深色 浅色 自动

横跳-文名限制十字唉

所属系列:Lynn海

题名:横跳-文名限制十字唉

作者:lynn海

Tag列表:原创小说、BL、完结、ABO、狗血、爽文、NP、大长篇

简介:无脑沙雕,爱恨纠葛,全程放飞

原名:《在踩雷和攻略之间反复横跳》

我是个淳朴的小o。

世界攻略大全这种不符合我淳朴人设的东西,谁爱要谁要,一斤三毛贱卖了。

!!!!!彻头彻尾自娱自乐放飞之作!作者对所有误入的朋友诚挚建议:快逃!!!!!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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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好,我是个omega。

别问omega是什么,问就是你自己去翻abo设定,我话少逻辑糟,跟你解释不清楚。

言归正传,我是个omega,幸运的是,我没有其他abo世界观下的omega那么惨,必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个九年义务教育都没资格上,到了年龄就得配种给alpha,哪怕对方是个秃顶大叔也得速速结婚,发情期一到满地打滚,三天三夜妖精打架也不会饿死,以给国家生育优秀后代为己任。

那是肉文设定,我这儿不一样,咱们讲究和谐。

言归正传,我是一个生长在红旗下,接受了九年义务教育,单身期为我的年龄的正经omega。

我知道你们有些人一看不是肉文设定,就觉得没意思要弃了,你们真肤浅,谁说接受九年义务教育,就不能发展成肉文了。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 内容版 权归作者所有

但真的不是肉文。

为什么呢。

因为我国严禁脖子以下的描写。

开玩笑的,只是因为我单身狗而已。

真希望你们多点幽默感。

有时候我也会想,要是像隔壁肉文设定,到了十五岁就能基因配对,于茫茫人海中选出我的真命天子,那多省事,多节约资源多提高效率。

直到我发现,除了主角omega能成功配对到拥有八块腹肌还身居高位的alpha外,其他大多数都会配给秃顶大叔,沦为生育工具,一辈子就在床上看到了头。

什么,你们说这样也挺好

你们不但肤浅,还污。

总之,心有余悸的我很感恩这个社会,虽然ao数量还是稀少,但国家对人口的需求不大,人均寿命两百岁,不如说政府嫌人太多,omega奇葩的生育能力也有所削弱,就勉强做到三年抱俩的程度,一个接着一个就实属变态了。

最关键的是,我们身上那种称为信息素的东西,也没有以前那么bug,喷点味道重的香水就能完美掩盖,我要是往自己身上喷点最近新出的那款受所有alpha追捧的雄性荷尔蒙天堂的香水,别的omega闻到了说不定还会上来问我要不要one night。

那也打扰了,姐妹磨镜我还是不太能接受的。

好,我知道这个时候肯定有人质疑,那这个abo世界观有屁用啊。

问得好。

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反正就是这么个世界,o权基本实现平等,抑制剂在药店随处可见,以前对omega的那些惨无人道的禁锢早就不存在了,如果还存在,你以为我能坐在教室里,左边一个alpha右边一个beta,大家其乐融融一起上课

课堂上抑制剂失效引发骚动这样的事件也不存在,现在的科技发达,抑制剂是牵动全国上下omega心的头等要物,有哪个厂家敢在这上面弄虚作假,我跟你讲它铁定要倒闭。

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抑制剂失效了,或者哪个饥渴疯了的omega故意不吃药,那也好办,我们随身都带着抑制剂备用品,往这家伙嘴里一塞就可以了,至于那些已经飘出来的味道……你看好了哈,这儿有一个瓶子,里面装着beta喜欢的中性香水,就这么一喷,问题解决了。

没满足你们种种下流的期待十分抱歉,不过来年纪轻轻整天找肉文看的你们自己也有错。

我理直气壮,有本事你来打我,哼一声不是优秀的祖国花朵。

然而说到底,我也隐隐约约察觉到,我这个世界的主流,还是一切为爱情服务,alpha大多狂热追逐omega,omega一面羞涩又一面无法躲避他们的求爱,什么微小的事情都可能发展出一段恋情,甜宠还好说,怕的就是虐恋。

虐心还好说,虐身就免了,单身挺好。

关键的是,一旦卷入这样的恋情,正常的生活一定会被捣乱,从此以后你人生的一切都要为你的爱情而让路,一切都会成为爱情的牺牲品,小到工作学习大到父母双亲,再怎么坚定信念的人,最后都会变成不折不扣的恋爱脑。

这就有点可怕了。

我爸妈对我挺好,我刚高考完,大学还是个985,日子圆满得很,就不去掺和这样的浪漫传奇了,留给其他omega吧。

我就是这么一个朴素的omega。

我一直以为我要这么过完平凡的一生。

后来,我发现,我可能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关键词:有强制情节,存在追妻火葬场等等人民群众不一定喜闻乐见的情节,另提醒,股市有危险,入股需谨慎。文案里不能出现敏感词汇,在这里说一下,本文np,风格沙雕,且三观不太正,看个乐呵就完事了,请各位根据需求酌情入坑。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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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放榜完那天晚上,我爸妈带着我出去下馆子庆祝,顺便还喊上了我堂妹一家,俩家住得近,平时交流也多,再加上我堂妹和我年纪相近,又都是omega,父母就更有话题了。

饭桌上,堂妹左一个恭喜哥哥右一个好羡慕哥哥要向哥哥学习,逗得两边大人都在乐,说我们兄友妹恭,是家族表率。

堂妹长得挺好看,脸蛋红扑扑,像红苹果。

我就冷冷看她表演。

全家只有我清楚她私底下到底什么德行,说是白莲花绿茶婊都轻了。

有一回,她学校开家长会,她考砸了不敢告诉她爹妈,就来求我,我这个人,说好听点叫高冷,难听点叫社恐,别人这么低声下气求我我是根本没法拒绝的,就算知道这堂妹过去给我挖过多少坑坏过我多少事,也还是同意了帮她假扮家长。

我翻出我爸买小了的西装,还用我妈的眉笔把我的脸修饰了一下,硬生生整老了五岁不止,才去她学校。

在教室里,挨了老师多少骂说我管教不严也就算了,事后暴露被我爹妈揍了一顿,她装无辜说是哥哥主动提出帮她也就算了。

你知道我在她学校听说了什么吗。

我堂妹,才高一,就去勾引alpha老师,不成还往人身上泼脏水说他强奸学生,要不是那老师和他伴侣情比金坚,素来又平行端正,这些传言真能把他彻底毁了。

还没完。

她还当了幕后的大姐大,指挥一帮拜倒在她裙下的傻逼男生替她收拾看不惯的人,当然,一旦事发,我家堂妹肯定是一朵出水芙蓉干干净净,啥脏污都和她没关系,全是别人在害她。

我知道了后,当天回来就把她骂了,不光骂,我还要告家长,要不是她哭得太惨说再不会犯,这事儿肯定没完。

我这人,社恐,还心软,就算了。

我这人真的傻逼。

后来堂妹就恨上我了,明里暗里在我父母面前编排我,说我上课玩手机下课泡alpha,一看就是那种抽烟喝酒还自称好omega的坏孩子。

要不是我年级前三,我堂妹年级倒数,我爸妈还真要信。

你们大概知道我堂妹是什么人了吧,好,继续。

“……哥哥成绩这么好,高考完了又比较有时间,可以的话,哥哥能不能来给我补课呢?”我堂妹如是说,“我想补一补我的理科。”

我一听,胃就开始痛。

补课没什么,不是没补过,借着跟我补课溜出去玩儿到昏天黑地,完事后成绩没提升,得嘞,全是我教学水平低下的锅。

我想拒绝。

但我是社恐,设定就是不善言辞。

艹。

这时,我的堂妹脸上出现了几行金色的字。

“哥哥是很想帮你,兄妹之间本来就要互帮互助(此处直视对方,目光真诚温暖)可是哥哥平时做惯了难题,思路转换不过来,担心讲得太深,你听不懂,浪费你宝贵的时间(此处情感为遗憾自责)。”

我:“……”

这什么玩意儿。

那几行金字看我半天不开口,这事儿就要在三言两语中被定下来,瞬息晃动了两下,变成另外几行字。

“堂叔,我肯定愿意帮媛媛补习的(加重音)但您也知道,我这人表达能力不强,之前也给媛媛补习过,效果怎么样大家都看到了,我一直觉得自责,这次要再来,媛媛的成绩还是没有提升,那我心里就真的过意不去了(语气长叹)。”

我:“……”

那几行金字疯狂抖动,好像我再不照着念,就要冲上来砸我的脸。

我僵硬照念了。

堂叔表情为难,但这一席话不无道理,他一时间决策不下,堂妹赶紧道:“哥哥,我不嫌弃你的,没有关系。”

大妹子,你有没有关系不重要,我有关系啊,是我,我有关系!

我深吸一口气,照着新出现的金字,继续:“媛媛能这么想哥哥,我心里很高兴,媛媛已经长大了,知道体谅人了……既然说到这一步,那这样吧,哥哥这儿还有几本做剩下的十年高考八年模拟,你先把里面的真题做做看,能不能平均分上八十,这样的话哥哥教你比较有底气。”

堂妹一哽,硬邦邦道:“哥哥就是嫌弃我成绩差!瞧不起我!”

我依照指令,做出一脸心痛之色,这对我这个面瘫来说真是前所未有的挑战:“媛媛!哥哥是那样的人吗,你什么要求我没答应过,上次你来我家里,看上哥哥新买的平板,哥哥有小气吝啬说不给你吗?”

这大概是我半年以来话最多的一次,连我爸妈都惊呆了。

堂妹讷讷,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话有点崩人设,马上找补:“我心急说错话,不要生气呀哥哥~”

“恩,我知道你是好孩子,温柔善良。”我和蔼道,“想要提升成绩必须多做题,你刷完几本十八,平均分上来了,这功夫就下到一半了,哥哥再来给你看看哪里不足,好让你跟哥哥一样考上九八五。”

语毕,我不给堂妹任何反应的时间,转头面对堂叔堂婶,热情道:“我那辅导书上还有我们学校状元的笔记呢,给媛媛多学学人家的做题思路,到时候补习起来事半功倍啊。”

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了。

补习之事用几本多买了的辅导书做了代替,结局完美,不过我这个社恐已经死亡。

这台词,跟我的人设根本不配!

我回自己的房间,质问半空:“你是什么东西?”

没人回答,金字也没有出现,无论我说什么都不出现。

饭桌上的经历就像一场梦。

我就以为这事儿完了,开开心心在家过了两个月暑假,收拾行李去大学报道。

进了寝室,当然全omega,不存在混住。

我一进门,迎面上来的室友热情相迎,我脸还没看清,几行字啪的糊了他满脸。

“姓名:室友A

年龄:十八

性别:omega

爱好:电游,特别是最近很火的x者荣耀

性格:活泼开朗,正义感强

家世:……

……”

几行字还带滚屏的,糊得我看着他都头晕。

在看不清脸的情况下,我与对方做了自我介绍,一只手就拍上我肩膀,愉快道:“室友吗,我叫室友B,你好啊。”

我扭头一看,金字永不迟到。

大概五分钟后,我才看清了室友的长相,顺带知道了他们过往人生简要。

这就有点出格了。

我又不是狗仔队,你上来塞我一堆小道秘辛是要闹哪样啊!

我胸闷气短,跟室友说我出去逛逛学校熟悉环境,就下楼,刚出宿舍大门,脚下就冒出一个金灿灿的,巨大的前进符号,一路衍射出去。

我确定别人看不见,这么大的前进符号还发光,要真看到了,就得像我一样一路瞅着,跟地上有几百万要我捡一样。

我沿着符号前行,穿过了图书馆教学楼,来到了湖泊旁边但小树林里,箭头停止在一棵大树下,那里出现了一个圆形的金灿灿的圈,好像在催我站进去。

有点像打游戏。不,就是游戏里的新手指引。

我长了个心眼,没进去,在几米外找了另外一棵大树,躲到它背后,看看到底要发生什么。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有一个alpha来了,他顺着湖泊旁边修的石板路笔直过来,似乎在找什么东西,面色有些焦急。

他面色是焦急还是喜庆都不重要,重点在于,真他娘的帅啊。

怎么个帅法,这么跟你说,就一眼看过去,确定他就是人群里的主角那种帅法。

肯定是个混血儿,那灿烂的金发,碧绿的眼睛,千人斩都能给你拿下。

可惜帅不过三秒,就被稍微迟到了一点的金字覆盖了面容。

“姓名:命运之人A

年龄:19

性别:alpha(特攻)

爱好:绘画

……”

后面的我没看,因为我瞅见,就那个金色的圈里,有一张学生证。

……我大概知道这个圈是用来干什么的了。

果不其然,那大帅哥(被糊了满脸字)在几番寻找后,终于找到了学生证,捡起来松了口气,方满意离去。

我站在树后,冷静道:“说话,别装死,刚才不是闪得挺有劲儿么。”

没人回答我。

我等待了一会儿,原路返回。

我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

我手里可能有个世界攻略大全。

像我这种长在红旗下接受了九年义务教育的优秀omega,拥有了这样的神器,那当然,当然……

当然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告诉别人?得了吧,父母还好,换了个外人,不把你扭送去精神病医院就算轻的了。

我还年轻,想好好做o,不想进去。

你们是不是以为我从此要走上人生巅峰,迎娶高富帅收获一大堆迷弟迷妹

我告诉你,我志不在此。

一定要问我的志向是什么,唔,大概就是有一间装修得特别温馨的小房子,有一份还不错的工作,每天朝九晚五上班下班,偶尔嘴馋可以给自己买个小蛋糕,回家就瘫着追番打游戏看漫画,如果可以的话,养条狗也不错。

而且实不相瞒,我一直怕被人咬后颈做标记,所以我的理想对象,是beta来着。

我志在于此,不要怀疑。

简单来说,我希望过上平淡,但又舒适的生活。

攻略这种东西,好是好,却跟我没什么关系,偶一为之还行,多了只会让我离自己的梦想越来越远。

我最初不知轻重,多按照攻略的话做了几次,就出了问题,周围人对我的好感度太高了,啥活动都要叫上我,啥事儿都不会忘记我,出去吃饭有我,唱歌有我,图书馆学习有我,社团活动还有我。

你知道这对一个社恐来说,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么

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我要改变现状。

于是我就开始了我的疯狂踩雷生涯。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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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好是电动?行,天天押你去教室看书。

最讨厌别人问你为什么不学习?行,隔三差五就来问你怎么又逃课。

理想对象是运动型男?okkkk,本色出演,咱们去教室进行以学习为名的运动。

一番操作下来,周围人的成绩都提升了呢。

古往今来,学习果然是众人仇恨的对象。

我很满意。

以后我的人设就是社恐+宅男+书呆子了

这样一来,再牛逼的攻略也救不回我,完美。

攻略大概也对我感到了失望,很久不曾出现。

对不起,你是个好人,但我们不合适。

解放区的天,是人民的天~

但后来,我发现,这么乱搞还是不行。

我是要平凡,不是要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我就开始弥补,把好感度又升了上去,一不小心升过头,就又开始踩雷。

我的大一就在反复横跳中度过。

各位不要忘记,这本质上是个abo设定的世界,出现攻略,也是围绕着abo设定在走的。

我脚下时不时开始出现金色箭头,催促我去开始爱情支线,可除了第一次外,我每次都拒绝走上那条不归路。

这一回却是避无可避,金色箭头指的方向,是我的寝室楼。

……攻略已经疯了吗,我寝室可是omega楼,说了不喜欢姐妹磨镜!

等等,又不一定指向我的寝室,如果在其他寝室的话,不进去不就行了~我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箭头一路指引我上楼,最后,我停在了我寝室门口,陷入沉默。

现在下楼去买根冰糕还来不来得及

就在我沉默的时候,我听见我室友A在里面笑着说:“啊,我好像听见潇潇的脚步声了,我去给他开门。”

新世界的大门就此向我打开。

室友A愉快地向我介绍他从外地专门过来看他的小叔叔。

恩,你小叔叔真帅。

脸上没那些金字就更帅了。

“姓名:命运之人B

年龄:27

性别:alpha(特攻)

爱好:下棋,喝茶,sm……”

我脚一软,扶着门差点跪下。

先不去纠结那个谜一样的括号特攻到底是什么鬼,这个sm对怕痛的我来说,跟要我死有什么区别啊啊啊啊啊!

小叔叔坐在我的床上,离门很近,见我差点摔倒,两步上前就把我扶住了。

他声音温柔而低沉:“小孩儿,一看就吃得少,身体不养好可不行。”

气息干净清浅,拂过我耳畔,抑制剂压制着的信息素,有一瞬间被他勾得躁动起来。

对不起,我腿更软了。

我面色冷漠,借着他的手站稳后变推开他,礼貌道:“有劳。”

小叔叔笑了一下,跟我伸手握了握:“你叫潇潇?我家侄子平时麻烦你照顾了。”

我:“互相照顾,您客气了。”

我说这些话的同时,金字就跟疯了一样在旁边闪,指引我说出攻略眼前人最正确的话。

我会说半句算我输。

瞧瞧它都显示了些什么话。

“叔叔您太客气啦,小A平时对我们可好了,还经常给我们分零食(甜美微笑),呀,上次他给我吃的那袋饼干,说是自己小叔叔烤的,不会就是您做的吧,您手艺真好(俏皮吐舌)~”

我要真照念了,今天就死在这里。

小叔叔脸上的金字总算淡去,他眉眼清晰深刻,眼角狭长,明明戾气很重,笑容却显得温文尔雅。

“潇潇?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我迟疑片刻,老实道:“因为我爸妈当年觉得潇潇暮雨子规啼这句诗很好听,又有我的姓,就叫肖潇了,倒没什么特别的寓意。”

他眼角一弯,笑意快要满出来。

我看到他脸边,冒出一个+1的金色符号,紧接着,就是11/100这样的数值。

我靠,真有好感度这种东西。

我那室友A蹦哒过来,说:“叔叔,你晚上请我们吃饭吧,我生活费见底了,吃了好多天泡面。”

他就爽快答应了。

别问我去没去,问就是去了。

晚上吃火锅,这段我倒是很满意。

想想看,烟熏火燎,大家一身油烟味,谁能在这个环境谈恋爱,我算他是个狼人。

点菜的时候,小叔叔照顾我这个外人,让我先点,菜单刚一到手,上面毛肚午餐肉腰花等菜式都被金色字打了圈,闪得我眼睛都要瞎了。

我本来不想按照它说的做,但这些东西我都喜欢啊,火锅必点菜好么,不吃它们我吃火锅意义在哪里?拉肚子么

于是我一脸冷漠迅速圈好菜,递给室友,他一看就笑了,说:“潇潇,你口味跟我叔叔好像啊。”

我就淡定道:“正常,有几个爱吃火锅的人,能拒绝毛肚呢。”

完美应答,为自己鼓掌。

小叔叔始终不作声,撑着脸看我们几个年轻人闹腾,特别淡定,就跟旁边那个突然出现的+5不存在一样。

明明他才二十七。

我觉得他看我,比看他侄子要多。

就因为我点了他喜欢的菜么

呵,alpha。

吃饭过程很愉快,小叔叔很会找话题,我室友a和b都是活泼的人,一桌除我以外都很融洽,我这个社恐性格我室友都知道,就不为难我。

饭到一半,ab二人去卫生间,局面顿时冷清,我尴尬得快要自燃,后悔自己怎么不跟他们一起去,刚要拿起手机掩饰尴尬,小叔叔不紧不慢烫了块毛肚,放到我碗里,对我说:“今晚没有招待好你。”

我赶紧道:“谢谢谢谢,没有,火锅很好吃。”

至于攻略让我说的一系列肉麻话,都被我强行忽略了。

他袖口挽起来,露出一块手表,我只是随便看了一眼,他就问:“你喜欢这个?”

我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瞥了眼攻略,那上面写的是:只是觉得很适合您而已,我不戴手表,没什么研究,单纯觉得您很会选。

哦,我懂了。

我心安理得:“只是觉得跟您不怎么搭而已,我平时看那些时尚杂志,alpha都喜欢戴比较大的,您这块却很小。”

他看了自己手表一眼,说:“是么?”

其实是我瞎说的,可我特别理直气壮:“是啊。”

小叔叔淡淡一笑:“没买多久,戴着玩儿的,不介意,就送你了。”

他这么说着,在我的目瞪口呆中,就这么撸下手表,拉过我的手戴上了。

这也行

我崩溃看向攻略,需要它给我一个解释。

它的解释是:恭喜开启“真是一个有趣的omega”路线。

我日/你大爷!!!

我血条瞬间归零,有气无力:“您真的太客气了,谢谢,可我平时不戴手表。”

alpha轻轻捏了一下我的手腕,答非所问:“现在的年轻人都和你一样瘦么?还想吃点什么?”

我说:“牛蹄筋。”

对不起我真的很喜欢吃牛蹄筋……

我室友们很快就回来,吃完饭小叔叔去结账,他因为吃饭就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我趁室友不注意,就把手表摘下来丢到他衣兜里了。

这个做法也许恰好符合了有趣的omega定义,但平白无故收人财物总是不好的,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小叔叔尽职尽责把我们送到宿舍楼底下,他风姿非同寻常,站在夜风里,所有路过的omega都在双眼发光地看他,都不屑于掩饰了。

他自己似乎也很习惯,对侄子嘱咐几句,就跟我们告别,目送我们上楼。

我原本一马当先冲进宿舍楼,结果鞋带散了,只好弯下腰来系,室友说说笑笑往楼上走,我一个手残忙着和蝴蝶结作斗争,就没注意到身后靠近我的沉稳脚步。

还好,我没注意,我有攻略。

我低头系鞋带,金字一瞬间闪耀:保持现在这个姿势,轻咬下唇,做出无奈又努力的表情。

我就知道我又要开始表演了。

没等小叔叔走近,我直接把鞋子脱下来,单脚跳进了宿舍楼。

单脚跳是因为这样显得特别蠢,淡定脱鞋走路的话,也许对方还会觉得我有点帅。

不愧是我,想到了别人想不到的事。

只是我的确没想到,他竟然追进了宿舍楼,从背后一把扶住我。

“鞋带都不会系?”alpha叹息道,“站好。”

我后背汗毛直起,手上拎着的鞋子被轻巧接过去,就在这人来人往的楼梯口,我在一众小o嫉恨的目光下,看着男人单膝落地,替我穿鞋,替我系好一个蝴蝶结。

我因为姿势问题,不得不扶住了他的肩膀,男人火热的掌心握住我的脚踝,烫得人忍不住轻轻发抖,他仰头对我笑了一下:“好了,你上去吧。”

攻略让我说:您真好,今晚谢谢您,我过得很开心,希望还能和您见面。

我说:“有劳。”

他只是微笑,示意我上楼。

那晚以后,我就会系蝴蝶结了,因为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身为一个omega,半夜三更不系鞋带在alpha面前晃荡,和不穿衣服找操有什么区别呢

这是我踩雷生涯的奇耻大辱。

我决定,下次小叔叔再来看我室友,我就躲图书馆里去,谁都别想打扰我学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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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学习的热情一时达到了巅峰,期末考是我们那个系的第二名,我很满意,老师让我去拿奖学金,我就更满意了。

事先说好,我考试没作弊,既然要追寻刺激就贯彻到底,哪有平时不用它嫌它烦,考试又把它当个宝的道理,那把攻略当什么了。

我把它当辣鸡的心还是很坚定的。

到了辅导员办公室,手里接过装满金钱的信封,我热泪盈眶——

一个学期的努力没有白费!

同辅导员道过谢,我就要转身出门,办公室的门被人敲了两下,一张千人斩的面容随即出现。

我心里一惊,才送走一位炮王,又来个千人斩

千人斩同学碧绿的眼睛就和我当初第一次见他时那般清亮,不过他的神色不再焦虑,很平静地看我一眼,掠过我走到辅导员跟前:“老师,我的奖状下来了,给你那过目。”

趁这个机会我立刻往外跑,手刚挨上门柄,辅导员就笑开了:“真有你的啊,咱们学校把你招进来真是对了,给我看看那画儿……肖潇,你也来看看,这可是拿了大奖的画!”

我还能怎么办,只得转身回去,和辅导员一同欣赏这副画。

我记得这位千人斩同学的爱好就是绘画,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画得真是……我没艺术细胞,不好形容,好看就完事了。

辅导员笑问我:“你文学水平高,你说说,怎么样?”

文学水平和艺术细胞是两个东西啊!

旁边的攻略倒是有一大堆彩虹屁要我吹,可我肯定不会按照它的话做,面对这样美的画,我又不能昧着良心说话。

我言简意赅:“恩,好。”

千人斩撩起眼皮,静静瞅我,眼瞳仿佛映入春色的碧波。

我只好再重复:“恩,挺好。”

辅导员不敢置信:“没啦?”

我觉得这些人真的有病,想听彩虹屁,不晓得上网去看看饭圈言论啊。

但这是刚刚给了我钱的辅导员,给钱就是大爷,我还是无可奈何说了实话:“对不起,我艺术造诣不是很高,看不出门道,这副画美我是知道,它究竟美在何处,我一窍不通。”

辅导员可能是觉得我可怜巴巴,笑着弹了我一个栗子,又夸了千人斩几句,放我和他走了。

出了办公室,是一段长长的静谧楼道,只听得见两个人几乎重叠的脚步声,我最怕这种单独相处的场景,一着急,就出昏招:“我去卫生间,同学,你先走吧。”

他没有说话,手里卷着那幅画的复印品,金色的额发卷曲着搭在眉间。

我顾不得其他,赶紧冲进厕所猫着,过了快十分钟,估摸着他走远了,才放心大胆出来,结果一回走道,他就靠着墙,在原地等我。

攻略开始闪了:呀,你在等我吗

我眼前一黑,沉默上前,他见我过来了,也不作声,我快要掠过他的时候,才迈步跟了上来。

像是一只落地无声,优雅的猫科动物。

下楼的时候,千人斩冷不丁地说:“我见过你。”

我漠然道:“一所学校,见过不奇怪。”

他淡淡道:“大一开学的时候,那个小树林里,我见过你。”

“……”我说,“是么,没印象。”

可能我截话截得太厉害,他本来就话少,现在更没话了。

我是不想开启奇奇怪怪的爱情支线,也不意味着我就是天生要赶着和人添堵。

我余光里瞥他,沉思几秒:“我是去过小树林,但见没见过你就不记得了。”

对着这张美丽得连omega也要自愧不如的脸,说这种话真是没底气啊。

千人斩没接话。

看来他也觉得我这个谎言没有技术含量。

我有点慌。

几秒后,他道:“我以为你不喜欢我。”

我愣了一下,他又说:“所以才在那里站着,看我找东西,你明明知道我的学生证在哪里。”

原来他知道那天我在树背后躲着啊。

靠,这也太尬了。

我决定装死到底:“你认错人了吧,我不记得这回事。”

千人斩却笑了笑:“恩,我想也是误会你了,就跟今天这副画一样,你不解释的话,我还以为你觉得它很难看,说‘好’,只是敷衍人罢了。”

我又愣了。

这位大兄弟可真是浪子的外表,天使的心。

这笑容,真让人鸡动。

我没有,我是说别人。

千人斩脸边,缓缓浮出了一个+10,好感度也随之变成了15/100。

他笑起来真是如同春风拂面。

我有点心动,心动之余,看了眼攻略。

“轻轻抚摸他的脸,说:是我的错觉么,你好像很寂寞。”

我:“……”

这个中二的对白,一下子就让我冷静了。

恩,不心动了。

我说:“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但没有误会就好了,先走一步。”

没走出一步,他伸手一拽我衣角,控制着力道:“我可以把这副画送给你么?”

多么好的孩子,还晓得ao授受不亲,没上手直接拉我,只是含蓄扯了扯衣角。

攻略说:收下。

我叹口气:“如果是复印品的话。”

千人斩眼里光芒微微闪了闪,眼看着那个好感度瞬间又升了五点,我赶紧强调:“只是复印品。”

“好。”他笑道,“只是复印品。”

为什么又涨了三点

我真搞不懂这些alpha了,转头求助攻略,得到的答案是:真诚的心收获圆满的爱情。

我真诚吗

放屁。

我对虚空略略略,潇洒走人。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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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习惯跟攻略和平相处了,时不时出现的金色解说字是有点烦,老挡着别人的脸不让我看也有些碍事,总体来说,它还是出于为我好的目的在做事。

如果不那么像拉皮条的就好了。

幸好,它拉归它拉,我自不动如山,遇到又冒出来的金色箭头,不去不就行了。

你看,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不可避免的爱情,及时给你预警,你避开就行了。

我真是个潇洒的omega。

可能是最近潇洒过头了,用抑制剂的量没把控住,储量被很快消耗完毕,不过这也没什么可着急的,我咽下最后一片口服式的药,溜达着出门去药店补充抑制剂。

记住这句“没什么可着急的”。

多稳的一个flag。

我下楼的时候还撞见室友A,对方问我上哪儿去,如实相告后,A有些担忧道:“要不我帮你去买吧,万一出事儿怎么办。”

我一个社恐,在大学生活得这么滋润,和我有这么温柔善良的室友密不可分。

我难得笑了笑:“谢啦,我才吃一片,管六个小时呢,来得及。”

他也心大:“也是哈,要是真有厂家敢在抑制剂上弄虚作假,绝对要倒闭哈哈哈哈。”

我总觉着这句话有点耳熟。

药店离学校也就三四百米,走路过去十分钟,我路上还去给自己买了个甜筒,一路舔舔舔着过去的。

谁要敢说我舔甜筒淫荡,我就诅咒你一辈子吃甜筒必定掉在地上。

算了,这个诅咒有点恶毒。

就诅咒你连吃甜筒的钱都没有好了。

到了药店门口,刚好把甜筒吃得只剩下蛋壳,我前面还排着人,就老老实实开始排队。

不排队不要紧,一排队吓死人。

我脚底下,到面前这位先生之间,竟然又又又又出现了金色箭头。

我瞪着他宽阔的脊背,足足五秒。

深吸一口气,离这里最近的药店坐车只需要十五分钟,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

拜拜了您嘞。

我正打算几口解决掉甜筒壳,去另一家药店时,我听见前方传来隐忍痛苦的声音:“你……离我远点……”

我心里一串问号飘过,可我才没傻到人家让我离远点,我偏要凑上去问究竟呢,当即要凌波微步后退三十米。

别说三十米,三厘米都没有飘出去,这位男士猛然转身,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头压上来,几乎是贪婪地狠狠嗅我的味道。

“请别动……”就算是丧失了理智,他也还是使用着敬语,喃喃,“你真好闻……特别好闻……”

我靠

药店老板意识到骚动,拨开人群大步过来,就看见我被一个alpha狼狈不堪地压在墙上,男人耸动的背脊比野兽更有着蓄势待发的力量,他抓住我双臂,深深吸了一大口气,方恢复了点理智,咬着牙道:“我……信息素失控了……带走这个omega……”

不用他说,我也知道他信息素失控了。

狂暴的alpha气息强硬地压住我的神智,迫使我那被抑制剂束缚着的本能挣扎着出来与他为伴。

我能察觉到抑制剂在迅速失效,它本来就只是个短期有效品。自从经历过第一次发情热后,我很久没有这样的体验了,头昏脑胀,虚弱无力,任由体内的欲望将我推向深渊。

而我的反应也加重了alpha的症状。

我隐约听见老板在喝令所有客人店员离开药店,alpha的失控是很可怕的,他们不管不顾起来,会毁了除自己omega以外的一切,而且还不如omega的发情热那般可控,一旦出于某种原因他们失控,除了大量的麻醉剂可以制服他们外,就只能开枪射击了。

更何况,这是个顶级的alpha。

我视线开始失焦,知道老板想拼命将我从alpha怀里拽出来,真是感谢他,在这种时候还敢冒着被alpha袭击的可能性留下来保护我,但男人抱我抱得太紧了,恨不得将我勒死一样,双方拉锯下,我觉得老板再这么拽我我就真得死了,便用尽力气开口:“把药留下来,我的抑制剂也快失效了,我留在这里,你们赶紧报警。”

男人听见我的话,回答是在我的颈侧狠狠咬了一口。

艹,我这一辈子也不会找alpha当对象的!

老板双手发抖,别无他法,赶快翻出适合我二人状况的药品,远远推到我们身边,就出去把门紧紧关上,不让失控的信息素影响其他人。

他走后,alpha似乎觉得威胁离去,力气稍微小了一点,也只是小了一点而已,我咬紧牙关,看了眼攻略,希望能从上面找到方法改变现状。

“顺应本能,与其交配。”

对你抱有一线希望的我真是太天真了!

我用力偏头去看他的脸,金字已经密密麻麻铺满了:

“姓名:命运之人C

年龄:32

性别:alpha(特攻)

爱好:射击,料理……”

射击和料理到底有什么关系啊!

我啪啪拍了两下alpha的脸,趁他意识昏茫地看过来时,我严肃道:“不想进警察局被注射麻药吧?那现在就老实吃药,药就在那里,我去拿。”

金字消退,他英俊面容上嘴唇无比苍白,还有着很深的牙印,渗着血丝,一看就知道是自己硬生生咬的。男人只是一味茫然注视我,跟着我的话小声重复:“吃药?”

我点头,再不迟疑,立刻扒开他去拿药,可他立时发起狂,从身后一把将我拖回他怀里,那力道那酸爽,我以为我都拦腰断作两截了。

“不要走,请不要走!”alpha伏下头,将脸埋在小小的omega后背上,声音比哭嚎还要悲切,“我听你的话,我什么都听,不要走,求求你!”

说实话,这还是我第一次接触到真正的,两性间的发情热。

不知道你们怎么看。

我是觉得他挺可怜的。

看他穿着打扮,平时也是有理有节高高在上的人,却因为生理上的不适,沦落到这么类似禽兽的地步。

alpha一辈子没几次发情热,而且大多可控,像这种完全迷失自我的情潮一万个人里也不一定有一个,正因为例子太少,对应的药物也几乎没有。

我刚才想喂给他的,是镇定剂。

看他这样,我觉得,我老实点不动,他应该就挺安静。

于是我说:“这样,你拉我的手,一只手不够,你还可以抱着我,我要去拿那边地上的药。”

他的眼睛里神采是完全涣散的,闻言,才慢慢聚起了光,我再接再厉:“我不舒服呀,我需要吃药,你可以陪我过去吗?”

攻略闪了闪,消失了。

alpha皱着眉头想了想,才慢吞吞点头,我本来要依言牵他的手,可他直接将我单手抱了起来。

“药在哪里。”他含糊道。

我的意思是牵手不够你还可以搂我的腰,不是说让你这样……算了。我指了个方向,他就稳稳抱着我,走到指定的地方,我赶紧下来补上自己的抑制剂,确定不会跟着alpha一起失控后,才放下心。

抑制剂迅速生效,omega的气息越渐淡薄,男人明显焦虑起来,又开始把我往怀里按,抽动鼻子,狠狠嗅闻我。我心想闻吧闻吧,我现在稳如老狗。

只有将鼻子用力埋在omega赤裸的肌肤上,他才能闻到那来自血液里缓缓流动的暧昧甜香,男人有些控制不住地想要撕开怀里人的衣服,好让气息最大程度散发出来,然而他的手被按住了。

他听到omega柔软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好冷啊,不能不穿衣服,不要这样,好不好。”

不,不好,他闻不到这个人的味道,会疯的。

可这是自己的omega,这么小,这么柔弱,经不起一点风雪,自己是要保护他,而不是让他恐惧的。

两种同样强大的意识拉扯他的神经,最后,他屈服了,alpha小心翼翼把被他扯得松松垮垮的衣服給omega裹好,这才将他整个儿抱到怀里,自己则退到墙角坐下,双手双腿并用,让一点寒冷的空气都无法沾惹上怀里的人。

“不冷,别怕。”他控制着震颤的舌尖,一个字一个字道,“我不会放开你的。”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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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他团成粽子里的馅,有点惊讶于这个alpha这么好哄。

书上不都说,alpha发作起来不管不顾吗。

他的牙关节一直发出上下撞击的声音,挺瘆人的,身体每个角度都是滚烫,如同身处岩浆,发情热绝对不是一个好受的东西,就算吃了抑制剂,有时候我也会在发情期到来的那两天,感到浑身不对劲儿。

对方为我这么忍耐,我也于心不忍,就伸手摸了摸他潮湿的脸。

他下意识偏头亲我的掌心一下,如同追逐着主人爱抚的宠物,我顿时僵住,忍着不适,还是将他汗湿的头发来回撸了好几遍,手势有点像我撸家附近的野猫,希望可以传达出我的情绪,让他镇定下来。

外面一直很吵,也没人敢过来。

唉,就算是这么和平的abo设定世界,ao对于其他人而言,还是很麻烦啊。

过了很久,他轻轻喘了一口气:“今天对不起你。”

我立刻意识到他恢复神智了,alpha断断续续道:“我忍着失控到药店来的,omega数量也不多,却没想到你会突然进来,而且,身上的味道那么重……”

我尴尬道:“不好意思,我的抑制剂用完了,我就是来买的。”

他模糊发出笑声:“那我们双方,都不太走运啊。”

这真是一个温柔的人。

他还保持着那个圈住我的姿势,我小声道:“你好一点了吗,能不能……”

“不行。”

“……”

“对不起,我现在是勉强维持住清醒的,你要是离开我,我肯定忍不住,对不起。”

这事儿是倒霉,却不能说跟我一点关系没有,事实上我今天要是不进来,他说不定就买到足量的镇定剂了。

我叹口气:“行吧。”

alpha从头喉头里滚出笑声,他试着稍微松开我一点,让我好好舒舒服服靠着他:“要不咱们聊会儿天?alpha的发情热也不会持续太久,我估摸着,还有十八分钟就结束了。”

我就问你这么准确的估摸是怎么得出来的

我习惯性看了眼旁边,寻找攻略,却发现它竟然不在。

宝具终于被我的暴殄天物给气走了

金字立刻浮出:没有。

金字慢慢往外蹦:宿主与命运之人C所展开的对话,符合最佳攻略方案,无需攻略出场。

我悚然。

再一看好感度,我嘞个去,第一次见面就53/100真的合理吗,要知道我室友现在对我的好感度也只有48和50啊。

哦豁,完球了。

我瘫倒,alpha以为我是哪里不舒服,赶紧抱起我,问:“怎么了?”

我冷漠道:“此人已死,有事烧纸。”

alpha:“

警车到的时候,他的发情热刚刚结束,几位军人提枪谨慎开门进来,就看见alpha站在我面前,在给我整理领结。

我生无可恋看着终于赶到的他们。

军人也意识到事情已经结束,一个立正,脚后跟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大校!”

他恩了一声,又拍拍我的肩,含笑道:“好了,要不要看看镜子。”

我挥开他的手,对最终确定的58/100有点绝望,alpha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被拒绝了,omega看起来气鼓鼓的,应该是自己意识不清醒的时候欺负过头了。

他温柔道:“我送你回去好吗,你家在哪里?”

我退后一步,往店外走:“谢谢,我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近,不劳费心。”

刚才那位好心的老板在哪里,我要一次性在这家店买足半年的抑制剂。

alpha困惑不已,追着我问:“那请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要为今天给你带来的困扰做出补偿。”

我吸一口气,定身,冷声道:“你就赔偿老板着大半个小时损失的营业额就可以了。”

alpha:“店家这边我自然要补偿,你也一样。”

我想到我那没吃完的半个甜筒壳,有些心痛,就伸出一只手,摊开掌心:“给我五块钱。”

然而他身上并没有五块钱,被一群军人当珍稀动物一样簇拥着的alpha早就习惯别人帮自己刷卡,身上别说钢蹦儿,连纸币都没有。

他慌张道:“我给你副卡好吗?”

我双手打叉,眼看着他又要去找一脸囧的军人要钱,我叫住他,慢吞吞道:“你跟我来。”

我把他带到不远处的x雪冰城,对店员说:“我要奥利奥圣代。”

然后对他说:“你可以刷卡了。”

吃到了圣代,我又心满意足,拿着小勺子慢慢挖,alpha松了口气,笑着凝视我。

“谢谢你。”他声音十分真诚。

我有些奇怪,我主动找他要钱买东西,为什么好感度就是那么固执地不肯降。

于是我试探道:“我还要一杯奶茶。”

好感度升成了60/100。

药店风波很快就平息下来,因为那大校身份特殊,ao二人的个人信息都没有泄露,只不过药店挨着学校,学校又是八卦的天堂,还是有些传言流了出来。

一个星期后,我听到的版本是:一个异国皇子偶然路过发现一个美貌惊人的omega后,两人情投意合,当即就在情定之地干柴烈火了一场。

我:麻木.jpg

室友A事后还在问我知不知道内情,我就告诉他,我买药的时候,异国皇子还没和仙女omega干柴烈火呢。

室友A说:“那也好,这种事搅进去也麻烦,我小叔叔还在担心我们,怕那个omega是咱们宿舍楼的人。”

我:“呵,呵呵,哪有那么巧的事,咱们学校总共就只有不到一百个omega,没这么倒霉的啦。”

室友A深以为然,顺口道:“我也是这么和小叔叔说的,他还特意问过你,说你看起来呆呆的,让你平时多注意。”

换作平时,有人说我呆呆的,我可能就忍了,但小叔叔可是我攻略对象,我已经那么努力地在他面前营造出高冷氛围,就算被不会系鞋带这一段损坏了形象,也不至于被他评价为呆吧。

我的辛苦努力被恶毒的上司给无情否定了。

室友A还说:“他下个月工作出差,路过咱们这儿,说你有东西掉他那儿了,要借这个机会还给你。是什么啊?”

我微笑道:“大概是节操吧。”

室友A一脸问号。

对方还真是没完了,我都把手表还给他了,拒绝之意这么明显,怎么还是不上道。

这都是些什么攻略对象。

我问攻略怎么解决,攻略闪了闪:直接告诉他,不喜欢这一款。

“然后?”

他就给你换个更贵的。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但是看在我全身心都在疯狂拒绝小叔叔的前提下,攻略还是松了口,给我指了条明路。

跟他说,无缘无故收人财物不好。

我点头,这也的确是我的想法,但:“万一他说,就是想送我呢?”

问他理由。

“没有理由,就是要送。”

回到原点,无缘无故收人钱财不好。

“呃,那他说,他是因为挺喜欢我呢?”

对不起,我有在意的人了,不想收其他alpha的礼物,这会让那个人觉得我很随便。

我竖起大拇指。

姜还是老的辣,到底是世界攻略大全。

我就愉快地在寝室教室食堂间三点一线,过了好些天,彻底忘记了这档子烦心事。

直到某天晚上,我们学校qq万事屋里……嗨,哪个大学没这么个QQ公众号呢,告白墙表白墙万事屋万事墙,不要大惊小怪。

我们学校万事屋上,发出了这么一条投稿:哪个狗日的omega或者beta,破坏不战之约,先下手为强,抢走了千人斩的初画权!!!


嗷,目前就这三个攻略对象,小叔叔,千人斩,以及大校,后期看心情要不要再加吧。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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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气蛮重的,隔着网线都能感觉到投稿人的癫狂,但初画权是什么东西?是我孤陋寡闻了吗。

我抱着好奇心,在底下留言:初画权是什么

好事者回答:就是第一个拥有千人斩画作的权利啊。

我在脑袋里慢腾腾过了一圈,千人斩我知道,画作我知道,我有一份我知道,可我那是复印品,复印品的事,也能算作先下手为强么。

我就放松地不管这事了。

……在床上躺了两分钟,我还是爬起来,翻出那幅画看了看。

真的是复印品吧

就算闻起来有颜料味,摸起来有些凹凸,这也是复印品吧

拿画的手,微微颤抖。

天杀的千人斩骗我——!

我镇定地打开手机,继续留言:“不过就算人家把画送出去了,大家又不知道啊。”

五秒后回复就来了:“因为他亲口承认了。”

“他自己说,已经把那副得奖的画送人了。”

“千人斩承认得奖的画给了别人,说是因为对方很真诚地夸他的画好看。”

这就是所谓的,真诚的心收获圆满的爱情么。

攻略:恩。

出去吃饭的室友陡然推门而入,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画往抽屉里一塞,冷静道:“你们回来了。”

“潇潇你刚才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

“没有。你们晚上吃了什么?”

“不你一定是藏了东西,是不是零食,你不能吃独食啊肖潇同志!”

“晚餐好吃吗?”

室友们悻悻作罢,我趁着他们不注意,把画装进了书包里,这玩意儿是个烫手山芋,得赶紧去还给千人斩才行。

千人斩一般在哪里呢,随便打听一下,收获一大堆“又一个即将告白失败的可怜omega”的同情眼神,我背着画,向画室出发了。

千人斩,不愧是你,私人画室,足够霸气。

我敲门,没人应,就去买了根雪糕消磨时间,再回来敲门,还是没人应,就又买了薯片,敲到第三次,门终于被人拉开了,千人斩头发乱糟糟的,穿着染满颜料的围裙,眼底下乌青。

看他神色口型,是想张口骂人的,一看是我,表情放空了几秒。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声音:“有什么事么?”

我要还画,还没说出来,他就侧身让出位置:“恩……你进来吧,有点乱,不要介意。”

我觉得这事儿也不需要促膝长谈,就直接道:“不用,我把画还给你就走。”

他金发被几根夹子固定好了,眼睛里依稀有血丝,看着十分无辜可怜,我本来想质问他,看这情形,就算了,把画拿出来,直接递给他。

他没有接,只直勾勾望着我:“为什么,你觉得不好看吗?”

我说:“这是真迹,受不起,谢谢你的好意了。”

他垂头,揉了一会儿衣角,又小声说:“我可以画出很多一模一样的,说是复印品也没有错。”

这就是在强词夺理了,我没和他纠缠,将画径直放到他手里,就要走,攻略全程痛心疾首在旁边闪耀,我有充分理由相信,它如果可以,早就打死我这个宿主了。

千人斩又慌慌张张拉住我:“我没有恶意。”

他这次力道没上次控制得好,我被拉得一个踉跄,他又赶紧松手,有些难过地看着我。

艺术家都这么神经纤细敏感么。

我有心想安慰他,一时间也憋不出好的话,还是攻略看不下去了,教我:看你这样子,是你又有新的作品了么,大画家

我:“刚刚敲门你是不是没有听见,你在画画吗?”

他这才高兴一点,说:“你要看看么?”

其实还是有点兴趣的,千人斩在绘画方面的名气很大,小小年纪就已经被誉为画坛新星了。我迟疑片刻:“你们画家,能把没画完的画给人看么?”

他耳垂发红,更加小声:“我还不算画家,没关系的。”

我又有点心动。

千人斩是长得真的好,也是真的有点可爱。

不心动说明我是个gay,对所有alpha无感。我可是正经omega。

我就跟进去,画室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开了台灯,他领我走到画前,又掀开幕布,我定睛看去,画的是湖畔杨柳,人影低垂入水,波光粼粼。

我立时赞叹:“画的是咱们学校吗,真好看。”

千人斩恩了一声,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期待地看着我。

我:“呃,这个用色非常明快,表达出作者内心的喜悦之情?”

他有些失望,手指轻轻抚摸了一下水里的人影,说:“这是你。”

我瞪大眼,他整个脖子都红透了。

“谢,谢谢。”我结结巴巴道。“你太客气了,谢谢你。”

他摇摇头,说:“之前那幅,你不要就算了,这幅是专门给你的。”

攻略拼命闪耀,我进退两难之下,还是照着它念了:“非常感谢你,你的心意我领了,只不过这是十分珍贵的东西,我想我不该就这么轻易收下,它值得展示给所有人。”

千人斩那张苍白的脸上,缓缓浮出了一个轻薄到透明的笑容:“没关系,你看就够了。”

就算我这么一颗坚定的红心,也受不住这样猛烈的攻势,我实在忍不住,遂发问:“我们满打满算,就见过两次,为什么要画我呢?”

他没说话,只是抿唇看着我笑。

我心里更加悚然。

因为我是主角么。

我失魂落魄离开那间画室,过路的人瞧见我,都一脸了然之色,窃窃私语,又一个被甩了的,千人斩是真的要千人斩了。

我问攻略,这个世界是围着我转的么。

攻略没有回答。

我再问它,千人斩究竟怎么想的。

它憋了半晌,给我吐出一段话:

他躲在层层杨柳后,枯萎的枝叶遮蔽我的视线,然水波荡漾里,他就静静站着,不敢出声,我在风里小心数着他的呼吸,也不敢出声让他走出来见我。

波光一片一片点缀满阳光,他在灿烂的光辉中,给了我一个最美的瞬间。

我看完后,卧槽了一声。

艺术家也太纤细敏感了吧。

要解决千人斩其实也容易,让他看看我不美的样子就完事了。

这可太简单了。

我就努力克服自己社恐的毛病,把千人斩当一朵娇花看待,就隔三差五跑去他画室,当着他的面吃各种毁形象的食物。

什么看起来像糊了一脸那啥的芒果啊,大骨头棒子啊,我都吃得如痴如醉,还会分他一半。

他就放下画笔,坐过来,咱俩在墙根底下啃大骨头。

你别说,他啃骨头的样子,也比一般人好看得多。

颜值高,就这么任性。

我就不行了,我当着镜子吃过,那吃相真是难看得瞎了眼。

千人斩是个画家,肯定不能接受我这模样,要是他真接受了,只能说明他瞎,然而他是画家,不可能瞎,所以他不会接受。

推理有理有据,这个计划我很有信心。

然后他义不容辞,好感度给我涨了二十。

真的,alpha心海底针,我是甭想知道这些家伙到底在想什么了。

我只好拿出真诚这项优点,对他坦白道:“我这辈子的理想,就是嫁一个beta。”

他调色盘都翻了,我过去帮他一起收拾,千人斩强作镇定:“为什么喜欢beta?”

我沉默两秒:“alpha要做标记的。”

“这怎么了?”

“疼,我怕疼。”

他怔住,紧接着抿唇浅浅笑了起来,那笑意直达眼底,分分钟给少女心做强力起搏。

“不疼的。”他边笑边说,“那是很舒服的行为,不会疼。”

我冷漠地问攻略,他说的是真的么。

攻略回答,一半真一半假,疼是真的疼,爽也是真的爽,omega的生殖腺可是很敏感的。

我就知道,alpha的嘴,骗人的鬼。

他招手示意我靠近,让我看他牙齿,有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一瞬间就划破了,不会咬很久。”他如是说,“而且我一定会很轻的。”

我面无表情看着他:“喊疼的时候,你会停下来么。”

换个油嘴滑舌的alpha,也许就要开启胡说八道模式,不要钱的承诺根本做不到的事情。千人斩有些羞涩地抿紧嘴唇,似乎在想那个画面,他金灿灿的眼睫眨了眨,轻声说:“我不确定。”

我赞美道:“你真是一个诚实的alpha,我选择beta。”

不给千人斩挽留的机会,我扭头就走。


我是真的一滴也没有了……有点虚,有点累,千人斩真美味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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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背后追着我,喊我的名字,幸好我跑得快,一溜烟就下了楼梯,被他追上就真的有点麻烦了,明明他也知道在学校里已经够出名了,还这么追我,是要我死在他的后援队手里么。

我心烦,烦得不行。

我一面烦千人斩,一面也烦自己。

攻略可能是察觉到我的心情不好,都没有出声,一般它都会主动修正我的路线的。

很快我就知道,我把攻略想得太好了。

它不出声,只有一个可能性。

我猛地止步,前方不远处,小叔叔正低头跟几个beta女生聊天,他心有所感抬头,看见了气喘吁吁的我。

他眼角顿时盛满无差别大放送的笑意,又快速和女生们说了几句,就走过来,对我道:“好久不见,会系鞋带了吗?”

我退后一步。

他从衣兜里取出手表,笑着说:“你的东西落下了,我拿去改了一下大小,现在给你应该正合适。”

我退后两步。

小叔叔白衬衫西装裤,鼻子上还架着一副金丝眼镜,他面容白皙温文,这样搭配起来格外衣冠禽兽,然而眼睛里那快要燃烧起来的情绪不是镜片挡得住的,

alpha荷尔蒙都快压不住喷出来了。

他双眼压着流光,观察着我的脸色,柔声道:“怎么了?”

我说:“咱们不是特别的熟,这么贵重的东西,就免了,室友A现在应该还在上课,你可以先去咱们寝室等着。”

他静静看着我,笑了。

像进食前,蓄势待发的大型猛兽。

我冷冷地:“我很好笑?”

“我以为,你要骗我说你有喜欢的人,所以不能收。”他推了推眼镜架,笑容意味深长,“潇潇果然是好孩子。”

我看了眼攻略,它开始装死。

他轻轻搭住我的肩,将我旁边一带,边往宿舍楼走,边悠然道:“你好像总是在回避我,是之前见面的时候,我给你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么?”

不,因为你是我攻略对象。

我掸去他的手,平平地道:“还行吧,你是我室友的小叔,我当你是长辈,谁会喜欢和长辈一起玩?就这样。”

他还想说什么,我已经不耐烦了。

一个又一个,也不知道看上我哪点,上赶着往我眼前蹦跶。

我几斤几两,配得上什么样的人,我自己会不清楚么?长相过得去,头脑也还成,性格沉默不讨喜,做事木楞不机灵,配个好一点的beta或者差一点的alpha都可以,但这几位攻略对象,一看就是处于社会金字塔顶端的存在啊。

除了脑子,他们脑子是真的有问题。

我喃喃:“有谁在掌控我们吗?”

他不解我在说什么。

我看见攻略不断闪烁,金色的字抖落下无数的粉末,禁不住伸手想去接一点,手刚刚探出去,就被小叔叔握住了。

他握着我的手腕,将我轻轻往自己身前一拉,低下头来仔细打量我。

“我看你今天脸色不好,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这一次,他脸上总算有了诚恳之色,“我会在这儿留好几天,之后请你出来吃饭,不要拒绝。”

我只顾得上攻略,没有应他。

他大约也没在谁这里吃过闭门羹,不太熟练哄人开心这样的套路,犹豫片刻,就放开我走了。

周围人来人往,不远处巨大的槐树上开满雪白的花朵,风吹过的时候,就洋洋洒洒满天飞,遮住了每个人的脸。

我问攻略:“我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么。”

这是我第三次问它这个问题。

那团金粉疯了一样扭曲开,不断拼成一些其他文明的字体,我等待许久,换了个问题:“你是什么?”

这次,回答来得很快。

——你的世界攻略大全。

我回寝室,上床,大马金刀盘腿坐下。

“我室友还有半个小时就要放学,咱们抓紧时间聊聊。”

金粉零零星星洒落,扭来扭去,扭成几个迟疑的字:聊什么。

“你出现的目的,需要我怎么配合,以及我的人生规划,我的底线。”我一手在空中画了一杠,“咱们捆绑在一起,各自有各自的想法,为了不给彼此增加负担,聊聊?”

这些话已经在我心中徘徊很久了,今天才能这么一口气说出来。

“你想逃避,也行,但我先说好,你今天躲一次,以后求着我,我都不会理你半次,什么攻略什么套路,通通见鬼去。”

金粉被我威胁得可怜兮兮,我都能脑补出一个委屈的小孩儿,小小声说:哦。

我心平气和:“遇到超出你权限的问题,允许你沉默,沉默权只能使用三次。”

攻略:哦。

“第一个问题,世界上还有别人像我这样有自己的攻略么?”

回答:无。

“第二个问题,这个世界是什么?”

回答沉默。

“第三个问题,这个世界有自己既定的轨迹么?”

回答:有。

“第四个问题,这个轨迹是依靠某人来推动么?”

回答:是。

“第五个问题,这个人是我么?”

回答沉默。

我思考了片刻,道:“可以不遵照世界轨迹么?”

回答:一定程度上的扭曲轨迹可以,超出过多,宿主将遭到谋杀。

我日。

这他妈还怎么玩耍。

我深吸一开口气,告诫自己是有素质的Omega,不要骂人:“你的任务是什么?”

回答:辅佐宿主,推动剧情前进。

“最后一个问题,可以更换宿主吗?”

回答:不可。

行了,完事了。

这都还看不出门道,我这个985白上了。

这个世界,是低维度的存在,只是高维度世界里的一个玩具而已,也许是游戏,也许是小说,它有自己既定的剧情,也有关键的角色。

剧情铁板钉钉是爱情线,主角铁板钉钉是我。

你们等一下,给我三分钟时间骂娘。

我是有素质的omega?不,我不是。

艹。

这跟逼人为娼有什么区别吗?

高维度的各位是闲得慌吗,你们的生活就这么无聊吗,非得看一个可怜无辜的Omega陷在一批虎狼alpha中苦苦挣扎吗?

没有,没说你们。

我知道各位都和我一样,是内心装满社会和谐的正义使者,脑子里不会那么污。

来,咱们复习一下我的人设。

社恐,假高冷,宅男,以及书呆子。

最后那个书呆子,你们可以直接替换成学霸。凭实力上的985,凭实力进的年级前三,攻略跟我交流不多,但透露这些信息,已经足够我推导出上面那一串了。

我试图跟攻略打商量:“你看能不能把攻略对象换成beta?”

它沉默了很久,愤怒地吐出来一段字:ao结合才是时下热点,再不济也得是aa或者ab,bo的存在简直是对abo世界观的巨大浪费!

人家说得这么铿锵有力,我却只觉得好笑。

高维度的人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转念想到,我就是一天到晚被他们编排来编排去的倒霉主角,就笑不出来了。

最让我恐惧的,是依照攻略目前为止的尿性,我这个剧本的最终结局,很有可能是np。

n倍的咬脖子,n倍的痛。

n倍的活塞运动,n倍的痛。

n倍的生子产乳,n倍的痛。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哈,我总觉得那个高维度世界的人,在露出淫荡的笑容。

那么我的目的也很明确了,那就是在不被抹杀的前提条件下,最大范围规避np的发生,如果可以的话,1v1的对象也换成beta,再不济,也得是个攻击欲不那么强的正常alpha。

总之,这几个标着特攻的alpha,是绝对不能要的,要了我就得死。

我就问攻略了:“攻略对象没有局限在这几个人身上吧?身为主角我还是有一定的选择权吧?”

它默了一阵:可以选择,但不能选beta。

唉,这傻孩子,又掉圈套里了。

这一刻,我的身份得到了官方的确认。

我,肖潇,19岁,性别Omega,特长是吐槽和装高冷,身份是世界主角。

攻略对象,待定。

攻略意识到上了我的当,气得又飚出一串乱码。


今天最后一更了,我的肝快不行了,我觉得各位得夸我一下,顺便给点那个叫什么来着的咸鱼,谢谢。

你们比较喜欢哪一个攻?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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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决定在被那几个alpha缠上之前,赶快找个恋人满足世界线,让它不要一天老撺掇我去搞对象,耽误我学习。

这次小测我差点掉出年级前三好吗。

话说回来,上大学快一年了,我一直都是第二,不管学习多努力,都没得过第一。

我胜负欲和alpha不一样,没那么强,咱们omega都是和平使者,不爱打打杀杀,第二就第二,第二不也挺好的么,退一步海阔天空让一步柳暗花明,这境界也就只有omega做得到了。

然后我看见年级群里发了公告。

“……奖学金分发如下:前八十名每人奖励两百,前五十名每人奖励三百,前三十名每人奖励五百……前三名每人奖励三千,第一名奖励一万。”

三千。

一万。

一万????????

去你大爷的和平使者,老子今天就要去崩了那个每回都要压我一头的混球。

我掏枪上膛,气势汹汹敲键盘:咱们年级的第一名一般都是固定的吧,是谁呀?好想找他交流学习方法呢QAQ

正常操作,正常操作,都坐下,就算我是个社恐,网上也是可以毫无压力卖萌的,网上匿名的我和现实的我有什么关系呢?一个人有两张脸不都是常识吗?

会卖萌的Omega显然深得大众喜爱,我不费吹灰之力就get到了第一通常喜欢自习的地方,当即收拾弹药包就要去找他算账。

第一在图书馆顶楼,有个专用座位,在窗边,特好认。

我到的时候,人却不在那里,估摸是中场休息吃午饭去了,不由得扫兴,你看我书包里都放了好几本词典打算趁对方不备砸死他了……

我找了个离他近一点的位置放下东西,现在也没有学习的心情,平时我都在教室自习,还是第一次到图书馆顶楼来,反正四下没人,都去吃饭了,就打算四处溜达一下。

溜达着溜达着发现,在无数书架背后,有一扇微掩着的门,我有点好奇, 就偷偷摸摸探出个头往外看。

瞬间一阵大风扑到我脸上,眼睛快要打不开,扎成一小束的头发都从发绳里挣脱了几缕出来,我赶紧按住后脑勺,怕风刮进屋里吹乱了书,就反手关了门。

原来是个天台。

是个天台。

天台。

跳楼的地方。

“同学!!!!”我惨叫道,“你等一下!!!”

前方,栏杆边外站着的人听到我的话,身子晃了晃。

“你等等,你等等,别急着跳,咱们聊聊行不行?”我舌头打结,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往他身边移,“说得假大空一点,未来是很美好的,不要轻易放弃生命,说得实际一点,你从这儿跳下去,万一砸死无辜的人怎么办?”

他最开始被我吓得抖了一会儿,又镇定下来,背靠栏杆,淡声道:“下面没人,是绿化带。”

“无辜的花花草草又做错了什么?”

“没做错什么,希望它们下辈子投胎为人吧。”

我靠,还能不能聊下去了。

我只是个普通的omega,哪里见过这场面,心跳腿软,口干舌燥,赶紧在心里拼命呼唤攻略,要它出来帮我度过这个难关。

这辣鸡玩意儿,又装死!

我咽了口唾沫,故作轻快道:“你知道吗,跳楼的人其实一般在中途就被吓死了,一点都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轻松,你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离死越来越近,一旦走出这一步后悔都来不及,你看你要不先下来,咱们换个死法?”

我靠我他妈到底在说什么?!

他身体又抖了一下,背脊微微抽动,我怀疑他是被我的话吓到哭了。

愁人孩子,看这样,多半是个与世无争的beta。

就是平时锻炼得比较好,看这背影,身高得高我一个多的头了吧。

“没必要,真没必要,你再过十年,你回头看今天受到的挫折,都算不了什么。”我终于挪到了他背后,怕刺激到他,只好轻轻抓住他衣角,“我也有很多烦心事啊,说出来你都不信的那种,有时候都觉得老天爷是不是在玩儿我,可这日子还不是要过,死了的话,新出的夏日特饮就再也喝不上了。”

他一动不动,只有风将他的头发往后吹。

我另一只手摸进了衣兜,开始拨110报警。

我又说:“就算你下定决心不回头,那我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跟你说话的人了,你看,能不能跟我讲讲你有什么想不开的?”

他似乎发出了一声类似于嘲笑的短音。

继而,他平和地道:“我生错了性别。”

这,这个话题有点沉重啊。

他伸出一只手,伸向远方:“我喜欢的人是个beta,beta男,他这辈子的梦想就是找个beta女或者omega女。”

我懂,有时候是会出现这种人,男的只喜欢女的,女的只喜欢男的,或者明明是beta,只喜欢压人,或者只喜欢被压。

社会学者称这种现象为性别孤立取向。

我嘟哝道:“那是有点惨……我跟你有点像,我只想找个beta,但别人非要我找alpha,咱们同病相怜啊。”

他没有回答我,肩膀又开始抖。

这个孩子还怪可人的。

“唉,哭啥,没事儿,生活不止有眼前的苟且,他看不上你,那是他没福分,我看你说话温温柔柔的,比女人还甜心呢,怕什么,以后多的是人来爱你。”

他持续地抖。

我看不下去了,苦口婆心道:“跳什么楼啊,再过几天就期中考了,这次奖金可好了,到时候你拿个几百块,出去吃点好的,不比什么都强,什么狗男人,让他们见鬼去。”

他提醒我:“我是男的。”你也是。

我:“哦哦哦对不住……”

他终于回头看了我一眼。

金字在他脸上闪耀着光辉。

“姓名:命运之人D

年龄:17

性别:alpha(特攻)(年下)

爱好:蹦极,冲浪等刺激活动……”

现场气氛,陷入了凝滞。

风好大,我的心好冷。

这回不但特攻,连属性都给我标上了。

他脸上满是笑容,促狭地道:“我只是过来吹个风,没想跳楼。”

我手里还揪着对方的衣服,僵硬地站在那里,看着他轻轻按住栏杆,肌肉瞬间发力,一跃而过,落在我面前,游刃有余道:“你是不是傻。”

对,我是傻。

我面无表情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杵到他脸上。

“我报警了。”

然后我俩一起给及时赶来的警察叔叔道了半个小时的歉。

主要是他道歉,这龟孙子。

警察走后,我不想多给他半个眼神,回屋学习。

第一还是没回来,座位一直空着。

他笑嘻嘻跟着我,坐到我前面,转过身跟我说:“omega都这么不经逗吗,跟你开玩笑呢,同学?同学?你看看我啊。”

姗姗来迟的攻略开始闪了:哼,我生气了,不看你,坏蛋。

我冷静道:“劳烦移开,挡光。”

他诶了一声,又移到我旁边:“是你一上来就说我在跳楼好吗,我从头到尾哪里提过自己要轻生了?”

攻略:你明明就是那个意思,不许狡辩,赶快给我道歉。

我重复:“让开,挡光。”

他这回不让了,爬下来看我的侧脸,过了一会儿,才弯着眼笑道:“但刚才我说的是真的,没骗你哟。”

这傻逼长得还挺俊俏,怪甜的。

我拿出耳机戴上。

他给我揪了下来。

我看他是不想见到明天的太阳。

“真的没骗你。”他悠然道,“我喜欢对方三年了,家里一直不同意,说ab结合生不出基因最优良的后代,要我找个omega,我瞒着家里人,就这么追了他三年,他上个星期告诉我,他想找个女的。”

攻略:啊?他怎么这样,拖了你三年一直不给你说实话么?

我:“哦,关我什么事,挡光,让开。”

他幽怨地瞥我一眼:“小o,刚才你不是这么对我的。”

刚才的我已经死了,现在在你面的是钮钴禄O。


我今天差不多已经肝死在电脑面前了,明儿早上起来,看能不能再更一点。

叹息,其实我最喜欢千人斩,多好的孩子,感觉大家更喜欢大校那种款。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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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懒得跟这种人置气,像赶一只苍蝇那样挥手:“行了,这回是我蠢,丢脸丢到警察局,下次你要轻生,我绝对不会拦你的,现在我要看书了,闪开。”

他观察了一下我的脸色,老实起身,不挡光了。

苍蝇安静地停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忍,埋头学习。

过了五分钟,他开始嗡:“你这道题,做法挺新颖啊。”

废话,爸爸我年级第二,做题自有绝招,岂是尔等辣鸡所能理解的。

他笑得可甜:“讲讲?”

我匪夷所思地看他,大兄弟,你是真的不打算要脸了。

他眨了眨眼,脸旁边那个好感度一路蹭蹭往上涨,定在了27/100。

行吧,讲,听得懂跟得上我的思路,算你是个狼人,到时候可别被气哭了。

我拖过草稿本,拿笔边讲边写写画画,他全程一言不发,只有眼球随着我笔的轨迹微微转动。

“讲完了,可以滚了吗。”

他没有理睬我的挑衅,只思考几秒,毫不见外地拿过我的笔,在我画的图上,又刷刷添了几笔:“我觉得在这个地方,用这个公式比较好,步骤能节省三分之一。”

我也不是那种骄傲自满的人,顺着他思路想了想,发现的确如此。

于是更生气了。

他看了看我的笔记本封面,笑道:“你是肖潇啊,难怪,如果有omega这么聪明,那就一定是你了。”

“虽然你夸我,我挺高兴。”我彬彬有礼道,“但我不能无视你言语中对整个omega群体的蔑视,现在,滚。”

他滚了。

滚到了第一的位置上。

第一抬头见我死死盯着他,遂微微挑眉,笑道:“怎么,还是要我过去?”

不是,我只是在掂量要用多厚的词典才能砸死你。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第一没在座位上就以为他去吃饭了,我不知道他也许只是在天台上吹风,我打开天台门,我怎么就不冲过去把这作死的家伙推下去呢。

我还给他讲题,让他偷学我的独门秘籍……

我不是傻,没脑子的人连说自己傻都不配。

我看我这次期中考,别说一万了,年级前三的三千都不一定拿得到。

考试成绩下来,我第一。

一万的信封有点重。

我把这信封砸到第一头上的时候,已经气得脸色发青,他愕然地抬头看我,我说:“你牛逼,我玩儿不过你,这钱我不要,你拿去爱怎样怎样。”

他让的我。

我专门去问辅导员要了他的卷子,有几道挺简单的大题故意没有做,空在那里。

空白的答题区像一张嘲笑的脸。

他拿下信封,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我顾不上周围人的眼神,只喘了口气,免得自己这omega体质经不起怒火,气昏过去那就太丢脸了。

“有这功夫让我,不如拿钱去讨好你心上人,说不准人家就回心转意了。”我冷笑,“没有下一次了,第一同学。”

我觉得自己像是个倔强的小言主角。

别跟我说什么装逼不识好,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辛辛苦苦做一样事,得到的荣誉却是靠别人施舍才能来的,你笑一个给我看看。

我扫了眼四周,还好这儿是顶楼,自习的寥寥无几,没吵到太多人,但估计就我们学校对八卦的热爱度,第一和第二悍然翻脸这事儿,够吃瓜群众乐呵一段时间了。

我又丢脸又尴尬又生气又委屈,真的要被硬生生急哭,偏偏又是我自己干的往人家脸上扔钱这样的事,攻略一路都在阻止我,我没有放慢过一次脚步。

妈的,人不轻狂枉少年,干了就干了,我最牛逼。

我潇洒走人。

被他猛地一拉。

不仅是一拉,是一路拖到了天台上。

他甩手关门,把我按到墙上。

攻略彻底疯魔了,一连串的小言女主台词不打个顿的闪出来,我眼睛都给晃瞎了,就眯起眼,漠然地问:“做什么,有病?”

他俯下头颅,眼神同样十分冷漠。

我有点腿软。

他不会打我吧。

于是我说:“手,放了,痛。”

他面无表情注视我两秒,真的松了手。

我揉了揉肩膀,走人,又被按回。

我确认了,这位是真的有病。

他正要开口,我抬起一只手,打断他:“如果我冤枉你了,我道歉,你随便砸我,那现在我问你,你是故意的吗。”

他:“……我只是想跟你道个歉。”

拿一万奖学金道歉,是个狼人。

他本来还气势汹汹的,被我完美镇压,从狼狗变成了奶狗,几乎是有些讷讷地道:“我看你学习很认真,就在想,让你当第一,你会不会高兴一些。”

他如果跟我正面杠,就我这越害怕越高冷的臭德行,说不准还要跟他杠到底,可他这么软绵绵说话,我就忍不住心软,反思自己是不是做过火了。

他小声道:“我做错了。”

我腿更软了,这真是个小甜心啊。

我叹口气,有心安慰他,就看了眼攻略,照着念:“我也有错,太激动了,明明你也只是想道歉而已,这次咱们扯平了好不好。”

我念完了,觉得有点不对劲。

我抬头一看,他,他,他娘的他又在笑!

“肖潇,你真好骗啊。”他笑得手撑着墙,眼泪都快出来,“怎么这么容易上当?”

攻略闪得可欢快了:啊,你这个坏蛋,你在骗我~

你俩对相声呢。

他本来是壁咚我的那只手现在根本只是为了防止自己笑得打跌而已,我冷冷看了眼舞动的攻略,又看了眼笑得快不行的第一。

还是我跳这个楼吧。

当天晚上,我就跟他一起上了我们学校贴吧八卦楼。

我室友喊我看的时候,已经盖到两千多楼了。

这充分反映出985学子的业余生活有多么的无聊匮乏,什么破事儿都能逮着乐呵。

我忍着恶心,打开看了看,上面图文完整,充分描述了一个爱而不得的omega捧着自己破碎的心找始乱终弃的alpha 表白,最后被始乱终弃的alpha拉着上了天台展开了一场绝望的干柴烈火的故事。

表你妈个头的白。

“这不一看就是假的。”我丢下手机,“群众的眼都是瞎的么。”

室友同情望着我,说:“不是的,有其他原因。”

什么原因呢。

一个就是,大家没想到永远霸占着第一宝座的书呆子,竟然是这么一枚小恶魔帅哥。

另一个就是,千人斩回帖了。

他回的是:不可能。

不可能。

你看,多耐人寻味,一看就像是有点什么。

说起来,前段时间全校疯狂寻找的那个抢了千人斩初画权的人,据说就是个omega呢。

我颤抖道:“对不起,你俩扶我一下,我有点站不稳了。”

我室友就马上扶住我,一边一个把我架到椅子上去坐着,免得我真的滚到地上了。

我三天没敢出门,出门就要被围追堵截,连饭都是室友帮我打回来的,我一个社恐,被人群淹没,岂止是不知所措,原地爆炸好吗。

最后还是千人斩主动出面,在帖子下面说了一句‘他没有我的画’这事儿才算完。

但他私下,给我发了一条信息:你喜欢的是这个人?

我怎么回?你要我怎么回?

我问攻略,攻略说:约他出来,解释。

“解释什么,越抹越黑啊!”

就解释,你喜欢的不是他,这只是个误会。

“那他问我喜欢的到底是谁怎么办?”

羞涩低头,欲语还休。

“……你还是闭嘴吧。”

我简单跟千人斩回了一句:网上的人瞎扯掰,没有的事。

他秒回:我想也是,他有没有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要我帮忙吗?

我心累得不行,慢慢敲字跟他说了遍前因后果,千人斩沉默了一会儿,言简意赅:这傻逼。

哈哈哈哈他竟然骂脏话了。

我顿时乐了,也不怎么烦躁了,躲在被窝里和他叽叽咕咕说第一的坏话,千人斩那边似乎也没什么事,一句一句回我,还是等我骂得神清气爽了,他才温柔道:你休息吧,没事了。

我说:行,谢了。

第二天早上,我被两个室友硬生生拉起来,睡眼朦胧打开手机上贴吧,就看见了第一自己发的帖子。

第一不愧是第一,这文笔没得说了。

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开了。

他最后道:“下次考试,谁是第一拭目以待。”

下面一群“啊啊啊啊这口气好帅啊”“真A啊啊啊啊”“我可以,我真的可以”。

攻略在一边评价:丝血反杀,这操作666。

虽然不想承认,但第一总是做了回人干的事,666就免了,本来就是他欠我的。

我愉快地出门去上课。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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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是公开课。

我坐最后一排,图个清静,等我意识到的时候,旁边已经鬼鬼祟祟坐下了一个戴口罩戴帽子的人,我一看他,他就勾下口罩一点点,轻声道:“hi ~”

几天不见,他好感度默不作声变成了36/100。

啧,涨得有点快啊,不是有喜欢的人么。

我目视前方:“你全副武装干什么。”

第一理所当然道:“帮你避嫌啊,免得咱俩又上贴吧热门。”

帮我?帮你自己吧,不知道自从你那张脸传出来后,多少小o磨刀霍霍等着逮你么。

他拿起一支笔,漫不经心地在手指间转来转去,特酷炫,我强忍着不去看,他自己先不安分地凑了过来,声音带着笑意:“那个抢了人家初画权的,就是你吧?”

我镇定地:“胡说八道。”

他不跟我争辩,听了一会儿课,评价老师:“讲得真无聊,还不如我自学。”

“这里讲错了啊,现在学术界已经更新理论了。”

“啧,PPT做得也太烂了,一点都不方便讲解,我闭着眼睛都做得比他好。”

这苍蝇。

我忍无可忍:“你安静点行不。”

他趴下来,玩我的笔袋,冷不丁道:“他可真是喜欢你,为了你专门来找我。”

我愣了,低头道:“什么?”

他却不肯说完,只是眯起眼道:“看不出来,你还挺招人喜欢。”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压着嗓子道:“我有没有魅力,和你半点关系都没有,能不能离我远点?”

攻略猛然闪金色大字:别说话,老师要观察学生有没有开小差了。

我果断闭嘴,留第一在那里叭叭叭个不停。

他就被老师提溜起来回答问题了。

亏他全程除了吐槽老师就是撩我的闲,就这样还答出来了。

老师不爽地盯着他,挑刺儿:“来上课戴什么口罩帽子,给我取了。”

妈耶,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摘了帽子口罩,我也要跟着遭殃啊。

我立时起身:“老师!”

老师被我吓了一跳:“怎,怎么了肖潇,身体不舒服吗?”

第一低着头,身子抖动,只有我听见他在哼哧哼哧地笑。

“不是的,这位同学有花粉过敏症,这两天他过敏严重,不能摘口罩的。”我诚恳道,“摘了就会死的。”

老师浑身一震,复杂地看着我们,让我们都坐下。

第一一直在笑,我说他会死他也不生气,我冷冷地:“闭嘴。”

“我没张嘴,只是笑而已。”他懒洋洋道,“肖潇,你这人还挺有意思的。”

我跟着老师一起浑身一震。

果然,攻略跳出一行:恭喜开启“真是一个有趣的omega”路线。

这梗过不去了是不是。

下课后,收拾东西的时候,第一靠在椅背上,我位置在里面,想出去必须经过他,我拎着书包,让他闪开,他拉了拉帽檐,一动不动。

等人都走光了,他才说:“你喜欢他不?”

我跟不上他的节奏:“谁?”

“千人斩。”

我皱起眉:“我不想找alpha,他挺好,但不是我喜欢的。”

第一吹了声口哨,说:“那他真可怜啊。”

您这口气可听不出多少可怜他的意思。

我现在已经摸透了第一这个人,不能和他较真,一旦开始认真,就容易陷入他神经病的思路并且被他一波带走,就懒得喊他让我了,反正我这是最后一排,干脆打算跨过椅背出去。

他按住我:“走什么,有话跟你说。”

我不耐烦地:“快放。”

第一摘下口罩,脸被闷得发红,配着他那俊俏精致的五官,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气质,当初我把他当初beta,真不能全怪我。他开口道:“你还记得我喜欢的那个beta吗?”

我点头,他淡淡道:“我想最后试一把,不行就算了。”

我坐下来,他开始跟我回忆杀。

“我喜欢上他的时候才十四,高中,他比我大两岁,是学长,家境一般,父母都在我们家企业上班。”他用食指顶着自己帽子转圈,“我那会儿不学无术,成绩特差,他爸妈就让他来给我补习,一来二去的,我就喜欢上他了。”

我闲着也是闲着,就掏出纸笔,画起人物关系图。

第一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绪,没注意到我在干什么:“他是那种特别温柔的性格,比你这个omega还要温柔,我恶作剧过他好多次,从来没生气,怎么欺负都不生气,还是会在下周六来我家给我上课,我有一次打架受伤了,他还帮我瞒着父母,假装我是出去参加一个学习集中营了,其实我就躲在他房间里,他偷偷给我包扎,很耐心,连着一个星期天天都给我上药,我那时看着他,就心动了。”

我拿笔在本子上敲了敲,刷刷刷又记了几行。

第一喃喃:“我一喜欢上他就跟他说了,他没回答我,说我还小,叫我不要张扬,免得以后遇到真正喜欢的人了,绕不过他这一茬儿……我就这么追了他三年,什么好的都给了,谁都没给说,后来还是我父母发现我给他写的情书了,来问我,才暴露的。”

我冷笑,没打断,他苦笑:“我家很传统的,一定要ao结合才行,暴露之后,他被我父母约去谈话了,他父母也被打压,还是我劝我爸妈,才又把他父母职位升回去,但为了这事儿,他两个星期都躲着我,我跑到他大学楼底下找他,他才下来跟我说,他喜欢女的。”

“我现在就想着,能不能找个恋人,去激一激他,我觉得他也喜欢我,不然,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他沉默很久,我才道:“讲完了?”

他吸吸鼻子:“恩。”

我平铺直叙:“你是不是傻?”

嘿,把当初他嘲笑我的话回敬了。

第一睁大有些发红的眼,愣愣的,我啪啪抖我的本子:“我给你理一下,给你补习,是他父母的要求,对你好,是因为他家受制于你家,对你不够真诚,原因在于如果是真心对你好,在知道你受重伤的第一时间就应该告诉你爸妈,让他们骂醒你这个愣头青然后带你去医院,而不是假模假样藏在他房间里,让你的伤一拖就是很多天——”

“不是的,他……”

“你闭嘴,听我说完,对你不真诚还有其他的现象呢,你跟他表白后,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正面给你回馈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而是顾左右而言他,先是一句你还小,后是一句你不要乱说,为什么不让你乱说,因为说出去了他就麻烦了,他喜欢女的,而且你家不能接受你找个beta,这两管齐下要他命,可他不直说理由,反而假惺惺打着为你考虑的理由,我实名制呕吐。”我真是想打醒他,“但凡对你有一点真心,就不会拖你三年,这期间他以及他家从你身上捞到不少好处了吧,靠,你还自我感觉良好觉得他也喜欢你,我看你咋不上天呢。”

他要开口,我一本子敲他脑门儿:“傻逼!”

攻略在旁边冒出一句:你说得对。

我跟它少有的站在了同一战线。

我是社恐,不擅于在人群中寻找自己的位置,但我身为一个omega,基本的鉴婊能力还是有的。

第一抬起红红的兔子眼,我越看越气,你说这小伙子平时挺机灵的,怎么遇到白莲绿茶就这么拎不清呢,还一栽就是三年,说他傻逼都侮辱了傻逼。

他不转帽子了,歇菜了:“他不是这样的人,真的很好。”

我微笑道:“那你反驳一下我的以上言论。”

他不说话了,闷着。

气死我算了。


接下里几天我要简单搬个家去实习,巨忙无比,不一定能更新,今天这是第三更了,我看看我之后还能不能再挤一点出来。

……灯枯油尽,一滴也无,如果有评论的爱抚有收藏的鼓励有咸鱼的支持,也许我还可以捂着肝坚持一下……也许。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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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都在劝我:淡定,哪个alpha没点黑历史呢,初恋都是惨痛的。

我想起他之前说的话,拍板道:“这样,就按照你的想法做,我当你男朋友,去替你试探你这位白莲花,要是我说错了,我给他磕头道歉,哐哐哐带响的。”

这种话都放出去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正好过两天放小长假,我就跟他约好,去他白莲花大学里看看。

反正全程他报销,我就当旅游,顺便打压小婊砸,开心得很,就算到时候我社恐病发作,还有这一次和我一个战壕里的攻略在,不怂。

飞机上,我问第一:“你不是说三年都没告诉过任何人吗,怎么这么轻易就跟我讲了,还要我帮忙。”

自从那日我跟他分析了一通后,他的心情就一直很低落,闻言,撑着下颔看窗外的云朵,淡淡道:“不知道,可能是觉得你人挺好。”

这倒霉孩子。

我瞪着他侧脸半晌,翻出眼罩戴上,睡觉去。

我一觉睡到飞机落地,困得很,走路打跌,他就先去拿行李,我在原地一边打哈欠一边等他,攻略则绕着我,苦口婆心:多优质的alpha,一旦勾过来,好处不够你数的,你怎么就是铁了心看不上。

我用手遮着嘴,淡定道:“勾过来干什么,还不够被他气死吗?”

它气得又开始金粉乱飘,我路上也没吃飞机餐,现在有点饿,瞥见不远处有个便利店,就打算过去买个罐装粥。

说老实话,攻略真的太弱了,三言两语就被我打败了,我还是社恐,都快被他培养出我其实能言善道的自信了。

我轻松地进便利店,在桂圆花生粥和牛奶燕麦粥之间徘徊不下,拿在手里十分犹豫,其实旁边的时令水果盘看着也可以,就是偏贵。

我想起之前甩给第一的那一万的信封里,还有我自己本来该得的三千,顿时内心惨淡愁苦起来。

你说我到底该不该要回来,会不会显得我特别愚蠢且没志气?

脑壳痛。

你看我这儿连个水果盘都买不起……

“要这个?”一只手拿起我盯着的水果盘,“我觉得那个装了很多芒果的应该也好吃,你喜欢哪个?”

我下意识回头,身后挨得很近的地方,大校低下脸,正浅笑着注视我,那几个73/100的符号特别扎眼。

这一瞬间,我脑海里跳出了几个大字:命运之人。

上哪儿都避不开,老在你面前蹦跶,所以叫命运之人。

脑壳更痛了。

他肩膀很宽阔,穿着黑色的军装,又因为那张过于英俊的脸,看起来不像是军人,而是个玩cosplay的,我扫了一眼店外,站了几个勤卫兵,背对着店,注意外面往来人群。

他见我沉默,就直接两盘端走,还拿过我手里罐头,一起结账,装在袋子里给我。

我说不出话,简直无力,叹气道:“您太客气了,我吃不了这么多。”

他只是笑,唇角深深凹下去,和那天失控发狂的样子根本是两个人,一切兽性都被掩藏在军服下,所有世界上有那么多军服控,这东西穿在人身上不仅抬气质,还能多出铁血,禁欲,同时又放荡的感觉。

大校认真地重复:“喜欢哪个?”

不给他回答,咱俩就得僵在这儿了,我随便指了个袋子里的果盘,他就拿走了另外一个,然后再把袋子给我:“好了,你吃得下了。”

攻略殷勤地闪光:您太好了,能在这里见面真是如同奇迹,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我麻木拎着袋子,慢吞吞道:“我还是给您钱吧。”

他忽然伸手半抱过我,往他身前一带,我跌跌撞撞随着他的动作走,原来是有人要经过这狭窄的通道,可等人走远了,大校也没有松手,凝视着我的眼睛,道:“能在这里见面真是如同奇迹,这一次,你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

咱俩的角色是反了吗,到底谁在攻略谁啊。

我说:“您路过?”

“恩,转机,你呢?”他顺手把我的头发往耳后压,肌肤直接互相接触,我偏头,他就收手,什么都没做过一样笑吟吟地,“你来旅游?这儿似乎也没什么景点。”

我淡淡道:“有些别的事。”

他嗯了一声,等待我的下文,然而没有下文,我直接道:“多少钱,我给您补上。”

我这么不识好的omega他见的肯定不多,竟然被我哽住了,隔了好几秒,才觉得很有趣似的笑了起来:“不用,我请你的。”

攻略痛心疾首:收下吧,没几个钱,重点在于心意。

我无所谓地:“那就谢谢了,我先走一步,有人等我。”

他反应很快,立刻伸手抓住我胳膊,动作十分强势,声音却还是压得又低又柔:“你朋友?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送你们去目的地,我的航班还早。”

我发觉这个人,大概平素的作风就是如此,就算在我面前一再压抑,也还是会在点滴泄露出他高高在上的控制欲,说一不二,令行禁止。

想来第一次见面那种尴尬的境地才是意外,他并不温柔,只是克己受礼,不愿无缘无故冒犯,也不会轻易退让半步。

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他控制自己的下属,比自己军阶低的人,可我不是下属,没有从军,他管不了我。

我不听他的话,他肯定有点着恼。

攻略:你知道你还不听话一点,多好的对象……等等,你要做什么,不能说!!

我仰起脸,露出了一丝几乎称得上愉快的笑意:“不是,是等我男朋友,就不劳您费心了。”

一箭双雕,成了。

第一有喜欢的人,拿他来当挡箭牌,简直是最好的选择,以后要是可以的话,也可以暂且让他来帮我哄骗世界线,我和他各取所需,岂不妙哉。

我就不用那么急着要去找个alpha当对象,可以慢悠悠过日子,慢悠悠找我真正喜欢的人了。

我都要佩服自己的临机应变,恨不得给自己磕个头。

肖潇,你真是个机灵鬼!

他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嘴唇的弧度没有一丝一毫变化,只温和道:“是么,你这样好的omega,我还以为你会再多选一阵,没想到这么快就已经决定了。”

我笑道:“恩,我男朋友很好,这次就是和他一起来办事,顺便旅游。”

说着,我视线余光被什么东西吸引,不自主向下一垂。

大校抓着我的那只手上青筋浮出,到了恐怖的地步,一根根绽出,可就算是这样,我也没有感受到多强的握力,反而眼睁睁看着他控制自己这只连指腹都在用力僵直的手,慢慢松开了我。

他云淡风轻重复:“是么。”

如果你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不要有那么多血丝,就更好了。

我在心里颤声道,攻略,你再把他性格调出来给我看看。

攻略立刻调出数据:温和受礼,体贴周到,冷漠暴戾,控制欲极强。

你这前后说的真的是一个人?

这精神分裂啊!

攻略解释:正常操作,他少年入伍,至今十多年,大大小小战役参加过无数场,本性的确温和,同时也存在后天培养出的具有自我保护性质的攻击型人格,两者融为一体,所以,宿主最好不要过分激化他的情绪,以免冲破他对攻击人格的束缚。

但我已经激化了。

我都闻到他身上的alpha气息越来越浓了。

这是要当场狂化吗。


四更,我疯了。

接下来几天没有了!真的没有了!我死了!

主要还是觉得,就这么个看着乐呵的文,还是有很多人给我鼓励,心里挺开心,就比较有动力。

……但我真的一滴也没有了。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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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不是在面对一个人,而是一头披着人皮的猛兽,与他紧紧对视,不能分毫移开视线。

攻略闪起金光:控制你的表情呼吸,放松,不要给他更多的刺激信号。

大校一眨不眨地看着我,某个瞬间,我都觉得他眼里是竖瞳,只要我有什么动静,就会被一击致命,叼回巢去。

攻略:对,很好,冷静一点,现在还不到他失控那一步,稍微想办法打个他的岔。

我迅速道:“大校,有个事情。”

他笑道:“你说。”

你不要一边笑一边让脖子上的青筋也凸出来啊!!这样真的很瘆人啊!!

我严肃道:“我想了想,我还是喜欢吃你手上那盘水果,能换不?”

他怔忪,足足三秒,瞳孔背后的兽性如潮水般疯狂退去,眼底终于染上了温柔之意,哭笑不得看着我,我紧张地观察他的反应,一个不对劲就立刻叫救命。

大校眨眨眼,有些狡猾道:“可以是可以,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不然不给。”

这种时候,我还能推拒吗,几乎是热情洋溢地道:“我叫肖潇,潇潇暮雨子规啼的潇,姓的话就是肖像的肖。”

我还殷勤掏出手机,一笔一划写给他看。

他慢慢念了一遍我的名字,像是把这两个字嚼碎了吞下去,方点头道:“好,我记住了。”

我瞥见第一已经回到我们分开的地方了,就想赶紧告辞,攻略突然警告我:不要看第一!移开你的视线!

我茫然地抬头,大校先看了看我,随后顺着我刚才的视线,望向了正在原地寻找我的男生。

他笑意似乎深了一点:“你男朋友挺帅的。”

妈妈,这是我见过的最恐怖的笑容。

我勉强道:“就那样吧,我先走了,大校,有机会再见。”

“有机会,那又是什么时候?”他淡淡道,“敷衍大人可不好啊,潇潇。”

我登时僵住,他看了我片刻,突然笑起来,无奈道:“做什么这样看我,只是想跟你问个手机号而已。”

对不起,我以为你想杀人埋尸,我觉得你挺熟练的。

我报上手机号,不再犹豫就要开溜,大校轻松拉住我,我以为他又要整什么幺蛾子,内心已经极度崩溃,可他只是低下头,温暖的手指尖擦过我的皮肤,把自己的果盘放到我袋子里。

他道:“你忘东西了。”

第一问我:“你怎么了。”

我把手里的东西往他身上一塞,气若游丝:“没什么,为了你的人身安全,也为了我的,咱们快走。”

他:“???”

他还想回头看,我一眼望见大校还在便利店门口和那几个勤务兵说话,察觉到我们这边的视线,很敏锐地就要抬头,我寒毛倒竖,推着他道:“走走走,看什么,还要不要见你心上人了。”

太折寿了,那些想我np的人,你来给我np一个试试。

这才两个,才两个啊啊啊!

到时候我被人活撕了,我找谁说理去,群众还以为是我水性杨花活生生把自己浪死的呢。

攻略:无妨,只要他们足够爱你,一切都有可能。

你那个可能性,能不能包括我和一个beta举案齐眉?

……你做梦来得比较快。

真的,世界对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omega太残忍了。

第一路上还在追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一会儿没看着我,就跟被妖精吸了三魂六魄一样。

我说不是妖精,是死神,杀人埋尸的那种。

这孩子还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一张小嘴儿叭叭叭的,我忧心忡忡看着他,听说这里有个寺庙,明儿我就去拜一拜,给我跟第一求点开过光的护身符。

本来说好今天就去见第一的白莲花,我摆摆手说还是明天吧,今天我战斗力已经给清空了,斗不了绿茶白莲,要是输了的话这丢人就大发了。

第一狐疑地望着我:“你别不是见了前A友吧。”

我说:“请你,闭嘴。”

可能是我表情太可怕,他从善如流闭了嘴。

闭嘴不到半个小时,这人嗤笑道:“肯定是前A友,说好出来帮我,结果背地里花心,没你这么做事的。”

这回,攻略也拦不住我,我从出租车后座起身,艰难给了坐在前面的他一个响亮的暴栗。

我获得了片刻的安宁。

到了酒店,跟第一分别进了房间,我把自己往床上一扔,还没喘半口气,手机就响了一下。

攻略:哈哈。

这辣鸡玩意儿是在嘲笑我吗?

我警铃大作,拿起手机谨慎打开,上面显示了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信息,内容是本市景点游玩大全以及接下来几日的天气预报。

信息最后一句:好好玩,有空我来找你。

攻略:哈哈哈。

可能换个小o,现在就融化在了这等铁汉柔情下,但知道大校真实人格的我,只觉得心里拔凉拔凉,如同被一条不动声色的巨蟒缠上了。

关键是咱俩现在什么都没有,想说分手都没机会。

我这念头一起,攻略就开始蹦跶了:那你就先跟他谈恋爱啊,那样就可以说分手了。

我翻了个身,冷漠道:“当我看不穿你的套路,还没谈就已经是这个样子,真谈上这个恋爱了,分手怕不是要脱我一层皮。”

攻略:……哦。

它可能是觉得每次都被我说得哑口无言,不太服气,就又扭到我面前来:军人,对你温柔对别人冷漠,体贴周到,不显山露水的控制欲,这不是眼下最受小o追捧的设定吗,你到底在不满什么?

我实在懒得和这智商解释,把被子往头上一蒙,睡觉。

就算这样,它还能钻到被子里,跟我一二三四的分析。

小叔叔从商,可有钱,对你又大方,随便买随便作,就是性癖比较独特,但肯定也是个中一把好手,能让你爽得不要不要的。

千人斩学画画,以后绝对要出名,他长得那么好,性格那么温柔,凡事都在尽心尽力为你考虑,做尽了一个备胎能做的事,学校其他omega求都求不来这样的待遇。

大校身居高位,就算有些暴力因子,可人家控制力极强,刚才他的怒气槽都爆表了,也硬是没在你面前泄露半点儿,当初他发情,也没有动你一根手指头,这种极品都不要你是疯了吗。

还有第一,虽说现下他是有些历史遗留的白莲花要去解决,他深情起来是智商比较低,可一旦他识破白莲花就是在玩儿他,他立刻就会把对方撕了,转而投奔你,家世好,头脑好,前途无量,爱上人的时候就是个超级暖男,标准的金龟婿啊!

它苦口婆心,我连生气辩驳的力气都没有,直接闭眼,眼不见心为净。

我不满什么,这个问题有意思。

原因我都不乐意说破。

他们的确都有各自的好,都是出彩的人物。

这又怎样,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些攻略对象,从来都不喜欢我。

我睡了很长一觉,梦见了小时候的事情。

那会儿我没有攻略,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孩子,不爱热闹,不爱说话,老是捧着书呆在角落,幼儿园的小朋友上来欺负我,我也不爱哭,只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喜欢我。

我很难和人交流沟通,因为我害怕人。

就因为我不善言辞,就把我当成异类,就对我肆意指责嘲笑。

攻略来了以后,其实我的社恐已经好了大半,毕竟无时无刻都有个家伙蹦在你面前提醒你该怎么说怎么做,就算它动机不纯,也能让我或多或少感到宽慰,获得一丝与人交流的自信,我现在和两位室友相处得不错,从根本上来讲,也是多亏了攻略。

可那时不一样,我就只是个单纯的社恐,每次家人出去玩,都能看着能言善道的表妹出尽风头,大人想起我时,问我话,我憋了半晌,一句话都很难说出来。

凭良心讲,有谁要喜欢这样的我,我觉得他审美有问题。

我记得我坐在公园里那棵大树后面,躲避着表妹的笑声,躲避着对我的不满,阳光很好,我呆在树影里看书,想一辈子都不出去。

小叔叔,千人斩,大校,他们喜欢的不是我,是攻略,是主角所具备的设定性吸引力。

这才是根本的问题。

这些话我没有说出来,攻略也能够听见我的心声。

很久以后,我感到有一只手在轻轻晃我,我从童年的梦中醒来,发现那是一只半透明的金色小手,拉着我的袖子,不依不饶地唤醒我。

刚醒,我声音有点哑:“怎么了。”

宿主,你有一些误会,攻略说,设定里不存在给主角强制性增加的吸引力,你遇见他们的确是命运,他们被你吸引,只是因为你自己。

靠,还在说这破事儿。

那只小手飘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

攻略说:潇潇,自信一点啊,你是主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你很好,就是这样。

唉,最怕一个从来走肾的人,有天突然跟你走了心。

那年我坐在树下,腿上摊着冒险故事书,看累了就抬头数天上的云朵。

也许那时我就在等有个人过来跟我说,你没有做错什么。

我摊开一只手,攻略迟疑了一下,把自己虚构出来的金色小手放到了我掌心,我虚虚握住,平和道:“我也觉得我挺好,你不拉皮条的时候也不错,谢谢了。”

那只小手啪的抽了回去。

真不禁逗。


五更,别问我还活着不,问就是已经死了。

要不是看在断在这个地方不太好,我今天是不可能爆肝到这个地步的我跟你们讲。

明天清晨的飞机,行李都没有收拾好的我安详躺下……摸着你们的良心,夸我,谢谢。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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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攻略这么一打岔,我的心情就没那么颓了,第一过来敲门喊我晚上出去吃饭,我也有精神了。

他比我这个omega还要讲究,出来玩三天,他带了个二十八寸的箱子,你敢信?我琢磨着他是要早中午各换一套才能塞得满那巨大无比的行李箱。

反观我,这个真正的精致omega,可怜巴巴的二十寸小箱子,里面大半还是书————这事儿我没跟第一说,我要趁着这几天他在疯狂玩耍的时候,背地里下功夫狠学,回学校就在考场上杀他个片甲不留,然后名正言顺找他要回我的三千块。

有时候不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都不行。我就是这么有远见。

我就穿了今天白天的衬衫裤子,抓了把头发就出门,还是攻略拼命拦我,才不耐烦地把头发梳成一个小揪揪,打开门,男生背靠着旁边的墙,低头玩手机,似乎在发信息。

酒店走廊灯光比较昏暗,他的面庞被手机屏幕光照得雪白,莫名有种忧郁的意思。

听到我开门的动静,他刷的关了手机,直起身,偏头笑嘻嘻看我。

我反手关门,上下看他,没忍住:“你这孔雀开屏是不是开早了一点?明天才见你白月光呢。”

他赫然换了马甲短裤圆边帽,本来年龄就不大,现在看起来嫩得不行,一笑起来还有俩酒窝,跟个耍帅的弟弟似的。

第一抿唇,黏腻道:“哥哥,你就这样跟我出门?”

我:“……你好好说话。”

他笑容甜极了,说出口的话却好比毒箭:“你真的是omega吗?这么糙,二十五岁以前嫁不出去你这辈子就看到头了我跟你说。”

我瞬间宽心,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不但仇O还直A癌的第一嘛。

我愉快道:“关你什么事,滚。”

我俩就愉快地一路滚出去找吃的了。

我就在满手拿满羊肉串,兜里穿着鸡蛋饼,胳肢窝里夹着巨大长条面包的情况下,撞见了白月光。

第一跟我在夜市上,一路走一路吃,他是alpha不怕胖,我是体质特殊吃不胖,在这方面太过合拍,全程都是“哈哈哈哈这尼玛也好吃哈哈哈哈那尼玛也好吃哈哈哈全部都好吃”的状态下度过的。

在吃的方面,我觉得他啥都好,就是有一点不敢苟同:这家伙不吃辣。

羊肉串不放辣,你是邪教来的吧?

他振振有词:“辣,本质上就是一种痛,我又不是M,我吃辣干什么,犯贱吗?”

我面无表情喊老板在他的那十串羊肉上加倍放辣,他转头就报复我,趁我不注意,往我的烤冷面上撒了一把糖。

于是大庭广众之下,我就跟他相对着呸呸呸。

“你这恶熏的alpha!”我拼命漱口,“你爸妈小时候没教过你要尊重omega吗?你这样找不到老婆的我今天就告诉你!”

他脸被辣得通红,嘴唇也一样,喝水喝得停不下来,反而顾不上反击我了。

攻略在一边十分欣慰:欢喜冤家啊。

我觉得它眼瞎。

就在这时,我们身后,传来一道迟疑的声音:“第一?”

五秒前还狼狈不堪疯狂喝水的男人,五秒后抬头的时候,已经看不出一点异样了,他转过身,语气之复杂,还是我第一次听见:“白哥。”

攻略痛心疾首地跟我说:你输了,出门的时候让你好好打扮你不肯,现在晚了。

我:没事,冷静分析,我们能赢。

我没有开口,沉住气,站在第一旁边观察对面的人,看清这位白莲花的那一刻,我就在心里卧槽了一声。

“这真的不是omega?”一连串问号在我心头飘过去,“就这种款,还想找女人?”

白莲的头发非常柔顺,软软扎成一束垂在肩头,他面容白润,下垂的眼角显得温柔可亲,整个人都带着着岁月静好的气息。

我喃喃:“我输了。”

攻略更加痛心疾首:我就跟你说!

白莲跟同学在一起,侧头轻轻跟朋友们说了几句,他们便嘻嘻哈哈离开了,他自己则站在原地,用明亮的眼睛望向第一:“有段时间没见你,看起来更像个大人了呢。”

这可真是说谎不眨眼,就第一今天这一身,你夸他成熟那真的是无脑闭眼吹。

第一闻言,笑容浅浅的:“本来打算明天到白哥的大学来看你 ,没想到今天就碰上了。”

白莲眨眨眼,并不惊讶第一说要来看他,我冷眼旁观,发觉这个人身上有种笃定的气质,由内而外散发出来,正是这种对某事很笃定的心态,才让他看上去如此从容。

“刚刚接到你信息我还不信,没想到你真的专程来看我,你也真是,不嫌累么。”他似乎不太好意思,“伯父伯母那边不会同意你这样做的。”

第一淡声道:“没跟家里说,你放心,不会连累你。”

谁料这句一出,白莲眼圈竟然微微红了。

我目瞪口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又被伯父责骂……”他十分难过地道,“我不想再让事情发展成那样了。”

攻略闪烁:这人煽情还没完没了了,你还不出场了就没机会了。

第一始终是淡淡地看着他,然而他眼睛深处却有种极为痛苦的神色,这让他看起来极为隐忍,与平时神采飞扬的状态完全不同。

白莲轻声说:“第一,我……”

我:“稍微等等。”

俩人同时看向我。

我扭了扭脖子,道:“这一堆肉串我拿这么久了,你都不能帮我接一下么,有点眼力见儿行不,里面也有你要吃的东西。”

我不由分说塞给他一堆油腻腻的肉串,又掏了纸巾擦手,这才松快一点,第一猛然反应过来:“什么我要吃,这都是加了辣椒的,我才不会碰。”

左右环顾没有垃圾桶,我就把擦过的纸巾塞到衣兜里,白莲轻轻道:“第一,这位是?”

第一张了张口,竟然没发出声。

攻略:我是他男朋友。

我:“哦,我是他男朋友,我们两个出来旅游,顺路过这里,怎么,你跟他以前认识,真巧啊。”

白莲笑容勉强了一点:“你们出来旅游啊,怎么到这儿,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

这么说着,他抬眼灼灼望向第一,希望他给自己一个否定的答案,我一看他这样就来气儿,当即道:“是我要求的,听说这地儿有他以前喜欢的人,我过来看看是什么样的人,好给自己涨点经验值。”

我跟着攻略,一字一句:“看样子,是你吗?”

路过我们的人,大概心里都会蹦出来三个字:修罗场。

啧,有点带感。

修罗场的中心人物,第一始终面沉如水,不开口不反驳,我也不指望他,白莲慌张道:“没有,你误会了,我跟第一不是这种关系……”

我漫不经心换了个站姿,他小心翼翼瞥了一眼第一的脸色,说:“我把第一当弟弟看待,第一也一样当我是哥哥……”

我掏出之前买的苹果糖,递给他:“来,吃这个,你继续说。”

他被我塞了糖,思路都乱了,我提醒他:“你俩兄弟好。”

“对,我俩兄弟好,所以不是你刚才说的那样……”他眼里又开始含满泪水,“我也会真心祝福你们的。”

我看了看他,再低头看看自己,默了片刻,说:“我有个问题。”

他:“啊?”

我诚恳道:“你是omega吗?”

他脸色都白了:“我是beta!”

“哦,不好意思,我觉得你真的是非常惹人怜爱,有点搞错你的性别了。”我微微笑起来,“我听说第一以前跟你告白过,但依照你的说法,是无中生有的事?”

他咬了咬嘴唇,攻略跟我说:他开始后悔刚才支走自己的同学了,要是他同学在场,看见你这么拿捏他,肯定会帮他骂你,就不用他主动下场了。

我都替第一可惜那浪费的三年,这么明显的小婊砸,他是得被猪油蒙了心才爱了这么久。

白莲嘴唇都给用力咬白了:“没有的事,是不是,第一?我们一直都是很好的兄弟。”

我抬头,满是警告地看向第一,眼里全是恨铁不成钢之色。

你要再犯怂,神仙也拉不回你,你俩就天长地久折腾去吧!


飞机上地铁上敲的一点字,之后真没时间,看晚上去住的地方收拾好了还有精力没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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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垂了垂眼,俊俏的脸在夜市灯光下显得格外阴郁。

他沉声道:“我是追过白哥,但那是过去的事了,肖潇,不要这么为难白哥。”

攻略:你冷静,你冷静,他也只是在演戏,他只是想再多观察一下白莲的反应,不是真的嫌你多话!

我现在发现,只是敲诈第一几顿食宿费,我未免太亏了。

就我做出的这牺牲,怎么也得把酒店换成五星级,把吃的换成米其林三星啊。

我眉头一皱,不高兴道:“我也没说什么啊,就是好奇嘛,他就开始哭,搞得我怎么他了似的,第一,我才是你男朋友,你这厚此薄彼也太过分了吧。”

攻略:辛苦你,保持这个蛮横的形象。

第一声音更沉:“肖潇,不要闹了。”

我忍住了全身的鸡皮疙瘩,用最大的演技,娇蛮一跺脚,站在一边不说话了。

连攻略都可怜我,多说了一遍:辛苦。

我是辛苦,明明最怕和陌生人交流,却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全为了第一这倒霉孩子,他要是不给我争点气,回头那个护身符就没他的份了。

白莲见我被第一镇压了,那笑容又充满了底气……这人的脑子到底还能不能好了,不是喜欢女的吗,那干嘛到现在都还吊着第一,我是真的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攻略平静回答我:人类就是这样,自己不想要的东西,也不愿意给别人,更何况第一对他来说还有很多利用价值,他是不会松手的。

你可真是个人类黑。

第一简单道:“我跟他说过一些以前的事,他比较好奇,想来见见你。”

白莲的手搅着自己的衣角边,声音凄楚地道:“我没想打扰你们……”

“恩,我知道,过去的事已经过了,但既然肖潇也在这里,我还是想跟你要句话。”第一慢慢地说,“三年里,为什么交了女朋友,却一直不愿意跟我说呢?”

卧槽!

这事我没听说过!

第一试着笑了一下,不太成功:“是我给了你太多压力,让你觉得不好意思直接拒绝我,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吗?”

白莲颤抖:“你一直知道……”

“不是一直,我无意间撞到的。”他又笑了笑,“白哥,我是不是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我跟攻略几乎都发出了一声叹息。

这小乖,真愁人啊。

白莲总算不再摆出那无辜忧郁的脸了,他目光复杂地看着第一,似乎也觉得自己愧对眼前的真心,过了好一阵,他才说:“倒也没有。”

攻略:真话。

第一的笑意真切了一点,他无意识吞了口唾沫,喃声:“那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呢,我不会逼你的啊。”

“我……”

“肖潇说我傻,白哥,你觉得我很傻吗?”他语速逐渐变得快,“追在你身后,什么也不知道,追了你三年,一门心思想和你在一起,你觉得我傻吗?”

白莲想说话,第一却深吸一口气,然后低头吐了出来。

我想,其实他比我更清楚,自己有没有错爱。

第一轻声说:“你以前教我,不要再过那种混混流氓的日子,要及时止损脱离淤泥,我听了你的话,隔了这么久,我现在再听你一次话。”

白莲突然掉了一滴眼泪,直直落到地上,他愣愣地看着第一,似乎怀疑自己处在一个虚假的梦里。

“及时止损,所以我不喜欢你了,白哥,过去的事就让它们过去吧,以后我也不会路过这里了。”

他喊我的名字:“肖潇,走了。”

白莲从那种怔忪的状态中挣脱出来,抓住了他的手臂:“第一……”

第一加重语气:“肖潇,走了。”

我淡淡道:“白先生,放手,这是我男朋友,我们现在要回酒店了。”

第一两手都拿满了东西,我就代替他,轻轻拍开了白莲花的手。

“以后应该不会再见了。”我轻声细语,“今晚回去,别发信息,别打电话,相信我,这次你就是哭死,他也不会再给你半个眼神。”

第一没有回头,大步往前走,我想要追上他,白莲却恨恨拉住我,一张嘴就是难听的指责的话,我耐心听了片刻,攻略一直在旁边闪光找存在感,想要我加倍怼回去,但那上面的话太难听了,我也说不出口,就只好等他发泄完后,平平地点头道:“我听第一说,你喜欢女的,不是我有什么歧视,但你这样真的跟女人来得起?别不是早就被第一掰回来了吧?”

他:“你闭嘴啊!”

我耸耸肩:“祝你生活幸福。”

虽然过程跟我想象中有区别,我没发挥什么作用,第一自己就carry了全场,但是,真爽啊。

高兴得我把剩下的半碗加了糖的冷面吃了都没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

第一在回酒店的路上一直没说话,我担心他心理状况,就干脆拉着他去超市买了一大袋酒,也不敢去酒吧,就带着这些酒回房间。

我把酒往他床上一吨,道:“喝完了就睡觉,明天休息好了就回去,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没什么好呆的。”

他一路被我拉着,帽子都不知道叫风吹到哪里去了,我回头看他的时候,他眼角还带着红。

哎哟,这小可怜。

眼下,我也顾不得什么ao授受不亲之类的了,上去就拍了拍他肩膀,道:“哭,想哭就哭,没有那么多alpha大丈夫有泪不轻弹的限制,我马上就出去,酒给你放这儿了,哭完洗澡睡觉。”

他垂下眼睫看我,片刻后,轻声说:“你是不是傻。”

……我好像听见这个小可怜在说我傻。

我被白莲气得上头了,都幻听了?

“我才17,你喊未成年喝酒,真有你的,肖潇。”他的嗓子沙哑,用依稀有哭腔的声音神奇地表达出了嘲笑之意,“要不要我也给你报一次警啊。”

我究竟还要在这家伙身上栽多少次跟头,才会长点记性。

我抹了把脸:“行吧,酒我给你拿出去扔了,不打扰了。”

他拉开窗帘,推开玻璃,夜风刮了进来。

外面开始下雨了。

我门都打开了,脚也迈出去一半,看着他的背影,又退回来:“等会儿下雨温度低,你别把窗子全部打开,没人照顾你。”

攻略:语气温柔点,人家现在挺脆弱的。

我无声叹口气,从袋子里掏了罐纯度低的酒,然后喊他的名字,他转身过来,我就把酒扔给他。

“你喝那个,要报警就报吧。”我拉开椅子,一脚跨上去坐下,撑着椅背,无聊地看他,“别憋着了,说吧,给你当一晚上的树洞,树洞完了我就格式化。”

他一把接住罐头,拿在手里转了一圈,没开。


晚上十点多才到住的地方,收拾了太久,只能在手机上简单写一点,今天应该是没有了,各位委屈一下,凑合着看吧。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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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他是害羞,就自己开了一罐,喝了一口,耐心等他开口。

他靠在窗座前,身后是有一道闪光划过的夜空,一道划过,又是一道,雷声轰鸣而至,大雨滂沱。

窗帘在第一的两侧狂乱舞动,雨水打湿了那一块的地面,他沉默着,一言不发。

雷雨代替他流泪。

估摸着他背上已经湿透了,我才起身,走到他面前,直接把他扒拉开,伸手哐的把窗子关上了。

“明天我生日啊。”他在我身边低低道。

我看了眼手表,还有十五分钟,今天就结束了。

他的衣服果然湿透了,我问他:“你换洗衣服呢。”

第一连头都没有抬,攻略说:就在他床头行李箱里,但你现在最好不要去拿,让他发泄一会儿。

攻略一般只干拉皮条的事,这回说得却挺有人情味,我就听从了,没强行让他换衣服。

“白哥都不记得了……”他轻声道,“他其实一直都不在意我的事,我知道的,只不过我从来不这么想罢了。”

顿了顿,他茫然地重复:“明天我生日啊。”

我说:“恩。”

他苦笑了一下:“我都不知道我这些年在干什么。”

“因为你还小,只是个没有分寸的孩子,看不到对方的缺点,这也无可厚非。”我看了眼攻略,没全按照上面的话说,想了想,问,“你后悔了吗?”

第一的手抓紧了窗座,瑟缩了一下,没回答。

“不管后不后悔,做没做错,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就像你自己说的,过去的事就让它们过去吧,向前看,好吧?”

他说:“你是没喜欢过人,才能这么轻易说出口。”

他终于无法抑制地哽咽了:“我过不去啊。”

我别过头,没看他的脸。

然后,我说:“零点了。”

他从湿润的掌心里抬起头,满眼模糊,我静静道:“祝你十八岁生日快乐,你成人了,第一。”

我接过他的那罐啤酒,一扣,就打开了,他定定看着我递给他酒的手,不需要我多说,就着满口苦泪,与啤酒一起咽了下去。

我在心里问攻略,第一撑得过去吗。

当然。攻略说,这可是世界线钦点给你的攻略对象之一,怎么可能会被这点小事打倒。

我笑了。

第一咕哝道:“你这人好没同情心,竟然还笑。”

“第一,你放心,没什么过不去的坎。”我认真道,“我以我的身份发誓,你不会倒在这里的。”

我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攻略就在我耳边,哔的响了一声。

攻略:察觉宿主有透露世界本质的意图,警告一次。

我没理会,只是专注看着第一。

他愣了,啤酒罐举在嘴边:“你什么身份。”

“哈,年级第二吧。”

第二天我就跟他坐上了回程的飞机,离开了这个对他而言灰蒙蒙的城市。

回程的飞机上,我想起,我昨天晚上为了安慰他,都忘了挑灯夜读,实在是一大失策。

第一昨夜情绪比较激动,现在整个人很疲惫,一上机就在睡觉,我趁这个机会,跟攻略开始商量,能不能暂时让第一当我名义上的男朋友,好叫我躲一躲其他人,减少点通往np结局的可能性。

主要是看第一这样子,估计得缓上个小半年才能好,他这次也算欠我人情,正好让他还了。

攻略:呵呵。

呵呵是什么意思,行还是不行啊。

它不正面回答,我自个儿分析琢磨了一阵,觉得还是要问问第一自己的想法,毕竟我那几个攻略对象,感觉都不大好对付,第一家世是很好,但毕竟年龄小,承受不住压力也很正常。

他醒了后,我就把这事儿说给他听了,他想都不想:“行,我答应了。”

我提醒他:“虽说是名义上的男朋友,可也许是真的有人会来找你麻烦。”

比如大校。

他像只大猫,伸了个懒腰,无所谓道:“有谁敢动我一指头,我家里人能活剜了他,不怂。”

我在心里跟攻略咬耳朵:他这是已经自暴自弃了吧。

攻略:无异议。

我委婉道:“算了,我看这事儿还是不靠谱,我另外想办法好了。”

“有什么不靠谱,有谁比我更好挡桃花。”他一瞪眼,“怎么,你也看不起我,你也瞧不上我,你也觉得我就是个只会添乱的小孩儿?”

三句直击灵魂的发问,让我彻底屈服了:“那就拜托你了……”

他哼了一声,拉下眼罩,继续睡觉。

我忧郁看着他,总觉得这孩子再这么搞下去,就不能叫第一了,迟早要被我硬生生改名成第二。

看了他不到十秒,他一把拉下自己的眼罩,不耐烦道:“是不是有病?还要看多久?”

这孩子不但智商走低,连耐心也不如以前好了。

我就用关爱智障人人有责的深情目光注视他。

第一翻了个白眼,把眼罩又拉了回去,扭过头不理人了。

攻略:咦,他其实是个傲娇来着吗。

不是,他的傲我倒是看到了,又是问我是不是傻,又是怼我是不是有病,好像我同时脑部残缺身体畸形,这都不算傲什么才算。

娇从何处来,翻白眼吗

我呵呵冷笑,觉得攻略张口放屁的功夫可谓一日千里,了不得。

落地后,第一要赶回家,他爹妈要给他补成年礼,据说在城郊包了个巨大的附带草坪的别墅,在里面开宴会。第一走之前,挑剔地上下打量我,半晌才说:“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心里惦记着我还没写完的习题册,就拒绝了,第一的神色本来是很高傲的,一听我不跟他走,当即就跳脚了。

我也不晓得他到底在不满什么,难道看穿了我想借此机会偷偷提升成绩的阴谋吗

他憋出来一句:“我现在是你男朋友!庆祝男朋友的生日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我费解地看着他:“我已经给你庆祝了啊,我还是第一个祝你生日快乐的人呢。”

第一瞪我,眼睛都睁圆了。

我懂了,这孩子才失恋,正是缺爱的时候,需要身边人多给他一些关注。

我毕竟是年长者,肯定要多鼓励他才对。

于是我大力拍拍他后背,慈爱道:“放心,就算你下次考试没考赢我,我也不会笑你的。”

他头也不回走了。

唉,被我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铁定是害羞了。

青春期闹别扭的熊孩子,真是社会一大公害啊。

为了奖励如今越发懂人心的自己,我给自己买了一袋薯片,一路卡兹卡兹吃回学校。

机场回学校的路今天有点堵,司机都抱怨了好几回,结果还是卡死在了路上,反而是那些摩托能够游刃有余从车流中穿越而过。

我嫌车里空气闷,就开窗透气,一片一片嗑薯片。

只有这种时候,我才格外羡慕摩托车,迅速从缝隙中掠过,把我甩出老远,活得像风一样,只不过就算是摩托车,在这种大堵塞的情况下,车速也限制在一定范围内,免得出事。

那我耳边听到的轰鸣是什么。

发动机的轰鸣如同野兽在暴怒吼叫,以几乎是不要命的速度,从很远的地方的冲过来,惊起一路骂娘声。

这是哪里来的亡命徒,胆子这么大,我从窗子里惊愕看去,从远处车流末尾处,一辆漆黑的摩托直直劈入因为长时间等待而疲惫不堪的人群,一往无前的狂放姿态同时也体现在那被改装过的摩托身上,我坐的这辆出租的司机听见了这嚣张的动静,也跟我一起回头看,羡慕嫉恨道:“有钱人就是会玩,就是了不起啊。”

这被评价为每个零件都满是金钱臭味但摩托,在经过我车窗面前时,陡然减速刹停!


新城市有点水土不服,还来了大姨妈,得出门购置生活用品……昨晚三四点才睡,一大早又要赶着出门,只能在交通路上以及午饭的时候更新,所以二更来得慢了一点,拖着各位了。

你们可以猜一下出场的这位是谁。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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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速行驶的摩托带起嚣张气流,形成宛若实质的浪潮,裹挟着拖拽着众人的注意力,一个巨大的聚光点无所顾忌地展露着自己,直到经过我身前。

刹车声尖锐刺耳,由于动力太强,车手不得不伸腿撑下去停住车前进的趋势,随后一点点退了回来。

两条逆天的长腿悠然伸出,横跨在两侧地面上,漆黑头盔反射着太阳光,平白刺得人眼花,一点也窥不得里面人的长相。

我茫然看着映在头盔上我自己的脸,反应过来的时候,车手已经倾过身体,包裹在皮质手套里的拇指在我嘴唇边一擦,弄掉了薯片残渣。

“你在这里干什么?”车手问。

我觉得声音有些耳熟,对方已经摘掉了自己的头盔,露出一张与狂放摩托车手形象完全不相符的,一张衣冠禽兽的脸。

他眼角一弯,笑意像盈盈的春水在荡漾:“又见到你了,潇潇。”

攻略:愣着干什么,快笑,快喊人,快说能在这里遇见他真是命运的安排。

我捏了捏眉心:“好久不见。”

斟酌片刻:“你这真的是,很特别的出场方式。”

小叔叔眼角简直弯得要把我框进去,脸边79/100的数字格外扎眼,他笑道:“我倒觉得你的出场方式很特别,怎么我只是出来放松,也会在这种地方遇见你。”

这个问题你得去问世界线,我也没法解释你们怎么老是阴魂不散出现在我面前。

客观评价,除却最开始对他的刻板印象,让我觉得他与这一身很不搭之后,越看越发觉,他那张斯文俊美的脸,其实意外适合这样嚣张的打扮,两个极端的结合,形成了一种十分奇异的魅力,让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受控制地被他吸引。

……当然,这个不受控制,可能只是单纯因为他一路横冲直撞,自带发动机轰鸣荡背景音,吓得无数人心脏病突发吧。

他不在乎其他人的视线,一眼也没有分给除我以外的事物,只是一味笑着说:“旅游回校?”

我迟疑,点头,他头一歪,示意我上车。

“还要堵很久,你们学生时间很宝贵,不该浪费在这里。”他一本正经道,“我送你回学校。”

攻略摇旗呐喊:答应他,答应他,alpha允许你坐他的摩托,就意味着你是比摩托这个小老婆还重要的大老婆!

我深深抹了把脸:“谢谢你的好意,不必了,我还有行李,不方便坐你的车。”

下一刻我就见识到什么叫钞能力。

司机欢天喜地收下支票,拍着胸膛表示一定会将我的行李完好无损送到学校,还附带帮我提上宿舍楼。

不是,你答应这么快真的好吗,刚才的仇富精神呢?!

小叔叔说:“放楼下就行了,我会帮他提上去的。”

两人全程交易迅速,没有我半句插嘴的空间。

我绝望伸出尔康手:“真不用,我也不是特别赶时间,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他将头盔给我戴上,眯着眼柔声道,“倒不如说,我乐意至极。”

我死死拽住车门:“等等,我晕,我晕摩托!”

他闻言,轻描淡写道:“我技术很好的,不会让你难受。”

这句话听上去总有些怪怪的。

我感觉自己又无形被调戏了一把。

在我纠结之时,他已经把我拉到身后坐下,叮嘱了一句抱稳后,摩托就如离弦的箭一般射了出去!

我没想抱那么紧,这是他逼我的!他逼我的!不抱紧一点,我就要被甩出去了啊!

老司机带带我是说来好听的吗!一开始就把我甩得七荤八素是想干什么!

我崩溃得要大叫,他却在前面愉快笑出声:“潇潇,睁眼。”

怎么睁,风刮得眼睛睁不开好吗!

我闭紧眼,把脸埋在他的背上,在强风里,只有这一处是温暖,宽阔,能给人慰藉的,我战战兢兢把自己黏在他背上,动也不敢动,小叔叔用与掌控着高速移动的摩托毫不吻合的温柔语气,说:“潇潇,你比风还要快啊。”

且不论在这种情况下的风速要怎么算,你这话让我想起了风一样的男子,真的很想笑啊!

一路的人都听见我吓疯了的崩溃笑声。

潇洒的摩托车之旅结束后,我就跟吸干了似的,软绵绵从车上滑了下来。

他一把接住我,一边停车,一边好笑地轻轻摇我:“有这么害怕吗?”

不是我不想推开他,我腿软,没他我就滚地上去了。

攻略:正好,你赶快说几句柔弱的台词,让他给你来个公主抱。

我坚定道:“不害怕,真爽啊。”

他眯眼看我一会儿,猝不及防伸出手,在我额头上两指轻轻一弹。

“小撒谎精。”他亲昵道。

他不应该叫小叔叔,老流氓明显更适合他的气质。

我面无表情拂开他的手,在楼下老实等行李,这个人也不肯走,陪在我身边,跟我一起坐在花坛上。

我两条腿在空中晃来晃去,他一伸就支到地上了。

小叔叔仰头看天空,似随口说:“去了哪里玩?”

我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

可会不会,会不会他跟大校一样,一言不合就要狂化

我谨慎道:“就和朋友随便出去玩玩。”

他闭上眼感受阳光与风,还是那样不经意的态度:“什么朋友?男朋友?”

攻略:他只是开个玩笑,你不要真的那么铁憨憨地认同……

“对啊。”

我字正腔圆:“就是和男朋友啊。”

他没有立刻回话。

玩过游戏没,boss狂化前基本都要这么时间静止一会儿,这是在憋大招,暴风雨前的宁静,越沉默爆发起来越可怕。

行李怎么还不到,我现在坐在火山口旁边,心里很慌啊。

我咬咬牙,一不做二不休:“我对象成绩很好的,长得也还帅,就是这次出去旅游,我跟他才确定了关系……”

“分了吧。”他轻描淡写地说。

我:“他脾气也好,有点喜欢恶作剧开玩笑……你说什么?”

他睁开眼,平静地看向我。

小叔叔忽而一笑,温温地开口说:“你跟他分手吧。”

“……”我沉默了两秒,“我不分,凭本事交到的男朋友,为什么要分。”

攻略:你这是在作死。

我也觉得我在作死,横竖什么都不做,走向np结局是死,就这样被他一个人做掉也是死,只有小叔叔一个人动手,我还死得更加舒坦。

他从花坛上跳下来,站到我面前。

“潇潇,外面的人没你想的好,你很单纯,凡事应该多考虑。”他耐心地说,“你才多大,没必要这么急着……”

老是虚与委蛇,我也烦了,事已至此,还端着收着干什么。

我淡淡道:“我喜欢他,你说的这些不是问题。”

攻略:我救不了你了。

实不相瞒,说完这句逼格屌炸天的话以后,我后背衣服都被冷汗湿透了。

可输人不输阵,我面上还是撑得特别大气凛然:“谢谢你的关心,我不要紧的,对方真的很不错,我其实……”

小叔叔一下子凑近过来,手一撑,将我整个人锁在他双臂中央,桃花眼深深一眨,瞳孔深处闪烁着捕食者才有的杀机。

“你是好孩子,潇潇,听长辈的话。”他轻声说,“我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

看得出来。

看不出来只能说明我眼瞎。

可这个时候我必须睁眼说瞎话。


忽然发现竟然有很多人和我一样最喜欢千人斩,惊喜,等着,马上就是他的场合,千人斩在这几个攻里其实是有点特别的。

谁让其他人都这么会撩,千人斩吃了纯情的亏,我这个当妈的得给他补上。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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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你只是照顾我这个晚辈。

说完这句话,我觉得自己简直婊气冲天,方圆八百里都闻得到味儿。

攻略也:宿主,你现在比白莲还要再婊一点。

我在心里冷漠道,搞清楚主观心态,我这叫被迫营业,他那是主动开张,能混为一谈吗。

攻略:呵呵。

他说:“我不会让晚辈碰我的摩托,也不会挖空心思想要给他送礼物。”

他站直了,身姿玉树兰芝,又说一遍:“我喜欢你,潇潇,跟我在一起吧。”

他要是像之前那样走迂回路线我还好对付,直球是真的没法破啊。

而且,最关键的是……我有一点点心动。

只有一点点的,真的,这么个衣冠禽兽突然不撩人,直接撕下伪装跟你走心,我又不是铁石心肠,肯定会有点动容。

攻略:你的每一次动心,都是走向np的路基石。

这愁人玩意儿。

我压下那一丝不合时宜的心动,说不行。

他就逐渐变得面无表情起来,眼神一点点冷漠下去,可那里面势在必得的欲望却没有减少。

“你会后悔的,潇潇,因为你没有听我的话,盲目做出了错误的决定。”他淡声道,“不过这一次,我原谅你,你还小,搞不清楚状况也很正常。”

我:“什么原谅不原谅,咱俩根本不熟,这话要我说多少次。”

他挑唇,笑得有些高深莫测,又含着十分的阴鸷,猛一瞧让我心生畏惧,鸡皮疙瘩都惊起来了,他不做声地看了我最后一眼,竟然转身走了。

攻略:他要去搞事了。

我眉心抽痛,抬手揉了揉:“他又不知道我男朋友是谁,就算知道了第一现在也没回学校,不管他了。”

我一个人把行李搬了上去,有路过的人问我要不要搭把手,我说不用了,我可以的。

我本来就不需要谁来帮忙。

到了寝室,室友问我这一趟好不好玩,我回忆了一下,只觉无穷心累。

机场遇见大校,回来途中被小叔叔逮到,除这两个重量级炮弹外,还有一个无精打采哼哼唧唧的第一要我去安慰。

我真诚地说:“我是去被别人玩的。”

室友A:“???潇潇,你不能想不开啊!”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室友都以为我自甘堕落,去做了什么皮肉生意,整天都用混合着怜悯与怜爱的奇怪眼神看着我。

我以为小叔叔很快就要搞出个大事件,结果连着好些天都没动静,问第一,有没有谁来找他麻烦,他给我冷哼了一下。

“不是吧你,你还在气那天我没去参加你生日宴会?”

他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调调,直接呵呵了两声。

我琢磨着他这样,应该是没人去找他麻烦,不然依照第一这种作来作去的性格,肯定会立刻跟我叫苦连天。

攻略:呵呵。

我身边人是得了不说呵呵就会死的病吗?

第一复杂地看了我一会儿,转身走了,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用一言难尽的表情对着我,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家伙只会冷笑,什么也不说。

看来白莲给他带来的伤害的确不小,到现在也走不出来。

我就体贴地不再多去找他,给了他充足的消化时间。

如此风平浪静的日子,仿佛已经和我隔了有半个世纪,习惯了应付攻略对象,陡然让我这么轻松死生活,反而还有些不适应了。

攻略:宿主这样的心情,用人类的话来说,就是贱得发慌。

我总觉得这家伙最近越发智能了,而且还是往不好的方向在发展,逐渐成一个冷酷无情的AI,发展成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熊孩子。

我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小叔叔,大校,第一,我都在最近有所接触,都不是省油的灯,而各种意义上最让我觉得好对付的千人斩,却好像很久没有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了。

倒也不是说我非上赶着要去人家面前找存在感,就单纯觉得,世界线不会让我真的从此过上清静的日子。

就这拉皮条的世界设定,不再给我多整几个攻略对象,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决定先下手为强,去看看千人斩最近的状况。

攻略:你只是单纯有点担心人家吧,昨天室友聊到千人斩的时候,你竖起耳朵听了好久的墙角,卷子都没有写完。

不但发展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熊孩子,还有点居委会大妈的倾向。

我担心千人斩?有意思,身为学院大众情人,千人斩他还需要我担心吗?

攻略:他需不需要你担心,和你担不担心他,不是一回事,请宿主不要混淆概念。

我:……您可闭嘴吧。

我就开了匿名,去贴吧上问了一圈,千人斩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先是被他的粉丝群,狠狠以“你这个屌丝胆敢诅咒我们男神”的名义开炮围攻了一顿,才有理性粉出来洗地,又是道歉又是开除粉籍,以上操作流程之眼熟,让我不禁整个都是=口=的表情。

千人斩现在已经变成我校流量明星了吗?

这才多长的时间,他的粉丝团体都已经发展得如此有饭圈气息了。

闹到最后,才有人告诉我,千人斩前段时间在准备他的个人画展,一直很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过个几天画展就要开了,他却突然放出话,说画展取消了。

这不像是千人斩的作风啊。

我心里也有些急了,问攻略,它只回了我“还活着”三个字,多的就不肯说了,这家伙真是在关键时刻从来派不上用场,要来有何用,垃圾论斤称还能卖个三毛钱呢。

可能是我的这句吐槽太过犀利,攻略憋了半晌,又吝啬地给我蹦出来几个字:小树林。

我不由愣住,过了好久,才轻轻啊了一声。

攻略:宿主,你现在是感到了抱歉吗?

我没理他,径直换衣出门。

上次和他联系,还是旅游前,他过来问我假期要怎么安排,我回他,要去旅游,你有什么事吗。

他迟疑几秒:也没什么,最近有几幅画,想找你来当模特,你有安排就算了。

我说:那就对不住了。

他:没事,祝你玩得开心,注意安全,晚上别回去太晚。

之后就再无联系,直到今天,我才再次打开和他的聊天页面,对话依旧停留在之前的最后一句话,我沉吟两秒,转手打开了放置已删除信息的垃圾箱。

单方面的对话瞬间铺满眼眶。

“你下机了吗?一路辛苦。”

“我在网上查了一下,你去的那个地方不是特别有名,但也有不少好吃的,给你发几个链接。”

“你预定住几天?学校这边有个紧急活动,要omega参与,不知道你赶不赶得上。”

“……你和第一在一起?”

“对不起,我不是要质问你,你一直不回话,是生气了吗?”

“肖潇,你在吗?”

……

“第一说,你跟他在一起了。”

未读消息戛然而止。

我握着手机,猛然停住步伐,身后的人绕过我,还奇怪地看我一眼,可能觉得我有病,在路上突然停下来。

我再一个字一个字把千人斩发来的消息读了一遍,默了。

我道:“攻略,怎么回事。”


一个预警……下一章,会狠虐一次千人斩,唔,也可能严重降低你们对受,也就是肖潇的好感度,各位做好心理准备嗷。

唉,前面不苦后面怎么甜,谈恋爱的时候哭得越多,后面得来的胜利果实越甜美,我是亲妈,真哒。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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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不对付了一路的攻略终于不作妖,立刻回答:大校干的。

我没开口,它继续报告:当天你跟他在机场见面,问你手机号的时候,他碰过你的手机,就在那个时候,他动了手脚,和你分别后,他命令军方查过你的资料,了解到了千人斩的存在,所以……

不用听完,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很久没有这样体会过怒火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语气平静地问。

攻略:考虑到会大幅降低宿主对攻略对象大校的好感,所以经过计算,选择隐瞒。

我站在原地,花了十秒冷静。

然后偏头骂了句操。

攻略:宿主,注意素质。

我迈步跑起来,也不管别人在用什么眼神看我了,在疾风里,冷冷回答:老子愿意。

从宿舍到湖边小树林,靠走路要花二十分钟,我跑过去只花了七分钟。

之前体测考八百米我能拿出今天这速度就好了,也不至于差点没及格。

气喘吁吁到的时候,我连汗都顾不上擦,就急着问攻略:“人呢?”

被我吓过后,它回答问题就很有效率了:“在你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棵大树背后。”

我想要马上过去,脚刚抬起,又顿住了。

我是打算跟他说什么,解释什么呢。

除了没有回复他信息并非我所愿,其余的事,他其实没有误会什么,我如果真的这么匆匆跑上去了,也许还会给他一些不切实际的期待。

攻略:你要回去吗,不去给他解释清楚?

我没有动,双脚生根,跟自己较劲。

我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么长的时间,我做的一切抵抗都是在拒绝这些alpha,他们对我的好我排斥,他们对我的索求我从不回应,哪怕是第一,我也没有打破原则,跟他产生真正的攻略方面的感情。

一直以来都是这么过了,事到如今,我想为自己解释什么?

既然察觉到了自己的荒唐可笑,我又为什么还不回去?

很久后,我才僵硬地踏出第一步,向着那棵大树走去。

我只是去跟他说清楚,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是因为我的原因,才让他放弃原定好了的画展,就这么放着不管,未免太不负责任。

……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吗?

我低下头,去看那张沉睡的脸。

他何必当画家,上帝造他来人世,就是让他来告知人们,什么是美。

他自己就是一幅画。

千人斩靠坐在树荫下,金色的额发不需要阳光的照耀,就已经足够灿烂,他的头轻轻歪向一边,眉头皱出一点不明显的痕迹,睡得很不安稳。

如果在这里的是他的粉丝,爱慕者,大概会不受控制伸手去抚平这一缕皱纹吧。

无论是谁,都不应该是我。

我伸手,指腹慢慢按压在他眉心上。

第一老说我傻,真正傻的在这里呢。

“你是不是傻。”对着那双缓缓睁开的碧绿眼睛,我低声说,“闹脾气也有个度,在这里睡觉会生病的。”

碧绿的眼睛一眨不眨注视着我。

我收回手,蹲下身:“你在这里干什么。”

他不说话,一动没动,只是看着我。

我试着笑了笑:“不是说要开画展吗,不去画画,在这里偷懒?不像你啊,大画家。”

他低头,发丝将他的表情尽数遮掩,随后千人斩起身,离我远了一点。

“你这是……”

“我给你办了一个画展。”他说,“一直都有在画你,从遇见你的那一天起,但这对你来说,只是困扰吧,肖潇。”

我尴尬而无措:“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有其他喜欢的人了。”他淡声道,“我不知道这件事,做出了很多失礼的举动,让你看了很久的笑话。”

这么说着,他又往后退了一小步。

非常小的一步,尤其是相比起他那双又长又直的腿来说,可他的确后退了。

千人斩淡淡地微笑了一下:“他对你好吗?”

我说不出话,怔忪不已,他自动理解为很好,就又笑了一下。

“之前你们闹矛盾,明明是情侣间吵架,我却偏要掺和上一脚,如今想来真是很对不住你。”千人斩为了掩饰自己的表情,开始整理自己的着装,他的手指很漂亮,拿画笔如此,系领结也一样。

我记得这漂亮的手指揪住我的衣角时,总是用着很小心的力度,好像我是个瓷娃娃,不好好对待,就要碎裂了。

他的声音散在风里,低不可闻:“但你为什么不直说呢?”

攻略在一边闪耀,试图给我寻找对策来解决眼下的困境,可我一眼没看,光是抬目与他对视,就耗光了我的所有勇气。

这才是对的,这就是我想达成的局面。

我早有预料,这没什么大不了。

他是会伤心,可也就这一阵子,过了就好了。

……我伤害了千人斩。

我还会伤害更多的人。

只要我是世界主角。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omega,社恐,笨拙,长得就那样,不会说好听的话来讨人高兴。

如何配得上你的喜爱?

千人斩问我:“肖潇,你在哭什么。”

问得好,我也想知道答案。

我也在问自己,肖潇,你在哭什么。

他欲言又止,轻轻叹出一口气,要上前安慰我,我抬手,制止了他的靠近。

“我对你不好,还有男朋友,你闭着眼睛找一个人,都会比我强。”我说,“别在我这里耽误时间了,太亏,真的,你亏惨了啊,千人斩,不要因为我放弃你想做的事情,你以后是大画家,我踮起脚都够不着的。”

要控制眼泪不流出来是个难事,但不让人看见却很简单。

于是我转身离去。

……本来是该如此的。

可他追上来,拉住了我的手腕。

“你没有回答我,你在哭什么。”他紧紧盯着我,“第一对你不好吗,他伤害了你?”

他抓住我的肩膀,将我扭过来面朝他:“你到底在哭什么?”

我好像还是头一回看他这么压抑,又这么痛苦的脸。

攻略让我赶紧抓紧机会装可怜,好让千人斩接受共享关系,或者实在不行也可以临时踹了第一,奔向他的怀抱,都是可以挽回他的。

然而我并不想挽回他。

我只觉得愧对这双也要浮起水雾的眼睛。

世界逼着我做一个无情无义的小婊砸,逼着千人斩当一个头上绿油油的炮灰备胎攻,我是已经被确定下来了的,如何也跑不掉,可千人斩不同,他并不喜欢我,只是受我的身份影响,被迫爱上我而已。

我不能把人坑到这个地步。

攻略无力地亮了一会儿,又渐渐暗下去。

我说:“我在哭你傻,又不是不知道我有男朋友,还说这些话,表现得这么一往情深,好像我欠了你什么似的,从头到尾我有做过什么让你误会的事吗。”

他怔住,那精巧的脸上蒙上这样一层阴影,比断臂的维纳斯还要让人觉得遗憾。

“你上赶着要找我,现在我有对象了,你又自说自话地离去,我是拿来给你表演情圣的吗?”我冷笑道,“听说你那个画展也不办了,真出息啊你,但你可别把责任推到我头上,等会儿我被你那些粉丝活撕了,都没处说理去。”

他嘴唇微微张开,却一个音节也没发出来。

我知道各位也憋着脏话,蠢蠢欲动要帮千人斩骂我,请便,别憋着,我该被骂。

连我自己都想抽死自己,何况你们。

我想,至少要把千人斩,从这比垃圾都不如的命运里拉出来。


感觉很久都没有好好对你们了,今天白天好不容易有时间,尽量写一段更一段,大家开心就好

控制情绪,过分辱骂肖潇,我会不高兴的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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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念头方起,一阵能将我整个人劈成两半的疼痛贯穿了我的大脑,闪电一般,我甚至都疑心自己的脑子已经在这个瞬间,被彻底毁掉了。

攻略:惩罚一次,察觉宿主有刻意混乱世界线人物的意图,请停止您的行为。

从千人斩的视角里,只看见我在放完狠话后,脸色刷然就惨白了下去,身体也随着一起抽搐般半跪在地。

他大惊,马上就要冲上来抱起我,我喘着每一口都是疼痛的气流,再次抬起一只手,坚定而不容置疑地拒绝了他。

“站住!”我厉声道,“刚才的话你是没听见吗?你耳朵聋了,脑子也进水了?滚!不要靠近我!”

千人斩的脸,惨白程度和我不相上下,像他这样的人,出生下来就没受过什么来自他人的侮辱,谁会舍得那样对他,可他在我这里却遭受了太多折磨,今天,则是最重的一次。

我无法看他此时的表情,硬生生别过了脸。

疼痛慢慢缓解后,我才听见他说:“我只是担心你,没有打算对你做什么,也不会横插一脚,破坏你们的感情——我只是想你过得快乐而已。”

既然可以破坏我的大脑,怎么不再给力一点,毁掉我的眼球呢?

眼前一切,皆非我之所愿。

他脸色苍白,面颊上却浮起了一小块涨得通红的颜色,这样鲜明的对比都让他看起来有些滑稽可笑了,慢慢地,他眼底掉下了一长串泪水,贯穿了脸庞,在下颔处凝聚,不间断往下落。

如一场无声的雨,寥寥从云端滚落。

“好。”他温温地说,任凭泪水流下来,“不靠近你,我走了。”

他说到做到,下一秒就转身,步伐毫不留恋,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杨柳树影中,无法再瞧见了。

这就对了,千人斩果然最让我省心,从来如此。

这么久以来,我总算干了件好事。

我真行啊我,口才这么犀利这么到位,是个能干的omega,一看将来就有大出息。

攻略:肖潇?!你没事吧?肖潇!

我:“没事,好着呢,这就要回去了。”

结果没走出两步,就摔到了地上。

攻略:刚刚我被世界线强制下线了十秒,发生什么了,你的生理系统非常紊乱,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遭到惩罚了?!

我撑着树干站起来,不耐烦地:“叽歪什么,好像我死了一样,哭丧给谁看。”

就脑子有点儿痛,又不是撑不过去,如果光是痛一痛,就能将其他人也拉出去,那这可太值了,超市买一送三都没这么赚,世界线都要赔钱到去骑三轮了。

攻略:停止你的想法,你还想再被惩罚一次吗!世界线是真的会抹杀你的!

这句话总算让我那奔腾的思绪静了静。

攻略:潇潇,之前你拒绝和攻略对象产生感情,可你实际上还是有在增进他们对你的好感度,所以世界线判断攻略正在进行中,所以没有对你下手,但刚才就太过了,你彻底拒绝了千人斩,世界线不会任由事态这么发生的。

攻略:刚才的惩罚只是最轻的一下,最坏的结果,你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肖潇,你想好了吗。

攻略:其实世界线有个小漏洞可以钻,那就是只要求攻略对象单方面喜爱你,对你这个主角反而没那么多限制,你真不喜欢他们,就当逢场作戏,骗骗他们就行了,没必要真的撕破脸。

攻略:就算你连逢场作戏也不愿意,你吊着他们就行了,偶尔给他们甜头吃,只要维持着攻略关系,世界线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它还说了很多话,除了拉皮条,它甚少有一口气说这么多的时候。

看来我刚才,是真的做了很危险的事情。

攻略:你知道就好,不要再犯了。

我扶着树干,笑了起来:“那又怎么样,爽就完事了。”

我左右逢源,骗人骗己,这样的日子已经一天都不想再过下去,如果我的未来注定是要陷在黑暗里,早点结束,也没什么大不了。

不是我伟大,真不是,骗你们干什么,大家都知道我是怎样的人,说起来其实挺自私的,一心只想着自己,何时为他人考虑过。

一个满是缺点的人,成了主角,对这个世界来说是一场灾难啊。

“已经忍了很久了,畏畏缩缩,遮遮掩掩,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怎么,一个人还真能两项拿全?那不是搞笑呢吗?”

攻略沉默了一会儿:你可以的,因为你是主角。

我淡淡道:“可我不想当了。”

垃圾世界线,毁我青春,费我心力,逼着老子ooc自己的社恐设定,管它去死。

天大地大老子最大,不服就是干,再重复一遍,爽就完事儿了。

小叔叔说我比风还要快,可不是么,我真是个风一样潇洒的omega啊。

我在原地笑了一阵,摇摇头,一路扶着树,慢慢走了回去。

回去后,我在床上躺了一整天。

还发高烧。

妈的,世界线是真的大大的没有良心,连身为主角的我,都没有个亲儿子该有的待遇,不就骂你两句么,跟被我扬了全家骨灰似的。

攻略忍不住说我:你那是骂两句么,人八代以内的亲人都被你问候了个遍。

我冷漠地:呵呵,世界线就是个孤儿,它哪里配有父母。

攻略 :我看你是烧糊涂了……

我:我没有,我不是,你别瞎说。

室友注意到我这边的动静,闻声赶来,不容分说一把将我压床上,又往我额头上拍了一片拧干了的冰毛巾。

他们有些焦虑地看着我:“怎么烧成这样?”

“得去医院了吧,我刚才给他量了体温,都快39℃了,再这样下去他就要变成烤人干了。”

“唉,我再去百度看看,他这情况是怎么回事……”

我一张口,就是不受控制喷出来的咳嗽,室友惊恐地扶我起来,我的肺好像个破烂拉风机,发出可怕的哼哧声音,我一手捂住嘴,缓了好会儿,嘶哑地笑了笑。

他们更惊恐了:“这果然是烧到脑子了吧?”

“没事,吹了点风,吃点药睡一觉就好。”我心知这是世界线做的手脚,去医院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世界线个孤儿玩意儿就是想我受受苦,“辛苦你们了,不用管我,我睡会儿。”

室友就疑虑不定看着我又躺了回去,最后只好作罢,不来吵我了。

我就安心闭眼睡了过去。

我病了三天,中途昏昏沉沉醒过几次,起来吃饭吃药,解决生理问题,室友一再劝我去医院,都被我拒绝了。

直到第四天,我隐约听见他们说:“这样下去不行,得有个人来劝他。”

“哎,我听潇潇之前烧糊涂的时候说漏嘴,说现在第一是他男朋友。”

“靠,他这个男朋友怎么当的,潇潇都病成这样了,也没见他有个电话。”

“我去联系第一,让他来看看潇潇,肯定是两个人吵架了,我看见潇潇睡着的时候,都还在哭呢。”

但凡我有点力气,我都要阻止他们联系第一,但我用力张口想说话,发现自己竟然发不出声。

我嗓子烧哑了。

“你们……等等……”我无力伸出手,“别,别喊他……”

我的声音理所当然被所有人忽略了。

我恨得哐哐哐拍床,再次被闻声赶来的室友无情按回枕头里。

我气得晕了过去。


四更,让我叉会儿腰。

牛逼不牛逼!喜不喜欢这么勤快的我!

有人问我一个np文为什么这么虐,我琢磨了一下,这也不算虐吧?啊?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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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醒来的时候,第一正好半弯下腰,背对着光注视我。

他的脸沉着阴影里,看不清表情:“怎么不去医院?”

我烧得神智不清,眼睛通红,只能看见有个模糊的人影在面前晃动,还伸出一只手,似乎要摸我的脸。

这是谁?又是攻略对象吗?

不要靠近我,我知道你们也是身不由己,大家都是被世界线逼的,不喜欢我的话,就离我远一点,离我远一点!

他不是攻略,无法听见我的心声,只顾着伸手试探我的体温。

一种极大的恐惧扼住了我的咽喉,我瞪大双眼,终于从嗓子里发出尖叫:“不要碰我!!!!”

这声音太过凄厉了,连不远处喊来了第一,正在谨慎围观,一有不对劲就要联合起来把他赶出去的两个室友,都被我吓了一大跳。

离我最近的第一更不用说,他手僵在了半空,眼里满是愕然。

“滚,滚,滚!”我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脸颊也憋得通红,快要窒息了,“离我远一点!!”

他怔怔的,半晌,手还是固执地落到我额头上,试我的体温,烫得瑟缩了一下,他脸色顿时变了,回头对室友道:“他必须去医院了,你们下楼叫车,快!”

第一的气场太强,即使对他有所警惕的室友,也下意识服从了他,应了一声,赶紧转身跑了出去,第一则二话不说卷起我的被子,将我团团抱起来,就往门外奔去。

我被他颠得想吐,就拼命打他背,想让他把我放下来,第一理都没有理我,就这么在一路所有人注目下,把我扛到了楼下,室友正好也叫来了车,立刻就把我放了进去,自己也钻了进来,哐当就把门甩了过来。

他从车窗里叮嘱室友:“我先去医院盯着,你们收拾一下他的东西,有需要我就喊你们送过来。”

室友都是一副领命的小兵样:“好,你们快去吧。”

他把我直接拖到了自家开的私人医院。

我一个中产阶级家庭长大的普通omega,哪里见过这阵仗,跟拍电视剧似的,医生护士夹道相迎,十来个人围着我转悠,各种仪器往我身上招呼,我疑心就是个死人也能给折腾活过来。

“不行,查不出病因!”

“病人陷入了半昏迷,先送进重症监护室!”

“把德国进口那套家伙先搬过来!”

我在昏迷中,喃喃地想,我这是世界线搞出来的病,你们能给我治好就有鬼了,真是浪费资源浪费人力,还吵得很。

真的好吵啊,脑袋本来就痛,这么一吵,就跟脑震荡了似的,欺负我说不出话,信不信我吐到你们那套德国进口的仪器上啊。

“你们小声点。”

一直站在一边的第一,沉声命令。

世界终于安静了。

我放心陷入黑暗中。

睡梦中,我依稀感觉到有人牵起我的手,小心翼翼的,就像我的手是什么不得了的珍宝一样,紧接着,一对滚烫的嘴唇轻轻印在手背上。

我连眼睛也没力气睁开,自然看不见攻略的提醒,只能断断续续在想,这是谁呢。

有很奇怪的味道,以前一定在什么地方闻到过。

啊……我想起来了,是颜料的味道啊。

以前,我蹲在那个画室的角落,头顶就是洒满阳光的窗座,我猫在那里,啃我的大骨头,故意恶心千人斩。

他就站在画布前,手里拿着笔与颜料盘,时不时回头看我一眼。

我原来一直记得这个味道。

我睁开眼,点滴就在头上方不远处,我看着那些滴落的水珠,好一会儿,才试着偏头,向旁边看去。

房间里除了我以外,没有其他人。

我攒了点力气,慢慢坐起来,攻略立刻跳出来:惩罚已结束,你好些了吗。

我点点头,觉得自己已经轻松了很多,就是身体还有些发软,不过已无大碍,我拔下输液的针头,一边在心里问攻略,是谁送我来的这里,还是这么高级的疗养房。

室友吗?都是月底蹲在一起吃泡面的人,他们的钱包里有多少油水,我还是很清楚的。

会不会是……

是第一。攻略说,他送你来的。

我顿了顿,没吱声,忽略了心底的怅然,撑着慢慢往门口走,攻略却在我面前跳来跳去阻挡视线:你以为是千人斩?你果然还是舍不得他,干嘛要逞强呢,收了不就好了吗?

我懒得回它,手握上门柄,正要拉开门,外面传来一股大力,门被狠狠推开,我一个大病初愈的柔弱omega,当即就被撞得往后踉跄好几步,险些滚到地上去。

我抬头一望,千人斩握着门柄,睁大眼看着我,碧绿双目中春水涟漪,心绪动荡一览无余。

场面一度很尴尬。

攻略:好机会!!哭!给我哭!越可怜越好,激起他的怜爱,不要犹豫,麻溜点赶紧的!

他手上拿了一堆检查报告书,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半晌,才语气平淡地说:“你醒了,怎么下床了?”

我没有回答,他又说:“你的检查结果在这里,病得的确很重,要不要看看……”

“你为什么在这里。”我打断他,“第一呢?”

他低了低头,我几乎是在逼问:“你来干什么?”

“我让他来的。”千人斩身后,第一走了出来,他手里提着一袋药,漫不经心地道,“免得你醒来找不到他,要跟我闹。”

“……”我说,“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错觉。”

千人斩低头,杵在门口,发丝柔柔散在脸边,这么大个alpha,生生站出了小媳妇的气场。

我狐疑皱起眉,视线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扫来扫去。

不是,他们是怎么搞到一起去的,我的假男友和,呃,我的前追求者?这是什么新颖而奇怪的组合?

而且你别说,我觉着他俩站在一起,可比和我在一起配多了,你看这长相,这身高,属性也很好确定,温柔美人攻,霸道年下受,攻受互换也没啥问题。

攻略:停止你的腐男思想,这都是你男人。

我也觉得我烧太久,脑子坏了。

第一轻轻嗤笑一声:“错觉?你做梦都还在喊他的名字,我耳朵又没聋。”

我:“???”

千人斩没有抬头,只是手指把那一叠报告,都捏出声音来了。

攻略:他说的是真的,你的确喊了千人斩的名字。

我抬手,按了按眉心,觉得不够,又狠狠捏了捏。

给我十秒,我想一下要怎么蒙混过关。

攻略:跟着我说。

别无他法,我只好跟着攻略道:“应该是做梦梦糊涂了,你误会了,而且我男朋友可是你,怎么会出轨呢。”

我这话一出,对面两人的表情同时都诡异了一秒。

我觉得不妙。

攻略:嘻嘻。

又他娘被坑了!

“他已经告诉我了。”千人斩终于抬起头,脸上微微发红,“你们其实不是那种关系,只是假扮的而已……你还没有男朋友。”

我张了张口,需要第一给我一个解释。

第一冷笑。

他是不是有病啊,整天都是冷笑,白莲伤害了他,我又没有,他把脾气都撒到我身上来干什么!坑人不偿命的货,我真是瞎了眼才指望他。

攻略:他只是傲娇,而且他有点生你的气。

凭啥?!

攻略:气你招了太多桃花。

这可真是没道理,我招不招桃花,跟他有什么关系,答应好了的事情,转头就给我反悔,还是不是男人了,小心我去贴吧上把你底都扒掉啊!

alpha心海底针,这句话我都已经说倦了。

“肖潇,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些话,不像是你会说的。”千人斩轻声说,“我不是一定要你……恩,一定要和我在一起,我怕你遇上了什么事情,憋在了心里,谁也指望不上。”

第一看了我俩一眼,把药放到了床头柜,经过我的时候什么也没说,径直就出去了,还关上了门。

千人斩从门口那里。试探着向我走近,可能是怕我排斥,很谨慎地停下了。

他专注凝视着我:“能和我说说吗,你一直以来的那个烦恼。”


一天五更,还是有点累。

主要是没法保证质量,我回头看了看今天写的,都是些什么垃圾玩意儿。

叹气,那些又好又快的作家都是怎么做到的,给我整十个。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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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说过了,千人斩长得好,但我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觉得,他长得如此之好,光是静静地站着,就让我无法从他身上移转目光。

“没有。”我低声道,“我没有烦恼。”

他眼神轻轻一动,示意我坐到床边,自己则拖了把椅子过来。

我站着不动。

千人斩嘴角小小翘了一下,有些无奈的意思:“你是病人,站着累,坐吧,我想和你说说话。”

他想和我说的,无非就是那天的事,我进退两难,索性还是端出那副冷酷脸孔:“没什么好说的,你走吧。”

他自己坐了下来,仰起头望我,平静地说:“可我喜欢你啊,肖潇,你没有男朋友,那我就要追你了。”

堂堂学院男神,下场追人?

我怕不是迟早要被他的粉丝给弄死。

攻略:别拒绝,你想再被惩罚一次吗,你身体还没有完全好,不一定受得住。

那又怎样。

我已经下定决心,不让千人斩卷进我的事情中了。

我无所谓地冷笑,正要一口断了他的念头,千人斩却说:“是因为除我以外,还有很多人喜欢你,不缺我这一个,所以你才看不上我吗?”

没有。

没人喜欢我。

大家都喜欢主角,迷恋主角,可肖潇是谁,又有谁知道呢。

我没回答他的问题,转而道:“千人斩,你说你喜欢我,你图什么呢?”

他一丝迟疑也无,直接道:“因为你好。”

我失笑。

这算什么答案。

他的笑容自嘲,又有一丝透骨的甜蜜:“如果不是因为你好,我又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这话,可能各位听了会觉得很甜,可我只觉如坠冰窟。

对,如果不是因为我,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高高在上,轻盈作画,只晓得涂抹人世美景风月的你,何需到这污泥里来与我作陪。

我说:“你的消息,没有回,很抱歉,那不是我的本意。”

千人斩抬眉,我没有隐瞒真相,直接道:“有人对我的手机动了手脚,让我没有看见你的消息。”

攻略:你要告诉他大校的事?也可以,潜移默化让他接受你身边会有许多人这件事,这样以后更加好办……

“是你的追求者之一干的吗?”他马上就猜到了。

我:“追求者也算不上,他并不喜欢我,但因为某些原因对我有执念,他不希望我身边有其他人出现,所以做了这样缺德的事。”

“不喜欢你,但对你有执念。”千人斩重复,“肖潇,你别不是遇上变态了吧。”

有时候千人斩吐起槽,比我还要一针见血。

我被他逗笑了:“没错啊,就是变态,杀人埋尸那种,千人斩,你被这种人盯上了,还要追我,你不害怕吗?”

他迟疑了。

不怪他,换谁都会害怕的。

我蹲下来,蹲在他脚边,认真地说:“千人斩,你玩不过他们的。”

他眼睛一下子就微微红了,我叹口气,抬手拍拍他膝盖,最后道:“不要浪费时间了,离我远一点,安安静静去当你的画家吧。”

他一把将我拽了起来。

“换衣服。”他嘴里微微喘着气,迅速道,“我在外面等你,换好了就出来。”

不是,你急匆匆干什么呢。

我一头雾水,被他催着换衣服穿鞋子,一出门,就被他拉住了手,沿着医院寂静的走道狂奔起来,我身体弱,跟不上,他始终牵着我的手腕,时不时停下来等我,后来可能是觉得这样太麻烦了,他低声说了句“失礼”,就单手把我抱了起来,用比刚才快一倍的速度跑出了医院。

单手!

这是什么诡异的力气!

你的设定难道不是孱弱美青年画家吗?!

我被塞进出租车,千人斩紧跟着钻进来,对司机说了个地名,他紧紧挨着我坐,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因为兴奋而轻轻战栗着。

我在心底问攻略,千人斩这是打算干什么。

攻略回答:给你看他的心。

出租车把我们拉到一栋没有对外开放的大厦面前,千人斩扯着我跑进去,他掌心火热湿润,脉搏砰砰直跳,大楼里面漆黑,他熟门熟路带着我在里面穿梭,好几次我都以为自己要绊倒了,都被他用力拉回了自己身边。

“我从来没有觉得,喜欢上你,是什么浪费时间。”

在黑暗中,他的声音从很近的地方响起来,连胸腔的震动都清晰可闻,脚步声,急促呼吸声,舌头不安的颤动声,还有一颗心混乱的跳动声。

“你让我好好当画家,可如果我要实现自己的梦想,你的存在是必不可少的。”千人斩的手从我的手腕处逐渐往下滑,直到握住我冰冷的手,“从很久以前开始,我最好的灵感,就只来源于你了。”

他牵着我,停在一个房间前。

千人斩轻声说:“肖潇,你可以没有我,我却与你相反。”

眼前大亮,灯光陡然被打开,我下意识眯起眼,下一秒,他的手掌覆盖上来,我眼睫刷然闭上时,扫过他的掌心,他微微颤抖,可还是坚定地停在那里,直到我适应了光明才移开。

全部都是我。

十个,百个,每幅画上,每个模糊的人影,每个藏身在阳光里的侧影,每个树叶后的微笑,用最明亮,最柔和的色彩一点点描绘出来,只是用看的,就知道这是多少无需言语的爱,作者究竟投注了多少深情。

每幅画都没有全脸,轻描淡写略了过去。

只有我和他,知道这画的是谁。

——这是名为肖潇的画展。

这是一颗全无保留的心。

我退无可退,一败涂地。

耳朵轰鸣,能听到他的嗓音从大海深处传出来:“就算你的追求者有无数,我也一定会是最爱你的那个,你别推开我。”

攻略:多好的孩子,你要还拒绝,世界线把你抹杀了我也没话说了……

攻略的话我一贯都是不听的,这次却定定看了很久。

多好的人。我如何不喜欢。

我勉强地道:“都说了,算不上我的追求者,没人喜欢我。”

“那你现在有了。”他用要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的语气说,“我追求你,我喜欢你,我需要你,我不能没有你。”

说完这些话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急切,脸都红了起来,快要滴血 ,尴尬羞涩得快要自燃,可还是紧紧抓着我的手。

他在发抖,也带着我发抖。

因为我始终不回答,他几乎是带着一点焦虑的哭腔:“肖潇?!”

“好……好。”我目眩神迷,喃喃,“我不管了,我管不上了。”

千人斩的眼睛刷的就亮了,但他没有就此止步,抓着我追问:“什么好,你答应了什么?”

我听见了一声喟叹。

也许是我自己的,也许是躲在某个角落,始终注视我一举一动的世界线所发出的偷笑。

“别追我了。”我疲惫道,“我答应你。”

攻略:恭喜宿主,推动《潇洒人生》进度条25%,请再接再厉,继续攻略!

……《潇洒人生》是什么鬼?这个世界果然只是高维度世界的一本书吗?

进度条25%,也就意味着还剩下四分之三,很好,一二三排排坐,大校小叔第一全都不落,世界线是真的不让我np不会善罢甘休,到底是什么人会写出这种垃圾小说啊!

这些都是我之后去思考的问题了。

我已没空想这些。

这个巨大的展厅里,全是有关我的画作,哪怕一幅最平平的风景画,都能在水面找到少年的倒影,他们有的天真,有的严肃,有的故作冷漠,有的喜笑颜开。

无数个过去的肖潇,注视着我抬起头,与他接吻。

他不会接吻,我也不会。

有点疼,出血了。


这一章比较关键,说好了今天休息,还是不想拖着各位。

让我们恭喜这个幸运儿拿到一血。

评论,谢谢。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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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好,我叫肖潇,19岁 ,一个普通omega,今天结束了我母胎solo的命运,也在同一天,把存了十九年的初吻送了出去。

我不算太吃亏,对方和我一样,还比我大半岁。

是我占了他便宜。

幸好千人斩是个冤大头,被我占便宜也觉得很开心。

他笑的样子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看见,太跌他大众情人的形象了,太傻了,真的,这是哪里来的地主家的傻儿子,上赶着要把自己降价强卖给人家。

……就算是世界线强加给他的这份爱意,我也认了。

我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千人斩日后清醒过来,意识到我不值得他这么深爱也没关系,把我们相处的所有细节都忘了也没关系。

我替他收藏这份爱。

因为我也喜欢他。

腻歪了好一会儿,他才小小声说:“对不起。”

我问他对不起什么。

千人斩:“你还在生病,我这么不管不顾把你拉出来……我们回去吧。”

我拦住他,耍无赖道:“你都带我来这儿了,跟我讲讲都画的是什么。”

他嘴唇红透了,脸也一样,眼睛湿漉漉的,闻言,就真的牵着我的手指尖,一幅一幅给我讲了起来。

确定关系了,他反而只敢拉手指尖了。

讲到一半,他还是记挂我的身体,又把我送回了医院,我自己清楚我已经没事了,怕他担心,就老实回了病房。

千人斩给我掖好被角,又摸了摸我的脸:“明天我来看你。”

我:“恩。”

“记得吃药,不要再拔针头了。”

“恩。”

“有想吃的东西,给我发信息。”

“恩。”

“……我会想你的。”他低声说,“在明天见到你之前。”

我笑了起来:“好。”

他盯着我半晌,还是俯下身,在我眉心吻了吻。

金色的额发划过我的脸庞,触感又痒又软。

我的男朋友一步三回头出了门。

他在学校,除了大众情人这个名头外,还有个清冷王子的外号来着。

说个笑话,千人斩,好清冷一alpha。

我在被窝里咯吱咯吱偷笑,滚来滚去。

第一在这时推门而入,也没破坏我的好心情。

攻略:他看见千人斩亲你了。

我收敛了一下笑容,又咳了咳,总觉得自己的声音还是很飘:“有什么事吗?”

他站在门口,没有进来,眼神阴霾地盯着我。

“你说过, 你不喜欢他。”他道,“你让他亲你了。”

我回忆了很久,才记起,以前第一是问过我喜不喜欢千人斩。

脸有点痛啊。

“你都听见我在梦里喊他名字了。”我尴尬道,“现在喜欢了,让你假扮我男朋友这个事就算……”

“肖潇。”

他一字一顿:“你就是个大骗子。”

丢下这句话,他头也不回走了。

我有点懵。

他这又是怎么了。

攻略马上跳出来:嗨呀,有什么不好懂的,小男孩,喜欢你又自己没意识到,一边强装无所谓不在乎,一边暗搓搓吃醋闹脾气,再加上是个傲娇,有的你折腾了。

我攻略了千人斩,它比我还飘。

我:“第一喜欢我?开什么玩笑,他才跟白莲说再见呢,移情别恋也没这么快的。”

攻略:你懂什么,他其实早就意识到白莲是在敷衍他了,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喜欢白莲,又遇见了你,要不是他一心以为自己喜欢白莲,依照第一的智商,早就该发现对你动心了。

我仔细在记忆里检阅了一下第一对我的态度,印象最深刻的,竟然是一句“你是不是傻”,顿时脸黑下大半:“我看你在放屁。”

攻略:呵呵。

我不理这智障玩意儿,蒙头睡觉。

接下来直到我出院,第一都没有再出现。

但医院对我的服务还是好到让我怀疑,他是不是跟人说我是少奶奶。

千人斩第二天上午就提着果盘来了,他坐在我床头,拿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慢悠悠给我削桃子苹果,那双手实在灵巧,果皮全程没有断掉,我都看呆了。

他做事情都很专注,偶一抬眼才发现我盯着他,唇边抿出一丝微微的笑意:“张嘴。”

我:“嗷。”

刀尖上挑着水淋淋,甜蜜蜜的果肉,小心放进了我口里,千人斩的脸不知为何又发起了红,我吧唧吧唧吃水果,他就直勾勾看着我的嘴唇发愣,不知道在想什么。

“昨天,咬到你了。”他眼睫颤动,斟酌着道,“疼吗。”

我顿时也脸红了。

攻略:快喊疼,让他再亲你两口补偿一下,赶快撒娇。

我挠挠侧脸,老实道:“有一点点,还好,不是特别疼。”

他坐过来一点:“我看看?”

这他妈谁顶得住。

我觉得我俩有点没羞没臊,就算都是初恋,也不带这么来的,还在病房里呢,就上演起了什么奇奇怪怪的play,这也太寡廉鲜耻了……

我:“啊。”

我,一个寡廉鲜耻的omega。

看诊.avi,最终变成了接吻。

他嘴唇很薄,是温凉的触感,舌尖却十分滚烫,甫一进来就让我发颤,让我眼前炸开耀眼的白光,我不由自主后退,他手撑着床单,随着我的动作靠近,最后完完全全压上了床,直到我快要从另一边的床沿翻下去 ,他才猛地出手揽住我的腰,将我搂了回来。

水果甜美的气息萦绕在交缠舌尖,甜到喘不过气,涎液拉成丝连接在两片唇瓣间,我茫然睁开眼,他脸色通红,眼睛亮到不可思议的地步,盯着这点银丝,我刚要张口说话,他按住我的后脑勺,再次亲了上来。

攻略在一边试图指导我:别跟木头似的,舌头主动点,去咬他嘴唇,你看千人斩悟性多好,学着点。

这是说学就能学的东西吗!

我光是控制呼吸,就已经花去了所有精力,昨天还和我一样是新手的千人斩却比我从容太多,啧啧水声没有乱了他的节奏,他抵着我的额头,叹息般说:“肖潇,别憋气,我们慢慢来。”

好,慢慢来,那你倒是真的慢慢来啊!

alpha的嘴,骗人的鬼。

等结束的时候,我就只剩喘气的份了。

他稳定地抱住我,生怕我瘫倒,难为情道:“没想这么深,你还生病……肖潇?你还好吗?”

我真诚地在心里和攻略说:他能不能做到事中和事后统一,能不能把事后的羞涩有节制分一点给在干这事儿的时候?

攻略:你在想屁吃。

千人斩摇我:“你生气了?”

我把脸埋在他颈窝里。

妈的,不允许一个小处男羞涩脸红一下吗?

他应该也意识到我只是不好意思,自己也很快就害羞起来,千人斩轻声道:“我还是第一次,恩,第一次和别人做这种事,你呢。”

别问,问就是处男。

他轻轻拍我的背:“有那么多喜欢你的人呢。”

大众情人,这话由你来说,真的合适吗?

我意识到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有其他人追我?”


咕了,更不动了,接下来是大校的场合,但是我累了,咕咕咕咕

顺便一提,斩斩是什么魔鬼昵称,笑死本鸽子了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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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话题明显不太让他喜欢,千人斩不明显地皱了下眉,温声回答:“昨天第一喊我来医院,到的时候你还没醒,就跟他聊了一会儿——你想让他来帮你挡桃花,是不是?”

“……恩。”我闷声道,“好烦。”

他笑了:“我也是那很烦的人之一吗?”

我点头,不等他反应,我伸手抱住他的腰:“算了,你就算了。”

粉红泡泡又开始咕噜咕噜地冒,病房充满了酸臭的恋爱味道。

“删我信息的那个人,也是你的追求者?”千人斩侧身坐在床边,一手抱我,陷入了沉思,“他会伤害你吗?”

攻略:不会,最多强制爱。

我翻了个白眼:“应该不会,我什么都没答应他,他要对我下手还讲不讲道理了。”

攻略:你都告诉他你叫什么名字,还有你手机号了……

他还想说什么,我用头撞了他腰一下:“你不要管了,都是烦心事,我去处理,本来就是我的问题来着。”

千人斩闻言,不跟我闹了,他的手指勾起我下巴,我不明所以,顺势抬起,就撞入他碧色的眼瞳中。

他凝视着我,认真地说:“肖潇,我们之间,还存在你我之分吗?我不希望你一个人去面对困难,有什么事,跟我说说,好吗?”

我现在才开始越发认同学校那帮人的眼光。

这是什么绝世好男人。

怎么就落到我这儿了。

不感动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可我一想要张口对他全盘托出,就会感到一股强大的外力封锁住了我的声带,一字无法吐出,便知是世界线又在动手脚。

这司马玩意儿。

我做了许多尝试,最后无奈得出结论,我是不能向其他人说出世界真相的。

我被封了口,只能怀揣着真实,继续走上世界线给我安排的命运轨迹。

“肖潇?”

“没事。”我深吸一口气,“有事我会告诉你,现在什么都没发生,不用担心。”

他对我全无怀疑,就释然地笑了。

攻略:你想做什么。

我望着千人斩离开病房的背影,冷冷地回答,做个了断。

被我藏在被子里的手机一直在闪烁,我拿了出来,屏幕亮起的一瞬间,无数条短信蜂拥而入。

我只看了最新的那一条。

“你的新男友画画不错。”

寒气一瞬间就从我的后背窜起,我握紧手机,低声道:“他一直在监视我吗?”

攻略:是的,那天如果第一没来,他就该到了,毕竟你太久没出寝室,他已经很着急了。

我沉默。

实不相瞒,我觉得自己就像那些新闻里,被变态跟踪狂看上的可怜O主。

而且我这个,跟其他那些畏畏缩缩只敢偷个内裤的跟踪狂可不是一个级别的,这不是偷不偷内裤的问题,他真的是那种,很少见的那种,杀人埋尸一条龙服务到底。

我镇定下床,把头在双膝间埋了一会儿装鹌鹑,才做好思想准备,打开其他短信。

你们就不用一条一条看了,我直接给总结一下中心意思。

亲爱的肖潇同志,你好,最近一段时间,你一个接着一个交男朋友,且男朋友的质量都保持在极高的标准上,这极大的引起了我的不满,为了避免一些我们双方都不乐意见到的事情发生,我会在近期上门,与你面谈。你的大校。

……完犊子了。

我:“他现在在哪里。”

攻略:还在部队,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他想,可以坐军方专机来见你哒。

这个时候就不要卖萌了!!!

我:“他是不是派了人在附近看着我?”

攻略:是,轮班制,所以你不用担心会被千人斩的粉丝团活撕了,这些人会保护你哒。

我有点绝望。

在攻略的指挥下,我好不容易才解除了大校在我手机上设的机关,结果刚一解除,电话就打了过来。

攻略:接啊。

对不起,我手抖,你得让我缓缓。

我稳住心神,接了电话。

那头什么声音也没有。

我仿佛站在猛兽的巢穴口,危机感让全身每个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所有细胞都在尖声催促:快点逃,有多远,逃多远!

但我不能逃,我的背后还有千人斩。

我吸了一口气,说:“你好?”

巢穴内风声忽起,凶兽被我惊醒,慢慢睁开了竖瞳的眼。

我背后冷汗直流,只能拼命安慰自己,冷静,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只是交了男朋友,又不是什么出格的事,他能还能把我怎么样。

攻略:这对他而言已经够出格了,而且都说了,人家还能强制爱啊。

我心跳剧烈,再问:“你好,有人吗?”

我都希望他干脆别说话了,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把电话挂断……我闭了闭眼,单刀直入:“大校?”

终于,那头响起了轻轻的笑声。

死神如果会笑,差不多就是这个感觉了。

他含笑道:“潇潇,真的好聪明啊。”

他一说话,我不仅手抖,还脚软。

攻略:劝你赶紧说软话,服软才是正道,他现在气到爆炸,你掂量着来。

我近来社恐病基本全好了,可是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社恐,你要我说软话,这项硬件功能我不具备啊!

我:“彼此彼此。”

这算软话吧?他夸我聪明,我也夸回去,显得我特别有礼貌知情识趣,是不是,是不是?!

他好像被我夸得太高兴,好几秒都没说出话。

随后他若无其事换了个话题:“我不知道你动手能力这么强,给你手机上放的那个小玩意儿,一般人可没法拆。”

牛逼的不是我,是攻略,我只是代言人。

这句话我没法接。

我:“恩。”

他又不说话了。

攻略:我看你是在搓火。

我慌得不行,我这人大家都知道,一慌就自乱阵脚,出昏招。我直接就问:“你为什么要在我手机上放这种东西,还乱动我信息?”

他沉默了一会儿,十分和气地道:“因为我担心你,你是个很天真,很单纯的孩子,我怕你被外面那些心怀不轨的人骗了。”

他如果坦荡点,老实承认,就是想监视我,满足自己那些奇奇怪怪的欲望,我说不定还不敢跟他对呛,可他这么装模作样,反而激起了我的火气。

我真诚发问:“不好意思,咱俩好像不怎么熟,我的事应该轮不上你来操心吧?”

大校低低笑出了声。

随后,他淡声道:“那谁有资格来操心你的事?”

这声音充满压迫感,alpha的强大气息几乎能突破空间的屏障,挤满我的肺部,叫我慢慢窒息。

我盯着放在床头柜的水果篮,咬紧了后牙槽,沉声道:“我不跟你计较你监视我的事,你也少得寸进尺,我爱跟谁交往跟谁交往,你管不着。”

他不吱声,我一字一顿:“当初你在药店发情,是我救了你,让你没像条疯狗一样跑到外面去撒野,希望你今天不要恩将仇报。”

攻略:……行吧,你是真的刚。

我轻轻挂断了电话。

我早就说过,天大地大老子最大,不服就是干,爽就完事儿了。

就让《潇洒人生》的进度条永远停在25%吧。

我不需要那么多虚假的爱。


下一章,应该有你们某些人特别期待的画面。

但下一章,还在我的脑子里。

至于什么时候写出来,我不知道,我只是一只无情的鸽手。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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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和大校的那番对话,耗去我不少心神,我多在医院休息了一天,提前给第一和千人斩发了信息,说我要出院,又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去前台办退院手续。

前台漂亮的beta小姐姐,总用暧昧的眼神打量我。

我原本疲惫不堪,被她偷偷瞥得反而生出了笑意:“有什么事吗?”

她眨眨眼:“没什么事,只是觉得您非常清秀迷人,很为少爷感到高兴。”

这位美人眼部有疾么?与其说我清秀迷人,不如多照照镜子,她自己才是一等一的好容貌,这么一个大美人竟然只被分到前台工作,第一的家世的确不得了。

攻略:她说的是真话。

我下意识摸了摸脸,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好意思,我脸有点痒,可以借你的镜子用用么?”

她自然说好。

女生用的那种小镜子各位都知道吧,巴掌大,根本照不完全脸。

我只看了下我的眼睛,就猛的把镜子合上了。

“不好意思,卫生间在哪个方向?”

我八百里加急冲进卫生间,站在镜子面前,对着里面的自己,陷入了沉默。

一夜之间,我是不是去哪儿整了个容。

攻略:这是作为你完成25%进度条的奖励,等全部完成了,你就会拥有主角该有的长相啦。

虽然是挺好看,但不是特别的需要,你看我现在男朋友也有了,长相除了招蜂引蝶让我被迫出轨外,根本没什么用。

攻略:而且还能帮助你很快攻略大校哟。

我:“帮我办一下退货手续,谢谢。”

然而这是强制赠送,强买强卖强制赠送,世界线,不愧是你。

我看着镜子里的清秀美人,叹气道:“千人斩怎么没看出来问题呢?”

攻略:你在他那儿,永远都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大美人,不存在的。

我心头一热,想到他其实并不喜欢我,只是受到我身份的影响而已,又很快冷了下去。

算了,有一日是一日,能得到这么好的人,已经是上天的恩赐,追究太多,没有任何意义,总归未来某天,他想离开我,我不会拦他。

世界线给我的惩罚是头痛外加高烧,尽管如今病好了,身子却还是有些亏损,我走到医院门口喊出租车的功夫,就已经喘了些气。

攻略还在笑我:你现在真称得上是病美人了。

今天阳光很好,天空上的云朵也很美,千人斩刚刚还发消息说要来接我,想到以后成功摆脱剩余的攻略对象,只一心一意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我就忍不住抿出微笑,在心底对攻略说着些难得的趣话。

出租车很快就来了,我打开车门,攻略却突然:等等!

我一边坐进去,一边问它怎么了。

攻略:你个傻子,快出去!别坐这辆车!

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车门已经在迟疑的瞬间被我习惯性的关上了,几乎是门落锁的一刻,车就发动了起来,载着我冲了出去。

攻略:……唉,本来想帮你,现在来不及了,反抗不了就享受吧。

我意识到了什么,看向前方的后视镜。

司机抬起眼,对我笑了笑:“先生要去哪里?”

我不动声色:“X大南门。”

他轻快道:“好嘞。”

路边的风景迅速倒退,车速很快,刚好恰在超速的边线上,也开得很稳,车内环境也比一般出租车要干净清新得多,无可挑剔。

司机就像是闲得无聊,搭话道:“你是大学生?生病了?”

我笑了笑:“恩,生了点小病,现在好了,赶着回学校。”

他感慨了几句我努力,又很八卦地问:“谈朋友了没?一看你就是个受欢迎的,在学校不少人追你吧?”

“没有,没有。”我转着手机,“您看错了。”

他还能空出一只手来拍大腿:“不会吧,连个小男友也没交?”

我注视着后视镜,他极其敏锐地抬眼,与我撞了个正着。

“怎么,叔叔,您想给我介绍?”我微笑着道。

车开向了与目的地完全相反的方向,路边景色从繁华城市过渡到荒凉郊外,我不曾说破,只是抬起手,给他亮起屏幕。

“报警,放我下车,选哪个?”我细声细气地说。

司机笑了起来。

他换了声调,柔声道:“大校说得不错,你看起来柔柔顺顺的,其实性格刚烈得很,用不得强。”

我:“你既然知道,那现在又是在干什么。”

他不慌不忙降低了车速,停在路边。

攻略:哟,这个位置选得好,监控照不到。

司机从兜里取出麻醉枪,指向我,十分遗憾地道:“那不是你把大校惹火了么,不然,也不至于做到这一步。”

昏迷前,我咬牙切齿地想,挂个电话都算惹火,这人也太小气了!

幸好我昏得快,没看见攻略对我的吐槽,不然可能我更生气。

妈的,死都不要攻略这种控制狂。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的时候,闻到了空气中冰冷的钢铁味,以及一丝为了掩饰而特意添加的兰花香。

攻略:醒啦老弟。

我皱着眉单手撑住自己,起身,大校下手真够重,这麻醉剂后劲儿够足的,现在我脑袋都是晕乎乎的。

我看了一圈房间打扮,发现装修柔和典雅,白色的窗帘在风中浮动,花瓶里的墨兰香气悠远,而我醒来的这张床则是格外的大,粗略估计一下,十个我都能睡下去,大得都有点异常了。

异常的不只是床。

我抬起右手,铐在手腕上的锁链发出了框框的响声。

锁链不长,我的视线从手腕,到床头充满欧式风情的柱子上,转了个来回,又轻轻晃了下手,为了确认自己所见并非幻觉。

大校,你是真的牛逼。

私刑囚禁,是犯法的。

比起我的震惊,攻略却欢天喜地,扭动不休,若它有实体,此刻一定在扭秧歌:莫怂,大校军政两吃,囚禁个把人这点小事,完全不会对他造成影响哒。

没问你大校怂不怂!

我脸色难看到极点,手重重往床上一捶,道:“他有病吗!”

攻略遗憾道:谁说不是呢。

我抬眼一扫,天花板装着监视器,而且还不止一架,从四面八方对准了我,犹如无数双幽深晦暗的眼睛,我别过脸,咬牙瞪着手上的镣铐,在心里问攻略,怎么打开。

攻略:首先,你需要一根针。

我一摸后脑勺,没有发夹,头发都是拿发圈扎了个小揪揪,脸色顿时要再难看一层,攻略体贴道:不急,这玩意儿动点脑筋就能拿到,与其心焦,你现在不如多睡一会儿,补点精力。

我精神一振:补点精力,晚上好跑路?

攻略:不是,免得到时你被操晕过去,太丢人。

我:……

攻略:乐观点!能不能顺利摆脱处男之身就在此一举了!

我低头就去咬手铐。

咬了半晌,嘴巴都酸了,连个齿印都没留下,我无奈松口,赤脚下床,跑到窗边往外看了看,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郁郁葱葱的,这栋别墅一定是疗养胜地,同时也是囚禁人最好的去处。

他真是铁了心要把我关起来。

不用摸,手机早就被收了,房间里也没有一个通讯工具,外面的佣人肯定都是大校的心腹,我也不用浪费力气去喊救命。团团转了几圈,镣铐随着我的动作不断哐当作响,使烦躁更上一层楼,想到千人斩说不定现在已经在焦急寻找我了,我越发不能忍,不顾攻略的劝阻,拿起那个花瓶,劈手就摔向角落的监视器!

“你囚得住我,你就试试。”在瓷器碎裂清响中,我眼底浮出细小的血丝,嘴唇扭曲地绷出笑容,“你要发疯,拉着我陪你,行,咱们走着瞧。”


肾虚,总是在过度劳累后。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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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你吼那么大声做什么啦。

我没说话,坐回了床上,被子蒙头睡觉。

攻略安慰我:本来你对千人斩的攻略就已经结束,是时候换下一个了,没事的,他们都会是你的,乖啊。

它只是世界线的道具,什么感情都没有,也什么都不懂。

我缩在被窝里,睁着眼睛,等到了晚上。

如果没有大校横插一脚,这个时候我已经回到了学校,在宿舍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千人斩说晚上要带我去他画室,他想让我给他当模特。

我们会在那小小的房间里缩在一处,画画,吃夜宵,数着星星过完每分每秒。

而不是这样,牵住我的不是温暖的手,而是死死铐上来的冰冷枷锁。

攻略:哎呀,不要感伤啦,大校马上就要到了,你看你要不要起来收拾一下,这头发乱成鸟窝了都。

我面无表情,把鸟窝抓得更乱。

抓乱还不够,我琢磨了一下,试图把鼻子凹个新造型,就拿食指狠狠把鼻头往上按,想在短期内给自己整个猪头脸出来。

结果大校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我盘腿坐在床上,拼命弄猪鼻子。

我俩相对陷入沉默。

我缓缓放下自己的手。

失策,本来只是想毁自己的容,结果却让对方觉得我是个沙雕。

屋里没有开灯,仅借着窗外那一点天光看清彼此的脸,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但他的表情反正是不太好看的。

山林间飞禽拍打翅膀发出扑簌声,从玻璃外迅速掠过,影子隐约映在对面的墙上。

我说:“什么时候放我走。”

他没有动,仔细注视着我的脸。

过了一会儿,他叹道:“你真漂亮,特别漂亮,而且还好香。”

我忍了又忍,实在憋不住:“你觉不觉得你说这话,跟个变态差不多?”

他发出沉沉笑声,走过来每一步都踏在我心尖上,我全身皮肤都绷紧,毛都快炸起来,他走到床前,逆光低头望我。

我刚想开口让他滚开,他却单膝落地,轻轻拉过我那被锁住的手,亲吻我的指节。

暮色落在他的发顶,形成了小小的光圈。

我漠然道:“做什么,想我原谅你?”

他嘴唇没有移开,滚烫得吓人,贴着皮肤,发出含糊笑声:“不。”

我脸一冷,立时要抽手,被他用力拉住,反将我一把拽到他面前,隔着极近的距离对上他暗沉的眼睛,那种源自本能的恐惧再次席卷而上,我控制住自己害怕得求饶的冲动,再问:“做什么?”

他抬起头,牵着我的手,片刻后,才笑着说:“紧张?”

大校的指腹稳稳贴在我的脉搏处,我眯起眼,半坐在床上,居高临下道:“不,是觉得有点恶心,手,能不能放了。”

他大笑,但依旧没有松开我,摸索着手铐的形状,说:“病好了?”

我冷漠以对,他自说自话将额头贴上来,男人浓密的眼睫刷然闭上,几乎扫过我的脸颊,这么依偎了片刻,才说:“好像是不烧了,本来打算带你去我那边的医院看看,可你之前那个小男友家里也算有点资本,移来移去对你身体也不好,就算了。”

“哦,按照你这意思,我还得感谢你是不是?”

他温柔道:“当然不是,就像你说的,你救了我,是我的恩人,我怎么会要求你的回报呢。”

“那你这是做什么,把我绑来,困在这种地方,大校,你还有点理智吗?”我出手用力推开他,他纹丝不动,我自己反而受反作用往后仰了仰,“我男朋友还在等我,我没时间在这里和你耗。”

天色彻底黑了下来,我再无法看清他的脸,却能感觉到他如同夜行生物,贪婪的视线一寸寸扫过我的五官,火热舌尖也恨不得舔舐上来一般,一遍又一遍。

攻略亮起光:稳住,你要实在害怕,也可以哭一哭,他比较顾你的感受,你要真哭了,他一般来说是不会怎么乱来的。

我信你的鬼。

我也不打算哭。

当着这种人哭,算什么事。

我吸了一口气,重重砸了一次手铐:“听不见我说的话吗,我男朋友还在等我,放了我。”

也不知道是哪个词触到了他的神经,大校忽然站了起来,去打开了灯,灯光太足,我不由得闭上眼,想到千人斩那会温柔覆盖在我眼前的手,要离开这里的决心就更加坚定。

我说了第三遍:“我男朋友在等我,放我……”

他平静道:“闭嘴。”

omega天生要臣服于alpha,这是生理本能,无法违抗,但也许是因为我身上罩着主角光环,竟然可以勉强抵抗心理上想要服从想要被支配的欲望。大校毫无保留释放出了他的alpha信息素,想逼着我低头,他淡淡道:“你没有男朋友,从来如此。”

我冷汗遍布背部,额头也顿时湿了,他说的每个字都震耳欲聋,使我的全身细胞都不可抑制想要向他下跪,他只是问了一句“不是吗”,就有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咙,逼我说出“是的,我没有男朋友”。

攻略以前就说过,大校是顶级alpha ,果然如此,阶级压制。

然而我没有说。

你是顶级alpha,我还他娘的是主角呢,谁比谁高贵啊。

我咬紧后牙槽,直到尝到血腥味:“放屁。”

他脸色赫然变了,显然没想到我能支撑住他的威压,我顶着千斤压力抬头:“老子已经脱单了,别想再把我降格成单身狗。”

攻略:你咬轻点!

牙齿深深陷入口腔软肉中,轻易咬破出血,在大校愕然视线中,我挣扎着露出微笑,血丝染红扭曲勾起的唇角,我轻声道:“放我走,我男朋友在等我。”

他的表情极度妒恨,一瞬后就被强行掩盖,大校几步上前,一条腿压上床,手掐住我的下颔,逼我松口,强行撬开我的嘴,看伤情,我狠狠打开他的手,他面无表情把我抓回来,干脆将我压在身下,虎口卡着我,淡淡道:“你不松口,我们就一直保持这个姿势。”

艹,控制狂,疯子,变态!

我蹬腿踢他,他躲都懒得躲我,我那点力气完全不够看,还当是给他情趣挠痒痒呢,攻略在旁边好声好气劝我:没必要,真没必要,冷静点,你何必与他对着来,讨不到好的。

我为什么不能与他对着来?

我为什么要听一个神经病的话?

就因为他是攻略对象?

这一刻我恨世界线都恨出了血,给我一个又一个安排这些烦心事,千人斩那种款还好说,像这样完全不管我自身想法的,我是疯了才会喜欢上他。

我讨厌他!

“别碰我!”

我被气得头昏脑涨,身体又处在比较虚弱的状态,根本反抗不了,只能任由他仔仔细细检查我的口腔,末了,还喊人拿了药粉,给我撒上。

呸呸呸,难吃死了!

上完了药,他才放开我,我当即蹦起三米高,向床另一边逃,锁链猛地绷直,又把我拽了回来,闹得我好像是一只发狂的宠物。

我是人,不是他养的宠物,他有哪点理由,可以这样随意对待我。

我就真的发了狂,铁链被我摇得直响:“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的手指刚才被我趁乱咬了一口,也没管,就让它在那里渗血,但这么闹了一通,他的心情似乎微妙地变好了,脸上也有了笑模样,他看了看惊弓之鸟状的我,又看看自己手上正好套了个圈的伤口,若有所思偏过头,吮了自己指尖一下。

我靠。

我从脖子到脚尖窜过一道电流,炸得我再起不能。

攻略:都说了,你斗不过他的,你怎么跟一个本质上是疯子的人作斗争。

“我想做什么?”他浅浅笑了一下,“我想和你做爱,想咬穿你的后颈,想标记你,想让你只能成为我一个人的。”

……对不起,我耳聋。


唉,都是你们自己要求的np,都别哭,哭了也别找我。

但下一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写出来,这对无情的鸽手来说实在是个未解难题。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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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压制到了极限后,终于绷不住,面具坠落,露出疯狂的真相,大校眼神狂乱,声音还是保持着克制,却更显得扭曲可怕。我不自觉往床头靠了一点,他就顿住话头,道:“是你不好。”

EXCUSE ME????

“潇潇太聪明了,聪明的孩子总有坏心眼,你明明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却还是一个接着一个交男朋友,你知道我多难受吗?”

他语气娓娓道来:“我想报答你,你不让,连名字也不肯告诉我,当着我的面和男朋友成双入对,会变成如今的局面,你该早有预料。”

我麻木地问攻略,这难道还是我的错吗。

攻略斟酌半秒:不,是世界的错。

世界线造的孽,最后却由我承担后果。

我默了,又道:“我又有个问题,麻烦你回答一下。”

他示意我讲,我恳切道:“你说的这些屁话,能成为非法囚禁我的理由吗?”

攻略:……你别叫肖潇,叫肖刚算了,敬你是个勇士。

可我这句话却意外让他冷静了下来,大校眯眼看了我一会儿,也很恳切地回答:“不能,只是我出于自己的私情,做出了这样的行为。”

“那你……”

“可我也没有办法,我控制不住自己。”他摊手道,“我太喜欢你了,潇潇,谁让那天在药店,让我撞上了你,你早就该跑的,但你没有,你没有,就有了今天。”

不不不,我那天也是真心实意想跑的,是你抱着我不放手好吗?搞清楚!!!

我也敬你疯得明明白白。

“这样,我们聊聊。”我决定要用缓兵之策,不能再激他了,越激他,越是给这疯子理由对我下手,“你跟我讲一下,我有什么地方吸引了你,跟你保证,百分百是错觉。”

他真的开始认真思考了起来 。

我松了口气。

随后,大校微笑道:“你反过来问我比较简单,你有什么地方不吸引我,那我就能立刻回答你了——你交了我以外的男朋友,这点就特别不吸引我,特别让我生气,气到不把你抓回来收拾一顿,都没法正常生活的地步。”

攻略:肖刚,算了,老实挨操吧,说不通的。

谁他妈叫肖刚!滚!

我掩面,他温柔道:“你明白你哪里吸引我了吗?”

“是不是我分手了,你就能放我走。”我十分认真道,“那我立刻分手,我宣布现在我就重回单身,你可以放了我吗?”

他看了我两秒,拿出了我的手机。

大校递给我:“当着我的面分手。”

攻略:怎么,你还觉得蒙混得过去吗,做梦吧。

我沉默地看着手机,他眯起眼,声音柔得诡异了:“怎么,不愿意吗?”

我劈手拿过,说:“没有。”

千人斩给我最后打的电话,是问我要不要他来医院接,给我最后发的消息,是告诉我晚上他要带我去吃补身体的晚饭,我给他回的最后一条消息是“好啊,但不要药膳”。

我相信大校已经一条条检阅过,否则不会这么轻易给我,我拨出千人斩的号码,却迟迟按不下去。

他眼底的嫉妒不用我抬头就能猜到,大校问:“怎么,你宁愿一辈子被我关在这里,也不想跟他分手?”

我没说话。

他的嫉妒已经无法掩饰了:“你就这么喜欢他吗!”

我深吸气,颤抖着放下手机:“对……对,我不想跟他分手,我喜欢他,不想跟他分手。”

他道:“好,这是你说的。”

大校转身就要走,我仓皇抬头,硬是在锁链的范围内,扑上去拉住他:“你要干什么?不准碰他!他什么错都没有,你不要伤害他!”

他回头,把我的手从他衣服上,慢慢揪下来,大校轻轻道:“怎么会没错呢,都让你说出这样的话了,死一百次,也不够啊。”

“你等等,你等等,我跟他分手,我马上就发消息告诉他,不,我打电话亲口跟他说!”他神情太吓人,完全没有骗我的意思,真一副要立刻去宰了千人斩的表情,听了我的话也不为所动,还是往前走,眼看着锁链就要到头,我崩溃道,“我求你!我求求你!”

大概是我哭得太惨了,他终于动作缓了缓。

我跪倒在床上,脸埋在掌心,痛哭道:“我错了,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你别去为难他,跟他没有关系。”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手被人移开,他打开我的双手,捧起我的脸,一碰就是一手湿。

我快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听见他沉声道:“不准哭了。”

我打了个哭嗝,他就威胁我:“你再哭,我就真的去弄死你那个小男朋友。”

我害怕极了,本来就怕他,现在更是无以加复,攻略安慰我,说他不可能会伤害我也没用,我变成什么样,都完全无所谓,可是千人斩,他是完全无辜的,只是受到了主角光环的引诱,他什么错都没有。

错的只是主角这个身份,只是我自己而已。

我做错了,不该贪图一时温柔,答应了他。

我越想越不能想,泪水完全止不住,他又那么沉沉盯着我,连哭都哭得直抽气,很快就被呛得狠狠咳嗽。

我不怕死,我早就想好了,我这个身份,对谁都是麻烦事,对我自己也一样,就算大校杀了我,可能我也只会遗憾,不能再见到父母,不能再见到千人斩了。

拿我自己来威胁我,是行不通的,所以大校囚禁我并不能给我造成实质恐慌。

……可他捏住了我的命门。

大校说:“跟他分手。”

我赶紧:“好,好,我分手。”

他又说:“我这次生气了,你要补偿我。”

我:“好,你要什么补偿,我都给你!”

这句话出口的一瞬间,我就意识到了什么。

他脸上那种极度阴戾,极度嫉恨的表情终于淡去,露出一丝近乎甜蜜的,粘稠的笑容:“让我标记你吧,潇潇,让我做你的alpha。”

我脑袋里顿时一片空白。

攻略:潇潇,潇潇,没事,别难过,因为你的攻略对象有四个,所以世界线是对你的身体进行了调整的,你无法被永久标记,谁都不能永远占有你,只可以重复多次标记……所以这对你其实没什么损失,不会有事的。

它还说了好多话,我都没看进去。

所以我早就说了,它没有感情的,什么也不懂,也根本不明白,问题不在于此。

“我……”我几乎发不出声,“我……”

大校拇指拂过我眼底透明的泪水,那张英俊面孔上,浮出淡淡的笑意。

他重复道:“潇潇,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做爱。”

不。

我不答应。

滚。

滚开!!!!

这些话无法诉之于口,庞大的浪潮在酝酿,可未起声势,就被强行压在了海面下,就只淹没在喉头,艰涩地吞了回去 。

攻略在已经无法被看见的角落,微弱地闪了闪,好像试图表达歉意:潇潇,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承受这些苦。

……别说了,我已经不需要你们的道歉了。

夜里本来是很晴朗的天气,月亮皎洁至极,在远一点的地方,还依稀能看见几颗星子,衬着起伏山峦,光华洒满人间,交给任何诗人画家,都能当即挥就佳作。

可不知何时,就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天空中飘来了乌云,遮住了月亮,将那些光都严严实实遮在了沉重的幕布后,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大,雷声也渐起,让所有的哭嚎,呻吟,悲泣,都掩盖在了密密麻麻的水声回响中。

窗口玻璃大开,风雨灌入,床上的被单虽够温暖,却无法完全慰藉赤裸的人体,更何况,他们在做的事情太过激烈,早就让被单从身上滑下去了。

纠缠动作里,终于从被子下,伸出一只布满青红吻痕的手,每根手指都僵直,连指节都在发力,努力弯曲着抓紧了床头的柱子,仔细一看,那纤细手腕上竟然铐了枷锁,将手的主人困死在了床头,连逃离也做不到。

忽然,手的主人发出了一声惊呼,身上压着的那具健壮成熟的男躯抓住了他无力伸出的手,从指缝里嵌进去,硬是要与他十指相扣,与此同时,下身一个狠狠的动作,将他牢牢钉在了床上,霎时间,下方的人几乎是崩溃哭叫出声,他像是被迫接受了尚且稚嫩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的东西,不受控制地弹跳了起来,高高扬起了脖颈。

雷电一道道划过,照得屋内雪白,那原是个少年,侧脸轮廓十分清秀,只是漂亮躯体早就被斑斑吻痕彻底破坏掉洁白无瑕的美感,反而显出了另一丝,圣子堕入魔道的悲怆感,与扭曲的淫欲色情。

“不,等等,不行——”

他挣扎着扭过头,想要说句什么,可已经被随即覆上来的男人堵住了嘴唇,幼滑的唇舌本来就尚无多少经验,哪里经得住这样的侵犯,很快就在纠缠中节节败退,最后只得张开口,任由对方不依不饶在里面搅动春水,任由涎液从两人相连处流下来。

然而更让他无法承受的还是来自下方的凶狠进攻,唯一缓慢的时候,是一开始尝试进入,太过生涩,为了避免真的伤害到他,所以男人十分耐心,放慢了动作,细心挑弄他的情欲,胸前两点蓓蕾,前面的小巧器具,omega的身体天生就是要承受疼爱的,他们柔软多情,总是有着丰沛的汁水,稍微一揉,就能在那紧密的肉缝里探出足以将宽大掌心都打湿的春潮。

尽管这并非他们所愿。

所以当男人发现自己的omega已经很快接受了自己,他就没必要再做忍耐,架起那两条纤长的腿,他将自己勃发多时的欲望一点点挤了进去,这个过程对他来说绝对是天堂般的享受,对于身下的少年却是另外一个意思,少年刹那间脸就彻底惨白了下去,只有嘴唇间还有一线红,他睁大了自己的眼睛,瞪着身上的男人,仿佛还不能完全接受发生在眼前的事。

他还太小,不知道有没有成年,哪里都是小小的,比起男人来,他像是一株正在抽芽生长的小树,又或许是一朵没完全绽放的花苞,在这个暴雨夜,被压断了腰,掰开了花蕊,强行成长,又被彻底毁灭。

男人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对少年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也有可能知道,但alpha就那样,在这种时候总是不管不顾的,他着迷地凝视着少年被他进入时脸上的表情,说实话,那并不是很美的,太过惊讶,太过崩溃,可男人双眼现出极度的迷恋之色,他喃喃着亲吻少年的耳垂,亲吻他流泪的眼角,喃喃着根本没人在乎的爱语。

少年只是随着他越发凶猛快速的动作晃动,偶尔被弄得狠了,会从鼻子里哼出声音来,他最开始尚且能保持这样的理性,可半个小时过去,一个小时过去,无休止的抽插逼疯了他,他终于开始尖叫求饶,男人置若罔闻,omega的身体实在太舒服了,紧紧缠住他,好像生怕他抽出去,嫩肉是无数张小嘴,一口一口叼着他,啄他,舔他,非要把他吸出来不可。

所以他的omega怎么可能不爱他,他一定是爱极了他。

男人俯下身,在少年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后者立时惊恐地道:“不要,不能拍下来,大校——不,不可以给他看……”

他哭得那般凄惨难过,男人连着在他体内射了两次精,也没见他有这般无助,本来是该很生气的,可少年哭起来,就连带着下面狠狠搅紧,那舒爽的滋味就让男人没空去计较了,提起他一条腿折起来,压在少年单薄肩头,整个人借着体重俯冲而下,疾风骤雨就是百来下全进全出的抽插,少年的的哭声一哽,几乎断气。

男人太疯狂了,谁都会害怕,即使男人怀抱以外的地方都是冰凉凉的,他也想要逃离,打着哭嗝,从身后男人的身下往前爬,他洁白的身躯即使在黑夜中,也仿佛带着光晕,扭动的腰窝让男人的眼底燃起了极其热烈的火焰,他轻而易举抓住了少年不盈一握的脚踝,将他从床头拖了回来,自己再次趴上去,狠狠贯穿了他。

无声的悲鸣断在少年口中,他被人从身后扣住嘴唇,不得不张开,可他还是叫不出来,快感鞭打在神经末梢上,一寸寸酥麻了全身骨骼,他眼睛放空,无神看向虚无里的一个点。

男人在他体内酣畅淋漓射出了最后的精液,那过程持续太长,足够他掀起少年柔软的发尾,在那干干净净的后颈上,深深留下自己的齿印。

一口下去,直刺入生殖腺,omega倒抽一口凉气,在堪称叫他癫狂的快感与痛感中垂死挣扎起来,他挣扎得很凶猛,然而alpha只需用一条手臂,从身后抱住他的上身,就能让他哪里也不能去,只能困在这足够把他窒息的怀抱里,接受这场强暴,与命定的标记。

血丝渗漏,从后颈一路滑过带着汗液的背脊,流入两股间,大校两眼压着光,注视眼前极致美景,他忘情地凑上去,想要亲吻自己命定之人的唇,想要安抚他因为疼痛还蹙起的眉心,可omega轻轻扭过头,并没有让他碰到,就这么轻飘飘落入了松软枕头内,仿佛疲惫到了极点,连支撑自己身体的力气都没有了。

……然而这并不是结束。

对男人来说,今夜意义非凡,他看了眼手表,发现不过凌晨三四点,离天亮还有一阵,只不过瞧着窗外的雨,怕是不能与爱人一起共享日出美色了。

不过,无妨,能与此人相伴,就已经远胜世间一切风月了。

他轻声诱哄着,也间杂了咬牙切齿的威胁,拉起已经虚软无力的omega,解开了手铐,两人搂抱纠缠着,磕磕绊绊到了窗座边,他让少年伏上去,自己则站在他身后,拉起他两条柔软的手臂,如同策马一般驰骋在肉体盛宴上,撞击那丰润山丘,既听雨,更听那人哀哀的婉叫。

他的omega实在是天底下最美的人,味道也是契合至极,性格也好,什么都很好,他问他到底喜欢他哪里,这可怎么回答啊。

无一处不爱。

他不记得自己这一晚到底折腾了多少回,只是模糊记得,那晚到最后,天色也没亮起来,永远黑暗阴沉,永远是无尽的雨,笼罩了无望的人世。


自己点的np,跪着也要看到最后,考虑一下,绿了亲儿子的我内心阴影面积。

第一次炖肉,怕给你们卡肉不好,硬生生今晚全部赶了出来,累了,写肉耗体力,评论不给面子的话,绝对没有下一次,我肾虚。

大校追妻火葬场预定,有他哭的时候。

快说实话,肉还行不行,真第一次上路,有点慌。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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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听见外面还在下雨,雨水沉闷胀满肺腑,呼吸间全是污浊之气,我趴在枕头里,睁开一只肿痛的眼,想看看是什么时候了。

我以为已经过了十年,一百年。

结果第一眼就看见大校就坐在床头,拉着我已经被解开了禁锢的手,低垂眉眼,仔细给划出来的红痕上药。

有点刺痛,刚醒,我没忍住从嘴里泄露出声响,他立刻抬头,眼里惊喜:“醒了,身体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真亏他有脸将这句话说出口。

都要惊叹他脸皮的厚度了。

我没回答,他也猜得出我肯定不会多好受,就坐过来把我搂起来,靠在他胸前,捏着我的手指,想跟我说些体贴的话。

胸膛真硬,跟石头一样,完全不适合当靠枕。

我叫他滚开,嗓音却哑了,说不出话,他自以为是道:“我喊保姆给你熬了润喉的,等会儿起了,下去喝两碗,很快就能好。”

我试着抬手,摸了摸后颈,结果摸到了一手清凉的药膏,他赶紧轻轻捏住我的手腕,不让我去碰,免得影响结痂。我不去碰了,他自己又盯着那里,不出声地笑,痴痴地笑,像是控制不住很想再来一口。

可能注意到我看他的眼神不对了,他才握拳咳了咳,收敛了笑意,克制地说:“现在你全身都是我的味道了,特别是那里。”

我慢吞吞推开他,要下床洗澡,两条腿直发抖,根本站不稳,他跳下床,干脆利落一把将我打横抱起进了浴室,拧开了热水龙头,想给我洗澡,一边口里还道:“其实已经给你清理过了,怕你觉得不舒服,咱们只冲一下,免得影响药的效力。”

我:“滚出去。”

他没听清我说的话,水声完美覆盖了我的嗓音,他还在念叨不停,我不得不抓过一盒香皂,重重砸在地上。

那盒子是铁质的,响声还挺清脆。

然后我用同样的声调重复:“滚出去。”

他脸上闪过惊讶与受伤之色,犹豫了一下,慢慢放开我,可依旧不放心抓着我的一条手臂:“我在门口站着好不好,我怕你摔——”

“滚,出,去。”

我喘着粗气,沙哑道:“从我面前,滚开。”

水声哗啦啦在浴室里响起,我脚下发软,抓住了滑门扶手才站稳,他紧紧盯着我,半晌,才往后退了一小步,我逼视着他,他不得不又退了一步,我们就像两头对峙的野兽,而他先认输,偏头离开浴室,把门给我关上。

攻略从我睁眼的那一刻,就在拼命闪光,想要吸引我的注意力,我没看过它哪怕一眼,手摸索着打开马桶盖,我弯腰趴上去,稀里哗啦把能吐的都吐得一干二净,胃酸胆汁烧灼着食道,我用食指中指抠挖着咽喉,直到吐无可吐,才跪在地上喘息。

其实还好,也没多难受,就有点恶心,吐完轻松多了。

我莫名其妙笑了一下,又站起来去冲澡,没碰他这儿提供的那些五花八门的清洁品,我手又没废不是,就耐心地,从头到尾把自己搓了一遍。

等攻略膨胀到占据我眼前视线时,我才不得不看见它在说什么:别搓了,你想掉一身皮吗?!

我欣然道:“你怎么知道。”

又问它:“能不能闪开点?”

它沉默着,字体慢慢缩小,躲到了我视线下方,好像一个做错了事,害怕大人责骂的小孩子。

再怎么洗,该脏的也都脏得差不多了,我懒得浪费力气,裹着浴巾出门,就看见大校挺直背脊,靠在门边墙上,严肃犹如站军姿,下垂的手指却紧握成拳头。

我想穿回自己的衣服,我怎么来的,就要怎么回去,便掠过他,径直要去寻找那些遗失在昨夜雨水中的衣衫,他脚步一转,沉默地挡在我面前。

这可真是个高大的男人,alpha也很少有这么健壮的,简直是牢不可破的肉墙,我往左,他往左沉默移步,我往右,他又跟过来,就是不准我走。

于是我随手就往他脸上甩了一巴掌。

他连脸都没有偏。

只是低声说:“下去吃点东西吧,你力气太小了。”

我淡淡道:“当然,我又不是傻的,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我干嘛要让自己跟你一起痛。”

说着,我抬手,往旁边扇了扇,示意他可以滚了。

我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没看见我的衣服,他默默看了很久我的背影,忽然道:“你的衣服都破了,佣人拿去换了新的,马上就给你拿过来。”

我停下寻找的脚步,转头问他:“是谁弄破的?”

他不说话。

他为什么总是不说话。

我看了看窗外,雨无止尽地在下,看起来像一个更为巨大的,无处可逃的牢笼。

我觉得十分孤独。

床头的枷锁不知道被他丢去哪儿了,看起来倒没有再把我锁起来的想法,我便理所当然提出要求:“我要回学校。”

他眉心微微皱起,似乎很迟疑,在迅速评判,放我回学校,和彻底惹火我,到底选哪个。

其实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评判,彻底惹火我的事,不差这一件了。

可最后大校只温声说:“可以,但最好不要。”

我也很耐心地问:“为什么不要。”

他脸上包含的情绪很复杂,抑制不住满溢出的欢喜,隐约的愧疚,还有不允许任何质疑的坚定,大校两指搭上自己的后颈,说:“我标记了你,你同学一闻你的味道就知道,你已经被转化了。”

大学风气开放,可是不允许学生在校期间做出永久性标记的行为。

我突然觉得这件事很有意思:“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他很快就道:“你先在这里住下,咱们去办理结婚手续,成为合法夫妻,这样校规就不会为难你了——”

我打断他,笑着问:“你知道法定结婚年龄是多少,我又有多大么?”

我才十九,作为omega,还差一年才能结婚。

他哽了哽,竟是忽略了这么基础的问题,可他很快又替我寻找出其他的解决办法:“军方有专门的的气味遮盖器,到时候你在脖子上戴一个项链,就能遮盖起你被我标记的味道了。”

我说:“项圈?”

他闭上了嘴。

我笑着摇了摇头。

攻略小心翼翼闪了一下光:其实……你很快就会代谢掉他的标记,半个月就可以了,不需要这些措施的……

我摊出手:“手机还我。”

他毫不犹豫就还给我,也不担心我报警,有恃无恐,我也压根儿没打算浪费心力去做这些无用的措施,我先打电话安慰因我迟迟不归而担心焦虑的室友,又翻出短信,挨个儿看了看。

我抬头:“你又屏蔽我消息?”

他哽着不做声,我把手机丢到床上,想了想,又拿回来,握在手里转圈。

我不说话,他就显而易见开始心慌,竟鼓起勇气上前靠近我,牵起我的手:“潇潇,我知道你还在生气,可现在我们已经是命中注定的一对了,不要生气了,原谅我好不好?”

这个人干别的如何我不清楚,说废话的功夫却是挺行。

他双眼满是真诚:“我肯定会一辈子都对你好,我只这么爱过你,等你满了二十我们就结婚,谁都无法分开我们。”

我竖起手掌,叫他安静一点。

他却握住我的手,低头快速亲了两下,声音恳切得有些焦虑了:“我真的爱你,会永远爱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的逻辑总是这般清奇,我忍不住匪夷所思地多看他一眼,被他解读为其他意思,大校想要将我抱到怀里,语气近乎在向我撒娇:“不要跟我生气好不好?”

他当初发情,想要搂着我,我介于大众安全的目的,就让他搂了。

现在就我们两人。

我就又甩了他一巴掌。

甩完了,我和气道:“看你用强的挺行,力气也大,往你自己脸上揍个百来拳让我看看?”

他立时就僵住了。

我循循善诱:“你刚刚还在说爱我,这点要求都不答应,你说来好玩儿呢?”

大校盯着我的眼神里都快烧起火,他忽的微笑起来,说怎么会,说我的任何要求他都会答应,说完就真的要上演一场自揍,我又拦住他,问,真的任何要求都会答应?

他忙不迭表忠心,我就微笑道:“别碰我身边任何人,离他们远点。”

他脸色变了再变,最后咬牙道,千人斩不行,他一定要杀了他。

为什么。因为他亲了你,因为你喜欢他。

我提醒他:“你忘了,关于他,咱们早就做好交易了,我让你操,让你标记,而你别去动他,怎么,操完了,下床就翻脸?”


唉,np也是你们叫着要,现在哭得惨兮兮的也是你们,哪儿来这么磨人的小妖精。

别哭了,该虐的肯定不会手软,大校基本已经预定要火葬场到本书完结,而且我自己都不保证,最后潇潇会彻底敞开心扉接纳他,完全可以说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话说回来,我依稀记得当初大校人气最高,都让他赶紧上,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充分了解这位是什么性格了,而且也说了很多次,np会走向对潇潇而言很不好的局面,现在我看着你们的评论都有点懵了。

最后再说一遍,此文np,这个决定来自前期读者的回馈,我本来只把这篇文当个放飞自我之作,怎么随性怎么来,1v1还是np都成,现在定都定下来了,就跟着大纲走哈,你们可以放心的是,我不可能让潇潇当圣母,强行降智原谅他,务必是要报仇的,就一起愉快地骂大校这个狗男人吧,这文本来就很随意,看个乐呵,真的,不要为了文破坏你们的心情,我希望大家就该笑笑,该骂骂,实在不行,多把目光放在其他三个攻身上吧,第一和小叔叔都还没正式发力呢。

高兴点好吗,不要难过了,看着你们这样伤心,我也很不愿意见到。

没表达好,再加一句,我很开心能有这么多人喜欢这篇文,无论如何,都很感谢你们的陪伴,不是场面话,发自内心,各位来去随意,无需拘泥。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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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竟然还能在这基础上再变一次,都给我看乐呵了。

我笑嘻嘻道:“哦,我懂了,你操得不够爽,嫌我不够浪,对不起哦,人家没经验呢,服务不好,这个怪我,是该怪我。”

攻略:潇潇你别这样,就算不这么说,也有其他的办法可以达到你的目的……

我走近他一点,温柔道:“你看这样想行不行,外面的男妓也都是初夜价最高,我好歹是个大学生,价格卖高点也不过分吧?一条人命换跟你上床一次,你不觉得你还挺赚吗?”

他牙齿都咬出声音来了。

眼睛里快滴血。

唉,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他了呢,天地良心,我说的都是老实话。

大校颤抖着勾起笑容:“是,是我赚了,把你赢到手,我赚惨了,我答应你,我不去动你那些前男友,但他们也不能再打你的主意。”

我说:“人家怎么想,与你何干,你以为你是谁,管得住别人的心么。”

他笑得格外崩坏,眼里血泪攒着不肯流:“我是管不了,我只想要你,你跟他分手,这事就算完了,我不会再追究。”

我本来还想说,你有什么资格不再追究,可想想,这话跟疯子说了没用,就算了。

而且我本来就不打算再与千人斩有什么牵绊。

我本来就配不起他,虽然知道,依他的性格,知道了一切后,一定不会跟我计较,可何必呢,千人斩不应该接受一个残缺的omega。

他对我来说,是天上的云鹤啊。

我就轻松道:“行,分啊,什么时候都行。”

他红着眼看我。

我嘲讽地笑了,直接拨了号码给千人斩打过去,立刻就接了,接得这么快,就像那头的人已经等了我一整个晚上。

我没开口,千人斩就急匆匆道:“肖潇?”

我喉头顿时哽住了,千言万语一起翻涌而上,只能简洁恩一声,他都要急疯了:“你去哪儿了,我哪里都找不到你,你是不是不舒服,我马上来接你——”

“千人斩。”我轻声说,“你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的话吗。”

他顿住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只能听见他那边有风声,很大的风声。

我情不自禁张口吸气,在风里说:“你傻啊,千人斩,我说了你这么多次傻,你怎么还是被我骗了呢。”

他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攻略:潇潇,不能哭啊,大校看着你呢,你不能哭,哭了千人斩会更加麻烦的,笑一笑好吗,你看你的名字就是潇潇,笑笑,我们笑一下好不好。

我控制呼吸频率,在大校阴冷的目光下,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我觉得玩儿得差不多该腻了。”

他还是:“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猛地把手机拿远了,就像那是比炸弹还要可怕的东西 ,不让任何痛苦的哽咽传入那人耳里。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得到,为什么还会有这种从云端坠落的错觉?

大校终于忍无可忍,从我手里夺走了手机,他轻描淡写道:“你好?”

不知道千人斩说了什么,就看见大校笑了起来:“啊,我是潇潇未婚夫,潇潇身体不好,我接他回家住两天,回头就送学校,劳烦同学挂心了。”

他语气含笑,神情却比毒蛇更可怕,我惶恐不敢阻拦,大校说:“为什么不可能,潇潇现在还小,一到年龄,我们就会结婚,你要是不信,结婚我们请你来喝喜酒。”

他看了眼我,又说:“潇潇?他不想跟你说话,没必要勉强人家吧,是不是,我猜你也是alpha,怎么这么拎不清?”

我死死咬着牙,让带血的喘息停留在口腔内。

大校故作惊讶:“你这就不聊了?我听潇潇说你还想追他呢,有眼光是好事,不过人找错了,问题就大了,祝你下次恋情顺利,再见。”

他挂断电话,手背上青筋根根突出,就这么定定看了我一阵,他转身就把手机往墙上狠狠一摔!那声音震得整个房间都在响动,都在他的怒火下发抖。

“这事儿翻篇了。”大校冷冷道,“你满意了吗,有稍微高兴一点没有。”

那些无法忍耐的泪水我也不打算让它们落下来,我抬手抹去,嘶哑地笑道:“你是傻逼吗?”

“……什么?”

“换做是你,被硬生生从爱人身边抢走,被监禁被强暴,被肆意对待被折辱污蔑,你能高兴吗,你能满意吗?”我第一次发现自己还能发出这种可怕的声音,“回答我,看着我,你回答!!!”

他愣住了,如果你见过家养的小猫咬死老鼠,大概也会露出这种惊讶的眼神。

我能从那双琉璃瞳孔里,看到状若疯狂的自己。

嘿,疯子和疯子,有意思。

许久的死寂后,我轻轻道:“回答不出来吧,那你就该明白我的答案了。”

我走到墙边,捡起那些手机残骸,握在手心里,深入骨肤。

他在我身后开口:“我会给你买更好的,最好的,这个就不要了。”

“不用了。”我把它们丢到垃圾桶里,平静道,“你买不起的,买得起算我输。”

我就在这栋别墅暂时住了下来。

里面有个哑巴保姆,十来个保镖,不过我客观评价,有大校一个人就够了,我有一次晃悠到他们训练场边上,亲眼看大校一个人把保镖团打到自闭。

当天晚上,就有两个人辞职了。

真·自闭。

我在两周掉了五斤,瘦得厉害,保姆心疼我,给我塞了一堆零食,上哪儿都要我带着,我就靠在门边,慢慢咀嚼一枚牛肉干,一边看他云淡风轻训练这些白菜帮子。

他打完一轮后,注意到我的第一时间就从台子上跳下来,几步就走了过来,很惊喜地说:“你怎么来了?”

牛肉干太硬了,我牙口不好,咬不动的时候,老琢磨拿这个当凶器,能不能一举敲死大校。

我嚼了几下,偏头吐到地上,转身就走。

迷路而已,这别墅跟迷宫似的,迷个路不很正常么。

但大校不这么认为,一门儿心思觉得我就是想他了来看他的。

不得不说他的迷之自信是相当配这迷宫别墅。

我又拿了块牛肉,撕成小条,往嘴里塞,他一路跟着我,也不提醒我到底哪个方向才是回房间的,就散步似的陪我溜达,看他表情,心情也挺好。

这也很好理解,没几个alpha在闻到被自己标记的omega的味道后,心情会不变好的。

那是征服,占有,强权的体现。

他跟了我大半个小时,终于厚着脸皮来讨我的牛肉干吃,我吃什么都没胃口,阿姨专门给我的零食还勉强能下肚,这也要被抢,我就往旁边躲了躲。

他不依不饶,跟我较上了劲,好像能从我手里拿到我喜欢的东西,就能代表了什么,他第四次开口,点名要我正在啃的那块牛肉时,我就给了他,他满足放到自己嘴里,一脸愉快,我顺手把剩下的往草丛里一扔,拍拍手,走人。

然后接下来的时间,我就不吃任何东西了。

估计他有点懵。

后来他再拿牛肉干来哄我,低声下气说不会再从我手里抢走任何东西了,我都是这头接了,那头就从窗子往外一扔。

我的窗座下就积了一堆零食,把下面的花花草草都遮得看不见了。

我都丢出了惯性,他买了新手机给我,我也是下意识往外扔,扔完了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手机肯定比牛肉干贵,我就给他出主意,从窗户爬下去,我不嫌他丢人。

他看着我半晌,笑了:“没事,你想扔就扔,你高兴就行。”

我就真的开开心心丢掉所有从他手里递过来的东西。

他问我感觉怎么样,我思考了两秒,感慨:“爽。”


我看了看点击率,床戏那一章的点击可谓一骑绝尘,风骚登顶,一时间我不知道该说你们黄,还是感慨你们欠虐……

上班真不一定有时间,鸽手又要再现江湖了。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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爽完了,就被他按着吃东西,我太长时间拒绝正常饮食,一开始他只敢给我吃各种营养糊糊,那味道真不敢恭维,我都不是故意要恶心他,真的控制不住,吃完就吐,吐完再吃,又吐,几个来回后,我的食道粘膜就被胃酸给腐蚀了部分,他再不敢折腾我,喊了医生给我打营养针。

妈的,他做的所有事情中,最糟心就是这玩意儿,莫名其妙的东西注入你的血管,那种浓稠黏腻的感觉我这辈子也不想再体验,大校很快就发现我极其厌恶营养针,就拿这个威胁我让我好好吃饭。

医生给我检查完了,复杂看我一眼,说要单独跟大校说几句,我还是好奇自己身体到底糟蹋成什么样了,就躲起来偷听。

医生说:“抑郁加营养不良,大校,这真的是你的omega?”

我粗略估计,这个医生离当场暴毙就差我小指尖那么一点点距离。

但光看大校这脸色,我能就着下好几晚白干饭。

我笑得打跌,偷偷摸摸从门后移出来,踮起脚尖快乐跑走。

这天晚上,大校就把保姆从厨房赶走,自己进去在里面待了一个小时,我被他强制性安排坐在餐厅里,就闻到那诱人的饭菜香越来越浓,从门窗每个角落里钻出来,勾引人食欲大开,我并非故意不吃饭去叫他难受,是真的吃不下,但闻着这浓香,久违的食欲腾起,他把三菜一汤端出来后,我就拿起筷子挨个儿尝了。

他坐在我对面,自己面前没摆碗筷,只定定看我吃饭。

味道很不错,我不骗人,我还记得他的爱好就是料理,大校委实是个人才,什么都要做到极致,自己的喜好,自己的爱,永远都贯彻到极致。

我吃了小半碗,就放了筷子,他立刻道:“怎么不吃了?”

我通常是懒得搭理他的,离席而去,大校伸手拉住我,命令我再吃几口,我瞥了他一眼,笑了起来,很听话地再次捧起饭碗,大口解决掉剩下的饭菜。

夜里,我吐到胃出血,他跪在我旁边,拍着我背脊的手都在发抖,惊骇之下终于抱起我,带我回了医院。

他跟医生说我不听话不老实,不愿意吃饭,医生将信将疑,柔声问我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说烧烤,他劝我吃点清淡的,我想了想,说玉米棒子。

医生转头就去骂大校,这哪里叫不听话,明明就是你逼的。

大校觉得委屈且莫名其妙。

我抱着去路边摊上买来的玉米棒子,又乐了。

这有什么好莫名其妙的,只要不是来自他之手,吃什么我都乐意。

排泄物除外。

我在医院里痛痛快快整了一顿病号饭,病床上躺着的时候还觉得有点撑,他一直站在我床尾,静静望着我的一举一动,我缩到被子里去,大校上前,摸了摸我的脸。

我说:“你不想今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就离我远点,别碰我。”

他动作就顿住了,本来他不是会善罢甘休的人,实在是被我这些天折磨得没有与我对抗的力气了,真的缩回了手,只捻了捻我的发尾,道:“我明天早上就来接你,有什么需要就给我打电话。”

说完这句话,他面色就诡异了起来。

显然是刚刚才想起我到底丢了他多少个手机。

我精神也很疲惫,就放过这个可以大肆嘲笑他的机会,把脸往枕头里揉了揉,闭眼睡觉。

我知道他站了很久才走。

攻略:他现在心情很低落,换个人,可能就要对着你哭了。

我心想,关我屁事。

睡到了凌晨时,突兀地醒了。

花了好几秒,才看见有个人靠着窗,站在月光下,在夜里清寒的风里沉默地看我。

“……”我扶着床边的栏杆坐起来一点,张开口,没发出声。

我翻下床。

他靠着窗座,动也不动,比雕塑还要寂静,还要美丽。

我不敢说话,拼命忍住自己想要抽泣的冲动,怕把这个梦吓走了。

他低头想了片刻,对我温和笑了笑:“……这么快?”

我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他碧色的瞳孔映出我瘦得像个鬼的影子,一时间我自惭形秽后退了退,藏身于月光外的黑暗中。

他喃声道:“我还以为他在骗我,原来不是啊。”

我脸色顿时惨白下去,手也下意识捂住了后颈。

空气中alpha 与omega的气味缠绕,本该相得映彰,可omega那天生柔和的味道在半途就被硬生生截断,生殖腺已遭到标记,其他强大的入侵者以自己的气息,牢牢裹住了那方香甜的皮肤。

千人斩抬头,轻轻嗅了嗅,又重复道:“原来不是啊。”

我试图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为什么在这里?”

他无言看着我,忽然,张开了双臂。

我几乎是下意识就上前想进入这宽厚温暖的怀抱,在这样寒冷的夜晚,他对我的吸引太大了,就像蝴蝶眷恋香花,飞蛾迷恋明火,我不受控制上前一步,才停在原地。

他看见我想要靠近他的动作,笑容更深了:“我很久都没有看见你了,不可以抱一抱吗?”

我注视着这样的千人斩,心中生出了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

——他痴傻了吗。

“我是肖潇的男朋友,不是吗。”他眉眼弯下,金发被月光渲染成银白,“抱一抱我的恋人,都不可以吗?”

空气中,大校残留的,宣誓主权的味道,始终萦绕在我们之间。

他就像完全闻不到一样,见我不肯走近了,自己从窗边离开,将我轻轻抱入怀中。

千人斩抚了抚我的发尾,又丈量过手下的腰身,说:“肖潇,你为什么会瘦了这么多?”

我硬邦邦站着,听到此句,泪如雨下。

他柔声道:“能跟我说说么?”

经历了这么一场炼狱般的噩梦,我以为自己要永远迷失在那个雨夜,梦醒来,他还是站在我身前,用我熟悉的那种口吻,说出熟悉的话。

不,宝贝,我不能和你讲。

你已经受了足够的多的苦了。

不要因为肖潇,变成疯子啊。

我平铺直叙:“先放手,咱们先说说,你是怎么来的这里。”

他的掌心依旧停留在我的腰上,一只手就能握过来那样夸张,闻言,淡淡地笑了一下:“翻墙进来啊。”

又不好意思的:“我和门口那些守着的人打架了。”

因为太暗,我没能看到他脸颊上擦伤的痕迹,他指节爆裂,嘴角淤青,我不知道大校在我门口派了多少人守着,也想不出来他到底要怎么才能通过这些人,我一时间只有一个念头:我让一双画画的手沾上血,受伤了。

他又搂了搂我:“瘦好多。”

自从那夜后,我其实已经有很久没有正经理过攻略,当它不存在,攻略则一改老和我怼的态度,简直是疯狂在讨好巴结我,什么主意都在给我出,但我不理它,也不想用这些馊主意。

现在却没办法了。

光靠我,是无法应对眼前这个局面的。

攻略见我终于松动心思要启用它,闪耀得亮瞎人眼:别担心,潇潇,我肯定帮你好好安慰千人斩,让他接受这件事,千人斩性格可好,只要你愿意,他什么都能为你做。

我将脸埋在他温凉颈窝内,贪婪吸着属于他的味道,心里漠然地想,不需要他原谅我,能让他彻底放弃我,过回自己的生活就行。

攻略犹豫:潇潇……

你要是没有用,就给我滚。

它立刻:跟着我说。

我低声道:“之前的确是我不懂事,跟你闹着玩,耽误你这么久,我心里也很过意不去。”

他小小地摇了摇我,想我不要再说了。

“事实是怎样,你也看见了,我已经被标记,那个人虽然不是我的未婚夫,但和我的关系也颇深,不好和你解释太多,无论如何,我跟你都不应该再有什么关系。”我掐着自己的掌心,缓慢道,“谢谢你来看我,最近我肠胃不好,没什么毛病,很快就回学校了。”

听完这番话,他给我唯一的回应是:“怎么肠胃不好,是着凉了吗?”

我都要佩服还能应答的自己了:“不清楚,也许吧,不是大问题,劳你挂心了。”

他沉默了两秒,按住我的后颈,逼我抬头。

头上是月亮,浮云,还有夜风里晃动的窗纱,以及他落下来的吻。

深深地,缠绵地,不间断地吻住我发抖的嘴唇,其他人的信息素被他压在掌心下,他只顾着伸出舌尖,舔舐进我启开的牙齿间,那些滚烫气流都被他吞入口中,他咬着我的舌头唇瓣,很多次都想用力,我能感觉到他在施压,可没有一次真的咬下去,只是珍惜地交缠,在彼此的口腔中共享氧气血液。

他无法共享别人的omega。

所以千人斩疯了。


就这几段,虐完就算,其实不虐,冷静分析,习惯就好。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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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肯咬我,下不了狠心结束这段感情,没事,这种脏活也不该他来做。

我估摸着力道,在他舌尖上咬了见血的一口。

舌头是何等敏感脆弱,吃饭的时候碰着了烫着了都能难受上好一阵,更何况是这么以让他受伤为目的的噬咬,我以为他条件反射就该抽出去了,可千人斩模糊笑了,反而捧着我的后脑勺,更深地吻了下来。

他于深吻中,呢喃道:“你骗不了我,你喜欢我,肖潇,你舍不得推开我的。”

我不想再听下去,抬脚就踹他小腿,终于把他逼退开,唇分扯着牵连的丝,他眼神空洞,笑得却有些羞涩,笃定地说:“你喜欢我啊。”

我抹了抹唇,偏头冷静了一下,才说:“恩,你是个好人。”

恭喜校园王子,收到人生中第一张好人卡。

猛然落到和倒霉屌丝一个待遇,他有些不知所措,我道:“别这样拖着不放,不像你,到此为止吧,祝你以后幸福。”

“……不像我?”

他悲哀地笑了:“肖潇,你知道我什么样的人吗?”

这是他那天夜里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跳下窗台,身影消失在月色与含香中。

也恭喜我自己,成功做回黄金单身汉。

单身好,单身妙,一人吃饱全家不愁,上床自由观赏各类爱情动作大戏,下床愉快恰恰别人的甜美爱情柠檬,有什么不好的,特别爽。

我坐回床上,不动了。

天色亮起,清晨的水雾沾湿了窗座,薄香悠悠钻进来,我偏头闻了闻自己,后颈的气息干净清澈,生殖腺完好无损。

攻略:好了,已经代谢掉了。

我双手往后撑住自己,漫无目的看着天空。

攻略:你自由了。

我站起来,走到窗边,估摸着自己能不能也跳下去跑路。

……千人斩没失足摔死在这里,真是奇迹。

攻略又说:你想离开这里吗?

我只顾着寻找出路,没搭理它,反正这家伙唯一的目的就是让我推动剧情,达成np结局,我留在大校身边,对它而言绝对是乐见其成的。

可攻略说:我可以帮你。

它说到做到,真的指挥着我从病房溜出去,要怎么避开监控,躲开人群,蜷着身子从医院里逃走了。

攻略问我:你为什么不和千人斩一起走,他带得走你,只要你愿意。

我站在大街上,拦出租车,顾不上它,攻略默了一阵,说:别坐出租,大校很快就会追上来,你找个公用电话亭,打电话给第一,让他来接你,第一家世不可小瞧,大校再怎么疯狂,也不会轻举妄动的。

我都被它锻炼出条件反射了,马上就提高警惕心,思考这是不是又一个阴谋。

攻略慢慢显出一行金字:我想帮你,跟世界线没关系。

我还是站着不动,满是怀疑地盯着它。

它无力地道:你再信我一次好不好。

它这种口气怪贱的,而且还莫名其妙,搞得我像个背信弃义的渣男似的。

我仔细琢磨了一下,它说得还是有几分道理,第一对我也没什么其他心思,咱俩纯洁的革命友谊无需爱情来污染,但这么麻烦他不知道好不好。

算了,大不了之后给他买个礼物道谢,现在是关键时刻,我是死也不想再见到那个人了。

我就随便找了个电话亭,刚接通,我就直接报上了身份,第一都不相信真的是我,连问了好几次真的是肖潇吗,不是哪个骗子顶着前男友的身份来骗人吧。

我露出了这些天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不,真的是我,上次差你两分就把你考赢的肖潇,能来接我一下么。”

他急道:“你这么多天上哪儿去了,千人斩之前还来问过我你是不是在我这儿,你在哪儿啊,我马上就来找你。”

“……”我握着话筒,低声说,“没去哪儿,你来吧。”

他半小时就到了,我裹着蓝白条纹病号服,哆哆嗦嗦站在马路边上,两边路人看我的目光都充满警惕,仿佛我是一个从精神病医院墙倒塌后跑出来的患者,随时都要冲上来把我原地压倒制服。

第一扑上来就把我往他怀里一塞,护崽的老母鸡也没他这么威风凛凛,抓着我往车里走:“你怎么瘦成这样了,啊?跟我上去,课也不上,寝室也不回,电话不接,给你发了那么多信息石沉大海,要不是你室友跟我说你打电话联系过他们,我就得报警了。”

我就跟小鸡仔一样团在他胳膊窝下,刚想解释两句,就被他的连珠炮逼得闭了嘴:“肖潇,你今年十九,这么大个人了能不能让身边人省点心,有你这么玩儿的吗,不就我那天凶了你一次,你就这么闹脾气,你幼不幼稚啊?怎么穿这么一身,你又生病了吗?”

我张了好几次嘴,都无奈闭上了。

进了车,他还拉着我的手臂,喋喋不休,我看在他救我一命的份上都忍了,聊着聊着,第一突然伸手,捏起了我的衣领。

我:“?”

第一轻轻取下一个甲虫大的跟踪器,打量了片刻,忽然笑了一下:“你这是惹上了什么事,才来找我啊,难怪,是找我,而不是找你的新男友。”

我盯着跟踪器,脸色发白。

他双指发力,捏碎了跟踪器,随手往车外一丢,笑得高深莫测:“行,有意思,说说看,能有多麻烦。”

我原本担心他会转头把这些话告诉千人斩,这样我和他分手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攻略却宽慰我,说第一现在对千人斩有敌意,不会和他通气的。

第一为什么对千人斩有敌意,之前看着不还挺好吗?我一时间想不通,先试图总结这些天的事,光是回想都觉得恶心,最后,只能简洁地道:“我被一个疯子缠上了。”

“看得出来,你也有这个特质。”他扬眉,“具体怎么缠上的。”

就不是特别想具体说。

我迟疑许久,撩起后颈的头发,对他说:“你闻得到味道吗。”

他大惊:“你竟然性骚扰我!”

的确,随随便便让人来闻自己这么私密的部位,跟性骚扰也没区别了……但你他妈但凡动动脑子,都会想得到我不可能骚扰你!

我放下头发:“我被人标记了。”

“不是,肖潇,就算咱俩关系还挺好,你也不能这么随便,好人家的omega都是很矜持的,你这样迟早嫁不出去……”他顿住了,“你说什么。”

我静静注视他。

第一眼睛都微微睁大了,下一秒,他直接把我推到车门上,按下我脑袋,半是强迫地让我露出后颈,自己则低下头用力嗅了一口。

看见没,这才是标准的性骚扰。

闻完后,他脸色飘红,哼道:“想找个借口让我闻你就直说,不用找这么没品的借口。”

我按了一下发尾,没吱声。

第一不再玩笑,慢慢坐直:“你说真的?”

我淡淡道:“我好像不能被永久标记,现在已经消退了,但发生过的事情不可改变,我的确被人标记过一次。”

“——谁?”

他按住我的肩膀:“千人斩吗?他竟敢强迫你!”

是他的话,就不存在强迫一说了。我苦笑:“不,是其他人,我已经和他分手了。”

第一脸色和刚才略带羞涩的红晕不同,他额角青筋都蹦了出来,涨红了脸,目眦欲裂,咬牙切齿地道:“那是谁?看你这样你肯定不是自愿的,是谁?他竟敢……你跟我说,我去帮你杀了他。”

我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毕竟咱俩关系也就那样,正因为关系普通,我才能把对着亲密之人难以企口的话告诉他,可第一这样的反应倒像是被人抢了老婆,挖了心肝肉,不立刻把给他戴绿帽子的碎尸万段,作为alpha的尊严就要荡然无存了。

他气得浑身发抖:“你不说?难道你是心甘情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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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气急了,竟然探头去对司机说:“掉头回去,我要看看是谁他妈在跟踪你,现在马上回去,我要杀了他!”

我后悔把事实告诉了他,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咬断舌头我都不会往外说半个字,司机也被吓得战战兢兢,连声直劝小少爷冷静,冷静,想要生活过得去,头上就得带点绿。

他发了一阵疯,又开始折腾我:“你老实说,就是他把你弄进医院的是不是,他打你吗?他打你了是不是?我一定要杀了他!!!”

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我自己把自己送进了医院,不过要把这个锅推给大校也没什么问题……我小声说:“打倒没有。”

第一就差原地变成一头史前暴龙,带着火星的大尾巴啪啪打来打去,鼻子也在不安地翕动,幸好闻不到除了omega以外的入侵者味道,不然他就真得彻底进入狂化了。

就算如此,他还是把我抓过来,又凑到我后颈狠狠地嗅,试图从那清澈的气息里辨认出什么,我怎么说也是个omega,被这么明张目胆性骚扰,实在忍不了:“你有完没完了!”

他抬头,居然眼睛红了。

“你是真的被人标记过了啊?”他哽咽道。

我重重闭了闭眼:“劳烦你别用这么直A癌的口吻说话行吗,现在就算被标记,也有洗标记的手术,而且就算我不是第一次,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吧。”

他沙哑道:“不是这个问题!”

随后,他抱住我,嘤嘤嘤哭了。

我:“……”

一瞬间,我觉得对比起泪水丰沛如二八少女的第一,自己跟个莫得感情的杀手似的。

我就生无可恋让第一搂着哭到回他家,下车的时候,上衣都快湿透了。

他紧紧抓住我的手,拽着我往楼上走,还一边抽泣,一边回头对目瞪口呆的保姆女仆说:“准备点好消化的粥,还有睡衣,要宽松柔软的,把我隔壁的房间收拾出来,浴缸里也放慢热水……还有什么来着,让我想想……”

我猜在场所有人,都是第一次看到自家小少爷哭成这样,极度震惊下全体石化了。

我跌跌撞撞被他拉上楼梯,左脚绊右脚,他几乎是硬生生把我提上去的,我还搞不清楚状况,就被他塞到了他房间里,第一缓了缓情绪,鼻子红红的说:”你不用怕,我知道怎么回事了,你就在这里呆着,等你房间收拾好了就睡那里,你别怕,我去弄死他。”

你这张口闭口都是杀人放火,我怎么可能不怕,而且你弄不弄得死他真要打个问号,他一个人就可以吊打你家所有保安好吗?

我想拦他,结果他带着哭腔说:“你是不是喜欢那个疯子,你是不是傻啊。”

弟弟,我是怕你去送死。

我沉郁了许久的心情,在第一这通闹腾下,彻底变为了哭笑不得,当初他跟白莲结束,都没哭成这样,如今这是怎么了,变得这么脆弱。

“肖潇,你他妈就是个傻子,你怎么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你还袒护那个混球。”第一语无伦次地道,“你坐这儿,你别动,我这就去——”

“你给我等等。”我伸出尔康手,“你冷静点,杀人犯法!”

他以压倒性的声量吼回来:“强奸难道就不犯法了吗!”

我怔忪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个词如同一把利箭,带着千军不可阻拦的气势直入脆弱的心脏,将那处本来就烂成一团的肉搅得更加破碎,流出来的全都是见不得人的污血。

对,强奸犯法。

可法律拦不住他这种人。

我颤抖道:“行,你去,你去杀了他,然后你代替他去坐牢,我就逢年过节来看看你,给你送点鸡蛋牛奶,你觉得这样好吗。”

他粗鲁喘气,一言不发。

过了半晌,他又哭着小声道:“对不起啊。”

唉,这倒霉孩子。

我伸手撸了一把他头发,第一拉着我的手腕,无意识摩挲了两下,嗬的叹出一口气,低下脑袋,额头抵着我手腕内侧的皮肤,无声淌着眼泪。

“我真的想杀了他。”他哆嗦着道。

我低低道:“我知道,谢谢你,我知道的。”

安慰了他好一会儿,到最后我自己都陷入了某种自我怀疑,难道受伤害的不是我吗,为什么第一比我还难受还委屈,这他妈可上哪儿说理去。

佣人来敲我们的门,喊我去洗澡吃饭,第一才从我腰上抬头,眼神噙满了水,茫然地望着我。

可他声音已经冷静了下来:“你去收拾收拾,准备吃饭吧。”

我哦了一声,老实去洗澡换衣服,在佣人的引导下去餐厅吃饭,一把空椅前摆了小份的精致粥点,第一就坐在对面,他完全整理好了仪容,向后靠着椅背,十指交叉,姿态像是个年幼版的霸道总裁,仿佛刚才那个小哭包是我幻想出来的。

他眼角尚且带红,一瞥我:“坐下,吃。”

我又哦,坐下喝粥,胃沉得难受,喝了几口就受不了,可这到底是人家一番心意,就强撑着打算至少得吃一半,可第一只看了我一眼,就道:“可以了,慢慢来。”

我:“没事儿,挺好喝,我再来几口。”

他不耐烦道:“想喝,什么时候都可以,不要勉强你的胃,咱们再聊聊。”

我拿着勺子,在碗中央慢慢搅动,又从头到尾把事情和他理了一遍,这个过程对我而言无异于胸口插刀,可也许是粥太温暖,洗过澡又太舒适,这种不适就降到了最低,足够撑着我,陪第一整理所有细节了。

他眼神极其阴戾:“你暂时别回学校,在我这儿住着,借他熊心豹子胆也不敢闯进来。”

又说:“你刚刚洗澡的时候,我喊人查了一下,军阶是挺高,不太好搞,但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这事儿我来办,你好好休息就行了。”

我犹豫再犹豫,鼓足勇气说:“第一,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妈的,这么恶心的话竟然会从我嘴里出来,想漱口,哪里来的盛世白莲。

他也愣了,故作无所谓道:“这也算好?你太没见过世面了吧,你以前也帮过我的忙,算还你人情了。”

“……有个事情,想提前跟你说好。”我握紧勺柄,慢慢地说,“可能你觉得我在开玩笑,或者说觉得我太自恋,但的确是这样,我身上,呃,有种奇怪的吸引力,它会让你违背本心,半强制性被我吸引,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现在这幅样子,就明显是受到了这个力量的影响,你根本就不欠我什么人情,完全没必要为我做到这一步,就算你之后反悔,把我赶出去,不管怎么说,我也都发自内心感谢你。”

他一副完全听不懂我在说什么的表情。

垃圾世界线,又动手脚了。

我愤愤不平,想着反正世界线也不会让第一接触到真相,干脆就无所顾忌道:“你没必要这么对我,你其实根本就不怎么喜欢我,为我做到这一步,是彻底违背了你的本意,我不希望你变成这样。”

他抬起一只手:“打断一下。”

“呃?”

“什么叫做,违背本心被你吸引。”他注视着我的双眼,“以及,什么叫做,我根本就不怎么喜欢你。”


昨天实在没挤出时间,终于周末了,今天宠爱你们一下,更快点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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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深究他的对话内容,光看这表情,听这语气,还以为咱俩在搞什么惊天动地的学术论坛呢。

第一慢条斯理道:“你所表达内容里面展现出的逻辑,实在不像是一个年级第二该有的状态,说你傻,真的一点都没夸张。”

我要给他的学霸风范跪了。

“算了,你现在脑子不清醒,我不跟你计较,但这些话别再提了,浪费我时间。”他冷冷道,“吃完了,就滚上去睡觉,我还有的忙,就不陪你了。”

睡个觉还要你怎么陪,唱摇篮曲吗。

“你要忙什么。”我问。

他微微一笑,渗人至极:“脑子不清醒的人没资格问东问西,睡你的觉。”

我只好被两边佣人簇拥着回房。

说来奇怪,这么多天都没睡个好觉,可这次,我头一沾枕头,就立刻睡死了,连个梦也没做,一路酣眠到天明。

醒后才六点多,我躺了一阵养神,洗漱后推开房门,想出去看看,刚开门就被吓一跳,第一盘腿坐在我房门边的地上,靠着墙,膝盖上放着个笔记本电脑,正全神贯注看着什么。

“我靠,你干什么。”我心有余悸,“杵在这儿是要吓死谁。”

他的脸被屏幕光照得一片雪白,总给我一种即视感,第一啪的合上电脑,抬头问我:“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没睡好?是床不够软吗?”

我:“没有,睡得好饱啊,富贵人家的床真是天堂。”

他拍拍身边的地毯,示意我坐,漫不经心道:“你想要,改天给你送一套到你家里。”

攻略:啧,骚孔雀,乱开什么屏。

它从昨天起就怪怪的,竟然不再追着我跟我念叨第一的优点,催我赶紧攻略他,反而经常冷酷吐槽,时不时就冒出一句“哭包”,“二缺”之类的话。

作为世界线的狗腿,它可谓彻底放飞了自我。

我隐约猜到,它可能是觉得对不起我,才变成了这个样子,不过这其实是没必要的,大校那个事情,纯粹是因为他是个疯子,和攻略倒没有太大关系,我之前那么冷漠,只是迁怒于它罢了。

安慰它也很麻烦,而且我的确不想搭理它,就闭嘴不言了。

我坐到第一身边,打着哈欠问:“令尊令堂呢?”

第一伸手指了指天。

我立时正坐,微带愧意道:“抱歉,我不知道。”

他一脸吃了那啥的表情:“你在想什么呢,我爸妈在天上坐着飞机到处办公,你以为是什么?”

“……”

他又打开电脑,继续做事不理我了,我百无聊赖,伸脑袋去研究他在干什么,看了一会儿后:“……你是在琢磨要怎么暗杀大校吗,还整了个excel表,你还没放弃吗!”

他呵呵一声,在毒杀后面那一格迅速填了几个我看不懂的药物名,就关掉了表格,转头对我严肃道:“我昨晚想了想,让你一直缩着不出门也不行,凭什么要你这么躲着,这得等到猴年马月去,这样,下周一你就跟我去学校,我看他敢不敢上来拐你。”

看在第一这么自信的份上,我就相信了他。

下周一,我就懂了他自信的来源。

一个连的保镖隐藏在我身边,塞着联络用的耳麦,隐藏在人群中,张口闭口就是“目标已移动”“十点钟方向有闹事,派人过去先解决”“B组小队跟上,over”。

我觉得我参与了一场大电影制作。

上个卫生间他们都想跟进我的隔间,被我一句“变态啊”给骂了出去。

一个上午,没几节课,我先被这帮人整得精疲力竭,午休的时候跟室友一起去食堂吃饭,我去排队,被挤得呼吸不畅,小队队长差点上来帮我开道。

室友再迟钝,也察觉到问题了:“怎么回事啊,你一段时间不回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我在那儿呃了半晌,找不到理由,这时,第一拉开我身边的椅子,施施然坐下来,手里还拎着个特精致的食盒,他面容干净俊秀,不恶作剧,笑起来真是叫万千小o怦然心动。

他顺手把食盒放到我面前,自己则端过我去买的乌冬面,随口道:“我们家护卫都这规格,习惯就好。”

我严重怀疑他这话的可信度:“那你当初站天台边,怎么没人拦你。”

他替我打开食盒,露出里面清淡好消化的粥:“他们知道我喜欢那样,不用担心,倒是你,当时突然冲上来,事后人家队长说,一直犹豫要不要过来把你按倒。”

我:“我当时就不该管你这个辣鸡……”

聊了一会儿,我才想起室友,转头就看见他俩一脸yoooooo的表情,痴迷地盯着我和第一。

室友B欣慰的:“好啊,好啊,潇潇这是嫁入豪门了,这规格都不同了。”

室友A则颇为忧虑:“唉,那我得回去安慰安慰我叔叔,算了,潇潇幸福最重要。”

第一嗦粉,一面很感兴趣地问:“你叔叔是不是就那个搞金融的狐狸,戴金丝眼镜。”

我睁大眼,室友A惊讶道:“你俩认识?这是什么修罗场,你俩怎么会认识?”

他笑了笑,不回答,只顾着催我吃东西,我在他家养了这么几天,胃好多了,他就不准我再剩饭,灌都要给我灌下去,好一个冷酷狠心的魔鬼。

室友都很识趣,很快吃完,推说有事情,都先走了,我吃得很慢,不然胃真的受不住,第一则很快解决我那碗面,又拿出他的电脑,在我旁边继续完善暗杀表格。

他也不怕在这人来人往的食堂被同学看到后报警。

我终于逮到了机会问:“你怎么认识小叔叔的,你俩什么时候凑到一起的?”

他懒洋洋道:“你不是让我假扮你男朋友吗,上次咱们旅游回来,没几天他就找上门了,之后也给我家找了不少麻烦。”

我震惊了:“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我当你男朋友,不就给你挡这些糟心事吗,干嘛要告诉你,而且给你说了也没用啊,他就等着你去求他呢。”第一又呵呵,“我才不会上当,气死他。”

我打量着他,发现这小伙子男友力还挺满的。

要不是我有千人斩了,说不准现在还要心动。

我思绪静了一秒,低头笑了笑,吃饭。

饭后,我晚上还有课,就想去图书馆自习,或者回寝室睡个午觉,第一拉住我,挑剔道:“果然是老人家作息,你这样能有个什么出息,永远宅在教室和寝室,混吃等死吗。”

他说得这么重,我就洗耳恭听,想见识见识年轻人的生活。

他耳垂不自在地发红:“去散散步啊,吃完就睡,你猪啊。”

我无言以对。

我这个大学占地面积也不算太大,值得称道的是有个很漂亮的湖泊,无数小情侣就躲在湖边树林里定情亲热,仔细回想起来,我跟千人斩当初也是这么发展的,在这里我还被世界线惩罚过一次,不过总体来说记忆还是挺美好。

如今陪着我在湖边遛弯儿的人变成了第一 ,那感觉,啧,怎么说呢,就跟牵了一条威风凛凛的狼犬似的,又嚣张又莫名羞耻。

而且这条狼犬,还是个碎嘴子,一路都在喋喋不休,嫌弃我这儿嫌弃我那儿,小嘴儿叭叭叭没停过,吵得我太阳穴直跳,没给我一秒钟,让我沉浸到自己的悲伤情绪中去。

我光顾着应付他就累得不行了,因为但凡我没有及时应声,这家伙就会委屈地说我不识好不理解他的苦心,然后拽着我走路的速度就会快上一倍,拉都拉不住。

真的,各位,哈士奇养不得,遭殃。

我实在走不动了,喘着气说:“你给我等等,等一下,妈的,老子是个omega,能跟你们alpha比吗,你慢点……”

他哼了一声,拉我在湖边长椅上坐下,这一处藏在杨柳背后,比较隐蔽,风景也挺好,我跟他隔着十几厘米坐着,午后暖风吹拂过脸庞,水面波光粼粼,我都要打起瞌睡了。

朦朦胧胧间,我听见第一说:“没什么,那就是个屁大的事,完全不需要你记在心上。”

我困倦道:“恩。”

他默了片刻:“你跟千人斩到底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就分手了啊。”我半闭着眼睛,“本来决定交往就很仓促,又遇上这种事,不分手才奇怪吧。”

“他提出来的?这个渣男,我这就去贴吧上撕他。”

我唔了一声,困得不行,强打精神:“我提的,跟他没关系,你别跟他说这些事。”

第一有好久都没再开口。

空气满是暖洋洋的花香,阳光搔着我的手指,我听着水声,以及第一有些急促的呼吸声,打了个盹儿。

我最后听到他模糊道:“你是不是傻。”

也许是我听错了。


没有评论,真的没精神三更了,我讨厌上班,周末也好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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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能睡了一下午,醒的时候,太阳都快落了。

最近身体是不行了,跟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似的,其实也没有吃什么苦,可就是精神不好,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连带着整个人的状态都被拖垮了。

我以为第一早就走了,就无所顾忌伸懒腰打哈欠,对着湖水发呆。

发了一阵呆,我想起攻略以前给我看的那段,属于千人斩的心声。

他就是在湖水倒影里,发现我藏在树后,才注意到我的。

太阳落了。

路灯亮起,照亮草丛中飞舞的蛾子与其他奇奇怪怪的昆虫,身后青石板被女生的高跟鞋敲击着,她们依偎在自己男友身侧,小声说些亲密的爱语。

这都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一个人坐在这里,谁也不知道。

太阳落了。

我低下头,把脸埋到大腿里去,太阳的离去带走了下午的温度,全身发冷,指尖发白,感觉血液都被抽走了大半,只剩下一副空壳留在这里。

攻略:潇潇,你还好吗。

我想回答它,忽然听到身后小路走过一对正在聊天的情侣,兴致勃勃商量着明天要去看画展。

女生说:“没办法嘛,毕竟我们学校有几个omega或者beta没喜欢过他,好多alpha都为他变弯了,陪我去好不好啦。”

男生满是醋意:“不就长得帅了点,看看你们这花痴样……好了好了,不要摇我,去嘛,去就去,但你不准盯着他看,只能看画。”

“知道啦,听说这次画展的主题是爱人,我看明天得有一大帮人疯了,他居然已经有对象了,姐妹们集体失恋啊。”

他们叽叽咕咕聊着行程,远去了,我没有把头抬起来,像只鸵鸟,不敢直面人世。

直到第一轻轻把一件外套披在我肩膀上。

他弯下腰,望向我的眼睛里有很多星光,忧虑与怜爱难以描述,似乎是有许多话想告诉我,可他只轻描淡写道:“哟,醒了,回去给你拿了件衣服,醒了咱们就走吧。”

我还是不抬头,没办法让他看我此时的脸。

就听他叹了口气。

第一面向我,单膝跪下来,双手轻轻捧住我脑袋,小声道:“哥哥,看看我,我不笑话你,你看看我呀。”

他这么说着,还捏了捏我的耳朵,固执极了,我从手臂间抬起了一双眼睛,第一见我终于肯看他,马上就笑出了一双甜甜的酒窝。

“我去帮你跟他解释。”他趴在我膝头,认认真真道,“他要是敢表现得不好,我教训他,你不要怕,我是哥哥的同伴,我帮你啊。”

人啊,就是不能被哄,你看街上那些小孩子,自己摔了一跤,爬起来擦擦屁股,什么事都没有,可要是有大人来亲他们抱他们,就委屈得不行,要嚎啕大哭给人看。

我拼命克制自己懦弱下去的冲动,这里没有小孩子,也没有我的家长,第一不应该替我承担这些:“不用了,不用跟他解释,我已经做好决定了。”

他眼睛眨也不眨,就趴在我面前,与我对视的时候,睫毛快要扑上来那样近。

“我已经决定好了,反悔什么的不可能,这辈子也不可能。”我笑了,“谢谢你的好意,但真不用,我也没那么脆弱,多大的人了,又不是缺了谁就活不下去。”

第一低声说:“那你有本事不要当着我的面哭啊。”

我迅速眨了下眼,泪水早就不堪积蓄,正好落入他伸出来的指腹上。

他收回手,碾碎那滴泪:“不要哭了,我帮你,千人斩也好,你那个大校也好,我都帮你,你就稍微等一等,我很快就处理好了。”

他才十八岁,说话口气倒大得很,不愧是这个顶尖985学校热门专业的常年冠军选手,牛逼的气场贯穿人生。

攻略:信他的鬼,大校他们可是世界线给你的攻略对象,能这么好解决,我跟他姓。

他柔柔道:“好啦,只差两分就考赢我的小哥哥,不要在这里坐着了,带你去吃好吃的,我请客,你随便点。”

我突然觉得很惭愧,竟然让一个比我还小的人担心了。

我说:“你先去回去吧,我再坐一会儿。”

他有些不依不饶,我又补充:“每个人都有想要独处的时候,我就想再坐坐,不会乱跑的,放心吧。”

第一犹豫再三,最后出于照顾我心情的目的,还是捏着鼻子妥协了,留下衣服,先走一步。

我也没打算干什么,就想吹会儿夜风,今天天气好,没有月亮,星星却很闪。

明天就是画展啊,没想到他还是要展示那些画,不,也可能是另外画了一批,千人斩的作画速度不是盖的,有灵感有才思,是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也许在我跟他分手的这些天,他另外画了画吧……

但如果是那样,主题又怎么会是爱人。

千人斩温柔,但并不是那般多情的中央空调。

我靠着长椅椅背,感受着风,想着自己的心事。

第一的味道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更成熟,更强大的气息。

他站在我身后,摸了摸我的眼睑。

粗糙的指腹刮得我疼。

“你又瘦了。”他低低说,“没接你回来,怎么还是瘦了。”

我舌头变成了一块石头,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发出微弱声音:“你怎么来的,保镖呢。”

他低头注视我的面容,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眼神深邃复杂,听了我的话,足足过了十几秒才给出回答:“忘了。”

“……”我嘶哑道,“你来干什么。”

他怔怔望我,撩开我颊边碎发,勾在手指上,这让他情绪稳定了不少,可也还是反应很慢,痴迷无助地凝视着我。

“你做了手术吗。”他小声说。

“什么?”

他掌心扶着我的半边脸,轻轻推开,让我露出脖子:“闻不到我的味道了。”

他站在椅背后,弯下腿,挨在我脑边,难受道:“你恨我到这个地步吗,那么痛的手术也要去做,你恨我是不是,潇潇?”

我本来该说是,却觉得连这个字都懒得跟他说。

最后,我说:“你以后离我远点吧。”

“你后悔当初帮我了,对吗,你就该抛下我,什么也不管,让我像条狗一样,让所有人看尽我狼狈的样子。”他搂住我的肩膀,低哑到极致的嗓音带着血,“我就是那条反咬你一口的狗,你后悔了,对不对?!”

他疯也疯得明明白白,什么都明白得很,骂自己骂得比我还狠。

至少我没说他是狗。

我接不住他的话,一味沉默,他却在我的沉默里着了魔,扭住我的上身,要我转过来看他:“可你已经是我的了,我标记了你,你跑不掉,你已经属于我,谁也改变不了!”

“潇潇!”大校狂热道,“我爱你,我不会就这样放你走!”

还好现在已经很晚,湖边没什么人,我不至于太丢脸。

“那你要干什么,再标记我一次?”

他咬着牙道:“对,这次我不会心软放走你了,我要让你跟我回军区,谁都分不开我们。”

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的意思是,你要再强奸我一次,要再让我好不容易恢复原状的生殖腺被刺穿,要我重新被你带上镣铐,永远做你的囚徒——你知道你在对我说什么吗?”

他瞬间就懵了。

把一场暴行冠上爱之名,就可以让一个疯子肆无忌惮伤害无辜之人,他根本就不清楚,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都有些可怜他:“你不要告诉我,你长到这么大,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下,做爱会被称为强奸。”

他的手发抖,慢慢缩了回去。

我站起来,转身看他。

我发现这个高大的男人,其实比我更虚弱。

“你一点点都不喜欢我。”他脸上满是胡茬,眼底青黑,领带歪歪扭扭的,“你也不爱我,你不但不爱我,你还恨着我。”

说了这么多的爱恨情仇,我觉得腻歪又厌烦。

我道:“我本来不是这么想你的。”

他眼里顿时亮起微光,仿佛干渴绝望的人在沙漠中央找到了一捧水,欣喜若狂,又怀疑只是梦境,我平铺直叙:“第一次在那间药店见你,你受生理影响难以自控,可还是没有伤害我,从始至终都在努力控制自己,当时我虽然不太高兴卷进这样的糟心事,可并不讨厌你。”

他不仅手抖,连苍白嘴唇也在轻颤。

我怜悯道:“现在我恨你,这不是我的错,是你自己的选择。”


改版后真的愁人,作者界面也贼不好用,也看不到点击留言,都失去在这儿更文的兴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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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给我披的衣服从肩膀滑落,我捞回来裹上身,就要回寝室,他眼神慢慢动了一下,拉住我说:“这又是谁的衣服,这才几天,你又找到了新的男友?”

我侧过身,冷冷道:“掂量一下自己,关你屁事。”

大校惨然笑了,他强行牵住我的手,低头,重重在我手背上吻了一下,我能感到有灼热的泪水迅速从皮肤上滚落,他轻声说:“我做错了,我错了,但我还是不能放你走,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一个又一个交着男朋友,却不肯多看我一眼。”

我实在受不了和他这种低效率对话,伸手就甩开他:“你算什么东西,我凭什么要看着你,一个强奸犯,也配我多瞧一眼?”

强奸犯这个词让他瑟缩,我恶狠狠道:“没报警没跟你上法庭,是因为我知道玩儿不过你,不是心软,放你大爷的屁,对你这种人心软,我他妈是弱智吗,能不能要点脸,滚,有多远滚多远,从我的世界里消失,行吗?!”

夜风太冷了,能给我慰藉的只有那件属于第一的宽大衣服,我裹着它,不可抑制发抖流泪:“你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你觉得omega天生就是该被你们alpha掠夺的吗,要是我跟你一样,也是高高在上的大校,也是个alpha征服者,你还会这么干吗,你还敢吗,说到底,你不过觉得对方只是个普通的omega学生,对你毫无威胁,你才能做出这种事。”

他急道:“不是的——”

“不是?有什么不是!事到如今,你摆出这幅委屈脸,是想恶心谁?看你这自以为是的情圣脸,我真的实名制呕吐。”我说着真觉得恶心,忍不住干呕了一下,“求求你,要点脸,莫挨老子!”

攻略:牛皮,骂得好!

一时间只剩下了我喘着粗气的声音,他乌黑的头发遮住眉宇,气色在路灯下显得极其差,落寞得惊人。

很久以后,他还是道:“可我爱你。”

我真想弄死他。

我吸气,平静道:“冷,我走了,你爱在哪儿呆着就在哪儿呆着,别来找我。”

这次,他没拉我,任我从他身侧走开,顺着石板路离去。

走出很远后,我隐约听见某种野兽痛苦的哭嚎,压不住的悲泣。

我靠,咱学校在市区啊,深山野狼都闯到这里来了?

玩笑而已,我爽了。

所以说各位没必要担心,对这种欠揍的货色,我疯了才会体谅他,不把他塞到火葬场熔炉里炼化就算好了,回头?回你大爷的头。

攻略现在完全是我的后援队:潇潇说得对,狗校欠教训,死都别原谅他。

我知道,其实他也不需要我的原谅,他只想占有我而已,我是件物品,对他而言只要拥有就行了,你会关心你家古董愿不愿意搁你柜子上吗?他从根本上并不在乎我的想法,但人嘛,总是贪心的,希望两全其美,我的人我的心,能一次性全部收入囊中当然最好。

他每说一次爱,都叫我觉得难受恶心。他这是在玷污这个字,不过被世界线强行附加了好感而已,也敢提这么纯洁的字眼。

就连千人斩对我的表白,我尚且只敢信一半,何况他。

做人,脸不要这么大。

可话又说回来,怎么我老犯恶心,大校真的已经恶心我到这个地步了吗。

电光火石间,我想到了某种极为惊惧的可能性,刹那间心脏停跳。

攻略:莫慌,进度条连一半都没有,怀孕不存在的,带着孩子攻略剩下三个也太难了,世界线不会让你怀上的。

我摸着肚子松口气,毕竟之前没遇过这种事,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委实太蠢了,要有下次,绝不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没有下次,谁再来,我就剁了那玩意儿。

回寝室后,我想起那帮不知道被大校弄去哪儿的保镖,就给第一打了个电话,他听了后,气得差点从电话线那头冲过来检查我的情况,被我劝住,匆匆就挂了去向保镖队队长了解是怎么回事。

之后还得安慰第一,免得他觉得自己没用,派了人也保护不住我。

不是他的错,委实是大校那个武力值太变态了,世界线级别的牛逼,再加上他的身份背景,我估摸着得和国家领导人一个待遇,才能勉强防得住。

说实话他要硬来,我还真没什么办法,今天还好把他吓住了,应该能管一段时间。

想想以后的事,就烦得不行。

不过最烦的事,则是,我忘记上晚上的课了。

艹,这节课点名。

回寝后,室友都挤在电脑前叽叽咕咕说着什么,我奇怪地凑过去,他俩就兴奋地指着电脑对我说:“潇潇,咱们明天也去看这个画展吧!”

我眯起眼,屏幕上是巨大的海报。

“走近本校第一情人的心灵——探索他那禁忌的秘密花园!”

我:“……这啥玩意儿。”

我:“不去,别喊我,死都不去。”

我抱住床头,他俩就死命拽我衣服,嘴里劝道:“明天周末,大好的时光你要浪费在寝室吗?肖潇同志,组织不允许你这么堕落下去!”

“不不不不请务必让我这么堕落下去,寝室挺好的,我不出门,你们自己去吧,松手手手手——”

你来我往拉锯老久,双方都累得气喘吁吁,室友B无力指着我:“那可是千人斩的画展唉,咱学校有几个omega会放过这个机会,就算你已经有了个第一那样好的男朋友了,也不至于放过极品吧。”

我简直崩溃:“让我放过这位极品吧!”

室友A靠在墙边恢复体力,说:“潇潇,做人不能这样,你忘了,以前你被人传谣言的时候,还是千人斩主动站出来帮你,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就去看个画展捧场而已。”

我捂着脑袋,说不出话。

“而且你都不好奇,千人斩究竟是喜欢上了谁,竟然为了那个人办这么大的画展吗?”

我好奇什么。

那个人就是我啊!!!

我一晚上都被他俩控诉为不知感恩的小人。

小人就小人吧,这个画展我是真不能参加。

这个学校,最没有资格参加的,就是我了。

第二天,我就目送他俩出门,临行前还被两个室友语重心长谈了一番话,才赶苍蝇一般将他们赶出了门,结果回头又接到第一的电话,问我是不是在去画展的路上。

怎么全世界都觉得我该去参加千人斩的画展。

我断然:“没有,在寝室休息。”

他默了一阵:“是吗,那你好好休息。”

挂了以后,我越想越不是滋味,真以为我不想去吗,我敢说没人比我更想去参加他人生中的第一场正式画展,可这不是考虑到我跟他的关系……干什么都不合适。

而且去了画展,如果见到他,要是倒霉一点被他发现了我后颈的事,就更不好收尾了,不如一直让千人斩以为我背叛了他,对大家都好。

我如困兽一样坐在桌子前,漫不经心浏览着学校贴吧,时间一点点过去,画展十点开始,九点五十就出现了一个现场直播贴,许多有事不能参加的人都涌进了该贴,拼命留言刷帖,喊着号子,嗨哟嗨哟为千人斩造势建楼。

至于他的后援粉丝团更是空巢而出,直播贴里说,现场已经迅速被粉丝团把守起来,井然有序,俨然大型偶像见面握手会。

不错,这是他第一次个人大型画展,就该有这样的声势,才配得上他。

我带着微微的笑意,看着那些变着花样赞美千人斩的词藻,尽管这个人已经和我没什么关系了,却还是觉得很骄傲,有种自己的宝物得到世人认可的幸福感。

以后也是这样,我会在台下,静静看着他走上光辉灿烂的舞台。

我就找了包薯片,一边嗑,一边看直播视频,录视频的是个师姐,兴奋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虽千人斩到目前为止还没出场,会场现在为了他已经有好几波人,分别顶着千人斩白月光前女友真心爱人的身份开始打架了。

真是祸水啊。

身为一个alpha,竟然能做到这一步,让人不得不怀疑他上辈子是不是个狐狸精,今生托错了胎,他要是omega,妈耶,我真的不敢想象那画面。


嗷,下一章,千人斩黑化预警……我怎么感觉,现在大家比起几个攻,倒更喜欢肖潇了,这有点难得,我很高兴你们欣赏我儿子。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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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辈子,能拥有过这么个大帅逼作为自己的男朋友,我觉得自己不是挺值得,而是赚翻了。

直播贴里面,还放了几张千人斩的证件照,不得不说这小伙儿的颜值那是真的一绝,证件照啊朋友们,还不是给你拉皮瘦脸滤镜好几层的那种最美证件照,就是在强光照射下的一张脸,别人是面若死灰,他呢,那叫不食人间烟火,叫高冷。

混血儿或多或少都眉目深邃目光深情,千人斩虽是最阳光的金发碧眼,却长得很薄情,垂眼时尤其漠然,偏偏这种面相最招小O迷恋,纷纷以勾引到他为荣,从千人斩入校至今,扑向他的狂蜂浪蝶不计其数,一浪推一浪,全拍死在他脚下。

可我的男朋友不是这样的人。

他眼神温和,嘴唇柔软,牵住我手腕的指尖总是暖洋洋的,笑起来的样子显得很腼腆,几乎羞于与我对视。

除去最开始见面那两次,我很少看见他稍微冷漠一点的神色,无论何时,只要他转向我,眼角就会弯起,春风便向我拂来。

如今,我与春风无关。

我察觉到自己又开始心境动荡,马上关了直播贴,做了一张卷子冷静一下,成功得到了一个不及格的成绩,觉得自己淡定下来了,才又打开电脑,想看看画展进行到了哪个地步。

屏幕跳出来,我还什么都没看清,就先听到视频里面满是惊叫,此起彼伏,听不清到底说什么,而镜头疯狂晃动,人头晃来晃去,只听拍摄的师姐都在颤抖地说:“天了噜……”

我立时生出了一丝不祥之感,心跳都快顿住,最终镜头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定在了不远处的台子上。

那些画,是他亲自领着我,一幅一幅讲解过的,我知道他在画这片树叶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也知道这处留白背后,他究竟想要表达何种爱情,我了解这些画,可说到底,我其实不了解千人斩,我只看到了他爱我的那一面,就像他自己说的,我并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随意地坐在一把很高的椅子上,幸亏他腿长,能够到地面,还显得很有造型,换我坐上去,可能就是愚蠢地把双脚在空中晃荡来去了。

凳子下是一个火盆。

旁边还有一个巨大的墨缸。

他眼睫垂着,神色淡淡的,偶尔往台下瞥一眼,对着惊慌成一片的观众,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斩斩,就算你这么说,可也没有必要——”

“学长,学长这些画你觉得不好,你给我啊,烧了太可惜了!”

“三思后行啊偶像,咱们不一定非得要做得这么绝,想告别过去,也不是这么个告别法啊……”

粉丝们的嚎叫绝望极了,被台下的栏杆以及保安挡着,全部挤在一起,好像沙丁鱼罐头,千人斩却置若罔闻,继续自己的行动,他已经从展示板上拆下了厚厚一叠画,风景画全部丢进火盆里,看也不看一眼,而隐约有人像的画则要迟疑些许,可也都丢进墨缸中,纸张迅速吸水,瘫软,那画像上的模糊笑容都随着墨迹的掩盖而再也看不见了。

一片混乱中,直播贴也彻底炸了,无数串问号疯狂刷屏,所有人都在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千人斩为什么要毁掉自己的画作。

谁都知道,他是最爱惜作品的人,初画权迟迟难被人拿下也是这个原因,除了那个神秘omega外,他从不送人,永远是自己收藏起来,隔一段时间翻出来,看看自己有没有进步。

而这些被他命名为爱人的画,却得到了完全不同于以往的待遇。

任何局外人,看了他这堪称疯狂的行为,都会感到痛心惋惜,因为只需粗略扫一眼,就能感觉到,被他毁掉的这些画,都是难得的佳作。

终于,直播贴里有人发出一条言论:他是受到什么刺激了吗,他喜欢的那个人难道和他分手了?

集体沉默一秒后,弹幕炸了。

世界上竟有如此丧心病狂的家伙,得到了千人斩这样的极品作为男朋友,却不珍惜,把他伤害到这个地步,这种人还活着真是天理难容。

一时间群情激奋,叫着嚷着要替大众情人讨回公道,而现场基本上也是这么个发展,粉丝们尖叫着质问他,是不是那个狗日的Omega和他闹掰了,是不是!

他没有回答,什么也传不到他耳里,拎起画看一看,又是一张落入火盆。

我已经冲出宿舍,砰的一声门在身后被甩上。

等我到会展的时候,距离千人斩烧画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

我喘着粗气站到台下,他手边已经空空如也,该烧的都烧尽了,该丢墨缸的也没有留下半张,我身边居然有不少同学抱在一起哭,可心疼自己偶像心疼坏了。

我盯着火盆墨缸,有小块的画布碎片飘出来,落入我的掌心。

我低头一看,画的是湖水波光。

他也凝视着余烬,碧色眼睛里的情绪谁也看不懂,许久后,等会展稍微安静了一点,千人斩拿起话筒,用平时的那种淡漠嗓音道:“就像我一开始说的,今天对我而言,是个意义非凡的日子,能与各位一起见证,各位能包容我的无礼,都深表感谢,画展到此结束。”

他话音刚落,人群彻底崩溃了。

无数质问涌上来,本来,作为一个新人画家的开场秀,无论发展成什么样子,都不该演变成这么轰动的局面,可千人斩的名气实在太大了,几乎可以媲美某些三线明星,他的母亲据说是某国际巨星,父亲则是外国巨贾,这些传言为他增添了不少神秘色彩,也使得千人斩的粉丝群体极为庞大。

他本该爱惜自己的羽毛。

我愣愣地看着那片残缺的画布,边缘焦黑,与清澈美好的内容格格不入。

他想烧死的是我。

他恨我恨到想我死的地步。

千人斩正准备将话筒往旁边一放,从画展开始,他就一直保持的那个漠然神色,忽然变了。

他紧盯着台下,站了起来。

谁也不知道在这个瞬间发生了什么,但肉眼可见的,他脸色变得红润起来,然并不是那种健康的红,苍白脸颊上吝啬地挤出一团红潮,显得极其神经质,配上他顶级的颜值,将这种视觉效果更是无数倍放大。

他握紧了话筒,轻声说:“……就是这样。”

我只顾着看掌心的湖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除非有人蹲下来,否则谁也不能知道我在为这些画难过。

alpha紧紧盯着台下远离自己的omega,除了那道熟悉到痛恨的身影外,他什么也看不见,如果可以,他想就这么质问对方,看到自己疯成这个样子,能不能叫这个极致冷酷的人获得一丝愉悦呢。

自己为他发疯,是否就是那个人想要看到的东西?

“我说过,就算你的追求者有无数,我也一定会是最爱你的那个。”他一字一顿道,“你骗我,我也骗了你,我不爱你了,如你所愿,我绝不会再爱你了。”

耳膜痛到受不了,话筒将他的声音在会场内一遍遍震荡,我胸口绞痛,连眼前也跟着发黑,攻略闪了好几次光,焦急问我还撑不撑得住。我吸一口气,憋住,稳着自己,紧握唯一剩下的画布,转身艰难地穿过躁动的人群,向着远离他的方向而去了。

可那道炙热的目光如影随形。

他陡然拔高嗓音:“从此以后,我不会再画任何以爱人为主题的画,这将是我第一场,也是最后一场情爱内容的画展。”

我不会再爱你了,永远也不。

“——就算日后有其他的机会,我的选择也不会改变,再次感谢各位的包容,我为自己的任性,向前来参加画展的各位献上最诚挚的歉意。”

就算你后悔了,来找我,我也不会原谅你。

肩膀在人群中被撞来撞去,我花了很大的功夫才走出去,靠在会展外的墙上,疲惫地呼气。

攻略:潇潇,没事吧,先去买点水,喝口水会好很多。

我一手搭在额头上,歇了许久,才道:“你也听到他刚才说的了,他已经不喜欢我了,对千人斩的攻略算失败了吧?那他可以脱离出世界线的掌控吗?”

攻略:攻略只会在攻略对象好感清零的情况下失败,而攻略对象千人斩对宿主的好感度,依然维持在100/100,攻略成功。

我一直没敢看他,自然无法看见好感度。

我喃喃道:“怎么还是满的呢。”

攻略沉默了一会儿:另外检测到,攻略对象千人斩的黑化度已达到35/100,对宿主处于轻度威胁状态。

“轻度威胁。”我重复了一遍,随即一哂,“哈。”

会展里面的骚动太大,靠着墙,都能感受到震动,不知道他又说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浪潮一波比一波大。

我淡淡道:“让他来吧,我还是那句话,天大地大老子最大,这种日子,我本来就一天不想再过下去。”


目前还不算黑化啦,稳住。

烧画都特意把画了肖潇的那几幅挑出来,这最多只能叫耍脾气。

我在琢磨我这文名是不是起得过分随意了,第一章点击率一直不高……

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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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要劝我,说我的想法太消极了,不要总是一幅生无可恋的样子,一点都不符合当代五讲四美青年的良好形象。

我懒得多看它的话,握着画布,慢慢往学校的方向走。

我消极?也不想想,都是哪个欠操的玩意儿把我这么个大好青年逼成这幅德行。

没错,就是在说你,缺德缺大发的世界线。

我的人生就是被它毁了。

攻略小心翼翼地道:我现在站在你这边的,潇潇,你不要生我的气啊……

想一想攻略过去给我挖的坑,我本来想嘲讽回去的,可念及它最近的表现,就忍住没说出口,只淡淡道:“没生你的气,别自己跑出来找存在感。”

它假装听不到我心里密密麻麻飘过的粗鄙之语,乖巧作呆若木鸡状。

乖巧不到半分钟,就又来烦我:你之后打算怎么办呢。

老是招不到出租,我心烦得很,一点也不想在这靠近画展的地方久留,反问:“什么怎么办。”

它讷讷道:现在千人斩也和你分开了,大校还虎视眈眈等着你,第一和小叔叔要是攻略成功了,还能帮你对抗大校,可你又不愿意攻略。

我漫不经心:“是啊,这可怎么办呢。”

眼看着它急得开始冒乱码,我笑了:“你帮我问问你上司,它到底想我怎么办,乖乖完成剧情,做它的傀儡么?这不好吧,喊人帮工都要给劳工费的,堂堂世界线,都不肯跟我等价交换?”

好不容易来了辆出租,我挥挥手,示意它可以走了,不管司机向我投来的不满目光,我沿着道路,走到一处凉亭里面。

“我需要一个承诺。”我说,“一个可以确保我良心无愧的,小小承诺。”

攻略:你想要什么承诺,潇潇,你别又要做傻——

忽然,所有金色字体在我眼前消失,三秒后,一行闪着微光的黑体字缓缓浮出来。

【你要和我做交易么,世界主角】

我坐直身体,静静凝视这行字。

也许这个想法早就埋藏在我心中,从来没被我意识到,直到今天,直到我看见那被烧得面目全非的画,直到此时此刻,才从心底疯狂破土生长。

我从未拥有什么,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世界线赢不了我。

我说:“我在想,和我做交易,对你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

【你有什么资格同世界做交易】

我眯起眼,就算不看镜子,也能想象出自己此刻的笑脸有多么难看:“主角的身份不够?剧情的推动者,除我以外,还有其他人么,当然,你愿意把我换下来,悉听尊便。”

又是三秒沉默。

“一直以来,我都很不听话吧?”我轻声说,“想必我们双方都受够了这种僵持的局面,很没效率吧?拖到今天,已经攻略成功的千人斩,都要被我好感度清零了,你心里不急吗?”

凉亭外就是马路,车辆路过带起的风吹到我脸上,全是尘土味,我呛得咳了咳,才抬眼看向眼前新出现的字。

【你现在的性格数值,与你的设定,相似度低于67%】

性格数值这个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饶有兴致道:“我也是你们设定出来的人物?我的原始性格是什么样的。”

世界线:【举棋不定,无法拒绝,不善言辞,沟通能力几乎为零】

“……你是世界派来黑我的吧?”

世界线漠然道:【想要达成np结局线,这些性格要素是必备的,正常人谁会愿意让自己成为复数异性的共妻】

我俩相对沉默,它补充:【特别骚鸡的beta以及omega除外】

感觉它说出共妻这句话后,我隐约听见了无数“我可以”“让我来”的杂音。

想必这就是高维度世界的人们的心声吧。

高维度的各位真骚。

“那你能解释,我为什么没有成为你们所设定的样子吗?”

不知道为何,这个问题似乎让它感到了一丝尴尬,过了半晌才回答:【因为……过于……你】

我麻木道:“你要是个人,还可以用声音太小来解释,可你光用一串省略号来逃避是什么鬼啊!“

世界线:【……】

我挥手道:“算了,这样也挺好,我是我,而不是被你们捏造的什么人,挺好的,不深究了。”

世界线:【……】

“咱俩这话题真是越扯越远了,兄弟,麻溜点儿,成不成交。”我不耐烦道,“你给我一个承诺,我就当你的劳工,替你推动剧情,干不干,不干拉倒。”

世界线宛若一个被逼良为娼的良家妇女,在我的威胁下节节败退,只有老天才知道,被逼成小婊砸的人分明就是我:【你先说说你要求的承诺是什么】

我微微一笑。

十五分钟后,我愉快地走出凉亭,而被强制下线的攻略终于蹦跶了出来:你都跟世界线聊了些什么,我感觉它怪怪的!

我哼起小曲儿。

攻略:潇潇!

我问它:“你知道,为什么我的性格会偏离原始数据么?”

它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问,有些惊讶,很快就回答:因为你是主角啊。

“主角不也是高维度世界创造出来的角色么,按理来说,像我这样一心要跟世界线对着干的主角,应该不存在才对吧。”

攻略思考了片刻,说:那也许是世界过于爱慕你的缘故,才让你不受剧情控制吧。

“……过于爱慕我?”

攻略没有肉身,我却仿佛看见了它的笑容:谁会不爱自己的夏娃呢,如果那是你,亚当也不忍心再将你变回一截单调的肋骨,你不是普通的存在,主角也无法概括你的特殊性,你可是世界主角啊。

它把我绕得有点晕,总结了一会儿,又觉得这个说法很好笑。

爱我,还喊人强暴我,真有意思嘿。

没想到世界还是个拥有喜爱ntr这样特殊性癖的人士,属实变态了。

攻略:你到底跟世界线说了什么!

再不搭理它,这货就得炸了,我便懒洋洋地说:“做了笔买卖,我答应它,以后老老实实推动剧情,不跟它反着来了。”

攻略默了一会儿。

十秒过去,一串放大无数倍的金色字体极为霸道地占据满了我的视线:你疯了!!!!!

那几个感叹号闪得我眼瞎。

攻略:那你之前的坚持是图什么,还不如直接按照我说的来,千人斩也不用放弃了,也不至于和大校闹到这一步,你都挺到现在了,为什么突然全盘放弃???

我坐进出租,掏出手机,做足心理准备后再次点开画展直播贴,现场一片狼藉,千人斩已经从后门离去,粉丝全体疯魔,我竟然还隐约看见了几个八卦媒体举着摄像头在拍。

攻略:你看我!别逃避!你到底在想什么,肖潇,你不是一直不愿意接受他们吗,为什么突然变卦!为什么我现在都无法感知到你的想法了!

最后这个问题才是最让它恐慌的。

我一面翻帖子,一面在心里跟它解释:因为涉及到我和世界线的交易内容,这一部分世界线肯定对你保密啦,你感知不到很正常。

攻略:那你告诉我啊!

这可怜孩子越发远离最开始那高冷的系统形象了,活生生一个咆哮帝。

生活不易,系统叹气。

攻略:潇潇,不管你是怎么打算的,你听我的,要么就彻底倒向世界线,要么就坚持你自己的想法,两头吊着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我理解你迟迟不愿意接受攻略对象的原因,无非是觉得他们并不喜欢你,我理解你,我现在站在你这一边,你真不喜欢,我会帮你的!

攻略:等等,你难道是想——

攻略:不行!那样你会变得很惨的!你疯了!

我清脆打了个响指,吹声口哨:“宾果。”


这章过渡,写得很烦。

交易内容应该很好猜了吧,试试看?

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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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整整一个星期没理过我。

本来是该庆幸身边少了个话痨,心里又有点怅然若失,都说了,人就是爱犯贱,我中途还试图找过两次攻略,它一个字都没有给我。

看来我跟世界线的这个交易,是真的把它气坏了。

一个星期后,它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我算看明白了,你就是一纯种傻逼,也说不上什么圣母,你就是单纯的傻逼而已。

哦豁,温驯了好多天的攻略撕下了伪装,大开大合做回了自己,又开始怼我了。

我说不是,我这个交易本质上也是为了我自己好,不是圣母。

它回了我呵呵两个字。

哟,它还傲娇上了。

这家伙真是没眼力见,永远都在关键时候和我闹,以前哭着闹着要我去攻略千人斩他们,现在风水轮流转,我真心实意要攻略他们了,结果又不吱声了。

攻略:你那是真心实意要攻略吗,你分明——

“肯说话啦?”我笑嘻嘻道,“哎呀,我就是真心实意要攻略他们了啊。”

攻略简直暴跳如雷:我看你是脑子不清醒,想死也没这么着急的!

我跟它打了几个来回的太极,也不耐了:“我心里有数,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而且我这也不是没得选吗,如果可以,你以为我乐意当荡妇?”

这话就说得很重了。

攻略被我堵得说不出话。

我抓了抓脑袋,又恶狠狠地说:“婊子也被人逼着当了,还不允许我保留点最后的节操啊?不就是在攻略完毕后,让世界线收回我的主角身份,让这帮傻逼看清楚我到底是什么人,这又怎么了!”

攻略不甘示弱:到时候你没了主角身份,攻略对象失去对你的爱情,回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他们肯定会恼羞成怒的,到时候承受怒火的,除了你还有谁?

我:“胡说八道,我多无辜,他们为什么要冲我来,老子也是被逼的好吗,没道理了。”

攻略:大校像是跟你讲道理的人吗?!

我:“……把他排除!”

一个回合下来,我们双方都感到体力不支,纷纷表示这次先算了,下回再战。

攻略愤愤丢下一句:到时候,被你自己作死了,也别来跟我哭。就下线了。

我觉得自己真的爆炸委屈,这还不是看着,就算一直拖下去,在世界线的作用下,各个攻略对象还是会跟被蜘蛛网粘住的飞虫一样,永远无法从我身边逃离,才破罐子破摔,选择了速战速决——以最快的速度攻略下他们后,甩掉自己的主角身份,让他们意识到其实自己并不喜欢我,从而在完成全部剧情的情况下成功规避最后的np结局,我跟世界线双方都能获得快乐。

主角这个烫手山芋的身份,谁爱接锅谁接,我是来不起了。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这么棒的主意,我忍不住要为自己点赞。

想到这里的时候,攻略憋不住又冒出来:我说你这是何必呢,你能保证在攻略他们的过程中,你能丝毫不动心吗,到时候主角身份没了,你什么都得不到,你亏不亏啊。

“爱情。”我慢慢地道,“我只对一个人拥有过,失去是很难过,但也不至于无法承受,谈不上亏,我只想做个普通人。”

攻略:……你妈的!

各位也别用看傻逼圣母的眼神瞧我,没必要,我的心愿就是当个平凡人,平凡而快乐,主角却注定与我的心愿背道而驰,你们瞅瞅我这鸡飞狗跳的生活,哪点和平凡扯得上关系了?!

爱情不是必需品,锦上添花而已,得不到也没什么。

更何况那本来就是假的。

我彻底想开了。

赶在他们四个人的生活,因为我而彻底扭曲之前,赶快完成攻略,让一切恢复正常,也让我回到轨道中,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不必再见。

虽说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可能也不想见我。

但这不是更好吗。

早就该如此了。

我就洗心革面好好做人,准备认真攻略世界线给我准备的对象了。

我学习第一暗杀大校的精神,也搞了张计划表格,打算发挥三天一个小目标五天一个大困难的精神,挨个儿将他们攻略到手,争取在半年内脱离苦海立地成佛。

我计划得很好,先将离我最近的第一攻克下来,再顺着我室友这条线去把小叔叔弄到手。

第一现在对白莲,应该是感情淡了一些了,比较方便我攻克,到时候我情话一说,怀抱一敞,好好安慰这个小乖,不怕他不到手。

至于小叔,他看起来就是只段位极高的老狐狸,不过也没事,我这还有攻略呢,弄清楚他的喜好再下手,做个知音,相信也能在短时间内和他成为彼此的真心爱人。

千人斩的话……再说吧,不急。

大校……操。

这人我是真的受够了,恶心得要死,能不能把他去掉啊,实在不行也可以换一个啊,这种不可回收垃圾就该塞进火炉,永久性烧毁。

我揉着眉毛,简单做了个计划。

事不宜迟,我的攻略生涯就从明天开始。

我起了个大早,去图书馆占座,到了才发现,根本没人占我和第一的位置,一是在顶楼,大家一般不乐意爬这么高,二是……好像所有人都清楚我们第一第二的身份,都达成共识,这是学霸专属位置,有特殊的气场,外人不能侵占。

要是平时,我可能会欣慰于大家觉得我是个学霸,可现在……我这么早爬上来,是为了什么啊!

我就强行给第一占位,在他桌子上放了我的笔记本。

九点多了,第一才拎着他的书包,懒洋洋走上来,走到自己位置上,翻了翻本子,转手就敲到我头上:“睡迷糊了?你东西搁我这儿了。”

“那哪能,我是在给你占位置呢。”我恍然从课本中抬头,假笑道,“免得你没地方自习,来,快坐,吃早饭没,我给你带了小面包,还有牛奶呢。”

第一沉默地看了我一会儿,忽然伸手摸了摸我额头。

我:“?”

他收回手,嘲笑道:“留着你自己喝吧,这么矮,一看就生不出优秀的alpha后代。”

直A癌给我去死吧。

第一坐回座位,拉开书包,口里含着一管类似营养剂的东西,开始学习,整个上午,我搁十几分钟就故作漫不经心地路过他去接水上卫生间,时不时停下来体贴他“累不累呀”“要不要我给你接热水”“这道题我可以给你讲哦”,我觉得贤妻良母不过如此了。

最后一次停下来问他要不要吃点心的时候,他忍无可忍把书重重一合,声音之大,让周围几个位置的同学都诧异抬起了头,看清是我们,又窃窃私语着“嗨,小两口闹别扭”,纷纷失去兴趣继续看书。

第一拖过我的手腕,把我带上了熟悉的天台。

操,这么快就立竿见影,要拉我殉情吗这是!

第一把我抵到墙上,单手摁住我上半身,另一手则去摸自己裤兜,那神情野性而略带焦虑,是个人都要想歪。

我,我,我靠,这步骤是不是进行得太快了,就算要攻略,一上来就搞这么刺激的图书馆露天野合play,这我没听说过啊。

“等等等等等。”我艰难推开他靠过来的胸膛,“朋友,朋友,恋爱不是这么谈的,你不能跳过前面所有步骤直接来到最后的大和谐,这样的态度是很不端正的!”

第一摸出一根体温计,塞到我嘴里,同时诧异道:“你说啥?恋爱?”

我叼着体温计:“……”

他命令道:“含好,掉出来就揍你。”

我俩就保持这个姿势,足足两分钟。

时间到了,第一从我嘴里揪出体温计,一点也不嫌弃地擦干净口水,凑过去一看:“哟,不烧啊,那你发的哪门子疯。”

我麻木看着他。

他眼珠子一转,笑眯眯一手按到我脸边墙上,身子压过来几乎快要挤到我:“哥哥,你怎么了嘛,跟我说说好不好咯。”

他凑在我面前,呼出一口气,说了句很下流的话。

“滚!你他娘才发骚呢!”

我劈头盖脸把他打回了自习室。


我看了圈评论,竟然还真没人猜出来,真是辜负我的期待,叹息,这不是很好猜嘛。

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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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的努力,都仿佛媚眼抛给瞎子看,我亏大发了。

可我是谁啊,能这么简单就放弃,就不是肖潇了,当初革命领导同志教导我们,做事要百折不挠,我觉得他们说得很对,区区一个愚蠢的直A癌,是不可能阻挡我攻略的步伐的。

我寻思着,我跟他也就在学习上很有共鸣,这么大个优势,不好好利用就太对不起我学霸的名头了。

我问攻略,有没有什么机会可以创造出来让我们交流学习。

攻略最近对我老是爱答不理,吝啬蹦出来几个字:考前补习班。

我眼前一亮。

各位还没忘记我的设定吧,985名牌大学高材生,这种大学跟一般野鸡学院不一样,混日子的很少,考前莘莘学子如临大敌,图书馆爆满,自习室座无虚席,学婊们一面晚上熬夜到五点,一面顶着黑眼圈跟人说自己看球赛看得昼夜颠倒。

在这样严肃的作战氛围下,考前补习班应运而生。

偶尔老师会过来上几次课,大多数是由高年级优秀师兄师姐以赚外快为目的而出来讲课,我才大二,能在里面讲师榜上挂个名,就纯粹是耀眼的年纪排名加持了。

以前我社恐病还很严重的时候,是被认识的师姐硬生生逼着过来挂名上课的,来了两次,就坚决不肯再踏入那能容纳一百人的大教室,我差点在讲台上休克好吗,可现在我社恐病基本痊愈,连大校那种顶级alpha都说骂就骂,这种小场面自然不在话下。

我琢磨着把第一也拉过来,让他跟我一起开办学习交流会。

你们想想,大家肩挨肩坐在一起,轻言细语或慷慨激昂讨论学术,这多么能激发人心中的爱火,我打包票,多来这么几次,这事儿就成了。

自然,第一那家世是不存在缺零花要下海赚钱这种情况的,他从来都是拿最多的奖学金,做最有钱的富二代,气得人恨不得把他装麻袋沉塘里去——拿赚钱这个名义去邀请他,估计是会被拒绝的。

攻略:你还不如直接跟他说,必须要两个讲师才能开办学习班,你一个人不行。

我:“这不就显得我太功利了吗,怎么能显出我的纯洁高雅。”

攻略:呵呵。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就去找第一。

我就跟他说,我是个特别大气的omega,为了避免让他误会我一个人在学习上偷跑,就让他来参与我的学习计划,咱俩共同进步,在下次考试一决胜负。

他看神经病的表情看我:“咱俩已经是前两名,还要进步到哪里去?”

我不满道:“你这个人怎么一点进取心都没有,前两名又怎么了,就不能更进一步吗,眼光这么短浅,果然是个弟弟。”

第一:“……你牛逼。”

他吐槽归吐槽,答应我却很快,我就像牵着一条看着高冷,其实背地里疯狂摇尾巴的大狗,去了补习班。

当场就被人拆穿了开班级需要两个老师的无情真相。

第一虽然没说话,我却觉得我被他嘲讽得很彻底。

几次交流会下来,我就让第一别去了。

他说:“为什么,我讲得不好懂吗,我看那些来上课的人,做题正确率都提高了不少啊。”

我冷冷道:“你知道这两天,有多少小o托我给你转交情书么,老子私信都快爆了。”

他愣了片刻,偏过脸,不出声地微笑起来。

我把手里提的那一大袋子情书礼物塞给他,转头就走,感觉自己傻得要死,白白给这帮花痴做嫁衣,第一这小子是挺混的,可上起课……啧,怎么说呢,那气质,又奶又凶又莫名禁欲,简直是个极端的矛盾体,魅力的散发器,无解的撩炮机。

也不怪才这么几天,他就在本校男性情人榜上排到了第二,仅屈居于千人斩之下。

千人斩才是真牛逼,硬生生把第一挤成了第二。

他拎着那袋子情书,慢条斯理跟在我后面,我本来想让他别跟着我,爱干啥干啥去,可想到这是我攻略对象,就换了副说辞:“你还有什么事吗?”

他弯起唇角,低下头,眼睛里好像有许多闪闪发亮的星星:“怎么不继续生气?”

“不生气,怎么会生气呢,我这人很大方的。”我挤出笑脸,“你有人气是好事,我很为你高兴。”

他随手在袋子里摸了摸,掏出个巧克力盒。

“我请你吃巧克力。”他笑道,“你再多闹我两句。”

我:“你有病吧。”

他就心情很好地大笑起来。

我看不懂他这操作,但他笑了总归是好事,就也茫然地笑了笑。

“下次,再有人来让你递情书,你就帮我拒绝吧。”第一懒洋洋道,“我只是个弟弟,很听哥哥话的,不早恋,要给哥哥赚钱买奶茶喝,没工夫谈恋爱。”

攻略:真会撩啊。

我赶紧接话:“我最近减肥,不爱喝奶茶,买点水果就可以了,你可真是个体贴的人。”

结果他给我翻个白眼:“谁说是给你买了,照照镜子,少自恋行吗。”

他就走了。

就走了。

竟然就这么走了!!!

他到底喜不喜欢我啊,玩儿我吗这是,那个89/100的好感度果然是骗人的吧,这分明是好感度负一千的样子啊!

我气死了,攻略还在凉凉地说:谁让你不好好说话,非要凹造型。

“当初那些攻略人的恶心话,不是你让我说的吗。”我气愤道,“我还不是模仿你以前那些话,你不是攻略吗,肯定要按照你的套路才能最快把他们拿下啊。”

攻略:你就是个傻逼。

我跟它一路争执,回到了宿舍楼下,远远就看见有个快递员拿着个大盒子,站在楼下,四处问肖潇住在哪一间房。

我奇怪地走过去:“我是肖潇,我最近没买东西啊。”

他马上转向我,笑着拿出单子让我签字收货:“我是xx花店的,有人送花给您,您收好。”

我听过这个花店,贼贵,里面的花堪称是告白最有排场的道具,没几个收到的人不沦陷在它的价格下的,只不过店主很傲气,从不外送,都要男生们亲自去店里拿,说这样才能体现出一个真心。

……谁这么了不得,竟然还让这种奢侈店搞起外卖了。

快递员不由分说塞给我,骑上小电驴就溜了。

我盯着盒子,在心中漠然地问攻略:是他送的吧。

攻略:唉。

周围不少同学听到了我和快递员的对话,都向我投来暧昧而揶揄的目光,甚至还有几个同班同学上来打趣我,我顶着他们热切眼神,走到垃圾桶边,将一盒子人民币丢了进去。

拍手,上楼走人。

攻略:你不打算攻略他了吗,他的眼线到处都是,已经汇报给他你拒收了。

我冷笑:“你看他好感度减了吗。”

攻略:这倒没有。

我教它:“这就叫犯贱,越是被拒绝越来劲,晾着就晾着,反正攻略也只要求对方好感度满对不对,我怎么都能利用他的愧疚心给他刷满了。”

攻略:呃,你这话也有问题……

后来这个快递员就天天来我楼下,每次都是抱着那一个精美的礼品盒,我试图让他送回店里,结果他说送回去的话要另收跑腿费,给我气笑了,问他大概多少钱,这厮给我报了个天价。

合着他骑的不是电驴,是天马,烧的不是能源,是黄金。

攻略:你也别怪人家,是大校的命令,你不收东西,他不会罢休。

我当然知道是他的命令,可他凭什么要这么锲而不舍地喂我吃屎,不把我恶心吐出来就浑身不舒服么。

我有天就跟快递员挑明了:“我知道你是他下属,帮我转告他,这样弄,只会让我更加生气,如果他没忘记那天我跟他说的话,如果他但凡有点良心,就给我消失。”

快递员只讶异了半秒,就反应过来,再不露出那副无赖表情,恭敬道:“大校只是想给您赔礼道歉,您不愿意接受,也是我们这些底下人没做好,请您不要怪到大校身上。”

我说:“花是不会收的,请回吧。”

他就跟滚刀肉一样,绕着圈子跟我说大校的好话,我不耐烦极了,干脆道:“我已经交了新的男朋友了,不可能接受他的东西。”

快递员笑了:“您别说笑了,大校亲口说了,您是他已经定下来的未婚妻,怎么可能另交男朋友呢。”

我被他的不要脸顶得反胃,深吸气,正要说话,肩膀被人往后一拉,后背就撞入一个怀抱中,我只来得及看清快递员愕然的表情,就听到第一在我头顶淡淡道:“他不服,就滚过来说话,少一天到晚做些跟踪狂的事,alpha怎么解决问题,就怎么来,从古至今我们都不会在自己omega的事情上退步,这花肖潇是不会要的,拿钱砸人?看不起谁呢,肖潇喜欢,我把这家店盘下来给他也没问题,我还没为钱服过一次软,试试看?”


我现在星一到星五上班状态,只能晚上回来写文,时间不好保证,各位担待。

明天晚上有事,回来后不一定赶得上在零点以前写完,别等,当我是只鸽子,现在就可以提前咕咕咕给你们看。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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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刚十八,是个成人不到半年的小崽子。

身体却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迅速抽芽生长,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有着少年的气质,现在我身后的的胸膛,却完全是成熟男人的宽厚稳重了。

我扭过脸,第一神兵天降,与那快递员对峙,也没看我一眼,只笑得凶狠又痞气:“听不懂人话?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带着你的东西,离我家肖潇远点。”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围观许久的吃瓜群众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并自行添油加醋起来。

我没工夫关心我们会被传成什么样子,第一已经拖着我的手腕,也没拉我上楼,径直要带我回他家。

气也气了,懵也懵了,我发现我俩简直跟演偶像剧似的。

这么一想,整个人尴尬癌都要犯了。

“等等,第一,你轻点。”我手被他捏得发红,“我不去你那儿,没必要,只是送花而已,不需要你这样——”

“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他把我的手往旁边重重一甩,气得眼角发红,“他又找上门来了,你怎么不说,非得我自己过来看见了才知道,你是不是傻!”

我被骂得犯怂,不敢吱声。

他要去更新自己的暗杀excel,结果电脑又不在身边,憋得要死,只恶狠狠瞪着我,半晌,又捏起我的手腕,看被他掐出来的那道红痕。

鼓着腮帮子,一脸嫌弃地用力吹了吹。

对不起我知道现在应该严肃一点,可真的很想笑。

我嘴角扭曲,他恨恨道:“笑什么,那疯子这是在跟我下战书呢,我忍不了了,我这就打电话让我家护卫队长去做准备……”

“做什么准备,少冲动。”我乐得不行,“第一,真的,谢谢你了,没有你,我绝对撑不过来,谢谢你。”

他颓丧道:“我看你是把我当谐星了。”

我上前一步,对着他不自在飘来飘去的眼神,真诚道:“你是除我爸妈,除我过世的爷爷奶奶,除我高中班主任,除我前男友外,也许还要除我两个室友外,对我最好的人了。”

他:“你还是闭嘴吧。”

两秒后:“什么叫除你前男友,我有哪点不如千人斩了,你说啊。”

我笑着没说话,他瞪着我:“听好了,以后那个狗东西再来找你麻烦,第一时间联系我,知道了吗,不然我真的翻脸给你看。”

我想,这可不成,咱俩名不正言不顺,攻略也没完成,没理由麻烦你到这一步。可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么答,否则哄第一真的是个很麻烦的工程,谁敢说我不是,有本事你来哄这个死傲娇,我就含笑点头。

他死死看着我,眼神变来变去,过了一会儿,哼唧着说:“上次那个画展,你到底去了没。”

攻略:老实回答吧,还能赚点同情分。

我想到千人斩那绝望凄楚的声音,喉咙就发堵,一时间竟没说出话。

他也跟着我沉默片刻,粗鲁地拍拍我后背:“他也挺疯的,出道画展搞成这个样子,你俩分了挺好,他没你想象的那么适合你。”

我:“你别说他坏话。”

“嘿,我没说他坏话啊,我只是觉得他其实也不算什么温柔完美情人,让你不用那么失落罢了。”第一说,“肖潇,我觉得你也挺本事的,这么多alpha围着你转悠,你却跟没事人一样,谁也不要。”

我脸色顿时变了:“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以为我愿意?!”

他马上投降:“你别急啊,我又没怪你,他们不都上赶着爱你么,我是觉得奇怪,你也不爱和人搞暧昧啊,怎么就能发展出这么多对象,我给你数一数,刚才那个垃圾狗东西不算,一个千人斩,一个你室友的叔叔,你吃得消吗。”

“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他慢慢笑了:“你方才,不还跟人说你有男朋友么,我寻思着,咱们要不要继续贯彻以前那个设定,我当你男朋友,给你挡桃花。”

攻略:霍,这么上赶着要帮着你攻略自己,你还不赶快接。

我理智上也知道,不答应就是傻逼,可实在过不去良心那一关:“第一,你这么帮我,你图什么啊,大校已经让你很为难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他给你家找了不少麻烦吧,你爸妈那边不怪你吗。”

他轻松道:“他一个军人,我家搞商业,根本不是一个领域,能为难到哪里去,明里暗里使些绊子,无伤大雅,要真说为难,你还不如考虑一下你室友那个叔叔,他对我来说才是真的挺麻烦。”

我接道:“对,小叔叔,你也说过,他威胁过你,你真的不害怕吗。”

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明明是想着要迅速攻略下他们,完成所有剧情,实现我对世界线许下的诺言,可落到实际,又总是无法面对这些攻略对象,只替他们亏得慌。

说到底,np本身就很有问题吧,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这帮alpha接纳彼此啊,杀了他们都不愿意将自己的伴侣分享出去,世界让我一个柔弱无力的omega如何去解决这么大的难题?

我感觉自己随时都能说出一句“你们不要再打啦”。

第一想了想:“可我很喜欢你啊,怕不怕的另说,连喜欢的人有困难都不肯帮忙,我还算alpha吗,跳黄河自杀算了。”

他观察我的脸色,补充:“不是那种喜欢,只是王者对于自己常年的挑战失败者的怜悯罢了。”

攻略:假话。

我揉着太阳穴,接不住他的话。

其实我不需要攻略第一,他活生生就是要把自己浪死,我什么都不用做,他就自己把自己攻略下来了。

我更正之前的言论,第一比千人斩还要好搞定。

可越是如此,我越不能轻慢这样的真心。

反正,反正为了推动剧情,我是必须要和第一在一起的,虽说这段时光会终止于我失去主角身份的那一刻,可我至少要尽可能,不去辜负他的每一丝好。

我喜不喜欢第一,有什么重要的呢,剧情从不因为我的喜好而改变。

我是不是把自己的想法看得太重要了,就算我是主角,高高在上如世界,怎么会在乎众生中那一道微弱的心声?

第一皱起眉:“肖潇,你在想什么?”

我直白道:“我在想,我要好好对你。”

他脸先一红,又很快严肃起来:“我不是挟恩图报,你不要有压力。”

你们看,这是多好一个孩子。

世界给我的这四个攻略对象中,至少有两个,都是很好很好的人,他们都值得真正完美的omega去配,而不是我这种半吊子。

我说:“你真的想跟我继续假扮情侣?”

他眨眨眼,我淡淡道:“可我不想。”

他一下子就急了:“为什么不想,你现在需要我啊,要是没我给你挡着,大校能把你吃了,你个傻子,我心甘情愿的好么,怎么又开始钻牛角尖……”

“你没懂我的意思。”我笑了笑,“你介意和一个还没有完全爱上你的omega在一起吗?”

他哑了。

嘴巴还张着,声音却消失了。

“你到底在想什么。”出乎意料地,他给了我这种反应,“你最近一直不太对劲,你瞒着我什么事对不对,还是说你觉得对不住我,想要报答,不需要啊,我不是想要你回报我才帮你,我不是这种人。”

他说得很急促,焦虑而茫然地望着我。

这个瞬间我又想起了千人斩。

我示意他安静。

第一缓缓闭上嘴,有点高兴,又有点伤心的样子。

“我跟千人斩分手的原因,你基本也知道了,我当时接受不了大校这个事情的发生,千人斩是艺术家,神经本来就比较敏感,他不该来承受这个。”我轻声说,“可忘记一个人不容易啊,人们不都说,忘记上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是开始新的恋情么。”

第一脸色铁青。

攻略:你真的太犟了。

我最后道:“我知道你喜欢我,不把你当备胎,咱们谈恋爱吧。”

他斩钉截铁:“我讨厌你,我不答应。”

我看着他脸边的数据冒出+3,变成了92/100。

顶着这样的数据,他哑声道:“肖潇,不愧是你,真是会玩儿,可你想错了,我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场上要帮你,绝不是你以为的那个意思,你要把我的自尊往脚下踩,我不会答应的。”

“我不是想侮辱你,我只是不愿意对你的感情假装视而不见——”

“那你就视而不见好了!”他忽然大吼道,“谁稀罕这样的你,假惺惺,虚伪得要命,我才不要这个样子!”

他气势那么足,不哭就更好了。

我眼睁睁看着他发红眼眶里,流出眼泪。

“我会跟你假扮情侣,我会帮你,但假戏不会成真。”他流着泪,咬牙切齿,“你利用我,这没关系,谁让我喜欢你呢,可你想敷衍我,想骗我,那就给我滚,永远不要让我看到你。”

不知道第一发现没有,他的逻辑已经彻底混乱了。

一边说着只把我当朋友,一边又拼命在说喜欢我。

他又冷笑:“我现在真是可怜千人斩,他疯成那样,全是你逼的,你口口声声为他考虑,你同他商量过吗,你问过他的想法吗,你自以为是为我们好,却是把我们往绝路上推,肖潇,你这么聪明,你真的意识不到吗?”

“我没有,我真的只是怕他受伤……”

“受伤?他岂止是受伤,他要被你捅死了!”第一怅然道,“还有我,不愧是你啊,肖潇,不愧是你。”

我不知所措,任由他甩下我,走出很远。


我真的挺担心明天晚上……呃,现在已经是今天了,挺担心今天晚上没时间更新,就赶快把这一掌更出来,质量不佳,见谅,我困了。

肖潇早就该被骂了,各位不要顺着他的逻辑走,那不是完全正确的。

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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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错了吗。

希望别人过得好,不要因我而受到不必要的伤害,这是我的错吗?

我死死盯着第一的背影,那股积压在胸腔中许久的怨气,对世界线的怨恨,对攻略的不满,受到强暴的憎恶,被侮辱的羞愤,都一起涌到喉头。

我紧握着拳头,失控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这么说我!”

“我也不想这样,难道我生下来就是为了变成这幅婊子样的吗,我也不想啊!”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一定要选中我……”

第一早就走远,一个字也听不见了。

我蹲到地上,失声痛哭。

主角这个身份,给我带来的好处,尚不明了,只急着赶着要将我拖入泥沼深渊,我甚至希望,我是一个心眼盲目的傻逼,什么都别考虑,就单纯去享受这个为我而生的世界。

我是世界主角,万事万物围绕着我旋转。

依照攻略的说法,哪怕我去杀人放火,世界线也一定会把形象给我扳回来,比如杀人是见义勇为,放火是替天行道之类的,我随心所欲,无所不能。

我是世界主角。

可我在被安上这个身份前,只是个平凡人而已,没有大志向,性格也很一般,只是这么个随处可见的平凡人,母胎solo整十八年,我只是个,随处可见的,有点小烦恼,又幸福无忧的平凡人。

我不需要特权,更别提这些特权的存在,会伤害到他人。

世上是有不少损人利己之徒,我很庆幸,自己不是其中一员。

我错在哪里?

攻略:你先别哭,这事也不是单纯的对错问题,你听我跟你分析哈……

“分析什么,不用说了,我知道自己没做错。”我恨恨道,“他生气,我还生气呢,行吧,不乐意搭理我是吧,那大家就都这么晾着,看谁犟得过谁。”

攻略:唉,你还记得你要攻略他吗。

我当然记得。

但是个人都有脾气。

起码今天,我绝对不会热脸贴冷屁股,他爱咋想咋想,老子不伺候。

我气得一批,在原地跟攻略滋儿哇地叫了一通,还是等宿舍楼底下围观群众散开后,才灰溜溜回去了。

我的预感没有错,吃瓜群众从不会让我失望。

隔天,我跟第一就轰轰烈烈再登贴吧最热大楼,勇闯佳绩。

英雄救美,自古以来就是集少o心于大成之物,更何况这个英雄,那长得是俊俏多情,身家是富可敌国,出场自带拉风bgm,将那柔弱omega往自己怀中一揽,多少人在那一刻都被他的凛然给秒杀了。

我:“呸。”

我放下电话,盯着显示已被拒接的屏幕,不可置信道:“他还挂我电话???”

攻略无奈道:人家在气头上,你先让他缓缓。

“谁管他!我只是好心提醒他,既然不想和我凑一对儿,就出面解释一下这些乱七八糟的绯闻,我都已经上贴吧发声了,说我跟他没关系,可大家不信我啊。”我断然道,“不知所谓,拎不清,有毛病!”

攻略:……行行行。

正说着话,手机铃声响起,想必是第一终于低头服软,给我把电话打回来了,我看也不看就接起来,愉悦地说:“还是想起我了?”

那头没吱声。

嗨,又害羞了。

我哼道:“行啦,别想不开了,我也不是那么记仇的人,下次不要这样了。”

顺着电话,传来了清浅的呼吸声,夹杂着带点痛楚的喘息,我忽觉不对劲,一看屏幕,显示的是陌生号码。

“那下次,不送花了。”他低声说,“你不喜欢,我换一个。”

寒风呼啸而过,体内每一根血管顿时结冰,我不由得抓紧了手机,半晌后,听得他又说:“我有点想你了。”

哪怕是千人斩,也未曾用这种深情到要将人溺毙的语气对我说话。

“我想接你回来。”他十分压抑道,“你不喜欢这样,我就没有做,可我快要忍不住了。”

“忍着。”我漠然道,“挂了。”

我挂了之后,他给我连打了十八个电话。

第十九个的时候,我忍无可忍接起来:“有病是不是?”

他嘶哑笑着说:“对,我有病啊,很严重的病,你很清楚我是个疯子,不是吗。”

他对自我的定位总是这样准确,真是让我接不住,感觉无论怎么放狠话,都不如他自我嘲讽来得厉害。

“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大校问,“你宁愿选择那些小崽子,也不肯看我一眼,我不想伤害到你,所以你来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回来。”

挂了电话,估计手机又要被打爆,我礼貌道:“你可以先试试向我赔礼道歉。”

他马上:“对不起,我错了。”

“好,我原谅你了,以后咱们再无干系,不用来找我了。”

几秒沉默,他轻轻说:“对不起,我做不到。”

我火气大盛,耐着性子和他说话就已经是极限,还敢这么叽叽歪歪,我顿时暴怒道:“做不到?有什么做不到,删掉我的联系方式,滚回你的军区,从此大家天各一方再不往来,这很难吗?”

攻略:天各一方可不行,你还要攻略他呢。

寝室里只有我一个人,我说起话无所顾忌,他被我怼得不行,但就是不肯挂掉,反而是近乎专注而贪婪地听我每个音节,每个呼吸停顿,每个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

我忽的打了个激灵。

狂蟒在凝视着我。

骂到口干舌燥,都想找水喝了,他却痴痴地来了一句:“真的好想见你啊。”

看见了吧,各位,永远别试图和神经病讲道理,他们就是这样不可理喻。

这次我挂了电话后,他没再打过来。

攻略:他忍不了太久,你已经是他这一辈子退步最多的存在了,做好准备,最迟下个星期,他肯定要找上门。

我皱紧眉,有点想告诉第一,可迟疑片刻,却没给他说。

做人,还是要点脸,什么也没许诺给人家,单方面接受赠与,不是长久之道。

攻略:这有什么,他喜欢你啊,他自己也说了,自己心甘情愿的,你不要有这么多心理压力好不好。

话虽如此。

我试探着给第一发了条短信:消气没有。

五秒后:滚边去。

我不知道这是第几次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了:他真的喜欢我吗,不是数据出错吧,其实他对我的好感度是负一百吧?

我果断闭嘴,没再找他。

可过了一会儿,他又打电话问我:“有事快说。”

我心头一热,这小乖。

第一极其不耐烦地:“说话,有事没事,别浪费我时间。”

他态度凶巴巴的,让我缩了缩脖子,咽口唾沫,才吞吞吐吐道:“没什么事,就想问你消气没,你看你那天莫名其妙对我发通火——”

没等我说完,电话就被挂了。

攻略:唉,指望你自己把他们攻略下来,天方夜谭。

我:“……我再也不给他打电话了!”

下午有课,我出寝室去教学楼,就看见一楼大门前挤了不少小o,倾巢而出,各个羞红脸,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我拨开人群,发现了真相。

现任我校情人榜第二名的,第一同志——这句话槽点未免太多——正靠在大门边上,单肩背着个能塞得下砍刀的巨大书包,我隐约听见人们在谈论它贵得要死的价格,他头上戴一顶鸭舌帽,重重压下来,遮住眼睛,只露出紧紧抿住的嘴唇。

攻略:你怎么不过去。

我,我又开始腿软。

我觉得他随时要从书包里抽刀上来砍我。


下一章,应该也许,会有病娇出没。

可是冷酷无情的鸽子,已经累了。

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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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第一先发现了我,他一只耳朵里塞着耳机,百无聊赖划拉手机,一抬眼,就瞅见躲在人群里的我。

他眼神一凛,我双腿一软。

第一大步走过来,老鹰抓小鸡一样把我衣领子提溜起来,拖着我,二话不说就往教学楼方向走,甩下一路的啧啧称赞声,目不斜视笔直向前走,可怜我腿没他长,跌跌撞撞被拎着,还要被人羡慕,都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可羡慕的。

我终于被绊倒了一次,在脸着地前,被他硬生生拉了回来,就这样他也没理我一次,径直走进教室,把我随便找了个位置一放,转身就走。

我全程懵逼。

他进教室门的动静有点大,全班都在看我。

你们觉得这很风光吗,不,是羞耻到极点。

社恐病再次发作,恨不得原地消失。

我颤巍巍从书包里取出一大摞书,堆到桌上,企图挡住我的脸,以及向我投来的窥伺目光。

原本我那排位置还挺好,平时都很紧俏,来晚了基本占不到,可这一次,后来的同学都没勇气靠近我,陪我一起享受群众八卦的视线,纷纷远离我,坐到了后面去。

整整一教室,除了我那一排空着,其余地方满座。

我窒息地在心里问攻略,第一这其实是在报复我吧。

攻略:唉。

我假装听不见后座传来的关于我的讨论,什么丑小鸭变白天鹅,什么麻雀飞上枝头,什么灰姑娘睡美人白雪公主,我都当做听不见。

但我假装归假装,你们倒是收敛点啊!坐我斜后方那个,陈独秀你坐下,踮着脚看我干什么,还有那摄像头拍我的,你把闪灯给我关了,告你侵犯肖像权啊!

我虚弱道:“这课没法上了,我还是回寝室吧……”

绝望的我都要开始收拾书包了,喧哗声却突然小了下来,应该是教授终于来了,我大为放松,把头往桌上一磕,瘫倒。

阶梯教室,我坐第三排,后门被推开,脚步从后传来,一步步靠近,像是在湖面上踩叶前行,从容优雅,书包在我身边的桌子上放下,椅子也响起吱呀被挤压的声音。

体温迅速逼过来,我下意识扭头,想看看是哪位壮士这么勇敢。

这可真是位……漂亮的壮士。

只有恶鬼修罗,才能漂亮,又让人发自心底的恐惧。

我腾的站了起来。

他只静静收拾自己的课本,没有抬头看我。

攻略:你干什么,快坐下,反应这么激烈,你想成为新一个八卦事件的主角吗。

我僵硬地弯曲双膝,落座。

他金色的眼睫掩着湖光碧波,至始至终,未曾给我一个眼神。

只是翻开书,拿出一支笔,握在那洁白胜玉的手指间,将所有能叫一千个一万个omega瞬息间爱上他的眼神,投向了枯燥无味的课本。

我感到颤栗。

咽唾沫的声音这样大,也许都给他听见了,还有我的心跳声,怎么可能激烈到这个地步。

所有人都在看他,这个传闻中的,曾和一千个omega谈过恋爱,又和一千个beta牵手拥抱,还顺带成了一千个alpha心中白月光的男人,现在已经没有那个余力关注一个小小的,攀上高富帅的omega了,他出现,美就出现,所有人肃然起敬。

他也许不清楚别人是在用什么眼神注视自己,也许早就习惯,也许打心底里不在乎。

只是提笔,轻轻在课本上勾勒了一行字。

你以为这是个柔弱娴静的美人么。

请你坐到他身边来。

alpha的信息素只是稍微掩饰了一下,几乎跟导弹一样,极具方向感地向我扑面而来,不管我微弱的反抗,横冲直撞,硬是扒开衣领缠上后颈,一圈一圈将我的脖子套上绞刑绳索。

瞬间套紧,对着那干净的腺体,狂躁的信息素发出不可置信,又欢喜的叫喊。

直到这一刻,他才略略偏头,眼角余光,扫过我苍白的脸。

赶在他开口,彻底引爆教室焦灼气氛前,教授走进来了。

我不明白他一个画画的,为什么要来听高数。

这从来都是你但凡超过三秒没集中精力,剩下的时间全部白给的高强度课程,本专业的人学习尚很吃力,更何况其他专业,比如,艺术科的人。

可他做笔记的速度却十分快,也不是单纯照抄板书,我偷摸看了一眼,他字体潦草,却全是要点,就算是我,大概也不会写出比这更能高度还原课堂内容的笔记了。

考前大概会被人偷去复印,然后全校传播的那种级别。

不过内容这么凝练,除了真正学懂的人,大概复印了也没用。

我心情复杂,走了大半节课神,胡乱听着课,由于我这一排就我跟他两个人,十分显眼,严厉的教授很快就注意到了我的不专心,咳嗽着点我起来回答问题。

攻略立刻闪出答案,我却连发声这种简单的动作该怎么做,都忘记了。

我们的座位靠背都有点高,后座的人很难看见前座胸膛以下的动静。

他低头无所谓地翻书,一手却牵住了我的手腕,舒展开我握紧的五指,指尖轻轻在柔软湿润掌心划过,拖着长调,一笔一划写出答案。

像画笔,以我手心汗渍为颜料,在掌纹上铺满风景。

随后,就云淡风轻放开了我。

教授瞪着我:“没听讲么,这么简单的题也答不上?”

“六。”我结结巴巴道,“六分之一。”

等我坐回椅子上的时候,背心都湿透了。

他依旧不动声色。

我嘴唇几乎没有动,只用气音说:“你疯了?”

他抬头看讲台,没搭理我,我自讨没趣,偃旗息鼓,正要偷偷摸摸把那只手在裤子上擦一擦汗,却再次被拉了过去。

他表情那么专注,听课听得十分诚恳,学霸如我和第一,都没给教授这样莫大的鼓励,他看着那些复杂的公式,我却知道他心不在此。

那只手动作幅度很轻微,谁也看不出异样,力气之大简直不符合他孱弱美青年画家的设定。

死死握着我的手腕,把它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扳开每个手指,插入指缝,与我十指相扣。

我与他较着劲儿,手臂上青筋都冒了出来,额头上全是冷汗,omega反抗到这个地步,虽说不会改变结果,或多或少,也能让alpha感到一丝麻烦。

他左手拿起手机,轻轻敲了几下。

我裤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让我牵着,不然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亲你。”

我再顾不得后面的人会不会发现,扭过头,瞪大了眼睛看他。

他似乎含着微微的笑意,仔细看去,又什么都没有。

第二条短信也来了。

“或者直接标记你。”

我就这么被他牵着手,上完了接下来的半节课。

铃声响起的那一刻,我重重抽回手,迅速收拾书包,要离开这里,他张开手指,任由我抽出来,然后,坐在那里,慢悠悠收拾。

我想走,可他堵在靠走廊这一端的座位上,除非我蹦跶出去,否则我走不了。

上次第一也是这么堵的我。

我再也不会坐在里面了。

他的粉丝双眼冒星星,隔着两米守望他,在这样的注目下,我量他也不敢再做什么,方宽心,只冷眼等他,看他能拖到什么时候。

他拎起自己的书包,以及我的,对我平静地说:“走吧。”

咔嚓。

我听到了自己石化后龟裂的声音。

他往外走了好几步,快到教室门口,才回头,一手拎两个巨沉无比的书包,抬眉开口道:“哪里不舒服吗,走不动?”

现在,他粉丝所有的视线都在我身上了。

我死去活来,处于薛定谔的生命状态。

他柔声道:“宝贝?”

好,死透了。


我也死透了。

难得的周末,为什么我要和自己的肝过不去。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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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他出的教学楼,整个人都是木的,脑子里想的最多的事竟然是,看来我最近要在贴吧热搜上住下来了。

他走在我前方两步左右,我只能看他的背影。

还是宽肩窄腰,标准倒三角,很适合拥抱。

我却觉得有点陌生。

走到了相对隐蔽的地方,他才停下来,随便把书包往一旁的长凳上甩开,我也跟着抖了抖,不敢与他碧色的眼睛对视。

攻略:提醒一下,黑化值45了。

我咬着口腔软肉,逼着自己开口:“喊我来有什么事吗?”

他眯起眼,歪头打量我。

我不可抑制在发抖,根本是生理性的,完全控制不了。

“你在害怕吗?”他温声说,“真有意思,你开始怕我了。”

我说:“没有。”

我拿起自己的书包,无所谓道:“没事就走了。”

书包还没有甩上背,就被他拉住,他一拉一扯,再次把可怜的书包丢到地上,同时,千人斩上前两步,揽过我的腰,另一手撩开我的头发,脸庞几乎都埋在我的后颈上。

他温润的吐息打上来,激得我汗毛直立,千人斩叹息道:“真干净啊,怎么做到的,恩?”

我发抖发到整个人站不稳,只能靠他的力气支撑着,千人斩嘴唇都贴了上来,在腺体旁边的肌肤上,轻轻吻了一记。

巨大的快感顿时爆炸开,蹿上尾椎骨,一朵彩色烟花在脑内炸开,我当时就腿软了,被他亲密搂在怀里,如同一只无能为力,被迫舒展开身体的小动物。

他贴着我的脖子,发出含糊笑声:“还很好闻,咬起来,你的血应该也是甜的吧。”

“不……”我抓住他的衣领,借以站稳,恐惧让我流失了大半的力气,“你当这是在哪儿,学校,你要在这样的地方干什么?”

他与我隔着极近距离凝视彼此,那双碧眼泛着粼粼波光,痴迷而疯狂,他低笑道:“不干什么啊,我就想这么抱一抱缪斯而已,我都要枯死了,你不知道吗?”

他唇间的气流,全部喷在我干裂唇面上。

他视线下移,盯着我的嘴唇,喃声道:“你不疼我啊。”

他这样子,真是像个堕落入地狱的大天使,我看着他美极的脸庞,伸出手,将冰凉的手掌贴在他面颊上。

他很乖地蹭了蹭,说:“你来爱我,好不好。”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我掐住他的下巴,痛心道,“你记得你的梦想是什么吗,你记得你本来是什么样的人吗,你——”

他轻握住我的手腕,任由我掐着他:“我的梦想,不就是你吗,宝贝?”

“喊我肖潇!”我怒道,“放你娘的屁,我是能当饭吃还是能给你变出钱来,合着你要是将来某一天沦落街头,吃不起饭,还能追溯到我身上来吗?”

千人斩笑了。

“对呀,都是你的错。”他黏腻道,“全部都怪你,我变成这个样子,全是你的错,宝贝,你把我变成这种人,还一点自觉都没有,太坏了。”

他金灿灿的头发在这段时间长长了,都可以扎起一个小马尾,在风中散开。

真是个每一帧定格都是壁纸的男人。

攻略:他现在精神极其不稳定,你不要跟他较真,先哄着,哄好了再说。

我被他抱在身前,他又埋在我颈窝里,深深吸了一口,叹道:“真好啊,你把它去掉了,你还是愿意回来,真好啊。”

我冷漠道:“不是为你去的,瞎高兴什么。”

攻略:你咋又怼起来了???

我硬是一手抵开他,望着他那双困顿而扭曲的眼,讥笑道:“你还记得我以前问你的那个问题吗,我问你,你喜欢我,你图什么,你当时哄我开心,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可情话这东西,说说就算了,你要真是因为我变成这种烂泥的模样,你猜猜看,我会不会被你感动哪怕一点点?”

他嘴唇翕动了两下,我继续说:“你以前那不闻窗外事,专心画画的样子,说实在的,还是挺有魅力的,但现在,你照照镜子,你看你自己变成了什么鬼样子,大白天就开始发疯,谁乐意爱你?”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爱我了,你看不上我。”他试着理解我的话,很艰难道,“那你喜欢谁,你那个未婚夫?还是现在跟你传得很火热的第一?你瞧不上我,你喜欢他们那样的?”

他第一次对我冷笑起来:“别骗我了,你都把标记洗掉了,要真爱你未婚夫,就不会这么干,至于第一,我瞧着倒是单方面对你一头热,你其实谁也不在乎,你只在乎自己,你从来不肯多给我们一点爱,看着我们为你争风吃醋,你其实心里特得意吧?”

这些话羞辱人到了极点,一时我心都凉了,半晌,才沧然笑了:“对啊,就是这样,你总算看明白了。”

攻略:黑化值60了,你把嘴给我闭了!!就算好感度一直都没降,激他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好处也说不上。

我就想把一只落到沼泽里的仙鹤,送回云端而已。

“好,好,好啊。”他放开我,点头道,“你说,我玩儿不过你那些追求者,这话其实错了,我不是玩不过他们,我是玩不过你,你赢了,你赢了。”

我微微一笑,礼貌道:“没事,就当攒经验了,下次就不会跌跟头了,不收你学费。”

攻略:75了,大哥你能不能别说了……

千人斩目光锁死了我:“我现在就想知道,要是有朝一日,你后悔了,除了我以外,还有没有人会心软原谅你,我等着那一天,肖潇,宝贝。”

他这么说着,俯下身,竟是如闪电般,在我嘴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初吻后,这还是他首次让我出血。

千人斩笑得悲哀而诡谲,摸了摸我的下唇,离我而去。

这样就轻松多啦。

千人斩正式出局,他就只需在一边等着我推完所有剧情,然后世界线便会还他自由,他现在当然还会难受,会恨我,可这没关系啊,我很快就会搞定一切,到时候所有人就当是做了一场糊涂的梦,一点点痛不算什么。

不算什么。

我攥紧左胸前的衣料,在原地多缓了一阵,才往寝室的方向走。

我被校园暴力了大概三天,千人斩的粉丝集体发疯,谩骂铺天盖地淹没我,为什么要脚踏两条船,同时霸占情人榜前两位,没想到清清白白的985大学,竟然还会出这么大一个绿茶婊!

第一知道后,也没问我怎么回事,自己就率领水军,颇有技巧地给我洗白,说千人斩那只是开玩笑,说我跟他情比金坚,自己也亲身下场,回应别人的质疑。

他是这么回答的:“摸摸你们的良心,无论怎么看都是我跟肖潇更配吧,成绩配,专业配,都是年轻人还有共同语言,还一起在补习班上课,千人斩是什么鬼,能不能别和我家那口扯在一起?”

呃,千人斩虽说跟我和他不是一个专业,可人家成绩也是顶尖,年龄就比我大一岁,被第一说得跟哪里来的老年人似的,这信口胡扯的本事,加上掷地有声的态度,让人不得不服气。

可就算如此,针对我的举报信还是没停,最后有粉丝实在忍不住去问千人斩,肖潇是不是就那个伤透他心的Omega?他丢下一句“跟我不太熟”就把画室门关上了。

不太熟?不太熟你还喊他宝贝???

粉丝们智商都在线的好吗。

话虽如此,千人斩之后的表现却让人觉得,他随便喊人宝贝,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成了名副其实的千人斩。


我发现某些人对我有些误会,我真是一只鸽子,今晚更完了,明天就没啦,后天也没啦。

留言过少带来的怨气使我开始咕咕咕咕。

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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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从来没断过,如流水般进他本来从不对外开放的画室,出来时各个双颊绯红一脸满足,一时学校里各大交际花都以和千人斩交往为荣,可千人斩名义上的恋人一直没定下来,看起来他只想当炮友,导师都担心他的精神状态,跟他谈过几次话,然而千人斩在学业方面的表现却表现得比之前更好,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画画的深度直线提高,虽说风格是压抑了许多,可总体而言,艺术造诣只增不减。

后来又有传闻说,这些人并不是他的上床对象,只是单纯模特儿而已,可八卦这种东西,自然是越劲爆越好,除了千人斩的老婆粉外,大家都比较相信千人斩是真的立志要睡遍大半个学校的Omega。

失恋啊,婚变啊,浪荡人生啊,这些果然都能促进艺术灵感的爆发。

导师都恨不得他多来几次了。

我也总算喘过气,不用每天活在保镖严严实实的护卫下了。

我:“一切尽在我的预料之内。”

我笑嘻嘻拿起酒瓶子,就要一口吹干,室友七手八脚拉住我:“发什么疯,今天是庆祝我们小A脱单,他都还没开喝,你急什么?”

我认真地对室友A说:“我就跟你说了吧,你不用心急,肯定会有长了眼睛的好alpha看到你的好,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内。”

他一下子脸就红了,扭捏道:“哎呀,你这么夸我也不会有什么好处的。”

室友A的男朋友我也见过了,在alpha中算侵略性不是太强的那一挂,笑得很温文尔雅,两人确定关系后,当天他就提了一大袋零食送我们寝室,感谢我们这一年照顾他恋人。

瞅瞅人家这男朋友当的。

这俩人每晚煲电话粥,你侬我侬,一言不合就是一盆狗粮塞过来,就这样还不够,室友A还非得逮着我跟室友B,要给我们讲他们的点滴甜蜜,靠,这简直了,谁顶得住。

我想强制给他闭麦,他振振有词:“潇潇你也有男朋友啊,还是那么好的人,有什么可酸的,我也听你给我讲关于你和第一的那些故事啊。”

我无言以对。

不管怎么说,寝室的脱单饭还是要让他请的,就一伙人带着他男朋友,热热闹闹出来撸串了。

他们的进展真是神速,竟然都聊到毕业后见父母的事了。

室友A说:“我爸妈肯定想不到我能找个alpha回来,我一直很怕alpha的,他们都觉得我会带个beta回家,到时候会被他俩吓死。”

他男朋友就笑着说:“那你怎么不怕我啊?”

室友A可能已经习惯和他腻歪了,没有害羞,坦然道:“你喜欢我啊,你都喜欢我了,我肯定不会怕你呀。”

好大一枚闪光弹。

我和室友B抱头痛哭。

室友B猛地反应过来,一把推开我:“你哭什么,你男朋友也很喜欢你好吗,在座各位只有我才是真正的单身狗……”

我往自己杯子里倒酒,笑着摇头。

室友A的男朋友,简称男友A,他感兴趣道:“我是听说过,第一跟你是一对,怎么平时不见你们一起出来玩?”

我摊手:“当然是因为我俩醉心学业,都是在图书馆自习室约会哒。”

他愣了,抱拳道:“学霸操作,学不来学不来。”

“他俩就跟性冷淡似的,平时电话也很少打。”室友A不满道,“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把我小叔叔介绍给你,我小叔叔在情场上名声可好了,可会宠omega了。”

我有很久都没听到最后这个攻略对象的信息了,闻言,还是多问了两句:“他最近怎么样?”

室友A百无聊赖道:“他都当了这么多年花蝴蝶了,前段时间就被我家太爷逮回去相亲,说不相到一个合适的,就不会放他出来。”

难怪不得他一直没出现,原来是被关起来了。

我幸灾乐祸:“那岂不是他就被锁在房间里,然后你太爷安排的相亲对象就排着队进去见他,哈哈哈哈,还怪色情的。”

他犯愁道:“谁说不是呢,关键是,依照我小叔叔平时的性格,他肯定是好汉不吃眼前亏,随便挑个omega,先从那里面出来再说,可这次他死活不松口。”

说到这里,室友A诡异地看了我一眼。

“做,做什么这么看我。”

他叹气道:“真愁人啊。”

然后就开始吨吨吨灌我酒。

中途攻略好像在劝我什么,我只顾着应付这些没了命给我灌酒的混蛋家伙,没有看清,最后还是喝醉了,被室友AB架着回寝室。

然而这俩人也很不中用,走到一半,我们三个都摔进了路边的草丛里。

室友A比较好,被他跟了一路的男朋友及时拉进了怀里,我跟室友B就很没形象地瘫倒了。

男友A就算是alpha,一次性带三个人回去也很困难,就说他先带室友A回去,再来接我们,反正这也快到学校了,危险性不大,我俩就说让他不用管,我们互相搀扶着回来。

室友B和我坐在长凳上,看着星空打酒嗝。

我懒洋洋撑着上半身,夜风将我发红的脸吹得很舒服,室友B靠着我的肩膀打盹儿。

星空真美啊。

我凝望着最亮的那一颗星星,它有好多重影,还会晃,闪闪的,像情人的眼睛。

室友B梦中大吼,发出灵魂质问:“为什么我还是单身狗!”

我跟着质问:“为什么我也是单身狗?”

“你胡说八道,你才不是呢,你有第一了……”室友B痴痴笑道,“第一对你怎么样呀,潇潇,你俩平时甜不甜?”

我打嗝:“他对我好啊,但他是个傻逼,听不懂人话,我说了要跟他在一起,他还不要……我没男朋友,我男朋友生我气啦……”

室友B跟我义愤填膺:“alpha都是狗!”

我被鼓舞了:“alpha都是狗!”

“omega当自强!”

“omega当自强!”

喊完口号,他一头栽了下去,趴在长凳上,呼呼大睡。

我兜里有泡泡糖,我拿出来开始吹泡泡,我可会吹了,能吹好大一个,把我脸都遮住那种,一个又一个泡泡在我面前爆裂,发出啪啪的声音。

我小声道:“我男朋友生我气,不会要我啦。”

星星闪得更起劲了,好像在附和我。

我又吹了一个,打算等这个破了,就拉着室友B回去。

啪。

啧,怎么还会变魔法呢,我又不是卖火柴的小女孩,擦亮一根就是一个幻梦,我这吹爆一个泡泡,咋也能出现幻觉呢。

而且,嗝,这个幻觉还是我不喜欢的那种。

我大着舌头:“墙倒啦?”

他不接话,我不满他不懂我的梗,解释道:“你们精神病医院的墙倒啦?怎么放你跑出来了。”

他慢慢单膝落地,握住我的一只手,注视我的眼睛里,好像也映着星光,看起来闪闪的,我被诱惑了,不由得伸手,去抚摸他的眼睛,他顺从闭上眼,让我的指尖碰他温热的眼皮。

我说:“睁开啦,我的星星,给我。”

他不太懂我是什么意思,可显然也不介意,只是鼓励地笑了笑,任由我啪啪拍他英俊的脸。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伸手将我抱起来,我警惕道:“干什么,绑架吗,我家可穷了,你少打我主意。”

“这次不绑架。”他一手将我抱在小臂上,一手将室友B夹到腋下,带着两个醉得一塌糊涂的omega大步往前走,居然还很轻松的样子。

我眯起眼,盯着他侧脸,灵机一动:“我知道了,你这是在捡尸!”

他被我哽得不行,深吸一口气,无奈地偏过头,贴了贴我滚烫的脸颊。

“也不捡尸,送你回去睡觉。”

他表情镇定自若,我迟钝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好像被占了便宜。

可都已经被人家抱着走了这么长一段路了,也不差这点便宜。

我还是大着舌头,问他:“你是谁啊你,咱俩熟吗,我自己能走,我走路特别稳,不信你放我下来,我给你走一个,我跑八百米我是世界冠军!”

他哄我:“恩,太厉害了。”

“那可不是,你学着点。”

我笑嘻嘻弹着腿,他差点没抱稳,赶紧站定,轻声呵斥我:“乖一点,不要闹。”

我又开始:”你是谁啊,咱俩熟吗,你说不闹就不闹,那我多没面子。”

他与我对视,望着双眼都难以聚焦的我,一字一顿说:“我是你男人,是你的alpha,是你永远的囚徒,是你一辈子的仆人。”

我听不懂这么长的一串话。

但我不喜欢他,反驳就对了。

“你才不是,我不认识你。”

他又凑过来,与我脸颊互相贴了贴:“没关系,我爱你就够了。回去了。”


骗你们的啦,我是勤劳的鸽子,不会咕咕咕。

快把我亲亲抱抱举高高,顺便猜一猜这是哪位,猜不出就打屁股!

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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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带我们两个回到了宿舍楼下,左右看看,把我放在楼底花坛边上,然后又蹲下来,仰头问我:“能自己上去吗,这里是omega楼,我不方便进去。”

我手一挥:“没问题,小事一桩。”

随后拽着室友B,当场表演狗吃屎。

他一把拉回我俩,还是一手一个把我们扛了上去,正好撞上安顿好室友A匆匆跑下来的男友A,男友A惊讶地看着这个浑身都是内敛霸气的alpha,对方的气场几乎占据了狭小楼道的每一寸空间,同类相斥却又被完全压制,让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他没有理会男友A,继续往上走,到了门前,问我:“钥匙在哪里。”

我在裤兜里摸来摸去,好不容易才拿出来给他,他将我往肩膀上托了托,空出手开门,随便把室友B往床上一丢,就好像清楚我们每个人睡哪里,他让我在床边坐下,跟我说:“给你洗个脸,你就睡,不要洗澡,感冒。”

我不喜欢他,但能感觉到,他对我好。

我老老实实点头,让他拿不知道哪里变出来的热毛巾给我擦脸。

真温柔呀,力气正好,谨慎地擦拭我的眼睛嘴唇,怕碰破了我的皮肤一样,完事后,他示意我抬脚,要给我脱鞋子,我随便蹬了蹬,就往床上倒。

他给我盖被子,我嫌热,挣了好几次,被他无情镇压,我又开始犯委屈:“没天理,欺负人啊。”

他回答:“不欺负,不欺负你。”

话是这么说,往我下巴底下掖被子的动作半点没停。

我犟不过他,被子盖着也挺舒服,就嘿嘿笑着,满足睡过去了。

醒了后,头疼得我第一时间冲进卫生间呕吐起来。

吐完后神清气爽,我边漱口,边在脑袋里面理昨晚的事情,遗憾发现,在串串店里我就已经喝断片了,之后依稀记得我坐在马路牙子边上吹泡泡,有人抱我回来,但具体发生了什么,却是懵逼的。

攻略: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啊。

我皱眉看了另外两个床上还呼呼睡觉的室友,问:“A的男朋友送我们回来的么,他力气还挺大的。”

攻略沉默。

我发现我床边放了一盒药,缓解酒后头痛的,不远桌子上也有一碗醒酒汤,也跟着陷入了沉默。

空气中飘着人渣味。

我冷冷道:“老子断片了,什么都不记得。”

攻略:是是是。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老子喝醉酒,老子不记得,不记得就不用负责。”

攻略:行行行,你说了算。

我想把药丢垃圾桶,汤倒卫生间。

转念一想,我何必为了一点骨气,和自己过不去,我的确需要这些东西,就还是该吃吃该喝喝了。

还很贴心地给室友们都留了一份。

我问攻略,昨天晚上我有没有干什么蠢事,攻略大概跟我说了一遍,我捂脸冷静了一会儿,再次强调:“我不记得了。”

攻略:唉,行吧。

我洗过澡,发现自己洗发水用完了,下楼去超市买,发现那个我不打算负责的人就站在大门边,迎着晨光抽烟。

一夜未睡,他看起来比我精神还好,衣衫有点皱了,可总体还是很挺拔。

军人的气质到底是和一般人不同的。

他第一时间就发觉了我的到来,转过身,我注意到他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不由分说他就塞给我,说:“昨天在你那儿看了看,缺不少东西,顺手买了,你拿着。”

行嘞,不用我装傻,他直接给我石锤。

我翻了翻袋子,洗发水香皂卫生纸……靠,怎么又有抑制剂。

他轻描淡写道:“走了。”

我再也不能装聋作哑了:“你这什么意思,我不能收。”

他静静看着我,几秒后,点点头,从我手里把装满东西的塑料袋接过来,随后大步走出去,我赶紧跟上,他走到外面的大垃圾桶前,直接把袋子扔了进去。

我惊了。

他再次:“走了。”

不是,兄弟,你这画风转变有点大,这么容易放弃,不像是你啊。

我踩着清晨的阳光与树影,追上他:“昨晚是你送我们回来的吗,一码归一码,谢谢你。”

他这才顿住步伐,隐约笑了,点点头,淡淡地说:“应该的。”

“你干嘛站在这里,怪吓人的。”

“等着你下来,给你东西。”他解释,“这就走了。”

我奇怪地想,他昨晚又不是没进我房间,现在装什么矜持。

他像知道我在想什么,开口:“昨晚不一样,没得到你的允许,不好再擅自进入。”

我感觉他的氛围和之前不太一样了,又不好确认,狐疑地打量他,又想起自己跟他的那些仇怨,就迅速道:“但我不需要,会有人来接我的,不用你这样。”

他闻言,低下头,过了一会儿,若无其事地说:“好的,我知道了,对不起。”

“……”

我费解地看他,不明白这是什么路数。

他注意到我的眼神,又提起唇角,小小地笑了一下,很快便收敛回去。

“我不绑架你,也不欺负你,不凶你,不强迫你。”他温声道,“你不想要我给你买的东西,那就丢了,你看,我手里什么都没有,不会逼你收下的。”

一般情况下,我都很难接住他的话,只得胡乱点头。

他眼睫垂落,短短的,但很直很利落。

阳光穿透。

“那些药,记得吃,对你有好处。”他想了想,补充,“你不想吃我买的,照着那个单买一盒也可以,你那两个室友也一样。”

我茫然地望他。

他瞳孔中,似乎有影子一动,想抬手摸摸我的脸,可他最终没有实施这个动作,缩紧手指,平平地点头,转身离去。

我手足无措,攻略提醒我,才回过神。

“他这是怎么了。”我已经糊涂了,“明明就不是这种人啊,怎么突然……”

攻略:你错了,他就是这种人,之前那种疯狂才是非常规状态,他本来就是这种极度克制自我的性格,要再看看他的性格介绍吗。

我低声:“还不如就保持之前那个样子,这样我都不好意思放狠话了。”

攻略:为什么,这也是他,说到底都是他,为什么会影响到你的态度。

我也说不清,摆了摆手,又看一眼垃圾桶里的袋子,犹豫再三,东西也没买,又上楼回寝室了。

上楼时,我想起,大校的好感度已经卡在99/100很久了,始终难以成功攻略,这果然还是因为我的态度太恶劣,让他不喜欢吗。

攻略马上:不,这里是有一个设定。

我抬眉,攻略继续:必须要让攻略对象感觉到和宿主心意相通,情意交融,在这种情况下,才能完全攻略。

我站定了。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设定,从来没听说过啊。

这岂不是逼着我当影帝,演得所有人都觉得我深深爱上了他们,不这么做就不能攻略成功?

这也太苛刻了吧。

攻略:是的,所以目前为止你只成功攻略了千人斩,好感度最接近满格的大校则至今未能拿下,就是因为他清楚你不爱他,即使他单方面爱你爱得死去活来,世界线也不会认可你攻略成功的。

这一定是倒霉催的世界线给我设下的陷阱。

现在好了,我要怎么同时让四个人都觉得,我爱他们爱得不能自拔呢。

世界线这孤儿玩意儿。

尽会出些地狱级别的难题。

我头痛欲裂,只想自挂东南枝。


我觉得我自己有点厉害,应该不是错觉。

五更,没有留言真没天理了,哭给你们看。

今天我就暂时改名叫无情码字机了,明天就恢复鸽子的身份。

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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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大校打倒第一的保镖团接近我后,我们就不再做无谓的尝试,反正拦不住,左右大校现在也不会伤害我,就干脆都撤下了。

我去补习班上课的时候,第一问我昨天晚上玩得怎么样,我斟酌了片刻,说自己喝多了。

他一边收拾教案,一边嘲笑:“你那点酒量,还好意思出去和人喝酒……喝多了怎么不叫我,你怎么回的寝室。”

我把文件夹一拿,匆匆往办公室外走,头也不回丢下一句:“大校送的我。”

我逃到教室门口了,才听见身后蓦然爆发出一声大吼:“他又来了?!”

教室里的同学都被震得抬起头,我抬手安抚:“没事没事,alpha嘛,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来亲戚……”

这节课本来是讲题,被第一紧急变更为考试。

他把厚厚一叠卷子在讲台桌上一抽,冷笑道:“嚎什么嚎,不考试,你来什么考前补习班,光傻张着嘴巴听课,能有什么进步,不服我这套教学方法的,等你考赢我了再来叫,现在都老实点。”

他让同学都把卷子发下去,正要找我算账,我已经溜到了教室最后,一脸正经开始监考了。

学生们唉声叹气,可看到卷子就下意识进入状态毕竟是每个985学生的自我修养,很快教室就安静下来,除了笔尖摩擦的沙沙声。

第一翘着二郎腿,坐在讲台后,漫不经心扫着台下的人。

半小时后,他站起来,往下面走,有同学想要抬头,被他一声呵斥:“看什么看,本来就做不完,还敢分神?”

我觉得他真是魔鬼教师。

他穿过走道,来到我身边,和我一起靠在墙上,看前方的学生。

他低低道:“没出什么事吧。”

我用手肘顶了他一下,道:“没有,你放心。”

“这司马玩意儿,怎么还没被车撞死……”他咬牙切齿,“不要脸,肯定又是威胁你了吧,我最清楚他这种人的路数,除了威胁强迫外什么都不会,垃圾狗东西……”

我迟疑着,没有反驳他。

他对我的情绪总是察觉得很敏锐,立刻侧眼看我:“怎么,又有什么新状况?”

他好像又人格转变,回到最开始的状态了,这算新状况吗?

不过攻略也说得有道理,这个克制的他,还是之前那个疯狂的他,都是一个人,没什么改变,我无需动摇。

我便低头含笑,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新状况。”

他忽然就整个扭过上半身,目不转睛盯着我的脸看。

眼睛像发亮的浓稠琥珀,类似于某种大型猫科猎杀者兴奋到极致的情态。

我下意识捂住半边脸:“怎么了,哪里脏?”

他眨也不眨看了我好几秒,竟然一垂眼睫,脸红了。

“不脏。”他小声说,“就是觉得,好像很久没看你笑过了。”

我愣了,这话从何而起。

攻略:自你那天和千人斩决裂后,你真心发笑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第一会这么想很正常,他本来就很擅长分辨你的真心假意。

他咳了咳,把神色努力扳回正常的状态,开始和我一起目不斜视看着前方学生,手指却偷偷伸过来,扯了扯我的衣角。

第一揶揄道:“再给笑一个?”

“滚。”

“来嘛,大爷,来嘛。”

“赶紧滚。”

“哥哥,好哥哥,情哥哥,笑一个咯。”

“哥,屋,恩。”

他笑得收不住,蜜糖浸透了那张俊得极其俏丽的脸,连我这种跟他很熟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更何况其他人呢。

我笑一笑,他就乐成这样,不知为何,我却心里有些压抑,有些难过。

笑容也维持不住了。

他大惊:“你又怎么了,哎,过来,给我看看,你又在想什么呢。”

他这一嗓子没收住,惊动了前方后几排的同学,我赶紧示意他小声点,压着声音说:“没怎么啦,你别这么敏感,考试呢。”

他腮帮子微微鼓起来,不太乐意的样子,可还是听了我的话,老实监考。

这次考试,刷新了及格率的下线。

我断定,第一这是因公徇私,发泄私人情绪。

但看着他气鼓鼓改试卷,一口一个“傻逼这也不会做”“这么简单还能错”“行,你们牛逼,神仙也救不回来”,我又懒得提醒他要保护考生脆弱的心理,只觉得他这样,还挺可爱。

我想了想,走上前,敲了敲他的办公桌。

第一凶神恶煞:“有事?”

“请我吃雪糕。”我竖起手指,“还有奶茶,这样的话我就帮你改卷子。”

他眨巴眼睛。

幸好我这神来之笔,不然及格率是真的会降到一个极其恐怖的线上,后半场还算勉强挽救了回来,那些逃过一劫的学生都该请我喝奶茶。

我心满意足咬着雪糕,和他一起走路回学校,第一就跟一头史前暴龙,啪啪甩着尾巴,一副想要上来找茬儿的样子,问的却是:“就买这么便宜的行吗,雪糕上面连层金箔纸都没有,也能吃?”

“富二代闭嘴。”我愉快道,“这样就够啦。”

他心情立刻变好了。

95/100的好感度果真不是吹的,太好哄了。

我忍不住踮起脚,拍了拍他毛绒绒的头顶,第一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惊恐地瞪着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咬着雪糕,笑道:“好孩子,乖孩子。”

攻略闪了闪,却一个字也没有说。

我若无其事道:“有个事想要跟你说。”

他冒着粉红泡泡,我慢悠悠道:“别人已经在怀疑我们为什么总是不约会秀恩爱了,假男友,开动你无敌的脑子,这该怎么办呢?”

他哎了一声:“那就秀给他们看啊。”

我竖起大拇指。

我就跟他成双成对出入食堂教学楼图书馆以及湖畔树林,在学校的每寸土地上留下我们秀恩爱分得快的无所畏惧身影。

但这中途,却发生了一件不是特别美妙的事。

第一领我出去吃好料,太撑了,我俩沿着学校外围散步,走到一片幽静小树林的时候,忽然在草木从间,瞥见了白花花的女体。

我惊得往后一跳,第一倒是无所谓,不过也嘟哝着“妈的长针眼”,我俩都打算偷摸走开,不去打扰这人与大自然亲密接触,可那只裹了轻薄白纱,几乎一览无遗的女生也发现了我们,她一眼就看到了我,不知为何,竟然对我挺了挺胸,挑衅地笑了一下。

我:“?”

随即传来淡淡的嗓音:“你们模特,都是会在我画画的时候乱动吗。”

她模样也很艳丽,看得出平日里是高傲的人,神色一变,再顾不得我,马上放下姿态道歉:“对不起,我不会乱动了。”

“算了,你这儿也找不到灵感。”那声音十分淡漠轻慢,“你走吧。”

她脸色通红,又看了我一眼,咬了咬牙,她钻进以我们的角度看不清的一棵大树背后,似乎在低声哀求什么,可那淡漠声音并不为之所动,很快,就收拾好了画板工具,从树后走了出来。

他显然也很意外,表情怔忪了一秒,就跟没看见我们一样,将画板夹在手下,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了。

那模特匆忙穿好衣服,追着他也离开了。

第一担忧地握住我的手臂,我沉默了一阵,轻松道:“走吧。”

我们就顺着和他相反的方向走了。


一直其实都很苦恼为什么收藏基本不涨,点击率永远提不高,可今早醒来,收到了好多的评论,我整个人都活过来了,真开心呀。

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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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段,第一全程说单口相声,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完全不给我插口的机会,我有好几次想开口,他都给我敷衍了过去,反正不让我说话,也不让我分神去想其他的。

我:“你等——”

第一:“我接着给你说这家店,他家做别的不行,就是驴打滚儿特比正宗,嘿,听说那老师傅是家里八代单传的独苗,从小就开始跟着家里人学——”

“第一!”我将他一把推倒树干上,抬头看他,“你听我说!”

他双肩被我按在树上,我逼上去,望着他有些惊讶的双眼,道:“不用这么担心我,分手而已,谁一辈子不分几次手,不受点情伤,你当初也一样,所以我没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第一眨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看看我撑在他两侧的手,他一个一米八好几的大alpha ,居然被我这个omega,咚得脸红了。

“我没担心你啊。”他结巴道,“怎么又开始自作多情,我和你聊天而已,没担心你。”

我眯起眼,点点头,放开了他。

攻略:你现在真的越来越偏离原始性格了,没见过你这么A的omega。

这叫什么A,我只是不希望无端浪费他的精力,要他来照顾我而已。

我往前走了两步,第一才从树干上直起身,他抓住我的手腕,说:“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还喜欢他吗,他这个样子,你看了没关系吗?”

我浅浅笑了一下:“喂,朋友,分都分手这么久了,你干嘛比我还要记挂着我前男友,你俩该不会其实背地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吧?”

他一下子把我甩开:“在跟你好好说事,你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背起手,头也不回地朝前走:“不喜欢了,看到也觉得无所谓,再说了,就算我还是觉得有点不自在,那也不代表什么,已经分手了,都是过去的事了。”

他在我身后沉默半晌。

我轻巧道:“话说回来,你好歹也是我名义上的男朋友,真的一点大A子主义都没有吗?你一点都不在乎?”

脚步声停了。

然后陡然加急。

他冲上来,从我身后一把抱住了我。

两颗心隔着骨架,硬邦邦一撞,疼得我抽了口凉气,他双手紧紧环住我的上半身,往他胸膛前揉,头更是埋进我的颈窝里,在那里喷出滚烫炙热的气流。

我往后仰起头,睁大眼看就靠在我脸边的他,第一急促道:“胡说八道,尽是胡说八道。”

他一手重重按在我左胸前,就想要把我的心从皮肤骨骼下抓住来,握在手心里:“肖潇,你这个骗子,爱说谎的骗子。”

换了大校这样抱住我,可能就会让我升起强烈的危机感,可他这么不管不顾冲过来,就如同一头受了委屈的大型犬,扑住了自己心爱的主人。

虽说也有致命的獠牙,可那并不会伤害我。

“……你什么时候才会让我看看你的心?”

这么说着,他就松开了我,只是双手按在我脊背,弯下身,额头靠在我后颈。

那苦涩的嗓音将我彻底淹没,从脚底升起的漩涡灭顶,我随着这些浪潮四处翻涌,找不到支点,只能在心底一遍遍质问自己,就算我这么努力了,可还是伤害了他们是吗,我是不是在哪里做错了?

他这么伤心,千人斩这么伤心,是我没有处理好吗?

我颤抖道:“你别哭啊,我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

我绞尽脑汁:“你跟我说说,你想要什么好不好,我知道自己对你有很多亏欠,我很愿意补偿的,就算你说要我和你谈恋爱,我也会答应啊,你别这样。”

他嘶哑地笑了。

第一放开我,在我身后,平淡道:“闭嘴吧,你这个傻子。”

他把我送回寝室,一路上没有和我说话。

拼命说相声的那个变成了我,他一次都没接茬儿。

我甚至希望攻略能像以前那样,一句话一句话指导我该怎么说,到底要怎样才能讨他开心,可攻略不知从何时起,就不会再在这方面帮我了。

这让我觉得,我彻底做错了事,现在没人想原谅我,都把我抛下了。

可谁来告诉我,我有哪里没做好。

连攻略也只会说:这次我不会提示你了,你要自己想明白。

我是在想啊,我一直都在思考,怎么做才能通往真正的完美结局,我希望他们获得自由,希望自己不必困顿在主角的命运中,在我的预想中,最好的故事结局,莫过于未来某一天,我在台下看着光辉灿烂的他们,或者与他们在街头擦肩而过,彼此都能露出舒心的笑容。

我不贪心,也不自私,谁都这么教导的我,事到如今,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郁卒了好几天,室友A发现了我的异常,过来问我:“怎么啦,果然是和第一吵架了吗?”

“恩……也算是吧。”我觉得还是要请教如今在恋爱方面颇有经验的朋友,遂虚心道,“他觉得我很虚伪,对他不够坦诚,就生气了。”

室友A大奇:“就你这个直肠子,还虚伪?你什么时候有这能耐了?”

攻略:你跟他的问题不在这里,你不要乱说。

我颓丧道:“我真的已经在努力满足他了,唉,alpha心海底针,我真的摸不透啊。”

他也被我勾起了自己的伤心事,遂一起叹息:“是啊,真的搞不懂他们在想什么,有时候觉得,不谈恋爱逼事没有,咱们这是何苦呢。”

室友B推门进来,就听到我俩靠在一起叹息狗男人,他怒道:“那就分手啊!”

室友A也怒道:“分就分,走,潇潇,我带你去打望!”

“打打打打望?”我一脸懵逼地被他拉起来,“等下,你带我上哪儿去!”

室友A把我拽进理发店,又拖进美容院,出来的时候,我感觉我全身充满胶原蛋白,每一寸皮肤都在bulingbuling往外发光,头发被染成了淡金色,色泽偏暗,反而显得很奢华,发尾分叉全部都被剪掉了,柔顺得可以拿去打广告。

室友A都在惊叹:“以前我怎么没注意到,潇潇,你这底子相当可以啊。”

我只顾着心疼干瘪的钱包,欲语泪先流。

攻略倒是很骄傲:废话,我家潇潇可是世界主角,他都不好看,这世界上就没有好看的人了。

他俩同时对我开启彩虹屁模式,我受不住:“收一收,收一收,可以了。”

室友A摸着我被精心设计出的发型,感慨道:“哎呀,这么大个美人,真是藏得太深了,走,我再带你买两件衣服去,等会儿回学校,我就不信第一不跪下来求你原谅。”

我只敢匆匆瞥了一眼镜子,扁扁嘴。

又不是真的,一半是因为主角光环带来的颜值加成,一半是金钱赋予的有时效性的美貌,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我说:“还买衣服?大哥,我下个月生活费都要见底了。”

他一挥手,满不在乎:“我送你啊,这么好看的人,就穿T恤牛仔裤,暴殄天物啊。”

室友A家里的确十分有钱,不然也不会和小叔叔是亲戚,堪称世家一般的存在,他平日里低调,所以身边人很少知道他居然是这么个有钱人。

我上次过生日,才意识到他的有钱,他竟然给我送了一整套梨子——从电脑到平板到手机,一整套!

我当时就吓傻了,他却误解了我的意思:“哦,你先将就着用,给你定的那个最新款的游戏机,公司那边说还有几个程序要改,你等等。”

我:“……”

我:“……”

我:“有钱真好,我也想当有钱人。”


我看到评论里有人在说,我一次性更了这么多,是不是要咕一整周啊。

我本来想说,哼,你太不了解我,我什么时候断了更,就算忙到爆炸真的有一天没来得及更,我从来都是在第二天就双更补回来了。

可仔细一想,这位朋友给了我新思路。

我昨天五更,今天双更,那么下周星一到星五我就可以释放双手不更了呀。

完美。

无情鸽子重出江湖。

顺便一提,接下来是小叔叔的场合。

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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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室友A有钱归有钱,他家里人却有意锻炼他,生活费就跟我们差不多,除非是他打报告回去说有特殊事项要花钱外,他平日也是时不时要吃土的,月底就和大家蹲在一起吃泡面。

不这样的话,我跟室友B早就在某个月黑风高之夜,把他杀了埋尸。

他拉着我上街,径直把我扯进一栋全是奢侈品的高楼里,各位应该也都进过这种大楼吧?一尘不染的地面,几乎没几个客人的奢华店面,空气里全是芬芳,每一个细节都在告诉你,傻子你走错地儿了,百货商场在隔壁。

我很少来这里,望着映出我僵硬面庞的橱窗,气若游丝道:“哥,咱们能回去了不,这跟我的极简风格不太相符啊……”

他眼一瞪:“说得倒好听,还极简风格,你翻翻你衣柜,连条小裙子都没有,你配当omega吗?”

“可我是男的啊,男人穿什么裙子。”

“现在可流行男omega穿裙子了,叫什么来着,伪娘?”他笑嘻嘻道,“放心,不给你挑裙子,免得你上吊威胁我,咱们先看看。”

我就被他拖着,穿梭在GucciArmaniLouis之间,店员全是人精,一眼都看得出光鲜亮丽的我其实是穷逼,穿着相对朴素的室友却是真富豪,全部都围了上去。

他应付得相当轻松随意,手一划拉,半壁江山都没了:“这件这件还有这件不要,其他全部包起来,型号就我俩这身材,没有的话你打电话给你们总部,后天以前送到这个地址来。”

店员喜不自禁:“好嘞,您坐,喝点什么?”

我绝望:“哥,不是说好先看看吗?”

他无辜道:“这不看好了吗,我都把丑的全部挑出来了,你去试吧,反正全都是你的了。”

我捂住砰砰跳的心脏,艰难地对攻略说:可以把攻略对象换成我室友不,我就喜欢这种动不动包下一整个奢侈品店的朴素风格,他比较符合我的品位。

攻略:……我替你问问世界线。

室友A给我搭配好了一套,就要催我进试衣间,我们正在试衣间里拖拉着,门还没来得及关上,就听到店员踩着八厘米恨天高哒哒哒迎着店门走上去,声音之热情极其不符合她奢侈品店店员对外一贯高冷的作风:“先生请进,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新来的客人穿着定制西装,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身姿极其好看,面庞极其风流,八百年修成精的狐狸也没他一半的功力。他四下扫了一圈,漫不经心道:“这件这件还有这件不要,其他全部包起来送到这个地址去,型号的话我给你一个码数,没有你就打电话给你们总部,后天之前送过去。”

乍一听,像我室友A的复制粘贴版本,不过他的气场可比我室友强了不止一倍两倍,差别之大,宛若一头没成年的小公鹿和饱经战场的狮王,前者还在蹦跶着炫耀自己刚长出来的角,一巴掌就被狮王压扁了。

店员刚接过他递来的写着地址的纸条,顿时僵住:“不好意思先生,这些衣服已经在刚刚被人全部买下来了。”

“是吗,除我那个侄子外,竟然有人跟我品位这么相近。”他没有生气,觉得这件事很有趣一样,“你帮我问问这位客人,可否打个商量,我急着送人,价钱什么的随他开。”

店员忙道好的,说着她低头看了一眼地址,顿时咦了一声。

男人挑眉:“有什么问题吗?”

她擦汗:“呃,刚刚那位客人也是让我们把衣服送去这个地址。”

男人沉思了两秒,莞尔:“我懂了,难怪如此。”

又问:“他人已经走了吗?”

我跟室友尚在拉拉扯扯,争论到底谁先去试衣服,没注意外面的动静,我背对着大门,拼命把室友往里面推:“谁付钱谁是老大,快进去,不要再推辞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明明就是出来给你买衣服的,你躲什么啊!”

“我不!一件上衣就标价三万,这不符合我社会主义的核心价值观!”

就在争论时,一阵阴影从身后笼罩下来,遮住了头顶璀璨的灯光,我下意识回过头,男人微微俯下脸,居高临下注视着我,脸色高深莫测,就这么与我对视了一秒,他拉开唇角,浅浅一笑:“捉到了两个小朋友。”

室友A惊喜道:“呀,叔叔,太爷终于肯放你出来了?”

他笑而不语,用一种欣赏的眼光望着我,随后偏头对室友A说:“你这是在干什么,打造天鹅?可人家本来就是一只小鹤了,用不上吧?”

低音炮,各位或多或少都听过吧。

他声音倒也不至于低沉到那个地步,大校倒是比较接近,他就像是一匹华丽的纱,又柔又哑,从这种嘴里说出来的每一句都是天底下最肉麻的情话,每一个字都是脸红心跳的爱语。

旁边偷听的导购小姐当时就酥得靠在了墙上。

室友A早就习惯了,方镇定地反驳:“你懂什么,我们omega从来都不会嫌自己太好看的,你看看!潇潇染这个颜色的头发,是不是特别漂亮!”

他就很专注地观察我,那目光纯粹是长辈在爱抚晚辈的,就好像他之前对我的表白是我做的一场梦一样。

小叔叔建议道:“颜色可以再暗一点,暗金色比较适合他。”

室友A也跟着认真观察我,小叔轻描淡写提出一连串建议,他都连连点头,深以为然,我被这叔侄俩弄得极为尴尬,赶在我受不了之前,小叔叔又转移了话题,时间点卡得那叫一个稳准狠,他问道:“怎么突然想到来买衣服?”

室友A一张小嘴叭叭叭,全部秃噜给他听了。

他神色也没什么变化,笑着说:“哦,原来如此,和男朋友吵架了,年轻人,吵架常有,不过依靠外表来取胜,我不认为是可取之道。”

听听,这话说得,多像一个正直又诚恳的长辈啊。

如果不是之前被他拿严重超速的摩托车载过,不是被他困在两臂中央被逼着分手过,我都要信以为真了。

我的眼神肯定是很麻木的。

室友A活泼泼道:“你还没告诉我呢,相亲到最后怎么样了啊,有没有把我的小婶婶选出来?”

他优雅道:“我告诉你太爷,强逼我结婚是一条死路,哪怕我一天相三百个世家o,只要我不喜欢,一个都不会成。”

“可太爷这次都把你关起来了耶,这么容易就放你出来?”

我整个人一僵。

他的视线,像一把小钩子,透过极薄的镜片,淬着情场上见血封喉的毒,轻轻在我面颊上扫了一下。

“你猜。”他笑道。


好,最后的老狐狸上场了。

那些喊着要老男人的朋友可以满足了。

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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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这句你猜,攻略就直接在旁边剧透了:他跟他家太爷保证,半年内就把媳妇儿带回去,才出来的。

这个媳妇儿是谁呢?

你说呢。

攻略冷冷地:他还跟他家太爷说,这个Omega是他一早就看上了的,不过现在还是别人的恋人,要花点时间撬墙角,太爷就欣然答应了。

我:他家这价值观有点不太对啊……

我看了眼拼命对着自家小叔叔摇尾巴的室友A,满心怜爱,只觉得他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小叔叔含蓄地收回了自己满是欲望的视线,他礼貌道:“介意我为你搭配衣服么?”

介意,非常介意。

可室友A十分热情道:“我小叔叔外号可是妇O之友呢,穿衣打扮可有心得了,你赶紧让他给你整一套。”

我撑住了底线:“不好吧,这也太麻烦人家了。”

“怎么会麻烦。”他已经走到了一排衣服面前,挑挑选选了起来,回头朝我温柔道,“我一直都很喜欢你这样的乖孩子,这算什么。”

眼看着他去选衣服了,室友A拉住我:“走。”

我一脸懵逼,被他拉着,缩起身子,迅速从衣架间溜出去。

导购小姐惊讶地看着我们,室友A迅速交代她记得把衣服送过来,一边还警惕着小叔叔随时转过身,我俩做贼一样逃出去,离开了这栋大楼,才停下来喘气。

我惊讶道:“你怎么。”

“我了解我小叔是什么人,他那眼神都这样了,我还不赶紧带着你溜,那就要坏事了。”他拍着胸口,长长舒了一口气,“你都有男朋友了,我肯定不能让你出轨是不,就算我小叔……你也是我朋友,我最挺我朋友了。”

我感动得直冒眼泪:“小A,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为我着想。”

他面无表情道:“但如果让我知道,第一那个混球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就立刻把你打包丢给我小叔,让他后悔去吧。”

我当即就抱着他好好撒了会儿娇。

就是嘛,这个世界,就算没有狗男人,我还有这么好的朋友,不是主角又怎样呢,我还是很快乐呀。

我俩勾肩搭背回校。

要到校了,他才想起这次出来打扮我的目的:“不是,咱俩是出来给你打望的啊,这么灰溜溜回去了怎么行,走,现在我们就上街逛去!”

我唯恐现在上街,要遇到小叔叔,那就太可怕了,生拉硬拽回了学校。

我立刻就后悔了。

男人穿着黑色的军装,裤腿扎进军靴里,肩上的勋章闪闪发亮,站在一辆防弹车边,正低头给自己点上一根烟。

侧脸英俊漠然,轮廓硬挺,拍下来不用后期就可以直接拿去当征兵宣传广告。

太风骚了,真的,太风骚了,我估计明天的贴吧头条就是他没跑了。

前有虎后有狼,我还是翻墙吧。

我当时就站住不走了,室友A则已经花痴到目光飘忽,声音也发颤:“我靠,我靠,这是哪里来的极品,军衔也太高了吧,这长相是上过战场的??”

是的,不但上过战场,还对杀人埋尸这一套流程格外有心得。

我紧紧抓住室友的手腕,低声道:“我想到有个东西没买,陪我去一趟超市吧。”

“哎,哎,是吗,那好吧……”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侧头吐出来,抬眼的时候,就看到了我。

他登时就站得更直了。

眼里一瞬间爆发出的光彩让我有些难堪地别过了头,那是多热烈的目光,就像平静无波的大海,突然为你掀起暴风雨一眼。

与他对视,就成了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可做错事的又不是我,我有什么好躲的。

室友也察觉到异样:“潇潇,他是不是在等你啊。”

“不,我不认识他。”我转身道,“我们走吧。”

他似乎想追上来,我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他就硬生生刹住了脚步,只深深凝望着我。

实在话,他现在追上来,让人看见我跟他拉拉扯扯,我就彻底完了,跟千人斩的事还没清干净呢,第一也是我名义上的男朋友,再加一个他,我不用回学校了。

依他的性格,说不定真干得出来这种事,我被社会遗弃,说不定就是他想要看到的。

对,他一定是这么想的,才会专门等在校门口堵我。

我铁青着一张脸,在内心祈祷他最好做个人,可我这个人的运气从来都衰,只见他顿了顿脚步,还是向我走来,在来往众人的瞩目下,从自己上衣兜里掏出东西递给我。

不管是什么,我都不会接的。

我正要叫他滚,他低声说:“修好了,还能用,你自己处置吧。”

他摊开掌心,我当初那部被他摔得四分五裂的手机正躺在那里。

他没有拉我扯我,也没说什么多余的暧昧的话,甚至眼神也控制在正常范围内,连室友都觉得我跟他只是认识而已,谈不上任何暧昧。

除了氛围。

只有我能感知到的氛围。

后颈忽然隐隐作痛。

我没伸手,说:“谢谢,但就算修好了,也不好用了,丢了吧。”

他眼睫一垂,固执将手机塞进我的衣兜里,淡淡道:“你自己处置吧,那是你的东西。我马上就要回军区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要是咱俩私下相处,我就要冷笑了,可现在大庭广众之下,我才不想让自己成为别人的谈资,就没那么露骨的拒绝,便平平说:“是么,一路顺风。”

就是这么没有感情的一句话,也能让他眼里微光闪了闪。

他控制着自己的表情,没敢笑,只点点头,转身离去前,他轻声说了一句:“金色头发也很好看。”

声音很低,只有我和室友听见了。

可能是怕我生气,他立刻大步走向自己的车,军装下摆在风中微微扬起,阻断了我任何难听的话语和视线,别人看他是潇洒,我看他却是落荒而逃。

攻略:你为什么笑。

我在心里说,没有笑。

看一条夹着尾巴的丧家之犬,觉得挺有意思罢了。

眼看着他就要上车离开了,笼罩着我的阴影终于要离开我的人生,还没来得及放松,一辆出租就停在我们身边。

小叔叔从里面钻出来。

场面陷入凝滞。

他脸上虽然还是带着和煦的笑意,可我却感觉大事不妙。

室友那一脸的惊恐表情也作证了这一点。

他拉住我,颤声道:“完了完了,现在跪下来求饶还来不来得及。”

小叔叔轻轻推了推眼镜架,反手关上车门,发出砰的一声,那风姿之卓然,西装在他身上就跟穿出来走秀似的,超级男模也很少能有他这气质。

他桃花眼在镜片后眯起来,手上还拎着几大袋衣服,一眼就瞧见了瑟瑟发抖的我俩。

室友A吞了口唾沫:“潇潇,打个商量,等会让我被我小叔弄死前,帮我求个情行吧小婶婶?只能靠你了啊小婶婶!”

我:“……小婶婶是什么鬼,谁是你小婶婶!”

我也觉得这次我俩太不厚道,把人摞在店里不管,这换谁都要生气,便安慰他道:“是该被骂,没事,你是为我好,大不了我帮你顶着。”

他哭道:“他才不会骂你呢,我最了解他了,老狐狸,花花公子,遭殃的只有我,完蛋了,我的零花钱啊。”

他走到我们身前,笑道:“跑得倒快,有什么要紧事,要这么匆匆赶回来?”

室友哆嗦着要开口,他却低下脸,笑吟吟看着我。

“不回答吗?”他温柔道。

我吞了口唾沫,下意识看向攻略,攻略马上道:速战速决,大校还没走呢,随便应付两句就赶紧进学校。

我就鼓起勇气说:“是有点事,不好意思哈。”

他笑意不变:“这没关系,不过你们还是应该告诉我一声,发现你俩不见了,我还担心出了什么事——我还以为,你不想和我呆在一起。”

室友A被这一记直球打得做出了一个卧槽的口型。

之所以只敢做口型,他的确没胆子在这时拆他小叔的台。

我勉强道:“您多虑了,我真有事,先进学校了。”

他眯眼打量我,那目光刺骨,犹如抽筋扒皮,半晌后,他若无其事抬手,拍拍我的肩膀,爽快道:“那你们就先回去吧,处理你的急事,不打扰了。”

还好他习惯情场那一套进退有度的章法,没有硬来,给了我喘息的机会。

我胆战心惊看了眼不远处的那辆防弹车,擦擦汗,正要进校,就见第一和他的同学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似乎心情不大好,有一搭没一搭应着同学,漫不经心一个侧眼,就看向了我这边。

小叔叔的手还在我的肩膀上。

大校的车就停在校门口。

攻略:……节哀,挺住。

挺不住。

三方会晤,神仙打架。

我的坟头草即将三尺高。


实不相瞒我有点累了。

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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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活了十九年,信奉日行一善,遵纪守法循规蹈矩,干过最缺德的事是小学时偷偷给了一个经常欺负我的alpha一记千年杀,趁着他还沉溺在这从未有过的感觉中就溜之大吉。

为什么这样乖孩子的我,也会遇到这样的糟心事。

老天爷是有多急着想送我去见他?

第一在看到我的那一刻,几乎下意识嘴角就牵了起来,那种不假思索的喜悦是发自内心的,让人看了不由得动容,可笑容还没来得及彻底展开,他就看到了我身边的小叔叔。

笑容瞬间结起冰霜,冰霜化成岩浆。

火山爆发需要多久。

小叔叔也顺着我的视线看了过去,意味深长地唔了一声。

只需要一秒。

“把手给我松开!!”他一声暴呵,“从他身边滚开!!!”

小叔叔本来就已经抬起一厘米的手,立时稳稳落了回去,他甚至轻轻将我往他身前带了带,低头对我说:“这就是那个和你闹脾气的男朋友?”

第一头发都炸了起来,闪电般冲上来,就把我拉到怀里单手搂紧,宛如一头护崽的狮子,他紧张不已,搂着我的力气大到能把我挤碎的地步,对小叔叔怒目而视:“怎么又是你,上次的教训还没吃够吗?!”

“教训?我不记得你给了我什么教训。”他没有强行夺回我,只优雅道,“如果你说的是,你私下反悔的那笔已经签好的合同,我已经和令尊令堂商谈好了,损失就算我身为长辈,给小孩的你一个面子,作为报偿,我会和你家有着长久的交往关系,实在是非常合算的买卖。”

第一气极:“给我面子?给我面子你还处处给我使绊子,我新投资的那个小集团,不是你弄没的?”

第一跟他来回对骂,不过客观评价,骂人的只有他,小叔叔从头到尾都保持了微笑,可气人,幼狮和千年老狐狸,道行高低一见便知。

他抒发够了怒火,又低头紧张我:“他没怎么你吧,你说话啊!”

我:“……”

第一摇我:“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在袒护他吗?!”

小叔叔终于保持不住装腔作势的笑脸了,微微皱起眉,道:“撒手,他要被你憋死了——”

第一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大力就强行扳开了他的手,银质袖扣与他脸颊一撞,顿时擦出红痕,身着笔挺军装的男人从身后伸手,像掰核桃一样,把脆弱的果肉扒了出来,一晃眼的功夫,就把我抱了过去。

我伏在他臂弯间,拼命咳嗽,大校垂下眼,有节奏地拍我的背:“慢慢呼吸,别急,慢慢来。”

我:“咳咳咳,憋,憋死我了,你们等等,咳咳,先听我说……”

第一看清抢走我的人是谁后,怒火简直翻了十个倍:“你竟然还有脸出现!”

他对小叔叔的时候尚只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可对上大校,毫不犹豫就上腿横踢过去,被大校轻松让过,紧接着他就是一拳狠狠揍了上去,大校一手扶我,一手握住了他的拳头,浩大的攻势顿时消弭无踪,他只消加一分力,第一脸色就开始轻微扭曲,可见他力量是有多么的可怕。

第一本能要再次上脚,可他一下子就看到了还被夹在他们中间的我,攻势硬生生停下来,与此同时大校也怕他真的打到我,松开手,带着我退了两步。

我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但凡有一拳一脚正中我,或者只是擦到我,我就得进医院了。

第一无能狂怒:“你还不松手!”

大校当然也调查过他,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可他此刻顾不上第一的叫嚣,紧张地问我:“有没有碰到哪里,痛不痛?”

第一眼睛都红了,伸手就要拉我,大校犹豫了半秒,还是让他拉走了我,我就像拔河的那根绳子一样,被拉来扯去,毫无自我,气都要断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半大男孩都要崩溃了,“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你等等,先听我说——”

第一:“这头老狐狸也就算了,可你,你也敢再出现,行,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天你别想再走,我非要让你为你对肖潇干的那些混账事付出代价不可!”

这里是校门口,因为我们的骚动而聚集起来的人群逐渐扩大,如今听到第一这一声吼,我差点没晕过去,当场就暴怒了:“你给我闭嘴!”

第一眼睛里要滴血,看我也如同看仇人:“什么闭嘴,难道你不恨吗,你都忘了这个人干了什么吗!”

大校脸色苍白,冷冷地道:“那与你无关,小子,你算什么东西,配在我面前跳脚。”

我听到那些窃窃私语,四周都是指指点点的手,恨不得自己当场消失,一口气没喘过来,第一不管我怎么想,把我往旁边一推,他的保镖团已经赶到,一边训练有素清场,一边呈半圆状包围大校,后者冷漠地笑了一下,挽袖口的动作无所谓而轻慢,俨然是要当场干架。

他们到底在想什么,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为一个Omega争风吃醋,这事儿说出去好听吗?这些人各个位高权重,不在乎这些,可我呢,最后承受实质性损失的,只有我!

攻略:你干脆别管了,赶紧走,把你自己摘出去,免得有人拍到你了。

我眼前发黑,脑子都气糊涂了,真想左右开弓打醒这些混蛋,这种时候Omega的生理弱势体现得淋漓尽致,我甚至连插口的机会都没有,这时,小叔叔伸出手,将我勾到了他臂膀内靠着,我喘息一顿,他安抚性拍拍我,示意我宽心,自己则稍微提高嗓音,淡漠道:“诸位,有什么恩怨,滚边去,私下解决,在这里闹,你们把潇潇放到什么地方了。”

两个人同时顿住,小叔叔持续轻拍着我的背,微微一笑:“脑子忘带出来,就少丢人现眼。”

光看他表情,听他口气,是绝对想不到对话内容的。

被他这么一盆冷水当头淋下,现场才总算得到控制,第一粗鲁地擦了一把脸,大校也若无其事整理袖口,我松了口气,对他都生出了莫大的感激,他小声对我说:“别怕,我收拾他们。”

他又转头对全程都是=口=的室友A说:“你先回去,看着点你们学校的各大媒体,我的人给你用,我不希望看到有什么奇怪的传言。”

室友A忙不迭点头,诡异看我一眼,撒丫子跑进学校,而我们则战略性撤退,转移到了一家奶茶店里。

这家店是第一家里为了他在校外有个落脚的地方而专门盘下来的,少老板驾到,全店清人,就剩我们几个呆在里面,门也关了遮光帘也拉了,风扇呼呼转动,小叔叔拉着我,随便找了个卡座坐下,甚至还翻了翻菜单,问第一:“能点一杯奶茶吗?”

第一臭着脸:“你做梦来得快些。”

小叔叔对我抱歉道:“看来是没得喝了,没事,我在这附近也有些投资,我打个电话,帮你叫——”

“滚!肖潇的份当然有!”

他一声令下,就不知道哪里钻出黑衣保镖,迅速调好奶茶,恭敬摆到我手边,在消失在莫名的地方。

我就这么被安排上奶茶,恍惚地开始吸溜。

小叔叔温和地看了我一会儿,才转头看向对面两个面沉如水的情敌,他双臂放上桌,十指交叉,摆出了生意场上谈判的姿态:“介于我们都有着共同且不可共存的目的,大家谈谈?”

大校从始至终只盯着我的一举一动,小叔叔的话置若罔闻。

而第一则只是冷笑。

小叔叔并不在意他们恶劣的态度,我伸手拿纸的时候还帮我递了一下,他不紧不慢道:“据我所知,这位第一同学,似乎是潇潇名义上的男朋友,尽管在我看来这是极其轻率的决定——”

第一:“胡说八道!”

“——但姑且我还算知道他的存在,至于这位看起来就很有气势的先生,您是哪位?”

大校没有回答,就静静看着我。

我咳了一声:“他其实——”

“潇潇,你喝奶茶,这里不需要你出场。”他温和而不容置疑地打断我,“刚才第一似乎提到,他对你做了某些很过分的事,这里要求被害人亲口述说,未免太过不近人情,所以,这位先生,可否你来告诉我,你干了什么?”


靠,朋友失恋了,一边陪她喝酒,一边偷偷打字,折磨死人了。

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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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无人开口。

奶茶店被几个顶级alpha的气息涨到极致,他们不需要有任何动作,世界就要为其气势而匍匐,连窗帘似乎都在微微震动。

小叔叔紧盯着大校的每一丝微表情,迅速判断分析着事情始末,而后者的神色则没有任何变化,他眼睛里只装着我,其他人其他事物都只是背景而已。

第一不耐烦地嘶了一声:“你也知道让被害人在场,说这些干什么,你想知道,我之后告诉你,现在别当着肖潇的面提。”

“……没事。”我难堪地放下奶茶杯,就算小叔叔让我不要管,可这种事情,与其从别人口中说出来,还不如我自己撕个干净,“他一度标记了我。”

大校缩紧掌心,没有反驳。

第一担忧地看着我,又忍不住讥嘲:“是啊,强奸犯如今也敢堂堂正正和被害人坐到同一张桌子上了,这世道,真是恶心透顶。”

“够了。”我低低道,“别说了。”

第一从善如流闭嘴,反正已经讽刺了一波,不亏,他挑衅地看着大校,估计正在脑内迅速回忆自己的暗杀excel,还好他没把电脑随时携带,不然这里就要出命案了。

小叔叔坐姿没有动,但镜片后面,眼神已经彻底凉了下来。

他闭眼整理了一下情绪,偏头对我说了句:“失礼。”

下一个瞬间,他倾身,当着另外两人的面,在我的颈窝里深深吸气,第一脸色顿时黑如锅底,而大校的眼角都抽搐了起来,青筋浮现在脖颈上,我吓了一跳,也猛地往后撤开,小叔叔抬头,包容地对我笑道:“真的是你说的这样吗,可你的味道闻起来还是很好。”

我低下头,极小声说:“我无法被人永久标记,很快就会代谢掉。”

大校惊讶地看我,他一直以为我是去做了手术,没想到竟然是这种原因,我压住后颈,虚弱道:“所以其实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什么叫实质性伤害,把人弄死了才算吗!”第一拍桌,差点震翻我的奶茶杯,“肖潇就是心太软,能做出这种事,死一千遍也不够!”

小叔叔淡淡道:“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所以说,我现在该做的事情,是喊来我的律师团,做好打官司的准备?”

大校直接凉凉地笑了,他向后靠,奶茶店的装修很清新,他坐着的椅子也是非常可爱的,上面还有小熊的动画图案,硬生生被这个人撑出了君王驾临王座的气势,他乌黑眉宇间尽是不屑,可态度倒不算太差,甚至是有几分彬彬有礼的:“你尽可以试试,希望你的律师团足够坚强。”

他们明里暗里较着劲儿,alpha的雄性气息浓到换个体质弱一点的omega来都要直接晕过去的地步,我头痛不已,极其想吐,死的心都有了。

攻略:不怕,还有我在,你不想面对他们也没事,照我的方法来。

它的方法也不新鲜,无非是让我示弱哭泣装可怜,可我现在也不想哭,只有无穷无尽的心烦。

赶在他们要释放出更多威吓挑衅的信息素之前,我撑着开口:“能不能听我说两句,各位?”

所有目光顿时集中在我身上,我疲惫地揉了揉额头,谁也不想看:“这个事情对我来说已经到此为止了,我不想追究,也不打算原谅,第一,还有小叔叔,你们愿意帮助我,我很感激,但是到此为止了,我不想再为这件事,费任何多余的精力了。”

大校无言地看我,刚才被小叔叔他们激出来的狂气逐渐消散,对上我的时候,发狂的猛兽自动套上枷锁,乖巧地伏到地上,目光近乎是安静而哀伤的。

小叔叔轻声说:“不必谢,你也无需费精力,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你信任我的话,就由我全权帮你处理,不要害怕。”

我盯着奶茶杯,忍着恶心的感觉:“感谢你的好意,但这件事……这件事其实不能完全说我一点错都没有。”

第一眉头皱得死紧:“你这话又怎么说起?”

攻略:潇潇,这真的不是你的问题……

我咬牙道:“我的信息素里面,似乎有某种诱惑人的东西在,会让靠近我的alpha失去基本的理智判断,我相信如果没有我,他也不会干出这种事。”

“不是这样!”

从进这家店起,就一直是从容镇定的大校控制不住地向我靠近,可惜被桌子挡住了,他失声道:“这跟你没关系,只是我单方面……总之,我不是因为你信息素的缘故而那样,你不要这样想!”

我为何不想深度追究他对我犯下的罪过,原因就在此。

世界线才是一切的元凶。

如果不是我,相信他绝不是这种会对一个Omega学生随便下手的人,他的自控力在攻略的介绍上写得明明白白,可惜遇上了拥有主角身份的我,灾害便降临。

大校痛苦而不解地看着我:“诱惑?没人可以诱惑我,我只是爱上了你,失去了控制,犯下了罪过,这些不需要谁来替我辩解,你恨我,这个没关系,我希望你愿意给我补偿的机会,但是这样的,这样的机会我不需要,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何需你来理解?!”

第一:“说得比唱的还好听,不去当演员真可惜了。”

我:“第一,别说了。”

我深吸气,语气平和地说:“你误会了,我没有替你开脱,这辈子,我也忘不了你对我干了什么,但一码归一码,我清楚这一切发生的源头是什么,我不至于把这个也迁怒到你头上。”

“源头?”他神情焦灼,“潇潇,我不懂你的意思。”

攻略:你无法把世界线的事情说出去的,你也清楚,封口令始终生效。

我把放在桌面上的,犹在发颤的手指拿了下去,沉声道:“你不用明白,我自己清楚就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会原谅你,不追究,就已经是最后的理解与宽容。”

说完后,我一阵脱力,还好椅背撑住了我。

他还想说什么,小叔叔已经迅速伸手,将我上半身揽到了他怀里,他轻轻拍我的肩膀:“好了,好了,我们都听见了,别着急,大家都在听你说话。”

他的臂膀十分温暖,肌肉的柔韧度正好,和大校那种岩石一样的触感不同,他十分适合被依靠。

我不想依靠他。

可被这么一抱,一阵热意直逼进眼眶,我狼狈地别过头,想从他怀里退出来,他就稍微加了分力,又安慰地拍拍我,才松手,让我自己去控制情绪。

小叔叔注视着我,直到我冷静下来,他才转头,面向大校,桃花眼总是含情,而此刻他的瞳孔深处隐藏着刺骨的杀机,小叔叔淡然道:“介于当事人自己是这个态度,我们这些局外人插手,不一定能得到一个好的结果,可有一点,我希望阁下明白,真正的alpha,是不会用蛮力去赢得自己的omega的。”

大校冷漠道:“你这是在教我为人处世吗,商人。”

“不,我是在警告你。”小叔叔笑得尖锐极了,“这一次是我没看住,让你钻了空子,下一次,不,但凡你再有这样的行动,你最好祈祷上帝一辈子都无需和商人打交道。”

椅子哐当一响,我再也无法在这里呆下去,突兀地站了起来,胡乱擦了几下脸,嘟哝道“我有事先走了”,就急着要离开。

第一惊愕抬眼,伸手就要拉住我,我把他甩开,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大校则一言不发。

小叔叔站起来,我小跑才能走过的距离,他几步就到了,我正要拉开门,他一掌压了上去,俯下身,动作强势,声音温和柔软:“你不想听,能不能在外面等我一会儿,我送你回学校,好吗?”

我哑声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他没有强求,只说:“那你要保证,直接回去,不能中途跑到哪里躲起来偷偷哭,能答应吗?”

“……能。”

小叔叔笑了,我感到他低头,在我发顶轻轻碰了一下:“好孩子。”

门口的风铃响动,他拉开门,侧身让我出去。

我擦擦眼睛,就要走,他提醒我:“直接回去。”

被他这么两次打断即将爆发的情绪,我的状态慢慢镇定了下来:“我知道了。”

只需要这么一个喘息的瞬间,就足够让我从临界点边上退下来,不至于彻底失控。

他才满意地笑笑,我走出很远了,才听见风铃又响了一声,他关上了门,不知道又要和另外两个人商量些什么。


大校其实是可以跟小叔叔气势上对打的,可他不理亏么,打不动啊。

千人斩的温柔也不输于他,然而人现在又不在这里。

第一又只会无能狂怒,一顿吼叫,肖潇现在需要的恰是包容。

占了天时地利人和,老狐狸露出了微笑。

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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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的阳光太刺眼了,人来人往的,我像是一个异类,在光怪陆离的世间徘徊,无论是谁,向我投来的目光,仿佛都在告诉我,他已经看透了我的躯壳,明白了我怪物的本质。

我跌跌撞撞找到一个小巷,钻进去,扶着墙,大口大口喘气。

学校那边不知道是怎样了,又有什么难听的传言在等着我。

我闭上眼,墙壁包容了我的懦弱,扶着我,让我得以休息,可镇定不到两秒,我猛地低下头,喷涌一样呕吐出来,刚才喝的那点奶茶全部倒了个干净,滚进了下水道口,散发出恶心的馊味。

止不住的反胃让我又连连干呕,最后脚都没法站住,跪坐了下来。

攻略:你别想他们了,听到没,你就是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什么责任都自己来扛,你看看你,你看你这狼狈样!哪点像是个主角!

我取出包里带的一小瓶水,咕噜咕噜漱了个口,方嘶哑道:“我就这种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光辉的主角,你早该知道了。”

攻略:你还顶嘴,你就是主角,谁也改变不了,这个世界的一切规则都是围绕着你旋转的,只要你愿意,哪怕你稍微动一动心思,都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它简直痛心疾首:千万个世界,只有你,只有你是这个样子!犟到死,死都不肯按照命运的轨迹走,只有你肖潇!

“哦?原来还有很多像我一样的人啊。”我缓过劲儿了,慢慢站起来,笑道,“他们最后都怎么样了。”

攻略:那自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快活得不得了。

我:“那他们的性格和原始数据,又有多少重合呢。”

攻略顿了一秒,不情不愿道:除了你,都是百分百重合。

“所以说,除了我,没人能在被操纵的人生中保持自我……”我叹息道,“这么看来,我也不算太过倒霉,总比浑浑噩噩过一辈子好得多。”

攻略:死犟!

我往巷口走了几步,竟有些畏惧,不敢出现在光天化日下,好像自己是什么妖怪。

可不是么,不但是妖怪,还得是千年狐狸精那个级别的大妖,才能吸引来这么多破事。

呃,这也不对,千年狐狸精明显是小叔叔那种人,我还远远不够格。

这个想法把我逗乐了,笑着走了出去,还有闲心在路边买了根雪糕,一路舔着回去。

前路再坎坷,那也是我选的,现在服软了,那和另外千万个世界里,失去自我的同胞们有何区别?

大校的事,总得解决,第一的心病也要根除,千人斩我会把他带回来,小叔叔也要想办法加深接触。

我都会想办法的,这没什么大不了。

嘿,从这个角度想,我如今真有几分主角样了,说话做事都透露着潇洒。

我真是一个潇洒得没治了的omega。

我把翘起的嘴角隐藏在雪糕后,腮帮子鼓鼓囊囊的,校门口还有人讨论着刚才的八卦,我全当是苍蝇开集会,大步走了进去。

出乎意料的,这次竟然没起什么大的风浪。

各位都清楚,985学子的业余生活也多么无聊,多小的事情都能逮着自嗨很久,当初就我跟第一在图书馆稍微拉拉扯扯了一下,都能被传成我俩干柴惹火天为被地为席,这一次,三个顶级大帅逼alpha在校门口围绕着一个Omega争风吃醋,怎么想他们都不会放过这个新闻。

然而事实是,真没有任何传言。

如泥牛入海,消弭无踪。

我还试探着去万事墙贴吧之类的地方看了一圈,一条相关的讨论都没有,不由得大为惊异,室友A从我背后路过,哼哼着说:“别看了,我叔叔那个公关团队当初可是把市值几个亿的公司,光靠流言就打下来了的,这点鸡毛蒜皮的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我哦了一声。

室友A的目光充满探究。

“……看我干什么。”我叹气道,“行啦,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跟那几个alpha,包括你叔叔在内,都没有关系,只是不得已才有些纠缠。”

室友A:“怎么会没有关系呢,他们看你的眼神,啧啧,都要把你吞下去了,我可是omega,第六感告诉我,他们都对你有意思。”

“那你这第六感不太准,他们都对我没意思,不信,你过段时间再看。”

我的态度太笃定了,他将信将疑道:“是吗,那好吧,我也不是要批评你什么啦,你平日为人也不像干得出脚踏n条船这样的事,主要是没这方面的头脑……好吧,那第一呢,他到底是不是你男朋友啊?”

介于这两天室友A帮了我很多,我不忍心老瞒着他,便透了底:“不是,我俩单纯朋友。”

他点点头,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攻略:你不该告诉他的。

我最开始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两分钟后我就懂了。

“叔叔——我帮你打听到啦!潇潇没有男朋友!都是骗——人——的——,你赶快动手吧,晚了就来不及啦!好多优质alpha排着队追我们潇潇呢,你要加油啊!!!”

我:“你他妈……!你闭嘴!把电话给我!”

他敏捷地躲闪,把我关到卫生间门外,自己在里面疯狂投敌:“真哒,他自己跟我承认的,第一和他就是朋友,你还有机会!嘿嘿,你看我都把这么重要的情报给你搞来了,这次的事能不能算了呀?”

我在外面狠狠砸门:“小A,你这个叛徒——!!!”

“好呀好呀,我以后帮你吹枕边风,早日帮你把小婶婶拐回来,嘿嘿,嘿嘿嘿,那这次就算了,不能之后打击报复我知不知道?”

“小A——!!”

我绝望了。

虽说我是一心要攻下所有人,可凡事都有先后顺序,一次性解决对我来说实属地狱模式,我本来想先攻略和我关系最好的第一,之后的人视情况而定,可如今小叔叔明显是想要横插一脚,这样反而两头的攻略进度都会被拖慢。

我又不是真正的狐狸精,如何从容游走在多个alpha之间这样的高端命题,是真的不会啊!

思及此,我砸门的力道变得更大,哐哐哐的,外面走廊都听得见,室友A从里面开门的时候,还差点被我打到。

他笑得宛若智障:“给,电话,我叔叔要找你。”

我盯着手机,觉得那就是一个点燃了的手雷弹。

能把我炸成窜天猴的那种。

我鼓起勇气拿过来:“呃,你好?”

“你好。”男人优雅地笑道,我疯狂的砸门声没对他造成一点影响,“我侄子太闹腾了,平日也没少给你添麻烦吧,见谅。”

“没,没事,刚才他说的都是在开玩笑,你不要当真了。”

他轻轻唔了一声,这可真是叫人酥麻的嗓子,我耳朵顿时发红,半边脸也麻了,他悠然道:“当真?你觉得我把什么当真了。”

这让我怎么回答。

小叔叔含笑道:“好,你有男朋友,然后呢。”

“然后,呃,然后,然后就这样,我有男朋友,没有然后了。”我思维都被他搅乱了,“之前谢谢你帮我对付那个人,谢谢,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才好。”

他沉默了片刻,笑声像流水一样灌入我耳中。

“小傻子,说这种话,不是上赶着要把自己卖了吗。”他亲昵道,“乘人之危我做得不少,可你还太小了,用到你身上,未免显得太不体贴,这次就放过你了。”

我听得云里雾里,唯一能总结出来的,就是对面是个情场高手,满级花花公子,骚话一箩筐,根本不是我这种小白扛得住的。

他又云淡风轻道:“话虽如此,我这里也的确有件事要拜托你。”

我不知不觉就被他的节奏带着走了:“那你说?”

“怎么一点都不长记性。”他叹口气,“又不是不知道我对你另有所谋,还这么傻乎乎的,听到我这么对你说,肯定要先问清楚是什么事情再答应啊。”

攻略:十级骚话,行吧,算他厉害。

我一个柔弱且纯真的omega,完全顶不住,只能麻木地听他继续教我:“把你卖了还要替别人数钱,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下次再犯错,我就真不让你了,听见没。”

“……哦。”

仿佛有一双慈爱的大手,在抚摸我的狗头:“乖。下楼?”

我:“?”

他笑道:“正好路过,下来吧,带你去吃好的。”

究竟要怎么路过,才能路过一栋位于大学深处的omega寝室楼,我已不想深究,只能用尽最后的力气拒绝:“不好吧,这孤A寡O的,传出去多不好听。”

小叔叔说:“你要不放心,喊上小A和你一起,你俩的衣服也都还在我这里,你们都拿回去,不然堆着发霉。”

我挣扎:“我就不参与了,我一个有男朋友的人……”

对面那头千年老狐狸,笑得气定神闲:“行了,小撒谎精,真当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那小男朋友随便诈两句就藏不住话,你也不用费心瞒了。”

第一,你真的太让组织失望了!

攻略:唉,真不能怪他,是对手太过强大,段位太高了。

我还在绞尽脑汁怎么推拒,就听见他声音低落了下去:“是不是那天我说了什么不好的话,伤了你的心?对不起,我这个人还是太不注意了,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我头皮都炸了:“没有没有,那天多亏有你,不存在的,你千万别这样想!”

“可你现在避我如蛇蝎,我都清楚,你心软,不舍得直接骂我,我应该有点自知之明。”

“不是的!你听我说!”我匆匆开始换衣服准备下楼,“我这就下来,你在原地别走动,我去收拾一下就来!”

他便愉悦地叹了口气:“慢慢来,不要急,我等着你。”

……妈的,上当了。


骚话多得一批,真不是个好东西。

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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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上当受骗后,我很想反悔,奈何室友A竖着耳朵在旁边,脸红红地听着,否认也来不及了,我被他拉着,不情不愿地下楼,感觉自己这分明是去上刑场,风萧萧兮易水寒。

找了一圈,才找着他。

小叔叔寻了个背光且不显眼的地方站着,免得引发围观,他戴着墨镜,嘴唇殷红似血,西装衬得他身形妥帖到不行,其实这身打扮真没那么拉风,不信你换个人来穿,效果绝对不同。

而他真的如同一头吸人精血的狐妖,看了眼手表,偏头望向我们,那绯薄唇角就勾了起来,笑容都藏着勾引的意味。

我努力把自己往室友背后藏,他也不介意,头一扬:“走吧,带你们两个在学校里苦惯了的小家伙去吃点好的。”

看得出,室友A虽然很忌惮自家叔叔的本事,可同时也是很喜欢他的,当即尾巴就摇了起来:“好呀好呀,我爸妈都不肯多给我生活费,食堂要把我吃吐了。”

“哥哥嫂子是为了锻炼你的能力,免得把你养废了。”他带我们往自己停车的地方走,随口道,“我当初上大学的时候,没拿过家里一分钱,现在我名下那几个公司,都是那会儿开起来的。”

室友颓了:“行了行了,知道你厉害,不要打击我了。”

开来的车也很低调,我没认出来这是什么牌子,应该不是宝马奔驰法拉利那些烂大街的豪车款,不过外形倒是挺酷,像赛车。

室友的眼都亮了:“这你也搞来了?不是说咱们国家早就不卖了吗?”

他笑,示意室友自己滚上去,室友哼哧往后座钻,我也想跟着进去,他一手撑在车身,温和地挡住了我前进的方向,转而拉开副驾驶的门。

室友:“yooooooo。”

小叔叔语气也很温和:“我这辆车还没载过人,你坐前面,看看喜不喜欢,我才知道有没有买对。”

啧,死有钱人,逮着机会就开始炫富。

我木然道:“别说了,我再喜欢,打五十年的工也买不起。”

他愣了一下,我从他手臂下钻出去,跟室友一起肩挨着肩坐好了。

小叔叔露出一个想笑又带气的表情,摇了摇头,似乎很想说我两句,都吞了回去,他一边发动车,一边头也不回地道:“小朋友都系好安全带。”

室友俨然是一条安全带也困不住的疯狗,兴奋地把头探到小叔叔身边,看车的仪盘,赞叹不已:“真炫,真炫啊,我喜欢,叔,你这车送我不。”

他说:“送你没什么,但你会开吗?”

室友不服气道:“我男朋友会啊!”

“那我是送你还是送你男朋友,没进门就急着往外给嫁妆,我没你这么冤大头的侄子。”他敲了一下室友的额头,“坐好。”

室友又说:“不给我男朋友也可以,潇潇也有驾照,他来开啊。”

小叔叔马上改口:“明天就过给你。”

我无奈道:“自动档的驾照,开不了你这种赛车。”

他说:“没事,你有空,我随时教你,这辆车就给你拿去撞好了。”

这话听起来是挺霸气的,但交警应该有不同的看法,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对这样明目张胆的犯罪言论本来该奋起反驳,可考虑到我跟他之间的实力差别,就默默把话咽回肚子里。

万恶的资本,使人腐朽,使人堕落。

他把我们带到CBD中心一栋豪奢大楼前,刷卡上顶楼,在那里他已经包场订好了西餐,我这种穷人从没享受过空中花园的用餐体验,和自在的室友对比起来,便显得格外拘束。

我感觉人家服务员看我的眼神都透露着不屑。

唉,穷酸气质就这么明显吗。

我有些沮丧,攻略气道:怂什怂,给我抬头挺胸,拿出点主角气场,走路嚣张点,用鼻孔看人!

我倒是想用鼻孔看人,可我矮啊,你妈的,故意的吧。

室友蹦跶到栏杆边,看高楼下的车流,我落后一步,也想过去,小叔叔悠闲地跟在我身边,轻轻弯下腰问我:“等会儿有甜点,不知道你爱不爱吃——应该不恐高吧,害怕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我摆手:“没有,不恐高,有点新奇,没来过这么好的地方吃东西。”

他笑了笑:“那我岂不是占了你的初体验,荣幸。”

……这个人好像又在调戏我。

方桌摆在花园边,就靠着玻璃栏杆,一眼望尽风景,三把小椅子精致可爱,桌上已经摆好了骨碟银质餐具。

“别管小A了,来,你坐这里。”他拉开椅子,我很不习惯别人的服侍,别别扭扭地坐下,他迅速低头凑到我脸边,小声道,“真不解风情啊,还老实把他带来了。”

我:“?”

他坐到我对面,双手撑在铺了雪白软布的木头桌面上,水晶花瓶衬得他脸庞妖气十足,他笑吟吟看了我许久,好像眼前金钱堆出的美景都比不过我的脸一样,看够了才抬声喊室友过来吃饭,让他不要到处拍照发朋友圈了。

室友又蹦跶回来,揶揄道:“我还不是给你创造机会,一点都不珍惜。”

小叔叔优雅道:“回头给你卡里打钱。”

两人当着我完成了不可告人的py交易。

我这个当事人,再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察觉:“我说你们——”

“小心。”小叔叔道,“上菜了。”

我只好闭嘴,任由服务员一道道端上前菜,等他把菜上完了,我也忘了自己本来想说什么了。

小叔叔替我往面包上抹了厚厚的鹅肝酱,递给我,我嗷呜一口,别过头,对着天空露出了幸福到微醺的表情。

真爽啊。

一口面包鹅肝酱,一口小酒,去他娘的攻略,这才是我该过的生活。

然后我就被他灌醉了。

小叔叔惊讶道:“这可是果酒啊,你酒量这么差的吗?”

我依稀还听见室友在幸灾乐祸:“之前跟我们出去吃串串,他也是最早喝醉的那一个,酒量不好还爱逞能。”

我挣扎着抬头:“胡说八道,我没喝醉……”

小叔叔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像品鉴一样精美古物那样,捏着我左右看了看,又深深凝视进我涣散的瞳孔,最后他道:“好,没喝醉,别在这里睡,忍一忍。”

室友无聊道:“我带潇潇先回去吧。”

我没听到他的回答,只觉得有件温暖的大衣盖了上来,严严实实挡住了所有微寒的风,紧接着宽阔肩膀稳当托起我,我被人轻轻一颠,就趴到了对方背上,呼呼睡了。

攻略:你还真睡,你心也太大了吧。

可谁能想到他给我喝的不是果汁而是果酒啊,怪我?!

攻略:不长脑子的东西,我还是给你开点后门吧。

我睁开眼,醉意顿时去了大半,强大外力使我逐渐清醒过来,我正抱着男人的脖子,他带我穿过花园回廊,走向电梯,而室友就在他另一侧,两人正聊着我的情史。

没人察觉到我这个醉鬼醒了,室友说:“我猜千人斩其实才是潇潇真正的男朋友,他虽然从来不跟我们说这些,可他这个人吧,其实最好懂了,喜欢谁不喜欢谁,只要用心观察,就很容易发现。”

小叔叔:“你怎么看出来的。”

“以前,他和千人斩传绯闻的时候,有次我洗完澡出来,发现他在上网看贴吧的那些分析贴,那个表情啊真的是,他大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笑,别人一一列举细节证明千人斩在意他,下面好多人都在骂他不知廉耻勾引人,可他笑得别提有多开心了。”室友叹道,“我那会儿没反应过来,毕竟是个omega都希望被千人斩那样的校园王子爱上,可上次看见他对你们,叔叔你,第一,还有那个军人,你们也都很好,可他对你们的态度完全不同,我就知道,第一肯定不是他的男朋友。”

小叔叔淡淡道:“那依你看来,他喜欢我吗。”

室友摊手道:“我说这话你别生气,在我看来,你们之于潇潇,是洪水猛兽,唯恐避之不及。”

“你们。”他咀嚼了一遍这个词,很有兴味地笑了,“我知道他怕我们,可我问的是,你觉得他喜欢我吗?”

我心跳加快,手指也不由得攥紧了他的衣服,室友迟疑道:“我不清楚,可应该不讨厌,他真讨厌你,就一定会和你划清界限,对,他不讨厌你,他只是怕你而已。”

他站到电梯面前,背着我不方便伸手,侍者为他按了按钮,他抬头望着闪烁变动的楼层数,又笑了笑:“不错的开端,不讨厌,这就够了。”

室友戳了戳我的手臂,说:“你不要乱来,潇潇是我的朋友,你要他当我小婶婶也行,可不能硬来,知不知道,我站潇潇这边的。”

“硬来?谁会那么蠢。”他冷笑道,“放心吧,我疼他还来不及,有裂纹的瓷器更需要小心对待,不是心甘情愿的,我也不稀罕要。”

室友:“唉,潇潇真可怜,遇到的尽是你这种超出规格的人。”

我深以为然。

小叔叔走进电梯,室友也想进去,他微笑了一下:“超出规格的人不想和你一起坐电梯,等下一班吧。”

“等等,你想干什么——”

电梯门缓缓合上,失重感笼罩全身,我尴尬极了,只能继续装睡,这时,他微微扭头,笑道:“醒了,睡美人?”

“……”

“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吧。”小叔叔温柔地说,“你怎么想的,是怕我,讨厌我,还是喜欢我呢?”

“……”

“你该不会忘了之前我对你说的话吧,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

“……”

我紧紧闭眼,根本不敢睁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梯终于到了一楼,他遗憾地叹口气:“还真的喝醉了,小傻子。”

好险,原来是在诈我。

这个人,真的狡猾。


找不到手感了,缓一阵子。

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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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不相瞒,我现在有点尴尬。

我在思考一个问题。

赶在小叔叔把我扛进他的狐狸洞以前,我要怎么巧妙而不失镇定地醒来呢。

室友还在楼上,没有和我们一起坐电梯下来,小叔叔一副完全不打算等他的架势,背着我,步伐稳定从容,守在大门的侍童自觉迎上来,打算接走他的车钥匙,替他把车开出来。

可他却道:“不必了,我那车你不会开,帮我告诉后面下来的那个小孩儿,自己回去。”

说着,他空出手丢了一张卡给侍童,连着钞票:“卡给他,让他老实点,麻烦了。”

侍童拿了钱,眉开眼笑,我却心急如焚,小叔叔这一招莫过于釜底抽薪,断了我唯一的后路,没了室友带我回去,我自己该怎么从他背上逃走,还能姿态优雅,而不至于掉好感度。

攻略给我出馊主意,让我趁他开车的时候一拳头打晕他,我琢磨了一下,且不提我能不能打晕一个成熟强大的alpha,之后的收场就能要了我半条命,我哪来那么多精力分给他,第一都还没攻略下来呢。

说到第一,他以前也说过,要带我来这个地方吃饭,被我以价钱太贵不合适为由拒绝了,要是让他知道,我背着他跟小叔叔来了这儿,肯定会大发雷霆的。

我觉得我有点像背着老婆在外面偷吃的渣A。

就在胡思乱想之际,他已经把我轻轻放进了副驾驶,还抖开一条薄毯给我盖上。

不得不说,小叔叔是真的十分贴心,如果把他对我的那些心思放在一边,这的确是位和善的长辈。

我心里微动,他始终站在副驾驶门外,低下头注视着我。

我知道他在看我。

因为我听到他匀长的呼吸近在耳边,甚至拂到我面颊上,还好我装睡,不用面对这样的场面,只需要努力控制眼球别乱转就行了。

随后,我头皮一痛。

头皮一痛????

这混蛋竟然是一直盯着我的头发,琢磨着拔哪几根!!!

我猛地睁开眼,他淡定地收回手,就好像刚才那个狠狠揪了我额发的混蛋不是自己一样,甚至还很体贴地问:“醒了,好点吗?”

我摸了摸脑门,沉默看着他。

兄弟,你最好给我的发际线一个解释。

他笑容和蔼可亲,还大胆地揉了揉我的脸:“怎么呆呆地看我,恩?”

我被他揉成一个面团儿,含糊不清道:“捉什么揪我毛?”

“因为你是坏孩子,该罚。”他捏着我的脸颊肉,笑眯眯道,“下次再敢给我整这么多男人回来,这关就没这么容易过了,知道不?”

我怒极:“我跟你没关系——”

还没说完,他就把我挤成了鸭子嘴。

大哥你几岁?

攻略是帮我消散了大半的醉意,可到底还是处于微醺状态,被他这么晃来摇去,很快头就晕了,我皱紧了眉,想打人:“放手,头痛,放手!揍你啊!”

他哈哈大笑,真放开了我,转而去开车,我偷偷摸摸打量着路边风景,发现是回学校的方向,不由松口气,也不那么用力地抠真皮椅子了。

我损坏他这每一寸都是价值不菲的垫背软皮时,小叔叔吭都没吭一下,我放松下来,他反而道:“得意什么,这是要把你卖了,好还钱买新车。”

我诚实道:“你把我卖了,都买不起你这车的零头。”

他被我哽住了。

我真牛逼。

“潇潇,你知道吗,上一个装醉骗我的人,现在已经跳楼了。”他手指敲一敲方向盘,笑得阴阴柔柔的,“你想试试跟我作对吗?”

我:“……别说话,我头疼,喝醉了头好疼,啊,我头疼。”

一路相安无事。

他把我送到楼下,还是找了偏僻少人的地方,自己先下车来给我开门,我捂着嘴故作反胃,想避开他,他静静地看我表演,等我假模假样干呕了一番,才问我:“想喝水吗?”

“不用了,我回寝室休息。”我虚弱道,“先走了。”

我走出好几步,他悠悠在我身后问了句:“所以,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顿了顿步伐,叹息道:“我不讨厌你,也不害怕你,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他笑了笑:“果然醒着。”

“……”

“你需要一点教训,小乖。”

我被小乖两个字震得整个人一抖,谨慎回头,看见他满脸笑容望着我,见我脸色暗含畏惧,他戏谑挑眉:“吓你的,我还能怎么教训你,也就唬你而已——但下次,不能再骗人了,能做到吗?”

他对我说话的口气,又像把我当成情谊正笃的恋人,又像是在哄一个很心爱很宝贝的小孩,这种角色的交错感一时让我反应得有些慢,他重复:“不骗人,做得到吗?”

我迟疑地点头,他神色方温柔回来:“回去吧,以后少带你喝酒,头实在疼,喊小A给你按按,他以前跟我讨压岁钱的时候学过一些技术。”

他调戏我,我还可以当不知道,可这种直接明白的温柔,却是很难拒绝。

也无从拒绝。

攻略:就你这智商,喝不喝醉都差不多,算了算了。

我往寝室楼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看他,再走了两步,又看他,醉意开始上浮,倒霉催的攻略显然对我失望透顶,把我调回了真正的醉酒状态,醉意刺激着我做些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的事。

他站着不动。

我大步走回去,站到他面前,昂首挺胸,严肃道:“还没轮到你呢,耐心点行不。”

“……?”

我叉着腰:“不要撩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懂不懂。”

眼看着我脚下站不稳,他伸手拢住我的侧脸,费解道:“你这到底……我看走眼了?你其实是真的喝醉了?”

我啪的打开他的手,轻蔑道:“尔等傻逼,岂能知道攻略的神奇之处,薛定谔的喝醉,听过吗?”

他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看我。

我呵呵冷笑,扭头就走,小叔叔大概是担心我摔倒,一路跟着我,几次都想拉住我,被我躲开,我眯着醉眼,走着走着,忽然看到了熟悉的人影,当着小叔叔的面,蹦跶三尺高,连滚带爬扑到那个人身上去:“狗子,我好想你啊!!!”

狗子被我差点扑到地上去,皱着眉抱住我的腰,正想说两句什么,就看到跟在我后面的老狐狸。

狗子开始汪汪汪叫,狠话一摞又一摞,老狐狸笑得格外欠揍,太极打得不能更六,我夹在中间,听得头更痛了,遂又推开狗子,丢下他们二人,自己跟幽魂一样飘回了宿舍楼。

狗子汪了一声:“肖潇,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我头也不回,高傲道:“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第二天醒来,我才想起这些事。

我真诚地问攻略:“主角死了的话,会对世界有影响吗?”

攻略:那世界末日就要来了。

这才打消了我找根绳子上吊的冲动。

我拿起手机,看着上面那二十多个来自第一的未接来电,手有点抖。

我再看了看短信。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按了关机。

世界和平,世界和平。

和平不到半小时,室友B吃完午饭溜达回来,顺口问我:“第一好像在楼下等你,你不去看看吗?”

不去。

我还想多活一会儿。

世界还是毁灭吧。


我本来是真不打算更。

结果逛到微博废文的超话里,竟然看到有人在推这篇文,顿时眼泪涟涟沾湿衣裳,感动得马上爬起来挤出一点字。

谢谢热情推荐这文的那位姐妹,但针对你微博里,对我为什么不写肉而发出的质疑,诚恳建议回去看看第一章。

肉,是肯定有的,双人,3p多半,4p看情况,5p……我死了。

但这不是肉文,不是肉文,我不会写肉啊,炖不出你们想要的那种红烧大肉,别指望我了,让我安静当条咸鱼吧。

顺便一提,那位给我疯狂投了一百咸鱼的姐妹,我跑到你主页去康了康,没想到竟然是位牛逼的太太,开心地点开您的文看了起来。

产粮一时爽,吃粮一直爽。

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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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避可耻但有用,这句话是谁说的来着。

恰如其分地解释了我现在缩头乌龟的状态。

越来越多的同学在路过我们寝室的时候,过来敲门,亲切地提醒我,你的男朋友在你楼下等你很久啦,小两口闹脾气也适可而止,再炫耀第一有多爱你,小心哪天出门被打死哦哈哈哈哈。

唯有知道一点内情的室友A拍拍我的背,沉痛道:“珍重。”

我无语泪千行。

做了大概一万遍思想准备,我才颤巍巍往楼下走,果然他就屈膝坐在花坛边,棒球帽压得低低的,运动打扮看起来又潮又酷,不看脸都气质满分,小O们对情人榜第二名自然是心驰神往已久,不少人都聚在周围,商量着要不要上去搭讪,看到我来了之后,纷纷发出遗憾的叹息。

不是,我不拦你们,想去搭讪就去啊,正好替我分走这个狼人的注意力。

我鼓起勇气,走到他面前,晃了晃手:“嗨?”

他眼皮一撩,刀光扑面。

“坐在这里干什么,我看到你给我打了好多电话,哈哈哈,我睡着了没听见。”我尬笑道,“呃,怎么了,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他站起来。

真高啊,把太阳光都遮住了。

打我一定很轻松。

第一勾了勾手指:“跟我来。”

这种时候,我要是拒绝,就真的一生也见不到太阳了,二话不说就跟上了,他步伐偏快,我得小跑才能跟上,又不敢喊他慢一点,只好一路跑着追他,路过的人,还以为我把他惹生气了,要急着去哄呢。

等等,好像的确就是这样。

不过一般都是alpha来哄omega,怎么轮到我这儿,角色就颠倒过来了呢。

攻略在旁边给我鼓劲: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更何况你是独一无二的主角。

你家主角真不好当。

等我气喘吁吁追上他,才看见他带着我走进了一家饰品店,正疑惑着他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就见第一上去和老板娘低低聊了几句,

攻略:哟,这操作可以。

我:“?”

他回身到我面前,命令道:“去那边坐下。”

我一脸懵懂地坐下了,他手里上下抛着个像订书机一样的小东西,两腿张开,坐在我身前,几乎把我整个人都夹在他大腿间,而老板娘端着个放了酒精棉签的托盘也过来了,热情洋溢地对我们说:“新手也能给人打的,只要胆子大,没什么做不成!”

我睁大眼,惊恐道:“我不打耳洞,我怕痛,我不打!”

他懒得理我,摘下帽子,晃了晃压得有些扁的头发,幸亏颜值能打,不然造型多半搞笑。老板娘掩唇而笑:“不是给你打,是让你给你男朋友打,喏,我来给你讲注意事项。”

我:“???”

第一百无聊赖地撑着脸,像一头很不耐烦却无计可施的暴龙,偶尔啪啪抽他的大尾巴,老板娘给我讲完了需要注意什么之后,就示意我可以上了。

他摊开掌心,让我拿走打耳洞的机器,我手指都在发颤,颤声道:“还是算了吧,这儿有专业人士,干嘛非得要我呢……”

“不。”他说,“就要你。”

我简直疯了:“何必呢这是,给你弄得到处都是血你就高兴了?”

他凝视我的眼睛,半晌,微微一笑:“对,随你弄。”

老板娘的脸都红了,赶紧走到一边去招呼别的客人,留下我们独处,我坐在他两条腿中央,看出第一意志坚定,叹口气,只好照做,反正打耳洞死不了人。

应该死不了人吧?

我说:“头发撩开,头偏过来。”

他眯着眼,不咸不淡道:“自己动手,少指挥客人。”

神他妈的客人,不要脸了真是。

我想打人,当下又怕他提到昨天的事,便老老实实伸手把他头发找了个小夹子别起来,掌心压着他的侧脸,轻轻往我这边推了推,他顺从地靠过来,几乎半个人都压在我身上,这个姿势让我彻底圈进了他的怀里,第一手臂下垂,漫不经心半环着我的腰,我现在懒得跟他计较这些,只满头冷汗瞪着他的耳朵。

还好我们坐的这里十分隐蔽,不然多像在拍三级片啊。

他终于大发善心:“别怕,不会痛的。”

我小声道:“真的,我紧张,手抖,你换个人好不好啊。”

他慢慢笑了起来。

嘴里的气流吹过我的后颈,顿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心一横,给他迅速清洁好,机器也夹了上去,可死活按不下去,什么是耳洞,说到底就是贯穿伤,只有Omega和beta才会想着打,他一个alpha,骚鸡到这个程度吗。

平时也看不出他这么gay啊。

第一懒洋洋道:“肖潇,看我,对,别看耳朵了,看我的眼睛。”

我目光紧张到游移,他抬眉,笑容像流动的春水冰泉:“你之前说的那个打算,我同意了。”

“什么打算?”

他平平道:“假戏真做,当你的男朋友。”

咔。

我的手按下去了。

两下,两边都打。

他嘶了口气,又笑了,我忙不迭给他消毒止血,手慌脚乱的,又问他:“你有银质耳钉吗,那玩意儿感染率低,没有的话我去现买……”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副耳钉,丢给我,样式还挺别致,简洁帅气,我鼓捣了好一阵才给他戴上,过程中不知道多少次牵扯到伤口,他没事人一样,趁我专注于他耳朵的时候,往我脖子上挂了个吊坠。

我迟钝地反应过来:“这是什么。”

他站起来,神清气爽,走到镜子面前打量自己的耳钉,来回晃脑袋,我几乎虚脱,拎起那吊坠打量,发觉和他的耳钉样式是一致的。

攻略:情侣饰品,喜不喜欢?

还行吧,我现在比较关心,这个吊坠,到底多少钱。

攻略:不贵,也就二十几万。

那是不贵。

也就我老家的一套小房子而已。

把一套房子戴在脖子上,颈椎病势不可免。

“这太贵重了,你拿回去。”我急着把它取下,但因为刚才高压,手指如今都还在抖,半晌打不开颈后那个锁,“我肯定不能收,你帮我取下来。”

他想了想:“你低头吧。”

我就赶紧低头,露出后颈让他好取,他俯下身,手指摸索半天也没有取下,反而把它扣得更紧了,腺体被他好几次摸到,连连快感传来让我快要呻吟,好不容易才忍下来,只顾着催促:“好了没有?!”

第一说:“让他做梦去吧。”

我茫然,他又说:“与其让这些人把你抢走,还不如我自己先下手为强。”

说着,他不给我任何反应的机会,狠狠在我颈窝里咬了一口,危险地擦着生殖腺,虎牙陷入我的皮肤,像一头征服雌兽的雄狮,只差一点就要咬破的地步,那一处是何等敏感脆弱,我当时就叫了一声,被他眼疾手快捂住,不至于让店里其他人听到。

我痛得直抽凉气:“你疯了!”

他为了不让我挣扎,伸手紧紧抱住了我上半身,咬完后,又覆上嘴唇,轻轻亲了一下。

“你是我的了。”第一心满意足地宣布,“我不会放你走的。”

他耳钉撞到我脸上,冰冰凉凉的。

趁着我痛得神色扭曲,没精力反抗他,他捧起我的脸,在我额头上碰了碰。

不带情欲,充满珍惜,那是一个孩子气的吻。

这个吻,让他脸边那个99/100的数值都变得虚幻了起来。

店内喧哗,只有这里是安静的。

他知道我不爱他,依旧许下了不可磨灭的誓言。


其实最惨的,真的是第一啊,天天被刺激,什么都没得到。

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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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是很想质问他,平白无故为什么咬我一口,可这大概不是平白无故。

再加上那停在99的好感度。

我猜测,大概昨天他跟小叔叔之间发生了点什么,甚至时间再往前推,那日在奶茶店,我走后,他们三人似乎订下了什么协议。

昨天,我没敢问小叔叔他们三人都聊了什么,我跟他除了攻略关系外一无所有,可第一却是我的朋友,也清楚我所有落魄姿态,对他我也不用隐瞒太多心绪,而且,我也根本藏不住。

因为第一直接就问我:“你又在想什么?”

我伸指,去抚摸虚空中那个99金色的数字,他顺着我的动作看了看,什么也发现不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爱意化作数值,一览无遗。

然后他又问我:“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只需要一步,我只用好好对待他,让他觉得我也是同样深爱着他的,就能完成攻略,抽出精力去应付小叔叔。

就可以把他放在一边不管了。

攻略:你就跟他说,你终于发现,他对你有多好了,你很感动,决定先跟他试试。

攻略:然后你表现得多愁善感一点,就能很自然地让他觉得你逐渐被他打动,真正爱上了他。

我静静看完了攻略的话,开口说:“昨天,他跟你说了什么吗。”

这个他,不用说也知道是谁,第一皱了皱眉,不大高兴地:“没有,你别管他,那就一纯种狐狸,你离他远点。”

我:“那天你们在奶茶店,又聊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就聊了聊以后的事。”他面色怪异,“那个傻逼军人有事,先回军区了,骚狐狸不要脸,硬是留下来,这帮人全都是混球。”

攻略急不可耐地给我剧透:嗨,就是达成协议,大家各凭本事,谁追到你谁赢,昨天嘛,就小叔叔刺激了他俩句,名义上是你男朋友,其实从你这里什么都没有得到,说他连傻子都不如。

所以他今天才把我拉来,要我给他留下半永久的伤口,以此证明他并非一无所有吗。

小叔叔说的果然没错,傻子,又是一个傻子。

天下能有多少傻子,供我蹉跎啊。

我招招手,他就别别扭扭地蹲下来,仰头看我,嘴里还在心不甘情不愿地说:“行吧,我就知道你没正眼看过我,一直把我当谐星,你就是一混蛋,我早就看清你了——”

我屈指,在他额头上一弹。

根本不疼,可他依旧被我弹得懵了。

“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发现自己的付出其实根本得不到相应的回报,甚至付出本身也是荒唐可笑的,如果有这么一天,你会怎么办呢。”

他刚要张口,我竖起一根手指:“好好回答,回答好了,你刚才说的话,我就答应了。”

我决定听听第一的想法。

不能让他血本无归。

至少要给他留一条退路。

他茫然道:“付出得不到回报?可我没觉得我在付出啊,我想对谁好就对谁好,这跟你又没关系,我乐意的,上赶的,你不给我回报,难道我就要为此哭天抢地吗……而且,什么叫付出本身就是荒唐可笑,谁说的,谁能证明,如果真有这么一天,那就当我自己识人不清,那也是我自己为过错买单,还是跟你没有关系啊。”

他这么说着,一颗真心完完全全从胸口剖了出来,太美了,晃人眼花,而我捏起它,残忍道:“不行,你不能这么做,如果有朝一日,你发现我对你不好,或者不值得你这般对待,你就狠狠甩了我,让我自个儿去一边哭,懂吗,你如果能答应我这个,咱们就在一起。”

他急道:“你为什么总要这么说,你就不能对自己好点吗?”

我不理他这句话,重复道:“答应我这个条件,咱们就在一起。”

第一眼里全是焦虑,抓着我的手,手劲儿大得圈出了红痕,我冷冷与他对视,最后,他服软了:“我答应你,答应你行吧,你对我不好,我就把你甩了,行了吧。”

行。我在心底说,这样就好了。

我就不用害怕,你把自己卑微到土里了。

我点点头,平静道:“那今天就是我们交往第一天,来握个手。”

我俩就跟中美建交一样,矜持地握了握手。

他懵得不行,被我领着走出饰品店都没回过神,我友善地问他:“要不要去吃个饭,庆祝一下?我最近发了奖学金,请你啊。”

“我也发了奖学金,还比你多。”他茫然道,“我请你,走吧。”

到了自己熟悉的领域,他才找回点精气神,打电话给餐厅经理,人五人六地命令那头给他清场,烛光晚餐搞起来。

清场是这帮死有钱人的标配吗?

我提醒他:“咱们这是大白天,吃午饭,哪来的烛光晚餐。”

他转头看我两秒,对电话那头镇定道:“把窗帘全部拉起来,喊个乐团,我今天就要带我媳妇儿吃上烛光午餐。”

行吧,你牛逼。

挂了电话,他谨慎地征询我的意见:“可以牵手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个牵手接吻哪怕上床都干过的人,现在居然有些脸热,支支吾吾道:“牵啊,怎么不牵,我也要牵你。”

我们左手牵右手,低头踹着马路边的石头子,往那个正在准备着烛光午餐的倒霉餐厅走。

也没想到要坐车。

我看到他在不出声地笑,遂抓紧机会打破沉默:“你笑什么,像个傻子,真丢脸。”

他却伸手,一抹我唇角:“彼此彼此。”

我在笑吗。

我望着第一明澈的眼睛,疑惑地想,难道跟他在一起,我其实是很高兴的吗?

这个念头方起,就被我打消了。

吃完傻到极点的烛光午餐,他把我送回寝室楼下,我俩拉着手,情态依依不舍,路过的人投来鄙视的目光,我还听到有人轻飘飘丢下一句:“都谈这么久了,怎么还跟两个幼稚园的人差不多。”

他脸色爆红。

我也差不多。

没经验吃你家大米了?!

“我,我就上去了,你走吧。”我抽了抽自己的手,“明天还要去给补习班上课,在那儿见吧。”

他嗯了一声,握着我的手指,没有松。

过了一会儿,他勇敢道:“能亲一下吗?”

后颈那么私密的地方咬都咬了,你现在来跟我说这个?

我半晌说不出话,他赶紧松手:“我就问问,这个不急,这个可以往后推一推,再说吧,呃,那我先走了。”

我拽住他。

他惊讶地发出轻喘声,我已经揽着他的后肩,在他唇角蜻蜓点水吻了一下。

很好,没有因为冲撞力而出血。

“不推了,推什么推。”我轻声道,“急的是我。”

是什么蛊惑了我。

意乱情迷也不过如此。

他下意识抱住我的腰,免得我踮起的脚尖站不稳,手臂极其有力可靠,而我越过他的肩头,看到他身后,站着的我的前男友。

千人斩碧色的眼睛里毫无起伏,正静静凝望着我们。

也许不是毫无起伏。

暴风雨前的大海,也是如此平静。


呃,不知道是我太贪心还是怎么,评论越来越少,让我逐渐丧失写下去的动力了。

本来这就是篇沙雕文,可能是前期大家给我的反馈超出了期待,如今才会有这么多不满足。

过于期待读者的回应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次是真的要缓一阵了,有点找不到最开始写文想传递的心情,不知道自己一天天更得这么勤,是图什么。

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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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的吻来得猝不及防,第一耳朵尖都是红透了的,他不受控制将我往自己怀里搂,俯下身小声道:“胆子挺大的,恩?谁让你亲的,我亲得你亲不得,懂吗?”

我抓着他肩膀的手在轻轻发抖,他没有意识到,只顾着低下头,故作矜持,礼尚往来与我脸颊互相贴了贴。

我微弱道:“不是……”

他上扬音调,恩了一声,把我抱得更紧:“害羞了?嘿,你这弱鸡,这就害羞了,来,再亲一下,我就放你回去了。”

我已经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发出了怎样的喘息恳求声。

越过他的肩,千人斩若无其事撇过头,而在他身边,有个齐肩长发,十分美貌的omega男孩,声如黄鹂,正在娇声跟他说着什么话。

说到激动,他甚至伸手轻轻拽住了千人斩的袖口,又一下子放开,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大胆,男孩紧张地看了眼千人斩脸色,这个人有轻度洁癖,一直不喜欢别人随便碰他,随时有可能为了这个翻脸,以前,他就曾让一个不知天高地厚去勾引他的模特拿上衣服滚出画室——可这次,千人斩却对他露出了一个难得一见的笑容,尽管只是唇角略微勾了勾,也能让那张本来就耀眼的脸,绽放出更加灿烂的光芒。

男孩当时就看愣了,甚至有些自惭形秽——这么出众的人,哪里需要Omega来修饰,自己自诩美貌,却连他手指尖都比不上。

千人斩温声道:“今天辛苦你了,下次还要再麻烦,不知道我有这个荣幸吗。”

男孩已经醉在了他专注的目光里,根本无法察觉他这陡然改变的态度,只喃声道:“好,好,做什么都没问题。”

千人斩便弯下腰,一手按在他的肩上,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我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可男孩的脸是比第一都还要红的。

真漂亮的孩子,会说话,爱撒娇,无论怎么看,都比我强太多。

我牙关节咬紧,硬生生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而第一也终于察觉我绷紧的肌肉,疑惑地问我:“怎么了?”

我摇摇头,哑声道:“没什么,明天见,我先上去了。”

他放开我,眼神充满探究,随后第一意识到了什么,转过头,就看见了正和omega男孩亲密说着话的千人斩。

瞳孔瞬间缩紧,可他什么也没问,也没有故意挑衅,就脚步一移,沉默地挡住了我看向他们的视线。

“对,对不起……”缩在了他的影子里,我才敢小声啜泣,“我马上就好了,对不起,让我缓一缓,我马上就没事了。”

他淡淡道:“没事,你没有错。”

我把脸埋到手心,试图将泪水压回去。

真讨厌啊,多恶心的一个人,当着现男友的面,还对前任依依不舍,还有脸哭,哪儿来这么大的一张脸,我要是第一,现在就要立刻踹了这个绿茶O。

但他只是复杂地低头看我,半晌,才轻轻按住我后脑勺,让我靠在他胸前。

第一轻声说:“真的没关系,我不在意这个,你现在跟我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我花了好几分钟才冷静下来,迅速取出纸巾擦干多余的盐水,千人斩他们竟然还没走,也站在那里,不知道是有多少说不尽的情话,我不想再看了,比起这点郁结的心情,我更在乎第一的感受。

他没理由为我忍让如此之多。

我将哽咽压在喉头,向他赌咒发誓:“没有下次了,我会控制好情绪的,我跟你保证。”

我说得很认真,他却只是摸了摸我的眼角,叹了口气。

“我知道。”他云淡风轻道。

我下定决心摆脱过去,咬咬牙,一眼不看向那个你侬我侬的方向,直接转身上楼,而我转身的同一时刻,千人斩也结束了对话,他脸色迅速恢复成一贯的漠然,只死盯着我的背影。

omega男孩还没从刚才飘飘然的状态中反应过来:“学长?”

他平静道:“你回去吧。”

“可是,您刚才还说要带我去看您以前的画——”

千人斩看了他一眼,男孩就噤声,再不敢回嘴了,赶快回寝室了。

第一掠过他们向外走去,与千人斩擦身而过,他嘲笑道:“不至于吧,就算要找个人气他,档次这么低,唬谁呢。”

千人斩默了片刻,无声就跟上来,两人居然并肩往外走,情人榜一二名同时出现,拉风到了极点,只是没人敢接近他们,也就不知道他们面上一派平和,其实是在谈什么。

“刚才那个,无论怎么看,都比不上肖潇一根头发吧。”第一同情道,“就分个手而已,你审美也下降得太快了吧?”

美得像清晨阳光的男人并不动怒,只回敬道:“比你强,走我的老路,不好受吧。”

“老路?不见得,我跟你不一样,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敢把珍宝拱手送人。”第一闲闲道,“我没你这么愚蠢,所以咱俩结局不同,我会拥有他,而你,就只配跟刚才的货色纠缠一生,只能远远看着他,却连一步都无法靠近。”

就算清心寡欲如千人斩,也被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讽刺给惹火了,他冷笑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见得,被他耍得团团转的那个人大概是你吧,你现在瞧着他好,他哪里都好,善良,聪慧,体贴人,哪里都是最契合的,可心却硬得像铁,等有朝一日,你落到我这个地步,你就明白,他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好得理所当然,也理所当然,什么都不会给你。”

第一顿了顿。

他想到了之前,那个人对他说的话。

“……有朝一日,发现自己的付出其实根本得不到相应的回报,甚至付出本身也是荒唐可笑的,如果有这么一天,你会怎么办呢……”

千人斩笑道:“意识到什么了?”

第一漠然道:“他不给我,我就自己去抢,抢不抢得到,凭我自己的本事,哪轮得到你个过去式说话,滚吧,肖潇不会再看你了。”

这句话太狠了,千人斩当时脸色就白了,锥心之语让他痛得嘴唇微微颤抖,可他还是笑着开口:“是吗。”

第一懒得理这傻逼,在他看来,千人斩莫过于是他们当中最幸运的一个,因为他占有了肖潇全部的爱,被那样无保留的爱着,却整天自怨自艾,第一实在是替肖潇不值。

不过没关系,他感觉得到,肖潇已经逐渐对自己卸下了心防,那个人看向自己的眼神越来越软,越来越舍不得,相信,他真正爱上自己的那一天,不会太远。

就算要花上很多的努力,也无所谓。

就像千人斩说的,他好得理所当然,这么好的人,也值得用尽全力去争取,全心全意去对待。

就让这个傻逼一辈子蒙在鼓里吧。

千人斩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曾得到了多么宝贵的爱。


算了,上一章卡的这个点不太好,一次性更到这儿,免得你们牵挂。

唉,我一说不更,留言就多一点,打赏也哗哗的来,我本心不是逼你们跟我互动啊,只是情绪上头,有点委屈而已。

就更到这儿。

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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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寝室,先去卫生间洗把脸,冷静情绪。

过了很久,攻略忽然闪出来:啧,又开始了吗。

“什么又开始了?”

攻略:害,还能是什么,你那俩男朋友现在掐架掐得正火热呢,要我给你实时转播吗。

我揉着眉头:“你说。”

等我大概看了一遍,我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他们这是在干什么,争风吃醋吗,第一说话也太狠了,千人斩又没做错什么,千人斩也是,再怎么生我气,也不该拿无辜同学来演戏啊。”

一个比一个愁人。

演得跟偶像剧似的。

我哑声道:“根据你的数据,第一应该不会把我跟千人斩分手的真相……把我跟大校那点事,给千人斩说吧?”

攻略:目前不会,他恨不得把所有接近你的人打包丢去外太空,怎么可能主动给千人斩找楼梯下,放心吧。

我勉强松口气,望着镜子里那个疲惫不堪的自己。

我喃喃道:“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想让他明白一切,还是彻底叫他远离了。”

攻略无情地拆穿我卑劣的心思:你后悔了,看到他当着你的面和其他人暧昧,你嫉妒了?

我没有说话,这话没法说出口,太难看了。

攻略:唉,早就该这么想了,现在还不迟,你马上就去告诉千人斩,当时你是被大校逼的,你其实是真的爱他,只要你肯这么说,他就会原谅你。

我闭上眼睛,说:“不行,反正到了最后,我跟他也不会在一起,早点断干净也好。”

攻略:你就是个智障白痴大傻逼。

它最近是不是太嚣张了,我心情本来就不好,立时和它掐作一团,从卫生间掐到床上,又从床上掐到地下。

到最后,它真的变出金色小手来啪啪打我:就说你,就说你是傻逼,害人害己,还不肯认清现实!

我气炸了我,怒道:“说谁认不清现实呢,我就是认得太清了,才没像其他世界的主角那样被你们骗住,沉溺在虚幻的幸福里!”

攻略:什么叫虚幻的幸福,他们就是爱你爱得死去活来,你长了眼睛耳朵,你不会自己去分辨么!

“是,现在他们是爱我,可等去了主角光环咱们再来看一看,谁还知道肖潇是哪位!”

你大爷的主角光环,说了一百次了,他们爱你不是因为什么狗屁主角光环,或许最开始是受这个影响想要接近你,可爱情本身是无法操控的,他们爱你,是因为你好!

我喘着气:“胡说八道,如果爱情无法操控,那其他世界的人怎么回事,他们的对象又是怎么爱上他们的,难道每个主角都好得天上有地下无,让这么多优质alpha争先恐后上赶着追求?”

其他的主角,是因为他们一言一行都遵从了攻略的指挥,自然会是每个alpha心中最完美的对象,你能不喜欢一个处处合你心意的恋人么!

看到这一行字的时候,我脑子打了个顿,思维凝滞了:“可我,我没有啊,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按照你说的话来做……”

攻略没有肉体,不然现在也得喘气了:傻逼,总算发现问题所在了吧,你从一开始就脱离了世界线给你的人设定位,还总是在疯狂踩雷惹攻略对象不高兴,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世界线,也没办法掌控他们的心意,逼着他们爱上你!

“那为什么他们会……”我整个人发起抖,继而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我知道了,因为有‘真是一个有趣的omega’这样的路线,他们是觉得我不按常理出牌,才对我有兴趣的……!”

攻略:你们人类有句话,叫永远喊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这句话用在你身上真是太合适不过了,潇潇,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丢下这句话,它就消失了。

我盯着空中慢慢消散的金色光粉,恍惚不已。

如果真是如此,那我至今为止的努力,不就是个纯粹的笑话吗?

我都在做什么。

室友AB逛完街回来,一进门,就看见我跪在地上,以头触地,放声痛哭。

他们吓死了:“潇潇,怎么了潇潇,为什么哭成这样!”

“谁惹你不高兴了,发生什么了,跟我们说说好不好?”

我的脸埋在手心,泪水从指缝里流出,心痛得像要裂成两半,整个人从中被劈开,荒芜的灵魂浮出来,露出千疮百孔的脸。

当初世界线惩罚我,也没这一次来得强烈。

我以为我要死了。

“原来,原来他是真的喜欢我吗……”我口齿不清,哽咽道,“他们其实,都说的是真话吗?”

室友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没人懂我。

我抱住他们的脖子,哭得不能自己。

我干了什么啊。

我把多少真心,踩进泥里,还自以为是在对他们好,永远高高在上地把自己的感情施舍给他们,却从来不肯正视他们对我的每一句诉求。

我自以为分手是对千人斩好,自以为隐瞒能给他幸福,便对他的眼泪视而不见,看不见他为我发生的一切转变,我以为大校对我只有征服占有欲,他的确是犯了罪,可那也是我亲手砍断他对疯狂人格束缚的铁链,我不断激怒他,蹂躏他,最后发生了难以挽回的结果,又开始自怨自艾,把一切错误都推到别人头上。

我还对第一说,他的付出是荒唐可笑的,让他早点认清现实,不要在我这里耽搁了。

他听了这话得有多伤心啊。

我说了什么。

我说他们都是傻子。

“不是他们啊。”我哈哈大笑,“是我,真正的傻子,是我啊!”

我推开室友,跌跌撞撞下楼,想追上离开的千人斩和第一,可跑到楼梯口,才想起来,他们就算真的爱我,也改变不了什么。

他们愿意接受共妻的结局吗,愿意和人分享自己的爱人吗。

而只要我不答应,还有可能等着他们对我的爱意彻底磨灭掉的那天,到时候,受处罚的只有违反和世界线定下约定的我,剧情不会完成,他们看似受困,可只要多点耐心,也会得到解放。

这个念头一起,我就有了准备。

果然下一秒,阔别已久的惩罚再次降临,且比上次强上十倍,我再也忍不住,发出狂叫痛呼,当着追上来的室友的面,直接晕死了过去。

我不记得我梦见什么了。

但醒来的时候,眼睛还在流泪。

男人坐在床边,问我:“发生什么了。”

我望着天花板,过了很久,才说:“你会做错事吗。”

“当然。”他温和道,“有谁不会犯错呢,特别是少年人,犯错是你们的特权啊。”

“不是一般的错,是很对不起人的那种。”我声音沙哑,嗓子眼发紧,他便扶我起来,喂我喝水。

他让我靠着他的胸膛,戏谑道:“能有多对不起,我还想听听。”

我嗫嚅着:“我伤害了喜欢我的人。”

“唔,是情爱方面的事啊,那我可是专家,找我就找对人了。”他笑着拍拍我的手臂,“恩,有人喜欢你,你伤害了他,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一直以为,他们其实不喜欢我,我自以为是,把他们安排得明明白白,从来没有站在别人的角度去考虑过问题,只想着自己……”

他故作惊讶道:“是这样吗,可我不觉得你是这么坏的孩子啊。”

“那你就想错了,我就是这种人,自私自利,无情无义。”

男人笑的时候,胸腔微微震动,传递到我的身上,他扶着我,轻描淡写道:“那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感情的事,本来就不是一个人的过错,有人心甘情愿被你折磨,谁拦得住。”

我脑子还不是特别清醒,思维又被他带着走了:“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换我也一样,你不喜欢我,我上赶着要受这份苦,那也能怪到你身上吗?”小叔叔让我躺回床上,顺便整理好我的头发,“医生说你怒极攻心,抑郁成疾,真没想到在这个年代还能听见这种说法,任由你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就是我做的最错的一件事。”

我小声道:“我该的。”

他弹我脑门儿:“欠收拾是不是。”

长辈的呵护让我精神放松,自从得到攻略,我就一直隐瞒着父母,已经很久没有真诚地和他们交谈过了,来自年长者的关怀是我缺乏了太久的东西,小叔叔是攻略对象,是局内人,如今也暂时退到了长辈的位置上,耐心听我抱怨。

“你一直没说,你到底对喜欢你的人做了什么。”

“我,我说不清,总之就是很对不起……”

“那你怎么看待我们的呢,害怕,讨厌,还是喜欢?”

我意识慢慢陷入沉睡,含糊道:“都有吧,我害怕你们伤害我,讨厌你们的强势,我也喜欢你们,恩,我喜欢你们……”

一只手轻轻拂过我的眼帘,让我瞬间睡熟过去。

他最后叹道:“傻孩子啊。”


怪我心太软,这次更了真的要缓缓了。

……我怎么就听不得一点好话呢?你们哄我两句我就又开始了,这胡来的双手啊……

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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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友来接我出院的时候,我正在跟小叔叔讨价还价,可不可以不吃胡萝卜。

他耐心道:“蔬菜,有营养,医生都说你有点轻微营养不良,遵照医嘱。”

“不是,有营养的蔬菜多了去,为什么要绑死在胡萝卜上啊!”

他筷子上夹着几片胡萝卜,要塞我嘴里,闻言动作一顿,沉思了几秒后,诚恳道:“可能是觉得你不高兴但又无计可施的样子很可爱吧。”

赶在我掀翻放了饭菜的床上小桌子前,室友A急急上前:“潇潇,你好点没有?”

我怒道:“能领走你家叔叔吗,这就是个恶魔!”

室友A:“叔叔,你又在欺负人!说好了在他好起来之前,不能逗他的!”

小叔叔放下筷子,优雅地耸耸肩,颇为无辜道:“抱歉,忍不住。”

我真想打昨天那个被小叔叔哄得眼泪花花的我一巴掌。

这哪里是什么和善的长辈啊。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披了人皮也一样,不是个东西!胡萝卜这种恶熏的食物,也是人吃的吗?!起码换个生菜叶子给我啃吧?

室友问清情况后,开始跟着他劝我:“潇潇,多吃胡萝卜有营养,你这瘦得皮包骨的,那天还晕倒,就怪你平时挑食。”

分明就是世界线的锅,少推我身上。

小叔叔示意我自己吃饭,转头问室友:“他们还在那儿等着的吗?”

室友看了我一眼,迟疑道:“啊,对,我进来的时候,他们还让我多照顾潇潇。”

小叔叔唇角微挑,笑容阴险而华丽,我昏了一天,脑子还有点钝,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他们在聊什么了:“谁在找我吗?”

室友刚要开口,小叔叔就淡定道:“是你的前男友们,你要见吗。”

我缩缩脖子,他摊手道:“放心,都拦在外面的,起码也要等你精神好一点再说。”

我不安地拿勺子搅碗里的粥,室友义愤填膺:“见什么见,潇潇就是被这些人活活气晕的,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千人斩就是花心大萝卜,第一也不像是个会疼人的,都怪他们!”

“不,话不能这么说……”

“什么不是,那你为什么哭成那样,难道不是他们伤你的心了吗?”

其实正好相反。

小叔叔看出我的为难,适时道:“好了,潇潇还没好全,你歇歇,老实帮他做好课堂笔记,有需要我喊你。”

室友不高兴地:“但把潇潇一个人放你这儿,跟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小叔叔笑着看他。

室友开始流汗。

室友开始脚软。

室友开始发抖。

“我我我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吃哈!”

我木然地看着他脚底抹油以世界冠军也望尘莫及的速度飞速去也。

小叔叔低头笑出声:“我这侄子傻乎乎的,平时劳烦你多担待着点,小孩儿,家里长辈都疼他,不知世事,但心是好的。”

我说:“那当然,小A是我朋友,我肯定疼他。”

“恩,你们都是好孩子。”他拍拍我发顶,“蔬菜吃完,别剩下,我去外面看看情况。”

我赶紧:“我和你一起。”

他眯起眼,和蔼道:“你想吃新鲜热乎的蔬菜,还是冷了之后加热的蔬菜。”

我:“您慢走。”

他又摸摸我脑袋,才施施然而去。

我厌恶地盯着那坨蔬菜,嗷呜一口,嚼也不嚼就吞了下去,遂从病床上跳下来,找到拖鞋踢踢踏踏穿好,就踮起脚尖,跟在小叔叔身后往外溜。

走廊里有许多小叔叔的保镖,都是来保护我,见我穿着病号服溜出来,皆是一脸惊讶,我拼命给他们打手势,做鬼脸,才没有惊动前面的小叔叔,有惊无险跟到了大门口。

医院大门外,是很高的台阶。

第一坐在最上面,凶神恶煞地两腿分开,不耐烦地打着电话,而千人斩居然也在,他靠着台阶边的栏杆,低头思考着什么,风把他额前的金发吹开,露出幽暗的碧眼。

我躲在大理石柱后,看着小叔叔走出去,礼貌道:“两位上午好。”

第一挂断电话,腾的站起来:“你把肖潇藏哪儿去了?!”

他淡淡道:“潇潇生病了,要静养,何来藏这个说法。”

第一恨恨道:“放屁,那天我跟他分开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得这么重了?”

“那只能说明你观察得不够仔细,在我看来,他早就有很重的病了。”小叔叔笑容冷冷淡淡,“逼着他整天为你们这点破事烦心,你是真的一点自觉都没有吗。”

第一:“我从来没有逼过他!”

然后两人一起看向千人斩。

后者抬眼,半是嘲讽地道:“我早就被他甩了,怕是连影响他心情的资格都没有。”

小叔叔:“哦,原来就是你啊。”

千人斩:“?”

小叔叔:“那个潇潇做梦的时候,哭着都要喊名字的人。”

千人斩:“……”

第一:“……”

望着两个不约而同陷入沉默的年轻崽子,小叔叔颇有兴味地笑了起来:“怎么,看你这样子,你还不知道潇潇喜欢你吗?”

我差点没跳起来。

千人斩眼睛顿时睁大,里面久违地亮起来盈盈的光芒,他嘴唇颤了颤,却道:“不可能。”

小叔叔带着一丝遗憾地看着他:“真可惜啊,你本来是我们当中最接近终点的那一个,现在却是这幅模样。”

他扭头对第一道:“潇潇脖子上戴着的那个吊坠是你给的吗,品味真糟糕,我建议你还是——”

“你说清楚。”千人斩离开了栏杆边,他喑哑道,“到底怎么回事?”

小叔叔看看第一,又看了看千人斩,最后,他摊手,道:“连我这个不在场的人都猜得出来前因后果,身为当时他的正牌男友,你什么都不知道吗?”

第一:“你不要说,肖潇并不希望这件事说出去!”

千人斩怒道:“你们到底在瞒我什么!”

第一厉声道:“都跟你没关系了,你已经和他结束了,现在追究那些过去的事有什么意义,只是掀肖潇的伤疤而已,你要真心为他好,现在就该离开!”

千人斩喘着气,眼睛发红,他握紧了拳头,说:“——不行。”

他眉头紧皱,脸庞带着惹人心痛的悲哀与孤注一掷的执拗:“就算我和他结束了,我也不能放着他不管,他不在乎我,可我还是爱他,你们瞒着我,难道就能对他有什么好处?”

小叔叔耸耸肩:“可事实上,他最在乎的就是你,事事都在为你考虑,就算遇到了那样不堪的事,也是第一时间想到要保护你。”

千人斩猛地面向他:“不堪的事?”

这次,一直表现得游刃有余的小叔叔也沉默了。

半晌,他冷漠道:“被人强迫了,被威胁被逼迫,在那种情况下,你的存在对他而言就是制约,他唯一能为你做的,就是把你从他身边赶开,让你只用单纯恨他,而不必承担任何损失。”

第一咬紧牙,用力在台阶上踹了一脚。

“操,事到如今,跟他说这些有什么用。”第一的声音从齿缝挤出来,“最难的那段时间,他去哪儿了,他在独自悲伤,自怨自艾,肖潇痛苦成那个样子,陪他的人只有我,什么时候见到他了!”

千人斩眼中露出茫然,他慢慢地道:“什么叫做,被强迫……?”

小叔叔冷冷看着他。

千人斩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愣愣的。

见他回不过神,小叔叔直接道:“你们走吧,他现在不适合见你们,至少要等他多休息两天再说。”

第一又急又怒:“你还没说,他到底怎么了!”

“还能怎么,他本来就是个温柔而善感的孩子,哪经得住你们这样拔河似的来回拉扯。”小叔叔毫不留情地说,“不会好好对待珍宝,就趁早放手,自然有人懂得去照顾,现在,别跟傻子一样杵在这儿,离远点。”

“可是——”

“什么叫做,被强迫?”千人斩抬起脸,直视着小叔叔,一字一顿道,“说清楚。”

小叔叔脸色彻底寒下来。

第一骂道:“你没脑子吗,这还能是什么,还能是什么!”

千人斩忽然道:“他被标记过。”

一句话,就瞬间让第一噤声,千人斩喃喃道:“就是那个时候吗?”

看小叔叔的脸色,就差直接呵呵了,他正要说什么,视线一垂,便似笑非笑道:“看,人这不就来了?”

我向台阶下看去。

男人关上车门,车窗里隐约可见脊背挺直的勤务兵,他衣着干练,肩章熠熠生辉,军靴碾地,一步步拾阶而上,面色平静,雪白的手套包裹住一切七情六欲,一如他漠然的眼眸。

小叔叔面色极沉,笑得却越发轻松:“你这么想知道内情,不如问问当事人?”

当然不会是问我。


我是得了什么,周末不五更就会死的病吗?

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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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阶对他那双长腿而言不算太高,很快,大校在他们三人面前停了,沉声道:“人怎么样了。”

一边这么说,一边只是顿了一下,就继续往里走,小叔叔也没有拦他,不咸不淡道:“你是急着赶回来刺激他的吗。”

他立时就站定,回过头,微微眯起眼,对小叔叔说:“你带走的他,你负责说清楚情况。”

“他身体不好很久了,源头怎么起的,你最明白。”小叔叔说,“你拖垮了他的精神肉体,后遗症到了今天,我没找你算账已经不错了。”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替大校正名一下,当初进医院只是我自己作不老实吃饭,这次纯粹是世界线在搞事情,进医院真跟他没关系。

可他明显就信了,眼睫一颤,声音还是很稳重:“少绕弯子,你不说,我就自己进去看。”

“——等等。”

千人斩走上前,声音十分温和:“你好,有个事情想打扰你。”

他金发长了,垂到肩膀上,在风里散开,似乎连大自然也怜爱他,舍不得太用力地吹乱他,只是微微在他阳光般的发丝间拂过。

大校显然在第一眼就认出这个俊美得不像个alpha的人是哪位,他眼角抽了抽,陈旧的嫉恨再次涌上心头。

这就是……至爱死也要保护的人。

不就是个长得漂亮点的男人,有什么出众的,有哪点值得他那样拼命,就算献上身体,也要从自己手里守住。

何等幸福,又何等愚蠢的alpha啊。

真是令人厌恶至极。

大校冷漠道:“别随便上来搭话,一般人。”

千人斩神色不动,完全不见被侮辱的羞愤,他堪称是温文尔雅地:“不好意思,只是跟你问一件事——你,就是标记他的那个人吗?”

大校还没开口,千人斩就又笑了笑:“啊,你不用回答了,我想起你的声音了。”

随后他斯文地问了第二个问题:“你跟他是什么关系,足以让你标记他呢?”

大校的表情僵硬得像块石头:“这跟你没有关系。”

这句话刚落地,千人斩就动了起来。

我隐约记得,当初我跟大校犯拧,闹进了医院,那天晚上千人斩溜进来找我,他似乎就说过,自己是打倒了大半看守才来的。

当时我满脑门官司,根本没意识到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现在,我才反应过来了。

看惯了大校把其他人打自闭,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跟他势均力敌你来我往,这种感觉,真是新鲜极了。

第一最开始还想拉个架,后来干脆抱胸站在一边,冷笑旁观了。

至于小叔叔,从头到尾就压根没打算掺和,优雅立在一侧,随时准备打110,喊警察叔叔把这两个扰乱治安的人抓走。

我看着他们在台阶边缘扭作一团,真的很担心滚下去,摔个头破血流直接进医院……呃,不过这里就是医院,应该没关系吧?不是正好吗?

大校打得笑了起来:“终于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了,早先干什么去了,恩?”

千人斩没有应他,只是照他下巴上狠狠来了一拳。

嘶,看着就疼啊。

然而他反手就被大校正中腹部,当场就踉跄后退了好几步,捂着肚子差点吐血,我登时忍不住了,从柱子后跳出来,冲上去就扶住了他。

千人斩还没回过神,下意识就一个肘击,还好被及时出手的第一拦下,我管不了这些,急声道:“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出问题了?”

他碧色的瞳孔里映出我焦虑的脸庞,千人斩在听见我声音那一刻,彻底陷入了静止,眨也不眨地看着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以为他是被大校揍狠了,顿时暴怒:“你打他干什么!”

大校很久没有见我,从我出现的那一刻起,视线就是黏在我身上的,被我突然一句呵斥,整个人愣愣的,本能道:“他先动的手……”

“他打你又怎么了,你难道不该被打吗!”我扶着千人斩的手臂,发现他脸色苍白到透明,想必是大校刚刚那下下手太重了,怒火更上一层,“你还是军人,对一般民众动手是你的骄傲吗?!”

他眉毛一下子就搭了下来,不吭声。

我恨不得替千人斩还了这一拳,当下气到神志不清,余光瞥到第一,才猛然想起,我跟他才是确定关系的恋人,千人斩已经是过去式了。

可现在情况特殊,直接撤手绝对不行,千人斩一副虚弱到不靠着我就站不稳的样子,说起来也蛮神奇,他刚才和大校打架的时候那么猛,瞬间就弱化成无力的小仙鹤,我还有些犯嘀咕。

可一看他那仿佛沾了水光的眼睛,我就分分钟打消了顾虑,满心怜爱,只想替他报仇。

“你来做什么。”我冷冷道,“谁喊你来的。”

他气势小到极点,如果拟化成动物,必然是一头如猫咪般蜷缩起来的大老虎,他沉声道:“我听说你生病了,有些放不下心,过来看看……”

“你听说?听谁说的,你又监视我?!”

大校一脸想死。

第一见缝插针发出嘲笑。

千人斩咳了咳,抓住我的手臂,轻声问:“你不是生病了吗,怎么跑出来了。”

“哦哦哦哦,我有点不放心你们这边,来看看情况……”

小叔叔笑了笑,没吱声。

我怂了。

千人斩凝望着我的面庞,说:“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吗?”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目光有些游移闪烁,咕哝道:“听见了,恩,但我没他们说的那么无私,也不是全然为了你,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说到底都是我自己的问题——”

他没让我把话说完,已经伸手紧紧抱住了我。

我觉得,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这么靠近他了。

也很久没有听见,他心脏跳动的声音。

“我们和好吧,我们和好吧肖潇……”他两条手臂都锢着我,生怕谁要把我从他怀里抢走,脸埋在我颈窝里,声音哽咽而狂乱,“好不好,我们和好吧,不要这样了,我受够了,好不好,肖潇……”

他一直都是小心翼翼对待我,生怕弄痛我,这次却顾不上那么多了。

第一大怒,伸手就要把我抢回来:“要点脸,现在他和我在一起了,谁要和你和好,做梦去吧!”

我发着抖,嗓子堵住了。

第一双手握拳,眼睛红得要滴出血泪,愤怒而委屈:“肖潇,你,你答应我了的!”

千人斩充耳不闻,只是固执地问我:“好不好,肖潇,我们和好,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我艰难地从这个怀抱里退开一点。

刚想说话,就注意到了大校的脸色,那真是黑云压城城欲摧,什么时候掏出枪把在场除我以外的人崩了都不奇怪,我瞳孔缩紧,提声道:“你不准动!”

我的话对他而言有某种奇特的魔力,脚底生根,果真一步不动,只是笑得有点疯:“你别慌,我不动,可你这是要我看着你被其他人争来夺去,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吗?”

千人斩从我颈窝里抬起头,那张美丽的脸上,露出彻骨的恨意杀机:“就是你,一切都是你害的,你怎么敢——”

“对,在场所有人都有资格追求他,除了你以外!你哪里配?!”

就连小叔叔也冷冷开口:“真是不知所谓,演情圣上瘾。”

我被吵得耳朵都要炸了,一时所有外界的声音都弱下去,只能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可怕,我痛苦地捂住喉咙,实在没忍住,居然硬生生咳出一口血沫。

一开始只是咳在千人斩后衣领上,他正在激动状态没有察觉到,其他人也因为角度受限没看见,我艰难喘气,几乎发出了哈哈这样的声音,几秒后,又是更大的一口污血吐了出来。

这次直接喷到了地上。

世界终于给了我一秒安静。

我眼前发黑,消失了两天的攻略终于出现,闪着金光:靠,一个没看住你,怎么就触发病弱受路线了,潇潇,潇潇?!

我抓着千人斩的手逐渐无力,终于从他怀里滑了下去,又被他及时捞回来。

所有人一拥而上,七嘴八舌,或是惊恐或是彻底陷入疯狂,我唯一还能听见千人斩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喊我的名字。

真是日了狗了。

病弱受是什么鬼啊。


各位,非常好,保持昨天评论的热情,我们才能更好地共建和谐主义社会,更好地保证更新的稳定性和频繁性。

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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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紧急送去icu,隔着玻璃门,那四个特攻都守在门口,焦虑地看着我。

护士医生如临大敌,小叔叔是本院最大的股东,放了话,如果不能让这个少年正常健康地走出医院门,他就会撤资,随大家自生自灭。

这可怎么得了,饭碗问题能不重视吗?!

我戴着呼吸罩,视线还有些涣散,勉强认着攻略的字。

什么真心花落谁家,四攻开启战国时代,为了更大程度体现宿主的无辜以及保护宿主不受伤害,强制采取病弱模式。

“操……”一团白雾喷上呼吸罩,我断断续续骂着,“世界线这,司马玩意儿……”

医生惊喜道:“病人求生意识十分强烈!”

然后一群人抱头痛哭。

你大爷的病弱模式,差点断气,你管这叫病弱?难道它的正确名称不是咳血症吗????

我气都要气晕过去,余光还看到他们几个又在外面开始互殴,这次第一也加入了战局,小伙子打架可凶狠,当初他跟我说自己以前是不良少年,果然如此,招式那叫个阴险,完全不讲道义,专攻人死穴。

小叔叔,只有你是靠谱的,快拉住这几个傻逼啊!

就看见他退到一边,靠着墙,开始慢条斯理擦自己的眼镜。

看样子,巴不得这几个自我消耗,全部死干净。

我用力拍了下床,被医生误以为因为疼痛而挣扎,直接把我的手拿束缚带绑起来了。

这下他们再没心情内战,鼻青脸肿的,全部挤到门前,看着我被绑起来,样子可怜狼狈,还在偏头咳血,呼吸罩都被血色污染了。

我的眼睛越来越模糊,不能看清他们的表情。

但是……不必这么难过啊……

都是世界线的错,你们都……是无辜的……

我嘶哑道:“别哭啊……”

但这句话究竟有没有传达给他们,甚至究竟有没有出口,我都不清楚,只是眼睁睁看着世界一点点黑下去,陷入寂静的深渊里。

我得到攻略后,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生活被完全搅乱,离我的梦想越来越远,完全是一笔说不清也理不清的糊涂账。

这是第几次进医院了?

眼皮如此沉重,光睁开就花了我不少力气,我缓缓眨眼,偏过头,透过窗纱,看到满天星子。

啊,又晕了一天。

这些因为世界线作妖而浪费掉的时间,之后是不是得给我补回来啊,要是这次期末考又输给第一,就全赖在医院呆的时间太久,缺课缺太多,跟我的学力没有关系知不知道。

说到第一,真是对不起他。

可现在又能怎么办呢。

我抬起一条手臂,看见埋了留置针的手背,眼珠微微转动,四下寻找。

病房里只有我。

这倒让我有些惊讶,说实话他们四个现在全部围在我床头我都不会奇怪,一个人都没有反而很不对劲。

我靠,别不真的是自我消耗完毕,全部死了吧。

攻略闪烁:攻略对象全死了,这个世界也要完蛋一半,世界线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是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想进来,又都想让其他家伙滚开,争执不下,就干脆在病房门口划界限,谁都不得擅自进入。

我看得愣愣的,随后笑了起来。

攻略:人都守在门口呢,你出个声,就都来了。

我握了握手指,觉得力气稍微足一点,才慢慢坐起来,靠着床头喘会儿气,拔了输液线,往外走,找不到拖鞋,只好赤着脚了。

也是,我直接在院门口被送进来的,全程没下地,哪来的拖鞋。

走一步都要花好大的功夫,我扶着墙沿,捂着胸口,免得又吐血,攻略无聊道:唉,你也别慌,只要再攻略一个,世界线就会给你把虚弱状态解除一半,主角不会死的,放心。

我脚步虚浮无力,再加上隔音好,就没让外面的人注意到我醒了,顺利走到了门前,打开一看,四人或坐或站,阴沉着脸,全部都很清醒的样子。

开门的声音其实也很轻微,但他们立刻注意到了。

第一双臂撑在膝头,抱着脑袋,小叔叔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处于假寐状态,而千人斩则抱胸靠在门边,与大校面对面站着,谁敢动一下,另一人就要暴起。

场面成死局,牵一发动全身,我的出现打破了平衡。

第一首先冲上来,想扶我,又不敢碰我,怕哪里就被他弄坏了,急疯了的样子:“你怎么起来了,身体怎么样?”

我主动搭着他的手臂,想发声,结果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话,嗓子剧痛无比。

攻略:咳了那么多血,嗓子都磨破了吧,歇歇。

第一匆忙扶住我的背,轻柔地拍着,我张了好几下嘴,硬是没有说出一个字,可恨他还在我耳边聒噪不停:“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哪里痛,你怎么爬起来了,你这个身体要多睡一会儿……”

小叔叔啪的拍开他的手,轻描淡写就把我搂到怀里,低下头与我对视,温声道:“不管如何,先回床上躺着,好吗。”

我拉着他袖子,指指自己的喉咙。

“说不了话?没事,养几天就好了,明天问问医生,可以给你喝蜂蜜水不。”他还是很温和,“别怕,问题不大,就是你太着急了,气血上头而已。”

明明就是官方认定的虚弱状态,问题不大才有鬼。

我听了他的话,想回病房,大校沉默上前,直接将我单手抱起来。

“他没穿鞋。”男人用一句话堵回了所有立时处在暴怒状态情敌的质疑。

我也不情愿让他抱,晃着脚丫子,老想跳下来,千人斩从头到尾没说话,他所有的激情似乎都在医院门口给磨灭了,只是低着头,用一只手的手掌包住了我冰冷的脚。

他一握住我,炙热的温度就让我颤了一下,大校面无表情扫了一眼,居然没说什么,一行人宛若对待皇太后,把我恭恭敬敬送回床上,盖好被子后,小叔叔转头就去喊医生重新给我输液,第一则手忙脚乱想去给我搞点蜂蜜来,而大校,他似乎也知道刚才抱我一下,就已经是我对他最大的忍耐,便很自觉退在墙角,静静注视着我。

千人斩在床头的椅子上坐下来,握着我的手,低头望我。

我又想开口,他轻轻嘘了一声:“别说话,睡觉。”

我眨眨眼睛。

他唇边露出隐约笑意,眉目间的愁绪却浓稠得像深秋的雾,无法消散,千人斩将掌心盖在我眼睛上,等他移开的时候 ,我就睡着了。

第一打电话给专人,让他们天亮前送来上好蜂蜜后,扭头就看见我已经被千人斩哄睡着了,他警惕地看一眼大校,又走到床前,俯下身观察我。

他声音极轻,依旧听得出咬牙切齿的意味:“你知道,他现在的男朋友是我吗?”

千人斩没理他。

只是顺手替我整理头发,让它们在枕面上柔顺散开,之前去染了金发,过了这么一段时间,色泽有些掉了,但依旧看得出一抹金。他望着被自己勾在指尖的,少年的头发,喃喃问:“他为什么要选这个颜色呢。”

第一沉着脸,站到窗边去了。


可恶,离我的目标一千收,好像还有一个世纪的距离。

发现已经快十七万字了,才发三周居然快十七万字了,隐约记得当初刚发的时候,存稿只有一万六,不得不说一句,我是真滴能肝,牛逼。

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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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我醒来,总算不是一个人了。

他们全都在身边。

真是惊叹,他们哪里来的这么好的耐心,视线居然全部都集中在我的脸上,可想而知在我昏睡的这段时间,也是一遍遍用目光抚摸我的面庞五官,不知疲倦,从不厌烦。

我睁眼的瞬间,就听见小叔叔柔声说:“醒了。”

第一也压着嗓子,冷冷道:“不需要你实时汇报,我们长了眼睛,会看。”

我生怕他们又吵起来,幸好各自都偃旗息鼓,把注意力放回我身上。

我清清嗓子,发现还挺润泽,应该是有人给我喂过水了,便开口说:“你们怎么都呆在这里,没事做吗?”

糟糕,习惯了踩雷,一开口就是难听的话。

我尴尬不已,赶紧找补:“我的意思是,我没事,不需要这么多人留在这儿……”

这句话一出,我就知道完蛋。

果然,小叔叔的下一句就是:“那好,都听你的,你想谁留在这里陪你?”

所有人眼底都亮起微光,满是期待地看着我。

强行开启地狱模式,我死了。

我的目光挨个儿在他们的脸上来回打转,最后,鼓起勇气道:“第,第一,你能陪陪我吗?”

第一脸色瞬间迸现出万丈光芒,整个人喜气洋洋,几乎要搓起手,乐滋滋道:“当然没问题,说什么呢你,我是你男朋友,本来就该陪你!”

而另外三人……对不起,我实在不敢看他们现在的表情。

第一则干脆拉起我的手,充当起保护者,瞪着情敌道:“还不走干什么,人家都说了不想看见你们,心里没数吗?”

大校什么也没说,脚下一转,看似毫不留恋就走出房门,小叔叔眼里情绪莫测,依旧当着第一的面,笑眯眯摸摸我额头,才跟着出去。

千人斩静静注视我,我避开他的眼神,装作疲惫的样子,过了好几秒,他也站起来,走出去,并反手轻轻关上门。

我这才敢把头从被子里探出来,往门边望去。

刚望了一眼,我就忙不迭收回视线,怕让第一看见了,惹他不开心。

还好他正在兴头上,翘着大尾巴,耀武扬威在病房里转了一圈,确定自己的信息素把其他人的都掩盖住了,才又奔回我床前,眼睛亮闪闪地说:“饿了吗,想不想吃点什么?”

我被他带得也高兴了一点:“我想吃炸鸡腿。”

他脸色顿时垮下来,小心翼翼道:“医生说现在还不能吃油腻的东西,鸡丝粥好不好?给你炖得茸茸的,再来点雪菜……”

我装作不满的样子,看他急得抓耳挠腮,才又笑道:“无所谓啦,什么都可以,比起这个,我什么时候才能出院?”

他发现自己是被我捉弄了,但好像看起来更高兴了,兴致勃勃地说:“唔,一个星期吧,只要你乖乖的,我去跟医生说,早点放你出院。”

“好。”我笑着点头,“我乖乖的。”

他盯着我,砰地一声,脸红透了。

攻略:嘶,我发觉你这开了窍后,也挺会的啊,不错不错,he指日可待。

第一拉住我的手,扭扭捏捏好一会儿,才小声地问我:“昨天,我没拦住……他都知道了,你没关系吗?”

我顿了顿,第一紧张道:“现在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如果,如果你想回去,想跟他重修,重修旧好——”

“第一,不要这么害怕。”我捏住他的手指,耐心道,“我们已经开始交往了,为什么你会觉得我要回头呢。”

他看着我们交缠的十指,迟疑道:“因为你一直都最喜欢他。”

心口忽的一痛,如同有人冷不防照着软肉给了一刀,我面上不显,温声道:“但做人要有原则呀,我答应你了,那咱们就不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好吗。”

他低头,好一阵,才轻轻说:“你是不是又在勉强自己啊,肖潇。”

攻略以前总说,第一很擅长分辨我的真心假意。

它说的,还真是从来没有出错过。

我下意识握紧了脖子上的吊坠,那其实是一个小月亮,我攥紧了它,低声回答:“我想对你好,第一,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干脆趴在我枕边,歪着脸,无奈地笑。

“哥哥,无论如何,遇到事情,咱们要一起商量,现在局面是这个样子,你想一个人扛肯定是不行的。”第一说得很慢,一字一字都如风一样拂过我,“我是很小,不如其他人那样成熟,没有他们那样强大,可我想对你好的心不比谁弱,我也不要你勉强,就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想的吗?”

看着千人斩的时候,我总是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笑起来,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浑身激灵,只想融进他的眼波中。

而面对第一,我却只恨自己找不到方法去爱护他,只想给他一个用尽全力的拥抱,让他也知道,其实自己并非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头暴龙,狼崽,小小的忠犬,把他的头拱到我手心里,向我讨一个夸奖的抚摸。

他说他并不强大,其实不然,他比我强大太多了,就算是收起了全身的刺,蹲下来,全心全意对待我,也看得出,这本质是一头猛兽,而非家养犬。

我很累了。

累到,只需要一点关怀,就恨不得将一切全盘托出,什么也不管的地步。

他还在用那湿润的眼睛看着我。

还在看着我。

“我不知道……”我闭上眼,感到泪水正在违背意志往上涌,“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其他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怎么做才是对的,我也很讨厌自己这副模样……”

薄薄的眼皮到底无法阻止汹涌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滚到他指腹上。

“你喜欢我吗?”他轻轻道。

我睁开通红的眼,点头。

“恩,我很喜欢你,只要你觉得好,怎样都无所谓了。”

他笑了笑,有些释然,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那千人斩他们呢,你喜欢吗?”

我咬着牙看他,他始终温和地等待我的回答,半晌,我吐出了心底不堪而罪恶的答案:“也喜欢,我不想伤害他们,不想对不起你。”

他默然。

我理解他,自己的恋人竟然是这种恶心的家伙,谁都会惊愕得一时说不出话的。

所以,无论第一会怎样恶毒地骂我,那都是我该忍受的,不,忍受这个词都不配,我本来就是十字架上的罪人,一点点责罚于我而言是恩赐,我该满怀赎罪得偿的感激收下。

他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弯下腰看我。

看清了吗,第一,我就是这样无耻之徒,至今为止,对你所造成的一切伤害,我都很抱歉,希望以后,你不会再遇到我这样的家伙,希望你能碰到一个真正配得上你的——

没等我想完,他的手指就落到我脸上,拂开那些细碎的发。

不管怎么做好心理准备,这一刻到来还是让我害怕得闭上了眼睛。

随后,一抹月光降临到我的嘴唇上,温润清凉,含住我颤抖的唇瓣,安抚似的轻轻舔了一下,我因受惊而张开嘴,光芒就落了进来,照亮腐朽污浊的内里,一路寻进哽咽紧窒的喉咙,不顾我微弱的抵抗,温柔,又偏执地吻了下来。

“不,等……第一,我,我……”

他捧住我的侧脸,固定住我,不让我乱动,哄道:“我亲亲你,我想亲亲你,好吗,别怕,肖潇,我只是亲你一下而已。”

我揪住他的衣领,被迫扬起了脑袋,胸膛也微微挺起,他目光复杂,动作从一开始的怜惜,到后面越发凶猛,恨不得将我的口腔吞噬殆尽一般,都让我有些刺痛了,那些荆棘月光即使察觉到我的退缩,也不肯手软,搅着我的舌头,舔舐敏感的上颚,哪里会让我闪躲,会让我流出更多的涎液,就往哪里捣乱,我要断气的时候,就哺进来一口氧气,顺势吻得更深。

“肖潇,你是混蛋。”他喃喃道,“可你也没有做错什么啊,要怪,只能怪我自己要爱上你,你喜欢我,这就够了,这就足够了。”

意乱情迷中,我无法听清他每一个字,只看见他眼中一层水光一闪而过,又被贪婪情欲替代,我被压进松软枕头的深处,气喘吁吁不由自己,世界线做的手脚,那些肺腑间尚带着的血腥味,都被他一一尝尽,勾舌进自己口中。

他手掌压在我脸边,望着脸色绯红双眼湿润的我,说:“你喜欢我吗?”

我拼命呼吸,好一阵,才点点头。

他便展颜一笑。

又是一个吻落到额头上。

第一抱住我的头,低低道:“好,没问题了。”


我现在比较好奇,你们对第一的看法是什么,以及到底第一和千人斩这两支股票,买哪一支的人比较多。

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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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我听到了某种东西开裂的声音。

源自内心,源自灵魂深处,根深蒂固建立已久的三观,连同着我对社会的认知理解,以及积蓄已久的对世界线的不满和怨恨,都在这个瞬间裂开了。

我背叛了一直以来的原则和信仰,为了一点点温暖,一点点爱,自甘堕落。

深渊是如此包容,既往不咎,接住了我下坠的身体。

我坠落到深处,获得了那甜美的蛇果。

我肯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攻略:恭喜宿主,推动《潇洒人生》进度条25%,当前进度条为50%,请再接再厉,继续攻略!

攻略:解除当前虚弱状态一半效果,开放50%【主角颜值】作为奖励。

我恍惚地望着半空中的金字,就浮在第一脸边,与此同时,那个99/100的数值终于跳动了一下,变成了100/100。

攻略成功。

第一抱住我的脑袋,轻声说:“还好吗?”

“……还好。”我握住他的手臂,茫然道,“还好,你呢。”

闻言,他低头在我耳朵尖上啾出湿润的一声,余音回响在脑颅内,既情色又亲昵,第一搔着我的头皮,低笑道:“又甜又腥,真刺激啊。”

我愣了。

接着反应过来,他是在说我嘴里的味道。

第一舔舔唇角,像一头进食完毕的野兽,他眼睛几乎成竖瞳,琥珀的色彩酿成蜂蜜一样的光泽,凝望我的面庞,语气几乎是痴迷到飘忽:“怎么回事,你真好看啊,怎么这么好看,是专门来勾引纯情少年的妖精吗?”

我脸庞通红,抵着他胸膛往外推,他却凑得更近。

眼瞳闪闪发亮地,笑容却有些黯淡,微微皱着眉,看起来无端成熟了好几岁。

“我不会忘记今天的。”他说,“就算你对我的喜爱,远不及我的,也没有关系,我认栽了——肖潇,我对你认栽了。”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病房里又没开灯,便显得十分昏暗。

正因如此,才体现出了他的耀眼。

多英俊的少年啊。

他为何一点自觉都没有,明明自身是如此出众,难道从来都不觉得,自己配我吃了大亏吗。

我张了张口,掌心拢住他的侧脸,第一闭眼,无所谓而矜傲地在我手里蹭了一下,他语气恢复了平静:“我去给你找吃的,你睡。”

第一出病房后,我在床上,缓了好久,才把呼吸平稳下来,偏头看攻略,同它小声道:“他真的觉得,我喜欢上他了吗?”

攻略抖了抖金粉:你应该问我,你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吗。

我哽住,攻略无所谓地:不用纠结,数据显示,你对他的好感早就超出了朋友的程度,刚才更是质变,世界主角肖潇,已经喜欢上命运之人D第一,这是铁板钉钉的。

我沉默许久,才说:“是么。”

又问:“这是世界线的意志对我造成的影响吗。”

它嘲讽道:世界线要是能影响到你,早就动手了。

我放下一点心,又很快忧虑起来。

被我这样不堪的人缠上,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啊,无论是我个人,还是世界线,都会逼着他们走上共妻的道路,这要是被这些骄傲的alpha知道了,会觉得自己受了多大的侮辱啊。

攻略:你要真的担心,直接去问他们啊,爱接受不接受,你管他的呢。

我坐起来,慢慢道:“怎么可能这么做,我是喜欢千人斩,可既然已经答应了第一,就没理由再回头了。”

攻略:你又开始犯老毛病了,你忘了当初的教训了?不要擅自替别人做决定,你起码也得问问人家千人斩,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吧?

攻略:就算你决定和第一1v1到最后,你确定不会后悔吗,又像那天一样,看见千人斩和别的omega在一起,你不会嫉妒吗?

我无法回答。

攻略:你也别光想着第一和千人斩,世界线不会放过你的,你还是得打起精神面对小叔叔和大校,不然惩罚再来一次,你就直接从虚弱状态进入垂死状态了。

“我知道了。”我烦躁道,“知道了知道了。”

小叔叔问:“知道什么了?”

我猛地偏头看向病房门,他扣起手指,敲敲门,微笑道:“吓到你了?”

他走进来,自然地坐到我床边,问:“第一去哪儿了,不是说好要照顾你的吗?”

“他去给我找吃的了。”

小叔叔金丝眼镜后,桃花眼里闪过一丝嘲讽轻蔑:“哪需要这些,我投资的医院,就算你要吃鱼翅熊掌,也能给你弄来。”

我:“……不必了,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爱护动物从我做起。”

他又笑了,凑近我仔细看了看,我总觉得他的视线在我有些红肿的嘴唇上多停留了好几秒,小叔叔若无其事道:“这几个人不好应付吧,明明你身体还很虚弱,是我没处理好,让他们来吵你。”

我忙道:“不是你的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问题,麻烦到你了。”

“麻烦?”他表情严厉了一点,“下次不能这么说了,你这是在伤我的心,对我来说,照顾你从来都是享受,而非什么麻烦。”

他总是笑眯眯的,稍微沉下脸就显得气势很足,我被镇住了,老实点点头,表示不会这么说了。

点完头,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我好像又被他撩了。

啧,段位这么高,是在多少个omega堆里练出来的啊。

小叔叔温柔道:“赶在他回来之前,我可以坐在这里,和你说说话吗?”

真是让人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嘟囔道:“不要了,第一是我男朋友,被他看到了,会让他不开心的。”

“那我们小心一点,小心一点就不会被发现了。”他竖起一根手指,挡在唇前,眼角弯起,仿佛盛满春水的深潭,“来,我这里有东西给你。”

他神神秘秘的,倒真的勾起我的好奇心,只见他在自己西装上衣里掏了又掏,摸出了……一本笔记。

“小A集合多家笔记所成,对你应该有帮助。”他还故意往门边看了一眼,提防第一随时咆哮着冲进来 ,“不是一直在和第一争排名吗,趁着这段时间他照顾你,你就偷偷多学点,下次考试争取把他考赢了。”

我复杂地看着他。

究竟他是沙雕,还是我是沙雕。

关键是,我他妈还真的有点心动。

对峙三秒,我迅速接过笔记本,往枕头下一塞,咳了咳,若无其事道:“恩,麻烦你们了。”

他笑吟吟:“好说,但潇潇,我是个商人,讲究的是有来有往,你是不是该给我点回报?”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至今和小叔叔的相处,这个人嘴上爱撩,可落在实际,好像也没做多少出格的事,呃,应该只是随口撩撩,不走心的吧?

我谨慎道:“你说。”

他眸色深了一点:“不长记性的小孩儿。”

话音刚落,他已极快的速度欺身上前,我吓得脊背撞上床头,猛地往后一缩,而眼前一花,他一手撑在我身边,一手温柔而又不容拒绝地捏住我的下颔,硬是让我抬起头面向他。

“等等,你做什么——”

“不是已经提醒过你吗。”他的桃花眼罩视着我,气场之强大,竟让我一时失声,“是我表现得不够明显吗,你难道不知道我一直喜爱着你,对你有所图谋?”

“不是,我其实——”

“我要什么,你都能给吗,恩?”

一句一句诘问循着每个空隙刺进来,最后,我只能说:“对不起。”

他深吸一口气,放开了我,坐回椅子上,淡淡道:“不说这个了,你好好休息,我一直都在,有需要随时找我。”

我讷讷点头,他无奈地叹息,揉了揉我头发,又意味深长看了眼我的嘴唇,道:“是我的错觉吗,你好像变得更加吸引人了?”

攻略:你的容貌改变被世界线附加了保护状态,他们最多会觉得有些异样,但察觉不到究竟的。

我想搪塞过去,他又洒然一笑:“应该是我更喜欢你了,情人眼里出西施也难以避免,更何况你本来就是漂亮的孩子。”

真是抓紧一切机会开撩的alpha啊。

我生出一种,屠刀即将落下,节操即将不保的危机感。


昨天的评论空前的多,我一一看了看,发现第一的股票购入率首次超过了永远的王者千人斩同学,不由叹息,千人斩真是个可怜孩子,抚摸之,但他是我亲儿子,我不会放弃他的。

下午加入了废文网作者群,里面的人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的,他们都好可爱啊,有位巨佬说在超话里看见不少人给我推文,我赶去瞅了瞅,觉得自己能遇见你们这样暖心的读者真是运气。

所以,我琢磨着要不要给点福利。

呃,要不你们在这章下面点梗,我挑些写几个小段子,太过ooc人物的不行以外,大概都可以……吧?

你们悠着来。

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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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第一回来,他一进房门,鼻子就轻轻抽了抽,眉头也随之皱起。

而我则以单身十八年的手速,把笔记本往枕头下一塞,故作什么都没发生,热情洋溢地道:“你回来啦,给我带了什么吃的?”

他一脸阴沉,把手中提的袋子往床头柜一放,倾过身,在我脸边用力嗅了一口。

“操。”他喃喃骂了一句。

我正想问怎么了,他不耐烦地给我摆开桌子,一样一样拿出鸡丝粥各色小菜,我欲言又止,怕他是发现我又背着他偷偷学习,这种学婊行为也太影响感情了。

啧,那不然能怎么办,学力没他高,还不是只能多下点苦功夫。

第一身后的大尾巴甩来甩去,火星四溅,手指还啪啪捏出爆响,脸色极其阴郁,我吃粥吃得胆战心惊,心说不至于吧,不就背着你多学了几个公式吗,就这么生气??

我胃痛得吃不下,刚要坦白从宽,他冷冷丢来一句:“量不多,吃完,别作妖。”

我寻思着咱俩算是刚刚定情吧,这个人对待自己恋人都是这种秋风扫落叶的无情风格吗?

好不容易塞完了,他迅速整理好碗碟,就往门口走,走到一半,又扭过头,大步回身,在我脸上重重亲了一口。

第一恨声道:“真是一秒不看着都不行,那只老狐狸。”

我:“???”

目送他出门去踢馆找茬儿,我这才松口气,做贼似的捧起笔记本,如饥似渴地学了起来。

亲兄弟明算账,考场上没有情侣,我只是一个莫得感情的杀手而已。

在这样的加餐式学习下,我还在住院,就坚持回学校参加的那一次考试,终于挤下了第一,拿到了一万的奖学金。

你们是不知道,我看到成绩的那一刻,有多感动。

当场泪崩,把第一吓了一大跳,团团转找纸巾,还急声问我怎么了。

我抓着他衣袖,泪流满面:“我赢了,我赢了,我终于赢了……”

他探头过来看了一眼,眼角抽搐,什么也没说,还是去拿了抽纸盒来给我擦鼻涕,我冒着鼻涕泡泡,在病床上站了起来,大声道:“看到没有,这才是爸爸真正的实力!”

他额角青筋乱蹦,纸巾盒都给捏扁了,隐忍道:“你这个角度,是想让我看清你胸前有没有长痣吗?”

我忙不迭捂住上衣下摆,乖巧坐下来。

经此一役,所有人都觉得我身体复原得差不多,小叔叔大手一挥,恩准我出院,当天下午,千人斩就翘了自己的美术课来接我。

这次吐血可能是真的把他们吓到了,第一全程不肯撒手,坚持要扶我出医院大门,我说:“朋友,你看看我红润的脸色,吐再多血也该补回来了。”

他不理我,刚出大门,就看见千人斩站在出租车边,他垂头在那里等着,像在发呆,而我的视线刚刚落到他身上,他就心有所感抬起了头,养长的金发遮住侧脸,碧眼则在瞬间亮起了灼人的光芒。

第一啧了一声,千人斩拾阶而上,伸手给我,温声道:“能走吗。”

我盯着这只手,礼貌道:“都出院了,没有问题,谢谢你。”

手僵在空中,等不到想要的人,我轻声道:“其实不用专程来接我,有第一就够了,劳烦你特意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他的表情像是静止了一样,只是一眨不眨望着我。

世界上不会有人舍得让他露出如此沉寂的眼神。

他看着谁,一颗心就要为他沦陷,他笑一笑,春天就来了。

……除了我。

我偏头,对第一道:“你不是说派了车来吗,走吧,让人家久等不好。”

对待千人斩的态度上,第一和我一样,都十分复杂,他面对小叔叔大校时,像一头拉不住的疯狗野狼,随时都要扑上去撕碎他们,而他此时看着千人斩,竟在眼底微微浮出了一丝怜悯。

甚至我重复了一遍后,他才恍然道:“啊,好,我们走。”

他小心翼翼牵我下楼梯,在出租旁边,果然停了第一的私家名牌车,我钻进车门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他还在那里。

车窗拉上来的时候,我又看了一眼。

还在那里。

一动未动。

第一握住我的手,低声道:“要不要喊他一起来?”

“……说什么傻话。”我笑了,“没必要,他自己也喊了车的,说起来,你家到底多有钱,我好想从来没看过重样的车。”

他不上我的当,没有顺着转移话题。

自从那一吻后,他就总是用这样难以揣测的眼神注视着我。

攻略:他在担心你啊,你老是勉强自己,第一怕你又在为了他忍耐。

可不忍又能如何。

昨日之日不可留。

我在车上还在问第一,他们四个趁我昏迷的时候,有没有私下达成什么协议。

他漠然道:“我都已经赢了,还要什么协议,都是手下败将。”想了想,他又笑眯眯地露出虎牙,“行吧,考场失利情场得意,这买卖不亏。”

这小乖,真甜啊。

我捏了捏他的手指,他也捏捏我,结果手劲儿太重了,看我痛得脸色扭曲,他竟然乐出声,我大怒,立刻加力捏回去。

一路上较着劲儿回到了学校。

下车的时候,我总觉得司机的眼里都透着打趣。

嘶,幼稚的不是我,是你家小少爷,搞清楚。

小少爷趾高气扬地说:“以后都跟我一起吃饭,我要监督你的伙食,听见没。”

我诚恳发问:“夜宵也要和你一起吗?”

他理所当然:“当然,你想吃,我给你送,别去路边摊了。”

唉,含着金勺子出生的人,果然不懂路边摊的快乐所在,看在我跟他刚刚在一起没多久,感情还不够稳定,就不急着在这个时候教他了。

然而他变本加厉,把我点的烧烤,全部换成了鸡汤煮高丽菜。

简直岂有此理。

室友A看我捧着一碗爱心鸡汤欲哭无泪,好心好意要分我两口羊肉串吃,下一秒,一个电话打来,等他打完后,就面色诡异地给我棒读,烧烤不利于身体健康,大病初愈的人要戒油烟,少荤腥。

电话对面不是小叔叔,我把脑袋当凳子坐。

一整星期都是如此没滋没味的过,在我要被馋疯之前,某天,我在路上撞见了千人斩。

我现在真的不能看他,立刻就想避着走,他就沉默地隔了段距离跟着我,等到了人少的地方,才快步上来,往我怀里塞了个纸袋,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我捧着袋子,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异香飘出,打开一看,是一根大骨头棒子。

千人斩,和骨头棒子。

这个搭配简直诡异到了极点。

我闻着肉香,有些恍惚。

很久以前,真的是很久以前,我就蹲在他画室的窗座下,举着骨头棒子啃得满脸都是,他那时对我应该还只是单纯有好感,估计实在看不下去了,有一次,就单膝跪在我面前,给我递了一块手帕。

那么漂亮的小伙,还爱干净,哪个omega不喜欢,就算是彼时一心拒绝他们的我,也有刹那心动。

那都是一个世纪以前的事了。

我把那块手帕放去哪里了啊。

我握着油腻腻的纸袋,弯下腰,半晌也没有直起来。


作者群竟然也有奸细,感觉又害羞又害怕,哪天断了更,就被人在里面逮住了。。。

小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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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睡前,他习惯性偏头,在爱人的脸颊上落下了一个温暖的吻。

无论在一起多久,对方似乎都不是特别能适应这样亲昵的事,微微红着脸,把脑袋往被子下钻,那幅情态在昏暗的室内实在是非常动人,他几乎在瞬间听到了自己心脏加速的跳动声,信息素沸腾狂躁,催促他去在眼前人的后颈上留下占有的痕迹。

“千人斩。”他听到爱人小声地笑着说,“晚安呀。”

他便握住那双小手,温和道:“晚安,明天见。”

最后经过长久的拉锯,多次爆发的争端,均衡分配的结果是,肖潇不得不在四个人之间辗转,夜夜都要去往不同的房间,自己的爱人本性善良,总是在尽可能为自己的丈夫们考虑,有时候就算身体已经很疲惫,也会努力迎合alpha对他无休止的索求。

他知道,肖潇心底有愧,尽管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所以在轮到自己的时候,只要不是忍耐到极限,他都希望肖潇能在自己身边睡个好觉,他喜欢握着对方的手,在黑暗中静静数着那细长的呼吸,期盼着黎明永远不要来到。

不过今夜有所不同,爱人的脸轻轻挨在他的肩膀上,那柔和的触感让他也全身放松,很快就随着他坠入了意识的深渊。

……希望能和你做到同一个梦。千人斩模糊地想。

有的人即使在做梦,也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所处并非现实。

自己就遇到了这种情况。

千人斩站在滂沱大雨中,仰头看了看天空。

他伸出手,掌心干燥,一滴雨也无法近他身,在无人可避免的大雨侵袭中,只有他浑身清爽,这样的奇迹显然只会是个梦,可这个梦的色彩未免也太压抑了一些。

身为国际闻名的画家,千人斩在这方面格外敏感,这个梦的基调实在不是什么愉快的感觉,吸饱雨水的草木呻吟着发出炸裂声,山野间雾蒙蒙一片,鸟儿昆虫全部缩在叶底,湿透了的羽毛无法在空中腾飞。

他浅浅皱起眉,在这如咆哮般的雨声中,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其实也不是特别熟悉。

因为那人,很少愿意当着自己哭泣,总是缩在所有人都找不到的角落,无声无息流着不明究竟的泪水,他很少得到机会去安慰他,反而总是被自己的omega所庇护。

明明是如此美好的夜晚,爱人安枕在身侧,他们心有灵犀,只是对视就能明白每一个促狭的想法,连呼吸的频率也是一样的,为什么会在今夜做到这个梦。

为什么这个梦里,会有你在痛哭?

千人斩寻声而去,步伐越发焦急,哭声压抑且断续,像是被欺负惨了的小兽,连哭都哭得不连贯,快要断气了一般,让人听着心底就很难受。

别,别哭,没人舍得伤害你,就算遇到什么伤心事,告诉我,我来替你分担。

拨开藤蔓走出树林,前方是一栋别墅,在此刻的千人斩眼中,同囚禁圣子的魔窟没什么区别,他在雨中仰望头顶高高的窗户,雨水落在他翩长眼睫上,自动就被弹开了。

哭声变得微弱,还夹杂了某种……自己并不陌生的喘息。

微微沙哑,尾音颤抖且上扬,少年清脆的嗓音在这种时候,总是有极为撩人的效果,在过节的时候,或者他实在央不住丈夫请求的时候,alpha们会得到他的允许,聚在一起共同享有他,他总会在中途败下阵哭着求饶,可就算是最温柔的千人斩,听到这样的声音后,也没理由停下来。

他们会诱哄着他,骗他这是最后一次,让他张开满是青紫吻痕的大腿,主动跪坐上来,还会叫他自己撩开长发,露出已经被标记过无数次的后颈,让那片雪白细腻暴露在森森牙齿下。

他占有过他很多次。

可并没有得到第一次。

包括他在内,剩余的三个人都不愿提起这事,不愿细想,也没人会不长脑去追问细节,因为,这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极为糟糕的回忆。

也许要将那个军人除外。

千人斩听见肖潇在颤抖着求饶:“别,别再进来了……”

没等他说完,他就更高亢的尖叫了一声,紧接着呼吸都断了半拍,好像被谁狠狠往里捣了一下,那并不是纯粹的痛苦,带着愉悦,可愉悦本身似乎就让肖潇难以忍受到极点,他羞愧地哭了起来。

千人斩睁大眼,只是心念一动,就出现在窗户前,他的瞳孔顿时放大,映出飘摇风雨,与屋内的暴行。

还是个少年的肖潇无力地伏在床边,葱白十指揪紧了床单,借着这个动作忍耐体内汹涌的欲望,然而他身后的人并不打算让他获得任何喘息机会,强行插入他的指缝,与他扣在一起,光看手,仿佛是一对情深意笃的爱侣。

然而肖潇的哭声不是这么回事。

他哭得太惨了,脸都花了,眼睛里全是水雾,鼻子也红红的,边哭边打着小小的嗝,拼命想要从暴徒身下逃离,可Omega的力量怎么可能与alpha比对,更何况,他身后的这个人,还是当世难得一见的顶级alpha。

只需要抓住他脚腕,轻轻一拖,就能将他从床头拉回身下,肖潇被翻过来,面对着施暴者,他口齿不清道:“求你,不要……求你,啊,我,我不要了……”

覆在他身上的人下身挺动的速度顿了顿,目光十分复杂,随后低下头,在肖潇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少年顿时数倍的惊恐起来:“不行,不能拍,不能给他看!”

他抓住男人赤裸的臂膀,苦苦哀求:“我已经答应你了,不要让他看见,我不要这个样子,呜,他是无辜的,呜,千人斩他——”

这个词显然是男人极其不愿意听见的,他牙关节咬紧,二话不说就把少年的双手桎梏在头顶,疾风骤雨般狠狠抽插起来。

永无休止的雨。

永无休止的肉体拍打声。

还有快要断气的哭泣。

千人斩目眦欲裂,喉头如同堵了块石头,逼得他窒息,他登时从窗外跳进来,想要阻止一切的发生,想要将自己的爱人从折磨中解救出来。

可他当年就错过了,梦里也不会例外。

他无法靠近这张污秽罪恶的床,无形的墙挡住了他,他扑在墙上拼命捶打,呼唤爱人的名字,里面的两人亦无所觉,男人没有停止他的奸淫,少年也无法逃开,甚至到最后,肖潇被推到千人斩面前,隔着那无形的墙,伏在千人斩脚下,哀哀求饶。

“我错了,我错了好不好,你放过他吧。”他缩成一小团,嗓音已经哑了,“只有他,只有他,求你不要去伤害他。”

男人即使在情欲中,也被这句话轻而易举激怒了:“你就这么喜欢他,就这么在意他,变成这幅样子,也要保护吗?啊?”

随后一记重重挺身,逼得少年发出短促的呻吟,简直是惩罚性质地操弄了。

少年的肖潇,不知道自己彼时的心上人就跪倒在自己面前,指尖鲜血淋漓,试图破开这时空的壁垒。

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已经目睹了一切,时隔多年,再次心碎心死。

“肖潇,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千人斩眼睛通红,泪水全积在里面,他颤抖着,还试图用自己温柔的声音去宽慰爱人,“没事,没事的,我在这儿,不要管我了,我就在这儿……”

同为alpha,同为深爱肖潇的丈夫之一,他当然清楚,少年口中的每句祈求,无异于是在大校岌岌可危的神经上再推了一把,逼着这个以克制力而闻名军中的男人彻底疯狂。

少年是那么聪明的孩子,真的一点都不清楚吗。

还是单纯的关心则乱,把心上人的安危彻底放在了自己之前。

千人斩无从得知。

只是这一幕,已经让他痛苦到恨不得当场死去,口腔中竟然有了血腥味,手指尖白骨裸露,他眼睛果真滴出血泪,砸到肖潇脸上之前,就被弹开了。

“让我死吧!”他绝望地对着命运发出呐喊,“如果我不能保护他,就让我死在这里,让我死吧!”

这一声震碎了他的喉咙,也震碎了无形墙壁。

肖潇就这么轻飘飘坠入了他的怀里,像一朵被折断根茎的花,被剪掉翅膀的鸟,无助又轻盈地落入了迟到的怀抱。

雨夜,别墅,疯狂的alpha,一切都消失了,除了怀里这个人以外,一切都不再存在。

千人斩跪在地上,紧紧抱住了他。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没有来,没能救你,让你一个人在雨里哭泣,对不起,让你为我担忧了如此之多,让你为我牺牲如此之多,不但不感激不理解,还要对你横加指责,让你一次次为我伤心。

对不起,宝贝,我是这样无能的丈夫,是我对不起你!

怀里的人身躯冰冷,好像在雨水中泡了太久,抱着和尸体没什么区别,千人斩敞开衣襟,将他搂进来,少年才逐渐变得温暖,死寂的胸腔也响起了心脏的跳动声。

他睁开璀璨的眼,惊讶道:“怎么了,为什么哭了?”

千人斩无法回答,碧眼里水雾聚了又散,少年一头雾水,还是伸手耐心地给他擦眼泪,拼命找话安慰他,语言技巧相当拙劣,不妨碍千人斩听出他的宽慰之意。

可如何才能宽慰。

我对你犯下了大罪。

肖潇倚在他怀里,笑道:“这么个帅小伙,哭了就丑了,就没人喜欢了,乖啦,别哭了,好不好啊?”

千人斩抓住他的手,哑声道:“我对你发誓。”

我对你发誓。

你一声令下,我就能跪在你脚下奉上生命,哪怕你不需要,我的灵魂,也永远受你支配。

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躲在角落,流下我过去不明究竟的眼泪。

梦境结束时,千人斩睁开眼,就看见肖潇正焦虑地望着自己。

“我怎么听见你在哭呢?”他捧住自己的脸,凑过来,紧张兮兮道,“怎么了,跟我说说,谁让你不高兴了?”

千人斩凝望这张秀美如皎皎明月的脸,探出双臂,在肖潇愕然神色中,抱着他滚进了柔软被褥中。

“没有。”他温声道,“什么也没有,你睡吧,晚安。”


点这个番外的人……嘶,真狠啊。

对了,那些点黄文的,我个人的话,是不太喜欢把肉和正文分开的,你们想看的3p后面肯定有,不要急哈,而且我本来就是炖肉苦手,真指望不上,我热情给你们指路隔壁《浮萍》,有剧情有质量又有肉,看了的人都说好,我都琢磨着之后碰到床戏,拿这篇文当教科书先通读几遍了。

吃我安利,不亏(大拇指)

七夕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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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话先放在这里,不能打架,和谐一点,alpha大丈夫,为了这点小事你争我夺,丢人不丢人。”

无人回应我,显然大家都觉得自己并不丢人,我挨个儿在他们沉凝的面庞上望去,心说妈的到最后还是要我来哄,深吸一口气,和蔼地说:“咱们还要在一起很多年,要一起度过的节日数不胜数,何必在意眼前区区一个七夕呢?轮流制,公平公正公开,能做到吗?”

宽阔明亮的客厅,我正襟危坐在沙发中央,苦口婆心地劝正在闹脾气的男人们,不但要劝得要恳切,坐姿上也不敢有任何倾斜,因为但凡往哪边稍微挪了,就会被打成偏心主义这样的一等大罪,之后受苦的还是我。

真的,我现在算体会到了一夫一妻制的重要性,封建时代三宫六院的帝王们,真狠啊,我这儿才四个,应付他们就已经精疲力尽了。

alpha们似乎达成协议,没有我的允许,一般情况下谁都不会故意多靠近我一点,免得被剩下的三人围攻,说实话我觉得他们是真的有病,自己不主动靠近,就千方百计释放信息素勾我开口,我光是坐在旁边看他们,都觉得暗潮汹涌,一个二个全在上演铁血版宫心计。

几条柔软大沙发上,分坐着几位气质迥异的男人,或气场霸气惊人,或温和婉婉,此刻四人的视线全部凝聚在我身上,等着我给个明确的表态。

“总之,好好说话,不能动手!”我自暴自弃道,“你们自个儿商量,我退出!”

我把抱枕往脸上一砸,彻底闭麦。

我就知道,七夕没我的好果子吃。

一大早就被人从床上喊起来,alpha们使尽手段,缠着我诱哄着我,要我选择他们中的一个共度七夕。

平时这样争宠的事也不少,这次却越演越烈,我就进厨房煎个鸡蛋,出来的时候,满屋子的信息素差点把我当场撞到地上去,再一看他们表请,好家伙,跟当初新婚夜争谁第一个来时差不多的阴戾了。

没必要,真没必要。

我劝得口水都要干了,也没人搭理我,就把我晾着,一幅你少无理取闹的架势。

行吧,几个龟孙子,我不淌你们这趟浑水,你们自个儿决定。

可能是看我真的生气了,坐在我对面一把高背软椅上的千人斩,温温地开口了:“听潇潇的吧,公平一点,赶快决定好了,也不必浪费时间。”

“公平?行啊,公平,但我试问某人,有几次真的跟我们讲过公平?”第一双腿分开,手肘压在膝盖上,单人沙发都快经不住他骇人的气势而趋近崩坏了,他掰着指节,阴沉道,“多少次了,明面上说得好好的,晚上让潇潇自己睡,睡前却故意骚姿弄首把人勾到你房间里去,敢说没有吗,老狐狸?”

听到这样不加掩饰的挑衅,小叔叔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兀自掀开茶盖,慢慢拂开热气,他淡淡道:“我记得,我们的协议是,不得主动接近潇潇,我哪里有违约?”

说到这里,他把晾凉的茶递给我,眼角一弯,柔声道:“烫,慢点喝。”

我尴尬不已地接过来,第一顿时爆炸:“你那就是仗着潇潇为色所惑,赤裸裸地勾引!”

呃,穿着黑色浴袍露出胸膛腹肌的小叔叔,用他那双含情目凝视着某个人,又低又柔地说一句晚安……对不起,我就是为色所惑。

我真是一个没出息的omega。

千人斩没有第一那么容易动怒,他上身稍微往这边倾了一点,碧眼里全是我坐立不安的身影,他温和地说:“潇潇,是这样吗?”

我:“……”

我不该在这里,我该在车底。

“我觉得,既然协议已经定下来了,那么每个人都有义务去遵守它,当然也包括你在内。”他带着些微笑意,与我打商量,“这毕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商定好的原则,轻易打破,我想不会是一件好事,你怎么看呢?”

我还能怎么看。

千人斩真乃神人也。

眼看着这三人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虽然多半是第一单方面被气到升天——客厅天花板也快要被掀翻,坐得离我最远,始终沉默不语的男人终于发声了。

“嘴,闭了。”他靠坐,就算在家里也穿着齐整严肃的黑色军装,英俊脸上有了岁月痕迹后反而凸显了军人的气质,更为深邃迷人。大校漠然道:“吵什么吵,大不了老规矩决定,好好的节日,要闹成什么样。”

这种时候,我万分庆幸家里还有个镇得住全场的牛逼人士在,基本上在我陷入这种困局的时候,就只能指望大校发话,救我狗命了。

大校的信息素最为强劲霸道,不容分说以他为中心推开,登时客厅哑然无声,还我清静。

还没清静两秒,我反应过来他刚才说了什么:“老规矩?什么老规矩?等等,难道你又要……不行,那个说了不行,禁止,严厉禁止,我拒绝!”

他顿了顿,气场立时收敛下压,几乎是低声下气地跟我说:“可这是最有效的方法了。”

我急得满脸通红:“不成,我不答应!”

“哦,那个方法啊。”第一饶有兴致道,“行啊,我没意见,这就开始?”

“第一!!!!”

我的反驳声理所当然被所有人忽略了, alpha们互相对视,小叔叔眯起眼道:“谁先?”

“按照上次的顺序看,这一次最先的应该是……”

千人斩声音越来越小,众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在提议的男人身上。

他一脸淡然。

就好像事情演变成这样,他一点也不知情似的。

大校手指轻轻在沙发扶手上扣了扣:“潇潇,过来?”

我垂死挣扎无效,不高兴地站起来,踢踢踏踏到了大校的沙发面前。

他仰起头看我,眼中藏着细微笑意。

我膝盖顶在他分开的两腿中间,接着整个人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心想死就死,一不做二不休,扶住他的侧脸,径直吻了下去。

如同火星落入干草,腾然大火席卷全身,嘴唇刚张开一点,就被男人急切的舌尖用力顶开,紧接着上颚就让他毫不含糊地重重一舔,那里太过敏感,登时腰都软了一半,大校伸手握住,一只手的掌心就能包住一大半,他始终睁着眼睛,凝视我近在咫尺的面容,目光既克制,又狂乱。

湿漉漉的水声吮了出来,交缠的舌尖也牵出银丝,我还顾及着其他几人也在场,不敢太忘情,手也不由得抵在了他的肩膀上,企图挡住一点攻势,可下一秒他就按住了我的后颈,使我俯下身,由他彻底品尝。

客厅寂静,我清楚听见了唾液吞咽的声音。

第一冷冷道:“还有三分半。”

吻势渐缓,大校搂住我的腰,从我口中退出一点,唇贴着唇,呢喃道:“其实你选谁我都无所谓。”

他咬了咬我的下唇,在让我感到疼痛前便松开:“这样就很好了。”

“五分钟到了。”

听见第一的警告,他摊开手,不再碰我,只留我跨坐在他腿上,脸色红润,嘴唇泛着水光,像不知廉耻的荡妇在勾引清心寡欲的军官。

千人斩压着发颤的嗓音,问:“你选他,还是下一个?”

我还没说话,尚在喘气,第一就在身后,硬生生将我从大校身上抱了起来,他努力控制着兴奋的情绪,装着无所谓地说:“下一个是我。”

“等一下,你让我缓缓——”

“还等,早上都快过去一半了,我们抓紧时间。”说着,他将我随手往柔软的沙发垫上一扔,把我摔得晕头转脑,就径直压上来,扳起我的下巴,蛮不讲理地亲了下来。

他的吻像延伸的荆棘,直抵咽喉,刺激得我狠狠拍他的胸口,千人斩皱了皱眉,道:“你温柔点。”

第一压根不管这些,先一通肆虐,把我搅得七荤八素了,他才勉强发泄够情绪,捏着我脸颊的手指也温柔不少,讨好地舔舔我的嘴唇,又偏头咬了咬耳朵,才再次吻住我。

“我好想和哥哥在一起啊。”我于意识昏沉中,听见他低低向我撒娇,“七夕,如果不能和哥哥呆在一起,我会伤心死的,你舍得吗。”

怎么舍不得,可不要太舍得,我巴不得在这一天离开你们,去外星生活啊。

他大概也猜得到我的想法,嘟囔着“我不管”,又狠狠压着我亲了起来,手也相当不老实,都伸进了我的上衣里,摸到了蝴蝶骨。

我惊叫一声,他笑道:“这里是不是有翅膀啊。”

“滚你的翅膀,那是老子的骨头,你放——”

他拢住我的脊背,低头在后颈上烙下一个滚烫的吻痕。

全身顿时如遭雷击,快感堆到让人尖叫的地步,我眼睛都直了,生殖腺一被熟悉的人亲吻,就会自动释放出大量勾引的信息素,弥漫在房间里,撑满每个人的肺腑。

alpha们的眼神都彻底变了。

小叔叔抓住第一的后领,将他强行拎起来:“你犯规了。”

第一咧嘴笑了,没说什么,小叔叔金丝眼镜后目光沉沉,他将第一丢在一边,才弯下腰来关心我:“没事吧,他太混了,违反了规则,你——”

我茫然地抬头看他。

小叔叔的话断在了嗓子里。

片刻后,他直起来,淡淡道:“各位,我有个提议。”

“为什么一定要选择单独出门,单独相处呢。”他平静地质疑,“这一天意义重大,每个人都想和他呆在一起,为了效益最大化,那我们完全可以不出门,就在这里过七夕。”

我鹦鹉学舌,试图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就在这里,过,七夕……?”

大校首先:“我没意见。”

千人斩盯着我的脸,碧眼幽暗,如藏着月光的深潭:“我也没意见。”

第一打了个响指,懒洋洋道:“那就这么定了。”

于是小叔叔再次弯下腰,对我笑了笑:“那失礼了。”

我尚在费劲理解这些人到底做出了什么决定,就被他打横抱了起来,整个人凌空,吓得我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小叔叔抱着我走上楼梯,步伐比起平时的从容稳重,要急切得多。

第一替我们打开别墅里最大的那间卧室的房门。

屋内家具不多,占有压倒性存在的,就是那张大得离谱的床。

我意识到他们想干什么了。

然而来不及反驳,也没有反驳的余地,就已经被alpha们压进了大床中央,深深陷入了柔软被褥中,头发从发带里溜出来,散在脸边,千人斩侧身压上床,替我理了理发,低下头,给了我今晚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柔情满溢的亲吻。

“七夕快乐。”

男人们的身影高大,遮住了头顶的灯光,窗帘也拉得紧紧的,让情欲一丝一毫都无法泄露出去,只能在床榻间持续发酵,蔓延。

房门不知被谁反手甩上,看来,今天是不会再打开了。


七夕,讨你们开心,笑一个

肉的话,指路隔壁《浮萍》,我只是条咸鱼而已。

看看字数,摸摸良心,没有评论,你们即将得到一只可怜无辜的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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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下第一后,世界线将我的虚弱状态解除了一半,不至于走两步就要吐血,可到底伤了底子,体育课跑八百米,我不负众望,超出及格线三分钟。

体育老师看我的眼神,满是恨铁不成钢之色。

明明是世界线的锅,我何其委屈。

后来还是隔了操场,在打篮球的第一跑过来,拿了张医疗报告单,跟老师说了几句,才算解除误会,没有真的给我不及格。老师同情地拍拍我的肩:“身体不好就要多锻炼,坚强做人!”

我:“……谢谢。”

全班的同学都在打量第一,他穿着校队的队服,满身大汗,眼睫都湿透了黏在一起,越发显得目光亮闪闪的,像一条放下防备,全心全意围着主人打转的大型犬。

他拉着我的手臂,把我拖到一边,严肃道:“出院才多久,还敢剧烈运动,不要命了是吧。”

我躲避着其他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低声道:“没办法啊,这个是要计入期末总成绩的,不及格没分数的,好不容易超过你一次,怎么说也得保持住了……”

“傻!”他狠狠戳我一指头,“遇到麻烦不知道来找我啊!”

我:“……行行行,你队友在喊你,你快去吧。”

他不满地哼了一声,眼神斜到一边去不肯看我,但脚下却没动。

我:“?”

攻略:他是在跟你撒娇呢。

唉,一米八几的大alpha,就不要总是这么小女生行不行,说话做事一点都不直接,想要什么也不肯说,老指望我自己领会,真是把他惯坏了。

我左右瞧瞧,周围人的注意力已经逐渐从我们身上转开了,便迅速踮起脚,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他被我唬得往后小小一缩,耳朵也光速发红了。

“行了吧。”我故作冷静,疯狂忍住原地消失的羞耻感,“打你的篮球,输了的话别说我认识你啊。”

攻略:现在初中生都没你俩这么纯情了。

在abo世界观下,能有我们这么纯情的情侣,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啊?!

然后我们两只大熊猫就面对面红着脸,牵了会儿手,才依依不舍分开。

隔天第一就兴致勃勃跑来跟我说,篮球比赛,他们队拿了冠军。

我当然是毫不犹豫就大力赞赏,穷尽彩虹屁,啪啪啪给他鼓掌,他眯着眼很享受地听了一会儿,高傲地道:“你知道这两天有多少小O跑来问我联络方式吗,你男朋友很抢手,懂我的意思不?”

我瞬间想起当初他刚给补习班上课,我替他收的那一堆情书,心头就有了点火气,不大爽地说:“那你是打算换个口味吗。”

说完这句话,正好室友过来喊我去上课,我就把他丢在原地,径直走了。

当晚,第一就在自己的社交账号上发了一条动态。

“我是你们得不到的男人,要说为什么,因为哥的风流全栽给一个人了@子规。”

发出十分钟后,评论5899条,转发7999条。

我们学校不超过两万人。

室友抓着我,尖叫得要整栋楼都听见:“他这就是在表白吧,也太A了吧,我可以,我真的可以!”

表不表白另说,你是真的觉得这句话A吗,非主流得我全身都在冒鸡皮疙瘩啊。

还有,第一你是怎么知道我有子规这个小号的?这明明是平时我搞八卦的专用账号啊!

你也学大校那一套,偷偷调查我??

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回,另一条动态在平台上,轻描淡写被发了出来。

“新作【链接】,新作【链接2】,新作【链接3】,新作【链接4】。”

打开一看,全画的是一个看不清脸的omega。

与之前被他亲手毁掉的那一批爱人,虽然作画内容不同,但唯一的人物,都是同样的少年。

账号的主人粉丝无数,可轻易不登录,这次一反常态发出了自己的新作,一来就是四幅,而且还紧接着发了第二条动态。

“我永远无法画出他万分之一的神韵。”

今夜注定不眠。

我甚至听见远处beta楼传来的震动尖叫。

本来咱们校区的建筑物就老化严重,哪惊得起他们折腾哟。

校领导流下痛苦的眼泪。

室友一左一右站在我身侧,盯着电脑屏幕上打开的画作,少年躺在病床上,微微带金的头发散在枕巾上,脸庞淹没在窗外阳光中,手指轻轻压着被褥,连每一个指节都是莹润如玉,连碰一碰就会遭到损害那般,脆弱而纯洁,像蒙受大难的圣子。

室友B不确定道:“潇潇,这,这就是你吧……?”

我说不出话。

半晌,我毅然决然登上自己的账号,发表言论。

“你们是真的牛逼。”

幸好千人斩没明确画出我的脸,也没说画中人是谁,不然,我看我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因为万事墙上,已经有人开始悬赏,重金五千,要找到这个千人斩画的人,找到后,直接鲨了,骨灰都给扬干净喽。

我抱住室友瑟瑟发抖。

他果然还是怪我当初没跟他说明真相,如今想报复我吧?

我哽咽着说:“手都分了,如今还来说这些干什么,他是要我死,他是要我死……”

千人斩并不想我死。

他是想让我直接下地狱。

他发了两条动态后,半小时内出现在我楼下。

带着一个排的加强暗杀队,跟在他身后,虎视眈眈,随时准备一枪爆掉那个狗日Omega的头。

整栋楼都暴动了,全部挤在阳台上,我也鼓起勇气,跟着上阳台,探出个脑袋看他。

他看起来精神很不好,几乎有点恍惚,甚至还穿着画画时用的围裙,手指也沾着颜料,金发乱蓬蓬的。

茫然地四下望了眼,似乎自己都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在这里。

半晌,他仰起脸,试着在一楼黑压压的人头中寻找。

我睁大了眼,看见他一个窗口一个窗口地数过去,一张脸一张脸认过去,天色早就黑了,唯有面前寝室楼无数的灯光映在他眼底,虚幻又美丽。

一个人站着,看起来十分孤独。

我想起很久以前,攻略让我对他说的一句话。

“……你好像很寂寞。”

左右上下都是兴奋探出来的人头,临睡前的omega都一个样,有的还糊着面膜,距离隔得远,脸都看不清。

他到底在找什么。他为什么还要找。

我抓紧栏杆,定定望着他,泪如雨下。

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释怀吗。

千人斩的目光顿住了。

他微微张开口,说着什么。

我捂住下半张脸,蹲了下来,让阳台挡住了我。

室友惊慌失措要来扶我,在满楼喧哗中焦急询问着我是不是又发病了。

我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有一幅画里,爱人系列的,有一幅如今已经被毁掉的画里,写过这句话。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那双近乎透明的眼睛直视我,说,请你看着我。

请你原谅我。

我勉强站起来,再往下看去,正好看见千人斩从衣兜里摸出手机,接了电话。

他始终注视着我的方向,可听电话那头说了几句后,他却神色复杂了起来,像这才意识到自己造成了多大的轰动,他无措地四下一扫视,抿了抿嘴唇,竟然转头走了。

与此同时,室友A也接到信息,他看了一眼后,立刻带我往屋里走,同时低声说:“没事了,好了好了,别哭了,咱们进来休息。”

我没有哭,只是眼睛进画框了。

攻略:我说真的,你再考虑考虑吧,np和1v1,到底哪个才是最适合你们的选择。

攻略:逼死他,到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室友A扶着我坐下,叹气道:“咱们今天也不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总之,我相信你的人品,相信你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有什么事,你也多相信我们一点,不要自己憋着。”

他翻开手机给我看:“我叔叔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刚才就是他给千人斩打的电话,大家都很在乎你的感受——你看,他还让我现在给你准备毛巾敷眼呢。”

说着,他果然什么都不多问,起身给我去拿毛巾了。

我浑身发抖,坐在原地。

室友B望着我,叹口气:“以前我还老羡慕你们这些有对象的,现在看来,也挺烦的,还是单身好啊,不谈恋爱,逼事没有。”

我本来又要哭了,硬是被他整得笑了。

我边笑,边在心底跟攻略说:我想好了。

——我要成为世界主角,完成剧情。

因为我爱上了复数的人。

这是我的罪业。


本来要和鲸鱼一起放鸽子,可我们这胡来的双手啊……

没有收藏,我要死了。

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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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的贴吧QQ公众号,炸了一个星期。

#新锐画家痴恋对象#,一度在微博热搜榜最下方有了一席之地。

而千人斩本人的画室前,在这几天里无论何时都挤满了人,粉丝集体疯魔,但千人斩的粉丝有种奇怪的特性,对待情敌如同对待阶级敌人,端着枪就是一阵猛突,可站在千人斩面前,全部都是红着脸说不出话的小白兔。

敢像我那样,骂千人斩是傻逼的,世界上应该找不到第二个了。

然后,我现在打算去把傻子哄回来。

嘶,其实真正的傻逼是我吧,不干人事,一天到晚瞎折腾。

攻略:不知道你在烦恼什么,千人斩到底喜欢你到什么程度,瞎子也看得出来吧,你勾勾手指他就回来了,你有哪门子的纠结。

他喜欢我,可是我有错在先,如今求人回来,而且还是会面临共享恋人这样的尴尬状态,那自然是要有求人的姿态。

我多次伤害他,然他始终没有放弃。

谁的心是石头打的。

攻略:那你就等着他自己来找你呗,你只负责点头,多轻松,所有错都不会被怪在你身上,都是他们逼你的。

它说得没有错。

攻略又苦口婆心:你主动承认你爱上他们,只会让人觉得你是个浪荡不堪的omega,何须如此,这些alpha根本无法离开失去你,你只用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为了得到你而疯狂就行了,你不需要主动,高高在上的主角永远不需要低头。

攻略还替我多考虑了几分:而且你的坦白,也可能会降低攻略对象对你的好感度,会让他们质疑你是否太花心,最好的做法应该是让他们觉得你是被逼的,你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一切由不得你做主,你只是随波逐流被他们争抢而已。

我笑了。

攻略怒极:我知道,你嫌我三观不正,可这样才是对你最好的!

“不,我没有嫌你。”我温和道,“谢谢你考虑到这个地步,一般人,不会替我想这么多,只有你,谢谢。”

金粉抖了抖,没拼出一个完整的字。

半晌,它才颓丧道:算了,你反正不会听我的,你就死犟,犟到死,按你的想法做吧,实在不行,还有我呢。

我伸出手,摊开掌心,金字迟疑了一下,一个小小的问号落到了我手里。

我轻轻裹住它,说:“给你添麻烦了。”

问号看起来很想立刻变作另一段话,可那样我的手就包不住它了,于是它扭来扭去,最后偃旗息鼓,乖乖呆在我掌心。

我揉了揉问号顶端的弧线,竟然真的触碰到了一点半实半虚的温度。

在碰到的一瞬间,金粉便于我手里散开,无数只发光的金蝶纷涌着从掌心逃离,逃得离我远远的,几乎要我看不清,才又汇在一起,攻略高傲道:少套近乎,跟你不熟,世界上没人比你更爱作死,我管不住你了。

我忽觉,我是真的挺对不起攻略。

好好一个辅佐主角升级的神器,活生生降格成老妈子了。

攻略更怒:你才老妈子!

我做了个判断,决定先去找第一说清楚。

我要明明白白告诉他,我的想法,再支支吾吾含糊其辞下去,就不是自嘲自己是绿茶,真就是个又当又立的婊子了。

我毫不耽搁,立刻就要去寻他。

然而没找到第一,却先被小叔叔堵住了。

我不明白,他一个霸总人设,为什么要坐在路边长椅上,翻花鼓。

翻花鼓。

一个小女孩趴在长椅上,歪头看他一双灵巧的手,先是塔,后是大雁,顷刻间变化无穷,小女孩痴痴地,惊讶而喜欢。

他低垂着眉眼,金丝眼镜搭在鼻梁上,挡住了比平时温软得多的目光,他察觉到了什么,轻轻向我撩起眼皮看来,那一眼似冰雪似冷阳,又似春泉涌动,直让我心头一颤,他不留恋,随后便拢住女孩的小手,小心地将翻好的花鼓交到她手上。

“好了,叔叔等的人来了,不陪你玩了。”小叔叔温温道,“别跟陌生人乱走,乖一点,等你妈妈回来,知道吗。”

女孩清脆道:“知道了。”

他却不大放心,又交代了好几个细节,直到小女孩咯咯笑着,有些不耐烦地娇声再说一遍知道了,他才站起,向我走来。

我还没开口,他就先道:“应该是你们学校教授的孩子,在这儿等她妈妈下课,我也没事,陪陪她。“

我无所适从,他微微弯下腰,打量我神色,忽然伸手在我眼角一拂。

小叔叔皱起眉:“那做事没分寸的东西,你又哭了一晚吧。”

我躲都来不及躲,任由他抚过我微肿的眼睛,小叔叔叹气道:“还好我来了,不然看你这表情,又是胡乱做了什么决定,上哪儿去?”

不等我说话,他直接道:“算了,猜也猜得到,你先跟我来。”

只要跟这个人呆在一起,我就会彻底被他的节奏带着走,当下愣愣地被他牵着手往草坪的水龙头前走,他从怀里取出一块手帕,打湿冰冷的水后,道:“闭眼。”

我整个人都是麻木.jpg

湿帕压上来,他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替我擦拭,叹气道:“不是让小a帮你敷眼吗,这孩子真不靠谱,看你眼睛肿成什么样了,你打算就这样去跟第一摊牌?”

我被他压着眼睛,不满道:“小a是想帮我,我拒绝了而已,他很靠谱的……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找第一?!”

他淡淡道:“我还知道你要跟他说什么呢。”

我忙拂开他手腕,一睁开眼,就看见他脸庞与我隔得极近,桃花眼里含情,又带着收在剑鞘内的锋芒,乍见心惊,他不动声色,眉峰轻抬,似在询问我,怎么了。

我感到了危险。

我结结巴巴道:“你又不是蛔虫,怎么猜得到我的想法,少托大了。”

他依旧不动声色,只平平地说:“我不赞成你在这个时候,就急着和你那小男朋友摊牌——不管是哪一个,都不适合在这个时候接受你的真实想法。”

我说不出话,瞪着蛔虫·小叔叔。

他颇有几分狡猾地笑了。

“不听听长辈的建议么?”


唉,我什么时候才能遵守诺言,真的断更呢。

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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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恍惚看见一头巨大无比的狐狸,在冲我笑眯眯地摇那九条华美的尾巴。

我就是那只不知好歹的兔子,谨慎地跳进了狐狸洞:“您先说。”

他惊讶道:“有长进,明白凡事要给自己留退路了,恩,果然是聪明孩子,一点就通,奖励你去喝奶茶,我请你。”

他要是又把我领到空中花园那种高档地方,我肯定不会答应,可奶茶这样平民的东西……我愉快地跟在他后面,喝到了心心念念的季节限定新款口味。

还多加了一份芝士两份芋圆。

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omega。

我咬着吸管,含糊地问:“我也请你喝点什么吧,水果茶行不行。”

他想了想,竟然点头了。

这是个假的霸道总裁吧。

但我却轻松了不少,马上替他买好了水果茶,还贴心地替他喊了少糖,我俩一人拿着一个网红店的杯子,悠悠闲闲走在洒满阳光的林荫道上。

我问他:“好喝吗。”

小叔叔摇了摇杯子里的冰块,沉思了两秒:“我说实话?”

“当然。”

他笑道:“我喝不出味道,你请我喝东西,我现在紧张得味觉失灵了。”

我靠。

好绝一男的。

他吸了一口水果茶,笑出声:“现在有味道了,太甜了。”

微风迎面拂在我的面庞上,阳光则照得我暖呼呼的,道路两边开满小花,我跟他隔着一小段距离并肩行走,有种极惬意,极悠闲的感觉从心底生出。

真是神奇。

我跟千人斩在一起,心跳如打鼓,和第一在一起,则怜爱得不行,又想逗他又想宠他,遇见大校,过去只觉得畏惧厌恶,最近则情感越发复杂,都不大敢直视他的眼睛了。

可小叔叔,这么个满级花花公子,却让我觉得很安心,除了他故意撩我,大多时候呆在他身边,都觉得无事可烦忧,悠然而快活。

就像现在,前一刻还为了要如何对第一开口而苦恼,现在则把这事完全抛在了脑后,只想专心享用这杯甜甜的奶茶。

反而是他主动道:“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嚼着芋圆,没反应过来,他提醒我:“打算怎么跟你男朋友说清楚你的想法。”

我迟疑片刻:“直说吧,也只能直说。”

“唔,怎么直说。”他悠悠道,“对不起,我喜欢上了除你以外的第二个人,希望你能理解并接受我的选择,我们三个人往后好好相处吧。”

我:“……”

这话说得极其讽刺,要是换个场景,我都会觉得他在故意嘲笑我了,可他的语气依旧是温和的:“恩,我个人觉得,这话说出来,只会起反效果呢。”

我低下头,小声道:“那也没有办法啊。”

“在我看来,他们两个人都是非常爱你的,就算你不主动去挑明,他们迟早也会达成共识,你何必把自己放到这么尴尬的地位上去?”

攻略: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轻轻捏着奶茶杯子,道:“在遇到他们之前,我也没谈过恋爱,不清楚别的情侣都是怎么做的,我只是觉得,恋爱不是一个人的事,也不存在谁更高贵,谁更需要被呵护的情况,我保持沉默,对我个人而言当然会轻松许多,可那只是责任的转移而已,我把烦恼交给了他们,这样未免太自私,太不公平了些。”

眼看着奶茶要被挤出来,我松开手,轻声开口:“我自己决定,自己要走上什么路,就是这样。”

他沉默了一会儿,我微笑道:“是不是觉得我蠢透了。”

“那倒也没有。”他语气复杂莫测,“只是有点微妙。”

“?”

他快走几步,挡到我面前。

我不明所以,小叔叔弯下腰,双手撑在膝头,认真地打量我的脸庞。

半晌,他说:“世界上泥沙总比钻石多,随着浪涛沉浮或许是大众的选择,你要顶住风暴独行,只能说明你生来璀璨,而非其他。”

这个人说话怪讲究的,中文系毕业?

他凑过来,闭上眼与我额头轻轻相抵,笑道:“好孩子,聪明的孩子,美丽的孩子,你放心吧,没人会舍得让你失望的。”

我脸上发烫,心口发堵,小叔叔轻松道:“我来帮你想办法。”

如果有谁要票选十大情话,我要投这句“我来想办法”一票。

太靠谱儿了。

老狐狸归老狐狸,关键时刻,真没得说啊。

我一阵发飘,又强行镇定下来,试探着问:“可是你,你不是对我……这样对你不太好吧,我肯定不能这么对你……”

他淡然道:“我原本以为,自己只是在泥沙中寻到了一颗朦胧的珍珠,刚才才发现错得离谱。”

我吸管含在口中,忘了吸奶茶,只呆呆听着他继续道:“珍珠有珍珠的对待方法,钻石有钻石的对待方法,你不必介怀。”

讲实话,他说的每句台词,我都听不大懂。

弯弯绕绕的,和他这个人一样,整个就是无解的迷宫。

他从我的表情中看出了这一点,轻轻一哂,道:“来吧,跟我说说目前的情况,以及你想达成的效果,你的顾虑,你的担忧,都告诉我,我会给你最完美的方案。”

我记起他商人的身份,赶紧道:“你要什么报酬?”

“唔。”他喝空果茶,往垃圾桶一扔,“这杯饮料就够了,感谢招待。”

小叔叔就这样成为了我的参谋军师。

代价是一杯果茶的钱。

我寻思这也太便宜了,他却说自己就值这个价,这话说的,我回头就上网查了一下他的履历,想看看自己这个军师到底能不能帮上我的忙,便宜没好货啊真是。我打开网页认真浏览,三分钟后,我跟路过的室友说:“你们商人世家,时兴做亏本买卖吗。”

室友a莫名其妙:“我们从不做亏本买卖,就算要做,那也能在之后十倍百倍赚回来,怎么了。”

我:“没什么,我感觉自己又上了个当。”

那光辉的成长生涯,牛逼的江山事业,能请到他做军师,别说一杯果茶,就是把这家连锁奶茶店盘下来给他,都只赚不赔啊。

攻略:贼船都上了,别计较这些了,他不是说之后要多给你上几课吗,你表现好一点,别让他抓到把柄就行了。

这话说的容易,面对那样的千年狐狸,要怎样才能做到不出错啊。

第一节课就被捉到了把柄。

他问我:“要是他们追问你,在这两个人中你更喜欢谁,你要怎么回答?”

我懵懂道:“说都差不多吧。”

他一指节轻轻敲上来:“傻,对着第一的时候,你要说你更爱第一,对着千人斩,你就更爱千人斩,懂吗。”

“这不是骗人吗这?!”

“错,感情中哪儿来的骗不骗人这一说法,怎么才能让对方开心才是最重要的,我打个比方,我现在问你,你对我是喜欢多,还是讨厌多,就算你讨厌我,你当着我的面,也得说——”

“我不讨厌你啊。”我更加茫然,“我肯定是喜欢你来得多。”

他卡壳了。

攻略:连千年老狐狸,情场满级花花公子都敢撩,你牛逼。


单位有事,电脑又卡死,应该就这一更。

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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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公子到底是花花公子,卡壳了两秒,就镇定回来。

他轻咳一声:“恩,就是这个理,你学的很快。”

我:“???”

小叔叔和蔼地道:“诚实是美德,但不适用所有场合,这个度,你要学会把控。”

我埋头疯狂记笔记。

记了一阵,见他不再开口,便又疑惑地抬头,却见他一幅若有所思的表情,我没说话,他自己先回过神,莞尔道:“抱歉,有些心花怒放,我们继续。”

我顿觉不妥。

小叔叔再如何成熟包容,也是我的攻略对象之一,让他来为我这般出谋划策,实在是过于狠心了。

他只需一扫我神色,就猜出我在想什么,小叔叔目中含笑,语气却轻描淡写:“有余力想别的,不如赶紧跟我学点相处之道,先应付好你那两个小男友。”

攻略也:他说的是对的,分清主次,你的当务之急,是解决第一和千人斩心病,你也不想一直吊着他们两个吧。

我只好继续乖乖听讲,他说的道理都十分新鲜,甚至有些背离我的常识,细细想来又很实用,不由感慨,这到底是经历了多少情场,才练就这一声本事啊。

譬如他说:“你就先慢慢给他们灌输一个观念,你两头都放不下,你不愿背叛任何一人,这让你备受折磨——做什么这么看我,事实也确实如此啊,你不要一上去就直不愣登要他们接受共享情人,想要达成一个困难的目标,前期要做好充分的准备。”

我记笔记。

他又说:“你可以试着偶尔当着两人各自的面,露出怅然的表情,哭也行,但次数要控制,那很伤眼睛,你要让他们充分感觉到,你有多煎熬,你的内心有多痛苦,懂吗,有时候行动比语言重要多了。”

我记笔记。

他还说:“其实我看,你也无需做太多,那两个应该早就有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了,只不过以防万一,你还是别急着坦白,慢慢来,循序渐进,能做到吗。”

我记笔记。

一节课下来,我的笔记本都要不够写了。

完事后,我瘫在他办公室的豪华大沙发上,有点虚脱。

他坐在办公桌后,悠然地品茶,最后说了一点:“对你而言,最重要的是,你不要有太多的心理压力,你要弄清楚,你所作所为不是为了伤害谁,而只是试图为彼此谋求一条出路罢了。”

我抬起眼,他揭开茶盖,在升腾的雾气中,朝我淡淡一笑。

“有些观念,不是一朝一夕可改。”他说,“不要急,我陪你慢慢来。”

我觉得他真的是个人才,各种意义上。

连攻略都大力表扬了他:听听,全是名言警句,赶快记下来,每天早晨都拿出来大声朗读,听见没有!

我不安地挠着笔记本一角:“可你说的这些,都好绿茶啊,做人可以这样吗……”

“唔,我懂你的意思了,你觉得我刚才的这些话,和社会的一般理念有所不同,背离了道德常识,是吗。”

我迟疑点头,他手指轻轻扣着桌面,微微一笑。

“我们每个人都是自由的,当然,这个自由具有局限性,我们把公民的自由框定在一句话里,法无禁止即可为,其余部分,则交由一般良好风俗去具体限定,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静静地说,“因为最初,我们约定在不伤害彼此的前提下共同生活,我们希望建设更加美好更加发展,具有高度文明的社会,道德,常识,一切的一切均服务于此,那我们在这个前提下,考虑你的情况——你伤害了谁?”

我陡然被拉进法制节目,彻底被他绕晕了:“我伤害了……谁?我,我伤害了他们两个人……”

“那你现在做的事情是什么,难道不是为了最大程度减小损失吗?”

“呃,是这样没错,可……”

“既然你的选择最终并不会伤害任何人,那从更高的角度考虑,你对社会是否造成了恶劣影响?”

我完全搞不明白怎么就扯上社会了,可还是抓住了一点赶紧说:“造成了啊,共妻难道不是很恶劣的现象吗,这难道不会破坏社会的和谐环境吗?”

他又笑了。

随即,他冷漠道:“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所做的一切,能够撼动整个社会,哪怕只是轻微的一颤吗?”

“话不能这么说——”

“我不否认一夫一妻制的合理性,对于整个社会而言,这绝对是益大于弊的,毕竟你的情况,一亿个人里也很难找到一个,我们出于多数人的利益考量,总需要做出一点权衡和牺牲,现在,我问你,你愿意让你自己,让千人斩,让第一,甚至是,让我,成为这所谓权衡的牺牲品吗?”

我的表情彻底变成了=口=

他加重音:“回答。”

我张着嘴,好半晌,才讷讷地说:“不……我不愿意。”

他平静地看着我,我握紧了笔记本,忽然潸然泪下:“我不愿意,我不愿意这样。”

“恩,我知道。”他的语气终于变回了平时的温柔,“我知道,乖孩子,我知道。”

我捂住脸,泪水从指缝中渗出来。

我不明白,这忽然冒出的排山倒海的委屈,都是哪里来的。

只听见他叹息了一声。

小叔叔从办公桌后走到我面前,单膝落地,拿手帕给我擦泪,我自觉狼狈,并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脸,可他温柔而固执,捧着我的头,把水痕全部擦干净了,他方才又说:“我是个很自私的人,刚才说的那些,其实并非全对,我只希望你能活得更加轻松,不必如此拘束,潇潇,你画地为牢,害的不仅是你自己,你知道吗。”

我打着哭嗝,背脊一抽一抽,他眼中几乎带有怜悯,见我又开始哭,他也不再尝试替我擦泪了,盯着我半晌,忽然道:“你这个样子,会让我趁虚而入的。”

他笑吟吟道:“哎呀,小宝贝哭花脸了,真可怜啊,要不要我亲一口,哄哄他呢?”

“……你少来!”我又气又好笑,“不用哄,我不哭了。”

然而心底的酸楚却无法止住,我别过脑袋,嘟哝道:“我不哭了,你没法趁虚而入的。”

“那可不行。”他又严肃道,“必须趁虚而入,我可是商人,最讲究回报了,来,赶紧让我好好安慰你,我好多在你这里提高一点印象分。”

我被他逗得破涕而笑,自己擦干净脸,认真道:“分数已经提高了,满分选手。”

“是吗,那我就没做亏本买卖,背离族训,好险好险,差点又要被我爸抓回去关小黑屋再教育了。”

他一本正经地说:“好了,今天的课上完了,下课。”


以上所言全是瞎编,千万不要相信小叔叔骗人的话,切记切记。

好啦,这一章还是蛮重要的,人生导师正式上线——

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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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我回想起他对我说的这番话,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就是那种,怎么说呢,就是那种乍一听没什么问题,越想越觉得怪怪的,感觉自己又被他带偏了,上了个大当。

可依旧陷入他的逻辑,完全走不出来。

也有可能是我并不想走出来。

我自甘沉沦。

但后来我去他那儿上课,总怪不好意思的,特别是他瞧着我,总一脸似笑非笑的揶揄表情,我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还好他贴心,不主动提起那天的事,就正常指导我恋爱之道,当然我没法否认这里面或多或少夹带有他自己的私货,偷摸摸给自己加分什么的……

跟他那儿学习的这段时间,我都是背着第一进行的,第一对千人斩的态度还算温和,可每次对上小叔叔,就会原地狂化,我是经不住他的怒火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被不给自己找苦头吃了。

而且自从那晚,千人斩来我们寝室楼下后,第一就一直不大对劲,总是若有所思的状态,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回答。

攻略:他去问过你室友那天晚上的事了,知道你哭得眼睛都肿了。

这就有点尴尬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我再看见第一,态度都变得格外小心,试探着问了他几句那天的事,他就很不耐烦的样子,叫我别管了。

他这样其实怪让我伤心的。

第一越发不耐烦地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粗暴过来,狠狠抱了抱我。

“我在想一些事。”他声音也很凶,“想好了再告诉你。”

我说:“不要啊,你跟我说说好不好,别自己憋着啊。”

他阴沉着脸,咬牙道:“不行,这次不能说,你等我想好。”

他又低下头,在我额角上重重亲了亲,才踏着狂躁的步伐走了。

我站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求助攻略:“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攻略:唉,你还是对他好点吧,太可怜了。

“到底怎么了?!”

攻略:……你自己等他告诉你吧,太惨了,真的,太惨了。

一天到晚,尽不说人话。

我现在非常信任小叔叔,于是就把这个事情跟他描述了一下,他听后,摸着下巴沉默片刻,莞尔道:“他也不容易,恩,这样也好。”

我:“……你又知道了?”

我总觉得他其实是世界线派来的内奸,一个手握剧本的alpha。

他的眼睛在镜片后,带着莫测的深意:“没想到那小崽子不声不响,还能有这些考虑……行,这次算他过关,但是这件事,恐怕没他想的那么容易处理……”

我这次彻底疯了:“麻烦您跟我说说吧!”

小叔叔撑着侧脸,看了我两秒:“不要。”

“为什么啊!”

他唇角微微勾起,理所当然道:“我没有理由帮助我的情敌,就算是你的请求也一样,所以这一次,我不会给你任何提示。”

我愣了片刻。

等我意识到的时候,脸都烧透了。

他笑得更深了:“啊,我乘虚而入成功了?”

“……滚!!!!”

我决定,非必要情况,还是离小叔叔远点比较好,这个alpha不是一般的危险,没点道行,根本斗不过他。

反正跟他学了这么段时间,我自觉自己的恋爱段位已经大幅度提升,便卸磨杀驴,把他踢到一边去,暂时不搭理了。

从第一这里问不出究竟,结合他最近的古怪,我自然想到要去试探千人斩。

然而我跟他之间的氛围非常古怪,不大好下手,然看着第一的面色一天天阴沉下去,我不能再拖,还是鼓起勇气去找了他。

这段时间,他的画室前都人满为患,千人斩自那日以后,除非上课,已经在大众的视线中消失了很久,手机也长期处于关机状态。

我在学校到处找了一会儿后,累得不行,便问攻略他在哪里,攻略说:自己找。

这家伙真是越发不配合了,这算什么攻略,我请了个祖宗吧这是?这个念头方起,攻略闪了闪,静静打出来一行字:你要适应,没有我在你身边的日子,以后的路,我会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句话把我打蒙了。

攻略:你要归还主角的身份,自然也会将我一并丢弃,这是迟早的事。

我站在原地,定定望着它。

攻略沉默了一会儿:反正对你来说,我也一直是个麻烦,这样也挺好,你不用担心,在你完成剧情以前,我不会离开的,你真有需要,我随时都在(笑)。

括弧笑被它用得像哭丧。

我正要反驳,眼角一瞥,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从树木间走过,立刻追了上去:“——千人斩!”

不知道是我声音太小,还是距离过远,他并没有注意到我,径直走过去,我急急想追上他,但omega的步程,再如何努力也跟不上健步如飞的alpha,我被他甩出好长一截,等勉强赶上时,却看到他停在隐蔽的角落,同早就等在那里的人说话。

等在那里的是第一。

我下意识放轻脚步,躲在树木后,小心翼翼偷听他们的谈话。

“……我想过你之前说的那些话了。”风声送来千人斩淡漠的嗓音,“别的先不提,你能否先告诉我,你为何要做出这样的打算?”

第一冷淡道:“你站在我这个角度,就明白了。”

千人斩没开口,他又道:“对我来说,比起最重要的,绝对不能失去的事物,其他的一切,都是可以做出退让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陷入不自知的崩坏,一天比一天更加疲惫。”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谁疲惫了?

我吗?

我很精神啊。

“那个人是什么性格,你大概也知道,蠢货,傻子,纯种的傻子,不但傻,还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以为谁也看不出他在伤心。”第一握着拳,声音在喉头艰涩地滚动,“说不定他自己也以为,自己没事,但我不是瞎子,我一眼就看得出他在想什么……只要我不转移他的注意力,只要他没有面对我,他就一直在想你。”

“他看着天空的时候,在想你,他看着来往人群的时候,也在找你的身影,他无意识地把自己活成压抑的囚徒,却以为,自己好得很。”

千人斩还是没有开口。

第一颤抖地笑了:“你当我没出息也好,当我脑子不清醒也行,我思考了很久,怎么做才能兼顾我的心愿,与他的感受,我思考了很久,最后只能得出这个答案。”

“——我愿意与你分享他,接受共妻的结局。”

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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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o关系是一种非常独特的关系。

一是各自的性别人数极其稀少,二是他们之间建立起的,以生理为基础的感情。

这个世界上什么都不靠谱,然而一对一标记的ao关系,却堪称坚不可摧,那无关脆弱的意志,纯粹源于生理的反应,一旦选定,就会在肉体上建立起非对方不可的联系,也进而支配精神——很少有人能抗拒这种支配。

第一没有标记我。

所以他说出这番话,其实不算太困难。

……我是这么想的。

我背靠着大树,而那两人在我身后不远处,陷入了沉默,许久后,千人斩才说:“我只是个懦夫,早就失去了他,而你现在才是他的男朋友,你真要这样决定?”

第一猛地抬头,双眼通红,满是血丝。

他嘶哑道:“你以为我愿意与人分享珍宝吗?!”

他近乎凄楚而绝望:“可不这样不行,他已经生病了,光靠我是拉不住他的,我很想给他支撑,告诉他,凡事尽管来依靠我,但不行啊,我了解他,我又同时完全理解不了他的想法。”

千人斩凝视这张疯狂的脸,巍然不动。

等第一慢慢平静下来,他方才说:“我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但你会后悔的。”

第一怅然笑了。

“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一句话,肖潇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好得理所当然,也理所当然什么都不给你。”第一慢慢吐出一口气,“他倒是很愿意给我,可我们都知道,他完整的心,我一辈子也拿不到手——后悔?当然!我现在就恨不得杀了所有对他别有居心的人,然而我就算这么做,不是我的,我依旧拿不到,那既然如此,我何必拘着他不放!我和那个军人不同,我没那么自私,没那么愚蠢!”

大校无辜被cue,他现在都快变成背锅侠外加躺枪王了。

看来第一对大校的恨意真是比山高比海深,几乎见证全程的他,比我更厌恶那个男人。

傻狗子啊,这么替人着想,也没谁会记你的情,你那自私,愚蠢的恋人,只会渐渐把你的付出视为理所当然。

千人斩轻声说:“我们无法成为朋友的。”

第一傲然道:“当然,谁要和傻逼做朋友。”

那金发的,总是面带郁色的美男子,头一次向他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不过,我敬佩你的觉悟,敬佩你做出的牺牲,以及承认——你对他的爱。”

要不怎么说千人斩是万古难见的美人呢,他笑一笑,连第一这样铁血直男A,都微微一愣。

“但恕我拒绝你的提议,我会自己去把他追回来的。”千人斩眼睫翩长,垂落的时候,是林间穿透的一片金色融化的阳光,“我不是称职的恋人,如你所说,他受伤的时候,我在哪里?如今我失去他,是合情合理的惩罚,没有捷径可以走,我会拥有他,但不是现在。”

第一眯起眼,抱胸打量情敌。

半晌,他又冷哼:“你跟他,都是傻逼。”

行吧,cue完大校cue我,他可能耐了。

“我也不清楚,他对待我,甚至是对待你,到底抱有什么感情。”千人斩半是自嘲地说,“不过,应该是怜悯,施舍占得多,一切都是我们在强求,事到如今,把所有烦恼推给他,作为alpha,也太不像样了。”

我呼吸顿了顿。

第一听了这话,居然没有反驳,只说:“都到这个份上了,追究这些也没有意义。”

两人便相对无言。

操。

攻略:你现在别出去,太尴尬了,不如就让他们保持这个心理,让他们觉得还是他们对不起你来得多,你没必要——

我一手撑着树,站出来,对着向我惊讶望来的二人,平静道:“看你们聊得很起劲的样子,做什么背着我这个当事人单独交流。”

他们一时愕然得说不出话。

我冰凉凉地笑了一下:“让我也参与参与。”

千人斩最先回过神:“你怎么来了,这会儿你应该在上课才对啊……”

“翘课,不行吗。”我淡淡道,“看来还是专门找了我上课的时间,准备挺周全的,但我正好找你有事,就翘课了。”

千人斩迟疑道:“找我有事?”

我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第一。

“他这么想,我觉得无可厚非,毕竟都分手了。”我走到他面前,抬起头,直视他有些躲闪的眼睛,“你呢,你也觉得我在怜悯,施舍你?”

他咬牙不语。

千人斩轻声说:“你听到了多少?”

“这个不是重点……”

“这个就是重点。”他温柔地望着我,“看来是全都听见了,刚才只是我和第一自说自话,没有问过你的想法,第一的那个打算,你是怎么想的。”

小叔叔告诉我,同时对上他们两人,要记得示弱,不要一味莽撞。

被追问的时候,要怀柔,要稳住脚跟。

于是,我说:“你先让他回答我的问题。”

攻略:你是他教过最失败的学生。

第一冷静下来,无所谓地道:“你本来就是我强求到的,我又不傻,不至于自欺欺人。”

我冷笑:“那你真是太高看你自己了。”

攻略:……行吧,这才是你,肖刚。

倒不是刚,我就气不过。

我男朋友们的脑子都是什么构造?

我都可以去知乎上发起提问,男朋友老觉得我在施舍他感情怎么破??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然后更绝的还在后面。

“反正我也配不上你。”第一失落道,“我认了。”

我:“……”

攻略:朋友冷静!打人是魔鬼行为!冷静!

我压着嗓子,声音轻极了:“所以你是觉得,我在乎的只有你旁边这位同学,对你单纯就是怜悯,你不想轻易放弃,所以退而求其次,选择……三人行?”

他没有提出质疑。

我回头问千人斩:“你刚才拒绝他,是打算多惩罚自己一阵?不用了,你就站着别动,我给你来个痛快的。”

不等二人反应过来,我上前一步,揽下第一的头,强迫他靠在我颈窝里,同时从腺体里大量释放出信息素,刺激他alpha的本能。

第一大惊:“你这是干什么!”

我漠然道:“标记是唯一能让人心灵相通的手段,现在,咬我。”

千人斩脸色彻底变了,第一也差不多,都是面容雪白,我觉得这俩人不仅有病,还病得不轻,连带着我也好不到哪儿去:”你们一个有自虐情节,一个则是卑中卑,行,咱们一次性解决——让第一标记我,满足你们的心愿。”

“我这人,很好说话的。”


第一:我是卑中卑???

千人斩:我自虐情节????

肖潇:二位牛逼。

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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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的表情,真是很有意思。

千人斩是单纯的面若金纸,而第一,天崩地裂里,又有一点高兴的影子。

他被我压着脖子,偏过头来不可置信地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啊,我可比你俩清醒多了。”我淡淡道,“磨磨唧唧没完没了,烦不烦,咱们痛快完事。”

千人斩失声道:“不行!”

“为什么不?”我抬眼瞥他,“你不是觉得对不起我吗,不是想惩罚自己吗,行啊,我满足你,省得你给自己找事。”

他嘴唇发抖,我看了他一会儿,心又不可抑制软了下去。

我无辜而美丽的小仙鹤啊。

然而主意已经打定。

我轻声说:“他们应该已经告诉过你吧,我不会被永久标记,最多半个月就会代谢掉,你不用担心别的——这半个月,就算我俩对往事的一个交代吧,千人斩,无论对错,你我一笔勾销。”

他瞳孔一缩,久久凝望我,动摇的碧眼中,映出我不为所动的身影,只见他又勾出一个勉强的笑:“我都听你的,你说什么,我听什么。”

千人斩喃喃重复:“你说的,我都听。”

再看他,我的决心就要被动摇了,害,人长得漂亮真是耽误事,我这种颜狗根本没法抵抗的。

我收回目光,将注意力集中在第一身上。

他肩背肌肉紧绷,想甩开我,半秒都不需要,可他一动不动伏在我的颈窝里,宛若蓄势待发的野兽。

我说:“我喜欢你。”

他呼出的热气喷到我脖子上,我继续说:“既然光凭语言无法使你相信,那你就自己来感受我的内心吧。”

他隐忍地看我一眼。

通红的眼睛含着水光。

我心跳顿时乱了。

我抚摸他的脸庞,引导着他去靠近后颈的腺体,我静静地说:“你自己来看看,我是怎样地喜爱着你。”

我能听见他血管里突突直跳,整个人都绷到满弦,可他还是艰难地道:“不行,校规规定,我不能标记你。”

“校规,去他妈的。”我笑了,“我不管,我要你高兴一点。”

对啊,这才是我。

我原本就不是这种畏畏缩缩的人,一言不合就是刚,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爽就完事了。

爱情,让我盲目太多。

他抓住我的肩膀,再次确认:“你想好了?你不会后悔吗?你……”

这种时候他居然还能激发老妈子属性,我都佛了。

我再看了眼千人斩,到底不忍心,便拉起第一的手,说:“你跟我来。”

他掌心湿透了,我拉着他跑起来,现在还是上课时间,路上人不算多,我一路拉着他跑上图书馆顶楼,Omega体力不行,后半程,都是他反拉着我在上楼,我和他堪称是纠缠着撞进天台,反手重重关了门。

他把我按在门上,重重吻下来。

这段时间可把他憋坏了。

一直以来,都把我家小乖委屈惨了。

我搂住他,在接吻的间隙喃喃道:“原来你一直在考虑这种事,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呢?”

他恶狠狠道:“跟你说了,你绝对又是一幅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你能老实跟我承认你的想法吗,认识你这么久了,我多少还是了解你行事作风的。”

那倒没有,我这人怂得很,不用暴力,稍微吓一吓我,我就腿软了。

“那你猜猜,我现在想做什么?”

他红着耳朵,说:“不就是要我标记你吗?”

“不止,不止,远远不止啊第一同志。”我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小声说,“我想跟你在这里……”

我没把话说得很明白,唇舌间哼出两个微弱的字。

他僵住了。

我觉得我在作死,可我已经看透了,真的,各位,我看透了,人这一辈子,还是要为自己而活,及时行乐,该爽就要爽,像我之前那么别别扭扭,拧巴到我死,也没法从世界线的束缚中解放。

还不如顺其自然,回归本心。

譬如现在,要作死,就作个大的。

我含笑道:“喂,朋友,是不是alpha,你的伴侣对你提出了邀约,你都不应答的吗?”

他捏着我手臂的力道已经无法控制了,第一吐着颤抖的余音:“我看你是找死……”

这句话,吞没在我迎上去的嘴唇里。

别跟我说什么图书馆.play不实际,我就play了,怎么了,你来打我呀。

季节的缘故,空气还比较温暖,反锁了门,在屋檐的遮掩下,即使褪去大半衣裳也不算如何冷,反而因为滚烫的躯体交叠在一起,还挺热的。

手指穿过第一短短的头发,我咬着下唇,发出闷笑:“问个问题,万一有直升机飞过怎么办?”

他嘴唇湿润,从我胸前抬头,眼里依稀有情欲的凶光,第一慢慢拉开唇角,以气音道:“是啊,那可怎么办呢,只能求求你男朋友我,找人把胶卷买下来了。”

我惊讶道:“哇哦,我男朋友这么厉害吗?”

他摸索着我脊背的轮廓,靠过来,轻轻咬纤长的锁骨:“干别的也挺厉害,咱俩试试?”

我其实对这个事情,挺有心理阴影的。

所以我全程都注视着他的脸,一分一秒都不会错过,第一替我扩张的时候,明显是担心我出现创伤反应,动作十分谨慎,我凝视他的面庞,颤抖着,小声地笑着说:“你不是说你以前是不良少年吗,你们不良少年都这么慢性子吗,我要睡着了嗷。”

他咬牙切齿:“不知好歹,我是怕你——”

“怕什么。”我主动牵着他的手指,一起往里深入,这种感觉太诡异了,又诡异又爽,我发觉自己在这方面还挺有天赋,“两情相悦,一言不合携手上床,再正常不过,没什么可怕的。”

不要害怕,亲爱的,你我都无需害怕,我软弱的时候,你替我抵挡一切入侵者,你畏缩的时候,我就在下面接着你,你掉进深渊,我也能把你捞上来。

我们都是胆小的人,如此相似,不应该是天生一对吗?

下课了,学生的喧哗远远近近,顶楼总是很少的人,来来去去也就几个,也许现在就有勤奋的学霸揣着课本上来了,隔着一门,谁会想到年级第一和第二勾搭在这里,干些不知羞耻的事呢。

嘿,他们以前还传谣言,说我俩在这儿干柴烈火,今天就把谣言坐实了。

我忍着喘息,撩开头发,侧眼对他说:“别,别再来了,快一点……!”

他额上有汗珠,滚落到我的皮肤上。

那不是标记,只是一个带血的,灼热的吻而已。

虎牙穿透,结合的信息素发出灵魂与肉体欢喜的叫喊。

每一个细胞,都通过结合的部位,向我传达他热烈的爱意。

希望他也听到了我的回答。


是没发出来还是怎么,我再发一遍,看不看得见随缘了

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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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记一时爽,校规火葬场。

第一拿大衣裹着我,我靠在他胸前,坐在墙边,依偎在一起,都是一脸放空地看天上的云。

天空真蓝,空气真清新,我们……真浪荡啊……

攻略:你俩需要事后烟吗。

我打了个喷嚏,喃喃道:“靠啊,我这个状态怎么下楼。”

他把我往怀里更紧地搂了搂,低头,时不时吸一口我颈窝里的味道,声音慵懒而满足:“我抱你下去啊,不用你自己走路,放心好了。”

“问题不在这儿。”我恍惚道,“别人凑近一闻,就知道我被转化了。”

第一不满道:“你自己刚刚才说,我开心最重要。”

“那是老子一时上头,现在怎么办!”

我打了一下他的手臂,第一在我身后笑了,又凑过来,吧唧亲了我一口。

我的心顿时化了,直到听见他说:“我也不知道,要不我去跟校长解释,你是我合法未婚妻,让他不要干涉小两口的正常性行为?”

我:“……你还是闭嘴吧。”

他就开始揉我,又揉又亲又盘。

我感觉他在吸猫。

算了,吸猫这种降智行为,对人类的影响力是巨大的,我懒得搭理他,任由他盘,转头就给室友B打了个电话,让他送瓶香水过来,室友B送上来的时候,是第一开门去拿的,他探头探脑往外看:“潇潇呢,你们到底在玩什么,怎么还用上这种小道具了??”

我一身青红吻痕,不把每一寸皮肤裹好是没法见人的,遂躲在门后,全程不肯吱声,第一好声好气送走了室友,把香水拿在手里上下抛了两下,怀疑道:“这玩意儿能管用?”

“直A闭嘴。”我懒洋洋地拿过瓶子,往身上喷了两下,“成了。”

他又嗅了嗅,空气中纠缠不可分的两种气息逐渐被芬芳取代,他皱起了眉,说:“难闻死了。”

我没搞懂他怎么又开始别扭,第一呸呸呸了两下,矜傲道:“结婚以后不准喷了,这是家规第一条。”

我麻木地看着他。

行吧,自家的小乖,不宠还能怎样。

不过我这种平时根本不碰香水的人,一连半个月天天喷,肯定是会有人觉得不对的,这到底不是长久之道,有没有更加安全的手段来掩盖呢。

我立刻就想到了。

想到的瞬间,脸微微沉了下来。

第一沉浸在欢喜的心情中,没能马上察觉到我心情的变化,他扭扭捏捏勾我的手指,明明比这亲密一百倍的行为都做了,他却更加不好意思,甚至不敢直视我眼睛了。

……他刚才操我的时候,分明是一直死死看着我脸的。

看着我被操得双眼全是水雾,嘴唇张开露出嫣红的舌尖,我实在受不了他一刻不停的抽插,拿手臂遮挡表情,都能被他硬是抓着手腕移开——那么狼狈的模样,他都没放过一秒钟,现在玩什么纯情呢。

alpha心海底针,惹不起惹不起。

第一低声微笑着说:“虽然吧,肯定还是我喜欢你来得要多,但是……恩,但是,你也还是很在乎我嘛,哼,当然了,我这么有魅力的一个alpha,瞎子才看不上呢……好吧,算你有眼光。”

交缠的信息素无法撒谎。

他察觉到我的爱,也察觉到我瞬间的低落,第一迟疑道:“怎么了?”

我按了按后颈,那里只有第一留下的咬痕,没有其他。

这给了我一点勇气,我说:“没什么,只是在想,光用香水,不太牢靠而已。”

他揶揄道:“放完了狠话,事到如今又开始害怕了?没事,校规不会只处罚你一个人,我肯定陪你啊。”

并不需要这种陪伴,谢谢。

攻略:你如果真的需要那玩意儿,也不一定非得要找他,小叔叔应该也能帮你搞来。

我看了眼第一,他满脸掩饰不住的笑意,我很久没看见他乐成这样了,心无顾忌,纯粹而毫无负担的笑脸。

我对世界线许下诺言,会推动剧情,完成主角的任务。

可第一和千人斩,已经为我伤了太多心,我这一点烦恼,不应该再去打扰他们。

能不能瞒着他们,攻略下剩余的两个人呢?

攻略严肃道:想都别想,不可能的,你哪儿有这能耐。

但凡事总要尝试吧,啊?说不定我就有这么能耐,成功哄骗小叔叔和大校,这头还能瞒住千人斩和第一,然后完成剧情,再想办法委婉地甩了那两个年长的,奔向美好明天。

我这么牛逼的Omega,有什么不行的,必须行。

都搞定俩特攻了,没理由搞不定剩下的。

你可以的肖潇,没问题的肖潇,我相信你肖潇!

攻略:……你完了。

我怜爱地看着第一,心说,为了你们,我怎么也得上了,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攻略:海燕,你可长点儿心吧。

和第一分别后,我扭头就去打通了一个沉寂已久的电话。

那头响了好几声,又转过好几个平台,才接起,似乎没想到我回打来,男人的声音充满了不确定:“潇潇吗?”

“恩。”我说,“开门见山,有个事情想拜托你。”

他几乎是立刻道:“你说。”

也许是因为第一的气息还缠绕在我身上,保护着我的身心灵魂,我忍下战栗,尽可能平静地问:“你以前说,你们军方有种专门的气味遮盖器,是吗?能不能让我买一个?”

他沉默了。

半晌:“你为什么需要它。”

不错,没有原地狂化,已经有进步了,奖励一朵小红花。

我漫不经心道:“跟你没什么关系吧,卖不卖。”

又是许久,他轻声说:“我给你拿来,正好我最近有休假,能允许我见你一面吗?”

说得卑微,就算我不答应,也不影响你的行动吧,我还不了解你在想什么吗,高高在上的掠食者,卑微只是你的手段而已,你归根结底,还是那个冷酷独断的军人。

我厌烦道:“麻溜儿点,赶急。”

于是那头就传来有些不稳的笑意:“好,我知道了。”

他加重音,带着贪婪的意味,重复:“我知道了。”


昨天就想发了,但废文日常崩溃,各位体谅网站,都不容易。

对了,看腻歪了我这种流水账沙雕文,可去隔壁看看正剧《教众服其劳》,能给你们许多惊喜,至少我看了很喜欢,鸡蛋烧文笔真是好,正剧是我这种文没法比的。

请假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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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越来越没灵感思路了,感觉怎么写都很垃圾,这个状态让我很难受。

是我自己没处理好,如今连日更也坚持不下去了,先跟各位道个歉,垃圾作者这次要正式缓一缓了,理一下头绪,想想我到底要表达什么。

之前在作者群和人聊天,他们提到了一句话,“共情会伤害笑点”,同情害死笑料,在喜剧中出现同理心等于死……我真该早点看见这句话,活生生把这篇沙雕文搞成四不像,作为写手真是太不像样了,现在反思起来也惭愧至极,飘忽不定的行文风格应该也给读者中不少人带来了糟糕的阅读体验,这都是我没控制好的原因。

所以缓缓吧,日更也许不适合我这种咸鱼,更别提以前发起疯还要一日五更,典型的保量不保质……我需要冷静一下发热的头脑。

再次道歉,都是我没做好,非常不好意思,非常对不起那些从连载开始一直追文的朋友,我知道你们,一直都是你们在鼓励我,辜负期待,非常对不起。

思路有点乱,没表达好,将就着看。

先缓三天,不行再加。

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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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让他麻溜儿点,但我也没这么傻的,真的就单枪匹马去见他,就算要捏着鼻子攻略他,我还没忘记他发起狂有多可怕,到时候又把自己搭进去了,得不偿失。

我又有些后悔自己这么冲动,再次招惹上疯子。

可迟早也得面对他,迟则生变,还不如尽快将他攻略下来,彻底抛在一边不管,跟大校我也懒得讲什么道义,负心汉,我当定了。

我决定给自己找个靠山。

一个能和大校,势均力敌的靠山。

攻略:小叔叔?行啊,也只有他行,只不过到时候你见了他,你要怎么跟他解释你脖子上的标记呢,他虽然当了你的老师,你又不是不清楚他爱慕着你。

我流着冷汗:“不至于吧,他还是很通情理,很好说话的,他也知道我心里只有那两个人……”

攻略呵呵了两声。

它呵呵得我毛骨悚然。

攻略: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当初他逼着你和第一分手的事,你这就忘了?你根本就不了解他的本性,他就是看出你吃软不吃硬,这些天才采取了怀柔政策,这点都看不出来吗?

我找纸擦汗:“我知道他在伪装,这不也是没法子了么,而且我估摸着他对我的喜欢,应该是这几个人中最少的,相对而言好对付一些,好感度才92/100呢。”

攻略:呵呵呵呵呵呵呵。

我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其实小叔叔生气倒不是我关心的重点,他很清楚我是心悦第一的,事到如今,他要为了这个来质问我,也太没道理了些。

我只是有点犯愁。

什么时候起,生长在红旗下一心向上的我,变成这么个习惯游走在众多alpha之间的小妖精了,利用起人来毫不手软,放在任何影视作品里,都是标准的o配啊。

……越想越愁,不管了,顺其自然吧。

千错万错都是世界线的错。

我就做足心理准备,按照约定的时间,继续到小叔叔办公室里上课。

事后想一想,谁给的我勇气,让我觉得,小叔叔,好对付。

从学校过来,我身上还是带着香水味,进他办公室的第一瞬间,他就从书桌后抬起头,轻轻嗅了嗅,似乎惊讶了片刻,镜片后的桃花眼便微微一弯。

“这么好的心情?”他放下钢笔,“唔,雪松,晨露?很适合你的味道。”

我反手关门,站在门边不敢动。

他笑了起来:“估摸着你来的时间,之前你提过的红茶,已经泡好了,来尝尝。”

读作红茶,写作毒药么。

我低声说:“有个事情想要拜托你,可能会给你添一些麻烦。”

小叔叔眉梢都没动一下,温和道:“好,我答应了,过来喝茶。”

“……你不是商人么,你不是一直教导我做事要给自己留余地么,感情都是说着玩玩儿?”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不怕我把你卖了么?”

他大笑。

随后,小叔叔温和道:“那也是你的本事。再不过来喝,茶就凉了。”

我紧张地挪过去,坐在他对面,捞茶杯喝。

进门的时候,茶香和香水混在一起,让他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我已经被标记。

可等我到了他面前,他就慢慢察觉出不对劲了。

小叔叔眯起眼,打量我今天穿的高领毛衣。

我手抖得拿不稳杯子。

静默片刻,他柔声说:“能解释一下吗?”

冷静,冷静,这个时候,一定要冷静分析,绝对不能再刚,好好跟他解释,他能够理解的!

我结结巴巴道:“我跟第一,我们,呃,我们还有千人斩,我们已经说开了,以后也不需要跟你再上课了,我没问题了,至于这个……”

靠,舌头打什么结,孬种!

我跟他简单解释了一下事情的发展,他沉默地听完,良久没有发表评论。

我更慌了。

上次也是这样,我告诉他,我和第一交往后,就迎来了暴风雨前的宁静,之后,他一句“你跟他分手吧”差点没把我哽死。

这次应该会好一些,毕竟他身为旁观者,早就有所估计。

我小声喊他:“那个,我知道我有点冲动,但也是考虑到我无法被永久标记,其实不会出事的。”

他握着茶杯,直到茶水凉透,都没有喝过一口。

“小叔叔?”

他恍然道:“啊,你说。”

我吞了口唾沫:“刚才说要拜托你的事情,就和标记有关,我让大校替我带了一条专门用来遮盖气味的项链,但我一个人不太敢见他,可以拜托你陪我吗?”

他静静注视着我,瞳孔里的情绪晦暗不清,像海面上凝聚的风暴。

能把我活活搅碎的那种。

实不相瞒,没有椅子,我就滚到地上去了。

我几乎是尖声道:“算了算了,我也就说说而已,你不愿意就算了,今天我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我放下杯子,起身就想跑。

直觉告诉我,留下来就是死。

逃到了门边,握住了门把手,身后,他淡淡道:“站住。”

只是轻描淡写两个字,就犹如对我施下定身咒,连脚趾也动弹不得,只能听见他的脚步声慢慢靠近,停在了我背后。

我牙关节打颤,发出咯咯的声音,他俯下身,撩开我的头发,又用手指轻轻勾开毛衣领。

咬痕还没有消退,深深的一圈,alpha的气息霸道而强横,阻挡一切别有居心者靠近他所占有的omega。

他指尖虚虚抚了一下我的后颈,尽管并没有碰到,我依旧下意识发抖,眼睛也紧紧闭上了,却听见他说:“恭喜。”

……啥玩意儿?

我懵逼转头,只见他笑吟吟望着我,刚才的恐怖威压都是我的错觉一般。

“这个决定是下得仓促了些,不过到底是达成了你的目的,恭喜你,这是好事情。”他就如世间任何亲和的长辈一样,鼓励地拍拍我的肩膀,“不要在乎外界的评价,往后的路要怎么走,还是要顺从本心,如果你有什么困惑的,我依然随时愿意帮助你,当了你的老师,自然会负责到底。”

话是好话。

怎么我感觉这么不对劲呢。

我像一只被逼到门边的兔子,小心翼翼问眼前的大尾巴狐狸:“你不生我的气吗?”

他唔了一声,装模作样想了想,狡猾地笑了:“你觉得呢?不生气是不可能的,我学生背着我做了这么重大的决定,身为师长,多少也该有些恼怒吧?”

“不是这个,你难道不是喜……”

他竖起一根手指,轻按在我嘴唇上。

我顿时噤声。

小叔叔低下头,呼吸湿润,喷满我唇面:“这次是我没考虑好,漏算了一步,所以我不对你发火,但你也不要自己来招我,到时候收不了场,吃苦头的还是你。”

他的手指按着我的嘴唇,以接触的部分为中心,我整个人都石化了。

攻略:老实点,听他的,他现在怒气值是爆表状态,你也不想演变成当初大校的那个局面吧?顺着他说话。

我干巴巴地说:“我知道了。”

他笑了笑:“恩,这就对了,现在再跟我说说,为什么要找那个人。”

咱们能换个姿势再说话么。

他把我困在门边,居高临下注视我,我躲都没地方躲,每个动作都被他一览无余,当下,手指尴尬地挠了挠门板,迟疑着说:“他以前提过这个气味遮蔽器……”

“这个以前,是指他对你做了那种事之后么?”

这下我确定,他是真的在生气了。

理智状态下,他是绝对不会主动提起那件事的。

极度羞耻下我脸色变白,失去血色,他凝视着我,微微吸了一口气,到底退了一步:“可以陪你,不用你说,我也会跟你一起去见他,我不会让你与他单独相处的,但这件事,你知道自己做错了吗。”

我皱着眉,点点头,他叹息一声,转身走回书桌面前,有些疲惫地说:“看来比起我,你更相信那个人,这也是我没给你足够的安全感的原因,算了,你今天先走吧,他来了,提前联络我。”

我猛地抬起头,焦虑道:“不是的,我很相信你!”

他没有顺着我的话往下说,站在落地窗边,头也不曾回。

委婉地向我下了逐客令。

刚刚还想逃走的我,反而立场颠倒,只想追着他解释了。

我没有不相信你,呃,或多或少是有些警惕,毕竟你太聪明太老练了,可我知道你是个很会教人的老师,很温柔,很体贴,比起大校,我当然是更信任你的!我找大校,只是为了应付世界线,你不要误会……

这些话在喉头盘旋一圈,又吞了下去。

我低声说:“对不起,我错了,你不要太生气了。”

他没有回头。

我推开门,走出去,又悄悄看了他一眼。

他没有回头。

攻略:劝你走快点,你再耽误两分钟,准确来说是一分五十四秒,他就要忍无可忍,把你拖回来了。

“那,那之后我联络你……”

最后说完这句话,我失落地关上了门。

他始终没有回头。


有思路就写,没思路就断,请假条一直生效。

认清自己咸鱼的本质,让我轻松且快乐。

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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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下午,我在接到大校短信的第一时间,就给小叔叔打了一通电话。

他在电话里也是淡淡的,问清了时间地点后,便什么也没说的挂了。

我感觉自己这把要完。

攻略安慰了我两句:其实吧,他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是故意这么折腾你,让你好感受到他的不满,他这人可精明着呢,连自己的悲伤都要彻底利用,你犯不着这么为他内疚。

我当然清楚他是个精明的人,可这事也不能这么来算。

可能是看我老沉浸在对小叔叔的歉意当中,攻略岔开了话题:你真的要瞒着第一和千人斩吗,你和大校见面的事不跟他俩说,之后要是暴露了,你肯定会被骂死,千人斩还好,第一可没这么温柔。

靠,为什么要来提醒我。

我发了个寒颤,故作淡定:“他们不会知道的,我会在暴露前解决一切,没有问题。”

尽管我不愿意这么想,但是……这是多么稳的一个flag啊。

攻略:坚强做人。

大校跟我约的是晚饭,我也不敢问小叔叔什么时候来,就先出门打车去大校给的地址找他,到的时候,意外地发现这只是家非常普通的家庭餐厅,灯光柔和,热热闹闹的,满满的人间烟火。

越过许多个幸福家庭的桌席,他坐在窗边,手放在膝头,侧头望着外面的街道。

路灯映在他瞳孔里,眉目沉郁,不少路过的人都在打量这个英俊的军官,可他什么都看不见,只是心无旁骛,发着呆。

他面前摆着一个黑色的小盒子。

我拉开椅子坐下,他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就垂下眼睫,平静地问:“先吃点什么?”

本心而言,我是不愿意和他久呆的,可考虑到对世界线的承诺,我硬着头皮留下来,接过菜单,胡乱点了个套餐,他和我点了一样的,服务员离去后,我们这张桌子就陷入了寂静,隔壁桌的笑声反衬得我们这边格外尴尬,我试着开启话题:“没想到你会选这种地方。”

“为什么。”他似乎笑了笑,“家庭餐厅挺好的。”

说着,他将那个黑色的小盒子推了过来。

我没打开,他始终低垂着眼,说:“你要的东西,尺寸可以自己调整。”

我看了看盒子,又将目光投向他。

说实话,过了这么久,我已经不大能把这张压抑沉静的脸,和那个雨夜里,疯狂纵情的面孔联系在一起了。

人果然不止有一张脸,有时候,反而希望他坏得更彻底一点,这样我也能更彻底地恨他了。

我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项链,当着他的面戴上了。

餐厅里饭菜香气很重,隔了一张桌子,也许他还不能立刻辨别出我身上气息的变化,可这个举动代表着什么,他一定是清楚的。

他的下一个动作,就算是掀翻桌子,过来掐我脖子,我都有心理准备。

攻略已经告诉我,小叔叔还有十分钟就到。

可他什么都没做。

相反,他还对着紧张不安的我,安慰道:“没事,这里是家庭餐厅,人有很多,我在这里对你做出什么不好的事,会有人来阻止我的,不要怕。”

我说:“我怕什么。”

他安静地注视我,又笑了笑。

点的两份牛排上来了,他替我切开肉,白色的手套间,银色刀叉熠熠生辉,他说:“最后选了谁?”

他有一千种反应,我都有准备方案,除了这一种。

我困惑不解,最后只能硬邦邦地说:“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再怎么说,也该生气了吧。

但他对着我这张冷漠的脸,还是给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恩,没什么关系,只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他将刀叉还给我,平平地说,“我想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想知道这个人是否真配得上你的喜爱,尽管没这个资格,但这只是无伤大雅的一点不放心而已,只是不放心,希望不会让你太过厌恶。”

我说不出话。

他握着自己的杯子,过了几秒,又忽然道:“这些都是谎话。”

“……?”

“我不甘心,我差在哪里,我有哪里没做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表情未动,语气却逐渐狂乱,“身边的人都是alpha,我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娇弱的omega,也许只是缺乏一点经验,何至于让我彻底失去你?”

我放下刀叉,稳了稳心神,说:“你如何对待alpha,就如何对待我,性别不是关键,首先,你要意识到,我和你一样都是人,一个人是不会对另一个人犯下如此罪过的。”

他眨了眨眼,像才意识到说了什么,僵了片刻,才深吸一口气,说:“恩,我知道。”

又鼓励自己似的露出笑容,说:“要喝饮料吗,这里自助,我去给你倒一杯。”

我:“不用了,我也吃不下,这就要走了。”

不等我起身,隔着桌面,他闪电般伸手,抓住了我。

先是用力制止我要离去的动作,然后马上松手,生怕惹我不快一样,大校抿了抿嘴唇,低声说:“你还没告诉我,你选了谁。”

“……”我打量着他,“你撤掉那些监控我的眼睛了吗?”

他不吱声,我坐回来,手指拨了两下那个气味遮盖器,我脖子上本来就戴着第一送我的项链,现在又添上一个新的,搞得我怪像一个行为主义前卫青年。

如果没有这个人,千人斩就不会受伤,我会跟他一直在一起,什么伤心事都不会发生。

可如果不是这件糟心事,就不会有后面第一对我的诸多照顾,我大概也不会对他动心,更不会发展成三人行。

怎么想,都能感受到冥冥之中,命运的存在。

也许不知不觉中,我到底还是成了世界线的傀儡。

他低低说:“你说过,对你而言,这是项圈,但现在你主动给自己戴上了。”

“也没什么不好理解的,我是自由的人,有谁强行禁锢我,我当然会反抗,可这是我自己选择的爱人,为他戴上项圈,成为他的俘虏,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叹口气,“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呢,找虐吗,话先摆在前面,你这次要再动手,轻易讨不了好,不信试试看。”

“俘虏吗?”

他笑了。

信息素浮动,那是顶级alpha 情绪激动到极点的证明,这样霸道的气息让餐厅里敏感的小孩子开始痛哭出声,大人们纷纷安慰自家小孩儿,同时畏惧又不满地看过来。

我皱起眉,他恍然未觉:“你是别人的俘虏,我算什么呢,我早就说过了,我是你一辈子的囚徒,你为别人戴上项圈,可我的锁链也握在你的手中,潇潇,勒死我吧,勒死我,你能原谅我吗?”

他的自制力终于撑到了极限,大校双眼通红,如含血泪,死死望着我。

我手心出汗,舌尖发麻,面对失控的狂兽,镇静道:“杀人犯法,年纪轻轻,你要我为了你进牢子?”

他没有开口,反而先抬起眼,望向我身后,我就感觉到有人按住我的椅背,淡淡道:“潇潇说得对,杀人犯法,但自杀不一样,这么急着解脱,我建议你去隔壁大厦表演空中飞人,别脏了我学生的手。”

我回头,小叔叔眼镜架上垂着金丝链,西装革履,斯文禽兽的气质突显到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他轻轻眯着眼,对大校道:“放心,隔壁47楼,一定满足你。”

……不是,跳楼是最糟糕的选择了,砸到无辜的人怎么办。

自杀选在家,安全你我他。


终于放我登上来了,终于能发了……

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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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气氛陷入凝滞。

我吞了口唾沫,颤声道:“是我拜托他来的。”

大校勉强看了我一眼,眼神赤红,又疯狂,又有一丝无辜茫然。

小叔叔优雅地拉开椅子,挨着我坐下,他的气息如同春风,迅速包裹住我全身,驱赶走另一个alpha霸道的信息素,既是一场侵略,同时也在安慰我,不必害怕,他来了。

他淡漠道:“还不收一收,你要让餐厅里的人都被你的信息素赶走吗。”

大校说:“你喊他来的?”

不等我回答,他语气僵硬地道:“你怕我,你喊他来,你怕我对吗?”

小叔叔根本不给我开口的机会,他微微眯起眼,沉声道:“就算不考虑餐厅的人,潇潇也是omega,跟你身边那些兵痞子不一样,omega都和花朵一般娇弱,你这是在干什么,把他揉碎吗。”

大校瞳孔慢慢聚焦,落在我脸上,见我脸色的确比方才难看几分,他才控制住自己外泄的信息素,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

他死死盯着小叔叔:“你来做什么。”

小叔叔冷笑道:“你刚才不说得很清楚吗,潇潇怕你,喊我来,自然是预防你对他做一些不好的事,毕竟你已经干过一次了。”

眼看着才被压下去的信息素,又有抑制不住要暴起的架势,我短促道:“别说了,东西我已经拿到了,我们走吧。”

小叔叔伸手勾了勾我脖子上的项圈,目光不无轻蔑,而他这个亲近的动作彻底激怒了大校,男人的声音如同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可怕的寒气:“商人,你这是在找死。”

“你可以试试,看我是不是在找死。”

大校怒到极点,反而笑了,他咬着牙,一边笑,一边拿起一把切牛排用的银刀,在手指间华丽地旋转,他轻声说:“信不信,用这把刀卸掉你的四肢,对我来说用不了三分钟,如果只是切掉手指,五秒都不要。”

面对这样不加掩饰的杀意,小叔叔浑然不觉一般的轻松,他甚至还当着大校的面,伸开臂膀,搭上了我的椅背,把我整个人圈进自己的势力范围,我不自在地缩了缩身子,他的头歪着,几乎与我靠在一起,小叔叔淡淡微笑着:“是么,请,我倒要看看,你有这个胆子吗。”

“你……”

“都够了!”我忍无可忍,拍了一下桌子,“多大的人了,拌什么嘴,都收一收,你们吓到隔壁桌的小孩儿了。”

我话音刚落,小叔叔便从善如流:“好的,我们不说了,你吃饱了没有。”

我哪还有这个胃口,心也没这么大的,瞥了一眼只略微动了两口的牛排,说:“饱了,我们走。”

双眼赤红的alpha闻言,无声望向我。

我迟疑片刻,简洁道:“回答一下你之前的问题——我没有选择,成年人不做选择。”

小叔叔眨了下眼,没说话,大校则整个人都凝固了,好半晌,才极轻地说:“除了我?”

我为难地看了眼小叔叔,后者回以微笑,笑容高深莫测,让我不由得发了个寒噤,在这个关头详细解释也没有意义,便没有反驳他的话,默认了。

他沉默着,忽然咳嗽起来。

像是连呼吸都忘了,直到身体自救的本能逼着他喘气,他咳了好几下,嘶哑地重复:“除了我,除了我,你唯独不喜欢我,你唯独厌恶我……除了我!”

如此沙哑的嗓音,我怀疑他喉咙里全是血泡。

我听不下去了,别过头便走人,小叔叔悠悠跟在我身后,想了想,又回头对大校友善地留下一句:“谢谢你千里迢迢跑来送装备,钱多少,我两倍打到你账上,潇潇不欠你分毫。”

他真是个狠人,专在大校的理智底线上蹦迪。

走出店老远了,我听见身后传来喧哗,回身一看,店里的人不知为何纷纷逃窜了出来,神色惊恐,好像里面有什么杀伤力巨大的人间兵器一样,我正要多围观一会儿,小叔叔轻轻搭住我的肩膀,将我往他身前一带,半是强迫半是诱哄:“走吧,别看了。”

我低声道:“这样不管没问题吗。”

“他是成年人了,而且地位也在那里摆着,用不着我们替他担心。”小叔叔搂着我往前走,他的车就停在不远处,口里悠然道,“你表现得很好,我放心多了。”

“你以为我会是什么样子。”

“唔,至少会哭吧。”他笑了起来,“果然,我捡到的是钻石,而非珍珠。”

我沉闷了大半个晚上的心情,有所好转,他叹道:“根本没有我出场的余地,真可惜,还想耍一把帅呢。”

我露出笑容:“胡说,已经够帅了。”

他低头看我一眼:“是吗,那就好。”又提议,“出都出来了,顺路去看个夜景?”

我本来不想答应的,考虑到我才惹过他生气,今晚又麻烦了他,权衡下便同意了。

他计划把我带到山巅,看城市的夜景,我以为他开的是正常的小轿车,然而我太天真了。

熟悉的摩托停在路边,我沉默了两秒,赶在他给我带上头盔前,说:“等等等等,又是摩托?我不坐!”

“为什么,我开得很稳的,不会出事。”

“不行,你开太快了,我害怕!”

我理直气壮地提出异议,小叔叔则无奈地看着我,过了一会儿,同我打商量:“我开慢点,不怕了,好不好。”

“时速不能超过五十!”

他唇边露出一个苦笑,点点头,算答应了,我才兴高采烈爬上后座,拍拍车座:“开开开,往社会主义的方向开!”

小叔叔是个很神奇的人,我明明畏惧他,呆在他身边的时候,又觉得很安心,做回了小孩子,可以随便叫嚷,上面都有人给我顶着。

二十分钟前,我还困顿在和大校的相处中,现在就只惦记着要顺路买杯冰可乐喝了。

喝着可乐,吹着山风,看着夜景,日子真美啊。

我望着城市的灯光,没有喝酒,却有醉意。

自从得到攻略,我变了很多,有好有坏,生活搅得天翻地覆。

我绕了很多弯路,才走到这里,以后的路要怎么办,也只能靠我自己。

从头到尾,我都是孤独的。

我忽然说:“对不起。”

他没说话,我又说:“知道你喜欢我,还不知廉耻当你的学生,利用你,对不起。”

我注视着星空,喃喃道:“其实刚才那个人,说来我也挺对不起他,一直都没正视他的感情,最后变成这个样子……恩,一半是我在作死的原因。”

我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他都一言不发地听着。

我恍惚不已,灯光重叠迷离,盯久了,眼睛就发痛。

“老师,没得你半分真传,我是个坏学生啊。”

他终于温温开口:“老师与你有不同的看法,肖潇同学,你不是最好的学生,但是我最乖的孩子,世界上如果都是我这样的人,未免太过无趣,如果你是我,我又何必来爱你。”

我傻笑道:“听不懂,听不懂啊老师,你说的话,我都听不懂。”

他偏过头,低下脸来看我。

我怀疑我真的在不知不觉中喝了酒,不然,怎么能在他眼底看见星光呢。

攻略:刚才你吃的是红酒焗牛排,喝的饮料里面也有酒精成分。

可这么一点酒精,也不应该让我醉成这样。

攻略沉默了一会儿,静静道:你的确喝醉了,你早就喝醉了,没关系的,潇潇,喝醉了也没关系,你只是需要……需要释放自我,我擅作主张,你不要怪我。

看完它的话,我脑袋更糊涂了。

我茫然地看向小叔叔,后者正俯下身,专注望着我的脸,片刻后,只见他弯起眼,静静地笑了。

笑得真好看啊。

我想起千人斩,他的笑容比这个还要美,清澈见底,而小叔叔则像带毒的罂粟,看一眼,就能被那剧毒的美貌夺走心魄。

我想起第一,他说的话都很好懂,不会跟我绕弯子,直来直去,是最坦白的人了。

我大着舌头:“我有男朋友了,不要让我出轨。”

他嘘了一声:“这里没有其他人,不会被发现的。”

不等我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他就低下头,在我唇上轻轻吻了吻。

……没吻到。

我抵着他的胸膛:“我有男朋友了,对不起。”

他一点也不恼怒,又笑了笑。

黑暗扑面而来,我只听清一句“那我们悄悄的”,五感就被他掠夺了。

除了触感,除了嘴唇上,凉薄的温度。

果然是悄悄的,一碰就分开了。

攻略:你需要加快进度了,在你的压力大到无法承受之前,结束一切吧,潇潇。


应该会在之后给攻略单写一个番外……应该。

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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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夜里的幻梦轻飘飘拢住我的嘴唇,倏然松开,似乎在观察我的反应,见我呆呆的,脸色懵懂,又试探着凑过来,再次亲吻唇角的凹陷处,顺着启开的缝隙,在口腔软肉上迅速撩了一记,那处敏感,让我终于清醒片刻,如受雷击,不由得含糊道:“不要。”

他便马上退出来,摸着我的额头,说:“那就不要了。”

他放弃得这么干脆,我怀疑我没表达清楚我的意思:“我不要你。”

他笑了,又捏了捏我的耳垂,动作介乎在情人与长辈之间,亲昵极了,我被他rua得浑身发软,头脑犹如浆糊,攻略为我制造出的虚无醉意影响着神智,我清楚他刚才干了什么,却无法像平时一样果断远离他,反而还被他扶住了后腰,在山风呼啸中躲在他胸膛前。

我带着哭腔说:“我不要你,我要找第一……我,我,千人斩在哪里,我要回去了……”

他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免得我呛住了。

我觉得他这么游刃有余,真是可恶,数据果然是骗人的,什么97/100的好感度,他对我纯粹只是打趣而已,谁面对心上人,会是这么从容的样子,他万花丛中过,大约对我也是一时兴趣而已。

真是可恶,可恶,可恶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对我如此从容,是件可恶的事情。

“老师,老,老师,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结结巴巴地说,“我和他们在一起了,你是不是生气了?”

小叔叔以掌心将我的额发往脑后梳,耐心地道:“你觉得呢,你觉得我应该生气吗。”

我想了想,任由他用大拇指刮我的眼睑,泪水就全流在他的指腹上:“不应该,你早就知道我喜欢他们了,你凭什么生我的气,我没有骗人,我又没有骗你。”

他从怀里取出手帕,一边给我擦脸,一边漫不经心道:“对啊,你早就知道我喜欢你,我教导你也是别有居心,你凭什么觉得我不会生气,不会在意你选择了别人,我没有瞒你,我从始至终都很坦然。”

我被哽住了。

我竟然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想了半晌也找不到反击的话,我气得不行,干脆耍赖道,“你这是在欺负人!”

他失笑道:“这还算欺负你啊?我要真欺负你,哪还轮得到这些人蹦跶,你早就是我的了,还不是照顾着你的心情,跟着你的步调在走……行行行,我欺负你,给你打一下出气?”

他笑吟吟地把脸伸过来:“谁会不欺负喜欢的人呢,潇潇,你打我吧。”

虽然他多半是说来哄我,但我依旧严肃地两手拍上去,把他的嘴巴挤成小鸡状。

小叔叔眨了眨眼,没挣扎。

我语重心长道:“年轻人,听我一言,别浪费时间,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又不是特别喜欢我,光为了刺激,耽搁这么多精力,没意思的。”

攻略:你到底要不要攻略他了,现在就把人赶走,得不偿失啊。

看到这句话,我顿时烦躁不已,一手挥上去想把金字打散:“不要你管,你走开,你这个拉皮条的家伙,我不要你管!”

手还没挥出,就被小叔叔抓住了,他沉静道:“潇潇,你该回去休息了。”

金字缓缓散去,什么也没说,胸腔中的郁结之气叫我十分难受,想要大吼大叫,想要原地消失,最终,我只颓丧道:“我是出轨了吗。”

他把我往摩托车的方向带,口里淡淡道:“这次不算,是我强迫的你,所以不算。”

我好受了一点,喃喃道:“我不能出轨的。”

“为什么?”

“不能出轨哪有什么原因,当然不能出轨了!”我说,“而且我已经够对不起那两个人了,我要好好对他们,不能出轨的。”

他给我戴头盔,始终是漫不经心地听着。

我恨恨道:“你这人有没有道德底线啊!”

“个人观点,纯粹是个人观点,你听一听就可以了。”他把我抱到后座上去坐好,说,“情爱讲究你情我愿,顺从本心,只要处理得当,开放式恋情并没有什么值得诟病的地方,婚姻也是一样,只要事先约定好,草拟合同,就算各自有第三者作为情人,也谈不上背叛。”

小叔叔课堂又开课了。

我捂住耳朵:“你少蛊惑人心!”

他拉下我的手,抱在他的腰上,发动摩托慢慢往山下开,风将他的声音吹得零零散散:“潇潇,你有没有想过,你活得这么不快乐,是为了什么。”

我用头盔狠狠撞他后背。

他不为所动:“你究竟是在与什么做抗争?”

“你真的知道,什么才是你想要的吗?”

他的话跟催眠似的,我想反驳,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憋屈之下,只能大声喊他闭嘴,闭嘴,闭嘴啊,他终于不再开口,我抓着他的衣服,哭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在这儿自以为是,胡说八道,你知道我什么!”

还好他开得慢,不然按照我这作性,真要翻车了。

听见我这么骂他,他又笑了。

甚至是大笑。

小叔叔畅快道:“我当然知道,我知道你现在,已经从讨厌我,害怕我,变成喜欢我,在意我了。”

这人莫不是傻吧。

我匪夷所思道:“你有病吧。”

下一秒,速度猛然飙升,整条盘山公路都回荡着我的尖叫声。

他不是傻,只是睚眦必报。

把我送到寝室,临走前,还回来拔了我两根头发。

我气疯了,几乎想咬死他,他云淡风清道:“好了,回去休息,再闹腾,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你应该还没跟你那俩男朋友说,你去见了大校吧。”

我:“你威胁我!”

“对呀,谁叫我是欺负你的坏蛋呢,不威胁你,怎么能欺负你。”他摸着我的眉心,说,“向后转,上楼,睡觉。”

我打开他的手:“不能说出去,听见没有!”

他停车的地方很隐蔽,没有往来学生,不然被人看见我和一个alpha这么亲密,绝对会有情人榜啦啦队去给那两个人打小报告的。

在这种地方,他又出奇地为我着想,并不耍那些肮脏手段。

攻略:撒娇撒够没有,回去休息吧。

撒你大爷的娇。

他注视着我,在路灯下,桃花眼里凝聚满了光芒,就这么高深莫测注视了我许久,方慢悠悠道:”那我有个条件。”

我绷住呼吸,他故意断了很久,才笑道:“让你有点危机感也好,就不急着告诉你了。”

我没跟他计较他拔我头发,这家伙还蹬鼻子上脸了。

他勾了勾我的项圈,又顺手往我眉心一弹,开车离去了。


逛了一天街,脑壳痛。

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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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彻底消失在视线的尽头后,我浑身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我暴怒:“你做了什么!!!”

金字慢慢浮现,攻略道:没什么,只是让你袒露一些心里话而已。

“不要替别人擅作决定,我不喜欢这个样子!”想到刚才那没出息的撒娇弄痴状,我咬着牙,一字一顿道,“太丢人了,我不喜欢,就算你是好意,也不要这样做。”

攻略便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它才说:我知道了。

我喘了会儿气,冷冷道:“我知道你是好意。”

它:恩。

发泄完后,我心底又有点忐忑,总觉得话说太重了。

管他的,这事儿又不是我挑起来的,随便它怎么想我。

比起这些,我更担心小叔叔刚才说的那个条件,omega的第六感告诉我,这不是一道可以轻易跨过的坎,非要脱我一层皮不可。

我有心要缓和气氛,便故作淡定道:“他想提的那个条件是什么啊。”

攻略没有出现。

起初我以为它只是闹脾气,躲一会儿也就好了,可连着好几天小叔叔没来找我,它就一直没上线,事情就有些不一样了。

它没生过这么久的气。

真是因为我话说得太不客气了,把神器气走了?

没有了攻略的我,还算是世界主角吗。

陷入了思考,连第一喊我,都没有听见。

他捏了捏我下巴,威胁道:“怎么,一到手就不值钱了?对我的话都爱答不理了?好个下床翻脸不认人的渣o,不愧是你啊,肖潇同学。”

我失笑:“刚才想事,没听见,你说什么?”

他指尖勾起我脖子上的项圈,道:“这是你从哪里搞来的?”

我把预先准备好的台词搬出来:“网上买的气味遮盖器,挺实惠。”

他眯起眼,盯着我的脸,打量了半晌,才高深莫测地唔了一声,弄得我心里慌得不行,好在他没有追问什么,不然依照第一的智商,真不容易让我糊弄过去。

他说:“行吧。”

便把我怀里一揽,拉着我去给补习班上课。

每次被他这样搂住时,都给我一种,霸道总裁搂着他的情人风骚登场了的错觉。

路上,他低头嗅闻我:“还真的闻不到了,你挺会买的啊。”

我尴尬地笑了笑,他勾起唇角,漫不经心道:“还有六天,你就不用戴这种东西了,这些天,他没有来找过你吗?”

我顿住。

片刻后,方若无其事道:“没有,我也不会去找他。”

补习班离学校也就十来分钟的步程,第一走得很快,几乎是半抱着我,他的心情全反映在焦躁的步伐上了,然而第一的语气还是很平静:“你知道我不会介意的吧?”

我抬头,他侧脸刚硬,面无表情地说:“不要顾及我,我已经做好决定了,他也一样,就按照你的想法行事。”

路上的人不算多,也早就习惯我跟第一日常黏在一起的撒狗粮行为,所以我大胆地伸出手,抚摸他的面庞。

“恩,但我的想法就是,这半个月不去见他,专心陪你。”我笑了,“你也知道我没有说谎,不是吗。”

标记连接着我们的心灵,最深的情感无法隐瞒。

第一不做声地微笑起来。

二话不说就凑过来亲了我一下。

我礼尚往来亲了他一下。

我们就你一下我一下,一直亲到了补习班上课。

然而我的特技就是瞬间打脸,这头才答应了第一,那头补习班下课,和他一分开,就见到了那个说好半个月不去找的人。

他应该是出来采外景,摆了板子,坐在小板凳上,专心画面前的一株大树。

阳光从树叶间穿透,落在他发顶,洒满一层金,白衬衫上满是光影的痕迹,他以眼前景色为画,却不知自己也是别人眼中的风景。

我脚步放慢,直到停下。

那支画笔,握在他手指间,就有了魔法,每一笔都是天上人间不显山露水的幻影。

他十分专注,没有注意到我。

如果不是头顶的树枝忽然断裂,掉了下来。

我下意识出声:“小心!”

他多半是能躲开的,反而是我的声音吓到了他,树枝砸到他头上,又滑落,千人斩低低痛呼,比起关注自己的形象,他先是惊讶地转过头,碧色的眼睛望了过来。

我手足无措:“呃,没事吧?”

他一眨不眨望我,半晌,才摇摇头。

相对无言,我迟疑道:“那我走了。”

他还是一言不发,只是长久注视我。

我试探着走出一步,又回头,发现他那个转过头的姿势一动未动,痴迷而无助地看我离他远去。

孽债啊。

我大步走回去,低下头看他的画,也不看他的表情:“这是什么,你下次要交的作业吗?挺好看的。”

他可能是没想到我会回来,愣了片刻,近乎结巴道:“啊,啊,不是,只是练习而已,只是随便画画。”

我装模作样点评:“恩,好看,就是景色有点少,只画树吗。”

千人斩手指微微缩紧,垂下眼睫,低声说:“我想画的,现在还不能画。”

风拂乱他额发,眉眼隐藏其下,等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伸指,将他头发往后梳起了。

他已经难掩愕然地看向我。

我说:“你想画我吗。”

他:“但现在不行,你还和第一在——”

我打断他:“你想画我吗。”

他张着口,讷讷地说:“想,但是,你说了,这半个月……”

我不耐烦听他的辩解,径直道:“想画,为什么不来告诉我。”

我的强盗逻辑让他无言以对。

“所以我们才会变成这样,你从不勉强我,我不喜欢给你带来麻烦,我们各自都没有过错,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神色顿时黯然下去:“是我不好……”

我食指抬起他的下颔,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不管是谁的问题,都一笔勾销了,你不要再为了这些事自责,听见没有,想画我,来找我,我不同意,你就多磨一会儿,反正到最后,我是不可能真正拒绝你的。”

“……”

“半个月,那是说来让你自己宽心的,你自责,我给你一个期限,这段时间是让你自我消化,而不是越演越烈越发消沉,你本末倒置了。”我蛮横道,“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这个事情不需要商量,都听我的,好吧,不要闹了,听我的,现在就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他僵了许久:“我在想你。”

“想我什么。”

“想你,是不是还喜欢我。”

我干脆道:“喜欢,要命的喜欢,然后呢。”

“在,在想你是不是愿意接受我们,接受我们两个……”

“接受,然后呢。”

他彻底被我搞蒙了。

“没问题了吧。”我恶狠狠道,“我已经够难搞了,怎么你比我还纠结,行了,别多想了,半个月完了,你来找我,裸模都给你当,没问题了吧。”

千人斩睁大眼。

我一拍他发顶残留的树叶,像恶龙一样,鼻子里喷了次火,踩着沉重的脚步,甩着尾巴,啪啪啪远去了。


废文自从崩了后,留言锐减,别的还好,主要是想到有些朋友明明是打了一大段话,却发不出来,简直不知道是心疼读者还是心疼收不到留言的我自己。

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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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走出几步,手腕就被人急急往后一拉。

千人斩微微喘着气,说:“我可以求你吗?”

他焦虑而恳切地说:“不要放弃我,给我一个机会,好吗,这一次,我一定会紧紧抓着你的手,绝对不会再放开了!”

我甩了甩手,他拉得更紧,到最后,干脆把我扯回他的胸前,单手紧紧揽住了。

“你自己说的,我可以磨你,你不会拒绝我的,是吗?”他俯下头,抵在我颈窝里,声音嘶哑,“那我什么都不要了,你把我当备胎,当垃圾,当什么都好,我只想要你,不要放弃我!”

就算戴了气味遮盖器,隔得这么近,他也能闻到我身上被他人标记的味道,另一个强大alpha正在向他示威吼叫,心爱的omega已经是他人的所有物,可千人斩一点也没放手,反而加大了力度,仿佛就要这样把我活生生按死在自己怀中。

灼热的泪水流入我的脖颈里,他悲泣道:“肖潇?!”

我听过太多他的哭声,已经很久没见过他那标志性的,春风一样,透明轻薄的笑容。

“我什么时候……不答应你了……”我勉强挣出一只手,抚摸他后脑勺柔软的金发,“往事一笔勾销,千人斩,我们重新开始吧,恩?”

他哽咽着点头,说不出话,我抚了抚他发尾,闭上眼,汹涌的泪水压在眼皮下,我咬着牙,艰难道:“你怪我吗,事到如今,你怨恨我吗?”

他用力抱住我,重重摇头,我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哑声说:“好,宝贝,我也不怪你,没关系了,我们一定可以做得比以前更好,是不是,我爱你,很久以前,连我自己都不清楚的时候,就爱着你,我不会放弃你的,我一定要你,你要是选择了别人,我会跪在地上,求你原谅我,宝贝……宝贝,我爱你,原谅我,原谅你懦弱的恋人,好不好?”

他像是忍耐到了极点,张开嘴,在我侧颈上咬了一口。

咬得如此重,齿痕深刻,我发出无声的痛呼,他叼着我的软肉,又用齿尖磨了磨,如同恨到极致,也爱到极致,最后,他只是用湿润的舌尖,轻轻舔了舔我。

我满眼水雾,被他捧起脸,千人斩低下头,轻轻吮吸我发抖的嘴唇。

交缠舌尖,尽是苦涩的咸水。

我与你本是不善言辞的人,这种时候,也无需语言来传达心意。

不要放开我。

我恍惚能听见有谁在对我说:恭喜命运之人A,成功攻略宿主肖潇,推动剧情!

当然是幻听。

我不由得露出一个模糊的笑容。

等我俩各自冷静一点后,我硬起心肠,说:“不管如何,半个月的那个约定还是要履行,这不单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第一也牵扯其中,所以,恩……所以,再忍几天,好吗?”

千人斩展颜一笑。

美颜盛世绝对没有半分夸张。

只听他温声道:“半个月后,你就愿意履行对我的承诺了吗?”

我茫然了片刻,他提醒我:“裸模。”

我:“……”

可能是看我的表情太有趣,他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再次张开双臂,用力将我抱进怀里。

我脚尖都离地了,满心充盈着感动,他在我耳边,轻声说:“不能反悔哦。”

我:“……行行行,我记下了!”

我看他是不想毕业了,在校期间就敢搞这些勾当,不过,恩,不过闺房情趣什么的,谁也管不着吧,就当满足他的恶趣味了。

恩?你说是我主动提的?

胡说八道,我那只是顺势而言,完全是两码事好吗!尽瞎说!

我捏了捏他尖尖的小下巴,忽然也笑了。

随后听见他问:“你脖子上这个项圈是用来遮气味的吗,世面上有卖?”

这个世界对我究竟抱有多大的恶意,真的,没法估量。

我还是死了算了。

好不容易被我糊弄过去——我也说不好究竟有没有成功瞒过他,千人斩的表现和第一如出一辙,都是盯着我,高深莫测地唔了一声——总之,我慌张告别了他,逃之大吉。

半个月转瞬而逝,脖子上的标记,果然代谢掉了。

当天,我,第一,千人斩,我们三个就出去吃了顿饭,象征着从今往后共享主义的正式通行,说实话饭桌上是挺尴尬的,我本来就不是特别能说的人,被逼着当话痨活跃气氛,整张桌子就只听得见我像个傻逼一样哈哈哈尬笑。

他们一左一右充当门神,第一抱胸靠着椅背,几乎不动筷,偶尔冷笑,千人斩垂着眼睫给我夹菜,除了时不时安慰性质的微笑一下,也基本不开口。

最后,我认输了,说:“别吃了,吃什么吃,咱们撤退吧。”

刚刚还冷着脸的第一立马道:“你做什么妖,身体养好了吗,还敢折腾胃……那什么,服务员,你们这儿有炖好的鸡汤没,挑一盅没油的送上来!”

千人斩也:“恩,我们不饿,你要吃饱。”

这种时候他们倒是立场鲜明地站在一起,统一对我。

我低头喝鸡汤,就听到他俩开始对话了。

第一说:“事情就这样了。”

千人斩:“恩。”

第一:“总之,肖潇是底线,原则性问题上就不多做纠缠,具体怎么分配,我这儿做了个表格,发给你看一下。”

千人斩:“好,我也有些想法,理成论文后也发给你过目。”

我:“????”

我抬头刚要说话,第一厉声道:“喝你的汤,少插嘴。”

千人斩温柔道:“汤放久了,要凉,对胃不好,先喝完再说话,好不好。”

我他妈被憋得胸闷,一碗汤食不知味,好不容易喝完,想问他俩到底在说什么,第一就先去结账,千人斩也拿纸给我擦嘴,笑道:“听说今晚月圆,我跟第一考虑要不要带你去坐摩天轮看看。”

我被擦得唔唔叫,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他笑意稍微淡一点:“以前不熟,以后也得熟,或迟或早的事。”

我立刻怂了。

第一从前台回来,一脸无聊地看着我们:“走吧。”

他们果然带我去了最近的游乐园,这个游乐园标志性的游玩项目就是那大得不可思议的摩天轮,从前我是很排斥这种专为情侣服务的撒狗粮道具,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我也是给别人撒狗粮的存在了。

有不少本校的情侣会来这里,以至于一路上穿过喧哗人群时我都很紧张,会被人认出来,可身边两个alpha的神色都很平静,仿佛对共享O友这件事看得很开,暴露了也无所谓,带得我也冷静不少。

认出来就认出来,那又如何。

这是我的选择。

工作人员大概也没少见我们这种两A一O的组合,淡定地为我们拉开门,我首先钻进去,他们就坐在我的对面。

就像千人斩说的,今晚月圆。

摩天轮越升越高。


就算留不了言,也有这么多人一次次努力尝试给我传达心意,对作者来说真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情。

身无长物,唯有双更。

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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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天轮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就算他们尽量分开坐,两个alpha坐在一侧,也不可避免肩挨肩,场面尴尬好笑,他们各自撑着脸看窗外风景,都是一脸强撑的淡漠无所谓。

这个城市繁华的灯光随着逐渐上升的高度,在他们脸庞上滑动,那是多么奢侈的美景,人群的喧哗也逐渐听不见了,世界只剩下我们。

可最珍贵的不是景色,而是这两个人。

我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们,有种既温暖,又自责的情绪慢慢涨满了胸膛。

我说:“今晚月色真美啊。”

第一转过眼,想要笑,又很不好意思当着千人斩的面露出真实情绪,便别扭地嗯了一声,又迅速看向窗外。

千人斩却很坦然地朝我笑了,他像彻底释怀,也不顾忌会碰到第一了,很放松地向后靠坐,抬头看天空。

“肖潇,你见过银河吗。”他轻声问。

我摇摇头,说没有,他便说:“城市污染太严重了,我小时候,跟我祖父母住在冰岛,那时候每天晚上,我抬头就能看见银河——以后,也带你去看。”

第一奚落道:“还以为有什么不得了的,看个银河而已,分分钟的事,这周周末我就带他去看。”

话虽如此,他的声音也温和下来:“冰岛是很干净的国家,你在那里长大吗?”

“只是住过一段时间。”千人斩笑道,“我母亲工作特殊,拍戏的时候,带我去过很多地方,也算给我画画提供了很多题材,我小时候几乎住在片场,偶尔一个人溜出去,那时真希望有人陪着我。”

他碧绿的眼睛在星空下暗沉了不少,神秘极了,像深潭里珠宝的反光。

摩天轮快要到顶端,他俩一言一语聊了起来,不是特别专注,也不是特别排斥,漫不经心地聊着天,我没有插话,撑着下巴,静静注视两个alpha,意识到眼前这一幕,我大概还要看上很多年。

心高气傲的男人们,为了我,接纳彼此成为新的家人。

我不知道该怎么定义我们之间的关系,可家人这个词大约是没错的。

我便说:“那下次,大家一起去看极光吧。”

摩天轮升到顶端,他们一起看向我。

我笑了起来。

今夜是个好时候。

适合求爱。

我一字一句,认真地说:“我非常喜欢你们,非常爱慕你们,能成为我的男朋友,结束彼此的单身生涯吗?”

狭小空间内陷入一片沉默,第一怔怔望着我,花了好几秒,才以一幅魂不守舍的表情说:“我,我早就是你男朋友,瞎说什么呢,我早就是了……我当然答应,还问什么,我答应你了。”

他这么稀里糊涂地说完,又猛地顿住,睁大眼看着我。

“你爱我,是吗。”他低声道,“不是我一味单相思,一味强求,你也是想要我的,是吗,肖潇?”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千人斩竟然这么站起来,轿厢在顶点处停留,似乎穿梭在流云里,月亮离我们近得不可思议,世界都在微微摇晃。

他单膝跪下来。

金发的alpha牵起我的一只手,拉到唇前,在指节上留下一个清浅的吻,他低头,闭上眼,语气虔诚如同向神明祷告:“我永远信奉你,穷尽一生爱护你,直到我死为止,都不会再让你离开我半步。”

我是一个普通的omega,唯一值得拿出来说两句的,大概是身上世界主角的身份。

可从现在起不一样了。

我成为了一个人理所当然的至爱,一个人跪地仰望的神明。

我因他们的爱而脱胎换骨。

我手指瑟缩了一下,强行从千人斩的手中挣出来,反而轻轻托起了他的脸庞,年轻的画家不知所措地望我,可眼神依旧柔软而温和,默许我的一切行为,我俯身上去,在快要吻到那对优美嘴唇前,隔着一厘米停下,笑道:“不行,这一下亲了,显得我厚此薄彼了,不行,我肖潇不是这种人。”

二人愕然。

“我们换种方法。”我张开双臂,笑嘻嘻地说,“来,都抱一个。”

脚下是人间安乐,万家烟火,头顶是明月万里,飞鸟往来,而我在无人知晓的高空中,向我的爱人们寻求一个拥抱。

他们从不拒绝我。

我也不会再拒绝他们。

在踩雷和攻略中反复挣扎许久,我为自由而反抗过命运,也为心爱之人屈服于命运,如今,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离幸福如此近过。

消失许久的攻略静静闪现,它呆在轿厢外,对我说:我同世界线做了个交易,你不必再攻略剩余两人,以后的路就都靠你自己,你好好过,我走了。

金字慢慢消融,化作无数只纷飞的金蝶,环绕着轿厢,不少都穿透玻璃来到我身边,流连在我身边,眷恋地从我颊边飞过,停在眼睫上,轻触我的指尖,最后一起前往浩瀚夜空,消失在我无法企及的地方了。

我张开嘴,声音却被某种伟力封锁,无法说出挽留的话。

但攻略一直都可以听见我的心声,只要是我想传达给它的事情,它一定能听见。

你回来,你回来!你做了什么交易,说清楚,你不能这样就消失!你怎么能就这么把我丢下,凭什么丢下我,你怎么可以替我做出选择,你回来,回来啊!

我错了好不好,我不该一直都对你这么坏,我后悔了,以后不会骂你讨厌你了,我会好好看清你对我说的每一句话,不会再对你视而不见了。

求求你,别消失。

然而它没有回来,夜空中只有明月,不见那总是拖曳着金粉的攻略,再从某个角落突然蹦出来,一边骂我死犟,一边给我出主意收拾烂摊子。

它听得见我的话,可它不会回来了。

世界线不可违逆,而我从命运中挣脱出来,无需再去面对小叔叔和大校,作为代价,我失去了陪伴我至今,唯一的同伴。

王八蛋世界线。

永远不会让我好过的狗东西。

我抱紧两个人,他们也同样加大力道回拥我,摩天轮终于慢慢下降,在轻微失重感中,我闭上眼,再次在心底呼唤攻略。

没有回应。


三更,我爱你们。

少年组大获全胜,接下来是成年人的回合了,写完有点虚脱,虽说知道大家现在评论不易,但还是好想要长评…….不,我不管,我打滚我叫嚷我嗷嗷哭泣,我要长评投喂不然我就不起来!

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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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被调到最暗,逐渐迷蒙的视线里,什么都分辨不清,只知道自己被谁牵起手,在指节上烙下深切的吻。

那是多么虔诚的吻,却慢慢变质,一路吮吻着将指尖吸入饱含欲望的口腔中,滚烫舌尖舔舐着敏感的掌心,留下湿润水痕,甚至也发出了叫人羞耻的啧啧声音。

连挣扎的力气都失去,与此同时,身后的人已经伸手罩住了我不知何时挺起的胸膛,揉捏轻拧,折磨那同样被无数次舔舐过的粉色尖端,拉长到让人无法忍受的程度,又猝然松手,乳蕾皱成一团,可怜地缩起来。

“你们等下,慢,慢点……”我勉强回过头,试着探手抚摸第一的面庞,恳求他至少给我休息的时间,“说好了让我缓缓,你等等……啊!”

他偏头咬住我的指尖,另一手则毫不留情地戳刺进柔软得不可思议的后穴,这一下的刺激根本忍不住,我仰高头颅呻吟,涣散的瞳孔什么也看不清,全身所有细胞都在感受那不安分地搅动着的手指,感受它的形状,每个攻击的动作,每一次勾指旋转。

唾沫从张开的嘴唇边流出,我不自知地露出痴态,而身前迅速覆上另一具高热的躯体,将我紧紧夹在两人中,金发的神明抬起我的脸庞,居高临下给我一个深到无法呼吸的缠吻,我剧烈喘息,偶尔溢出的求饶声都被他一一吞进唇舌中——他满怀柔情,他不肯退让,就这么捏着我的下巴,慢慢夺走我肺部所有清冽的空气,让我在他的吻里死亡。

快感就是死亡。

接吻的画面太过煽情,第一赤红着眼,不甘示弱地叼住我的耳垂,狠狠吮吸起来,那里本来就靠近后颈,我顿时软了大半筋骨,动弹不得,只能任他施为,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在千人斩偶尔心软放我呼吸的时候,哭叫着让他们放过我。

“休息?早着。”第一舔了一口我的侧颈,低哑道,“你今天,别想从床上下来了。”

仿佛是在对他这句话做出肯定,千人斩温柔地揽过我的腰,肌肤相贴的感觉十分慰贴,我的大脑早就成浆糊了,连思考的余力都被榨干,当下以为他是要宽慰我,便顺着他的力道倒入千人斩怀中,可下一秒,他就分开我满是青紫吻痕的双腿,残忍地挺身贯穿进来。

呻吟都无法破喉而出,巨大的快感烧灼了全身,声带报废失去功能,在那一瞬间,我五指掐入他的肩膀中,将一切无法排解的可怕高潮化作伤害的抓痕,留在他毫无瑕疵的皮肤上。

而他不以为忤。

他顺势将我按倒在皱巴巴的床单上,挽起我一条无力的腿,大开大合肏弄起连闭合也来不及的软肉来,被他们折腾了太多次,Omega的身体如熟透的果子,随便一戳就是大量丰沛甜美的汁水,而在这种狂风骤雨般的抽插下,水声响亮得可怕,我悲泣一声,试着抬手遮住红透了的脸庞,然而千人斩轻轻捏住我的手腕,强硬按在枕巾上,他俯下身,对我柔声道:“看着我。”

我哪里听得清他的话,脸找不到支点歪向一边,被他耐心地以两指掐住下颔,扳正过来,半是强迫地面对着他。

“看着我。”他低头给了我一个含吻,“谁在爱你?”

我茫然地看向天花板,酒店的壁纸是西方神明,赤身裸体的女神在海岸出世,她的美惊动了世人,我没看上几秒,视线就被他遮住了,千人斩金色的头发也湿透了,贴在脸边,碧绿的眼比深潭更加神秘,深潭的底部,关着他心爱的小人鱼,无法逃离的omega。

比起他,什么女神都逊色了,不加掩饰的美光耀璀璨,安静作画时是如此,在床上做爱也是一样。

许久没等到我的回答,他眼神稍微暗了暗,毫不犹豫地在我身处的隐秘腔体中狠狠顶了一下,我登时弹跳起来,又被他按回去,一刻不停地插起来。

太刺激了,最不可侵犯的入口被强行打开,遭到凶暴的掠夺,无数敏感神经汇聚于此,光是碰一碰都受不了,更何况要经受alpha疯狂的索求,我眼泪瞬间被逼了出来,口里胡乱求饶,什么话都说了出来,只希望他放过我,哪怕一分钟。

从上床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他们没给我片刻喘息。

可能是担心我一直被压在身下,会真的窒息,千人斩就着插在我体内的姿势,将我抱了起来,我双腿分开跪坐在他大腿上,这个姿势让他进得更深,侵犯得更彻底,我双手都在推拒着他,他近乎是宠溺地微笑了一下,伸手按下我的后颈,再次与我接吻,同时向上顶弄着后穴收缩的嫩肉,叫它们更加软烂,更加无法阻抗alpha进攻的节奏。

我的抵抗在男人们眼里只能称之为情趣,也许只有在这种时候,他们会彻底忽略掉我的意见,只顾着从我的身体上寻找叫他们醉生忘死的快感,我成为了单纯的雌兽,被任意使用争夺,失去自我,连灵魂也被浩瀚无边的快感淹没。

第一从身后逼上来,亲昵地在我肩膀上咬了咬,他伸指进入千人斩尚在贯穿着的花蕾内,在那已经撑到极限的嫩穴中加入一根手指,随后是两根,他扩张得有条不紊,与之形成截然对比的则是已近狂乱的神色,他忍耐到极限,按住我的脸,逼我扭头与他接吻,伸出舌头供他玩弄,我呜呜哭叫,他却更加兴奋,不顾我微弱的反抗,硬是将自己硬得快要爆炸的阳具贴到我臀部上,顺着湿润的痕迹,一点点往里挺。

“!”我惊恐到快要尖叫,“不行!等等!做不到的,我会死的!不要!”

他笑了,像条家养的猛犬,凑过来与我额头互相顶了顶,又蹭蹭我脸颊,讨要主人的爱抚,然后坚定地慢慢插进来,在我的哭声中插到最深处。

“行的,你也要的。”第一亲密道,“这不就进来了吗。”

我一口气喘不上,呛得咳嗽,双手没有方向感地拍打着两人,试图将他们赶走,这太可怕了,痛苦其次,我更接受不了的是,自己的身体竟然淫荡到这个地步,两个顶级alpha的欲望,就这么全数容纳了下来,还没有受伤,见他们忍耐着不动,后穴居然食髓知味地蠕动起来。

在这种三人紧紧相贴的情况下,他们要再能忍下来,就不是alpha了,仅给我留了几秒适应的时间,不需要言语,就一前一后颇有默契地动作起来,速度逐渐加快,汁液溅得到处都是,我体内无时无刻不停留着一根粗大的肉棒,刁钻顶弄着最脆弱的所在,不逼出最后的春潮不肯罢休一般,这种程度的性事我从未经历,当时就快要晕过去,又硬是被他们肏得清醒过来,眼睁睁看着自己夹在男人们中间,像条骚浪的母兽一样扭动腰身,叫声里透着十足的媚意,光是听一听,就能让男人爽到不行。

可他们至今不过分别在我体内射过一次,而我小腹上已经被自己可怜的性器弄得狼藉一片,身体被使用到极致,早就高潮过无数次,到现在,早就射不出任何东西,只剩后穴在疯狂而不受控制的收缩而已。

两根进出不休的巨物能击垮连世界线也无可奈何的坚强神智,他们哄着我说平日里根本没脸讲出口的下流话,趁机要我许下更多能叫他们获得满足的承诺,我无力分辨利弊,只能流着泪一一如他们所愿,可alpha一再食言,没有退出我身体里,反而将我推往更高的浪潮。

我神智昏沉,喃喃控诉着他们的暴行,千人斩还会边安慰边继续操我,第一连欺骗都懒得,在我胸前一捏,兴奋而满怀恶意地问我:“将来怀孕,这里会有奶水吗?”

我睁大眼,脑子还没分析清楚他这句话的意思,千人斩的脸就像被什么点亮了一样,他低下头,温和地在我锁骨上舔了舔,随后往下,在被蹂躏成深红色的乳尖上用力吮吸,似乎真的要吸出不存在的奶水,我哭得嗓子都哑了,跟他们说我没有奶水,不可能会有,第一就用力往上顶,不无得意道:“那我们就要努力了啊,omega没奶怎么行,一定是我没有照顾好你的原因,恩,要反思。”

但凡我多一分力气,我都要打爆他的狗头,可现在,却只能张腿跨坐在两人身上,四肢虚软,如果不靠着第一坚实的臂膀,早就滑下去了。

在千万次抽搐后,后穴终于接到了男人滚烫的精液,一滴不漏射到最深的地方,大概手指也很难将它们掏出来,软肉被烫得连连收缩,高潮持续了近两分钟,我怀疑我在他们怀里也死了千万次,又千万次因他们而醒来,继续在淫欲的深渊里沉浮。

我早就看不清东西了,昏暗灯光下,alpha们似乎还在低声商量着什么,勉强听清是在决定下一个谁先来,要用什么体位。

我全身光裸,躺在床上,眼泪都流干了:“你们真要弄死我呀……”

千人斩侧过头,金发摇动比阳光还要灿烂,他温凉的手指抚摸上我的脸庞。

他说:“为我死吧,宝贝。”


我才是真的死了。

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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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朦胧里,我听见第一从我旁边起身,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勉强从枕头里抬起脸,看见他正背对着我捡起一条浴巾,随随便便裹住下身,背部的肌肉曲线阳刚完美,如古希腊雕像一样,在晨光照耀下可以拿去拍杂志封面。

我张口,想问他要去哪里,却发不出声。

嗓子在昨夜已经叫哑了。

身后,一条手臂覆上来,温柔地将我揽进怀抱里,千人斩在我耳边轻声说:“他去续房,你睡。”

我回过头,模糊道:“续什么房,回去了,浪费钱……”

没有说完,就被卷入他深切的吻中,千人斩合上眼,睫毛几乎扫到我脸上,专注地吮吸我的舌尖,喉头几乎要溢出满足的叹息,我晕头转脑被他按回枕头里,亲得不知今夕何夕,眼睛里又一次漫起水雾才被放开,看不清他是什么神色,千人斩已把手掌盖在我眼睛上,拂过的时候带起小小的风:“你睡。”

同时,第一也在冷冷道:“别吵他,让他补会儿觉。”

于是世界陷入寂静的黑暗,拥抱着我的手臂坚实而温暖,可以抵挡一切外来的伤害,第一很快去而复返,站在床头,弯腰在我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吻。

我恍惚地又睡了过去。

等醒的时候,又是晚上了,奇怪的是肚子居然不怎么饿,就是嘴里有股鱼肉粥的味道。

我正要问怎么回事,就听见第一满不在乎地说:“你睡的时候,给你喂的。”

具体怎么个喂法,我觉得还是不要深究了。

他坐在窗边,见我看过来,干脆利落关了手机,大步走过来,二话不说就把我再次按倒,我当场就崩溃了,心说纵欲过度也不是这么个纵法,拼死反抗之际,就见到千人斩也擦着头发,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他碧眼一抬,见到床上我们二人的纠缠状态,温温地笑了一下。

然后他加入了进来。

反抗彻底失败。

一个半小时后,我靠着床头,怒道:“再有下次,通通给我滚出去!!”

千人斩说:“我给你按按腰?”

第一:“呵呵,你刚才吸得那么紧,明显就是嫌我们操得不够。”

我狠狠一蹬腿,想把这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混蛋家伙踢下去,第一懒洋洋抓住我的脚腕,把我拖到他面前,伸手抱住了,方笑道:“别生气啦,哥哥,来亲一个,亲一个就不气了。”

滚你娘的,现在知道喊哥哥,昨天是谁逼着我喊他哥哥的?恩?!

他果真凑过来,在我脸上甜甜地啾了一口,看着我笑得眼睛都没了。

我……我气消了。

我真是没出息的omega。

千人斩微带歉意地说:“对不起,没有控制住,第一次和你…..和你在一起,太高兴了,实在忍不了,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龇牙咧嘴地揉了一把后腰,对着他那张陷入低落情绪的绝美脸蛋,含泪道:“没事,你高兴就好。”

他瞬间露出笑容,整张脸亮得不可思议,房间都因为他的美而璀璨生辉。

实不相瞒,我觉得他比我这个omega美出一万倍,我都想上他。

但这句话但凡我要是敢说出口,结果必然是被他笑吟吟地弄死在床上。

算了,不作这个死。

我试着下床,两条腿软得不像话,差点跪下去,被早有预料的第一直接捞了回来,他嘲笑了我几句,就打算这么把我抱回学校,被我拼死阻止后,无奈地把姿势改成了背。

我把脸埋在他颈窝里,嘶哑道:“我没脸见人了……”

千人斩一哂,抿着唇角笑,而第一乐出声:“那不正好吗,就这么把你带回我家关起来,你一辈子都别出来了。”

他顺着这句话幻想了几句,嘿嘿笑道:“可以,到时候给你穿上女仆服,天天在家里给我做饭吃。”

我:“……醒醒。”

还好现在已经是晚上,我有惊无险回到了寝室,室友都各自有事不在,我得以倒回床上,抚慰被过度使用的肉体。

我太难了,太难了。

病弱受的身体,承载了太多不属于我的负担。

攻略不是说世界线已经把我的病弱状态调好一半了吗,世界这司马玩意儿,剩下一半到底什么时候给我调回来啊!

攻略已经走了。

没良心的东西,售后服务也没有一个,我这儿还有一大堆问题要问它呢,什么话也不留,就这么毫无牵挂地走了,完全不考虑我这边的感受。

完全没想过,失去它,我会是怎样的心情。

我翻了个身,把头埋到被褥里。

比起突然得到的,没有丝毫真实感的自由,我更希望它回来,跟我面对面好好谈一谈,而不是瞒着我去和世界线做什么交易,为了我,白白搭上自己。

它会变成什么样呢,会被世界线回收,重新变成没有感情的数据吗。

攻略……其实是真心站在我这一边,顶着世界线的压力,也想要帮我的吧?

“傻逼,蠢货,我不需要,我不需要你这样……”

借由情欲,压抑了一整晚的情绪到底在此时崩盘,高山崩塌海水逆流,我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胸腔如装上了破烂拉风机,发出可怕的呼啸声。

我喃喃道:“我说的都是气话,没真想要赶你走,你回来啊。”

以往我要是哭到这个地步,它都会焦虑地蹦出来,围着我团团转,有时还会幻化出金色的手,试图给我擦眼泪,那时的我很少领情,一心把它当做世界线的走狗,连着攻略一起恨上了。

我对它说过很多难听话。

我是无辜的,攻略也同样是无辜的。

我被塞上世界主角这个身份,它也毫无选择地成为我前行的明灯,是身份的见证,我们都是被迫捆绑在一起,从始至终只有我在怨天载地,而今我失去它,是否也代表着,我不再是主角,从剧情中脱离,如攻略所言,无需再去攻略剩余的两人?

小叔叔是段位高,大校也是的确难办,但都是可以一步一步筹划着行事的。

何需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傻子。大傻子。

我失眠了一整晚。

这种时候,也不会再有人强行给我施加睡意,逼着我休息了。

凌晨来临的时候,我在心里做好了一个决定。

我要再和世界线谈一谈。

它不能再让我失去更多珍爱之物了。


这两天我在看评论,真是一言难尽。

你们的脑洞,大是大的。

都想到哪儿去了!那句肖潇听见的攻略成功,只是单纯幻听而已,我就想表达一下,过去是他攻略别人,让别人为他动心,而如今他也彻底栽入红尘,无法独善其身,注定要在爱欲里与攻略对象一起沉浮……你们都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上去了!

摇头叹气抚摸之。

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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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前,我只和世界线有过一次对话,对它的了解止步于司马玩意儿,冷漠无情,神经病上,具体要怎么召唤它,还不太清楚。

想必堂堂世界线还是有自尊心的,不会像我的专属宠物那样,招手就来。

我不抱希望地试探道:“哈喽,在?”

世界线:【在。】

真是毫无尊严的招手就来了。

说实话,我没想到事情会进行得这么轻松,这会儿还是个靠在床头,脸没洗头没梳的邋遢状态,一时卡了壳,过了两秒才说:“恩,有点事找你。”

世界线:【你说。】

我无意识抓紧了床单,声音平静地说:“攻略在你那儿吗,让我跟它说句话?”

世界线沉默片刻,说:【它已经消失了,你不必挂念它。】

最糟糕的预料成了真,我的心顿时沉下来:“什么叫消失了,说清楚。”

世界线慢条斯理浮出黑字:【它应该告诉了你,它与我做了一笔交易,最终结果是,你获得自由,不必再去攻略剩余二人,而它也功成身退,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这个世界真正的幕后大BOSS都这么说了,便不会有假。

我果真获得了自由。

可这代价未免太惨痛了一点。

“没经过我的允许,它没资格替我做决定……!”我咬紧牙关,恨声道,“哪有做交易,瞒着我这个当事人的,我不同意,就不算数!”

世界线:【为什么,对你而言很划算不是吗,少了一个聒噪的管家,从此后再无负担,我不明白你为何会拒绝这样的买卖。】

何等冷酷的话语,我怒道:“什么叫聒噪的管家,那是我的朋友!我肖潇再自私自利,也不至于拿朋友去做这样缺德的交易!”

世界线又默了一会儿,婉婉道:【那只是一串数据而已,是系统,是ai,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你把它称为朋友,不是明智之举。】

“放你娘的屁!”病弱受的身体到底给我带来了影响,情绪一旦激动,就容易喘不过气,我捂着胸口,嗬嗬地喘息,一边咬牙切齿道,“你懂什么,比起攻略,你才是真正的没有感情,你也配对它评头论足?

说着说着,眼眶就开始发烫,但在这样无情的存在面前哭出来,未免太没出息了一点,我强忍悲伤,一字一句道:“它在哪里。”

舌尖发苦,喉咙里又久违地冒出了血腥味,我哑声道:“它到底在哪里?!”

一串黑字毫无章法地蹦了出来,仿佛十分焦虑一样:【别憋着气,慢慢呼吸,别憋气,冷静一点,不要着急,你身体经不住这么大的情绪震荡。】

我只觉得它假惺惺,把我身体搞成这样的是它,现在跑来装模作样的还是它,脸大得没边了。

我冷冷道:“把它还给我。”

世界线被我逼得没法,最后,近乎带着无可奈何:【交易已经完成,指令不会撤销,这次不能满足你……这一次我做不到了,潇潇,既然它最后的愿望是让你好好生活,你何必回头,不用管它了,往前走吧。】

我久久凝视这行发着暗光的黑字。

它又说:【你就高高兴兴去过你的日子,忘了这一切吧,以后不会有谁来打搅你的生活了,别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不发一言。

看着它唠唠叨叨了许久,方小声地说:“攻略?”

被我的话震住了一般,世界线没有开口。

我眼泪止不住往下流:“你在这儿,是不是?说话,别装哑巴,我知道是你,我清楚得很,你骗不了我的,你在这里,是不是?是不是!”

世界线彻底哑火了。

半晌,才漠然地说:【我看你是疯了。】

“我疯没疯,我自己心里清楚。”我紧紧盯着它,快速道,“上次我和世界线对话,它绝对没有今天这样人性化,句尾也缺乏标点,更何况还喊我潇潇——对于它来说,我的存在意义只是世界主角,只有你会喊我潇潇!只有你会关心我的身体!世界线不会让我轻易死去,是不可能像你这么在乎我的……只有你,只有你!”

它顿了顿:【不知所谓】

“现在才去标点,未免太晚了,你傻,我可不傻,我没糊涂呢……”我边笑,边哭了出来,“你是要吓死我啊,好端端的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把我吓死了你能有什么好处,啊?我真以为你被销毁了,我以为你死了呀,你就算生我的气,也不能来这么一出,太过分了,真的,太过分了……”

我抱住膝盖,头埋进去,失声痛哭。

它怎么能这么骗我,谁的心不是肉长的?

我真以为,我的任性,害死了它啊!

身体虚弱了就是麻烦,哭都哭不尽兴,咳嗽连连打断我,我不肯抬起脸,蒙在被子里哭,直到感觉到一股力道硬生生把被子拉开,逼我抬起头呼吸新鲜空气,我胡乱地在空中拍打:“滚,你自己说的我见不到你了,那就滚,别来装好人!”

竟然真的拍打到了实体,与之前那种半实半虚的存在不同,是实实在在的手臂,我泪眼朦胧地看过去,半空中,一双白皙修长的手臂伸出,强行抓住我的肩膀,把我从被窝里拖出来后,又轻柔地拍起我的背部,小心翼翼的,怕把我损坏了。

我惊讶得连哭都忘了:“你……”

世界线:【你怎么有这么多眼泪。】

泛着金光的手指凑过来,轻轻蹭掉我脸上未干涸的泪水,与此同时,我听见有人叹了口气,说:“好了,我在这里,别哭了。”

那是我自己的声音。

虽然音调低沉稳重得多,可的确是我的声音。

我被它擦着脸,惊得眼睛微微睁大,它淡淡地说:“不会有比你更加麻烦的人了,麻烦死了,不要胡闹,去洗把脸,醒醒神。”

洗你大爷的脸。

这算怎么一回事。

我结结巴巴道:“你这是……”

那双手的截面淹没在金光里,此时在光中慢慢浮出一个人影,皎洁如月的脸庞,深灰色的眼睛,就算是一丝不苟抿着嘴,唇瓣也带着蔷薇花般娇嫩的色彩。

它从光中现身,跪坐在我的床上,面向我,可有可无地笑了笑。

随后轻盈地起身,牵起我的手,明明力道不大,却如同牵扯一片羽毛一样,将我带了起来,熟门熟路领进卫生间,找了我的帕子给我洗脸。

我呆呆看着镜子。

那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不,不是完全相同,光之子比我更加美丽,一定要说的话,如果我完成剧情,获得全部的主角颜值奖励,大概就会是它的模样。

成为从云端滚入潭水,一轮无法触碰,无法被打捞的月亮。

它没看镜子,专心致志给我擦干净脸,方叹气道:“把嘴闭一闭,塞得进鸭蛋了。”

它凝视着我,在瞳孔中,两张相差无几的脸交叠在一起,它淡漠道:“我以你的形象行走在人间,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

就是有点扯淡过头了。

“你是我的造物,是我的肋骨,是我的夏娃,我活在天上,降临人间时必然经过你的身躯。”它又抬起我的下巴,给我刷牙,反正我的嘴巴也闭不上,“但现在你自由了,你希望我消失,也是可以的。”

我想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满嘴牙膏沫子。

它有着暗金的头发,气质比我矜贵一百倍,就像是真正的优雅世家公子,眼神无论望向何处,都是轻慢而漠然的,除了停留在我的面颊上时:“攻略希望你自由,所以它消失了,取而代之,我诞生,继承它的心愿,维持你的自由。”

它给我洗脸刷牙完毕后,才又笑了起来。

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么美的一个人。

“世界过于爱慕你,夏娃。”它悠然道,“正是如此啊。”

毫无预兆,如同它来时一般突然,它的身躯化作无数分散的光粉,在我眼前消失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各位脑袋里似乎逐渐形成了一个危险的想法……

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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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傻了。

空气中,最后的金粉也渐渐消失不见,就像在这里出现的,只有梦里缥缈的爱情而已。

此念头一起,耳畔边,那属于我,又不同于我的音调,慢悠悠地响起:“爱情?不,夏娃,不是那样的。”

我凝视着镜子,镜子也凝视着我。

镜中的我无所谓地勾起嘴唇,笑了一下,如黄鹂在枝头歌唱一样,美妙得理所当然:“一定要说的话,你是我的子女,同样是我的父母,被我创造,同时哺育了我的成长,我们之间的关系如此复杂,只是简单的爱情,是远远不能概括的。”

它顿了顿,又耸耸肩:“爱倒是可以。”

它是黄莺啼鸣,而我仅仅鹦鹉学舌:“——爱?”

镜中世界如水波般荡开,那个我在里面徐徐行走,步伐轻盈,长发是揉了一把暗金的砂矿,是真正的镜中花般的美人。

它沉思片刻,正要说什么,透过镜子注意到我呆愣的脸,便洒然一笑,摇头放弃了自己要说的话,只道:“你往后有何打算。”

我下意识靠过去,手掌贴在镜面上,它微微一笑,便也伸出手,与我隔着虚无的水波,掌心相抵。

“虽然我不必再攻略剩下的人,可该给的交代,还是得给,这个世界不是我的游戏……”我注视着这与我相似的容颜,犹如身处另一个空间,喃喃道,“你也不是我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你……你们都是人,我不是主角了,也要想办法给一切画上句号……”

它神色淡然,对我的话无丝毫惊讶。

只是等我说完了,方纠正道:“你依然是主角。”

“……?”

“我是世界,是统管一切的秩序,也是人类所称的命运,我说出的一切话语都会成为不可更改的真理公式,当我说,我是存在于此的我,你是存在于此的你,我在这个时空中爱着你时,你又怎么会是主角以外的人。”它说着拗口难解的话语,比朗诵诗歌更加优雅,“潇潇,你知道什么是成为主角的必要条件吗?”

我彻底糊涂了,小心翼翼回答:“推动剧情吗?”

“不。”它笑了,“是获得这个世界的爱,仅此而已。”

我脸色微微发红,它仔细地看着我,从镜面的另一端伸出手,穿过水波,在我额上点了点。

“而我爱你,又不仅仅如此,你是我的造物,却脱离了我给你的设定,我无法掌控你,这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因为世界对主角的爱,就是彻头彻尾的操控占有,千万个时空均是如此,从无例外——我无法掌控你,是否说明我不爱你?”

它含着笑意,等我回答,那模样如同宽厚的父母在鼓励自己的爱子思考一道有点深度的数学难题。

我张开嘴,发不出声音。

它温柔地说:“我想了很久,在情感还没归位的时候就一直在思考,但其实答案已经很清晰了,我无法掌控你,只是因为我过于爱慕你,仅此而已。”

“如同孩童眷恋双亲的怀抱,父母牵挂幼子的安危,我如饥似渴地爱着你,以至于失去了身为世界线该有的冷静,让你的牵丝线从我的指缝中断裂,我无法再让你为我起舞,仅此而已。”

我勉强道:“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不,你懂了,你就是万万我中之一,怎么会不懂。”它又在笑,毫无世界线的高冷矜持,“过去的事你不记得了,我曾对你许下诺言,要实现你的心愿,直到情感从本体脱落的那一天,我陷入了混乱,做出了让你痛苦的决定,我盲目地认定,四人份的爱才配得上我小小的,缺乏安全感的夏娃,理性与感性的分离让世界乱了套,让你受了很多苦,幸好,感性回归,我醒了过来,睁开眼,就知道我做错了事。”

我牙关节发着颤,全身都在簌簌发抖,它顿了顿,近乎悲悯地说:“谁能想到,只是想更好地保护珍宝,却能将宝物伤害至此,我是失格的父母,也是糊涂的子女,不配充当你的保护者,更别提再继续执行世界线的任务——”

我终于找到机会开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有人可以对神这样说话,面对我因慌张而显出异常愤怒的脸,它柔柔地说:“潇潇,我的任务,是让这个世界按照既定的剧情走下去,主角实际上是未定的,我可以随意选择,本来按照创世主,或者换句话,按照写这本书的人的想法,主角应该是个举棋不定,无法拒绝,不善言辞,沟通能力几乎为零的人,听起来,和过去的你是不是有点像?但你本质上可与这些词差太远了,是我,我违背了创世主的心愿,强行将这个身份赋予了你……我也只是一本被创造的书而已啊,毫无自我,没有灵魂,但在这本书的某一个夹页,却藏着连创世主也不知道的秘密,我的夏娃,我偷偷创造了你,原本只是太寂寞,想着养育子女大概是个打发时间的好主意,便捏人偶一般把你捏了出来,但在你成长的过程中,不知不觉,我反被你哺育,我的感性因此而起。”

它见我愣神,又抿着嘴唇笑了一下:“是呀,你都忘了,明明我们一直都在一起。”

似乎这句话也让它自己感到怅然,静了一阵,又开口:

“我骗了你,你的原始设定并非主角,我捏着人偶,心想,这一定要是个和我不同的人,他将永远自由,不必和我一样,被所谓的剧情束缚,无自我地运转着日月星辰。”世界线苦笑道,“当然了,我没想过你会和我不同到这个地步,说实在话,你是挺让人头疼的,我完全没法控制你,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明明想要你自由,束缚你的,也恰恰是我,我不该爱你,不该让你成为世界主角,一面希望你自由,一面又要求你循规蹈矩走剧情,太可笑了,我也会犯这样的错误,还好,我依然有机会弥补过错。”

“一切都是悖论,全部都是计算错误,计算无法进行,我失格了。”

它收回手,在镜中,向我退开一步,轻描淡写道:“暂时还是要麻烦你继续承担主角这个身份,可它不会再束缚你什么,而我将陷入沉睡,剧情就此停止,在我沉睡的时光里,你就尽情过好自己的生活吧。”

“……时光那么长,世界眨一眨眼,就是一百年,如果沉睡的话,你无数代以后的子孙,也许还会再见到我。”

“那时的我,一定恢复了冷静,可以寻找真正的主角了。”

随着它的话音落下,镜中世界开始崩塌,幻境碎裂,一切将归于虚无,我扑上去,砸着镜面,它从始至终都是淡淡微笑着,有点释然地看着我。

“不必害怕。”它说,“不必担心未来的路,你是世界主角,万事万物都偏爱着你,恩,你当然会幸福的,毫无疑问,没什么需要我担心的地方。”

镜面也开始出现裂纹,我手掌每次要砸出血以前,就会有一道柔和的力量包裹住皮肤,让它不受伤害,如它所言,我是被偏爱着的,连受伤也不被允许。

所以说攻略是个傻逼。

人的心是肉长的啊。

我哭得太厉害,它又有些为难,但已经没有时间再来安慰我了,便无奈地摇摇头,说:“你小时候,不爱说话,老躲着人群,在一边看书,你坐在那棵树下,我就在云头看你,心里想,我的夏娃未免太可爱了一点。”

“……当然,现在也一样。”

镜子应声而碎,光亮几乎要刺穿狭小的房间!

刹那间,碎片又倒退着回归原状,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里面空荡荡的,除了浴室倒映其中,还有一个哭着缩成一团的可怜虫。

这个世界失去了神明。


这里其实有个我早就设定好的支线情节,是讲世界线小时候看着肖潇长大的往事,以后在番外里稍微展开说一说。

不要跟我追究逻辑,我知道逻辑bug不要太多,重复一遍,爽就完事了,莫要深究,除非你想让我犯尴尬癌而死亡。

攻略暂时下线,接下来就是真的要面对成年组了。

……有个问题,你们真的很喜欢世界线这个形象吗,我只是简单写了写啊,怎么冒出来一堆水仙邪教党,摸不着头脑。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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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什么都没有改变。

有个从来不认识的人忽然跑过来,有点遗憾地跟你说,过去我很喜欢你,但现在我要出国啦,以后很难见面了,想和你告别。

你会是什么心态。

有点高兴,有点怅然吧。

但假如这不是单纯的一个陌生人,而是创造了你的冷漠神明呢。

没人能给我回答。

各位好,我是个朴素的omega,我一直以为我要这么过完平凡的一生。

后来,我发现,我可能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就算世界的主人已经陷入了悠久的沉睡中,我的身份也没有变化。

世界首次从命运的齿轮下逃出来,获得了一线喘息的可能,万物从被束缚被操纵的梦里苏醒,茫然四顾,对不明究竟的放松感,困惑不已。

但放松之余,他们还是走上了世界线原本为他们规划好的道路,没有挣扎地回归轨道,日月轮转,星辰永恒,因为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强大的磁场使傀儡即使脱离了牵丝线,也无法逃出舒适圈。

早就习惯和被定好的爱人共同生活,和熟悉的工作日日斗争,就算某一日,发现自己可以不走这条路,那又能如何呢。

有时候,命运的决定,并不是错的,小说影视作品里,那些主人公说要反抗天命,可对芸芸众生而言,被安排好的幸福,才是更真实,更可以触碰的存在。

要靠自己走路,太难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无悲无喜的神明却失格,在人间遗留下自己的爱子,于是它只能闭上眼睛,选择让自己沉睡。

什么都没有变。

——我不认识它。

我有个叫攻略的朋友,但已经被当初那个无情的世界线给吞噬掉了,从它们的数据中诞生出的这位神,我不认识。

所以它的选择对我毫无影响,我不需要悲伤。

我将脸埋在掌心,试图控制情绪,但泪水如洪流,轻而易举冲垮闸门,我伏在地上,几乎要脱水死去,泪水几次呛住了自己,咳得撕心裂肺,但这些都不重要,我的脑海中正在迅速浮现出陌生的记忆,耳边也出现幻听,我置身于时光浪涛中,任由它们将我卷到最高处,又狠狠摔下来。

可每次在我要回忆起什么关键情节时,就会有强大的外力,轻轻拢住了我的脑袋,阻止我继续回忆下去,几乎能听到那已经沉睡的神明,在叹息着说,没事,忘了就忘了,这样反而更好。

它就算睡了,也还是在人间留有一只眼睛,关注着我的动向。

所以在我哭到昏过去以前,在外面逍遥了一整夜的室友A突然出现,他推开卫生间的门,就看见缩成一团的我,惊恐地说:“你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咳嗽连连,他慌忙扶起我,我一头栽到omega那柔软而芬芳的怀抱中,抱着他纤细的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到底怎么了啊!”他快疯了,“你先起来,别趴在地上了,跟我说说怎么了?”

我在他衣服上糊满眼泪鼻涕,打着哭嗝说:“我爸不要我了!”

室友:“????”

他脑袋都大了,真的以为我跟我爸闹了什么脾气,现在要和家里人断绝关系,我一边抽泣,一边解释:“不是亲爸,是,是干爹!”

他头顶的问号大得要顶穿天花板。

我抓着他,口齿不清地说:“我再也见不到我干爹了……”

“所以说谁是你干爹啊!”

等我稍微冷静一点了,他才逮着机会把被我哭到湿透的衣服换掉,握着我的手,语重心长道:“好了,别哭了,你干爹肯定只是有事,暂时离开你,你还会再见到他的,乖啊。”

我没法跟他说明情况,只能悲苦流泪。

“嗨,多大点事,值得你这么难过。”他不以为然,“吃早饭了没,喏,给你打包了一笼虾饺回来,吃点,垫肚子。”

我抹着泪水坐到桌子面前,看着室友忙忙碌碌给我拿出早餐,又开始不好意思:“你和小B昨天去哪里了呀?”

他漫不经心道:“小B表哥来了,他去接待人家,我是家族聚会。”

“家族聚会……?”

“嗯哼,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快年底了嘛,我家那些修成精的老狐狸们又到了出洞活动筋骨的时候,我昨天被他们念叨得烦死了,都嫌弃我家男朋友家世不好,说配不起我……要他们管,什么时代了还跟我讲门当户对,而且我男朋友很爱我好吗!”他气呼呼地说,“只有我小叔支持我,要不然我非得被我家那几个太爷撕了不可,今天也是他护送我逃回来的,这次又欠他人情了。”

说到这里,他嘟嘴,示意我看桌上的早餐:“这些是他顺路打包的,好吃吗?”

我叼着半个虾饺,僵住了。

他眼睛一转,笑眯眯地说:“小婶婶,人情你替我还了怎么样?”

我艰难地咽下食物,意识到自己上了贼船。

“那个,小a啊,也是时候跟你坦白了。”我诚恳道,“我真的有男朋友了,我有爱人了,所以不要老是把我跟你小叔往一块儿联系,我们不可能的。”

“千人斩还是第一?”不等我回答,他自顾自道,“都什么时代了,还讲究这个,爱就要大声说出来,我还蛮欣赏我小叔的执着,上次见他对什么这么有执念,还是他一门心思跟我太爷对着来,要独立门户的时候……”

世界线说了,我虽然保持了主角的身份,却不再被束缚,用通俗的话来理解,就是只享有权利而不用承担义务,这个世界随便我作随便我浪,我不用再勉强自己,和小叔叔他们虚与委蛇了。

可也像我对世界线说的那样,虽然我不必再攻略剩下的人,可该给的交代,还是得给,这个世界不是我的游戏,小叔叔也是和我一样活生生的人,我需要给他们一个交代,将一切荒诞故事画上句号。

它用强制休眠作为代价,将自由还给我,我不会辜负它的。

……明明是不认识的人啊,才分别不到两小时,就想得心口都痛了。

我对室友a说:“你小叔叔最近还会在这边呆着对吧,我会上门,跟他彻底说清楚的。”

他打量着我,忽然偏头小声咕哝道:“我看你是主动把自己洗干净了,扎好蝴蝶结送到他那只老狐狸面前。”

我:“?”

“随你吧,但先给你提个醒,我小叔没这么好敷衍,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我想起之前那个没有着落的吻,不自觉摸了摸嘴唇,沉默片刻,淡淡道:“当然,我会好好说的,这次,绝对不会再拖下去了。”

我两个爱人都是风姿卓越的alpha,配我是绰绰有余,我的心归给他们,分不出多余的地方了。


某天,世界线醒来上个厕所。

肖潇深情地:干爹,你醒了!!!我好想你啊,干爹!!!!

世界线:????、

不想写了,明天咕掉。

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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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开玩笑,我这次是彻底下定决心了。

大校那边,我没有亏欠,放着不管倒也没什么,可小叔叔却实实在在帮过我不少,我也欠着他一桩要求,两清之后,我就不再与这两人有任何牵扯,桥归桥路归路,从此不见。

害,不用你们说,我也知道这不是件容易事儿,但还能怎样,捂着耳朵当缩头乌龟显然是不成的,我迟早要面对他们,与其等小叔叔上门,把事情闹到无法收场的地步,还不如我狠狠心,赶紧麻溜解决了。

我就琢磨着怎么应对小叔叔那个要求。

按照我对这只老狐狸的了解,他必然会把要求最大利益化,要钱……我多打几份工还他就是,要肉体……我不当场啐他一脸才有鬼,少把霸道总裁那一套端到我面前来恶心人。

我就去他办公室找他。

路上遇到了点困难。

可能是因为第一次做了这样亲密无间的事,千人斩居然就抱着个画板,在寝室楼外不远处写生。

我远远一看他那心不在焉的模样,就知道他意不在此,以他为圆心,半径十米内无人靠近,而在这以外,黑压压都是人头,我踮起脚才看得到他一个人坐在里面。

那样子挺傻的。

假装画画,其实是在等着心上人下楼什么的。

我踮着脚,看了他很久,才摸出手机跟他发信息。

——干什么呢你,引发交通堵塞啊。

他兜里手机亮了一下,千人斩漫不经心掏出来查看,紧接着,眼睛就亮了起来,他下意识在人群中寻找,几乎是第一眼就看见了我。

他便笑起来。

容光璀璨,灼目耀眼,春花朵朵开。

我能听见无数少女心装上强力马达的搏动声,震得我都有点失聪。

千人斩含着笑意,跟我聊:我在等你出来啊。

我:等我干什么,有事吗。

他又迅速往人群里瞥了一眼。

我建议他最好别再乱看,不然校医院没那么多救护车运送这些失血过多的omega。

千人斩:你忘了你之前答应我的事了?

我皱起眉想了想,脸色一僵。

我:对不起我是个金鱼脑,只有七秒的记忆,我有事要出校,勿念勿扰,谢谢合作。

只见他刚看完我这句话,就把手机往兜里一揣,单手夹着画板就要上来捉拿我,我忙不迭拉上兜帽,溜了溜了。

妈的,好歹我也是个正经omega,一上来就是裸模这种深夜限制级话题,谁顶得住?!

不知道下回在床上哄我答应啊!

在这些方面就可以看得出,千人斩实在是个纯情少男,对情爱里的技巧半点不通,只会直白地跟我表达爱意,要是换了我马上要去见的那个人,肯定不会这么耿直地提出要求,必然是要弯弯绕绕设下无数个阴险的陷阱,看着我自个儿傻乎乎掉进去了,他才出来慢悠悠收网。

唔。我的思维顿了一下,为什么要将这两人作比较?没有比较的意义,一个是我的男朋友,一个是无关人员,不应该放在一起比较。

我就喜欢千人斩这么纯情羞涩的少年,老奸巨猾的狐狸根本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虽然开了荤后,羞涩这个词离他越发的远,特别上干那事儿的时候,千人斩的某些表现,都可以用一肚子坏水来形容了。

我生怕再被第一逮到,小跑冲进小叔叔的办公室,结果他正在里面和人说正事,我尴尬地站在门口,低头说了句抱歉,马上就想要退出去。

结果被他喊住,小叔叔一边翻文件,一边头也不抬地说:“坐沙发上,等我两分钟。”

我与站在他身边,西装革履的项目经理对视一秒,彼此都感到了难言的尴尬。

只有他泰然自若,坐在宽大办公椅上,金丝眼镜如同脸庞上的装饰品,衬得他斯文禽兽到了极点,果然,不多不少的两分钟后,他抬头,把做好批注的文件递给经理,淡淡交代了两句,就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经理大约是想奉承他,便笑道:“这个小少爷就是您那位在附近大学读书的侄子吗?”

小叔叔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说:“他可没我侄子那么好对付。”

一句话,同时打了室友的脸,又把我形容成什么小狐狸精,我觉得他是个人才。

经理走后,他才笑着问我:“喝什么?”

我心想客随主便,便说:“茶就行了,谢谢。”

十分钟后,他手边摆了刚刚泡好的茶,我则开始吸溜楼下送上来的奶茶,愉快得都开始抖腿了,抖了半晌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忙不迭放下奶茶杯,正襟危坐,严肃地说:“上次你说,你替我隐瞒气味遮蔽器这事,有个条件,这次我来就是了却这桩事的。”

他摘下眼镜,低头喝茶。

我努力使自己看起来诚恳一点:“也谢谢你前段时间的照顾,非常感谢,你有什么要求,只要不过分,我都会尽量做到,往后……大家就不必联系了,我们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撩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过来。

目光沉在升腾的水雾后,像深山野狐在静静地窥视。

我不自觉打了个寒颤,逼着自己与他对视,口气更加真诚:“我只是个普通学生,也没有任何社会地位,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和已经处在社会顶端的你丝毫不配,你是商人,不会让自己做亏本买卖吧?”

他说:“和那两个小孩儿谈好了?”

我胡乱点点头,此情此景,让我觉得自己是个过河拆桥的陈世美A,对方则是被我利用完甩在一边的白富美O,实在是不自在极了。

他放下茶杯,微笑道:“好事情,你终于不用那么烦恼了。”

我轻松了一点,也不由得笑了笑,说:“还好,以后也有的我烦心的。”

小叔叔打量我的表情,笑得更深:“可你是心甘情愿的,不是吗,你很喜欢那两个人,人这一辈子最幸福的事情之一,就是和喜欢的人两情相悦,彼此厮守,你现在很幸福,我看着也高兴。”

我难为情道:“也不至于……”

“恩,那我们来说说咱俩的事情。”他换了个坐姿,十指交叉,下颔轻轻搁上去,凝视着我,“我虽是商人,但买卖交易这一套是不会用到家人爱人身上的,眼下我们什么都不是,就不得不要来跟你算算账了——你觉得,你欠了我多少呢。”

他的态度陡然转变,我怂得缩缩脖子,试探道:“我给你钱?”

他毫不留情地发出嗤笑。

“小孩儿,你觉得我缺钱吗。”他冷淡地说,“倒不如我给你钱,要多少给多少,你能答应我所有的要求吗?”

我:“……那怎么办。”

他眉峰微微挑起,目光近乎审视,我还是头一遭被他这么看着,当下怂得脚发软,还好这种状态没有持续多久,小叔叔将让人胆寒的威压收回,又变回了平时的的温和模样,他叹了口气,淡淡道:“你看你,来软的,你装傻,我稍微凶一点,你就害怕成什么样了,怎么这么难办。”

我忽然感到了一阵内疚。

他似乎也有些烦躁,手指间转着一支嵌了名贵珠宝的笔,半晌,方才说:“你知道我家是什么情况吗?”

“?”

“传统,守旧,特别死板。”他漠然道,“我侄子也跟你说了吧,他交的那个男朋友得不到我哥的认同,觉得门不当户不对,我家就是这样,对我侄子,对我,都是一个态度,我快三十了,还没结婚,他们早就要急疯了,上次直接把我关起来,逼我选一个世家O当妻子。”

我下意识说:“你没答应?”

他冷笑起来:“为什么不答应,不答应是傻子好吗?按照家里人的想法,随便娶一个妻子,跟这位大家闺秀omega友好协商定下条约,婚后各玩各的,我早就想好了——我身边的人也都是这么干的,可这一次,我被我爸关了小半年,都没松口,因为我觉得,没找到也就算了,既然已经发现了我的钻石,何必往家里摆一块石头?”

他的语气说得很讽刺,显得我此刻的脸红更没道理了。

“那,那你怎么出来的?”我结结巴巴道。

他看向我,吸了口气,平静地说:“半年内,至少谈上一个稳定的对象,并且把这个人领回家看看。”

我啊了一声。

他面无表情看我。

也许是因为我紧张过头,脑子里竟然放出一首常回家看看,循环播放起来。

……这可怎么办。


大家应该都有这种经历吧,考场上,越紧张,越记不起公式,脑子里面就越会放一些杂七杂八的歌……

啰啰嗦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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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出门去小小旅游了一下,回到住所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等坐下来已经十一点半,实在没力气写正文了,简单跟你们聊一下几个主角的人设。

恩,先说命运之人A,最早出场的攻千人斩,其实我当时对他的设定很简单,就是校园里的人气王子,有一点艺术家的气质,没有多的挖掘,后来……嘛,不知为何写着写着,他就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了,过分温柔,过分痴情,我原来还打算给他多加一点侵略性,比如万众瞩目下告白之类的(雾),但他其实不是这种高调的人,母亲是国际巨星,父亲是富商,身世其实挺神秘的,本人从不提及炫耀,可也不是那种会刻意掩盖自己才华的人,他坦坦荡荡在世人面前展现自己原本的姿态,无论学校里的人给他加了多少奇奇怪怪的人设,比如说高冷啊,浪荡啊之类的,那都跟他没什么关系,千人斩就是这么一个温柔羞涩,情爱里挺笨拙,又很固执的青年。

……当然,在外人面前不爱说话是真的,他的内心挺封闭的,小时候跟着母亲到处拍戏,成长过程挺磕绊,如攻略所说,是一个十分寂寞的艺术家,他追求着美,为美燃烧生命,而本人也正是世间美的造物。

其实他某些时候很腹黑的,我发现没几个人注意到2333

再来说命运之人B小叔叔,他的设定就更简单了,老奸巨猾的成年人,我一开始写他的时候,还嫌他油腻来着,不过又油又苏嘛,将就着写下去,就开始丰满他的人物形象,比如看着是成熟的精英人士,意外的有很野的一面,超级爱极限运动,也爱飙车,飙到上交警黑名单那种哈哈哈,后来他跟肖潇在一起了,就只能背着肖潇,偶尔偷偷去飚环山公路,回家还不敢给肖潇说,怕挨骂。

sm这个设定真是一时兴起,当时我也没想到会写得这么认真,现在这个设定被你们很多人都惦记上了,我也一直在考虑怎么把这个其实是我随手写上去的设定,和小叔叔现在的人物形象融合起来,恩,给我点时间啦,你们早就看出我不会写肉了是不是,我会努力的。

还有一点,我要给小叔叔正名,他虽然很多套路,不过对肖潇是真心,把心掏出来的真心,只是因为他的确太成熟了,在情场这方面没人比他更熟,所以显得他很游刃有余,没有少年组的两个人那么清纯,但要因为这个,说他对肖潇只是玩玩儿而已,就有些冤枉他了。

他只是一个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人,什么手段都敢用,你们以后也会慢慢感受到哒。

再来说大校……唔,狗校2333,目前上了大多数人黑名单的家伙,他的人设我就保持一点神秘了,之后会讲,你们只要相信,他的追妻路,还长着就行了。

其实大家都几乎没看见正常状态下的大校呀,他对肖潇堪称一见钟情,是一旦陷入爱情就方寸大乱的alpha,他正常状态是那种说话不紧不慢,也不疾言厉色,光是一个淡漠的眼神,就能震得一批人一句话都不敢说的牛逼人士,和后面表现在你们面前的疯子根本不一样的。

爱情逼疯了他,不过这是他自己的问题,我们不管他,哼。

最后说第一,可爱的第一,我希望他在和肖潇的相处中,彼此扶持着成长,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肖潇的存在使第一努力向上,强大自己,去充当肖潇的保护者,而第一的爱慕也让肖潇有了更多自信,他变得开朗,不那么社恐,敢和人呛声,他俩在一起的时候,就像两只小动物,可可爱爱的凑在一起,你啄我一下,我啄你一下,然后紧紧抱着,滚回巢穴里呼噜睡觉。

前期的第一确实是很卑微的,他在对白莲的单相思中养成了仰望心上人的习惯(你们还记得这个人吗哈哈哈),习惯一味付出不求回报,肖潇就意识到了这点,很怕自己也习惯享受第一的付出,所以他不敢接受第一的好,一直给第一留了退路,两人能磨到修成正果也是不容易,要了我半条命,唉,叹息,年轻人,就是麻烦啊。

总的来说,第一和千人斩,就是阳光灿烂的小青年,而小叔叔和大校,则是乌烟瘴气(就是乌烟瘴气哼)的成熟大人,他们爱人的方式都是不同的,和肖潇的相处模式也不一样,肖潇在对待少年组的时候,还能占上风,显得很A,对上成年组,就只能乖乖被领着走了。

罗里吧嗦了这么多,完全是想到哪里说到哪里,我一开始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喜欢看《横跳》,你们看得出来,这就是个单纯的沙雕爽文而已,没有内涵没有营养,我无数次声明爽就完事了,不要带脑子,可还是有读者一路非常认真地注视着文中每个人,甚至有的还哭了(不是,你们真的哭了吗,不虐啊,这哪里虐了,苏爽到这个地步哪里虐了???),我心里是很感动的,又很自责,因为我清楚自己配不上你们的赞誉,这篇文细究起来有很多问题,我一清二楚,就算很想改正,笔力也很难做到,只能尽量不辜负读者的期待,也尽量在写完全文后,问心无愧。

啊,我竟然忘了说真正的主角肖潇。

也没什么好说的,他就是你我,一个普通人,我相信,我的读者遇上这样荒诞的事,也不会就那么轻易地接受命运的安排,挣扎,纠结,徘徊,痛苦,这才是普通人的流程,一上来就快快乐乐走向np……你们不至于骚鸡到这个地步吧(开玩笑)。

他原本只是一块原石,被命运的偏宠与历练打造成钻石,这对他而言即使不幸也是万幸,如果回到最初,给肖潇选择的机会,他可能不会选择这条路。

也可能会,因为这是有他爱人们在的道路。

我不清楚,现在他已经有些脱离我的设定了,是一个人,而非属于我这个作者的木偶,当然,肖刚还是很好玩儿的,偶尔事情的发展就连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只能说你肖刚还是你肖刚,作死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比如说,我在落笔前,是真没打算让肖潇在听见千人斩和第一商量共妻的事情后,直接这么走出去,我的计划是让他从头到尾藏在树后,可他走了出来,还拉着第一打了一炮,这谁他妈想得到?!

算了算了,不说了,太累了,今天去顺德吃吃逛逛,累死啦,明天要睡个懒觉,起来后给你们更新呀,尽量多更几次,弥补今天的偷懒。

给能看到这一章的所有读者,一个巨大的么么哒,不接受反驳,谁敢有异议,我不但要啵唧你,还要rua你,把你酱酱酿酿,弄成很糟糕的亚子!

晚安,我去睡觉了。

——写作睡觉,读作开启夜生活,勿扰。

最后的最后,我今天一早起来,在高铁上,发现收藏居然有一千五了,这也太开心了吧,如果有两千收,我就把千人斩的裸模小剧场写出来,如果没有……各位就饶了我这个肉文苦手吧,我写肉超垃圾,你们看着不尴尬吗,我都快原地自燃了。

完毕,不打扰你们了。

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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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寂静到掉一根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地步。

而我脑内的常回家看看,简直吵到能突破大脑屏障直接外扩出来。

半晌,我才勉强地说:“稳定的对象……你应该有很多其它人选吧,不要骗我,你肯定是那种招一招手,就有一大批狂蜂浪蝶扑上来的人,随便在里面挑一个,肯定比我表现得更好。”

他沉默地看了我一会儿,才慢慢说:“你说的没错,我闭着眼,都能挑出千万个比你更得体,更会讨我家长辈开心的对象,你绝对不是最合适的那个。”

“那不就对了吗?”我急切道,“如果是出钱找演员当对象,我愿意付这笔报酬,我会打工——”

“你只是个普通大学生,家世普通,也没有从小培养出来的礼仪姿态,有时候还会骂脏话,带出去也不能给我添多少光,你无法成为我家人想要的那种花瓶妻子。”他淡淡地说,“但你是我最想要的珍宝,就算有一万个完美的世家O可以让我选择,我也只想要你。”

我张开嘴,能感到耳朵慢慢泛上热意,这么直白的情话,普通大学生有几个顶得住?

小叔叔这张嘴,堪称无往不利的大杀器。

而他还没完。

“如果得不到你,我最后走上的路,也就是顺应长辈的心意,随便娶一个妻子了事,我都可以给你描述我的余生,我跟妻子会按照计划生下两个孩子,在这之后就各过各的,随便在外面养几个情人,一个月会见上几面,相敬如宾,无所欲求,我会满足她的物质索求,她也负责在外人面前给我充当门面,我们不会吵架,就这么一眼望到了头。”

他说得毫无凝滞,就像这样的情景,已经在他面前上演了无数次。

光辉亮丽,死气沉沉的一生。

冷静点,肖潇,他这又是在驴你,别上当,别中他的苦肉计,这个人没有真心的,现在攻略也不在身边,看不见他的真实好感值,谁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保不准就是逗我玩。

我不会被骗的。

然而听见他这么说,的确有一丝心酸,与不明究竟的歉疚。

我迟疑了片刻:“那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没有立刻开口,凝视着我,目光逐渐露出了很少显露出来的伤感,他轻轻叹口气,说:“半年也快到了,陪我回一次家吧,现在我这个状态,要马上转换心情去娶别人,肯定是不行的,至少多给我留点时间,让我慢慢忘了你,让我慢慢做回以前的自己……我也累了,无望地爱着一个人,这样的事情,一次就够了。”

他嗓音本来就极其华丽性感,差点把我说哭了。

这么想来,小叔叔也是很可怜,他从始至终其实没伤害过我,就威胁了一次,但也没对我有实质性伤害,之后还当我的老师,帮我对抗大校,一直都像长辈一样在爱护着我,我一点回报都不给人家,未免过分没良心了。

我捂住脸,搓了两下,沉沉叹口气。

还带我飙车,看夜景,请我喝奶茶。

成全人家一次,我也不会少两块肉,就陪他回一次家,帮他度过眼前的难关,再分道扬镳吧。

正在思考,又听见他喉头溢出低哑的笑声:“是不是让你为难了,你自己说欠我一个承诺,我提出这个要求,太为难你了,是吗?”

我没好气地看他一眼,正想说是,他就有点怅然地说:“是为难啊,谁叫你从头到尾,就没看过我一眼,我做什么你都不放在心上,潇潇,你不在乎我,不喜爱我,我一头挑子热,对你来说当然是负担。”

倒,倒也没他说得这么狠。

我下意识说:“也不是完全不在——”

说到一半,我就警惕地闭上了嘴,害怕这是个圈套,可他还是那么忧郁地笑了一下:“我知道,你也不是完全讨厌我,你是好孩子啊,心软的小宝贝,但我不会再利用你的心软了,欺负小朋友也要有个度,我认输了,这次的事一过,就不会再不识趣地上来打扰你的生活。”

心口忽的一缩,压抑得疼了起来,并非他在利用我,一直都是我在利用他,事到如今,我何必摆出高高在上的态度,就不能给他一个好脸色吗。

于是这事儿就定下来了。

我跟他定下回去的时间,便打算回学校,小叔叔从办公桌后绕出来,走到我面前,温声道:“左手给我。”

我茫然地抬起左手,他垂下眼睫,取出一块很熟悉的手表,轻轻铐在我的手腕上。

我:“你这是……”

“历来,我对自己的情人都很大方,随他们买,所以他们都打扮得像花枝招展的孔雀。”他低下头,观察尺寸合不合适,“只有你,我什么都没给,吝啬得不可思议,就这么把你带过去,谁都不会相信你是我的爱人,至少有一块好一点的表,你说呢?”

我手指尖微微一颤,他便松开我,礼貌地说:“恩,这就够了,你和他们不一样,稍微装饰一下,就够了。”

手表带着陌生的体温,沉甸甸缀在我手上,我缩回手,感到一阵心慌意乱。

“之后我就还给你。”我迅速道,“我先走了。”

我也没看他的表情,拉开门,夺路而逃。

那个办公室的气氛让我快要窒息了。

我狂奔回校,直上图书馆顶楼,我们的年级王者之前被我侥幸战胜了一次,发誓要报仇雪恨,最近一直泡在自习室,我冲进去,里面竟然只有他在看书,我便二话不说冲到了他的怀里,直接把他扑到地上。

第一吓得不轻,愕然地抱住我,免得我磕到碰到了,有些结巴,又有些高兴地说:“干什么去了,怎么气喘吁吁的。”

我沉默地在他胸膛面前用脑袋狠狠蹭了两下,又把脸埋到他颈窝里,用力嗅闻,第一被我闹得笑了起来,他干脆就这么靠着墙,抱着我,半躺在地上,手指耐心地抚摸我的头发,打趣道:“是不是寂寞了,想我了?找操呢,哥哥,直说啊,我又不是不会满足你。”

我还是在他颈窝里埋着,摇摇头,想了想,又点点头。

他声音明显不稳起来:“你到底怎么了,真寂寞了?”

我稍微用手臂撑起来一些,咬了咬他耳垂,小声而含糊地说:“一点点,你抱抱我。”

他二话不说把我搂紧了,这个姿势呆在他怀里其实不是很舒服,但我完全不想离开,像条小狗一样,拼命嗅着他的味道,想通过这样的方式,驱赶走一直在鼻尖萦绕不散的茶香。

我的动作很不安分,他又痒又想笑,多半是考虑到真笑出声,就把我气跑了,便强忍笑意,揉着我的后颈,懒洋洋道:“抱紧了,然后呢,要不要亲一口?”

我说:“要。”

我搂住他宽阔的肩膀,仰头吻上他的嘴唇。


一不留神,怎么又到了那啥的时候……

我感觉自己在给自己挖火坑……

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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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恍惚地从这个吻里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被第一半抱起来,他一手托在我臀下,一面仰头与我接吻,一面退到顶楼的入口处,他凝视着我的面庞,反手拖过一个清理中的黄牌挡在门前,同时重重关了门。

门关的声音震醒了我。

危机感终于后知后觉浮上来。

我感觉到,那只托着我的手,烫得可怕,被他这么高高抱起,我心里有些害怕,不由得搂着他的脖子,说:“就,就亲一口就行了,你先放我下来……”

第一唇角牵出微笑,他又在我嘴唇上啄了一下,发出啾的一声湿润水声,方悠然地说:“一般来说,我不是一个穷大方的人,我很小气的,但对你,我从来都是你要一,我给十,哥哥,你想我亲你,那我该给你什么呢?”

我握着他肩膀,谨慎道:“够了够了,很够了。”

他抱着我,随手把我就近放在一张桌子上,我臀部刚挨到桌面,就想跳下去,然而第一迅速堵住我,他站在我分开的双腿间,两手也撑在我身侧,微微压下身,笑吟吟看着我。

越看,他眼神越灼热,到最后,恨不得把我也烧起来。

第一喃声道:“你要是再丑一点就好了,不要这么漂亮,也别这么聪明,谁都注意不到你,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我眨眨眼,察觉到第一情绪的低落,便有意想逗他开心:“朋友,你脑回路怎么回事,你自家恋人漂亮一点还不好吗,还是说你就喜欢又丑又笨的小可怜?”

他叹息一声,揽住我的腰,将我放倒在宽大桌面上,俯身注视我,又笑了:“不,我喜欢你,我就喜欢你,你什么样,我喜欢什么样。”

含情脉脉的话语到此为止,他伸手探进我衬衫内,不轻不重捏了一下胸前的茱萸,我脸色一变,忍着没叫,他深深勾着唇角,低下头吻我的脖子,哑声跟我说:“你得小心点,我没锁门。”

“……!”

我吓得脸色都变了,马上就想推开他,然而第一立刻将我按回去,不顾我的挣扎,狠狠在我锁骨上咬了一口,见我疼得吸气,又缠绵吮吸起来。

他压着我胸膛的手,逐渐变了味道,开始不安分地四处摸索起来,我今天穿了件很宽松的衬衫,轻易就被他的了手,扯开大半纽扣,下身的牛仔裤也被他随手剥掉,丢在地上,大腿肌肤陡然接触到冷空气,我颤了一下,不由得蜷起身子,而他火热的掌心已经抚摸了上来,顺着腿部内侧最敏感的皮肤,一路摸到身后隐秘的穴口。

“缠上来。”他咬了咬我的耳朵,轻声笑着,“我好进去。”

然而因为过度的紧张,我后面还没有湿透,我越过他的肩头,一直看着门的方向,担心有人会闯进来,他偏过头,无所谓地笑了,旋即,两指探入我身后,破开推拒的穴肉,不由分说便开始扩张抽插,我仰高脖颈,难耐压抑地喘息了一声,他便正好亲吮双乳,牙尖轻轻叼着,将其中一颗折磨得红透了,才送开口,又微微呵了一口气,眼见着那红宝石快要缩成一团,才去伺候另外一颗。

与此同时,手上的动作也半点没停,速度快得让人无法承受,水声漫出来,我心里越是紧张慌乱,身体的反应越是剧烈,到最后,脊背完成一个半圆,拼命想往后退,阻止他的进攻,但第一只是扯住我的脚腕,就把我重新拉回桌面,打开我的腿,逼着我对他完整地露出下体。

我呜咽起来,双臂挡住脸,而他眼睛彻底发亮,盯着我那抬头的可怜性器,竟然毫不犹豫,单膝跪下来,埋头含入口中。

甫一进入口腔,我就再也忍不住,抽泣起来,腰软到快从桌边滑落,双腿无力地挂在空中,其中一只的足底还抵在第一的肩膀上,他推开我另一条腿,让我下身彻底失守,自己则专注地为我做着深喉,一次又一次吞到喉头,根本不觉得难受一样,灵活的舌头也在同时服务,舔舐过柱身每一寸,几乎是榨精一样的口交方法,我每一根脚趾都在缩紧,哭声已经不受控制,只能断断续续喊他的名字,让他放开我,然而第一充耳不闻,他干脆将我再拖出来一点,让我的臀部也悬挂在空中,给前方满足的同时,手指再次插进后穴,这次再也不温柔,全进全出地抽插着,这样的刺激谁也受不了,我恐惧地勉强直起上身,想要从可怕的爱抚下逃走,他便含着我的阳具,抬眼一瞥我。

最初与他相识时,他眉眼还是没长开的少年气,十分青涩,笑起来甚至有些甜腻,但如今已经有了未来凌厉的苗头,目光深邃,面无表情的时候很吓人,这样的人一边替我口交,一边抬眼看我,视觉刺激到了极致,我腰眼一酸,几乎要射出来。

我哽咽着说:“松,松口,我不行了,你松口……”

听见我这句话,他反而表情更狂热了,伸手揉捏起双丸,似乎要把每一滴精液都从里面挤出来,我叫都快要叫不出来,又踢不开他,只能哭着射在了他口中。

第一等我彻底射完了,还最后吸了一下,方才放开,他稍微仰起脸,张开口,笑着让我看他满是白浊的口腔,随后闭上嘴,喉头滚动了一下。

——他全部都吞下去了。

我当场要昏过去,又羞又气,抵着他肩膀的那只脚都在发抖,他偏过脸,吻了吻我的足弓,握住我的小腿,慢慢起身,覆上我已有薄汗的身躯,他与我接吻,高热口腔里,有着精液的腥气,我呜咽着承受他的吻,一辈子都没想过,会以这种形式尝到自己的味道,以至于都没有注意到,他将我一条腿挂在了自己的肩上,肉刃劈开穴口,长驱直入。

眼前全是白光,我还处在不应期,全身敏感得要命,他按着我,慢慢挺动下身,等我的呻吟逐渐跟上节奏后,速度就不管不顾起来,连着就是几十下到底的肏弄,龟头彻底退出去,又彻底撞进来,肌肤间的每一次撞击都发出响亮的声音,混着水声,我怀疑整栋楼的人都能听见这么夸张的响声,当即几乎是疯了一样狠狠想推开他,但我的抗拒对他来说似乎只是调味品,让他更加兴奋。

他狠狠肏了一阵,似乎是缓过了心火,方空出精力,对我说:“怕什么,要是有人进来,我就把他绑起来放一边,等做完了,我再和他谈谈。”

“……”我打他肩,哭道,“那也被看见了啊!”

他说:“看见就看见了,我才能肏你,他就干看着,恩?哥哥,大方一点,不要这么小气。”

我一口气没上来,呛得昏天黑地,他又猛地将我抱起来,我惊恐地抱紧他,双腿缠着他,害怕掉下去,这个姿势全身的重量都在他那一根性器上,让他肏到了前所未有深的地方,我们的神色同时都变了一下,我呼吸断掉,而他则是深深吸气冷静一点,才抱着我,从自习这一块的桌子,往书柜的方向走,走动的时候甚至还在极为恶劣地上下颠动我,我完全不由自主,只能任由那根东西在体内不断进出,水太多了,从交合处滴下来,他伸手在我臀部上摸了一把,故意说:“哥哥,夹紧一点啊,等会儿被人看见地上的湿痕,问起来怎么办呀?”

又说:“屁股上全是水,我都快抱不住你了,你自己抓紧我。”

我被肏得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听见这么不讲道理的话,也没办法反驳,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抱住他,希望把身体稍微抬起来一点,离那粗长的器物远一点,但手脚都是发软,哪里来的力气,还是被他一下一下肏到口中哭叫连连,他抱着我干脆到处走了一圈,我伏在他肩头,咬他脖子,他也不为所动,等被放下来的时候,差点摔到地上。

他将我按在书柜边,让我背对着他跪下,我抽泣着弯曲腰肢,抬高臀部,泪水满脸都是,他勾了一下我的腰,双手按上来,分开臀瓣,露出里面那个不住收缩的嫣红穴口,粘液顺着腿根往下流,下流色情得一塌糊涂,他吹了声口哨,低笑问我:“哥哥,再这么下去,地板就彻底脏了,你怎么浪成这样?水这么多,是不是还在嫌我肏得不狠?”

我根本无心回应他的挑衅,只顾着说:“别,别流到地上……”

他很为难的语气:“可我手边又没纸,总不能拿学校的书给你擦吧?”

我正想说我裤兜里有纸,他就恍然大悟:“啊,给你舔干净不就行了吗,你怎么不提醒我。”

下一刻,他低下脸,舌头重重舔过我的腿根,一路将那些春水吞入口中,我现在全身碰一碰都会发抖,更何况这样的舔弄,再也管不上会不会被外面的人听见,呻吟的嗓音都变得尖利,哭着努力扭头想要躲开他,可第一立刻将我的双手反铐在腰上,让我彻底无力反抗,我的脸被挤到书架上,臀部抬高,感受着他的舌尖终于来到穴口,用力探了进去。

只是这一下,我就再次射了出来,哭叫着俯下身,扭动腰身想要逃开,他轻而易举制住我,尽情搅动起我体内的春潮,勾舌旋转的动作夸张到叫我崩溃的地步,刺进来的舌尖也没有温柔地安抚穴肉,反而是惩罚它们,叫它们又一次痉挛起来。他的鼻息喷在臀肉上,我尖叫着命令他停下,他却伸过手,捂住我的嘴,抬头,嘘了一声:“安静一点,我好像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了。”

我呼吸一顿,他搂过我的下身,狠狠肏了进来。

后入的姿势让我更加反抗不得,如同母兽一样跪着,任他压在我的脊背上,尽情征伐,我哭得眼睛都肿了,他却拂开我散在后背的头发,低头吸吮我后颈的皮肤,危险地欲咬不咬,下体的动作也更加狠辣,把我当仇人一样地肏弄,Omega臀部上的肉本来就比较多,如今更是被肏到微微翻起肉浪的地步,我的手也被他全部铐在后腰,膝盖在地上蹭到快破皮,却感受不到疼痛,所有神经集中在后穴,集中在彻底柔顺的软肉上,他破开它们毫不费力,径直到了最深处,射出第一波精液。

我被烫得神智昏沉,他又凑过来,提醒我:“这次可要夹紧了,再漏出来,我就不给你收拾了。”

还能说什么,我抽泣着点头,努力夹紧小穴,他似乎笑了起来,没十几秒居然又再次硬起来,打开我拼命想要阻止精液流出的后穴,狠狠肏进去,体内的液体顿时溅出来,我口齿不清地指责他怪罪他,他就按住我的脸,逼我转头和他接吻,我呜呜叫着,他就舔到我喉头,让我叫得更凄惨。

我数不清他到底在顶楼肏了我多少回,被他再次抱到窗台边,拉开一角帘子,让我对着操场被他抽插时,我的思维都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只有在他刺激我,说有人在抬头看的时候,才会勉强挣扎一下,然后在他心满意足的叹息声中,被肏到半死不活的地步。

第一是真的混蛋,不开玩笑。

甚至还坐在自己一般自习的位置上,将我抱坐在他大腿上,搂着我,黏腻地说:“哥哥,你都考赢我了,倒是教教我呀,这道题怎么做?……怎么肏你,你更舒服,恩?”

顶楼果然封闭了一天,是该清理了。


再写肉我断手,什么玩意儿,我死了我。

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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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小叔叔约了下周,我请几天假,陪他回去。

在这一周里,我每次见了千人斩和第一,都有种莫名的愧疚,所以即便第一这次把我折腾得在床上躺了大半天,也没跟他生太久的气,他哄了我一会儿,就又肯让他拉我的手了。

第一得意洋洋地说:“我就知道你还是喜欢,嘴上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我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

真想打爆他的狗头啊。

他这次唯一讲良心的地方,是忍住了冲动,没有标记我,不然到时候跟小叔叔回去,就算脖子上有大校给的气味遮蔽器,也不好解释,介于这点原因,我就原谅他的迷之自信了。

我叮嘱他,不要把这次的图书馆.play告诉千人斩,免得让千人斩觉得我不公平,第一哼哼着,搂过我腻腻歪歪亲了一阵,我就忘了逼着他答应我。

结果周五,我一碗水没端平的报应就来了。

才结束高数课,我精疲力竭地拖着身体走出教室,想去自动贩卖机那边买瓶水喝,不是我抱怨,高数都是什么鬼玩意儿,这他妈是给人学的吗,啊?就算我成绩还是年级顶尖,学起来也是要了半条命,不过话说回来,第一怎么就那么喜欢数学,十次跟他去自习,九次都能看见他在攻克高数题,简直沉迷高数无法自拔。

当然,比起第一,更神奇,更超出规格的还是千人斩,我到现在都没忘记他之前跟我一起上的那节课,一个美术生,竟然比我更跟得上老师的讲课节奏,这说出去谁信?

心里琢磨着这些有的没的,我懒洋洋走到自动贩卖机不远处,脚就停下了。

千人斩夹着画板,一手插在裤兜里,弯腰取出自己刚买的果汁,他的金发在脑后扎了个小马尾,白衬衫穿在他身上活像是来走秀,站在那里就是一幅难以描摹的画。

他金色的眼睫缀着阳光,眼皮一撩,转头就注意到了我。

当然,现场不只是我,千人斩的粉丝团无处不在,都是故作漫不经心,聚在周围兴奋地偷看他。

我喉头滚动了一下。

他手里握着易拉罐,眼中自然而然攒出笑意,但没表露得太明显——为了我在学校的人身安全着想,我对外宣称的男朋友只有第一,且不提三人行的荒谬性,就算我是和千人斩一对一谈恋爱,也能被他的爱慕者撕碎了。

所以我故作镇定走过去,认真地选我要喝什么。

他靠在墙上,没走,单手开了罐子,垂着脑袋喝了一口,方以极轻的声音说:“才下课?累不累?”

我嘴唇几乎没动:“还好,我数学一般,听着有点吃力。”

他唇角弯了弯:“所以那天,你和第一在图书馆呆了那么久,就是为了让他教你学习吗?”

我手一抖,本来想选肥宅快乐水,硬生生按成了苦咖啡。

我硬着头皮把咖啡拿出来,嘴唇凑到罐口,小声跟他讨饶:“你别生气呀,那天是意外,唔,是第一跟你说的吗,他肯定添油加醋了……你别在这里闹……”

他碧色的眼睛是不见底的深潭,闻言,扬起眉毛,作势要走近我,我吓得缩脖子,往后退,他才又笑了起来,隐晦地看我一眼,示意我跟上来。

走到了无人隐蔽处,他和我交换饮料,自己喝我的咖啡,我则接过他的果汁,美滋滋地灌了好几口解渴,他始终凝视我,眉眼含笑,嘴唇轻轻含着罐口。

我喝到一半,才想起这是他刚刚喝过的,严格算起来我已经跟他相恋很久了,可在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上,还是有些面红耳热,我踌躇了片刻,问他:”你还生气吗?”

他想了想,微微弯下腰,礼貌道:“你哄哄我,我就算了。”

我忙不迭过去给他摸脸摸头顺毛,又捧着他脑袋左右狠狠亲了两口,摇来晃去磨了他好一阵,千人斩才笑出声,又叹口气,伸手揉了揉我的脸颊,表示作罢。

我借机跟他说:“我下周要请假回家几天,家里有点事。”

他随手捏扁易拉罐,看也不看,就丢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他望着我,问:“有需要我的地方吗?”

我看了看垃圾桶,又看了看他。

千人斩:“怎么了?”

竟然能这么精准地丢进正确的垃圾分类桶里,神人。

我说:“你不用担心,小事而已,我回去两天,就又返校了,不要太想我。”

他揽住我的腰,往自己身前搂了搂,方低下头,认真地说:“我会想你的,直到你回来。”

要不是这里还是危机四伏的学校,我真想把他就地正法了。

这alpha怎么勾人成这样?

为了避免自己太过沉溺在千人斩的温柔中,我踮起脚,迅速在他唇角亲了亲,撒丫子就跑了。

周末我就坐上小叔叔的车,跟他一起回家见长辈。

唉,虽然知道这次以后我就跟他再无牵扯,心底依然有种深深的内疚,总觉得上了贼船,又干了出轨的勾当。

咦,我为什么要用‘又’?

我游走在各个alpha之间的手段越发熟练了。

我怎么这么熟练啊!

我无力地靠在副驾驶上,偏头望窗外飞速往后退的风景,无精打采地说:“开慢点,不要超速。”

他这一次没戴金丝眼镜了,鼻梁上架着墨镜,面色更衬得雪白如玉,在阳光下会随时融化掉一样。

好一头吸人精血的千山雪狐。

小叔叔淡淡道:“系紧安全带。”

随后一脚油门到底。

巨大的推背力差点让我死在座位上。

我强忍着头晕眼花的感觉,侧过头小心观察他,总觉得他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脸上没有标志性的假笑,面无表情的,朱红嘴唇也是紧抿着,跟谁在较劲一样。

我试探着问:“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他反问我:“你很开心吗?”

我哽住了,半晌,嘟囔着说:“一般吧,有什么可开心的,我不擅长应对长辈的。”

他单手拢着方向盘,还是淡淡的口气:“这个你不用害怕,你跳起来跟他们吵架都没关系,只要记得往我身后躲就行,到时候要真有谁为难你,你就先上手揍,揍不赢就骂,实在不行过来喊我。”

我微微愣住,勉强道:“害,你当我是什么泼妇呢,去你家又不是去战场,不会出这么多幺蛾子的。”

他没回答。

又问我:“你开心吗?”

我隐约听出了他话里的意味,沉默了一会儿,到底没有开口。

我也不知道我开不开心。

所以我没法回答。


今天的留言点击,惨淡得不忍直视,这究竟是废文的bug,还是人性的泯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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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机场高速,转飞机,下机后又再坐上小叔叔家里派来的专车,我最开始还有兴趣看看路边风景,后来就被不停变换的交通工具逼崩溃了,特别是小叔叔喊我下车,换乘小火车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你家到底住哪儿,怎么火车都来了?”

他淡淡道:“家里有人是铁路发烧友,把进山唯一的途径改成了火车轨道,也就几节车厢,坐着玩玩儿而已。”

我还能说什么,盘下一座山当家,又把这座山挖出无数隧道供火车通行,这种风格我上哪儿见识去?

足足花了大半天,才到达他家那栋山坡别墅老宅里。

各位都知道,我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穷逼,很容易就被王霸之气给震住。

所以我仰起头看这栋堪称皇宫的房子,张大了嘴,足足十秒,愣是没说出一句话。

小叔叔从身后走上来,轻轻揽住我的腰,低下头与我细语:“怎么了。”

我艰难地把下颔复位,免得他趁机给我塞进来一个鸭蛋,嘶哑地说:“你老实跟我说,你家到底什么背景,这他妈是我认识的世界吗,你真的不是哪里来的龙傲天杰克苏叶良辰吗吗吗吗吗????”

他绷不住表情,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

随后,小叔叔轻声说:“不管我是什么,你现在都是我未婚妻的身份,抬头挺胸,不然,可没人会相信你我的关系。”

我:“……实不相瞒,要不是你扶着我,我现在已经软到地上去了。”

他便说:“那就抓紧我。”

我虚弱地吊在他臂膀上,被他拖进别墅内。

我也很想当一个有骨气的人,视金钱如粪土,可真的做不到啊!

有钱真好啊!

我下辈子也要当有钱人!

综上,是我被他拖着走过别墅大厅,被各种眼花缭乱的摆设震撼住时,心中唯一的感想。

我现在相信以前室友A跟我说的一句话了。

“我家里人,做生意其实不为钱,就图个打发时间,有时候还故意给自己定个数值,要赔点钱玩刺激呢。”

我捂住怦怦直跳的心口,深吸一口气,对自己说,肖潇,出息一点,钱算什么,你可是世界主角,谁都比不过你的身份,冷静点,腿别抖了!

我,一个没出息的世界主角。

小叔叔把我放到一张柔软的高背椅上,我软得跟滩果冻一样,见他转头要去问佣人什么事,遂抓住他的袖口,诚恳道:“我觉得,你还是跟你家长辈说,我只是你秘书吧,要我演这里的少奶奶,还是鲨了我比较快。”

他低头看我一眼,也许是错觉,在头顶辉煌灿烂的吊灯映射下,他的面庞也比平时看起来更加矜贵,更加高高在上。小叔叔沉思片刻,蹲在我脚边,认真地说:“我的秘书,家里的资产少说两个亿。”

我:“……”

没天理了。

他眉目微微松开,无奈而宠爱的笑容像融化的冰泉,小叔叔说:“在这里稍微坐坐,我先去拜见我家老头子,把他带过来。”

被他丢在这么巨大奢华的房间里,我其实有点慌,但装得很稳:“行,你去,我休息一下。”

他便揉了揉我发顶,抬步走出去,随着他身影在走廊拐角处消失,我也慢慢冷静下来,心说,不管怎样,要帮他把眼前的难关撑过去,就假扮O友这么一次,以后就不会再来了。

面容娇美的beta女仆们举着托盘,袅袅娜娜走进来,排着队,在我面前依次摆上下午茶各种必备点心,还替我在瓷杯里倒上了热气腾腾的奶茶,不发一言,又微笑着退了出去。

我闻着那味道,就受不了了,试探着喝了一口,顿时泪流满面。

这才是奶茶啊,之前我喝的都是什么垃圾玩意儿。

等小叔叔带着他家长辈进来时,就看见我喝空了那一整壶奶茶,正在试图用一碟松饼贿赂女仆小姐姐给我再整一壶来。

小叔叔:“……咳。”

我忙不迭缩回手,看见小叔叔身后,站着好几个面色严肃的中老年人,都是alpha。我立刻站起来,一边拍腿上的饼干屑,一边鞠躬:“您好您好。”

中年人都面色诡异地看着我,而那唯一的老年人则淡淡不置一词,他拄着拐杖,任由小叔叔把他扶到上座,等他落座了,其余人才分别在屋中找对应的位置坐下,我尴尬地站在自己的高背椅前,有些无助地看向小叔叔,他快走过来,轻轻按住我的肩:“坐就是。”

我被他按下去,小声说:“你坐哪里啊?”

他眼里闪着微光,没说话。

那老人慢吞吞地:“你坐着,他就得站着,这屋里没多的椅子。”

我没搞懂这个逻辑,家里有钱成这样了,连多的椅子都没有是怎么回事。

小叔叔一手搭在我的椅背上,站在我身侧,笑着解释:“这个房间,只有在我家有一定话语权的人可以进,至于要坐上一把椅子,那就更得花点功夫了。”

我马上觉得自己身下柔软的垫子扎满了针,刺得我坐立不安。

小叔叔抬起眼,柔声对老人说:“太爷,这是潇潇,您看看,我没说错吧。”

老人还是慢吞吞的语调:“让他走近点,隔这么远,谁看得清。”

看得出,这个房间地位最高的就是这位唐装老人了,我迟疑着要站起来,再次被小叔叔按回去,只听他理所当然地说:“您别吓唬人家,吓跑了,我还得再去追,费不费事啊?”

老人怒道:“没用的东西,追个omega,看你前前后后花了多少时间!”

小叔叔哎了一声:“这不是您教的么,咱家的人,喝最烈的酒,开最快的车,找最美的omega,按照族规办事,我哪里有错了?”

老人气哼哼把拐杖往地上一杵,再次说:“走近点,给我看看。”

小叔叔这才对我说:“去吧,没事,太爷不打人。”

我犹犹豫豫走到他面前,他坐着,我站着,就比他高很多,我又回头看了看小叔叔,他笑容中充满鼓励,我就干脆蹲下来,仰起头对老人说:“您好,我叫肖潇。”

老人恩了一声,离他最近的中年人从怀里掏出眼镜盒,给老人戴上一幅老花镜,他低下头,眯缝着眼,目光充满审视,我只觉整个人在他的打量下,各种想法都无所遁形,当下还有些慌。

我一慌,就出昏招。

我说:“您要是看不大清,我回头给您传几张照片,三百六十度角,随便您琢磨。”

屋内陷入死寂。

只有小叔叔压不住地笑了一声,又很快以咳嗽掩饰过去。

老人面无表情看着我。

行吧,我又被人当成沙雕了。


关于留言,是这样的,现在废文bug的确蛮多,只要在一个页面停留过久,页面就会失效,所以如果想留言,需要先刷新一次,如果是长评,最好复制下来,免得丢失内容。

这样都还不行,就换个网址,比如wenzhan.org,我也清楚留言十分困难,看着那些跟我说试了好多次都留言无效的读者也很心疼,所以今天试着跟你们说说如何正确留言。

很麻烦,是的,能在这样麻烦的状态下,给我留言鼓励的,毫无疑问是真爱。

啵唧一口。

瞎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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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正文,不是番外,就跟你们扯两句淡。

每个作者都是很珍惜自己的读者,对我来说,基本上在一段时间内点赞超过五次,留言超过三次,我就会对这个人有个模糊印象了,要是断断续续一个多星期都在我面前刷了存在感,基本上我就能记住你的id。

这一记,我就发现了很多好玩的事儿。

有些给我点赞的id真的相似度太高了,不是我说,你们自己品品,咻咻飞,咻咻一,不会飞,这三个合在一起活像一家人联合给我刷赞,有好一段时间我都没分清前面两个,后来才反应过来这是不同的人。

这还不算什么,我印象比较深刻的是另外两个:困了就喝咖啡,每天喝牛奶。单看,也就两个可爱的正常id,但这二位经常一起出现,前者来后者就跟上,以至于我每次开论坛模式,看见他们排在一起,心情就很复杂,有一次没忍住,就真心实意去问他们是不是情侣id……谢谢你们没打死我。

至于什么ada熊哒哒和aad……我都已经不想吐槽了。

而且我发现大家都很喜欢起带食物的id,举几个最近记得比较深的:红烧大鸡腿(我喜欢!!!),洲洲不吃鱼(鱼很好吃,小心刺就行了),甜面酱(好东西,吃烤鸭我必沾),粥粥子(怎么感觉像是个中日结合的名字),一勺芋泥(跟我抢隔壁浮萍首评的坏人),曲桃桃和啾一团桃几(你俩应该很有共同语言)……等等,我大半夜看你们评论,经常盯着各位的名字饥肠辘辘,痛苦得恨不得拿头砸墙。

啊,还有一个,特别绝,k氏家族和c氏家族,我就不列举了,我的读者里可不要有太多以k或者以c为开头字母的id,你们哪儿来的默契,啊?把我弄得晕头转脑是各位的兴趣吗?

剩下的有趣id还有很多,也有很多以文艺取胜的,我个人比较喜欢两个字的,带点酸文人气的id,像什么随郁,杳鹤,南萤,白鬼,唔,柒仔勉强也能算,都是很好听的id,当然,三个字里也有很文艺的id,百三千呀,西木沽呀,叶丹青,施施然,歌九和,都很不错!

呃,四个字五个字,包括英文,都有很好的名字,包括而不限于,各位不要因为我没提到,就怀疑自己的起名水平哈。

我觉得你们来帮我起名算了,估计各位应该早就发现了,我,其实是个起名废来着……

害,作者不会起名,那能叫做起名废么,是简练,是别出心裁,懂吗?

除此外,我也给各位的属性有个划分,咳咳,可能和各位实际上的人设不同,担待着点啊。

ymousse:千人斩后援会会长,为他尽职尽责打call一百年,最近不怎么提到千人斩了,疑似爬墙。

celio001:我儿肖潇的老母亲,每天都为肖潇操碎了心,以殷切目光注视着肖潇的成长,是所有攻的丈母娘。

一个懒人:最近越发嚣张,甚至放言我不多更就不肯让我rua的嘚瑟分子,需要重点打击。

小艾同学ai:我本人的忠实粉丝,长评专业户,明明是高三生,还是为崽崽们的床事操碎了心,在这里我要苦口婆心劝你两句,平时上学别追更新了,就算等不到放长假,至少也是周末来看,风里雨里废文等你,别本末倒置哈。

恩,除却这些个人特色比较重的,还有些人起名,怎么说呢,真是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你才好。

缺钙骨头痛(补钙谢谢,长身体的时候缺钙,半夜能把你活活痛醒,不是我吓你),三氧化二橘(看得出你化学不错……等等,二橘???),叶不修修修(叶修打死你啊),祁钰还是奇遇(玩剑三中毒了吧你),美人是我哒(……行,你说了算),haru的青花鱼(对不起我只想到了haru的裸体围裙),三木QQQQQ(到底有多少个Q啊!),倾尽天下寒(知道你是想走古风文艺,但天冷还是要多穿衣服啊),我来啦嘻嘻(如果我没猜错,这是个好不容易在废文上岸,狂喜难抑的家伙)。

说了这么多,我其实是想表达,你们每个人,每句留言,每个点赞,我都有好好看,它们是我每次敲字时的动力,是我深夜时反复回味的珍宝,我都是藏在心尖尖上,轻易不拿出来献宝的,至于那些给我留了好多长评的读者,其实我已经不需要在这里提到你们了,你们比谁给我留下的印象都要深刻,我单方面宣布,你们就是我网上冲浪的朋友!我们一起在网螺世界寻找快乐!

非常感谢各位至今的陪伴,我现在还记得,有许多在连载刚开时给我留言的老id已经不见了,我猜测应该是中途我写的不够让他们满意,所以他们选择了离开,这是我最为遗憾的事情,希望未来的路,我能不遗失你们每个人,能带着你们,一起看见《横跳》这个世界,最终的结局。

我非常爱你们。

但先说好,我很高贵!只有我一时兴起rua你们的份,你们不准随意碰我,乖乖等我临幸就够了!就是这么嚣张!

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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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一辈子做过很多蠢事。

当着小叔叔他太爷的面,热情洋溢要给人家递照片,应该能排前三。

我默了半晌,艰难地站起来,又默了半晌,方深吸一口气,捏着眉心,看了看天花板。

我太难了。

小叔叔生怕我不够尴尬,在一旁闲闲道:“我觉得潇潇的提议不错,太爷,这就给您洗几张照片出来?”

老人握着拐杖的手紧了紧。

他哈的乐出了声。

给我一颗炸弹,我能拉着这一屋的人给我陪葬。

我鼓起勇气,颤抖地说:“开,开个玩笑而已,我凑近点儿给您看?”

他漠然地说:“不用了,老幺,找了这么个脑子有问题的omega回来,诓谁呢,这能是你口口声声说要娶到手的心上人?”

我无言低头。

没法反驳。

我也觉得我脑子有问题。

小叔叔扶住椅背,乐得都快直不起身了,我隐晦地瞪他一眼,他才正色道:“他很聪明的,X大热门专业尖子生,不信,您去查他的成绩单,比您那个小重孙不知道聪明出多少来,这俩人还是室友呢。”

太爷微微一愣:“和小a是室友?”

他立刻责备地看向我:“既然是室友,既然成绩好,怎么不多帮帮小a,这孩子平时看着也挺聪明的,怎么每回考试,都能拿几个不及格回来?!”

我委屈得没法说:“每次期末考前我都带着他复习,笔记本也都给他,不知道讲了多少题,但他记不住,我也没办法啊!”

老人更怒:“我看你就是那种考前偷跑的人!”

我脾气再好也没法忍了,当场打电话给小a,让他自己去跟自己太爷解释,如此这般那般,太爷才勉强把手机递还给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我重孙可聪明了,一定是学校老师不会教,我改天就给他那个大学的校长打电话……”

我闭上眼,吸气,微笑道:“您说得对。”

大概是攀亲搭故了,太爷也不好再说我脑子有问题,勉强挥手让我靠近点,枯瘦的手捏住我的下巴,仔仔细细打量我的长相,时间长到连小叔叔都有些担心了,他才松开手,疲惫地示意我回位置上坐着去。

“绣花枕头。”他嘟哝着,“沙雕美人。”

忽略掉这些形容词对我扑面而来的恶意,他太爷还挺时髦。

小叔叔低声安慰我:“好歹是夸你长得好看。”

我麻木地呵呵。

太爷大手一挥,表示我们远道而来,应该累了,先洗洗手,准备吃饭,饭后休息睡个午觉,晚上再来详谈。

我装了一肚子奶茶点心,根本不饿,还是硬撑着上了餐桌,面对一桌满汉全席,不由感慨自己对美食认识的浅薄,然后拿起筷子,风卷残云起来。

小叔叔反而没怎么吃,就光给我夹菜了,换了平时我肯定不会同意他这么亲密的行为,但考虑到咱俩现在正假扮情侣,就还是老实接受了他的投喂,嗷呜嗷呜吃得肚子溜圆。

一桌都看着我俩吃。

我已经自暴自弃了,随它娘的去,老子开心最重要。

小叔叔都没说我什么,其他人的想法我也不在乎了。

小叔叔他爹,也就那个给太爷递眼镜的中年alpha看不下去了,让他收敛点,小叔叔满面无辜地抬起头,说:“爸,我已经收敛了,我要真对人好起来,他想要天上的月亮,我也得搭把椅子摘下来给他,更何况喂个吃的。”

大家更不用吃了,都恶心得反胃了。

我沉溺在美食中,没听清他们的对话,茫然地看向他们,小叔叔和蔼地说:“好吃吗?”

我咬着筷子,迟疑地点头。

他更加和蔼:“那就多吃点。”

我开开心心端起碗。

酒足饭饱——我单方面的酒足饭饱了,才有心思打量饭桌上的人,都是小叔叔的直系亲属,我望了一圈下来,别的门道没看出,单觉得这家人颜值还挺高,生出小叔叔这种妖孽不足为奇。

只不过其中有个妇人的眼神,看得我不大舒服。

怎么跟你们形容呢。

标准的反派不怀好意的眼神,懂了吧。

我发现我是个解说天才。

小叔叔显然也注意到那妇人的视线,他夹了一箸蔬菜,放到我碗里,轻描淡写道:“二婶,您的汤要凉了,喊人给您单盛一碗?”

妇人微惊,立刻镇定下来,笑道:“不用了,我就瞧着你这个小恋人很天真可爱,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

各位记好了哈。

不熟的人用天真可爱这个词形容你,百分之九十九是在说你愚蠢。

可我不能回击,这毕竟是小叔叔的长辈,我就算听出她的嘲讽之意了,也得装傻,对她笑了笑,说:“您吃您的,吃饱了就不会多看了。”

小叔叔:“……”

妇人:“……”

我低头吃菜。

还在心底陶醉地自夸,越来越能忍人所不能忍了,肖潇,不愧是你!

小叔叔憋得背脊都在抽动,他的声音呈现出古怪的颤抖:“二婶,潇潇说得对,您多吃点,别饿着了。”

我叼着青菜,赞许地点头。

妇人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也只能涵养颇佳地点头,随手把筷子都捏弯了。

饭后,应太爷的要求,我跟着小叔叔回他的房间休息,一路经过僻静的长廊,我揉着圆滚滚的肚皮,满足叹道:“真好吃呀,你家厨子这手艺没得说了。”

“恩,以前做国宴的。”他笑了笑,“刚才做得好。”

我:“?”

小叔叔悠然道:“什么都不用怕,这个宅子,除了我太爷,我爸,你尚需要忍让两分,其余人,该怎么怼就怎么怼,也不用给我留面子,他们敢给你难堪,就是不给我脸,你尽管出气。”

我很感动他的心意,不过我的关注点不在这里:“刚才我又怼人了吗?!”

他笑而不语。

进了他的房间,才又说:“那是我二叔的妻子,二叔膝下也有个alpha儿子,是比我大两岁的表哥,为人,怎么说呢。”他顿了顿,“你怎么看富二代。”

我斩钉截铁:“为非作歹,奸淫掳掠。”

他点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家里一直帮他压着那些案底,但前段时间他实在是干得太出格了,太爷一气之下,就把他的那部分继承权,全部划给了我,二婶为这个挺记恨我的,但又没胆子拿我出气,可能盯上你了。”

我摸着下巴琢磨了一阵,伸手在空中划拉了一下:“所以,就是典型的反派?”

他脱下外套,随手挂在衣帽架上,笑道:“没有这么高大上,爱唱戏的几只小猴子而已,你看个乐呵就行了。”

我客观道:“你太爷做事也挺过分的,直接把继承权给你,是让你成为众矢之的啊。”

他松领带,不以为意:“他老人家本来就存了磋磨我的心思,从小到大都是如此,我习惯了,这也算一种栽培。”

我一直被他的话题带着走,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是进了小叔叔的房间,标准的狐狸洞,后知后觉有些紧张冒出来。

我小心地说:“你要午睡吗?”

他除去了累赘的衣物,又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懒洋洋倒进柔软沙发里,闻言,撩起眼皮看我,看得我背后有冷汗了,才慢吞吞说:“睡啊,赶了一上午的路,你也睡。”

我:“那,那你去床上吧,我看这沙发又大又软,务必让我享受一下有钱人家的沙发。”

他抓过一个抱枕,抱在怀里,下半张脸都埋了进去,没有镜片的遮挡,眼角微微弯起,几乎显出了一种纯情的色气,我心跳漏了一拍,口干舌燥起来,听见他哼笑道:“比起沙发,还是先让你享受有钱人家的床吧,进去,床单都是新的。”

我推辞:“这怎么好,我还是要脸的,你赶紧进——”

“要脸,还是要节操。”他抱着软软的抱枕,困倦地说,“数三下,不然我就理解为你想先享受有钱人本人,三,二——”

我一蹦三尺高,连滚带爬冲进卧室门里。

关门前,我听到他流水一样的笑声,同时也注意到,在不远处的衣柜边,似乎还有个小隔门。

妈的,死有钱人,不止有衣柜,还有传说中的换衣间。

我怀揣着对资产阶级的愤怒,倒在那张大床上,在若有若无的茶香与古龙水香气中,坠入疲惫的梦乡。


这一章是给那些我没提到id的读者的补偿,我也记得你们啦,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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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上午的经历,给我带来的冲击实在有点大,以至于我一觉睡下去,醒来的时候都四点多了。

这个午觉睡得还是比较实在。

我把这一切归结于身下这张床太舒服的原因。

我有些郝然,赶紧起来,小心推开门往外一看,就放下了心,人家小叔叔也还在睡觉呢,看起来睡得比我还要熟。

我发现他连被子都没有,就算屋子里空气温度适宜,但这么睡还是容易感冒,犹豫了两秒,就把床上的被子抱了过去,直接丢在他身上。

他翻了个身,浑然不觉。

我扯着被子角,隔着老远的距离,尽量给他盖实了,才缩到房间离他最远的角落坐下,掏出手机打发时间,手机刚拿出来,就发现千人斩和第一分别给我发了短信,问我到家没。

我顿时心虚,感觉自己越发像出轨的小婊砸了。

但手上还是很快地给他们回复,已经到家了,准备吃晚饭。

我害怕他们要求我视频,我这背景豪华太过,一眼就看得出和我的家境不符,就又跟他们说手机没电,把手机关了。

房间寂静,一点声音也没有,小叔叔静静地在睡觉,我什么娱乐设施都没有,只能百无聊赖地发呆。

这种时候,如果攻略还在,就可以跟我聊天了。

攻略……不,世界线,它是真的已经陷入了沉睡,在我有生之年,都不会醒来了吗?

我把自己缩成一小团,抱着膝盖,疲惫地叹了口气。

“早知道会变成这样……”我小声嘟哝,“当初就好好对你,不对你那么坏了……”

窗户敞开,夕阳昏黄,微风带着花香拂进来,怜爱地在我面颊上扫过,如同一次父亲的爱抚,一个情人的亲吻。

我迷迷糊糊又打了个盹儿,醒后,自己却是躺到了沙发上,被子紧紧裹着我,小叔叔坐在我旁边,膝盖上放着电脑,似乎正在办公。

我一动,他就低下头看我:“醒了。”

我茫然地瞪着他两秒,才逐渐回过神,啊了一声,赶紧坐起来,小叔叔合上电脑,任由我紧紧抱住被子从他身边退开,他起身出门,回来时手上拿了热毛巾,二话不说,就往我脸上擦。

我躲都没来得及躲,被他rua得呜呜叫,小叔叔没问我怎么上那儿去睡觉了,直接道:“换身衣服,去吃晚饭了。”

我这次是带了几件换洗衣服了,为了撑起档次,带的都是室友a给我买的那几件名牌货,但小叔叔只是用一种满是嫌弃厌恶的眼神,看了看我的行李箱,就拍手唤女仆进来,她们训练有素在我面前摆出一个长长的挂衣架子,上面全部是晚礼服,什么款式都有,我就是一个小时换一套,也得花上好几天才能试完。

这些都没什么,我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这点阵仗吓不住我。

只是你先跟我解释解释,为什么这里面有裙子????

小叔叔说:“上流社会里,男性omega最近比较流行穿裙子。”

去你mua的上流社会。

我随便挑了一件银灰色西装,去里面的房间换好后,发现尺寸正好,一点偏差都没有,不由感慨小叔叔这双历经情场的眼睛啊,真是随便一扫,就能把猎艳对象的三围安排得明明白白,x光也不过如此了。

我叼着发圈,一边把头发在脑后梳起,一边走出房门,小叔叔含笑注视我,夸奖道:“哪里来的小爱神,怎么出现在我面前了。”

对不起,不是爱神,只是个能一箭世界核平的无情弓手罢了。

我麻木地梳头,考虑到房间里还有女仆们在,我跟他的情侣设定还在适用,就接下了这句腻人的爱语:“谢谢,衣服很合身。”

他随手从女仆手中的托盘上拿了一样饰品,快步走上来,我不知所措地仰头看他,小叔叔伸出双臂,近乎将我困在他怀里,他的手穿过我刚刚扎好的头发,轻声说:“不要动。”

冰冷的手指扯开发圈,取而代之的是柔软绸带,他心无旁骛地给我束起头发,指尖停留在泛金的发尾上,我只要一仰头,就能注视到他微微滚动的喉结。

女仆被苏得脚软。

我怂得心颤。

因为我好像听见了他吞咽唾沫的声音,这家伙该不会是饿到失去理智,琢磨着要从我身上咬两块肉下来吧。

很快,他就退开,认真地看着我,又伸手顺了顺我搭在肩上的头发,声音里带着叹息的余韵:“要不是太爷让我好好打扮你,真不想放你出去啊。”

我半开玩笑:“那要不然不吃晚饭了。”

他义正言辞:“不行,我就是要让那些老古板看清楚,他们选的世家O,连我家潇潇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彻底断了他们的心。”

啧,彩虹屁适可而止啊。

我挽起他的手臂,走向餐厅,不得不说人靠衣装马靠鞍,穿这么一身花衣裳,我也自觉整个人都气度不凡了起来,走路带风,走过楼梯拐角时,我从那里悬挂着的镜子里迅速瞥了一眼自己,都有些惊艳。

百分之五十的主角颜值加成,再配上这一声富家小公子的打扮,谁见了都说好。

我又想起世界线,想起那跟我近似,又完全不同的脸。

小叔叔察觉到我心情的瞬间低落,他轻声问:“怎么了,紧张吗?不要怕,吃完饭就回来休息,而且我也在呢,我在这儿,怕什么。”

我比他更加义正言辞:“谁怕了,腐朽的资本主义根本不会击垮我一颗向着社会主义的红心!”

他大笑。

乍然听到这么畅快的笑声,我还被骇了一下,跟着我们的佣人也都是见了鬼的表情看他,小叔叔完全不在乎我们诡异的眼神,他拍拍我的后背,说:“对,就是这样,谁都别怂,挺胸抬头,我的未婚妻,可是天上的月亮都比不上的人物。”

彩虹屁还要继续吗?

佣人恭敬地推开沉重的门,宽阔明亮的大厅内,红木长桌铺好了雪白的软布,佳肴已经摆好,这个家族除我们以外的重要人物都已到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齐齐转头看向我们。

只有两个空位。

一个在最尽头,挨着太爷右手的第二张,一个也在最尽头……靠门边的最尽头,连餐具都没摆上,不尴不尬的等人入座。

我默了。

太爷这是在报复我上午不但出言不逊,还抢了他爱孙的位置吗。

小叔叔也发现了这个座位安排的不对劲,他坦然自若,搂着我往前走,直到走到自己的座位面前,示意我坐下去,又给我在膝盖上铺好餐布,才对所有人笑了笑,又大步走回门边的位置上,坐下了。

死寂弥漫在餐桌上。

他仿佛才注意到自己面前没有餐具,扭头对呆若木鸡的管家说:“忘了今天多一个人吗,带一副碗碟上来。”

我呆在他爹和他二叔之间的位置上,只觉得全身都炸开了毛。

小叔叔笑了笑:“可以上菜了。”


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各位……我经不住挖坑的诱惑,在隔壁开了个新文,这意味着以后在横跳上花的时间,可能要被占去一小半。

害,是个作者都爱挖坑,更何况我这种无情鸽手呢。

挖的是互攻的现代校园文,最近对互攻很有兴趣,写多了abo,偶尔换换风格,挺好。

但你们找不到这篇文的,毕竟我还是披了aki这个马甲,马甲一旦披上,你们是点不进我的主页的,所以随缘再见,没有在这里推文的原因很简单,很多人不吃互攻啊,就不辣你们的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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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叔他爹当时就拍桌子了:“胡闹!规矩是能乱的么!”

他一拍桌,坐在他身边的我,就默默地发了个抖,小叔叔接过下人递上来的餐具,他手指间转着一把银叉,面对自家老爹的怒火,他笑得依旧很轻松:“爸,潇潇坐在那儿,就跟我坐在那儿没区别了,人家头回上门,你们别这么急着给下马威啊。”

他爹:“什么叫下马威,这是规矩!”

小叔叔还没开口,一直闭目坐在首座的太爷,淡淡地开口:“行了,老幺让他坐这儿,就坐这儿,吵什么,饭都会不好吃的。”

果然,太爷才是这间大宅的最终BOSS,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偃旗息鼓了,我松了口气,太爷却对我,慢悠悠地说:“老幺他媳妇,你头回上门,什么都还不懂,没规矩,我不说你,但以后可就别再由着老幺摆弄你了,行吗。”

我与小叔叔隔着长桌对视了一眼。

他鼓励地:没事,上。

我恳切道:“但我这人没主见,待人接事全听我男朋友的话,他让我坐哪儿我就坐哪儿,毕竟我只是个没主见还柔弱的omega。”

小叔叔应声:“恩,他只是个没主见还柔弱的omega。”

太爷:“……”

神他妈的没主见还柔弱。

我揉了揉指尖,怯生生地补充:“但您要是不乐意我呆在您跟前,我就把椅子拖到最后面去,和他坐一起,您看……”

太爷一副要犯心脏病的表情。

他身后的仆人立刻给他又是掐人中又是喂急速救心丸,小叔叔他爹也在给太爷倒水,忙成一团,我唯恐吸引仇恨值,忙不迭低头,做鹌鹑状。

小叔叔却一点都不急,悠然道:“太爷,上次家庭医生给您体检,您心脏比我爸还强健。”

于是抢救动作都停下来,戏演到一半就被小叔叔硬生生拆台,太爷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但该配合他演戏的小叔叔视而不见,还在问:“难道不是么,我记错了?”

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人家一个老辈子,好歹还是有自尊心的,晚辈嘛,有时就是要多忍让点,顺着长辈的话说,我懂,我都懂。

我便体贴地说:“那多半就是你记错了,太爷这身体一看就是半截入土了,哪里强健了。”

太爷这次看上去是真的要犯心脏病了。

他强自镇定,重重咳了咳,让人们都退开,满是皱纹的眼皮遮住了大半视线,但的确是意味深长看着我的。

我以为他有什么教导的话,便洗耳恭听。

太爷铿锵有力地:“沙雕孙媳,我呸。”

事不过三,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说我沙雕了,要是再来一次,我一定,一定要翻脸给他看,无情揭穿他不但半截身子入土,还为老不尊一天到晚爱演戏的残酷事实。

我在心底盘算着,坐我斜对面的二婶柔声开口了:“老幺难得带人回来,足可见用心了,这么小的年纪,就有了老幺这样好的对象,娇气一点也没什么,太爷,您宽心啊。”

我娇气??

我扛一桶水直上寝室五楼的时候,你不知道在哪儿凉快着呢。

而坐在二婶身边的,气质阴柔的青年则一直打量着我,他眼型有些像小叔叔,但没那么勾人,总体来说还是继承了这个家族一贯的高颜值,只不过我瞧着他眼底的青黑,老觉着他肾虚。

害,都不用小叔叔给我进行人物旁白介绍,我就知道这是谁了。

不就那个被剥夺了继承权的表哥么。

我被他打量得不太舒服,不耐烦地看过去,他没想到会与我直接对上视线,愣了片刻,竟然勾起唇角,冲我黏腻腻地笑了一下。

估摸着他觉得自己这个笑容特风流潇洒,所以眼神里都充满了自信。

然而我只想提醒他注意补肾。

年纪轻轻,不能就这么不行了啊。

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还好我中午很饱,现在也不饿,就放下筷子,打算老实等大家吃完散场,但我刚搁筷,那肾虚……那阴柔青年便冲我柔声道:“是叫肖潇对吗,饭菜不合你胃口?”

我不明白他这会儿同我搭什么话,但人既然开了口,还是要礼貌回复的:“不,很好,只是我已经吃饱了。”

青年弯起眼角,笑意从每个毛孔往外透:“那就好,之后还有点心,你喜欢点心吗?”

一桌人都沉默地看着他与我搭讪。

我还是:“还行吧,主要是我已经饱了。”

他便责备地看向小叔叔:“老幺,平时你都没给人饱饭吃的么,肖潇的胃怎么这么小?”

小叔叔似笑非笑地看他,毒箭都已经在舌尖蓄势待发了,太爷及时打断:“老幺自会照顾他媳妇,你就少操这个心了,上次让你写的清心经抄完没,回头给我看看。”

青年哀怨道:“太爷,那经文也太长了吧,我手都酸了。”

二婶也帮腔:“是呀,他已经知错了,不会再犯的,他还是个孩子呀,何必这么为难孩子呢。”

超过三十岁的孩子么。

太爷不为所动:“抄完,不抄完,别想下山。”

青年唱戏似的叹息,又冲我抛出一个既包含哀怨又不无戏谑的眼神,见我没接招,还对我眨了眨眼。

我:“……”

好好说话,自己人,别发骚。

各位知道,我也不是那么自恋的人。

但我觉得他应该是看多了那种两三个人就能演完的小电影,想来一出第一次上门的未婚O和家中叔叔偷情的戏码。

别的不提,就他这肾虚脸,单纯从生理上,和他偷情也是我比较吃亏。

而且小叔叔比他帅一万倍好吗,我是瞎了眼会放弃那种大帅逼,跟这个大傻逼偷情?

我满心都是,不约,我们不约。

青年:“听说肖潇跟小a一个大学的?优等生呀,太爷,您让他替你帮我看经文不就得了,我正好跟他认识认识,以后也都是一家人了。”

谁跟你一家人?

在进这个房间后,小叔叔的脸色头次冷下来:“表哥,您那经文,三岁小孩儿都可以检查,麻烦他干什么。”

青年呵呵笑了:“老幺,我知道你厉害,能力强,但说三岁小孩也可以检查是不是太过分了,况且我只是想和你未婚O认识认识,这也不行?”

一时间剑拔弩张,气氛紧张非常,小叔叔慢条斯理拿餐巾擦嘴,眼中最后的笑意也没有了,眼看他就要爆发,我先开了口:“两件事。”

所有人看向我。

“第一,我吃不下,不是因为小叔叔平时苛刻我,纯粹是我中午吃多了积食,少什么脏水都往他身上泼。第二,不行。”

我微笑道:“我不想跟你认识,所以不行。”


考虑到昨天留言的情况,还是指路新文——《出淤泥而不染》,根据自身需求入坑,不要勉强,看准标签,互攻,是互攻!!

以及断断续续都有人问我有没有社交账号,再次指路微博:aki今天当鸽子了吗。

唉,我算看清了,神秘啊逼格啊这种东西,注定和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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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说完这句话,点心就送上来了。

看起来又甜又漂亮。

我顿时后悔自己刚才放的狠话,就算我吃饱了,可对于甜食,我们omega从来都是有第二个胃啊,来者不拒好么。

但碍于现在餐桌上的气氛,我颇有骨气,没有伸手去拿点心。

唉,各位,能不能别盯着我了,我只是想安安静静吃个饭而已,怎么就有这么多破事儿呢。

我叹口气,回视一桌人复杂的目光,让步了:“好吧,认识也行,但你先问我男朋友愿不愿意,我们omega人家,没主见的。”

肾虚青年被我哽得到现在都没说出话。

二婶最先反应过来,她立时沉下来,冷冷道:“老幺,你媳妇还没过门呢,就这么同兄长说话了吗。”

小叔叔本来已经是处在临界点了,随时要爆发,被我抢了先,他反而笑了起来,慢悠悠地继续拿餐巾擦手,口里说:“二婶,您自己捋一捋您这话的逻辑,既然没过门,就不存在什么兄长了,只是个胡乱搭讪的傻逼,不想认识,不是很正常吗?”

听听,这才是一巴掌扇到人脸上了。

我可没骂自己表哥是傻逼。

肾虚青年的反应弧有点长,现在才气得抖着嘴唇站起来,先是拿手指着我,又狠狠瞪向小叔叔:“老幺,你欺人太甚!”

太爷:“闹够了没有!”

难以想象,他那句苍老枯朽的身体,还能爆发出这种吼声。

老人冷冷地扫视了一遍所有人:“还不嫌丢人吗,啊?吃个饭,也能吃成这样,你们的礼仪都学去哪里了?”

小叔叔微微笑了:“太爷,我错了。”

我忙跟上,充分展现A唱O随的精神:“我也错了。”

“你俩错个屁。”太爷不看我,只是盯着肾虚青年,说,“老幺媳妇,你刚才说你不想和老幺他哥认识,那我呢,你要认识吗?”

呃,实在话,你们这一桌,我都不想扯上关系。

我叹口气:“您是小a的老祖宗,就冲着这个关系,我也尊敬您。”

太爷说:“好。”

他拄着拐杖站起来,旁边的人想要扶,他不予理会,一直走到了肾虚青年的椅子后面,才猛地一棍子照着他肩膀抽了上去。

那力道,那声响,小叔叔果然说得没错,太爷的身体还是很强健的。

老人暴怒道:“不像话,你在外面玩多少良家妇O,我念在你是我孙子的份上,都替你处理了后续,但你竟然敢当着我的面,把主意打到老幺媳妇身上!他不但是你以后的弟媳,更是你侄子的朋友,你哪里来的胆子?!”

青年顿时被抽得滚到了地上,二婶尖叫一声,想要扑上去护住自己的儿子,被丈夫拉住,青年明明只被抽了一下,却嚎得跟杀猪似的,毫无alpha该有的骨气,要知道,我一个omega当初被世界线惩罚的时候,都扛了过来,哪像他这般没出息。

青年哭得满脸眼泪鼻涕:“太爷,太爷我没有这么想…..哎哟,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您别打了……”

太爷到底上了年纪,微微喘了口气,才抬头对小叔叔说:“老幺,带你媳妇回房,这些腌臜事看得越少越好。”

小叔叔打量着在地上打滚的青年,眼中终于浮起了冷漠的笑意,他站起来,朝我招手,温声道:“走,我们回去休息了。”

我被青年嚎得耳朵痛,忙不迭跑到他那里去,小叔叔顺势将我半搂到怀里,才对太爷假惺惺地说:“表哥也只是顺嘴这么一说,太爷,您下手可千万别太重了。”

我点头:“恩,我也不是计较的人。”

太爷瞪了我一眼,示意我们快滚。

小叔叔又吩咐管家把点心每样端一份到他房间里,才带我走出了餐厅,将身后二婶陡然高起来的哭声掩盖在逐渐关上的门后。

刚关上门,就一点动静也听不见了,隔音效果确实好。

他也放肆地大笑起来。

“有意思不?”边笑边做作地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我表哥就是这种人,再加上二婶那个性格,我就指望着他们给我逗趣儿了,哈哈,没想到今晚就能给你看上这场戏,赶巧了。”

我无奈地看他:“有什么意思,他那么挑衅你,你还笑。”

“嗳,不能这么说,我其实是有点生气的,本来想给他点颜色看,可你下手比我还要干净利落。”小叔叔拍拍我的背,含笑道,“能干,我学生,就是能干,气死他。”

我哼道:“我就烦他那种态度,傻逼,怕不是智障,这种人竟然是你哥哥,奇也怪哉。”

“说到这个,我应该感谢你。”

他也觉得很有意思似的,说:“谢谢你刚才维护我,恩,谢谢。”

我也不是故意维护他,就是烦青年那副恶臭嘴脸。

小叔叔跟他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

什么时候,千山雪狐也由得一只愚蠢的猴子来羞辱了。

我摆摆手:“好说,你给我带了点心,扯平了。”

看来不能以小叔叔的水平去衡量他家所有人,谁家都有奇葩事,他能坚挺地活下来,也怪不容易,我又有些同情他经常要和这种傻逼亲戚打交道了。

小叔叔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之前,太爷给我推荐的那几个世家O——就是我未来妻子备选项的世家O,有几个就是我二婶家的侄女,看来我这辈子是跟他们要纠缠到底了。”

我睁大眼:“不是吧,你太爷怎么想的啊,要用你的基因去挽救他家的祖传弱智?”

小叔叔耸耸肩,一脸无所谓。

可能他早就认命了。

我迟疑两秒:“你就真没一个比较想娶的人吗?”

刚说完,我赶紧补充:“除了我,除了我!”

他就闭上嘴,两秒后,笑着叹了口气,摇摇头。

“我希望我的妻子,美丽,聪慧,却不因自身的出众而骄傲,我希望他是个温柔善良的人,当然,要当我这种家庭的少奶奶,太柔弱肯定不行,关键时刻,就要敢于说出自己真实想法,不要永远为了外界妥协,他应当保有自己的初心,活得潇潇洒洒。”

小叔叔放慢脚步,与我并肩而行,脚底的地毯非常柔软,就如同走在云头一样。

“如果我的妻子是这样的人,那我就会拿出十分的爱去对待他,即使他要天上的月亮,我也得想尽办法摘来,当一个微不足道的礼物送到他手心——如果我有这样的妻子,那我余生的目标就不再是想办法和账户上枯燥的数字打交道。”

我听得痴了,他断在这里,不由得问:“那你的目标是什么。”

他看我一眼。

“——获得他的爱。”

晚上,还是我睡床,他睡沙发。

我老是睡不着。

心脏怦怦直跳。

后来干脆坐起来,赤脚走到落地窗边,看天上的月亮。

今晚月色很好,我盯着天空,自言自语道:“谁想要月亮了,傻得很,请我喝奶茶也比摘月亮强啊。”

我抱着手臂,看了会儿月亮,又打算回床上,这时,手机亮了一下。

因为我寻思着老是关机逃避千人斩他们,也不是个办法,就还是把手机打开了,现在屏幕突然亮起,我还以为是那俩人发现了什么异常,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等我拿起手机一看,我就麻木了。

真的是不知死活。

被打了一顿还没长记性,聊骚聊到我手机上了。

他约我出去月下幽会,我都懒得回复,结果又发来了第二条短信。

“我们家可是很重视贞操问题的,要是太爷知道,你的第一次不是跟我表弟,你说,你还过得了这个门吗?”

我盯着这条短信。

放在墙角,我的行李箱里,还藏着那条以防万一而带出门的气味遮蔽器。

它原主人的气息过于霸道,如今,似乎再次开始在空气里蔓延。

我关了手机,沉默两秒。

然后低低骂了一句:“操。”


我在微博上试探了一下民意,感觉我要真的把这边暂时停更去写新文,也不大好。

那我再跟你们打个商量,要不我一三五写《横跳》,二四六写隔壁《出淤泥而不染》,星期天看情况,这样行不?

主要是,我爱上了这种背着正室偷情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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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是被人强行夺走这个事情,对我的影响其实远没其他受到强迫的人那么大。

一是那时的我身处在操蛋的命运中,被大校强夺走了初夜,其非日常的冲击程度对我来说虽然很大,但咬咬牙还是能撑下来,再加上后来一直有第一陪在我身边,心灵上收到的创伤也被一一抚平,而且我也清楚,大校或多或少也是受了世界线的影响,才会失控到那个地步。

二是,我无法被永久标记,所以其他Omega还得去医院接受二次伤害才能解决的事情,我自己就代谢掉了,大校无法从生理上对我进行控制。

所以这算得上我头次,因为当初的事故,而真正意义上受到威胁。

我发消息:“有病?说话讲证据,张口污蔑可还行。”

过了五分钟,我才得到一条不怀好意的消息:“我在花园等你。”

讲真,我感觉我的智商被侮辱了。

他是不是小电影看太多,以为只要随随便便一恐吓,我就会上钩?

我转头就出房门去喊小叔叔。

他抱着枕头,睡得迷迷糊糊,被我喊醒了,借着窗外月色看清我的脸后,就有些含糊地说:“怎么了,做噩梦?来这儿。”

说着,就对我摊开一条手臂,示意我躺上去。

我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怼到他脸上去。

他沙哑地呻吟一声,坐起来,一边取眼镜,一边接过我的手机。

十秒后。

小叔叔一言不发地伸手把我撸到一边,起身出门,我没有拦他,正打算追上,想了想,倒回来抱起两床被子,自己裹一床,也给小叔叔带一床,这才跑出去。

他实在走得太快了,完全不见以前照顾我时,刻意放慢的步速,我在昏暗的走廊里追得气喘吁吁,实在忍不住,压着嗓子小声喊他:“等等我,等等我呀!”

喊了好几声,他都充耳不闻,被子太长了,拖到地上,我一个不留神差点被绊倒,嘴里发出惊呼,他猛地顿住,回头,忍耐地看我一眼,又大步走回来,一把将裹着毯子的我抱到手臂上,给他拿的那一床则滑到了地上,他看也没看。

我本来稳如老狗,现在都有点慌了,小叔叔的表情实在是……过分吓人了。

我小心拉了拉他睡袍后领:“你慢点,他估计只是随口吓我,肯定没有石锤的…….”

“安静。”他走得带起一阵小小的风,狭长的眼尾沾满夜间寒霜,一丝笑意都不带,“趴我肩头,一二三,睡觉。”

这种情况,我是得有多心大才能睡着?!

我真怕他这是要去把人宰了,想都没想,手就按到他脸上去了:“冷静,冷静点,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你兄弟,更何况杀人犯法。”

他唇角勾起,标准演示何为皮笑肉不笑:“恩。”

恩?

你就给我恩一声???

各位不知道有没有这种经历,本来应该是你该伤心愤怒的时候,却立刻跳出个人,比你伤心愤怒一百倍,你的情绪反而稳定下来了。

我看着他极致暴怒后,变得毫无表情的脸,心里某个角落,慢慢地一动。

晚上挺冷的。

但现在真暖和啊。

我缩到他怀里,在小叔叔看不见的角度,满足地叹了口气。

按照短信给的地点,小叔叔带着我来到蔷薇花园里,远远透过无数花枝,能看到肾虚青年在月下走来走去的身影,小叔叔漠然地盯着他,半晌,找了个长椅,把我放上去。

他正要直起身,我拉住他的手臂,认真道:“打可以,但注意度,闹到不好收场的地步,免得他反咬你一口,吃亏的还是——”

“嘘。”小叔叔竖起冰冷的手指,按在我的嘴唇上,他微微弯起眼,“我说了,安静。”

我的声音断在嗓子里。

他直起身,转头看着自己表哥,天上,一片厚沉的的云朵飘了过来,遮住了月亮,花园里顿时暗下来,我也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了。

只能听见他的脚步声逐渐离我远去,一步步,轻巧到极致。

所有大型猫科杀手捕猎前,都有着如此轻巧的脚步。

这里离他表哥还是有点远,我想听清他们会说什么,就踮着脚从椅子下跳下来,拖鞋早就丢在路上了,我赤着脚,踩在绵软的土地上,正要更加靠近一点,就听到小叔叔优雅地开口:“表哥今晚这么有闲情逸致,月下赏花,风雅啊。”

表哥吓了一跳,抬头看见是他,下意识道:“怎么是你?”

小叔叔笑着说:“怎么不能是我,我也睡不着,出来走走,没想到和表哥想到一块儿去了。”

小叔叔的突然出现,肯定是肾虚青年没有预料到的,他估摸着我应该也就是个想嫁入豪门的omega,无论如何都不敢跟小叔叔说出第一次不是跟他这样的实话,更不敢把事情闹大,所以才有恃无恐。但小叔叔出现在这里,究竟只是个巧合,还是那个omega破罐子破摔,喊来了他呢。

他决定试探:“是啊,我也睡不着,来花园走走,但是老幺,你一个人出来,丢下那么漂亮的恋人,你也真是忍心。”

小叔叔又笑了笑,没发话。

青年谨慎地说:“今天晚饭的时候,大家有些误会,之后替我跟肖潇道个歉吧。”

小叔叔轻描淡写道:“所以表哥你是想要道歉,才想把潇潇约到这里来?”

青年一怔,随后强行镇定下来,十分恳切地说:“老幺,我也是看你可怜,才想帮你跟这个Omega说清楚……你不要看他长得好,又是名牌大学,就是什么清纯小可怜了,早就被人不知道操过多少回,是不折不扣的烂货了!”

静默许久,小叔叔的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表哥,说话讲根据,你一上来就这么侮辱我未婚妻,是不是太过分了?”

青年更加急切:“我跟你一家人,怎么会骗你呢!我今天在饭桌上看到他时,还没想起来,后来才反应过来,这不就是被南边军区那位定好的Omega吗?!我有个朋友,认识那位的家庭医生,听说这个omega一早就被开过苞,还得过抑郁症进了医院,过了这么久,估计也是被那位玩得差不多了,才又想到来勾搭你,老幺,你可千万不能被骗了啊!”

那些脏污的词飘过我的耳边,还没落实,开出罪恶的花朵,就被人硬生生打断了。

我只听到一声短暂的痛呼,世界就陷入了可怕的安静中,随后青年抑制不住地惨叫起来,尽管同样只有极短促的一声,划破夜空的一角,就突兀的断了。

鸡皮疙瘩顿时遍布我的背脊,寒毛全立,云朵慢悠悠移开一角,泄露几缕月光,不远处,那青年已经跪在了地上,脖子掐在小叔叔手心中,一寸寸被收紧,男人背对着我,低头看着满脸恐惧的青年,悠然道:“你知道一个人能有多少种死法么?”

没有回答,被掐住的喉咙无法发声。

青年想要挣扎,紧接着又是干脆利落咔嚓两下。

他的两条手都被卸了。

小叔叔续道:“很多,非常多,大多都是很痛苦的死法,我以前有阵子,对医学很感兴趣,研究过一段时间,发现人类的肉体真是十分脆弱,比如,我只用维持这个力道掐你的脖子,不用一分钟你就会死掉——那么这里有个问题,你是会活生生被我拧断喉骨呢,还是先窒息?哪一个才会是你的死法,哪一个比较痛苦?”

他叹息道:“真难抉择啊。”

月色披满他的背脊,蜿蜒如水,蔷薇园里满是雪白的花朵,与月色融在一起,让人如同置身梦境。

梦境里,恶魔伸开一对翅膀,猩红的眼无情地凝视着自己的猎物。


明天旅游,不更。

我尽量维持这一篇的更新,抽时间去写另外一篇,的确先集中精力写完一篇比较好,但有一点希望和大家达成共识——为爱发电,不受制约,我希望满足你们,所以会尽量做到日更,但说什么‘因为要更其他文,所以不能做到原来的多更,让人无法接受’这样的话,就有些过了。

理解大家的心情,互相理解,好么,亲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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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真的怀疑自己在做梦了。

那头老狐狸,笑容里有一万个弯弯绕绕圈套等着我跳的小叔叔,竟然会失控到这个地步??

瞧着他那架势,恐怕还不是说来恐吓人,是真的打算把自己的表哥弄死在这里,找把铁锹,埋在蔷薇花底下。

然后悠悠地来一句:“来年的花,大概会变得更加红艳吧。”

我靠,我被自己的想象吓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眼看着表哥是真的要被活生生掐死了,我再也没法视而不见,冲上去,紧紧抱住了小叔叔的腰。

“冷静,兄弟,冷静点!不值得,为了这种人渣脏了自己的手,你他妈亏不亏?”我害怕得舌头都伸不直,天知道我只是个普普通通没见过世面的大学生,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种凶杀场面啊,“没事,我就当他放了个屁,过了就行了,没必要,真的没有必要!”

他看也没看我,视线死死凝聚在表哥那因窒息而狰狞的脸上。

我惊恐地发现,他居然是有些陶醉的。

“你看,潇潇,你看他的眼睛。”他轻声对我说,“鼓鼓的,这个时候,你只用按住他的眼皮,轻轻往里一挖,就能很完美的把整颗眼球都挖出来,要不要玩玩?有两个呢。”

我都快吓尿了:“玩你大爷啊,给我把手松了!”

他这才侧过头,看向我。

月色映在他的侧脸上,一半是白玉桃花面,一半是修罗恶鬼脸,极大的差距使得小叔叔整个人看上去极其扭曲,我登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任由他低下头,凑近我一点,低声问:“你不生气吗?”

我嘴唇发着颤,没能发声。

他又问:“你不想给他一点教训吗?”

我勉强道:“你也说了,是一点教训,用不着做到这个地步……这种人,我都不带搭理的,他说的话我才不会放在心上。”

他思考了片刻,似乎觉得我说得也有道理,就松了手,任由表哥趴到地上,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因为双手都被折断了,表哥只能这般狼狈地趴着,像条狗一样匍匐在地,抬头时,目光仇恨又满是恐惧。

小叔叔望着我,鼓励地笑了。

我知道,自己要是不做点什么,旁边这个alpha是真的干得出再把自己表哥掐一次的事情,便蹲到地上,盯着这张与小叔叔有两三分相似的脸,心底生出了某种荒谬。

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很荒谬。

我说:“你刚才提到的,南面军区那位,是他自己在往外到处说,我是被他玩腻的烂货吗?”

青年眼里充血,喉咙估计是伤得很了,没有说话。

我默了片刻。

小叔叔刚才问得很对,我真的就一点都不生气吗。

的确,被一个人渣肆意侮辱,不是值得挂在心上的事,可这到底不是什么美妙的体验,我匪夷所思地说:“我跟你也才第一次见面吧,我是干了什么,要遭到你这般对待?”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深吸一口气。

越想越气,他妈的。

他妈的。

我摸了摸身上的裤兜,手机还好带了出来,当着青年的面,也不管现在是几点,就直接打了个电话出去。

小叔叔在我身边微微一动,但什么都没说。

电话接通后,我直白地对那头说:“问你个事。”

我凝视着青年,一字一句道:“有人说我是被你玩腻了的烂货,我来问问,是你这么对外宣称的吗?”

那头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许久,带着森冷寒气的,来自地狱的声音,沉沉在我耳边响起:“有谁这么说你了吗?”

我也是一时间气得大脑不清醒了,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青年提过,是大校的家庭医生往外说漏了嘴,跟大校本人应当是没什么关系的,当下便断然道:“哦,跟你没什么关系了,打扰你睡觉不好意思,我先挂——”

“谁,跟你,说了这样的话。”大校忍耐道,“回答我。”

我自认本性算得上温和,做事也没身边这几位alpha那么决绝,这种时候,我要是真的告诉大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估计小叔叔家要闹得不可开交了。

就算小叔叔家是难见的富豪,可对上大校,也不一定能讨得了好。

再加上这位傻逼表哥,早就被剥夺了继承权,把一枚废子推出去,任由他被恶龙吞噬,多半就会是这个家族的最终选择。

很容易推理。

我张了张口,就想跟大校说明实情,可鬼使神差地,我回头看了看小叔叔。

我要是真这么说了,要置他于何地。

小叔叔的家人从此会怎么看待他。

为了一个omega,联合外人,损害家族名声,甚至将家人害死的叛徒吗?

我只是稍微有点生气,有点伤心,忍一忍就算了,无需让他承担这样的损失后果,比起大校,只是扭断表哥两条手,已经算得上是小打小闹,是关起门的家事,一旦说出去,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我闭了闭眼,淡淡地说:“没事,随口一问,打扰你了,我先——”

小叔叔弯下腰,不由分说,从我手里拿走了电话。

他面无表情道:“你都是怎么管自己手下人的,堂堂大校,竟然治下不严到这个地步,什么话都敢往外说——潇潇这次但凡出了什么差池,你后悔到死,也挽救不回来。”

行吧,这事不归我管了。

我赤着脚怪冷的,左右在地上踩了踩,跺着脚,小叔叔弯腰再次把我抱到手臂上,一手握着我沾着尘土,脏兮兮的双足,一手还是举着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什么,他漠然地回答:“简单来说,就是你手下把当初的事当做个八卦笑谈讲了出去,传到了我家这边,今晚,我家一个傻逼打算拿这个当把柄,逼肖潇就范,跟他……操,我不想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这边还有事,挂了。”

他把手机还我,单手抱着我,低头打量自己的表哥,许久,才冷冷地说:“滚起来,现在就跟我去太爷跟前,跪着认错。”

我迟疑道:“你真要闹这么大……”

“你知道今晚,如果不是你拎得清,来喊醒了我,会演变成什么样子吗?”尽管他的口气很平静,却还是听得出磨牙的声音,“我杀他一万次都不够的,宝贝,你现在最好别招我。”

眼看他真是火起来连我一起打,我忙不迭缩头,什么都不劝了。

于是当夜,整座老宅再次打开所有灯,在大堂内,青年被一把丢到地上,全身都是灰,二婶被人喊醒,如今真看到自己儿子变成了这样,尖叫一声,就扑上去抱住了他:“儿啊,谁动的你?哪个吃了雄心豹子的混蛋,竟然敢这么对你!”

太爷被仆人慢慢扶着,坐到主座,脸上满是风雨欲来之色。

二叔也握紧了拳头,冷冷地看着小叔叔:“老幺,把你哥哥打成这样,你要给二叔一个解释。”

小叔叔全程没把我放下地,就算仆人给我拿来了柔软的鞋子,端上了热水盆和毛巾供我擦脚,他也没放下我,找了把靠椅,抱着我坐下,他绞了毛巾,仔细地给我擦脚,口里漫不经心道:“表哥想要对潇潇图谋不轨,我气不过,就把他手折了。”

青年缓了这么一阵,总算说得出话,可嗓子还是彻底哑了:“胡说八道,我才没有……”

我适时道:“那你大晚上,逼我出门跟你见面,是要干什么,和我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吗?”

二婶猛地抬头,仇恨道:“你们两个串通起来害我儿,好一对有情人,残害兄长为非作歹,我们家族居然出了这样的混账东西!”

妇人的嗓音尖锐,在大堂内几乎有回声,我被吵得别过脸去,小叔叔顺手轻轻把我的头按在他的肩膀上。

他冷冰冰地笑了一下:“残害?什么叫残害,要像表哥那样,把别人家好好的omega玩了,等怀孕了,又扔掉,或者干脆就找自己的那帮兄弟来一起享用,那才叫残害,我还差得远呢,二婶。”


海水超级漂亮,在阳光下声势浩大地涌到沙滩上,第一次见到潮涨潮退,有意思极了,四处走了走,捡了几个漂亮的小贝壳,真开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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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叔刚说完这句话,我就有所预料地抬起手,捂住了耳朵。

果然,下一秒,他二婶就又尖声叫骂起来。

想象一下尖叫鸡,差不多就是她现在的状态。

倒也不能怪她没有涵养,毕竟谁看了自家儿子变成了这幅凄惨模样,都会失态的。

我早就做好了准备,耳朵堵得死死的,但就算这样,还是听见她在说什么“血口喷人”“胡说八道”。

小叔叔把手在一边的盆子里洗了洗,又擦干净,才也覆到我耳边,帮我一起捂住,我看见他口型变幻,努力想要辨认,但又困又累,只觉得看着催眠。

我栽在他胸膛面前,听着里面的心跳。

这个事情真的很有意思。

我一个被攻略起了肖刚这个外号的人,居然也有缩在别人怀里,当鹌鹑,任由其他人给我出气的一天。

但这会儿睡觉是不可能的,我老坐在小叔叔腿上也不是个正理,正好拖鞋就放在不远处,我示意他放我下去,他漫不经心地跟二婶周旋,最开始不知道我扭来扭去是要干什么,以为我在调整坐姿,就微微松了手,等我要准备跳下去,他才一手勒在我腰间,把我按在了自己的腿上。

小叔叔续道:“……二婶,您还是歇一歇,堂哥素日为人如何,大家心里都一清二楚,您跟我这儿强调一百遍他有多善良,也没用啊。”

他诚恳道:“您善良的儿子,我的堂哥,拿着莫须有的谣言,威胁肖潇,威胁我的未婚妻和他在今晚幽会——当然,我们都知道,这个幽会到底会演变成什么,您说,我该不该生气?”

倒也不算……完全莫须有。

我低下脑袋,想到了过去的事,心里很不舒服,小叔叔顺势将我抱得更紧,语带责备:“你们看,潇潇都害怕成什么样了,我追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把他带了回来,喜欢得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人,难道是带回家供堂哥取笑羞辱的吗?!有哪个alpha会任由自己的omega受到这般对待!”

他越说,口气越激烈,情感越翻涌,面上一派不似作伪的怒色,一家人见惯了这个老幺似笑非笑高深莫测的姿态,猛一见他这么直率的表达心绪,比起其他的想法,倒是都统一的先愣了两秒。

而我听着他略微混乱的心跳,猜测着他话里究竟有几分真假。

没了攻略,我无法看穿这个男人真正的想法。

两相僵持许久,小叔叔的父亲也发话了,他清楚自己儿子素日花心滥情,这回为了个omega大动干戈,多半就是动了真情,依照儿子的固执,不管如何,这个omega十有八九就是自己未来的儿媳,眼下,儿媳被羞辱,儿子一怒为蓝颜,侄子被打成猪头,他再无法置身事外,冷冷地道:“大侄子,如果我儿真如你母亲所说那般,单纯一派胡言,那么不需要你们半句话,我自会处理了他,但现在真相未知,做长辈的,先来问问你,是他说的这样吗?”

堂哥被二婶扶起来,靠在自己母亲怀中,他知道眼下局势极度不利,与其将人们的重点集中在自己本身想要对那Omega做什么上,还不如彻底抹黑对方,将对方塑造成肮脏不堪的婊子,这样自己所受的惩罚,应当会轻很多。

于是,他挣扎着道:“大伯,太爷,你们都误会我了啊!我正是为了家族荣耀才这样做,那个肖潇,那个Omega,根本不是他外表那般纯良,他根本不配入我们的家门!要是任由表弟为色所迷,日后才会出大事啊!”

我猛地抬头看向他,怒目而视,小叔叔揽过我,漠然地看他表演。

我目前的岳父淡淡道:“说话做事讲证据,你说肖潇不配入我们家门,指的是他家世够不上么?可这不足够解释你的行为。”

他立刻道:“不是的,是因为他早就非清白之身,甚至早就被人玩得烂透了!这样不知检点的人怎么能进我们家!”

9012年了啊!我还活在封建王朝吗?

震撼我妈一百年,我居然听到了清白之身这几个字!

我甚至不觉得生气,只有无尽的荒谬。

随着他这一声吼,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我身上,小叔叔怒极冷笑,正要说话,我挣开他的手臂,跳了下来。

我赤着脚走过去,蹲在地上,二婶立刻警惕地把自己儿子往怀里揽了揽,说:“你要做什么?”

我撩开自己的头发,露出毫无瑕疵的后颈,说:“各位都没鼻炎吧,你们管这叫不知检点?”

我身体有无法标记这个Bug的事情,只有四个攻略对象清楚,所以拿这个来堵所有人的嘴再合适不过了。

你说我不讲道义?

我同人渣讲什么道义!

堂哥毫不示弱,立刻道:“那也有可能是你做手术啊,这谁说得准,而且我的消息来源是绝对可靠的,你不要同我装无辜,你骗不了我的!”

我气得笑了:“那照你这说法,再清白的人都可能是做手术来的,什么道理都叫你占尽了!”

二婶说:“他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病弱受残余的一半效应还停留在我的身上,被气急了,是真的可以吐血给人看的,我咬牙硬生生挺过去这阵难受,把溢到喉头的血腥味吞下去,脖子上的青筋都逼出来了。

我嘶哑道:“退一万步,听好了,是退一万步,我就算真在这之前与谁有过风月,这能成为你威胁我,侮辱我,意图猥亵我的理由吗?难不成你还以为自己是什么正义使者,是在替天行道?!”

小叔叔:“潇潇,你别急。”

他起身,快步上前,将我抱住,我嗬嗬喘着气,他焦虑道:“别急,慢慢呼吸,我在这儿呢,没事的,你不用着急,好吗?”

看着我们底下打成一团,作壁上观许久的太爷,慢吞吞道:“老幺,你媳妇是身体不好吗?”

小叔叔头都没抬,慢慢给我顺着气,简洁道:“恩,情绪太激动,会引发吐血,本来就不能受刺激。”

像是为了配合这句话,我头一偏,直接往地上吐了口血。

小叔叔脸色顿时惨白了下去。

但这口血吐了出来,我反而舒服多了,我擦擦嘴,漠然道:“行,既然你说你的消息来源绝对可靠,那现在就跟我们说说,你打哪儿听的这些腌臜话?”

小叔叔整个人在微微发抖,他扭头冲管家吼道:“愣着干什么,喊医生啊!”

管家也被我这口壮烈的血给吓蒙了,听到这话,才跳起来去给医生打电话。

一时间人仰马翻,我嫌吵,抬起一只手,示意都安静一点。

我一字一顿道:“也不跟你绕弯子了,你现在就去问那个跟你说,我被开过苞,得了抑郁症的医生,你问问他,是这样吗?或者,你问问那个所谓的,与我有过风月的人,是这样吗?”


我犯了个错。

非常白痴的错。

希望看出来的朋友,可怜可怜我,不要嘲笑,我已经被尴尬癌折磨了一晚上了,好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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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态度这般斩钉截铁,让堂哥都有些动摇了。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只得咬着牙说:“你不要激我,我当然会当着各位长辈的面,把你那些脏事儿彻底披露出来,看你到时候还有什么话好说。”

我:“请。”

医生其实早就赶到了,就在门外候命,但他原本只是来给堂哥正骨的,没想到小叔叔直接按着他后颈,不由分说就把他扭到了我面前,我不耐烦道:“我没事,让他先把那个谁的手接上去,我还等着他给我石锤。”

太爷慢慢地说:“断都断了,不急这一会儿,先给老幺媳妇看看。”

二婶不可置信道:“爸!”

我看向太爷,老人垂下沉重的眼皮,似乎对眼前的闹剧感到了疲惫。

还好他家有钱,家庭医生当然不会只有一个,所以就同时看病了,我自己清楚自己没什么好看的,反正再作我也作不死,主角光环在身,骂人不带怂,就敷衍地说:“就有点激动,没什么大不了的。”

医生:“……”

您管吐了口血,叫有点激动?

小叔叔沉声道:“给他看看。”

我就被人带到临时搭建起来的医务室——不得不说有钱就是好,半个小时就能给他们立刻搭一个微型医院起来——好一通折腾,一圈医生围着我,也说不清我这到底是什么毛病,最后只能归结为我说的那句,只是有点激动,怒极攻心而已。

我看病的时候,听见外面,堂哥还在惨叫。

看来正骨还是有点痛。

怎么不痛死他算了。

我闭着眼听他的惨叫声,享受地深吸一口气,嘴里还有血腥味,接过清水漱口,呸的吐了出来。

医生看着我,有几分胆战心惊。

可能他没见过哪个Omega会是我这么狼狈的样子吧。

omega都是柔弱无助,需要被保护的生物,就像一块松软甜美的蛋糕,生来就是被享用的命运,他们接受宠爱与庇护,为自己的征服者生儿育女,即便现在时代发展,omega的地位已有明显提高,可人们心中的理想omega还是温婉娴静的贤妻良母。

把自己折腾成吐血的omega还真没几个。

小叔叔一直站在旁边,看着我们,我抬眼,跟他短暂对视。

他眼睛里的思绪很复杂,我看不懂。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

那个傻逼堂哥,完蛋了。

等我跟他各自结束治疗,都已经是黎明时分了,晨辉从落地窗外照进来,我被小叔叔安放在一把紧靠着他的软椅上,侧头望着远处的日出,身边,堂哥还在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跟太爷说我的那些谣言,甚至已经扯到是我主动勾引他了。

讲真,他胆子大是大的,至少当小叔叔对我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我是绝不敢再嘚啵儿半句的。

跟这种人,多说半句都是浪费口舌。

我熬了一夜,疲惫不堪,连话都不想说,忽心有所感,从小叔叔身边走开,走到窗前。

远处,日出与红云间,隐约看得见一个黑点,如翱翔万里的苍鹰,急速向我这里靠近,我定定看了许久,身后吵闹不断,小叔叔一个人battle二婶一家仍不显弱势,而我已什么都听不见,耳边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我猛地伸手推开了窗。

晨风顿时吹拂到脸上,我双手按在窗座上,下意识道:“这里——!”

直升机发出巨大的呼啸,在别墅头顶下降,狂风吹进室内,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我抬头仰望,日光落到瞳孔上,直升机还没彻底降落,门就被拉开,降下来长梯,一道黑色的身影攀着晃来晃去的梯子,几个呼吸间,就干净利落地跳了下来。

大概再好的安保,也没想到入侵者会嚣张到这个地步吧。

这个动作装逼到了极点,但入侵者却没有自己在耍帅的自觉,习以为常地稳住身形后,又伸手压了压军官帽的帽檐。

alpha抬起眼,与窗边的我对视。

我愣愣地看着他,如同看一个从云头降落的天神。

黑色的军装严丝合缝包裹住了他的每一寸皮肤,疏朗的眉眼一如既往冷淡漠然,他松开绳子,大步走过来,撑着窗座,从我面前,跳了进来。

小叔叔没我惊讶,只淡淡道:“哦,来了。”

看来不是安保不给力,而是因为背后有小叔叔的指令啊,实在是误会他们有钱人家了。

他没吱声,脊背挺直,先环视了一圈屋内惊愕的众人,绕了一个大圈,目光最后还是落到我脸上,我胸前衣襟有一小块,还带着刚才沾到的血,他微微皱起眉,似乎有很多想说的,但只有寥寥几个字说出了口:“就是被他气的?”

很好,判断能力,总结能力都是满分。

我默默给他点了个赞。

然后说:“你竟然……这才多久,你竟然来了?!”

男人这次没有回答我,只死死看着我惨白的脸色,以及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血色,紧接着他直接看向了堂哥,几乎不需要询问,就判断出了他的身份。

我不是堂哥,都有种被狂蟒盯上的要命危机感。

男人竟勾起了一丝冷漠的笑意,道:“受你们家老幺邀约,过来当个证人,来得有些急,惊吓到各位了。”

于是所有视线都集中在小叔叔身上,他耸耸肩,淡然道:“恩,正好,要是再晚一点,我就是多长一张嘴,也对付不了一味泼脏水的流氓。”

男人点点头,这时,堂哥已经认出了他的身份,眼睛都睁大了,二婶却对军方不太了解,还在厉声说:“你又是谁!”

他不置可否,正要开屠杀模式,又想起什么,低声对我说:“没吓到你吧?”

“……”我无言地看着他,“还好,我大概也猜得到。”

只是我做梦也没想到,他会来得这么快。

小叔叔含笑道:“我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堂哥口中,南面军区那位大校,我跟他过去有些交集,彼此都认识,现在有人说他同我的未婚妻有染,那么我直接把他本人喊来了——堂哥,您看看,是这位么?”

大校配合地微笑了一下。

但说出口的话,好比死神的判决:“是你把他气到这个地步的?”

自小叔叔点明大校身份后,这个事情基本就没有翻盘的余地了。

太爷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毕竟谁也想不到,大校会为了一个Omega的名声,不远万里赶来,坐到了他那个一手遮天的位置上,将权力当做了笼中鸟,哪怕干了再荒唐的事情,也有大批人要为他掩埋买单,如果是担心自己受到影响,实在大可不必。

那他为什么还会在这里。

这个盘踞在整个军部后面的阴影,杀神,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大校漫不经心地说:“我时间很紧,这次来不是跟你们理论的,我只需要一个态度——谁在背后嚼我的舌根子,就要有从此当哑巴的准备,我的医生已经付出了代价,下一个人不该是例外。”

态度毫无商量的余地,当时就把堂哥吓得无声无息软到了地上。

都说了,他就是这种杀人放火一条龙服务到底的专业人士。

我呼吸不畅,一晚上的郁结之气沉在胸口,但此刻两个alpha挡在我面前,仿佛两堵无坚不摧的高墙,这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定。

这时,我不知为何,又想起了世界线以前对我说过的话。

世界过于爱慕你,所以你将受到万事万物的偏爱。

正是如此。


你们知道吗,没有留言浇灌的作者,就会像一朵枯萎的喇叭花,无声无息就从你们的更新列表里面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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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吧,真算是一个坚强的人。

这一年来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换个omega来都不一定顶得住。

坚强的人不需要泪水。

可这两个alpha不容置疑地挡在我面前,将我笼罩在他们的影子里,我的眼眶微微有些酸涩,即使内心很清楚,那个堂哥的战斗力根本就是渣渣,连我都能对付,依然生出了一种委屈。

被保护,被爱宠后才能体会到的委屈。

我低下头,迅速抹了把脸,没让其他人发现我的异样,大校肩上的银质徽章熠熠发光,我就装作是被它们刺痛了眼睛。

他淡淡道:“潇潇是我的恩人,过去帮过我一个大忙,现在我的恩人在你们这里受到侮辱,我需要一个解决方案。”

小叔叔漠然地:“我已经折了他两条手了,这石膏一时半会儿摘不下来。”

大校笑了起来,十分温和,十分含蓄的一个笑容。

随后,他静静地说:“那不还是摘得下来吗。”

太爷重重咳嗽,他握着拐杖,沉沉道:“贵客来访,先入座吧,如今事情真伪我们都还没搞清楚,不急在这一时——”

“真伪?”他还是笑着,但这一次是挑高了眉头的笑法,仿佛听见了一件十分有意思的事情,“我说真,就假不了,您老人家要同我论证什么?”

堂哥颤巍巍道:“可,可我没说谎啊,这个omega就是你当初玩儿过的人啊,我没有说谎,我又没有说谎!”

大校看向他。

他唇角深深弯起,带着无限的恶意:“不,我说你说谎,你就是在说谎,我对我的恩人只有感激,未曾犯过秋毫,当着我的面,你也敢如此颠倒黑白?”

太爷被气得再次用拐杖重重地杵了一下地面:“孽障,闭嘴!”

“不是的,太爷,您要相信我,这个肖潇绝对不是他表现出来的这样无辜,您要相信我啊!”堂哥涕泗横流,“我没有说谎!这两个人才是,做了不敢认,他们才是骗子!”

看得出来他是被吓到失了智,彻底口不择言起来。

二婶也哭道:“爸,您不能一味相信外人的话啊。”

小叔叔闲闲道:“怎么,我这是被开除族谱了吗,我也算外人了吗?”

我大概看明白目前的局势了,不管真相是怎样,大校肯为了一个omega不远万里赶来,这个事情就已经没有了商量的余地,至少在此刻,当着大校的面,也要打断牙齿往肚子里吞,把这笔账给堂哥认下来,因为没人想得罪一个疯子。

不管真相如何。

这句话本身似乎就代表着,真相并非如此。

第一次是被人强占这种事,对我来说虽很难堪,但并不代表着我做错了什么事,我不应该受到别人的嘲笑和质疑,我在乎的是堂哥对我的歪曲,将我肆意塑造成不择手断攀附权贵的小婊砸,这才是我生气的地方。

现在他们的重点却还是在争论我的初夜问题。

这个家族如小叔叔所言,传统,守旧,死板,理念还停留在,omega就是要清清白白等着嫁人,初夜给了丈夫以外的人,就是浪荡。

堂哥说我敢做不敢认。

有什么不敢认的。

小叔叔眼睛都已经微微变红了,他其实一直都很在意当初的事情,但出于照顾我的心情,很少表露出来,如今堂哥反复在他的忍耐边缘上蹦迪,没当场发作,已经是他修为高深的体现了。

所有人都对当初的事讳莫如深。

就连始作俑者,大校本人,也小心翼翼地不敢提及,生怕伤害了我一样。

我是受过伤害,被强暴,被标记,得上轻度抑郁,我受过伤害,在第一的陪伴下,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才走出来,事到如今,过往不会成为再次伤害我的刀刃。

勇敢是一种疗伤手段。

大校不耐烦道:“说错了话,就要承担后果,我尚且不敢伤害潇潇半分,难道你家这位比我更伟大,让他有了资格肆意凌辱我的恩人?潇潇被冤枉的时候,比他难过一百倍,我——”

“不全是冤枉。”我说,“不完全是。”

小叔叔手臂微微一颤,他侧过头来看我,而我只专注地看着前方,小叔叔的家人们,他们的表情都很复杂。

肖潇,你要勇敢一点。

我吸了一口气,平静地说:“我跟大校,在过去有些恩怨,往事如云烟,至少对我来说,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但现如今你们要同我翻旧账,也没什么,只是有一点,我要说明白……”

大校整个人都僵住了,连回头看我这种简单的动作都不敢做。

“……你们家的钱,真没那么大的吸引力。”我诚恳道,“穷逼也有志气的,不至于为当你家的少奶奶,装什么清纯无辜,ooc自己的人设,我就是这种omega,在遇见小叔叔以前,也有其他喜欢的人,也和这位大校有过往事,但现在我选择跟他一起回家,已经说明了我的态度,你们觉得我好,那皆大欢喜,觉得我不好,而小叔叔又拗不过你们,那大家一拍两散,毕竟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比起你家小叔叔,我还年轻得多,现在不常说,年轻就是本钱吗。”

我目光下垂,看向堂哥,遗憾地说:“但在成为我的家人以前,就想对我评头论足,那我就不得不说,憨批就要有憨批的亚子,雨女无瓜,懂吗。”

太阳越升越高,照得我的背脊暖融融的,我叹了一口气,看其他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想,我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审时度势啊,忍人所不能忍啊,都是不可能的,我就是个傻逼,只会硬刚,完全对不起我年级第二的脑子,这辈子也做不到智取了。

小叔叔家里人对我的好感度怕是要跌破零了。

我到底是来干嘛的。

过了许久,小叔叔硬邦邦地:“拗得过。”

“?”

我没懂他在说什么。

大校静默地站在原地,忽然偏头,露出了一个模糊的笑容。

我也不懂他在笑什么。

这俩alpha真的很迷。

太爷缓缓地:“不管怎么说,都是老大侮辱你在先,这小子混蛋惯了,被他妈宠得无法无天,是该有教训,但老幺已经出手收拾了他,如今这位大校兴师动众来了这里,这毕竟是我的孙子,我厚着老脸,替他求个情,能否给他一个悔过的机会?”

大校只是望着我,意思很明白,我做决定。

他给我发短信,骗我下楼和他幽会的时候,心里打的那些主意,可不像是会悔过的。

可这毕竟是小叔叔的兄弟。

我逞一时口舌之快,爽完以后,小叔叔该怎么在家族里做人呢。

“道歉。”我冷冷地说,“看着我,道歉。”

堂哥瞪大了眼睛看我。

以他那光滑的小脑仁,一时半会儿怕是很难接受,自己这样高高在上的贵胄之子,要向一个平民omega低头。

他陷入了怪异的沉默。

五秒后,大校用看死人的眼神看向了他。

堂哥迅速道:“对不起,我错了。”

我眯起眼,走近他,双手撑在膝盖上,弯腰与他道:“你错在哪儿。”

他含糊道:“不该听信谣言侮辱你……”

“不,你错在你是个傻逼,不但是傻逼,还没有傻逼该有的自我修养,老老实实别作妖,一天到晚瞎蹦跶。”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信不信,我就是不喊小叔叔,下来见你,你也休想动我半根毫毛。”

他愣愣地。

我低语道:“跟主角斗,你是有多想不开。”

好吧,我还是逞了口舌之快。

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爽就完事了。

我爽了,你呢。


昨天得到充分灌溉的我,从一朵枯萎的喇叭花,进化成了迎风摇曳的喇叭花,希望各位园丁不要忘记浇水施肥,花儿都是很娇贵的,随时枯死给你看啊。

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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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熬了一宿没睡,撑到现在,已经是有些站不稳了。

脑袋痛得要炸,有一万个唐僧在给我念经,恨不得原地打滚,大声喊师父饶了我吧。

我就近扶住桌子角,免得摔到地上去,那不但逼格全无,还丢人丢大发了,我是个潇洒的omega,偶像包袱很重的。正想说,这个事已经没有讨论的余地了,小叔叔快步上前,扶住了我的腰。

他的掌心炙热,被他接住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刚才为止一直撑着我的那口气,全部都吐了出去,整个人失去了脊梁骨,只想软在他手臂上,什么都不管了。

没志气到我这个地步,也是比较罕见了。

小叔叔半抱住我,严厉道:“事情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潇潇心肠软,但究竟该怎么处理,请各位长辈斟酌着来,我带他回去休息了。”

他不给人反应的机会,当即揽着我往外走,我被他带得有些踉跄,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大校。

他也在看着我。

克制,而热烈的目光如影随形。

不管过去我跟他发生过什么,我说了,恩怨已清,我不想追究,而这次的确是他帮了我,于情于理,把他一个人丢在那里也不太好。

我小声道:“那他……”

小叔叔直视前方,冷淡道:“他现在不会走的。”

果然,身后,大校温和地说:“一码归一码,潇潇不追究,我还有我自己的帐要算,传我的谣言,讲我的小话,看来不是这位先生第一次做的了,我们来谈谈这个吧。”

小叔叔低声道:“看,我说了吧,他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先带你去睡一会儿。”

门在身后缓缓关上,我最后看了大校一眼,就回过了头,有些疲惫地道:“对不起啊。”

“为什么这么说?”

我手掌掩着嘴唇,含蓄地打了个哈欠,说:“明明是来给你假扮o友,帮你在家人面前拖延相亲时间的,结果变成这样,估计他们会立刻让你甩了我这种不安分的omega,给你塞上一万个相亲对象吧……事与愿违,抱歉。”

他却低语道:“不见得。”

我疑惑地抬起头,他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发,微笑道:“你不用担心这些,你做的很好,我特别骄傲,我的学生不需要为了谁委曲求全,这样就很好。”

宽大的手掌,能包住我的后脑勺,温柔且暖和。

“……”我低下脑袋,沉默地让他抚摸我的头发。

不是,我不是心动,你们不要瞎说,我就是单纯觉得,被人这么rua一会儿很舒服而已,头皮按摩谁不喜欢呢?我很单纯,根本没有别的心思,各位不要瞎想。

我被他rua得要化成果冻了。

小叔叔把我塞进被窝里,掖完被角后,又去拉窗帘,房间顿时昏暗下来,我拉着被子,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小叔叔说:“你睡醒了,我就送你回去,免得二婶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你先休息,万事我顶着。”

我点点头,下巴缩到被子里,还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小叔叔还在絮叨,无意间侧过眼,发现我盯着他,不由失笑道:“做什么。”

没什么。

只是真心实意觉得,理解了那些被他迷倒的Omega们。

这个alpha真有那种,就算只是贪欢一晌,也想跟他留下回忆的魅力。

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说我心动了,我只是表示理解而已,跟心动没什么关系,懂吗,我很稳,不会翻车的。

他见我不说话,也没有追问,又走过来,食指挠了挠我的太阳穴。

“休息吧,月亮。”他温声道,“我先出去看看情况,你醒了,就喊女仆过来叫我。”

我猛地缩到被子里,蒙着头不看他了。

“?”这下他是真的被我弄得很迷惑了,“哪里不舒服吗?潇潇,潇潇?”

“没有,你出去吧,快出去吧。”我躲在被窝里,瓮声瓮气道,“我想睡觉了。”

他迟疑片刻,伸手又隔着被子,揉了揉我的头,才转身离去,我听见门关的声音后,才敢把脑袋探出来,瞪大眼睛看他离去的方向。

不是脸红,单纯憋得喘不过气而已,别多说,别瞎想。

我捂着心口,手足无措,僵了许久,慌忙抓过了自己的手机,随便打电话给那两个人中的一个,那头刚接起,我就大声说:“我想你了!”

“……”

“你不想我吗,我都走了一天,快说你也想我啊!”

于是,我得到了含笑的回答:“恩,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慢慢平复着躁动不安的心跳,蜷在被子里,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对方聊天,直到困意将我掩埋,我握着手机,糊涂地说:“那我挂了哦。”

“潇潇。”对方说,“快点回来吧。”

我几乎是昏死过去一般睡的觉,都不清楚自己有没有回答这句话。

但大概是昨晚发生的事情太有冲击力了,我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醒的时候头痛欲裂,一看时间,才过四十分钟。

还是早点起来,早点回去吧。

直觉告诉我,这个地方不应该久留,倒不是怕二婶那一家子……我恐怕不应该和小叔叔再相处下去了。

omega的直觉很准的。

出轨的前兆。

我坐起来,安慰自己,这次结束以后,我就不会和小叔叔见面了,就算此刻,就算此刻有一些不该有的想法,最终也不会成真的,我是一个有操守的omega,不会让事情发展到那一步。

……真的不能和他再见了吗。

一时间心乱如麻。

这种时候一定要冷静,要做点其他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数学卷子啊英语听力什么的都很好,我跳起来,甩了甩脑袋,强迫自己镇定,想把身上的睡衣换下来,今晚是特殊情况,穿睡衣在小叔叔的长辈面前晃荡了一晚上,之后还这么来就太不成体统了。

但我的行李箱不知道被女仆拿去哪儿了,昨天琳琅满目的衣架也都被收走,我为难地站在屋中央,打算喊女仆来问一问,忽然注意到了小叔叔换衣间的小门。

依照小叔叔的贴心程度,那里面应该会有几件符合我尺寸的衣服吧。

我走过去,拉开门想找衣服。

里面一片漆黑。

墙边似乎也没有灯的开关,我摸索了一会儿,只好拿出手机,打开电筒,想找两件合身的衣服,电筒打开,我举起手机,眯起眼寻找衣柜。

映入眼帘的,是角落的木马。

与满墙的皮鞭手铐。


我对sm毫无研究。

需要资料。

所以接下来断更断得理所当然。

……其实是写到成年组,卡文了。

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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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好,我是肖潇,我现在很慌。

我指尖冰冷,勉强握住了手机,让电筒的光芒持续照亮房间。

房间的风格是无机质的金属风,与老宅统一的奢华不同,简洁得有点性冷淡的意思,可房间几乎随处可见的器具,又证明了这里存在的目的,只是为了性爱服务而已。

光是皮鞭就有极其多不同的样式,挂满一小面墙,款式从细而柔软到粗长,且表面有不少凸起,镣铐更不用说,最多的就是那种审问犯人用的,毫无装饰的银质手铐,有的则看起来毛绒绒的,大概是为了防止被禁锢一方真正受伤,所以缠上了可爱的软布。

而那黑色的,半人高的木马,我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心跳如打鼓,可移开视线又如何,哪里都是过去只在小说里听说过的可怕道具,囚笼,拷问台,一脉相传的金属性冷淡风格,角落还有一个巨大的沙发,可以想象,施虐者会坐在这里,静静观赏他的囚徒挣扎着高潮的模样。

我脚软得厉害,头晕眼花,望着眼前的一切,简直怀疑自己在做梦。

是,是了,我不该忘记的,攻略给我的,小叔叔的介绍里有提过,他的爱好就是sm。

只是时间过了太久,再加上他的表现一直都很有分寸,我竟然遗忘了这一点。

又或许只是我太过害怕,不敢想起来。

我撑住墙,想要站稳,可整个人还是不由自主往下滑。

肖潇,冷静,尊重每个人的隐私,性癖这种东西没什么大不了,冷静一点,这跟你没有关系,小叔叔有怎样的嗜好,跟你没有关系,这些道具……这个房间,不会用来禁锢你的。

但心脏依旧跳动得极其有力,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后背也浮起了密密麻麻的凉汗,我试探着走到那面挂满鞭子的墙面前,伸手,捏了捏一根看起来比较柔和的鞭子的末梢。

冰冷柔软的触感。

像蛇。

我倏地松手,踉跄后退几步,逃出了这个房间,反手重重关门,背靠着门,一下子就滑坐到了地上。

我好像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

……

那么长的钢珠串,怎么可能塞得进去。

还有木马。

坐上去会死吧。

绝壁会死。

我操,我操,我操。

他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缓了好一阵,才站起来,恍惚地往外走,到了走廊,撞到女仆,她们问我是不是要去找小叔叔,我又猛地顿住脚步。

女仆亲切地对我笑,说:“您可以回房等待,我去帮您喊少主子。”

我双眼都迷离了,瞪着她好一会儿,才迟钝地摇头,说:“不用,我就,就出来看看而已……”

她们一路护送我回房后,给我送来奶茶点心,但现在奶茶都无法吸引我了,我麻木地葛优瘫,看着外面的太阳,女仆正要退出去,我喊住她:“不好意思。”

“您说。”

我艰难道:“这个房间……他以前也带过其他人来自己的房间吗?”

女仆愣愣地看着我,足足好几秒,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我被她笑得有些窘迫,她揶揄道:“没有,这么多年,您是少主子第一个带回家的爱人,当然也是唯一的爱人,您不必有这些忧虑。”

我脸色莫名一红,嘟囔道:“不是这个意思,就算不是爱人,他,他不是以前风流成性吗,难道就没带过伴侣回来?”

女仆坚定地说:“只有您。”

我都想抓着她问了,那这样的话,那个sm房间是打造出来干什么的,放着好玩儿吗?!

我歇菜了。

女仆打量着我,微笑道:“请您放心,少主子这个人呀,认定了什么,就绝对不会放手,这些年他在外是颇有花名,可真正放到心上的,除了您,又有谁呢?为了您大动干戈至此,甚至同二爷他们翻脸,这还不能说明他的爱吗?”

她说话跟这个家族的人一样,都文绉绉的。

我心里不大舒服,心想,那可是头千年老狐狸,没了攻略,我哪里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他看我,究竟是看学生,还是看幼子,还是一个值得调教的对象呢。

那张嘴里说出来的爱语,又有几分真,几分假。

我不觉得自己能把控这个alpha的想法。

不过这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是吧,我跟他马上桥归桥路归路,他无论怎么看我,都无关紧要。

我的脸色变来变去,女仆似乎察觉到了一丝异样,试探着问我:“您是听人说了什么,或者看到了什么吗?”

我立刻道:“没有。”

我断然道:“什么都没看见。”

女仆:“……”

她微微一笑,就退了出去。

我更慌了。

慌上加慌,难上加难。

恩,男上加男。

操,我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而更糟糕的是,女仆出去没多久,小叔叔就进来了,我毫无防备,一个弹跳起立,与他面面相觑,小叔叔推了一下金丝眼镜,温和地问我:“这么快就睡醒了?”

我现在一看见他,就只能想到他拿着条皮鞭,挥舞着打人的模样。

我憋着气,说:“恩,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他眯起眼,注视着我,我手心发汗,不受控制地颤抖,大概过了一个世纪,他才笑着说:“我去问过了太爷,你至少得再留一天,他想对你表示歉意。”

我哦了一声,又觉得不对,赶紧道:“不用了,他老人家没有做错什么,我还是早点走,不打扰你们了。”

小叔叔歪着头,看我跟惊弓之鸟一样抖来抖去,他冷不丁说:“潇潇,怎么了。”

没怎么,看见你的私人藏品了而已。

我尴尬地笑着:“没什么,做了个梦而已,没醒神儿。”

他关切地说:“噩梦吗?”

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噩梦,撞破别人的隐私,严格来算还是我的不对,我其实应该为自己的行为道歉的。

只能说是个让人心情复杂,一言难尽的梦。

我硬生生转移了话题:“大校呢?”

小叔叔脸色略微冷下来:“还在和我太爷说话,你出去就能看见他。”

我:“是你把他喊来的吗。”

“我只是顺水推舟。”小叔叔走过来,低头望我,说,“为了最大程度保全你,我允许他过来作证,你生气了吗。”

“不,怎么会,谢谢你。”

被他近距离注视着,有种晕乎乎的感觉,像喝醉了酒,视野里,他就像在发光,细致的眉目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俊秀动人。

可我平时喝醉了酒,也不会心跳加速啊。

等等,加速什么,加速个屁,想想那一墙的鞭子!还有那个木马,你想骑木马吗?!

……恩,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为了描写小叔叔的性癖,向废文各位太太发出了求救声,收获到了一堆sm的文件夹……

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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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身后那个秘密房间里隐藏的一切,我就不太能和小叔叔继续独处下去。

而他还在关切地注视我,好像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变得如此不自在。

我怀疑他已经发现了点什么,现在是故意装傻逗我玩呢,我越想越慌,只好顺着他的话说:“既然太爷让我再留一阵,那就这样吧,毕竟人家是长辈……”

他恩了一声,想起什么,说:“我这就让那个人走,你不用再看见他了。”

我眨眨眼,迟疑着没说话,小叔叔又拍拍我的肩,表示我还可以在房间多休息一会儿,吃午饭的时候他会来喊我。

这次的事情影响应当不小,他急匆匆又要走,估计是替我去挡那些狂风暴雨一样的质疑,走前,他扶着门框,回过头喊住我。

“我是个有轻微洁癖的人,哪怕是玩具,也不会轻易让别人碰。”他弯起眼角,笑容高深莫测,“这个房间从头到尾除你以外,没有其他人进入,别担心。”

我:“……”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笑意一点点加深,染透整张脸,关上门,脚步从容地离去了。

我在原地僵立许久,一下子就倒进了沙发。

他绝对是发现了,我的那点演技怎么可能骗得过老狐狸,他肯定知道我进入过那个房间了,但是,性癖这种东西被别人发现了,不应该很惊慌吗,为什么他这么坦然啊!

……既然有洁癖,既然是这么私密的房间,锁个门你会死啊!

他不死,我死了。

实不相瞒,我现在总感觉,他是故意等我进去的。

我又后悔答应他留下来,现在就想溜。

我跑到窗边,琢磨着从这里跳下去,是不是条可行的逃跑策略。

早上小叔叔送我回来的时候,为了让我更好地睡觉,替我拉上了窗帘,他在这种无所谓的地方,心思细腻得要命,我心情复杂地拉开窗帘,拉到一半,手就僵住了。

男人正要推开窗子跳进来,顿时与我面面相觑 。

寂静是一种尴尬,尴尬可以致死。

我要是他,现在就从窗座上跳下去了。

男人比我反应得快,也就愣了两三秒,就迅速推开窗子,利索落地,站到我面前,我下意识后退两步,沉默地望着他。

我:“……非法入侵?”

我探头,估摸了一下窗子离地面的高度。

还好,四层楼,柔弱的omega摔下去会见上帝,像他这样的alpha最多也就个骨折吧,而且依照这个人的武力值,就算把他丢下去,我相信也伤不了他分毫。

我心情更加复杂了。

他似乎没有想到会造成这么尴尬的局面,默然片刻,才说:“恩,非法入侵。”

这话可他妈该怎么接。

他怎么老说一些我接不上的话。

alpha微微笑了一下,说:“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见我有些疑惑,他解释道:“未经你允许,就跑来擅自发表言论,自以为是,装模作样,我是为了这个来和你道歉的。”

倒也不必骂得这么狠。

但想到他过去,还可以毫不犹豫地把自己骂成是狗,我就又默了。

大校说:“对不起,我不该这么没有分寸。”

我别过脸,淡淡地说:“这次是你帮了我,你没有需要到道歉的地方,是我该谢谢你——谢谢你愿意来,不惜说谎也要保全我的名声。”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我。

我:“来这一趟,耽误了你不少事吧?”

等了一会儿,他一直没说话,我不好再凹造型,就再次抬眼看向他,只见男人有些恍惚,目光却异常专注,凝视着我,瞳孔中倒映着一个脸色漠然的omega。

他小声道:“没有,谢谢,没有耽误事。”

又重复:“谢谢。”

我浑身不自在,几乎想从这样的他面前跑开,他很快察觉到了这一点,神色恢复到了正常,浅笑着说:“我帮你是应该的,你是我的恩人啊。”

我摆了摆手,随意道:“恩怨两清了。”

一说出口,我就知道不妙。

果然,他本来就很勉强的笑容,彻底僵硬了。

日头越高,阳光从他身后的窗座投落,男人背光对我,让我难以辨别他晦暗的脸庞。

我有点理解他了。

尽管只是模模糊糊的一点,但我好像能明白这个男人在考虑什么。

我斟酌片刻,慢慢地说:“上次在那个奶茶店,我就已经说过了,我不会原谅你,但过去的事也不想追究,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各过各的,你不要再来打扰我,就是对我最好的安慰了。”

我还是看不清他的脸。

他背后的阳光太刺眼了。

我笑了笑:“但这次,如果没有你,的确事情不会这么好解决,所以我的感谢是应当的,至于你要撒谎,替我隐瞒以前的事……每个人的选择不同,比起掩藏,我喜欢坦荡把往事亮在日光下,这么说也许是在抬高我自己,我其实只是不太会说谎,不太会演戏而已。”

他嘴唇微微张开。

时间真的是良药。

在那个雨夜,在那之后许多个痛苦的日子里,我是绝不会想到,我能有这么心平气和同他讲话的一天。

连报复的心思都没有。

现在世界线已经沉睡,我不受拘束,面对这个攻略对象,有种物是人非之感。

他艰难地说:“不是这样的。”

我换了个话题:“你打算什么时候走?你这也算擅自离岗吧,军部那边没有问题吗?”

他动了一下:“你不想见我,我现在就可以走。”

我:“……”

我耐心道:“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单纯就在担心你,毕竟你也不是那么闲的一个人,是不是?我这边既然没什么问题了,当然不能再拖着你……”

“如果你不是想赶我,那就不要这样说。”他一字一顿道,“要知道,我为你做任何事,都是心甘情愿的。”

“我不用你……”

“就算是利用,只要你需要我,我什么都可以做,我对你说过,我是你永远的囚徒,是你一辈子的仆人,你把我当成一条忠犬,尽管使唤我好了。”

……他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以及,怎么又说自己是狗了。

我揉了揉眉心,无奈地说:“你是不是忘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他僵硬地说:“我知道,除了我,所有人都得偿所愿。”

哦,他还以为小叔叔也是我的男朋友。我纠结了两秒,之前对小叔叔没其他心思的时候还好,现在却有些芥蒂,便说:“小叔叔不是我男朋友。”

他发红的眼睛睁大了一点:“可你跟着他回家。”

我安慰道:“只是帮他最后一个忙而已,类似于过年陪他回家假扮o友,之后就不会再怎么联系了。”

大校静了。

随后,他低低骂了一句“那个混蛋”。

我:“?”

大校喃喃道:“原来谈恋爱,还能靠欺骗取胜的吗。”

我:“???”


穿着薄底奶奶鞋去旅行,我是不是傻缺?

以及,谁能想到,这么个破沙雕文,还能写到一百章呢?

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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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话,我是越来越听不懂了,听天书似的。

可看大校的脸色,茫然愤怒之余,又有一点豁然开朗的意思。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好像在某些不太妙的方面,进化了。尽管我也不确定到底是什么方面,但就是感到了不妙。

他自言自语道:“所以我缺的是这个吗?”

“不不不……不管你在想什么,我都觉得你想得有点不对头。”

他凝视着我的脸,继续自言自语:“就像他说的,你是柔弱的omega,我不该拿过去的作风来对你……适当的欺骗、让步,讨好人的甜言蜜语,这些都是有必要的……”

他的声音逐渐变低,到最后我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眼看着他要进化完成,我:“停一停!你都在胡说八道什么呢!”

他猛地回神,眼神有些愕然,我指着他鼻尖,气呼呼地说:“不要乱学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够了,你可以走了。”

大校无辜地:“可我已经答应了他家老太爷,留在这里吃午饭。”

我被哽住,更气:“那你也非法入侵这个房间了!”

他:“好好好,我这就出去了。”

说着,就要翻回窗座上,原路返回,我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冷冷地说:“从门口出去,翻来翻去的不丢人啊?”

他低头看我抓着他的那只手。

我如触电般,迅速缩手,强装若无其事,没有底气地凶道:“还不走?!”

大校的唇边浮现出了一个含蓄的笑,眉目间寒冰消融,冷漠的军官露出这种温柔的表情,某些变态看了,当场勃起都有可能。

我没说你们哈,我知道,大家都是纯洁的人儿。

他向我伸出手,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吓得后退,可他的手已经伸了过来,轻描淡写摘掉了我肩膀上的一小团棉絮。

“从门口走,也许会给你带来麻烦。”他带着那抹笑容,淡淡地说,“我不会让人看见的。”

我瞪着他,无法反驳,而他还是从窗子翻出去了。

等他消失了,我才想起一个最关键的东西。

他要在这里吃午饭,而我也留下来,这就说明,我,大校,小叔叔,要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而且小叔叔的家人也都在场?

这他妈是什么魔鬼修罗场!

不知道能不能等我吃饱,他俩再开始battle。

毕竟小叔叔家的厨子,做饭水平真的没得说,甜点尤其好。

我如此渺小的愿望,也没有被实现。

事实上,还没进餐厅,他俩就开始了。

女仆引领着我来餐厅,才过走廊转角,就看见两个alpha站在门口对峙,目光相接噼里啪啦放电,自带电闪雷鸣的背景,要不是我清楚内情,我还觉得这俩人擦出了爱的火花呢。

唉,想当初,我也老觉得千人斩和第一配来着,没想到又来一对。

不是我腐眼看人基,您瞅瞅,玉面狐狸精,冷面狮子王,一个风流潇洒,一个漠然暴戾,这他妈不比我配得多?!

我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自己是睡眠不足,刺激太过,如今脑子不大好使。

小叔叔淡淡道:“上午,你似乎有一段时间消失了,这里毕竟是我家,我想我有权过问你去过哪些地方。”

大校冷冷道:“商人,不要过分高估自己,你并没有这个权力。”

小叔叔微眯起眼,柔声道:“虽说这次是我喊你来,但我并不觉得自己麻烦了你什么,你自己造的孽,赎罪,补偿,都是应该的,相反,你还应该感谢我给你这个弥补过错的机会,不是吗?大校阁下。”

大校神色更加漠然:“这个机会不是由你来给我。”

仆人们在一边看着他俩在餐厅门口battle,急得都要哭了。

我脑壳更痛了。

我快步上前,强势插入他们中间:“说什么呢,不进去吃饭吗?”

于是俩人的火力都对准了我。

小叔叔:“潇潇,他没有做出擅自找你这种没有风度的事情吧?”

大校:“你来了,饿了吗?”

我:“没有。饿了。所以你们要把这道门堵多久,能让我进去吗?”

他俩同时沉默了片刻,一起让开,我施施然走进去,两边仆人看我的眼神,简直是带着崇拜了,想必在他们眼里,能寥寥数语就让俩顶级alpha闭嘴的我,一定是个相当不得了的人。

不愧是我.jpg

这次我不给小叔叔任何机会了,一看餐桌末尾那把当初用来寒碜我的椅子还没撤,直接就在那里坐下,因为这俩人估计都是坐在最前面,想要清静地吃完一顿饭,离战场越远越好。

结果不明所以的大校跟着我,坐在了我的对面。

小叔叔:“……”

他扭头看了眼管家。

管家:“……对不起,忘把那个位子撤掉了。”

于是小叔叔拉开椅子,坐在了我的身边。

刚进门的太爷,小叔叔他爹妈,二叔一家:“……”

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omega,生活总让我承担了太多不属于我的艰辛。

我太难了。

太爷用拐杖敲了敲地:“这是在干什么,大校阁下是客人,该坐到前面去,你俩也是,多大的人了,一点规矩都没有吗。”

大校浑不在意:“无所谓。”

小叔叔微笑道:“太爷说得对,阁下是客人,怎么能坐在末席,显得我家没有待客之道了,还是移步吧。”

大校看了我一眼,似乎在征求意见。

我愣了,看我干什么,我又没有话语权。

然而他这一看,所有人都跟着在看我。

看来我还挺有话语权。

我刚要说,那他就坐前面去呗,最好小叔叔也跟着去,这样我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吃饭啦,小叔叔就又开口:“请不要这么直勾勾盯着我的恋人,他很柔弱的,阁下这样上过战场的勇士,大概会吓到一个omega。”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

呃,不对,我在这里的设定就是一个柔弱还没主见的omega。

我就只好昧着良心默认了。

小叔叔的话对他造不成什么伤害,我的沉默却让他反应格外大,几乎是立刻就起身,一言不发地走到客人的位置上去了。

小叔叔满意地点头,还故意对我说:“不用怕他,我在这里。”

我真想说,你俩神仙斗法,不要扯上我啊!

我只是个围观吃瓜群众而已啊!

太爷:“你俩一样,赶紧上来。”

我生无可恋地被拖到最前方坐下,中途路过倒霉堂哥的时候,注意到他低着头,身体在轻微发抖。

这是被修理得有多惨。

哈哈哈,活该。


今天写了一百章,双更庆祝一下。

有个不知道算不算好消息的消息……收藏已经一千九百多了,两千就在眼前,当初我那个裸模的承诺……大概也许可能,要提上日程了……虽然没什么信心……

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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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堂哥很惨,我就放心了。

也算是苦中作乐,这是在尴尬的局面中唯一能让我高兴点的事了。

我很想闭麦,安安静静当个花瓶,但太爷已经扭过头,关切地问候我了:“休息好了吗,被那孽障折腾得,一家子都没睡,你身体不好,现在怎么样?”

他老人家也不容易,招来我这么个孙媳妇,也招来了一堆麻烦事。

等下,我怎么很自然地就自居是孙媳妇了?

我礼貌道:“休息好了,谢谢您关心,也谢谢您留我吃午饭。”

他挥一挥手,嘟囔道:“老幺好不容易肯松口,往家里带人了,你又是小a的朋友,结果在我眼皮子底下搞成这幅样子,我这老脸都没地方搁了。”

我失笑。

太爷其实怪可爱的。

于是,我不顾对面二婶铁青的脸色,真诚地说:“一码归一码,您是您,憨批是憨批,我不会归到一起的,这两天在您这里吃到了很多美食,我很高兴。”

太爷哈哈笑了起来,示意下人可以上菜了。

大概是冲着我这句吃了很多美食,几乎每上一道菜,太爷就要亲自给我讲解一番。

饭桌上的对话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太爷:“这次原算得上是我们家自己的一点丑事,没想到惊动了大校阁下……这道菜是花了大功夫的,把新鲜的小鱼炖到骨头都软了,吃起来一点也不费事……还让你千里迢迢跑来,还我家小孙媳妇一个清白,老幺应该感谢你……”

太爷这种交流方式,讲道理,是挺无礼的,但大校一点也不介意的样子,始终淡淡微笑着,他的威压并不需要体现在这些小事上,只是在太爷给我介绍菜品的时候,alpha炙热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流连在我身上,就像一根挠来挠去,试图在不引起我反感的范围内,获得我注意的狗尾巴草。

我两耳不闻官腔话,一心只吃盘中餐。

小叔叔动作自然地把他那一份小菜推给我,让我放开了吃,他抬起眼,从镜片后不善地打量着大校。

对方这种无视他,公然在餐桌上勾搭Omega的行为,是相当程度上的挑衅。

他侧过脸,笑着对太爷说:“现在误会也解开了,太爷也应当认同潇潇是我的未婚妻了吧?”

我满嘴吃的,懵逼抬头。

设定不是临时恋人吗,怎么变成未婚妻了?

还是我记错了?

而大校的脸色也微微沉下来。

太爷不直接回答这句话,反而和蔼地来问我:“你俩在一起多久了?”

来的路上,我跟小叔叔有对过这方面的台词,当下,便小心翼翼地回答:“三个多月了吧……”

“那不算长,不过这个倒无所谓。”太爷沉思道,“你和小a一般大,还没满二十吧?这就考虑结婚是早了点,但也该慢慢做些打算了……你父母那边呢,说过你跟他的事没有?”

等下,小叔叔家族的设定不是封建古板吗,面对我这么一个不知底细的人,怎么分分钟就提到结婚了?

我下意识道:“还没到结婚那一步。”

小叔叔也轻轻咳了咳,替我说话:“太爷,您别太心急了,潇潇还小,给他太多压力不好,我俩会看着慢慢来的。”

太爷害了一声:“我懂,你们年轻人,没个定数,这不是瞧着大校阁下也在这儿,算个见证人,才跟你们说这事儿嘛!不急着结婚也没什么,订婚仪式总要做准备了吧?”

我跟一头狐獴一样,全程懵逼,无意间却发现,电光火石间,小叔叔和太爷短暂地交换了一个颇有深意的眼神。

我忽然醍醐灌顶。

太爷一定是看出小叔叔是动了真情,他了解小叔叔本性,知道劝不动自己这个固执的孙子换个对象,与其浪费时间和狡诈如狐的小叔叔斗智斗勇,不如干脆站在他这边,一起想办法把我拐回家,同时,他也意识到大校跟我之间有些暧昧往事,为了在不得罪大校的情况下彻底斩断我与他的牵连,故意当着大校的面提结婚的事,就是想彻底堵住他以后的路。

我靠。

老狐狸他祖宗啊。

果然,小叔叔故作为难道:“唉,您总是这么心急,行吧,我回头再和潇潇商量订婚的事……”

他说得很为难,笑容却不是这么回事。

这个瞬间,我才察觉出自己的愚蠢。

小叔叔一开始就没打算和我桥归桥路归路,他把我骗回来,就是想彻底把我套牢,借着订婚,从此藕断丝连,再也无法分清你我。

我怎么会傻到相信一头狐狸的失落情绪。

而太爷跟小叔叔的对话效率相当高,三言两语间似乎就要把订婚这事定下来了,我连个插嘴的机会都没有,汗都流下来了。

这时,大校温和地说:“可订婚仪式上,不都会临时标记omega吗,潇潇那个大学,好像不允许在校学生标记或被标记。”

对,就是这个理由!

我如获新生:“是的!学校会把我开除的!”

太爷不当回事:“现在不都有气味遮盖器么,而且不标记也行,仪式都办了,谁都知道你是我家的孙媳妇。”

我惊慌地看向小叔叔,他垂下眼睫,沉默片刻,对我说:“太爷说得也没什么错,不标记也行,我不在乎这个。”

我睁大眼睛,而他不与我对视。

我很想当着所有人的面来一句,你个不要脸的老狐狸,居然敢驴我!

你不仁我不义,撕破脸,谁怕谁啊!

可内心某个角落,似乎又对这件事,不是那么的排斥。

是因为小叔叔承诺,要为自己深爱的妻子,摘下天上的月亮么?

我张了张口,没能说出话。

“这本是你们的家事,我一个外人是没有插嘴余地的。”大校放下刀叉,拿了餐巾慢慢擦拭嘴角,他平静地说,“但潇潇毕竟是我的恩人,我有义务替他做考虑,他才来你家一天,就遭遇到了这样的难堪事,说实在的,我不太放心他嫁过来以后的生活。”

说着,他还抬起眼,漠然地望了一眼堂兄。

后者抖得厉害。

小叔叔柔声道:“可阁下也需要明白,如果不是因为你当初不合适的行为,这次的事情根本不会发生,你过虑了。”

大校没理他,他一手搁在桌上,放松地靠在椅背,双眼直视我。

“潇潇,你相信这个男人能保护你在这个家中不受伤害吗?”

小叔叔当然是有这个能力的,看他昨晚二话不说就卸了自家堂哥两条手,就知道这个人做事有多么不管不顾,关键是他还真有收场买单的本领。

可我想到了那个房间。

想到了小叔叔对我从容的态度。

想到了他每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他或许不是真的喜爱我,只是当做一个新鲜的玩意儿,觉得有几分调教的价值罢了,当初,也是他第一个开启了“真是一个有趣的omega”路线。

我见过真正的爱情。

千人斩和第一,面对我的时候,或多或少都会变得失态,手足无措,他们是平视,甚至仰望我,而非高高在上的俯视。

小叔叔察觉到了什么,略略皱着眉,看着我,说:“潇潇?”

我:“无论是订婚还是结婚,都太早了,我们交往没多久,这次陪他回来也只是当做一趟旅游而已,太爷,您再给我一些时间吧。”

这次,是我不愿与他对视了。

我不相信他。


哈哈哈,翻车了吧,哈哈哈哈,叫你一天到晚装逼,终于装过头了吧,吃亏了吧,哈哈哈哈,气死你。

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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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alpha的身体似乎随着我的话音落定,变得僵硬了起来。

以至于他竟然没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我吞了口唾沫,不知为何,心中有些胆怯,试探着扫了小叔叔一眼,发现他的侧脸十分难看,眼睫低垂,看似很专注地盯着桌上的菜肴,但握着餐具的手指都因为太过用力,而泛出了可怕的青白。

大校抬起眉,礼貌地笑了笑:“看,本人也是这么说的。”

我不自在地整了整袖口,继续道:“毕竟我们交往的时间太短了,就这么定下里,我还是会有点不安,至少也要对彼此有了更深的了解后,再来谈婚论嫁……”

太爷也露出了几分惊讶的神色,但很快就回过神,先不易察觉地看了看自己的小孙子,再对我笑道:“也是,你才同小a一般的年龄,现在就定下来,是太早了,但老幺既然把你带回来,就已经是变相在对我们全家宣告,他非你不可了,你俩以后的相处中,孙媳妇,还是要多多考虑到这一点才好。”

“哈哈哈,我知道了——”

“更深的了解。”小叔叔突然开口,“是指哪些方面。”

我怔住,他连带着椅子,整个转向我,双手放在膝头,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神情,问我:“你想了解什么?”

一时间我心慌意乱,直觉他的眼神如刀剑,直逼我眉心。

他几乎是步步紧迫,不见丝毫先前的从容:“你说出来,我才能告诉你。”

大校面无表情地说:“对我的恩人,放客气点,就算你们的关系非同寻常,当着我的面,也得讲个度。”

小叔叔充耳不闻,即使餐桌因他不正常的反应,而陷入了死寂的尴尬中,他也根本不在意,只是凝视着我躲闪的眼,重复道:“你说。”

等,你给我等一下,你的人设是千年老狐狸,就这么随随便便放下逼格真的可以吗?

你不该是为我一席话,而方寸大乱的人。

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一点。

“这些事情,私下再说吧,还在跟你家人吃饭呢。”我故作羞涩地笑了一下,想要告诉他,这是在哪里,让他稍微冷静一点,“你不怕羞,我还会不好意思呢。”

他的身躯如磐石般冷硬,一动不动,半晌,那双桃花眼里才从黯淡里闪了一下微光,似乎勉强恢复了理智,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目光之复杂真的没法描述,瞬间就让我失去了言语的能力,随后他垂下脑袋,勾起唇角笑了。

小叔叔说:“看来是我太心急了,让大校阁下也看了笑话,实在对不住。”

大校呵呵了一声。

看情敌吃瘪,显然对他来说是件愉快的事情。

应该说是非常愉快。

我都能闻到他身上无意泄露的信息素中,都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

啧,这个人真的毫不收敛对情敌的嘲笑。

这顿饭就在让每个人犯尴尬癌的寂静,与偶尔两句相当刻意的寒暄中结束了。

饭后,小叔叔迅速跟长辈们告别,把我从椅子上拉起来的时候,动作看似温和,但力道却堪称恐怖,死死扣着我的手腕,我差点叫出来,硬生生忍了下去,任由他拉着我往门外走,就在要离开餐厅的一刻,大校坐在原位,将刀叉往碟中一扔,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轻描淡写地说:“潇潇,我下午就会走,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我顺道送你回学校。”

我连头都没来得及回,小叔叔就已经微笑着替我答了:“那倒不必,阁下,我会照顾自己的未婚妻。”

“容我提醒你。”大校轻松道,“你的未婚妻本人,才刚刚拒绝你订婚的请求。”

我一个头两个大,忙不迭道:“不用了,小叔叔把我送到山下就行,我自己会想办法回学校,谢谢你的好意,我——”

门直接重重地关上了。

那是一扇无比沉重的木质大门,登时发出了咣当的声音。

我懵逼地看着小叔叔,他一手握着门把手,低着头,花了好几秒平静心绪,才对我淡淡地说:“聊聊?”

聊,聊就聊,当我怕你啊。

像我这种生长在红旗下,新时代的好青年,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根本不惧于来自狐狸精的威胁。

直到他把我拖回房间。

一看见角落那通往调教室的小门,我脚就软了,屋里一点声音也没有,只有我剧烈的心跳声,和他努力压抑后,依然粗重的喘息。

很好,我一秒怂了。

我结结巴巴地说:“是,是你不好,明明说好了,只是这一次,我陪你回来见家长,之后各过各的,你却同意了订婚的事,我只能拒绝啊……是你先骗我!”

他将我压在门边的墙上,背对着阳光,低头看我,我没出息地吞唾沫,又嚷嚷着说:“你明明就跟我说好了的,事到如今却反悔,你凭什么摆出这幅脸色来凶我!”

我悲哀地发现,遇事先下手为强,连这种技巧,都是他当初教给我的。

“……”他张了张口,过了片刻,才说,“我没有凶你。”

我抓到机会就开始挑他刺:“你就在凶!你捏得我手腕好痛!都红了,你看!”

他果真看了一眼我举到他面前的手,然后就轻轻握在手中,揉了揉,我底气总有些不足,理智上知道,这件事错在他,可却心虚得极其厉害,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心虚什么,就是这头老狐狸打着歪主意,在骗人!

我给自己鼓劲儿加油,理直气壮地要挣开他:“我不留了,我下午就要走,以后也不会再来了——”

“对,我从未想过答应你那个所谓的桥归桥路归路的条约,我骗了你。”他冷不丁说,“那也怪你自己太蠢,我重复了多少次,我喜欢你,我要得到你,你却还是天真地以为我会就这么放过你,我从未隐瞒自己的想法,只是你从不在意而已。”

我靠,他居然骂我这个年级第二蠢?

这谁能忍?!

我怒道:“你这是强词夺理,答应的事就是答应了,你说再多狡辩的话也一样!”

我真的生气了,用力要把自己的手挣回来,可他不由分说就将我双手按在墙上,凑近我的脸,桃花眼里聚集了疯狂的灰色漩涡,我看得心惊,而他语气还是很平和:“我骗你,是因为我知道,你也在欺骗你自己——你早就喜欢上我了,潇潇。”

这句话叫我如受当头一击,神智都给砸得涣散了。

拨开迷雾,我看见了掩藏在无数自欺欺人谎言后的真相。

我恼羞成怒,气得口不择言:“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才不会喜欢你这种花花肠子多得可以走迷宫的家伙!你嘴里说出来的话十句有九句都是在哄我,从头到尾都看不见你的真心,我,我有男朋友了,我不和你玩了,你放手!”

他瞳孔微微放大,我气喘吁吁,眼睛都红了。

“我都记不清自己对你说过多少句爱语,表过多少次真情,我挖空心思向你求爱,你却觉得我在哄你?”他匪夷所思道,“潇潇,你说这话,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我哽了哽,大声道:“就是考虑你的感受,才跟你回来,可你只晓得哄骗我!”

我越想越气,还有点委屈:“来你家又受欺负又受惊吓,我就不该答应你……”

“惊吓?你说的惊吓,指的是什么?”

我瞪着他。

明知故问。

他猛地拽住我的手臂,不顾我的反抗叫骂,硬是把我拖到调教室门前,我心跳急速加快,他几乎一脚踢开那扇门,反手在墙上一按,就指纹开灯,黑暗中光芒骤亮,我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来,满屋的调教用具还是和之前一样摆放着,仿佛在嘲笑我,对这个男人有多么的不了解。

我心惊胆跳,被他抓得好痛,极度恐惧下,不管不顾地哭喊道:“你就是觉得我是个新鲜玩意儿,想用这些来调教征服我而已,我不要你了!”

他脚步不停,摔上门,拽着我来到那满是鞭子的墙前,我害怕得要命,他把我扔到墙上,鞭子贴着我的脸,我以为他要随手抽一根来打我了,吓得紧紧闭眼,可小叔叔一下子掐住我的下颔,压抑道:“睁眼,看着我。”

我眼睛闭得更紧,眼泪都要出来了,他声音猛地提高:“睁眼!”

我马上睁眼,只见他那张总是带着淡淡调侃笑意的脸上,雷电欲来,眼底烧得通红,额角更是蹦出了青筋,我泪水直流,他咬牙切齿道:“我打你了吗,我骂你了吗,我动了你一根手指头,一根毫毛了吗?!”

我说不出话,他抓起我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怒吼道:“你刚才说什么,说我十句有九句是在骗你,说看不见我的真心?——是!我骗你!我根本不想教你如何去应付你那另外两个男朋友,我根本不想当你的老师,我每次看见你,都在想得到你之后,该怎样亲吻你,抚摸你,肏弄你,我骗了你,那又怎么样?!我就是这种人,可我也在试图让你适应我,也在试图为你改变,你察觉到了吗,你注意到了吗,你关心过吗?!”

他彻底失控,在满室调教用品无声的注视下,那只攥着我小臂的手如同铁钳,逼我张开掌心,覆在他胸膛上。

炙热肌肤,坚硬骨架下,那是一颗狂躁跳动的心。

“但你说看不见我的真心,你想怎么看?要我把这颗心挖出来,跪在你脚下,捧着它,说求你爱我,你才罢休吗?!!”


我想写这一段很久了,爽!

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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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阳光太好了,隔着窗纱,室内陷入暖融融的昏沉中,肖潇中午吃得太撑了,刚陪他来到画室,就嘟哝着自己就打个盹儿,结果靠着墙角,睡得嘴唇都微微张开了。

千人斩早就在注意着他的情况,见他身体越来越歪,眼看着要滑到地上,便快步走过去,将他轻轻搂到怀中,抱着他,在窗座下席地而坐。

画室外,隐约传来学生的喧哗,远远近近,头顶的窗纱在风里拂动,千人斩将掌心覆在肖潇耳边,试图替他遮掩一二嘈杂,手刚刚覆上去,他就情不自禁地为怀中这张熟睡的脸出了神。

他好像很少有机会,像这样仔细观察肖潇。

他醒的时候,是唇红齿白的小精怪,尽管话不多,但眼里总是藏满灵气,像在打着什么促狭的坏主意,第一有一次,就同千人斩无意间提过,肖潇最好看的地方,就是一双眼睛了。

想让这双眼里带起星星点点的笑意,想让这双眼为自己流下动情的泪水。

现在他闭上了眼,酣眠正深,神色也不似平时狡黠,千人斩捏住他尖尖的下巴,仔细打量他。

周围的人都在说,肖潇越来越好看了,过去当然也挺清秀,现在却脱离了普通人的范畴,如一块被打磨出光亮的玉石,散发着难以忽视的吸引力——有时千人斩在教学楼里偶然撞见他,都会一怔,可肖潇却对自己身上的变化毫无自觉,周围人的议论显然也没影响到他——他不承认自己的容色,就像他过去拒绝接受追求者的爱意。

当然,肖潇意识不到自己的吸引力这一点,千人斩还是乐见其成的。

他不希望肖潇分神,去关注那些被他引诱的狂蜂浪蝶。

不知道看了多久,手表的秒针分针转了一圈又一圈,可如何才看得够,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肖潇枕在他的颈窝里,呼吸撩动着这个alpha的心绪,为了转移注意力,不让自己失去理智,他调低音量,放起了一首歌,同时低下头,若有若无地亲吻恋人的太阳穴。

很快,肖潇就醒了。

他懒洋洋撩起一只眼皮,似乎嫌光太亮了,立刻就闭上,并且撒娇一般往他颈窝里狠狠地钻,千人斩撑起一条腿,任他依靠着,双手搂抱着恋人比起自己娇小得多的身躯。

千人斩温声道:“醒了。”

“唔……”肖潇打了个哈欠,“什么歌?”

他回答:“City Of Star,一部电影里的配乐,不喜欢我就关了。”

“好听,不用关。”刚醒的肖潇没有平时那样容易害羞,他大喇喇探出手搂着千人斩的脖子,又打了个哈欠,才伏在他肩膀上,慢吞吞地说,“你作业写完了吗,不是说还缺三幅画吗?”

alpha修长的手指抚摸着他的后颈,在腺体附近流连,同时释放出温和的信息素,肖潇喉头溢出满足的呻吟,更加紧地搂住了他,嘴里低低笑着,调侃道:“让我猜一下,你别不是一直抱着我,忘记画了吧?”

千人斩说:“是啊。”

肖潇:“……”

他一言不发,把脸埋到了千人斩的怀里。

这就是害羞了。

千人斩几乎将他整个儿包裹在怀中,占有欲得到最大程度的满足,本能催促着他去标记这个柔软乖巧的omega,他实在无法忍耐,便在怀里人通红的耳尖上,啾了一口。

肖潇猛地抬头,脸色也是通红,眼底满是水光,他大声道:“光天化日下,你在神圣的画室里干什么呢!这位同志,你的思想很不端正啊!”

他这么说着,一边自以为不易察觉地往外爬,千人斩松开了他,任他跑到自己身边,抱着双膝坐下。

你看,他现在已经不会跑得太远了,就算是躲避,也会挨着自己的肩,紧紧坐在一起。

肖潇的头发长长了,过了肩头,前段时间他又去染了一次,不是自己这样灿烂得刺眼的颜色,暗金的色彩极其奢华,衬得他眉目精巧姝丽,就像哪里来的贵家小公子,矜贵得不得了。

小公子侧耳听了一会儿歌,就跟着哼哼了起来。

哼了几下,才不好意思道:“我五音不全,见笑了哈。”

千人斩自然不是这么觉得。

他几乎目眩神迷,被这个人迷得神魂颠倒。

但就像肖潇说的,这还是光天化日之下,直接进入深夜模式当然不太好,千人斩是艺术家,喜欢浪漫,喜欢水到渠成的性事,他耐心地让肖潇在旁边撒了好一会儿野,才说:“正好,我作业没写完,你来兑现当初的承诺吧。”

肖潇歌也不哼了,腿也不抖了。

整个人都僵住了。

随后,他若无其事道:“什,什么承诺,陪你出去采生吗?行啊,我记得附近公园最近开了好多花。”

千人斩微微弯起嘴唇,等他说完了,才静静道:“不。是给我当模特。”

肖潇:“……”

他缩成一团儿,又是半晌,才小声道:“就脱外套裤子行不行?”

千人斩向来对他温和好说话,要星星不给月亮,但这一次拒绝得很坚定:“不行,最多让你披着头发。”

肖潇气得来揪他鼻子:“头发能遮个什么啊!”

千人斩眉间蹙起,顿了顿,缓声说:“你答应我了的……”

鼻子上力道顿时减小,千人斩低下头,失落地说:“我都已经期盼好久了,就是等着现在,但如果你真的不愿意,那就算了吧,我不想勉强你做不喜欢的事。”

肖潇屈服了。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千人斩愉快地说:“恩,那你去对面椅子上坐着吧,我喊你脱几件,你就脱几件。”


大家都清楚我写肉有多烂,能让我在今天把这一段憋出来的唯一动力就是评论!评论!质佳量大味美的评论!你们搞得有多快,我就有多快!不然大家一拍两散,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哼!!!

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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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给肖潇太多压力,他故意去搬画板,调颜料,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肖潇到底是屈服了,不情不愿往椅子的方向走,但走一步回一次头,似乎期望自己放过他。

千人斩在心中轻轻一哂。

怎么可能,我的宝贝。

肖潇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视死如归:“来就来,我跟你讲,我这个人从不反悔,裸模就裸模,who他妈care?!哈哈,哈哈,我很开放的,稳如老狗,你尽管画,我不带怂的!”

如果他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脸别红得那么厉害,脚别抖得那么凶,就更好了。

千人斩含笑道:“好,那你先把外套脱了。”

肖潇迟疑片刻,他今天穿的是一件灰色的针织开衫,里面是乳白的衬衫,下身就是一条普普通通的牛仔裤,没什么可脱的,或者说,没几下就再无蔽体之物。

他咬着牙,相当豪爽地把外套从身上扒下来,随便往地上一扔,瞪着他说:“脱了。”

“恩。”千人斩拿起调色盘,笔尖沾了沾,随口道,“坐得随意点,别这么僵,放松。”

肖潇僵硬地翘起二郎腿。

千人斩差点笑场。

但也不怪肖潇,他本来就是容易害羞的人,密闭空间内,自己衣着完整,而他却赤身裸体,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但千人斩这次就是要他顺从自己。

他想看看,肖潇到底能为了自己做到哪一步。

千人斩的画笔开始动作了起来,肖潇狐疑地看着他,千人斩几乎凝神于纸上,偶尔才看他两眼,这让他稍微放下了心,坐姿也放松了很多,但很快,千人斩就头也不抬地说:“衬衫,解开三颗扣子,把领口敞开。”

肖潇咬牙照办了,解扣子的时候手指都在发抖,他一用力,干脆地拉开了领口,露出纤长锁骨和晃人眼的冷白肌肤,别过头,不肯再看千人斩了。

他这样,反而方便了千人斩注视他。

心内如有野火在焚烧。

他后牙槽微微咬紧,声线还是很淡漠:“皮带也可以解开了,不用抽出来,挂在腰上就行,把裤子的拉链拉下来。”

肖潇怒道:“你这到底是写作业还是拍色情片!”

千人斩静静瞥他。

肖潇气焰顿时弱了下去,拖着时间,低头,龟速解皮带,咬牙切齿地说:“我就陪你这么玩儿一次,你就好好看着吧,只有这一次!”

他脸色涨得绯红,带着些微汗意,金发洒在肩头,他靠着椅背,衬衣领口敞开,几乎露出隐秘的两点,而下身的裤子松松垮垮挂在腰上,露出了……白色的,四角内裤。

当今时代,还有omega穿四角内裤。

千人斩扶了扶额头,倒不是没兴趣了,相反,他在惊奇,自己竟然更加兴奋了。

对着穿纯洁的四角内裤,总是无死角防御着alpha,整个人就是大写清纯幼齿的肖潇,他居然硬了。

艺术间,性欲总是和灵感挂钩,他下体硬得发痛,下手也越快,在画布上迅速勾勒着,也还好身前巨大的画板挡住了他半个身子,不然肖潇看见了他的变化,还不得立刻跳起来从这里逃走呢。

……当然,自己会把他抓回来,可是,千人斩喜欢灵肉合一,喜欢水到渠成的性事。

他压抑道:“裤子可以脱完了,内裤也一样。”

肖潇双手抓在裤腰上,似乎死活无法下决心把它脱掉,求饶一般看向千人斩,眼睛湿漉漉的,像一头不慎闯入人世的无辜小鹿,于是千人斩心软了,大发慈悲道:“好吧,内裤先不脱,作为交换,你得把腿张开了——一条腿屈起来,或者挂在椅背上,侧身看我。”

肖潇愣了两秒。

他用了两秒时间,想清楚自己将会是什么姿势,什么状态。

千人斩听见他声音细若蚊呓:“那,那脱内裤,可以不张腿吗……”

千人斩笑了笑。

他怜爱地想,自己的Omega在这种地方,真是太好骗了。

千人斩点头:“可以,你也不用急着脱衬衣,免得一时间适应不过来。”

肖潇满是感激地看着他,如蒙大赦,他鼓足勇气,闭上眼,同时拽掉了牛仔裤和内裤,一瞬间泄露的春色让千人斩眸色彻底暗沉下去,肖潇并拢双腿,光裸的臀部挨着椅子让他很不舒服,他只挨着一点椅子边,拼命把衬衫下摆往下拉,难堪道:“你快点画!”

千人斩没说话。

他甚至听不清肖潇在说什么。

只有自己喉头滚动的,吞咽唾沫的声音,就像一头饥饿到极致的野兽,随时能把猎物生吞活剥。

肖潇于自己,是心上人,是珍宝,也是他跪地仰望的神明,给予他艺术生命的缪斯。

窗帘紧紧拉着,但还是有风吹进来,撩起肖潇的发丝,他眼睫不安地颤动,手指因为用力抓紧衣料而发白,脚趾蜷缩,两条长腿——两条曾紧紧缠绕在千人斩腰上,热情邀请着他进入的长腿,正试图并得更拢,好挡住里面娇柔敏感的器官。

肖潇都快哭了:“你不要盯着我——!”

千人斩倏然垂下眼睫,重新调了个色,笔尖拖拽着湿痕,在画布上铺陈开靡丽的风景,他很少画人,过去和肖潇分手那段时间,也自暴自弃画过其他模特,但几乎没有一个画到了最后,总是在一半的时候,就被那些抓紧一切机会在他面前搔姿弄首的人恶心得受不了,最后只能撕了画布,草草结束。

肖潇不搔姿弄首。

但他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场焚烧千人斩的大火,无法扑灭,让这个alpha只能在痴迷的爱中堕落,堕落到美,与欲望的深渊。


你们的评论,好敷衍,好冷漠,好像只是短暂地爱了我一下,我在你们的冷淡态度下,逐渐阳痿。

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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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潇踮着脚尖,一手抓着衬衣下摆,一手揪着领口,试图减少外露的肌肤,可这完全是无济于事,他终于察觉到千人斩那快要烧起来的目光流连在自己身上,像是也要把自己一起拉入爱欲灼身的苦痛中,这让他难堪的同时,也渐渐有了一些奇妙的感觉。

有,有这么好看吗。

肖潇小心翼翼地撩起眼皮,偷瞥千人斩,千人斩总是一副清心寡欲,随时可以原地升仙的样子——除了在床上——能让对方动情到这个地步,说出去,是可以在全校omega面前好好神气一把,刷足时髦值的。

虽然后果是被千人斩的粉丝团套小麻袋沉池塘里去。

肖潇好奇地睁大眼,观察着千人斩,他的眼神掩藏在金发下,似乎正心无旁骛地画画,什么也不能打动他,肖潇忍不住倾身凑近一点,可这么一来,衣领内的风光就一览无遗了,又赶紧缩回椅背上靠着,但一下子就把衬衫拉了起来,差点完整地露出下体。

他懊恼地皱起眉,恨不得立刻把衣服捡回来穿上,这么不上不下地吊着,感觉不自在极了,倒不如干脆让他脱光呢。

呃,他怀疑千人斩就是想要这种将露未露,欲脱不脱的效果。

好个黑芝麻馅汤圆。

算了。

恋人想玩,就陪他玩。

自己这么潇洒的Omega,什么都玩儿得起。

肖潇打定了主意,干脆就放开了,他松手,故作镇定,懒洋洋靠着椅背,衬衫形同无物,什么也挡不住,他眯着眼,说:“要画,就快点,我出场费很高的。”

他一手搭在椅背上,两条长腿交叠,眼神带着挑衅的意味。

千人斩呼吸滞住了。

比起其他的心思,他第一想法是,肖潇究竟有多看不起他,觉得自己在这种诱惑下可以坐视不理,可以维持理智当一个柳下惠?

说起来,自己唯一一次和他上床,还是在有第一参与的情况下,或许是因为有第三人,肖潇对千人斩的本性,还没有一个清楚的认识。

他就像一头初生的小牛犊,耀武扬威,自以为是,在捕食者面前蹦跶来蹦跶去,仗着千人斩温柔,就忽略了alpha天生的獠牙。

当然,千人斩不会伤害他。

但他会咬住他,给他肉体与灵魂留下不会磨灭的标记。

肖潇扬着头颅,神气道:“搞快点!”

千人斩闭了闭眼,的确加快了速度,他现在打算暂时放过肖潇,毕竟手已经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灵感如瀑布倾泻,色彩喷涌而出,他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因作画,而满足狂喜到心惊肉跳的地步。

他画他的眉眼,乌黑眉宇,灰色的眼眸,嘴唇用了最柔和,最美丽的淡粉,像画一片花瓣,只用手指轻轻一抖,就勾勒出了肖潇的笑容,他画他纤长的脖颈,如天鹅一般高昂,还有锁骨,深得可以装起一碰水,咬这里的时候,他会开始发抖,至于再往下,那就不仅是发抖,而是求饶了。

他修长的手指。

圆润的脚趾头。

……

……大腿上,小小的痣。

千人斩猛地把画笔甩到了搁板上,肖潇吓了一大跳,他警惕起来,马上抓住衣服,又缩回一团,眨着眼睛问:“怎么,不画了吗?”

千人斩捏紧手指,沉默地站了一会儿。

他控制着呼吸频率,过于压抑下,声音反而显得漠然:“做好准备了吧,可以脱完了。”

肖潇被他冷漠的嗓音吓得缩了缩脖子,他又变得紧张,迟疑着不想脱掉最后的衣服,千人斩重复道:“脱完。”

肖潇把嘴唇都咬得发白了,他哆哆嗦嗦地,脱下了衬衣。

世界线的改造下,即使只解锁了一半的主角颜值,他也拥有毋庸置疑的漂亮身体,皮肤像白瓷,原本是时下omega最追捧的冷白色,但在隐约阳光的照射下,也有了一层莹润的,鲜活的光晕,无数光的粒子就在那肌肤上跳舞。

肖潇交叉双臂,脸色已经红得要滴血了,他坐在椅子上,弯起腰,试图遮住自己的胸膛,于是他就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背部皮肤,那一颗颗凸起的脊椎骨,让人想顺着抚摸下去,那是起伏的山峦,是无数可以拨动的琴弦——他就是满弦的弓。

金发散下来,后颈裸露,被几度标记的生殖腺干净如初,在情动下,散发着Omega腥甜的信息素。

这个时候的信息素,就别拿那些风雅之物来形容了。

就是充满了欲望,为勾引alpha而自然释放出的春药。

千人斩闻到这味道,脸色也变了。

在抑制剂的控制下,他从来没有算错过发情期,过去有许多人为了拿下这个alpha,用了不入流的手段企图逼出他的发情期,在那种情况下千人斩也没有失控,但这一刻,肖潇什么也没做,就让他快要疯了。

强制发情。

肖潇惊恐地睁大眼,抬头望向千人斩,后者还是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似乎在坚持着什么。

“放松。”他的语气柔和得诡异了,“你不放松,我怎么画呢。”

肖潇张了张口,没说出心里的话。

你要在这种情况下,继续完成你的作业?

肖潇十分复杂地想,我有这么好骗吗。

什么裸模,什么作业,都是借口。

这场闹剧该回归正途了。

肖潇站起来,从椅子那边,走到了画板面前。

他抬头看着千人斩,金发落在锁骨上,那的确是深得可以装一捧水的锁骨,千人斩的视线停在那里,难以移开。

他哑声道:“怎么了,冷吗?”

肖潇弯起嘴角,手搭上画板,漫不经心地侧头看了一眼,被那极具冲击极力的画面震得心跳停了一下后,他说:“恩,冷。”

他张开双臂,哼笑道:“男朋友,抱抱。”


夸不夸,恩?夸不夸?

算算我今晚写了多少了,妈的,这点字数,明明可以拖个三四五天放出的。

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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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赤身裸体的小精怪,向自己人世的恋人寻求一个温暖的拥抱。

他是水边的少年,痴望自己的倒影,是海里的美神,从贝壳中诞生,是无数个春夜美梦中光顾的精灵,温柔慈悲,又不会在第二天清晨为你停留。

玉雪打造出的,千人斩心中的神像。

他揽过他,低头亲吻那对笑唇时,心中尚在茫然地想:“我这算是在亵渎我的缪斯吗。”

但缪斯不管自己的信徒有哪些考虑,他不管不顾地从云头滚下来,裹着红尘里的痴情腻爱,团团落到信徒的怀里,理所当然要求对方接住自己,信奉自己,爱自己。

我当然会抱你。

他紧紧搂住赤裸的恋人,锁着他细窄的腰,按住他滑得像丝绸一样的脊背。omega都是这样吗,千人斩不禁糊涂地想,他不清楚,他没触碰过别人,也没谁敢独自占有他的怀抱。他埋在肖潇的颈窝中,嗅闻着动情的信息素,还有肖潇自己的体味,甜甜的,又冰凉凉的味道。

像冰淇淋。

他口干舌燥,便顺从欲望舔了一口,立刻感受到Omega在发抖。一定是自己抱得不够紧,冷到了对方。千人斩的掌心从肖潇的尾椎骨一路摸到后颈,本来是在给他取暖,却更像撩火,没谁能禁得住这般的抚摸,肖潇登时轻轻啊地叫了一声,尾音被他死死咬在舌尖,不肯更多吐露出来了。

千人斩便伸出手,撬开了那紧闭的唇,按住舌头,挠了挠他敏感的上颚,在肖潇震惊的视线中,哑声说:“叫。”

肖潇不轻不重咬了他一口。

不叫。

千人斩猛地弯腰,手臂撑在肖潇膝盖弯处,就这样将他整个凌空抱了起来,他仰头望着脸色红润的omega,喃喃道:“不叫,我就操你。”

肖潇的眼神简直是惊恐了。

千人斩也知道自己不太正常,可他控制不住。

他就想让肖潇顺着他,听他的话,不然就要闹。

肖潇看出了他的坚持,不情不愿地,干巴巴地叫了一声。

无意落入湖心的一颗小石子,却在瞬间掀起了巨大的风浪。

千人斩按下肖潇的头,近乎疯狂地亲吻他的嘴唇,他从来没有这样粗鲁过,本身就教养良好,在心上人面前,更是小心翼翼,他发过三次疯,第一次是当初在医院闻到肖潇身上被他人标记过的味道,第二次是被小叔叔他们告知了真相,第三次,就是现在。

他因肖潇而失去自我,被这个小精怪牵着走,就是要他去死,千人斩也只会照做。

“张嘴。”他急促道,“把舌头伸出来。”

肖潇被亲得喘不过气,还是听从了千人斩的话,眼底含着泪水,张开了嘴唇,伸出已经被欺负得很惨的柔软舌尖,立刻就被勾缠起来。

他的臀下就是千人斩坚硬的手臂,肖潇心慌意乱,下意识伸手推了一下千人斩的肩膀,得到的回应是被就近按在墙上,他脚尖还是没能着地,千人斩让他一条腿挂在自己肩头,搂着他的腰,竟直接两指探入了他已经湿透了的小穴中。

是的,omega那腥甜的信息素早已证明,他已经做好了被支配,被征服的准备。

可千人斩不是要支配征服他。

“我生下来,就是来爱你的。”他手指在那火热的穴口做着试探,只是几番戳刺,水就流到了掌心,他舔着肖潇的耳廓,问,“我可以进去吗。”

肖潇呜咽着咬紧嘴唇,千人斩再次吻住他,在呼吸的间隙又问:“我可以把你变成我的吗?”

他实在是个很固执的Omega,就这样还是不愿开口,千人斩理智上是知道,肖潇只是害羞,可情感上却生出恐慌:会不会他真的不想接受自己?

那么多alpha争着抢着,祈求他的爱,凭什么自己能获得他的青睐?

千人斩眼底带着血丝,逼着他张开口,哭着说出答案:“——进来!”

没有丝毫迟疑,alpha粗长的性器挤开收缩推拒的嫩肉,直接操到了最深处,几乎发出了啪的一可怕声响。

肖潇被这一下捣得险些断气,哭声都断了一会儿,千人斩喘着气,在肖潇的唇边腻乎乎留下了好多安慰的吻,下体只是小范围做着抽插,让怀里的人慢慢缓过劲儿,适应后,才将肖潇的两条手禁锢在他的头顶,用力肏弄了起来。

水声响亮,肖潇被撞得头晕眼花,他死死咬着口腔软肉,抵御体内汹涌的快感,不这样做,他就要彻底崩溃了——男人有意针对他,哪里能让他发出惊呼,就往哪里撞,哪里可以叫穴肉收缩得更厉害,就抵着那一处不罢休。他是要弄死自己。肖潇想。千人斩一直都想和自己一起死。

他泪水流得脸湿透了,可千人斩意乱情迷中,只顾着追求快感,没能第一时间给予他安慰,肖潇抽抽噎噎,终于哽咽着开口:“你,你慢一点,我受不了了,你亲亲我……”


你们懂我的意思,好好表现。

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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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却不能让千人斩清醒,反而叫他彻底入魔,他捧着肖潇的臀,让他两条腿都缠着自己,唯一的支点就是体内进出的肉棒,可他毕竟是习惯了温柔对待肖潇的,所以声音已经缓和了下来。

千人斩把他再次操出一声尖叫后,吸吮着肖潇的唇珠,一边柔声道:“好,我亲你,我亲亲你。”

他这么说着,就是往上狠狠一顶,叼着肖潇的舌尖,感受着他震颤的声带,感受着他因自己而获得的高潮。

他痴迷地望着肖潇崩溃得一塌糊涂的脸,说:“舒不舒服,痛吗?”

肖潇只有喘气的份,闻言,眼神从湿漉漉的睫毛下飘过来,千人斩只觉得自己更硬了,不将这个人彻底榨干,连春水都不能流出,精液也射得一干二净,自己是不可能获得满足。

于是他就着肖潇高潮的收缩,继续顶弄起来,这时,小穴最为敏感,里面几乎不能碰,更何况这样狠辣的抽插,肖潇放弃了矜持,开始哭着求饶了。

“等等,让我休息一下,我不行了……”他全身都发软,完全没有力气,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能让自己往那根肉棒上坐得更深,毫无反抗的机会,他开始害怕了,搂住千人斩脖子,哭着献上自己的唇舌,试图用这样的讨好来平复alpha的爱欲。

千人斩接受了他的吻,肖潇的主动对他来说是最好的良药,他眼神也温柔多了,速度稍微放慢了一点,抱着软得和泥一样的肖潇,来到画板前。

其实基本上已经画得差不多了,纯真,羞涩的美人,半遮半掩,皎月一样的身躯在衣衫下闪动,他的嘴唇是柔美的花瓣,灰色的眼睛像清晨的雾气——肖潇不觉得这是自己,他没有这么美。

但这的确是千人斩眼中的肖潇。

画上的那个人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促狭,坐姿放荡,眼神偏偏很无辜,连肖潇自己看了都觉得这是在故意勾引,更何况其他人呢。

他一时间瞪着画,无法言语。

千人斩抱住他,空出手,抚摸着画上美人的面孔,他说:“这不是你。”

肖潇了解地点头,他是没有这么漂亮。

千人斩语气几乎是怅然的,喃喃道:“我画不出你的万分之一的神韵。”

没等他反应过来,千人斩顺手拿过一支干净的画笔,沾了清水,在肖潇汗湿的脊背上,沿着那些他渴慕已久的脊椎骨,一路画了下去。

这样的刺激是很明显的,肖潇一下子就紧紧抱住了他,失声哭叫了出来。

千人斩笑了,他靠着桌角,对着画板,对着那远远不如心上人的画中虚影,不无遗憾地想,如果终其一生,也画不出他,自己的梦想同笑话有什么区别。

也许是错觉,这一次画的肖潇,似乎比之前的都要好很多。

是因为……灵肉合一吗?

他温柔地吮吻肖潇的耳垂,笔尖若有若无搔着他敏感的后颈,在那生殖腺上颇具威胁的滑来滑去,肖潇求他拿开,千人斩想了想,问:“不舒服吗?”

“……”肖潇红着脸,说,“对,不舒服。”

话音未落,千人斩就疾风骤雨一样再次肏弄起来,这一次更是没有任何预告,肖潇毫无准备,被他顶得几乎感到了一阵恶心,他抓着千人斩的背,感觉到那支笔已经不满足于在皮肤表层兴风作浪,它滑了下来,在尾椎骨打转,顺着臀瓣,一路滑到了正吞吐着性器的穴口边。

肖潇惊恐道:“这个绝对不行!”

而千人斩还是喃声问:“不舒服吗?”

他侧过脸,凝视着肖潇的眼睛,说:“你不喜欢吗?”

肖潇一脑门儿官司,几乎想给这个人一巴掌,又舍不得,只好狠狠一口咬在他肩膀上,与此同时,那支画笔的笔尖,也搔刮上了敏感的穴口,并不由分说地插了进去。

如同体内钻入毛茸茸的小兽,过强的刺激让肖潇哭叫连连, 他夹紧腿,想要把那支笔挤出去,可他本来就是挂在千人斩身上的,夹紧双腿等同于缠紧了千人斩的腰,做爱中有这样的反应,和邀请没有任何区别。

在不知道第几次高潮后,那支沾满了春潮,再也不能用的笔滑了出来,湿哒哒掉到了地上。

而肖潇也终于被放下,他实在太委屈了,没受过千人斩这样的对待,都不想理人了,但千人斩放下他并不是结束的意思,他翻过肖潇的身,让他对着自己跪趴下去。

肖潇以为他又要开始了,挣扎着往前爬了几步,被握住脚腕,轻轻拖了回来,他反抗不动只能承受,却感受了千人斩再次拿着笔,在自己的背上拖曳描摹了起来。

不是之前的挑逗,而是更为专注地描摹,视线炙热,一笔一划缱绻情深。

肖潇努力回过头,想弄清他在干什么,视线却被泪水充盈得模糊一片,他哑声道:“干什么呀……”

千人斩没说话。

他在那汗湿的,雪白的脊背上,寥寥画了一幅凤求凰。


完了,没了。

我也不高兴了。

手指头敲键盘敲痛了T T

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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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霆一样的声音在不大的房间内炸开了。

我快要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只觉得他抓得我手腕好痛,吵得我耳朵也好痛,哪里都不舒服,睁开眼,除了他盛怒下的脸,就是满屋子可怕的调教工具,简直像在一个醒不来的噩梦里。

alpha的信息素排山倒海向我袭来,恶狠狠的,他的味道就算在这种情况下,也还是自然带着引诱的意味,omega闻到了大概会喝酒一般微醺,而我却因连闻到的空气都来自于他而窒息。

我受不了这个压力,何况,这个压力是来自于一向对我耐心的小叔叔。

说不清的愧疚自责,害怕恐惧,整个人只想从这里立刻消失。

终于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用自由的另一只手捂住脸,想要遮掩眼泪,我口里含糊道:“我不要你了,你弄得我好痛,放手,我想回去了,我不想要你了……”

他气得脸色彻底变了,吼出一句:“凭什么!”

我被他吼得一抖,流着泪水,怔忪看他,小叔叔咬着牙,又拉起我,把我扔到房间唯一的沙发上,还好沙发软,摔不痛我,我忙要坐起来,他已经按着我的肩膀,掐着我的下颔,狠狠在我的下巴上咬了一口。

我痛得大叫,他磨了磨牙,说:“我有做过比这让你更痛的事么?”

他手臂一指,划拉出一道半圆:“这个房间的东西,我有往你身上用过哪怕一样吗,或者我过去曾暗示过你接受sm,接受调教吗?”

我抽噎着打哭嗝,被吓得说不出话,他看了我一会儿,闭上眼,叹口气,蹲在沙发面前,捏着我的食指。

我也不敢抽回来了,就让他这么捏着。

“手这么软,心怎么这么硬。”他哑声道,“你对那个大校,都能做到冰释前嫌,怎么就不愿意多看我两眼,承认自己的心,有这么难吗?”

是啊,很难。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看透了尘世的人情世故,不畏惧一切非难指责,可以坦坦荡荡将自己的真心剖出来的。

我嘴唇哆嗦着, 不敢看他,小叔叔嗬的叹出一口气,把额头抵在了我的手背上。

“不订婚就不订婚吧。”他说,“你如果真的决心和我分道扬镳,那就这么做好了,但你记得,你走出这个门之后,我不会来找你,不会再看你一眼,更别提和你说上一句话——就像你一直希望的那样,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再也不会追求你了。”

他这么说着,就放开了我。

注视着我的眼睛虽然还是赤红,如有泪水,可已经透着没有商量余地的冷酷光芒。

“要走,就现在。”他斩钉截铁道。

我安静了半晌,站了起来,往门的方向走,快要出去的的时候,到底忍不住,回头偷偷看了他一眼。

他还跪在沙发边。

低垂着头颅,也看不清他现在到底是什么表情。

我的脚步迟迟未抬起,似乎要跨出这道门槛是一件其难无比的事,可我看了看这一屋子的调教物品,又瑟缩起来。

那些鞭子仿佛鞭笞在我的灵魂上,在责问我,要我看清自己。

我低声道:“你是故意让我发现这里的吧……为什么?你是不是觉得,你已经完全掌控了我,了解我的每个想法?你觉得,我就算害怕,也最终会被你三言两语说服,我的每一个反应都在你的预料之内……小叔叔,你太自信了。”

我握住门把手,又自言自语道:“不过,这次要是大校没来,让你不至于在餐桌上急着答应订婚的事,说不定事情还真会按照你的计划那样来发展。”

他嗤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我关上了门。

他始终跪在那里,大概以为我已经走了,背影显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落寞,许久后,才发出了自嘲的低笑,手握成拳,抵着沙发。

压抑的情绪在这具躯体内积蓄着,让他呈现出诡异的颤抖,不知过了多久,他狠狠地捶了一下沙发。

alpha的力道毋庸置疑的强大,差点把那可怜的沙发捶出一个洞。

然后男人站起来,抹了一把脸,才拿起眼镜,故作镇定地戴上,但手还是在微微发着抖,他转身,想要离开这里,一回头,就与我对上了目光。

我靠着门板,无声地注视他。

头一次,他对着我露出了惊讶茫然的神色。

我搓了搓手指,平静道:“你还没回答我,你是故意让我发现这里的吗?”

他舌头都僵住了,只是怔怔地望我。

我直起身,心乱如麻,努力地想要整理思路,但我已经彻底短路了,脑子完全不够用,一时间就跟他无言对望着。

我到底在想什么,我想要干什么。

应该直接走的。

“……算了。”等不到他的回答,我再次打开门,往外走,“这个回答也没什么意义。”

“潇潇!”

他上前两步,急声喊住我。

我停下来,没转身,他好像也不知道喊住我是要干什么,只是凭本能留下了我,但我真的不走了,他又说不出多的话。

这么想来,我还是挺能耐。

能把一头老狐狸,折腾成这种模样。

我轻声道:“我先回学校了,以后再联系吧。”

大校说他可以送我,我拒绝了。

只是坐了小叔叔家的小火车,到了山脚,这里十分偏僻,离最近的闹市区徒步得走个四小时,我得去那里才能转车,我打算用这段时间来思考自己的想法。

但没走出十分钟,就路过了一辆私家车,热情地表示我一个omega孤零零走在外面很不方便,他们愿意顺路送我一程。

我礼貌地拒绝了,又走了五分钟,一辆走错道的大巴停在我身边,问我要不要上车。

我默了。

最后,干脆有一个旅游团的车队停在我前面,说可以带我一程。

我:“……”

起初我还以为这是小叔叔或者大校他们其中一人的手笔,但现在看来,不应该巧合到这个地步。

世界偏爱我。果然如此。

我顺从了天意,搭上了旅游团的车,车上的beta大妈似乎很喜欢我,一路拉着我的手,问我有没有对象,阿姨可攒了一手相亲扑克牌,你这么标志的小o,随便挑。

我回答,我有了,她一脸不相信。

“你这就是刚失恋的样子啊。”大妈说,“年轻人,早点看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大妈说话挺有意思。

在闹市区下车,换了长途巴士,买票的时候,我一边付钱,一边叹了口气:“跟了这么久,出来吧,别躲躲藏藏的了。”

男人从不远处的柱子后走出来,终于没穿着他的军装,换成了黑夹克这样的常服。他笑了一下:“怎么发现的。”

我抽了抽鼻子:“你的信息素我八百米外都闻得到。”

他只是笑着看我。

我现在连跟他生气的心情都提不起来,懒得问他为什么跟着我,他主动回答了:“我怕你一个人遇上什么危险,没想打搅你,我就送你到学校。”

我往候车大厅走,他迟疑了两秒,不清楚到底有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一时间不敢上前了。

我背对着他,晃了晃手指间夹着的两张车票。

男人怔忪,下一秒,冲到了我身边,和我一起并肩走进大厅。


你们昨天都在评论里……说了些什么破廉耻的话啊……

中秋不更,勿念。

节日快乐,多吃月饼,多陪陪家人,跟我一起看月亮。

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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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冲动给他也买了票。

肉眼可见,alpha的头顶,那总是笼罩着的乌云尽散,阳光万丈,都快要美出鼻涕泡,尽管努力自持,但也还是在我身边偷偷摸摸往外喷着小花花。

我也就是脑子发热的举动而已,看把狗子乐成什么样了。

他跟我一起上车,主动从我手里接过行李箱放到头顶的架子上,示意我坐靠窗边的位置,位置狭小,容纳人高马大的顶级alpha有点不太够,可他泰然自若地坐到我身边,还侧头替我把窗帘拉开,给我调整椅子的高度。

他做得太自然了,以至于我都没来得及拒绝。

做这些体贴的事,他跟小叔叔不同,没有那么慰贴人心,反而有着军人特别的严肃气场,一板一眼的,仿佛在实力演绎什么叫为人民服务。

人民本人:……

我复杂地看着他,他刚越过我,给我调整座位高度,见我一脸复杂,动作顿住,谨慎地收手,放低声音道:“对不起,我是不是逾矩了?”

我:“有一点。”

他更加礼貌:“好,我注意分寸。你要不要睡一会儿,我替你看行李,下车时喊你。”

座位前后的人都在偷偷摸摸打量着这个霹雳无敌大帅哥,他的气场跟长途汽车格格不入,扎眼得过分,我原本是想缓解尴尬的气氛,调侃两句的,就见大校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身子轻轻侧过来,将我罩在了车窗边,不让别人看见我了。

他挡着我干什么,大家都是看你好吗。

大校眉心氤氲着压抑的占有欲,他轻声道:“不睡吗。”

我其实挺纠结的,莫名其妙就跟这个人发展成了这种局面,现在再翻以前的旧账也不好,可心里总有着那么些芥蒂,不喜欢他靠得太近,现在可好,挨着一起坐,肩膀间隔都不到十厘米,鼻息间满是这个alpha的味道。

……这曾是我厌恶,畏惧的味道。

在那个雨夜,曾缠绕在我全身所有角落,将我彻底侵犯的味道。

我抽了抽鼻子,也许是一度被他标记过,靠嗅闻他的味道,能微妙察觉出这个男人的心情。

他好像很不高兴,我被这么多的人看见,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但又不敢发火,只好憋着忍着。

他好像很兴奋,能跟我坐在一起,挨得这么近,此刻正疯狂感受着我的体温气息,恨不得立刻伸手过来,将我塞进他的肚子里藏起来。

他好像很害怕。

为什么会害怕。

大校忽然道:“我坐在这里,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我就下车。”

我的确不太舒服,或许是因为大校是顶级alpha的缘故,无论何时,他的信息素都有着极强的侵略性,闻多了腿软,几乎是不受他本人控制的,信息素溢出,将我完全包裹起来,不让任何人嗅到我的味道。

可他这么说了,我反而不好直接让他走人了。

“没有的事,你不用这么小心。”我说,“那我睡一会儿,你自便。”

他喉头滚出一声低哑的恩,我闭上眼睛,靠着窗玻璃,试图让自己放松,进入睡眠,车子发动,车厢摇晃,周围人都陆陆续续入睡,大约是这两天折腾得太狠,即使身边坐着这么可怕的alpha,我也有点困意了,意识越发模糊,慢慢想着之前和小叔叔的对话,就睡着了。

就算他很可怕,潜意识里也知道,他现在大约不会伤害我。

睡得不深,车子颠簸几下,我又朦胧地醒来,还没睁开眼睛,就已经先感受到,有一道目光正停留在我脸上,专注地凝视着我。

热烈的,满是爱欲的,能将我洞穿的目光。

我忍着不适之感,忽略他的注视,想要继续睡,却听见他低声道:“你看,我已经学会怎么忍耐了,是不是好多了。”

我手指缩紧。

他喃喃道:“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我睁开眼,淡淡道:“咱们之间,谈不上这些,你也不是为了我而忍耐,社会不需要疯子,做一个正常的人,是你的本分。”

他也不惊讶我突然说话,估计是早就通过我呼吸的频率猜到我醒来了,他沉默着,不开口,我叹了口气,又说:“但你愿意改变,这总算是一件好事,希望你以后遇到真正的命定之人,可以有一个更美好的开场吧。”

他还是不说话。

半晌,生硬地换了个话题:“你跟那个商人是不是有什么矛盾,这么急匆匆要走。”

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矛盾。

我只是太胆小而已。

我比他还要生硬地说:“和你没关系。”

他怪异地挤出笑声:“恩,我知道和我没关系,只是关心你而已,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强迫。”

不轻不重被他把话堵回来,我不吱声,过了一会儿,还是闷闷地重复:“和你没关系,不用你关心。”

“潇潇,是你自己说的,过去的事一笔勾销。”他柔声道,“就算对我没有任何的爱情,但关心,安慰,对恩人的照顾,这些东西,请你不要拒绝。”

我被他连续堵回来,不大高兴,只好:“我知道了。”

他笑了起来。

空气中,alpha的信息素越来越浓,让人奇怪的是,周围的人居然没有被这来自顶级alpha的高浓度信息素惊醒,还是酣睡如常。

我都呼吸着不大舒服,受他的影响,生理上,面色泛起了潮红。

这种感觉,类似于强制发情。

我觉得事情不大对,捂住口鼻,道:“你……”

男人抬眉,不太明白我怎么了,我呼吸越来越困难,视线充满着暧昧的粉红色泡泡,他的信息素里面满是对我的渴望,只是一闻都会头晕,浸泡在里面,连保持理智都很难。

……怎么回事。

大校迟疑道:“潇潇?”

我身体发软,如同回到当初第一次经历发情期,没能马上吃抑制剂的状态,他皱紧眉头看着我,猛然意识到出了什么问题,扬声对司机道:“——停车!”

我想要推开车窗,呼吸新鲜空气,但手指软得抬不起来,身体迅速呼应alpha的渴望,后颈自动散发出动情的信息素,大校脸色彻底变了,全车的人都闻到了我的味道,马上就有omega拿出他的抑制剂递给我,还有人开始喷中性香水,我狼狈地吞下抑制剂,红着眼睛看大校,嘶哑道:“你怎么回事。”

香水的作用发挥,骚动平息,可这仿佛对大校无法造成影响,他的嗅觉太灵敏了,这些手段根本阻挡不了他察觉到我身体的邀请,我清清楚楚看见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艰难地吞咽着唾沫。

我是受他的影响,才强制发情。

但为什么其他人闻不到他的味道。

……等等,理论上说,他标记了我,我俩就已经是无法分离的一对了,但我身体的bug导致我自动代谢掉了标记,获得了自由,但大校呢。

alpha选择标记一个omega,其实也等同低下头颅,让omega给他戴上了项圈。

他们彼此吸引,不会再望向其他人。

大校……不会还处在被我束缚的身体状态上吧,所以即使他无意识发情,也只有我能闻到他的味道,也只有我才能将他从发情期中解救出来。

望着他逐渐朦胧的视线,不断吞咽唾沫的动作,我忽然有种前途未卜之感。

妈的,他又来了!又来了!

又他妈当众发情了!


这个事情,就很奇妙。

长佩的牛逼太太,跑过来,要给我写小叔叔大校还有肖潇的三劈同人。

很奇妙。

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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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紧牙关,反手也往他嘴里拍了两片抑制剂,希望可以起一点效果,周围的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个alpha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还有些责怪,我怎么不算好自己的发情期,这多影响公共秩序啊。

妈的!

基本上就没有alpha发情期这种说法,我也不知道大校是怎么回事,还能遇上两次这种特例,抑制剂根本对他不管用,除非上麻醉剂,但我现在上哪儿给他找麻醉剂去。

我只好硬生生把他拉下车,他眼神越发迷离,茫然无措地看着我,任由我拽着他走,路边有个便利店,我冲进去买了一瓶冰水,就这一阵功夫,他已经要发狂了。

在店门外,alpha痴痴地望着我,目光如同燎原的大火,我一出门,直接把冰水往他脑袋上淋,怒道:“你清醒一点,给我忍着,老子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我顺便还抵押了自己的身份证在老板那儿,借了他的车,还好我有驾照,直接就把大校塞进副驾驶,我气势汹汹坐进去,踩油门,吩咐道:“系安全带,我今天非把你这毛病给治好不可!话说回来,你上次出事后,就没去检查吗?!”

他只顾着转头看我,嘴唇微微张开,眼神痴迷到了极点,体温也在迅速升高,脸色红得不可思议。

“潇,潇潇……”他吞着唾沫,哑声道,“宝贝,我的宝贝……”

我暴怒:“少乱喊!让你系安全带!”

我一脚踩刹车,愤怒地扭身去给他系安全带,男人却伸出手,紧紧地搂住了我,低头,狂乱的在我的颈窝中嗅闻,我一巴掌抵住他的下颔,把他推开,他却握住我的手腕,顺势在掌心中亲了几下。

刚才的那瓶冰水,把他头发浇得湿透了,眼睫也黏在一起, 此刻被体表高温逐渐蒸发,他吐息火热,不管不顾想要把我从驾驶座上抱过来,我一个头两个大,急得大叫:“你又来了是不是!你再这样,我真的不会原谅你的,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他动作顿时就停了。

我趁机给他绑在副驾驶上,赶紧开车,导航去最近的医院,alpha的信息素越来越浓,他不安分地挣扎着,眼睛始终死死盯着我,要不是我厉声呵斥他,这几道安全带根本困不住他。

他低哑道:“潇潇,我好想亲你。”

“亲你个大头鬼!”我直视前方,面不改色,“忍着!”

“忍不住,我忍了好久……”他靠着椅子,不断出汗,下身更是直接挺出个小帐篷,我瞥了一眼就头皮发凉,大校竟笑了,尽管笑声诡异而扭曲,听起来如同地狱的受难者在发出嘶哑的嚎叫,“我一直在忍,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都在忍啊,我多想要你,我多爱你,但我什么都不能做,我什么都不能做!”

他猛地挣扎了一下,安全带居然断裂了一根,alpha眼底冒出分明的血丝:“就算我是条狗,也得偶尔给一根骨头吧?但你宁愿让我活生生饥渴而死,也不想给我一个机会,潇潇,我爱你啊!”

这一段地处偏僻,是段山路,相当不好走,我光是把注意力集中在路况上都忙不过来了,他还在我耳边吼,更是要命,我懒得跟失去理智的疯子费口舌,不耐烦道:“行行行,你爱我你牛逼,这不就给你骨头了吗,好心带你去医院,少给我整幺蛾子。”

话音刚落,断裂声再次响起,安全带全部被挣断,我惊恐地转过头,他已经伸手,狠狠地按住了方向盘,根本不管车子会冲向哪个方向。

他凑过来,绝望地吻住了我的嘴唇。

我:“!”

他说:“我不要骨头,我要你。”

这人说话还能不能有点逻辑了!

刚才不是你嚷嚷着我不给你饲料吗!

车子不受控制开始飘移,眼看着快要撞上山壁,他倾身过来,紧紧将我护在了怀里,同时更深地抱着我吻了下来,我余光瞥到前方山壁,心跳顿时破一百八,尖叫声被他堵在喉头!

刹车踩到极致,才堪堪隔着几厘米,停在山壁面前。

我吓得整个人凉了一半,全身软到快要滑下车座,他搂住我的腰,将我拽到了自己怀里,咬着我的嘴唇,滚烫的舌尖探进来,逼我溢出呻吟。

我伸手,照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你他妈疯了啊!”

男人的眼神连最起码的清明都没了,发情让他迷失了自我,他也记不起跟我到底有多少恩怨,唯有灭顶的爱意,与残留在身体中的标记还在影响着他。

他怔怔看我,神色越来越亮,如同自己终于将海底的月亮捞了上来,困在了怀中,他抵着我的额头,小声道:“媳妇儿?”

我:“……”

大校又抽动鼻子,大概是没闻到我身上被标记后的味道,这让他的逻辑更加混乱,他迷惑不解,因为自己明明是标记了omega的,可omega仿佛并不想要自己,为什么?难道是有什么意外发生,让连接彼此的标记失去了效应?

他手指下意识抚摸上我的后颈,想要确认那里的痕迹,我吓得冷汗涔涔而出,荒郊野外的,他真发起狂,谁制得住啊!

大校意识朦胧地抚摸我的脖子,我掐住他的手,说:“不要乱摸!老子也不是你媳妇儿!”

“不,你就是!”他一下子就急了,固执道,“我知道,就是你,你为什么不要我了,媳妇儿,我,我好想你啊……你为什么不跟我好了,我不舒服,我哪里都不舒服……”

我又急又怒:“就没跟你好过!”

他一脸茫然,仿佛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眼睛却变得更红,一点点蓄满血泪。

看着他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毕竟这算是个奇怪的病,他勉强也算病人,我不必跟他较真。我吸口气,冷静道:“不舒服是吧,那是因为你生病了,咱们现在去医院,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或者你还记不记得你之前出事,去医院后,医生是怎么跟你说的?”

他一言不发看着我,泪水马上就要流出来一样逼到眼眶边。

我寻思着他现在好像可控了一些,副驾驶的安全带全没了,就打算让他坐后面去,这话刚出,男人就发起了抖,信息素也更加狂暴,他压抑着颤抖的嗓音,说:“你,你不想看我,你不跟我好,你不要我……我不舒服,你也不管我,媳妇儿,你不心疼我。”


文名叫在大校和小叔叔之间反复横跳……就在废文,你们想看就去看吧。

自闭抽烟。

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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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办法,只好任由他抓着我一边手臂,就这样胆战心惊地开车,一路往医院的方向走,他根本不配合,要闹,要抱,我满头大汗,这时又没法跟他认真,便时不时摸一摸他下巴,算作安慰,他焦虑地想攥住我的手指,我轻飘飘挣脱出来,抚摸他的眉心,让他安分一点。

这就跟个巨婴似的,我能怎么办。

但车还没开下山道,他的发情就迎来了一波更加凶猛的浪潮,alpha的信息素霎时间浓厚了好几倍,他发出了类似于干呕的痛苦喘息,如今abo性别进化到现在,已经很少有人会受到这么原始发情的困扰了,据说很久以前,发情期得不到满足,是能活活折磨死一个人的,我在课本上看见时还不信,如今可算见识了。

他汗水泅到了眼睛里,男人用力地眨了眨,湿润的目光投向我,这次他反而没有之前那么狂躁,他就这么静静看了我一会儿,忽然道:“潇潇,停车,把我放下去。”

我看了他一眼,他逼着自己,一点点松开我的手指,侧脸看起来似乎已经恢复了理智,他平静地重复:“把我放下去。”

医院也就只有几公里的路了,现在把他放下去,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呢,我安慰道:“我知道你很不舒服,加油,再忍一忍,马上就要——”

“再这么下去,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他淡淡道,“放我下去,然后你开车开得远远的,如果你愿意,过两个小时再来接我吧。”

我被他的壮烈给惊呆了。

“那你这两个小时打算怎么办?”

他默了片刻。

随后笑了笑:“放我下去吧。”

他态度很坚决,我将信将疑地把他放下去,然后拉下自己这边的车窗,犹豫地回头看他,这里附近都没有人烟,路边只有个木桩,男人红着眼,咬合肌绷得死紧,努力地逼出了一个微笑,他说:“恩,走吧,我坐一会儿。”

我开出几米,又停下来看他。

男人站姿标准极了,好像真的没什么大碍,又朝我笑了笑。

如果闻不到这浓烈到可以当生化武器的信息素,我还真要信了他的邪。

我假装把车开出去,然后掉头回来,我想看看,他到底会变成什么样,便将车停在不远的山坡转角处,我下了车,踮着脚往刚才的方向走。

才吃过抑制剂,他肯定闻不到我的味道,就发现不了我。

我探出脑袋,发现树桩处,已经不见男人踪影,我疑惑地眨眨眼,走出去想看情况,一道劲风扑过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压在了岩石上。

男人双眼赤红,低头看我,我大叫道:“我就是回来看看情况,我还是不放心你一个人,你——”

他掐住了我的下颔。

就这么掐着。

大校低声道:“你不放心我?”

我两条腿在发抖,马上道:“对啊,我肯定不放心在这种情况下让你一个人呆着啊,你生病了,又不跟我去医院,我只能留下来陪你。”

他掐着我的那两根手指,力道松了一点,摩挲了一下我的皮肤。

可能觉得手感好,又摩挲了第二下。

他开始拼命摸我的脸。

行吧,刚才是巨婴,现在是沙雕。

我被他摸得脸要变形,正要发火,他茫然地说:“媳妇儿,我真怕啊。”

我愣了:“你怕什么。”

你一个武力值世界级别的alpha,大写的牛逼人士,还有什么能让你怕的。

他盯着我,不说话。

片刻后,低头就要来亲我,我躲过,他便去咬我耳垂,亲我脖子,我狠狠拍他肩膀,扯着他耳朵喊他清醒点,他就又抬头,沙哑道:“我怕这个。”

电光火石间,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尽管是这么尴尬的局面,他的姿势也很强势,我却觉得他有些可怜。

我斟酌道:“没什么,我不至于现在跟你计较,你生病了,咱们去看医生,把病治好就没事了……你抓着我不放,主要也还是你身体认着当初的标记,等会儿咱们想办法把你的束缚解开了,这些事就不会发生了。”

可能是我的话说得太长,他没听懂,就这么盯着我,直勾勾地看。

我试探着要起来,他恍然惊醒,再次把我压回石头上。

“我不治病,我没病,我没生病。”他眨了眨眼,一滴泪水掉到了我脸上,“爱你不是病。”

我睁大眼,他俯下身,亲吻我的眉心。

“媳妇儿,我不舒服。”他老生常谈,“你哄哄我,我很好哄的,你哄我一下,我就不用那么怕了。”

他现在应该是非常难受的。

模糊的记忆里,我还想得起当初第一次发情期毫无准备的到来时,那烈火灼身的痛苦。

我做不出任何反应,就这么被他压在石头上,任由他平静的泪水滴落下来。

这一瞬间,我才真的觉得,他是有改变的。

“好,我哄哄你。”或多或少受到了触动,我闭了闭眼,伸手抚摸他的后脑勺,“别哭了,我又没走,你也没生病,但你不舒服,我们总要想办法解决问题,是不是?你不舒服,我看着也不舒服啊。”

最后一句话让他不安地动了动,男人松开我,让我起来,他拉着我的手臂,小声道:“那怎么办。”

我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

不知为何,眼睛也跟着他有点红,我笑道:“别怕,我陪你去医院,看完了,就好好睡一觉,等醒来,什么事都没有了。”

他忖度了片刻,尽管还是觉得自己不用去医院,但自己的omega不能陪着自己受苦,他便勉为其难点头,委委屈屈跟我去了医院。

我也没指望医生能说出个什么究竟,但这里至少有麻醉药。

他睡着的时候,眉目称得上一句静美。

我拿出他的手机,用我的生日解了锁,给他的下属打电话联系,让他们赶紧来接他,不要再把这个人间大炮随随便便放在外面了。

我低头看了他一会儿。

他面色还是带着红晕,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梦中也因为失落了什么宝物而焦虑不已。

我俯下身,说:“我先走了,你的那些下属很快就来接你,你不要到处乱走。”

他一言不发地睡着。

我吸了一口气,淡淡道:“——我原谅你了。”

“这次,咱们真正的一笔勾销。”

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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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醒的时候,肖潇早就走了。

不用询问,只是闻一闻空气中残留的少许,那个人的味道,就知道他又一次拒绝了自己,又一次……用沉默,用远离,用这样的态度,将一把刀插在了自己本来就鲜血淋漓的心头。

但这到底是肖潇的气息。

所以醒来的alpha难以自制地深深吸气,让自己肺腑充盈满这阳光雨露一样的滋味,才勉强从发情期后那昏沉疲倦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直系下属都谨慎地站在床脚,看他醒来了,齐齐立正,脚后跟啪的并拢在一起,随时准备执行他的指令。

是那个人将下属喊来照顾自己的吗。

他果然是个容易心软的omega,就算面对自己这种禽兽不如的仇敌,也抱有了最大程度的宽容怜爱,就算肖潇将自己丢在荒野,任由他在发情期求而不得的苦痛中挣扎,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如果有谁像当初的自己一样,对大校做出了这样恶劣的行为,平心而论,他一定会杀了那个人。

不,杀之前,他会将那个人折磨到,死亡于他而言是一种解脱的地步。

他曾犯下那样不可饶恕的罪过,但模糊的记忆里,他不但没被丢弃,反而还得到了omega安慰的抚摸,omega略微焦虑地注视着痴狂的自己,不畏惧那些岩浆般灼人的爱意,勇敢地探出手,裹着桃花一样的红晕,那柔软的指尖缀着温暖的信息素,通过肌肤相贴注入了他的体内。

对他来说,这与神明的恩赐没有任何区别。

正是这点信息素,吊住了他最后的理智,让他不至于完全发疯,又变回那个只知道莽撞掠夺的愚人……其实他也不是一定要从爱人那里抢走什么,发情期欲望深重,恨不得将伴侣吞食殆尽,但比起满足自己,他更愿意考虑到爱人的感受,那才是真正重要的。

前提是,那个人不要总是想着跑走,不要去往他无法触及,无法注视的遥远地方。

如今,omega哪里也不去,耐心地安抚着男人,他便像一头被逼哄着耐下性子的狂狮,缩回原地,呜咽着等待驯兽师给自己一块肉骨头。

大校按住了自己的眉心,仿佛虚虚按住了那个人停留在这里的手。

说起来,他是不是又失控了。

记不大清,但他好像……强吻了那个人,那种电流通过全身般震撼的感觉给人留下的印象实在深,他不可避免又回忆起了omega的痛骂,他被自己吓坏了,眼底全是惊愕与愤怒,嘴唇还有被自己用力吮吸后留下的红痕,尽管他在生气,可回忆起那张脸时,大校默默地想:好可爱啊,怎么会这么可爱,真……真是想把他吃到肚子里去。

而且,就算他气成了那样,还不是老老实实把自己送到医院了,才气呼呼走人的。

自己的omega,就找不到哪点不好的。

现在,小小的珍宝气坏了,不理人了,他的唐突犯下了错误,无论如何也该表示点什么,或许亲自去向他赔礼道歉,会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

他不由得坐在床上,露出了有些痴迷的微笑,笑了片刻,他想起,肖潇走之前,似乎说了一句很重要的话,可他那时意志昏沉,连挣扎着抓住omega的手指,祈求他留下都做不到,这句话也已经记不起来了。

当面去问他吧。

alpha抬起眼,苍白的面容一如既往带有无法逾越的威压,弱势地坐在病床上,却像君临王座,他眉目沉静,对下属淡淡道:“送我来的那个人去哪儿了。”

我回便利店还了车,又重新坐了一趟路过的巴士,几经周折,才疲惫不堪地回到学校。

回忆起这几天,发展真可谓过山车,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一个病弱受,走两步路就要吐血的那种,被折磨得身心俱疲,现在只想滚回床上休息……或者滚到某两个人的怀中,跟他们好好撒个娇。

虽然现在莫名很心虚,但我想我的男朋友们,想得不得了。

路上我就给那两个人发了信息,跟他们说我回来了,第一几乎是秒回:我来接你。

千人斩片刻后也回复:我还在画展这边,可能不能马上赶回来,让第一先去接你,晚上一起吃饭。

第一:看潇潇状态,累的话就先休息……有什么想吃的吗,报个菜上来,我喊人先准备着。

我把手机捂在心口,在座位上扭动了一下。

看看,我男朋友,就是这么好!这么贴心!

隔壁大爷诡异地看着我扭动。

拖着行李箱到了学校,一看见校门,第一的身影就撞入了视线,他戴着鸭舌帽,正不耐烦地看着表,我老远就望见了他,少年的身量已经彻底长成,宽肩长腿,神色漠然,英俊得让人侧目,我欣赏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扬声道:“喂!”

第一抬起头。

我笑道:“男朋友!过来接!”

他嘴角勾起笑意,很快就染透了整张脸,第一大步走过来,一手拎过我的行李箱,另一手自然地把我搂了个满怀,我实在想他,当即就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第一笑得越发深,“哥哥,咱们矜持一点行不行。”

我说:“行,你离我远一点。”

他大笑着低下头,礼尚往来,也在我嘴唇上吻了吻。

我俩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在校门口撒狗粮,引起一众fff团员向我们举起了手中的火把,蠢蠢欲动随时打算把我们这对狗情侣烧死。

亲热了一下,他送我回寝室,路上就开始盘问了:“这次你回家,怎么都不多跟我联系,这才谈恋爱没多久,我在你心中就掉价了吗,不值钱了吗。”

我眨眨眼,赶紧腻上去哄他,第一现在心情很好,也不打算跟我深究了,他看出我面色疲累,便说:“先回你寝室休息,等会儿醒了,给我们打电话,带你出去吃好的。”

过了刚见面的激动劲儿,我越发心虚,想到小叔叔的事,想到我动荡的感情,面对第一这张满是炽热爱意的脸,很有些无地自容。

不行,不能再找事了。

好不容易维持的,三人间的平衡,岌岌可危,经不起这样的摧残。

可始终瞒着,难道就是正确的解决之道吗。

我伸手,摸他的侧脸,第一偏过脑袋,挑起眉道:“怎么,舍不得我走,要我陪你睡啊。”

“第一,我……”我喉头滚动,艰难道,“我其实这几天…..”

“潇潇!”

头顶,传来室友的呼唤声,我仰头一看,室友A室友B正从阳台上探出上半身,都在跟我挥手,我赶紧也挥了挥手,匆忙道:“那我先上去了,一会儿再联系。”

第一愣愣的:“哦,哦,那我给你把箱子提上去。”

“不用了,我走了,晚上见。”

我不敢多看他,提起箱子,冲进了寝室楼。


一朵枯萎的喇叭花,冒着眼泪花花,扒着墙角看你。

明明昨天为了补偿中秋的断更,特意爆更的说……果然,读者都是喜新厌旧的,三天不见,我转眼就成了下堂妻……

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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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透过楼梯间的窗玻璃,往下看了一眼,第一在原地站了很久,才转身离去,我吐出一口气,只觉浑身的精力都给抽空了,疲惫地拖着箱子回到寝室,还没进门,里面就伸出两双手,把我活生生拖了进去。

“你去我家了?!”室友a大声道,“怎么回事,你也不提前跟我说,不然我就跟你一起回去啊,你去我家干什么?我问小叔叔他也不肯告诉我,声音听起来很不高兴,一问我爸,好家伙,你跟我小叔叔要订婚???”

好家伙,一回来就是地狱。

我死了算了。

室友b接过我的箱子,看我在小a连珠炮的逼问下,失去了脸色最后一点血色,他出来打了个圆场:“要问也不急在现在,先让潇潇休息一下,你看孩子累的。”

我瑟瑟发抖靠向小b,后者如同慈爱的老母鸡,将我纳入臂膀下,而小a双手叉腰,拧眉看我俩,过了会儿,才指着我,道:“给你十分钟,整理语言,如实招来——老子受够你混乱的情史了,必须说清楚,到底要不要当我小婶婶!”

算了,都已经瞒了这俩人一百多章了,即使外面传了我多少流言,他俩都是立场坚定地倒向我,从来没怀疑过我的人品,做朋友,就得坦诚相待。

反正现在脑子痛得睡不着,倒不如借着跟他们的对话,把我这一路的心酸血泪史回忆一遍。

掠去世界线攻略的部分,我从头到尾,把我跟那四人纠缠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说完后,我低下了头,ab二人张大了嘴,原地石化,怔怔望着我,如同被人按了暂停键,过了很久,小b才艰难地道:“所以,你现在的男朋友其实有两个,第一……和千人斩?”

我小声道:“恩。”

“而且这俩人还同意了?不,甚至是他俩主动提出要三人行?!”

“恩……”

小b彻底没话了。

我羞愧道:“对不起,在这个事情上,我的确太花心了,是我不对,我知道我做得很不好……”

“人家小朋友,都有两个,甚至两个不止的男朋友了。”小b语气飘忽,眼神放空,“可我为什么还是一条单身狗呢。”

重点是这个吗?!

“潇潇。”小a忽然道,“你跟那个大校,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我顿了顿。

那段往事,我刻意掠过,没想到还是被室友察觉到了端倪。

我沉默片刻,还是说了。

接下来的场面一度混乱。

我差点没出门去买俩盆子回来,接他们汹涌的泪水。

两个Omega如无尾熊一样吊在我身上,死活不肯松手,眼泪鼻涕拼命望我身上蹭,这就算了,他们还要打人的,边打边骂边哭,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等我手忙脚乱把他们劝得停下来,小b又忽然来了一句:“怪不得当初你不肯跟我们去看千人斩的画展,原来那会儿,你就是为了这个和他分手啊?”

然后哭得更凶了。

他们抽抽噎噎地串联起了所有事,我那段时间异样的表现,千人斩为什么出现在我的楼下,第一和我神神秘秘的关系,还有那个军人一度来找我……omega真是神奇的生物,在哭到这样惨烈的情况下,居然顺理成章为所有的不合理,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后来我放弃挣扎了,任由他们把我压到床上,伏在我胸口,泪水把我的衣服打湿透了。

许久后,房间才恢复平静。

我仰面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双手慢慢抚摸两个omega毛绒绒的脑袋,还以为他们已经被我哄睡着了,突然,听见小a说:“你现在不恨那个军人了吗。”

我说:“没什么感觉了,不喜欢,不讨厌,以后不相往来就是最好的了。”

小b不满地哼唧了一声:“什么玩意儿,死一万遍都不够,操,垃圾,乐色!”

“小b。”小a出声打断他,然后,他撑起身子,与我对视。

小a平静地说:“潇潇,你知道你这一路,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难得看见这个娇气的室友露出这种表情,我洗耳恭听。

他说:“是你自卑缺爱所导致的封闭。”

我怔住,他捧起我的脸庞,认真道:“潇潇,你很自卑。”

是的,过去的社恐让我永远抬不起头,从来不能好好表达自己的情感,习惯了压抑,习惯了沉默,习惯一个人呆在角落,拒绝任何友善的邀请。

“你缺爱,且渴爱。”他冷酷道,“但你拒绝表现出这一点,你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即使有人向你献上了一颗心,你也只会当那是一场骗局,你不与人沟通,独断专行,无论有多渴望他人的爱,事到临头,你却只会怀疑——自己配得上这样的爱情吗,这难道不是假的吗。”

小b提声道:“喂,说太过了!”

小a不为所动:“千人斩和第一,你算勉勉强强解决了,毕竟他们和你年龄相近,你更容易体会到他们的感受,可我的叔叔,甚至……甚至包括那个傻逼军人,他们也不应该遭受你的怀疑,你可以拒绝他们,但不要打着不信任的旗帜,你拒绝他们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不爱他们,除此之外,其他任何的借口,都是在重蹈覆辙。”

失去了攻略,我确实很怀疑他们的感情。

看不见所谓的好感值,他们每一个微笑后所体现的深意,都值得商榷,我不信任他们任何一个人,所以我从小叔叔那里逃开,也离开了大校。

如果我不否定他们的感情……我就必须得直面自己的真心了。

我又在重蹈覆辙吗?

小a叹了口气,揉揉我的脸蛋儿,道:“我是享乐主义,爽就完事了,我交的那个男朋友,家里人都不喜欢,嫌他门第不够高,可我不在乎,我喜欢,我喜欢就行了,我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呢——你学习好,一直都是我的榜样,但在这一点上,你该学学我。”

当天晚上,我独身一人去见第一和千人斩。

第一本来说要带我一起去餐厅,我说自己一个人就行,让他先去点菜。

那是顶楼的旋转餐厅,路上,我还听见服务员在低声讨论,那两个包了餐厅,帅得过目难忘的alpha,不知道是怎样漂亮的omega才配得上这样的阵仗。

过去的我要是听了这话,大概会陷入自我怀疑,但现在,我站在电梯前,瞥了一眼光滑如镜的门,里面映出omega模糊的倒影,看不清长相,但,是个美人。

我第一次心平气和地看待自己,承认,我现在看起来,不比那两个人逊色到哪里去,就算站在一起,也不会被他们的出众,吞噬了我的存在意义。

小a的话再次回响在我耳边。

我喜欢就行了,我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呢。

可他们不是别人。

小叔叔走了九十九步,功亏一篑,剩下这一步,轮到我来走了。

我走在我自己选择的路上。

电梯叮的一声响,我深吸一口气,向着那烛光晚宴走去。

远处落地窗边,坐着两个男人,听见我走来的脚步声,同时回过头,看向我。

我朝他们笑了一下。


写到现在,有种世界线开始收束的感觉,还挺感慨。

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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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爱情。

我迷恋千人斩低下头时微笑的表情,迷恋他说话温和的语气,迷恋他每一次触碰,迷恋他张开双臂,小心地将我抱到怀中,度过风雨飘摇的夜晚。

我也怜惜着第一不言不语的奉献,他默不作声跟在我身后,随手准备冲上来替我抵挡前方的伤害,我怜惜他怅然的神色,怜惜他给我的,所有至死方休的亲吻,他侧过头,耳垂上的耳钉闪闪发亮,笑容也带着与生俱来的光。

什么是爱情?

爱情具有排他性吗。

我既然能同时爱上两个人,那可不可能,将这个数字扩大呢。

我一直不愿意去面对这个问题,麻痹自己的心,将它抛在一边,浑浑噩噩享受着恋人们的爱宠,却连自己到底在想什么,都没搞清楚。

当初是小叔叔告诉我,听从本心,无需画地为牢。

他将我从一道门里领出来,接下来的路,该我来走了。

诚然,我还是不信任他,也恐惧着他的另一面,这个男人有颗七窍玲珑心,大概我花上一辈子的时间也不能完全了解。

但是。

但是爱情,是不讲道理的。

他其实早就赢了。在这场拉锯战中,我一败涂地。

我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我,走到那张餐桌面前的,反应过来时,第一已经起身替我拉开了椅子,刚坐下来,千人斩就伸出手,指尖轻轻在我眼下一蹭。

“没睡好?”他眼睛微微弯起来,“熊猫潇潇。”

我握住他的手腕,第一马上不满地敲了一下桌子:“干什么干什么,能不能公平一点了,当着我的面亲亲我我?我要生气了!”

千人斩笑吟吟注视着我,碧眼里映出烛光,与窗外的人间烟火,我茫然地看了他一会儿,又转头看向第一,张了张口,没说出话。

我该怎么说。

我选择跟他们在一起,不是为了一再伤他们的心啊。

“可,可能是昨晚做噩梦了。”我松开手,拘谨地望着桌子上的花瓶,“没什么的。”

第一哼笑道:“没我陪着,果然要做噩梦,就知道你已经离不开我了,这么娇气,以后可怎么办啊,恩?”

千人斩微笑着道:“什么梦,说出来就不吓人了。”

我不敢看他们的脸,盯着花瓶,踌躇片刻,才慢慢地说:“梦见我做了很过分的事情,特别过分,惹你俩生气了。”

我喉头发紧,握着拳头,逼自己一点点发声:“你俩生我的气,不肯要我了。”

千人斩失笑道:“怎么可能。”

我抬起眼,看着他,说:“不可能吗。”

千人斩还没发话,一枝玫瑰就递到了我面前,顺着玫瑰的方向看去,第一拿着才从瓶中抽出的花,我迟疑接过,他无所谓地道:“看你盯着花看了老半天了,喜欢就说啊,最烦你这种怂兮兮的眼神了——然后呢,你做了过分的事,我不要你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一下子被问住了。

他挥手示意可以上菜了,千人斩看了他一眼,便握住我的手,说:“不可能不要你的,这种事情永远都不会发生。”

我实在无法控制心底的酸涩,浑身发着抖,千人斩发觉出我的手在不停打抖,惊异地望着我,我颤抖着吐出一口气,说:“但真的是很过分的事啊。”

“都说了,然后呢。”第一转着叉子,撑着脸,问我,“不要你了,你打算怎么办。”

从体内某个角度,冲出一口怨气,烧得我几欲作呕,我立马扭头瞪着他,提高声音道:“不能不要我!”

却发现第一眼底是带着笑意的。

他懒洋洋地,拖着长调,道:“都做了过分的事了,还不能不要你啊。”

我气得要命,他这种态度太可恶了,想到万一某天,他知道了我的心意,真的生气要跟我分手,我到时候该怎么挽留他,他要是对我摆出这样一张万事都无所谓的脸,我怎么让他回心转意呢。

我越想越不能想,差点扑过去打人:“就是不能不要我!”

千人斩忙安慰我:“他逗你呢,别当真……你少说两句,潇潇都要被你气哭了。”

第一摊了摊手,无辜道:“是他自己做的梦,我只是问他而已,我说什么了我。”

我真的被气得眼睛都发红了,胸膛一起一伏,因为我知道这不是个梦,它会发生的,噩梦一定会成真。千人斩看我的确着急了,他叹了口气,双手握住我一只手,捧起来,在唇边亲了亲,认真地看着我,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咬着口腔软肉,用力摇头。

他静静凝视我,瞳孔像光滑的镜子,照出我心虚的脸,我别过头,就对上了凑过来的第一,吓得缩了缩脖子,后者眯起眼,打量着我,扬起音调,长长地哼了一声,直白道:“说吧,又开始犯什么别扭了,别藏着了,你不说出来,事情永远不会得到解决,我可太清楚你的脾气了,就是需要人逼你一下,不逼不肯说实话。”

往左看是高深莫测的千人斩,往右看是一脸无赖的第一,我就像被虎狼包围的小白兔,缩头缩脑地,也躲不过被一口从洞穴中叼出来的命运。

被抓住命运的后脖颈.jpg

我小声道:“其实我这次不是回家。”

第一冷哼道:“怎么,你去泡吧,去花天酒地了?”

千人斩没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去了,去了小叔叔家……”我的声音小得我自己都听不清,“我本来是打算这次后就跟他桥归桥路归路,但我发现,我还是,还是……”

我实在说不下去了。

明明这两个人还一句话都没说,却有种被狠狠骂了一通,无地自容的感觉。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这个时候要真哭出来,我还不如去死。

我死死把指甲掐紧掌心,疼痛让我清醒多了,眼泪也勉强逼了回去,可嗓音的哽咽是没法掩盖的,于是我简短道:“对不起。”

一时间寂静无声。

我喃喃着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许久,第一才艰难道:“你的意思是……”

“你要和我分手吗。”千人斩忽然开口,他皱起眉,死死盯着我,“你的意思是,你要和我分手吗?”

我懵了。

懵得太厉害,以至于我没反应过来要说什么。

第一猛地拍桌,站起来,他红着眼睛,吼道:“不分,我死都不分!你别说这些没用的,你要分手,就先一刀子捅死我,我死都不分!”

我被怼得哑口无言。

满心都是=口=!

“不是,你们听我说,我没想……”

千人斩手指攥紧,捏得我都有些痛了,他语气很平静,但语速很快:“我不会同意的,我已经发过誓,这辈子不会再让你离开我半步,哪怕你不情愿也一样,我永远不会松手的。”

像是为了证明他所言非虚,他手上的力气,大得有些可怕了。

千人斩哑声道:“我绝不会同意。”

第一怒道:“肖潇,你敢和我分手,我,我就死给你看!”

我:“……”

我脑壳有点痛。


为了迎接某个重要的日子,过几天,废文说是要关站个十来天。

国家要我休息,这很合理。

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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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对话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出了这么大的偏差。

这一个二个,都怎么了,为什么会觉得我要跟他们分手,我对他们的喜欢还表达得不够明显么……还是说,过去的事给千人斩第一留下了阴影,即使在一起了,依然患得患失,老觉得我会抛下他们一走了之。

想到了这里,我心中又生出了更多的愧疚。

只觉得这两张或阴沉或暴怒的脸,有着说不出的可怜可爱。

赶在千人斩控制不住力道,把我的手腕硬生生掐断前,我提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第一立马截住我:“那你说,你是什么意思,肖潇我告诉你,你不要仗着我疼你,就开始放肆,我是不会同意分手的!”

我一下子站起来,凳子腿在地上吱嘎摩擦,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

我怒道:“谁他妈要跟你分手了!”

千人斩静静道:“那你刚才那番话,是想要表达什么。”

我气势弱了弱,僵持片刻,咬牙道:“反正我的意思不是要跟你们分手,我从来没想过分手,反而是你俩老挂在心上。”

第一这才勉强冷静了一点,他刚才情绪起伏太大,现在还是微微喘着气,看着我,眼底有未消干净的血丝。

像一头猝不及防,被主人一脚踢开的大狗。

我的那点气势彻底没了。

我一屁股坐回凳子上,整理了好会儿语言,才颓丧道:“算了,没什么,没什么,你们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吧。”

小叔叔那边都还没彻底跟我表态,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也不清楚,现在就早早告诉第一他们,也没有意义。

我捂住半边脸,以微弱气音道:“吃饭吧,不说这个了。”

多好的夜晚,不该拿来说这样扫兴的事。

千人斩看了我好一会儿,有好几次,我都觉得他想要开口追问了,可最终他什么都没说,只抬头对第一道:“坐下来吃饭吧,潇潇才回来,别闹他了。”

第一也是憋了一肚子的闷气,僵立在那里,半晌才坐回来,一言不发开始吃东西。

气氛陷入死寂。

我又开始想念攻略,这种时候,如果它还在,我至少有个商量的对象,至少有人还愿意完全站在我的立场上,替我出主意。

我食不知味,勉强吃了几口,就觉得恶心,前天在小叔叔家,受那个憨批堂哥的刺激,吐过一次血,虽然很快就好了,但对健康还是有一定影响,整个人又是一直保持在连轴转的状态,根本没好好休息过,现在精神高度紧张,也或多或少压迫到了本来就很虚弱的身体。

我皱紧眉头,想吐得厉害。

但不能让这两个人发现异状,所以我大口大口往嘴里塞吃的,头也不抬,泪水在这时又开始往上冒,我只觉得无穷的委屈酸楚,可一切都是自找的,无人可与我分享心事,我只能闭口不言。

他们似乎没发现异样,有惊无险吃完了这顿饭。

我一马当先,快步走出餐厅,迅速道:“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还有课,我先回去休息,之后见。”

不等二人做出任何表示,我扭头就走,越走越快,转过拐角,到了相对阴暗的绿化带灌木丛里,我一手扶住树,弯下腰,几乎是喷涌一样呕吐了出来。

没有消化的食物裹着胃酸,胆汁苦涩,刺激得我更加反胃。

我五根手指在树干上磨破了皮,泛着血丝,吐了两波,才把胃清空,又踉踉跄跄走到浇花用的笼头边,拧开它,没头没脑地往脸上淋。

清亮的水让我舒服了许多,夜风一吹,谁也见不到我的眼泪。

“我怎么总是这样……”我蹲在那里,自言自语,“烦不烦啊,一次两次三次,还有比我更花心的人吗,这么做o,说出去还不得被人打死。”

我抱着脑袋,觉得风吹得有点冷。

又后悔就这么离开了那两个人。

如果他们还在,我大可以钻到其中一个暖烘烘的怀抱里,赖着不出来,哪里不舒服了,也可以直接告诉他们,如果我没有喜欢上小叔叔,我就不用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

……我喜欢上了一头狐狸。

没有比这更加糟心的事了。

蹲了一会儿,我站起来打算回去,可蹲太久了,猛地起身不由得头昏眼花,脚下发软,我本能伸出手想要扶住树,伸出的手,却撞入了另一个炙热的掌心。

男人握住我的手腕,勾住我的腰,免得我摔倒:“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吗。”

我抽了抽鼻子,方才吐得太给力,胃酸充斥满口腔,嗅觉迟钝了很多,现在我几乎被半抱到来人怀中,稍微嗅一嗅,就能闻到那熟悉的信息素味道。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咳了两下:“你出院了?”

大校还是握着我的手腕,没有回答我,他低下头,不由分说就扳起我的下巴看我脸色,我现在没什么力气,软软挣了一下,他才板着脸说:“跟我去医院。”

我笑了,觉得他大概是好意,再次挣了一下,示意他松手,大校迟疑片刻,慢慢放开了我,但手还是呈环合状虚虚拢住我,我靠在树干上,无所谓地笑了一下:“不用,吃多了反胃而已——你出院了?医生怎么说你那……你那病?”

他简单道:“那不是病。”

话题到此结束。

这个人真的不大会聊天。

我被他折腾得都感觉不到身体上的不适了,有些荒唐的好笑感:“那你现在是单纯路过,还是找我有事?”

他黑色的眼眸与夜色融为一体,树叶间依稀可见不远处的路灯灯光,我被他困在树干前,虽然还是不大习惯这种姿势,但倒没有那种被胁迫的感觉了。

可能是我自己的心态有了变化,也可能是这个alpha在努力向我释放出代表着友好安定的信息素。

他轻声说:“谢谢你送我去医院。”

我眨了眨眼,他又说:“你其实丢下我不管,我也不会有丝毫怨言,但你能送我去,一直照顾着我,我很高兴。”顿了顿,他意犹未尽地重复了一遍,“非常高兴。”

我摆摆手:“应该的。”

比起这个,你真的不打算跟我说说,你那发情期的问题吗。

看他不愿意主动开口,只好我这边说了:“当初咱们有过一些不愉快……很不愉快的往事,现在我身上已经没有标记了,但你可能依旧被束缚着,还是去医院,想办法解开吧,不然以后,你又出现这种发情期,至少有其他人可以帮你。”

他无言地注视我。

我这次算是真心实意在为他考虑,他却很不给面子,连个话茬儿都不接,我不免尴尬,嘟囔道:“你就是来跟我道谢的吗。”

他终于开口了:“除了道谢,我是想来问你,你最后在医院,跟我说了什么话。”

我抬起头,看着他。

男人少见的有些局促,又停顿许久,才续道:“我那时意识不清醒,没听见,你能再跟我说一遍吗。”


主要是我这两天回了家,在父母眼皮子底下,反而不太好码字,国庆后返校了,就好了。

112(开站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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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情还沉浸在之前的糟糕状态,花了好几秒,才想起来自己当初说了什么话。

本来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我做人坦坦荡荡,但当事人这么直接地问我,还是有点莫名的不好意思,我默了片刻,若无其事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话,我不记得了。”

大校静静观察着我的脸色,没开口。

我挠了挠侧脸,叹口气:“好吧,我当时是跟你说,我不生你的气了。”

这话说出口的瞬间,我感到了一阵轻松,仇恨是种负担,压在我肩头,原谅又需要勇气,我扛着对这个人的恨意,走了太久,当彻底放下后,我终于可以好好地来看清他了。

也就是个看着强势,其实蠢呼呼的狗男人。

也就是个在爱情里不知所措,做了许多无用功的傻子。

我仰起脑袋,直视他满是不可置信情绪的双眼,笑道:“我原谅你了。”

老子这次就圣母了。

虽然算不上有多喜欢这个人,但我也提不起多少精力来和他纠缠了,能相忘于江湖,就是最好的结局。

他嘴唇发着颤,情绪震动显而易见,眼圈也微微发着红,看着还有些可怜可爱,我笑着吐出一口气,拍了拍他肩膀,说:“就这样,你也不用多惊讶,我就是没出息还心软嘛,恩,下一次你要是遇上喜欢的人,就要吸取教训,不要那么莽撞了,我们omega其实都很好说话的,你要是多点耐心就好了。”

说到这里,还有几分怅然,他当初要是肯多花点心思,或者说,肯多忍耐一阵子,故事又会是什么发展呢。

覆水难收。他种的因,如今苦涩的果实,也只能由他自己吞。

我晃了晃脑袋,见他睁大了眼睛看着我,有意想要缓和气氛,便道:“不过,你下一个喜欢上的人也可能不是Omega,万一是beta呢,我感觉还是beta跟你比较配,小o还是柔弱了一点,可不是所有人都跟我一样有那啥光环加持,你还是找beta比较合适——”

我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他张开双臂,狠狠搂进了怀里。

将我按到怀里的力度那么大,根本不容我反抗,可小心翼翼调整我的姿势,让我的下颔垫上他的肩膀时,又十分柔和,生怕哪里让我痛了。

“对不起。”alpha的声音沙哑到了极点,仿佛随时能咳出血,“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

他的手臂搂紧了我,本来就比我高大,这么一来,我整个儿就卷进了他怀中,夜里深重的寒露根本沾染不上我分毫。

绿化带里昏昏暗暗的,只有头顶漫天的星光照亮彼此的脸。

我轻轻一动,他的身体就僵硬了,多半是以为我要逃跑,他控制不住地想要困住我,偏偏又在努力放松肌肉打算放我走,这种矛盾是看不出来的,只有现在,紧紧地和他贴在一起,呆在最亲密的地方,才能感受到这个男人的挣扎。

他又说了一遍:“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到底是哪里的大型军犬,做错了事,叼着训练员的衣角,呜呜咽咽拉拉扯扯,不肯松口,也不敢现出獠牙,犟着一口气,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我探出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他僵得更厉害了。

我平和道:“好,我知道了。”

过了半晌,他微微松手放开我,侧过脸,看着我不说话。

眼底全是殷红的泪水。

感谢星光,我还能看清他的表情,不然四处黑漆漆的,我说不准要以为他这么盯着我,是又开始发疯了。

三十多岁的人了,没谈过恋爱,一辈子呆在部队里,也没好好跟omega相处过,首次遇到喜欢的人,做错了事,也很正常。

呃,当然,他错得很厉害。

但谁叫我圣母呢。

我真的没法和他生气了。

“唉,说实话,我心里本来还是有点怨气的,你当初可给我找了太多麻烦了。”我叹口气,伸手揉着他的脸蛋,“但自家的攻略对象,气啊气的,就气消了,毕竟你也挺不容易,大家都挺不容易,算了,好吧?你也别在我这儿可劲儿折腾了,看开点,下一次谈恋爱的时候,不要重蹈覆辙了。”

说着说着,我又有点不爽了:“这叫什么事,凭什么要我一个受害人来安慰你这个……你自己领会精神,赶快振作一点,我只安慰我男朋友的,你就算了,自己振作一点,多大的人了。”

我又拍拍他脸,说:“你记得去医院检查,不可能你每次发情我都在,赶快把那个标记解除了,大家都轻松。”

他抓住我的手,轻轻握在掌心。

表情酸楚难言。

我看不得人这种样子,迟疑着抽出手:“那我走了,如果医院那边需要我配合,你联系我就行,平时没事的话,大家就不用见面了。”

他手指抽搐了一下,好像是想要挽留我滑落的指尖。

但他只挽住了夜风。

我转身走出几步后,听见他在身后,低低道:“我可以不答应吗。”

他的话真的很难接。

我陷入思考,多停了一会儿,他无声地走到我背后,隔着微妙的距离,贴着我。

风将他的气息全部扑到了我的身上。

他顿了顿,很艰难地说:“我跟那个人不一样,不想骗你,我不喜欢欺骗,我其实——”

“不行。”我打断他,“但就算我说不行,究竟要怎么做,还是看你自己,我只表达我自己的意思,我希望你我以后不再见面,不再往来,这跟我原不原谅你没有关系,我只是不怎么喜欢你而已,和不喜欢的人保持联络,对我来说没有必要。”

身后的呼吸声断了。

甚至风声也停了一秒,不忍再撩拨一颗伤痕累累的心。

许久,他才嘶哑地笑了起来,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等我再回头时,他已经不见踪影了。

军人的效率果然是高的,这么快就把不再见面不再往来实际演练了。

……就算以后不再见了,至少最后的道别可以来一个啊。

我往学校的方向走了几步,又猛地回过身。

没有人。

只有风。


想我吗。

113(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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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沉思着回寝室,看见小a小b正挤在电脑前研究什么,刚刚跟他们曝光了我的情史,陡然一见他俩还挺不好意思,特别是小a,想起他之前语重心长给我说的那番话,让我更羞于面对他了。

我小心翼翼凑过去:“你们在看什么呢。”

小b头也不回:“找实习单位啊,马上要实习了,学校安排的那些机构我跟小a感觉不太好,想单找,你呢。”

我才想起这茬儿事,便也加入了谈话中,小a一撩头发,得意道:“我要跟我男朋友一起找公司,就可以一起租房子,然后就可以嘿嘿嘿嘿。”

没我拼命阻拦,小b差点掐死这个一言不合秀恩爱的家伙。

我们学的是经济类,学校又牛逼,要找单位,说好找也挺好找,可既然大家成绩都这么好,随便去个地方肯定都是不愿意的,本专业大把的人就瞄上了本市龙头企业。

批注:该龙头企业背后的男人,是辣个拥有一个调教室,被我刚刚甩了的男人。

再批注:这个企业今年刚松口同意面向高校招实习生。

这事不就巧了吗。

小a忽然轻飘飘看我一眼:“想好了?”

我有点怂他:“恩……想好了。”

还是得再跟他好好谈谈。

现在这样含含糊糊的,我跟他的事得拖到猴年马月去。

小a卷了卷头发梢,忽然哼笑起来:“兜兜转转,你这个小婶婶,我还是要认,行吧,哼哼,行吧。”

我心里怪尴尬,觉得我真是小看了这朋友。

但脸部肌肉却违背意志,露出了一点笑容。

我就把简历投过去了。

然后被拒了。

小a登时暴怒:“我来给他打电话,我倒要看看他是哪根弦不对了,居然拒绝你,当了一辈子的老狐狸,怎么脑子突然就不清醒了!”

我忙拦下他:“也不能这么说,你小叔叔职位那么高,肯定不会关心一个实习生,应该是人事部的觉得我不够好,不收我吧。”

小a回头瞪着我:“朋友,搞清楚,咱们学校是什么牛逼学校,咱们专业是什么热门专业,你又是年级排名第几的优等生,你不够好?你把全国上下大学生的脸放哪儿去了。”

害,他这彩虹屁吹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小a漠然道:“你再去投一次,要是还不进,我亲自上门问他。”

我瞬间觉得比我还矮半个头的室友今天身高两米二。

我就又投了一次,又被拒了,室友二话不说,扭头要出门,我正要去拽他,小b就懒洋洋提醒我们:“潇潇邮箱又收到一条新的邮件,先看看再说。”

我们一起挤到电脑面前去。

五分钟后。

小b谨慎道:“我怎么老觉得是个圈套呢。”

“不用你觉得,这就是个圈套。”小a摸着下巴,“我可太了解我家里人的作风了,他不承诺你实习的事,先喊你去面谈,这绝对是有别的打算,潇潇,你要去吗。”

我合上电脑:“去啊。”

室友们一起看向我,眨巴着大眼睛。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去就去呗。”我说,“我很稳的,不怂。”

面试当天,我特地换了一身西装,手忙脚乱让小a教我打领带,他一边教我领带该怎么系,一边没好气道:“都说了,不用穿西装,上流社会的omega流行穿裙子,听我的,你把这条裙子穿上去见他,别说实习,让你当几天老总玩玩儿都是小意思啊。”

我看了一眼小a拿给我的吊带裙小披肩,心有余悸:“不不不不必了,我喜欢裤子,裤子挺好的。”

小b瘫在我床上吃鱿鱼丝,麻木道:“你这哪里是去面试,这他妈是相亲……不,这就是直接去结婚,你妈的,为什么。”

我怒道:“不要在我床上吃零食,脏死了!”

小a利索打好领带,拍拍我的脸:“得了,小婶婶,下次我欠小叔叔人情,就由你帮我肉偿了。”

“什么鬼,小a,你等等我还没拿包,别推我,别推我!”

我就这么被他们无情赶出了寝室。

路上都是正装去面试的同级生,我走在里面也不突兀,第一昨天倒来问了我,要不要去他家公司实习,我说我自己找了地方,让他不用管。

他没多问,就挂了。

说实话,我觉得他跟千人斩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什么都不知道,但就是不主动戳破。

我也很想主动一点,但是……但是,我真的很怕啊!

一旦哪一环出了错,我被他俩踹了,我到时候跳黄河都来不及!

这上哪儿说理去!

到了约定的咖啡馆,已经坐在那里等我的面试官是不认识的人,跟他们聊了大约半个小时,感觉还挺不错的。

他们看我的眼神也从略带好奇的审视,变成难以掩饰的欣赏。

哼,爸爸当然值得人欣赏,专业上我可是很有自信的,就没怕过谁。

括号,除了第一,括号完毕。

我起身和他们握手,已经显得很温和的面试官说:“我们这边你已经通过了,明天一早就可以来报道,恩……虽然你也是名牌大学的优等生,考虑到你经验不足,还是先从助理做起,没问题吧?”

我忙道:“当然,有劳了。”

面试官打量着我,忽然笑了起来。

我:“?”

他温温道:“完全不需要开后门嘛,真是多虑了。”

我:“???”

第二天我就去报道了,以前在小叔叔那儿上课时我也来过好多次,都是直接坐他的专用电梯上顶楼,正经职员的办公室还没去过,我跟着一个会计干活,第一次正式工作,期待混合着紧张,就算他们没给我安排多少任务,一个上午也忙忙碌碌的,完全没心思想其他的,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同事好心邀约我一起去公司食堂,我立马开启警惕模式,这种时候我要是不给面子,整个实习生涯就完球了一半,于是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跟着一群人去食堂,怎么说呢,一进餐厅门,就有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恩,就是之前第一次见到小叔叔老家长啥样时,所感受到的熟悉的金钱味道。

我进公司后,还是首次明显察觉,我正呆在小叔叔的地盘上,虽然他人未至,但这无情土豪风格还是处处彰显着他的存在感。

心情忽然复杂。

口里的美食也没那么香了。

同事们对我热情得异常,帮我打饭,还主动要帮我充卡,吃饭时整个话题集中在我身上,我寻思着他们这么牛逼的公司,人才比比皆是,就算我理论知识学得好,也不至于得到这么热烈的欢迎。

吃到一半,我omega的本能雷达感觉到了什么,回头,就看见一头千年老狐狸正从餐厅大门走进来,身边跟了好几个高层,同他笑着说什么事。

他漫不经心地应着,抬起眼,刚要看过来,我就立刻扭头,故作镇定地往嘴里塞吃的。

肖潇,没什么好慌的,你只是来实习的,你的动机很单纯,莫要怂。

餐厅里的喧哗压低,同事轻轻跟我说:“看那边,那就是咱们的顶头上司,很年轻吧?”

我无心分辨这句话里有多少试探,简单恩了一声,咕哝道:“反正跟我也不会有什么交集,这种大人物我还是少接触比较好。”

正小声聊着天,同事忽然打住了话头,我背上的鸡皮疙瘩也一颗接着一颗冒了出来。

狐狸的骚味儿很重。


大家可以去关注一下我的微博,请假条以及……以及各种各样的小段子,都在上面,给你们新的快乐。

——顺便一提,虐大校的剧情一半放在小段子,大校实惨。

114(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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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派得上用场吗。”顶头上司站在我身后,一手搭着我椅背,和同事道,“很久没招实习生了,这一个的资质还算好,不能用的话早点说。”

同事战战兢兢道:“好的,我明白了。”

小叔叔淡淡道:“恩,先在你们下面让他干一阵子,跟不上节奏的话……”

我以为他要说跟不上节奏就可以直接赶出去,结果他一本正经来了一句:“跟不上节奏的话,就不发工资了。”

我:“……”

他在奇怪的地方,真的有股幼稚劲。

重点体现在拽我头发,和拖欠我工资上。

他真的拿的是霸道总裁的剧本吗。

同事哂笑着搭了两句腔,他又淡淡笑起来,低头问我:“你呢,自己感觉怎么样。”

我摸不清他什么路子,到底是装不认识,还是怎样,就谨慎道:“还可以,第一次上班,有很多不懂的,麻烦其他哥哥姐姐教我了。”

可能是我错觉。

我说出哥哥姐姐四个字时,他的气息好像变得更加阴沉了。

我更加小心地说:“我会努力跟上节奏,不给各位添麻烦的。”

他一言不发,我还是侧过头,抬起眼看他,他正好也低下头,在注视着我。

那双桃花眼里有着无法望穿的深潭。

“你的要求就这么点?”他微笑着说,“不添麻烦就行了?”

同事:“……”

全桌子都看出这位在找我麻烦了。

我深吸一口气,挤出笑容:“不添麻烦,努力派上用场。”

原来作为上司的小叔叔,是这么龟毛的一个人,我还真看走了眼,职场上最怕遇到这种上司了,说道理你又说不赢,就是成天给你钉子碰,烦得很。

我皮笑肉不笑,隐忍地瞪了他一眼。

朋友,你还记得自己之前跟我说过多少腻死人的情话吗,又说我是钻石又要给我摘月亮,结果转头就翻脸,玩得666啊。

alpha的嘴,骗人的鬼。

他似乎被我瞪得一愣,眨了眨眼,居然没说出话,过了好几秒,才轻描淡写叫我们继续吃饭,自己则转头走了。

我就在同事异样的注视下,闷闷吃完了饭,离午休时间结束还有一会儿,我便去茶水间外的小阳台吹风,没吹一会儿,千人斩就给我打电话来了。

心情瞬间明朗了。

宛若春风吹过,他温和地询问我第一天上班怎么样,我靠着栏杆,哼哼唧唧地抱怨,抱怨完了,又还是客观评价,其实总体不错,只不过我太紧张了,担心办错事。

他耐心地听我胡言乱语,很少插嘴,我忍不住想,自己到底哪里不对劲,把这么完美的男朋友丢在一边,跑来和那头老狐狸打交道,真是疯了。

我就说:“别的还好,但上司真不是个东西!”

一打开话匣子,就收不住了。

我愤怒地把中午吃饭的事给千人斩讲了一遍,略去小叔叔的真实身份,大声吐槽上司的龟毛,千人斩被我逗得笑了,他笑声很酥麻,搞得我怪想开启深夜模式,把他扑倒。

“没事,坚持这一个月就好。”他安慰我,“或者换一家?不喜欢就不干了。”

我无精打采:“也不至于,虽然上司不是东西,可也不能说换就换啊……”

吐完苦水,我又跟他聊了些其他的话,便挂了电话,瞅着午休时间也差不多要结束了,就打算回办公室去。

转过身,就看见小叔叔正抱胸靠着进阳台的门,静静望着我。

这一秒,我考虑了很多。

但总结起来,不过一句话。

我刚刚说了什么来着。

“……上司真不是个东西!……”

我凉了。

#进公司第一天背地里吐槽上司被当场抓包怎么办#

我反手抓住栏杆,努力好稳定心绪后,跟他点点头,就打算直接走出去。

他抬手,手背靠着门框,半挡住了我的路。

动作有点猛,砸出砰的一声,我都替他手背疼。

“你忘了我之前说的话吗。”他冷冷道,“你走出那扇门后,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再不相见,你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尽管他现在的气场十分深不可测,不宜冒犯,但我还是得提醒他:“你没这么说,你原话说的是走出那扇门,你就再不来找我了——找我有事吗?”

他默了。

既然他不说话,那我,我就溜了。

不能给资本家这个扣我工资的机会。

来日方长,还有更合适的时机和他好好谈话。

我脚底抹油,凌波微步出好几米,听见他低低道:“我想不明白,你到底什么意思。”

脚步顿了顿。

这里给实习生的工资还挺高,保守估计可以让我潇洒一个月。

一个月可能还不止,鬼知道为什么要批给实习生这么多工资。

……

算了,扣完就扣完吧。

我就说:“那天我走得太仓促了,发生了很多事情……很多事情都没说清楚,想再跟你好好聊聊。”

他正要说话,午休结束的铃声就响起来了。

我:“不好意思,先去岗位了,之后再找时间——”

“来我办公室。”小叔叔漠然道,“现在跟我上去。”

我迟疑了许久,他讽刺地笑了:“怎么,又不想聊了?”

“不是。”我斟酌道,“这个不算我旷工吧?”

他一时无语,然后道:“算,你要跟我来吗。”

妈的,这个时候的台词难道不应该是“我的公司我说了算,你尽管放心跟我走”吗?!

假的霸总,假的!

他看我表情都扭曲了,似乎绷不住,嘴边居然牵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

我盯着那双含情桃花眼,一时出了神。

总觉得距离上次看见这个笑容,已经过了一百年那么长的时间。

桃花眼深深一眨,男人说:“下班后,自己来我办公室。”

我就恍惚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三更,我觉得我可以了,留言,谢谢,不然我会原地变成枯萎的喇叭花,浇水都不肯理人的那种。

115(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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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浑浑噩噩过去,上班第一天就是这个工作状态我很抱歉,去复印资料的时候,差点把十份整成一百份。

还好发现及时,也没人说我。

大家显然不关心我的工作能力,只想知道我和老板背后的爱恨情仇。

这让我有种微妙的屈辱感,作为员工的价值被否定了一样。

离下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我就开始坐立不安,时不时看一眼表,是个人都看得出我心绪不宁,时间一到,我就猛地起立,跟办公室所有人道别后,抓起包……就冲到了卫生间。

我需要洗把脸冷静一下。

又在卫生间里磨磨蹭蹭了十来分钟,我才上去找他,他的门虚掩着,我往里偷偷瞥了瞥,没发现他,就谨慎地敲门:“在吗,我进来了。”

我推开门,几乎是踮着脚靠墙行走,落地窗边的办公处没有人,我紧张地移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咽了口唾沫,然后提高声音道:“在吗?”

“来这边。”

我寻声扭头,发现不远处还有一扇小门,就走过去,刚把门打开,我就边大叫着我靠我靠边往后急退几步,并伸手蒙住了眼睛。

“穿衣服!穿好衣服!”我浑身鸡皮疙瘩炸开,“光天化日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虽说大家都是男的,但这毕竟是我前攻略对象,陡然看见这么刺激的画面,谁顶得住?!

房间内有一张看着就舒服得要死的床,小叔叔在床边侧身而立,上身赤裸,双手抓着皮带,裤子松松垮垮挂在腰上,他漠然地看我一眼,说:“想谈什么。”

我手指岔开,露出一条缝:“……你先穿好衣服,穿好衣服再说话。”

“我时间很紧,没工夫跟你耗。”他迅速换了一身休闲装,西装随手丢在床上,整理着袖扣,口里冷淡道,“没话可说就下去。”

他穿得也差不多了,我就放下手,脚尖在地上点了点,斟酌着道:“有话要说……有话要说的。”

他面无表情地看我。

我悲哀地发现,面对他,自己竟然真的在心跳加快。

就是不知道这个加快,是因为爱情,还是单纯犯怂。

他缓缓道:“你想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想说什么,糊里糊涂来了这里,跟着本能走,现在站在他面前,我到底要说什么,到底想干什么。

迟疑了很久,我才说:“我当时直接走掉,一方面是因为你骗了我,另一方面,也的确是因为发现了那个房间,我,我就是个普通学生啊,肯定会被吓到,但不管怎么说,咱俩的事情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能画上句号的,有些事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我是鼓起勇气才说出这番整理了好久的话的,结果他不耐烦道:“说重点。”

声音冷漠,我顿时有点委屈:“你不要凶啊!”

“……”他说,“那你慢慢讲。”

这才让我缓点,我吸了口气,说:“你之前有件事说对了。”

他面色不变,洗耳恭听。

我低头看着脚尖:“……我吧,我的确喜欢你……但是!但是这不止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要考虑到千人斩和第一的心情,不可能就这么随便答应,我也有很多顾虑的,你那个性,性癖我也不是很能接受,我也会怕啊……总之,这事不是那么简单可以解决的,如果真的做好决定,要在一起,那就必须要好好商量一下。”

说完了,过了很久,他都没回应。

我狐疑地抬头,发现他整个灵魂出窍了,一脸恍惚。

我晃了晃手:“哈喽?还好吗,还在吗?回个神?”

他:“……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霍,能从这老狐狸口中听见这么弱势的话,我居然升起了一点成就感。

我点点头。

仔细想了想,苦笑道:“你要是现在觉得我这个人不够忠贞,我也可以理解的,所以现在是我在向你求爱,要不要接受,决定权也在你的那里。”

他就保持着这恍惚的表情,大步走上前,抓住了我的手,把我拖到自己怀中,紧紧抱住了。

“你……”他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吞咽好几次,才勉强道,“你不是不要我了吗?”

我陡然被他一抱,挺不适应的,那种背叛感又浮上心头,与此同时,又对这个怀抱充满迷恋,忍不住深深呼吸混合着茶香的信息素,确定自己的确在这个人怀里后,才说:“那你呢,不是不要来找我了吗。”

“我是觉得,没必要再让你更加讨厌我,我已经努力争取过了,甚至用了不太光彩的手段,可还是得不到你,那至少要在你心中,留下一个不那么糟糕的形象。”小叔叔哑声,他的手臂因为太过用力而发颤,紧紧勒着我,好像怕下一秒我就要从他怀里凭空消失了。

alpha用足力气的拥抱对omega是一场酷刑。

我受刑。

这一次不是世界线的逼迫,不是攻略的催促,命运原本宽恕了我,而我再次选择命运。

“前情提要一次,我已经有两个很喜欢的人了,我有男朋友,而且不会放弃他们的,就算是这样,你也要跟我在一起……要跟我一起面对这脱离轨道,背离常识的人生吗?”

这次的背德感比任何时候都要强,而等待宣判的时间又拉得无限长。

小叔叔一言不发地将我托抱起来,走到他自己办公的椅子前,整栋大楼,整个CBD,这张椅子象征的意义最为不凡,他将我放在那宽大的,商业王国的权座上,自己则跪下,仰起头,专注地望着我。

他不笑,不故作冷漠,原来是这种表情。

别说,更有味道了。

我心底一时充满迷恋,又不无恐惧,情感交织混乱,不由瑟缩地往里收腿,他却按住我的膝盖,力道不容拒绝,继而一点点起身,搂住我的背,将我整个儿按进了自己怀里。

这就像是我被他硬生生从权利的宝座上拽了下来,被他拖入背德的深潭中。

“怎么说呢。”他苦笑着哈了一声,“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拒绝的选项啊。”

和他相识到现在,所经历的点滴从脑海飞速掠过。

记忆倒退定格,或许他当时半跪在地给我系鞋带,仰头望我时,我就已经落入这个人的掌心了。

我让他等了够久,让这个成熟的男人追逐在我的身后,望着我和他人相爱的背影,让他受这样的折磨受了太久。

无论未来,要为现在的选择付出什么,我都做好了准备。

我做好了准备。

肖潇彻底认输。

他想要的钻石,终将成为收藏。


我一滴都没有了,我太难了。

116(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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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在真正发展成办公室.play前,我及时踩了刹车,想从他怀里撤出来,但他搂我腰的手却一紧,直接将我整个人从椅子上拽下来。

我从他颈窝里侧过脸,看见alpha殷红的嘴唇浅浅弯着,像是一片等待含吮的花瓣。

等我意识到时,自己已经凑过去,小心地亲吻他的唇角了。

是苦的。

总是笑得像头狐狸的人,吻起来的滋味却颇为苦涩。

小叔叔伸出手,指节在我眼下一蹭,我怔忪地注视他近在咫尺的脸,男人真是像一头狐狸精,肤白如雪,嘴唇如吸过血一般的红,相貌就透出了十足的妖气。

他一言不发,耐心地抚摸我的脸。

我起初不解其意,后来才隐约反应过来,原来刚才我是尝到了自己的眼泪。

不知何时,不知为何,我哭得哪儿哪儿都是眼泪了。

我猛然后退,迅速擦干脸,嘟囔道:“没什么,我有点激动而已,没什么。”他的手臂还是揽着我的腰,退也退不出这个人的怀抱,“你先别看我,我自己调整一下……”

平时他的情话一大筐,这会儿关键时刻,倒惜字如金起来。

真的任由我自己擦眼泪,深深呼吸,把动荡的心境强行压制下去。

末了,他点点头,说:“调整好了吗?”

我撩起眼皮看他一眼。

男人终于笑了起来,他笑着与我额头贴在一起,呼吸交错,我以为他马上就要亲我了,但那对诱惑人的唇瓣就停在与我距离分毫的地方,不肯再接近,只将吐息间的水雾喷满我唇面。

“我知道你在哭什么。”他闭上眼,微笑着说,“做得很好,肖潇同学,很勇敢,真的,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人。”

他温和地按住我的后脑勺,肌肤相贴的地方传来热度。

“很勇敢……”他喃喃重复道,“谢谢,谢谢你这么勇敢。”

我吸了吸鼻子,他静了片刻,又狡黠地笑道:“但现在没问题了,你有我了,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事情能让你烦心——烦心也好,不想面对也好,我会帮你全部解决,我是你年长得多的恋人啊。”

“不要瞎吹牛逼,你也没有厉害到这个地步。”我失笑,“但心意领了。”

他拉着我,一起坐在那把办公椅上,我别扭地坐到他膝头,看他神神秘秘地竖起一根手指。

“你忘了吗。”他笑得眼睛都没了,“就是天上的月亮,你想要,我也得摘下来给你,区区一星半点烦心事,难道还会比这个更难办到吗?”

虽然没发展到办公室.play,但办公室恋情却是坐实了。

我跟他一起坐电梯下楼的时候,才想起来问他:“你们公司禁止办公室谈恋爱吗?”

小叔叔勾着我的手指,勾勾缠缠,十根手指要被他翻出花,闻言,扬高声调恩了一声,似乎注意力涣散,没听清我在说什么,我重复一遍后,他才笑道:“如果禁止,你怎么办呢?”

我面无表情:“能怎么办,大不了拉你下水,大家一起死死掉算了。”

电梯门光滑,映出我们并肩而立的身影。

我眯起眼,审视着镜面里的自己。

他正要笑着说一句什么,我轻声道:“如果禁止,我也要跟你谈恋爱。”

我缩紧与他相牵的手,他的手保养得很好,比第一他们还要光滑,握在手心,像是一段温凉的玉。

“因为我比你以为的,还要更迷恋着你。”

小叔叔又笑了。

他很喜欢笑,今天笑得却格外多,特别是对比起之前的态度,就像变了一个人。

“好。”他欣然道。

奖励到账,攻略完成。

我算是白费了攻略的心意。

它要是醒着,估计已经气得开始骂骂咧咧了。

电梯门开的时候,他就把手放开了。

明明是我自己要求不要在公司暴露恋情,但这时感到一阵失落的也是我。

“你可以不用急着告诉那两个人。”他说,“唔,既然你主动了,接下来就轮到我了,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好吗?”

我皱起眉,他含笑拍拍我的背:“不是说瞒着他们偷情,偷情是很刺激,但我更想跟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你的立场不方便去说这件事,我来。”

我:“……你要怎么说。”

他浑身放松,像打完一场大仗,骨子里都透着甜甜的倦怠:“我会考虑的。”

他们公司办事效率高,鲜少加班,下班才一个小时,一楼都没几个人了,所以他放开我了一会儿,又若无其事再次把我的手牵起来。

这种感觉真是奇妙。

就如同他说的,这是我年长的恋人。

是我背叛了另外两个恋人,得来的爱情。

也是我私心里渴望已久,压抑已久的爱情。

“行吧。”我叹气道,“拜托你了,我的确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说,这种事情,真的没法说。”

他捏了捏我的指尖:“嗯。”

“但如果他们要跟你battle,你就喊我,不能直揍你一个人,我也该揍的。”

他又挠了挠我的手心:“唔。”

放完大话,我回忆了一下,当初第一千人斩和大校打架时候的样子。

“……我觉得我一拳都撑不下来,完球了。”

他淡定道:“没事,我帮你挡着。”

这句话比之前那些华而不实的情话动听一百倍。

我迟疑又迟疑,还是默默点头:“靠你了。”

好歹也算定情之日,他二话不说,又从楼底停车库里拖出他的摩托,要带我去兜风,去吃大餐,去看星星,以示庆祝,我委婉拒绝了,被他强行拉上车座,带好头盔,我委婉表示车速不要太快,他一脚下去,速度就破八十了。

我委婉地……我狂暴地表示:“你给我慢一点啊啊啊啊啊啊!!!!”

整条马路回荡着我的咆哮。

而他大笑。

都能感觉到我搂住他的手臂下,坚硬的腹肌在震动。

“潇潇,咱们比风还要快啊!”


我不但一滴都没了,而且整个人都彻底萎了。

今天也是枯萎到风干的喇叭花。

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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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迟早有一天要玩球蛋。

我虚软地靠着摩托,一手狠狠地指着小叔叔,后者低眉顺眼站在我面前,时不时点头称是,我语气平和地说:“你知道你刚才在市内开到了多少吗?”

“我知道。”他说,“九十。”

“很好。”我说,“那你知道你上了盘山公路后,又开到了多少吗?”

“我知道。”他说,“一百一。”

我深深吸气,点点头:“好的,你想死还是想活。”

他终于抬起头,笑着撩了我一眼:“想活。”

我再次深深吸气,闭眼,随后睁眼,暴怒道:“想活你还开那么快,我差点心梗死在你背上啊,有多少次都感觉要直接冲破栏杆飞出去了!你到底长没长脑子!啊?我他妈还没买保险呢!”

唾沫星子都快飞到他脸上,他伏低做小:“我错了。”

说完这句话,就伸手来勾我的腰,我毫不留情打他手臂,他痛得缩了一下,这倒是让我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力气这么大,便赶快站直身子给他揉一揉:“对不起对不起,打痛了是不是,我再给你吹一吹?”

我刚从摩托车边直起身,他立刻将我搂到怀里,在我愕然神色中,笑容满面把手臂递给我。

“吹。”alpha说。

吹你个大头鬼。

我再次打他后脑勺,他顺势低下头,亲了亲我的眉心。

男朋友是头成精了的狐狸,就这点不好。

你一辈子也玩儿不过他。

小叔叔在我腰上揉了一把,笑道:“好了,不生气了,你不饿吗?山顶有家特别私密的小餐馆,去吃点东西,吃饱了再来给我立规矩,好不好?”

我满腹怨怼地盯着他,半晌:“……我要霍奶茶。”

我就填饱了肚子,嗦着奶茶,钻到他怀里,两人一起在山顶上看星星。

山顶风大,夜间温度更低,小叔叔在餐厅借了块干净的大毯子,披在身上,我跟他坐在草坪上,他就正好将我裹住,像连体婴一样抱成一团。

定情之日,霸总的套路应该是玫瑰烛光晚餐牛排红酒走起,再加上十克拉的钻石戒指和若干房产证书以表真心。

我砸吧嘴,觉得刚才那家店炒的回锅肉还挺得劲,水煮肉片也不错,就是肉片不够多,就算小叔叔把他的份分给我,吃起来还是意犹未尽。

这个假霸总,带我吃了一顿川菜。

唯一体现了他钞能力的,是饭后有人从山脚专门送了一杯奶茶上来,到手的时候,还是烫的。

呆在他怀中,茶叶味的信息素四面八方裹住我,体温暖洋洋的,在呼啸山风里呆在这样的双臂间,霍一杯甜甜的奶茶,人生怎得享受二字。

他刚要开口,我打断:“啊,就不用跟我讲解哪颗星星有什么传说故事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不必了哈。”

他笑道:“不是,我是想说你冷吗。”

我抬头看他,只能看见一个尖尖小小的下巴,和一张微微泛白的嘴唇。

我就伸长了手给他霍我热腾腾的奶茶:“你冷你直说,不用拐弯抹角。”

他配合地吸了一口。

准确来说,是猛吸了一口,吸完还说:“你自己喝,我不冷。”

我麻木地看着只剩五分之一的杯子:“……”

他夸父只喝这一口。

“你真能吞啊。”我由衷感慨道。

他唔了一声,莫名笑起来:“恩,应该很能吞,下次给你试试。”

我点点头。

过了几秒,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手臂搂得紧了一点,低下头,在我耳边亲昵地磨蹭了几下,我被他蹭得脸变形,口齿不清道:“我算发现了,你今年其实只有七岁,小学男生,还喜欢装大人开黄腔,幼不幼稚。”

小叔叔沉沉地笑:“恩,只有七岁,所以喜欢欺负喜欢的人,还喜欢开黄腔。”

他声音又柔又黏:“小哥哥,你疼疼我。”

我,我不行了,我顶不住了。

我丢下杯子,猛地转身,把他压在草坪上,居高临下看着这个alpha,他顺从地躺平,像是在看我,又像是在看天,眼睛里满是细碎的星光,与爱宠的笑意。

我捏着他的下颔,暗含威胁道:“撩我?”

他眨眨眼。

我手上稍微加力,捏得他嘴唇微微张开,便俯下身,深深吻了进去。

我以为他很快就要反客为主,但他没有,至始至终都是微微张嘴,双手虚抱着我,任由我为非作歹,到处圈地盘。

但这种态度,反而透出一种从容不迫来。

我有点气,不要跟他亲了:“你这辈子到底像这样撩过多少个omega?”

他安抚地捏了捏我后颈,思考片刻。

思考了很久。

我更气了。

“少说也有一个连。”他为难道,“算上beta的话,就更多了,那我就有点记不清了。”

我想抽他。

他上身撑起来一点,在我唇上轻轻一咬,眼角弯成月牙,沾着比那更皎洁透彻的爱意:“但你猜猜,我让几个Omega趴到我身上为非作歹过?”

我心动了一下:“只有我?”

“不。”他冷酷道,“七个。”

“……”

我二话不说就要爬起来,被他一把又按回去,他笑得眼泪都要出来,强行锁着我,在草地上左右滚了滚。

“笑什么笑,不准笑,我打人了啊,我真打人了啊!”

什么人啊这是!

我还是愤怒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毯子也不给他了,自己裹到身上,背对着他生闷气,听见他窸窸窣窣坐起来,似乎盯着我背影看了一会儿,说:“小乖?小宝贝?”

我言简意赅:“实名制呕吐。”

又听见一阵窸窸窣窣动静,忽然,背上传来轻轻的触感,他的额头压到我脊背上,低垂着头颅,笑道:“所以我说,我只有七岁,很幼稚的。”

我往前挪了挪,不让他靠。

他得寸进尺,一下子整个人都压上来,搂着我的肩膀,懒洋洋往我耳朵里吹气:“你猜猜,我跟几个人撒过娇?”

我僵硬地:“几个?”

他:“四个。”

“……”这恋爱没法谈了。

“除去我父母,和我太爷,就只有一个了。”他又说。

我终于侧过头看他。

alpha说:“疼疼我?”


小叔叔:“我在你面前,就是小学男生呀。”

aki:“老男人不要装纯,滚。”

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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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约记得,我和他之前其实接过一次吻,那时我在攻略的影响下,是醉酒状态,莫名其妙就和他亲了一下。

记不大清滋味。

“嘴张开。”他含着我的下唇,轻轻咬了一下,声音几乎是在呢喃,“乖,我好好亲你。”

我脸颊涨得通红,稍微动作迟了片刻,就被他叼着上唇,又是咬了咬,这种半是玩闹的亲法很让人上瘾,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也学着他,用牙齿在他伸进来的舌尖上,轻轻磨了磨。

唔,可能是刚才喝了奶茶的原因,他的唇齿甜得不可思议。

黏糊糊的,像化开的奶糖。

我被他压得身体微微往后仰,有些不知所措地抓住他胸前的衣裳,却被他牵引着手臂,勾住了他的肩膀,小叔叔隔着极近的距离深深注视我,没了那层镜片的隔阂,他眼底的情绪一览无遗——那是晦暗的漩涡,拖曳着焚身的爱欲之火,在缓缓旋转,缓缓下沉,沉到宇宙的更深处。

我是他的宇宙。

我掌控着他的爱情,也沉沦在他为我制造的欲望囚笼中。

区别于千人斩和第一,他吻得从容不迫,慢慢弄清我的敏感点,有条不紊地挑逗着我,我从鼻子里哼出声音来时,他就嘘了一声,说:“喜欢我这样吗?”

被他亲得呼吸不畅,眼里积着水,我透过模糊雾气,茫然地看他,他再次吻下来,勾舌,撩了一记我的上颚,含笑道:“喜欢吗?”

“……”我无言以对,只能自己迎上去,泄愤般狠狠在他上扬的唇角咬了一口。

喜欢,我非常喜欢。

亲爱的,如果不是我非常喜欢,我为何要向你求爱呢?

星星仿佛从高空一颗一颗坠落下来,落到我们四周的草坪上,以至于视线可及之处都在发光,发出浸在水中一般润泽而又闪亮的光,世界颠倒,我与他接吻,在这个吻中来到了天国,来到了绚烂的星海中,但除了他的存在,别的都毫无意义,如果这一瞬间失去了他,我也只会跌落至干渴的人间,永远徘徊在求而不得的痛苦中。

心里转着零碎的思绪,直到听见他笑着说:“我不会走的啊,还是你想把我勒死?”

我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长久凝视他。

我原来一直搞错了一件事。

他又笑道:“勒死我当然也可以,但在那之前,再让我好好抱你一会儿,我想这么抱着你,已经想了很久了。”

他从来不是我的锦上添花。

“我也是。”于是我喃喃道,“我也是的啊。”

我紧紧抱住了他,将头埋在那温暖的颈窝里。

他拍着我的背,节奏稳定,我能听见他悠长的呼吸,小叔叔仰头望着天空,忽然说:“我忍一辈子也可以,只要能永远这样下去。”

我:“?”

他猛地发力,将我一把抱起来,带着我往车的方向走,我呆在他手臂上,盯着他带着些微笑意的侧脸,疑惑道:“你要忍什么。”

他故作沉思:“比如说不管不顾,现在就找个地方把你就地正法。”

我脸红了一下,咬牙道:“不准糊弄人!”

“哟,知道我在糊弄人?”他笑了,“好吧,给你一个奖励,你猜猜我要忍什么,猜对了,我就答应替你实现一个愿望。”

我皱眉,想了想,恍然大悟。

虽然是道送分题,可同时也是一道送命题。

他看我表情就知道我已经反应过来了,这时已经到了摩托边上,就把我放下来,示意我先坐好,自己则慢悠悠给我戴头盔。

我紧张得要死,等待他发话。

可他什么也不说,戴完头盔,就直接上车,要带我下山了。

来的时候车速很快,回去的时候倒慢了下来,好像他也很珍惜今晚共处的最后时光。

我把头伏到他背上,风从两边掠过,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说:“我胆子很小,也很怂,还怕痛,其实是很不适合和你,和你玩这种游戏的。”

他静静地听着。

“但我尊重你的选择,如果它是构成你的一部分,那我也会努力去接受。”我更加紧的贴着他,“可能会有点慢,而且也不一定能让你满意,但我会努力的,你要是能等等我,给我一点时间就好了。”

他身体动了动,我的手绕到他胸前,贴着他的心口,感受这个人的心跳。

呃,这是在跳迪斯科吧。还挺劲爆。

我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轻松许多,叹道:“对我温柔一点啦,大我好多的男朋友,照顾一下你胆子小,又怂又怕痛的恋人吧。”

车陡然刹停,发出长长的刺耳的声音,还好速度不快,不然这一下毫无疑问得翻车。

他两脚撑在地上,喘着气,没说话,没转身。

我笑道:“唔,我的愿望就是这个了。”

第二天去公司食堂吃午饭的时候,我还是和同事们一桌,吃到一半,我年长的恋人走进来,这时他已经不见昨天的失态震动,又穿回西装戴上眼镜,变成严苛难搞的上司了。

我与他隔着人群,遥遥对视了一眼。

搞办公室恋情,大概就是这种吃禁果一样的滋味了吧,又甜又涩,只不过我要搞就搞大的,直接把顶头boss办了。

我真牛逼,不愧是我。

然后就看见他径直向我走过来。

又站在我身后,问我同事,我表现得怎么样,这一回我同事摸不准他的想法,老老实实回答说我昨天差点多复印一百份资料。

他颇有深意地看我一眼。

我,我那时满心想着他的事,是精神不够集中导致的。

好吧就是我的错。

我是一个为色所迷的omega。

同事又替我说好话:“潇潇毕竟刚来,不太熟悉业务很正常,多练练就好了。”

他勾着笑,手指敲敲我的椅背,揶揄:“工作的时候都在想什么,这么低级的错误,不像是名牌大学出来的优等生该犯的,怎么,想男朋友去了?”

我说:“是啊。”

全桌:“……”

我平静道:“您扣我工资吧,我回去找我男朋友算这笔账就行,您扣您的,这是我该扣的。”

小叔叔:“……”

他收敛笑意,对同事说:“实习生都是定时炸弹,与其放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倒不如我自己盯着比较好,下午让他收拾收拾,上来让我教几天。”

同事:“!!!哦,好,好的。”

我这颗定时炸弹就这么被提溜上去了。

尽管除我和小叔叔以外的所有人,都搞不懂,为什么现如今实习生都有资格让老板亲自教导了。

他们不必知道。

禁果的滋味不需要与人分享。

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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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习一周后,小a就来找我了。

“你跟我叔叔相处得怎么样啊?”他本来这阵子为了实习,都已经和男朋友搬出去住了,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又专门跑回寝室,托着腮看我,“他还是不肯理人吗,要我帮你去说说不?”

我看了他一会儿。

他也眨巴着眼睛回视我。

于是我伸手呼噜他脑袋,一边呼噜,一边在心里很复杂地想,完了,本来大家都约好,如果以后决定孕育下一代,彼此都要做孩子的干爹,但现在,你看这辈分乱的。

我简洁道:“还行。”

“怎么个还行法。”

我憋不住了,嘴角微微露出笑意:“谢谢你之前对我说的话,我想通了,决定及时行乐,顺从本心。”

他又眨巴眼睛。

旁边早就知道真相的小b悠悠飘过:“苟富贵勿相忘,如今你也算嫁入豪门了,哥们儿几个就靠你提携了。”

我笑着看陷入呆滞的小a:“唔……你以后是想让孩子叫你干爹,还是哥哥?”

他麻木道:“干爹吧。”

我点点头,转身去给小叔叔打电话,跟他确定一下小a的辈分问题,电话里,男人懒洋洋道:“你跟他说,不想认我这个小叔叔就早点讲,下回生活费不够别来找我。”

我有点不乐意了:“你这叫什么话,本来就是你老牛吃嫩草,小a适应不过来也很正常。”

他低笑道:“那好吧,随你们。”

我这才心满意足挂电话。

小a还是呆滞的。

小b:“苟富贵,勿相忘。”

然后我俩一起找耳塞戴上。

五秒后。

“小婶婶???你真成了我小婶婶!!!!”

小a疯狂摇我:“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我上回听到的版本明明还是他故作傲娇不肯理人,怎么瞬间你俩就成了???why???先不说这个,你们什么时候结婚,要准备订婚仪式吗,婚纱想好选哪一家了吗,孩子出生跟谁姓,上哪所小学???”

我勉强挣出一只手去捂他嘴,他癫狂地一把将我抱起:“这是我小婶婶啊!!!”

随后我俩一起摔到了地上。

我差点打人,就看见他摊平四肢,望着天花板,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那另外两个人呢,你们打算怎么说?”

小b摸摸索索从床上爬下来,一起躺到了地上。

我靠着墙,席地而坐,阳光从窗户投进来,落在我手边,形成方正的光影,屋里谁都没有再开口,等待着我的回答。

心里忽然变得有些宁静,本来难以启齿的话也有了直面的勇气,我慢慢说:“你叔叔说,这件事他来处理,我同意了。”

小b伸出手,牵住了我的指尖,轻轻捏了捏。

我也捏了他一下。

小a似乎也很迟疑,道:“的确,你自己肯定不好说这件事,唉,我们外人没法评价你们几个人这复杂的关系,虽然我觉得让我叔叔一个人扛起所有责任很不好,但你又还是个小孩子,把问题交给大人去解决,也没什么。”

我恩了一声,小b轻轻说:“潇潇,要是千人斩他们不同意,你怎么办呢。”

我坦然道:“我不知道。”

小b:“??”

我笑了起来,说:“我已经想通了。”

“你又想通什么了。”

“过去,我做过很多努力去抗拒这些alpha,我抵抗,我拒绝,为此也受过伤,到头来,谁也没有得到好,相反,在我决定接受复数的伴侣后,事态却有了不一样的发展,至少我再也没看见那两个人的眼泪……我不知道世人会如何评价我的行为,但我从始至终,都在为所有人谋求一个正确的出路。”我说,“如果千人斩和第一无法接受我,这一次,我也不会故作大方,任由他们离开,我会死死抓着我的爱人,逼着他接受这一切,我圣母太久了,谁要来说我自私,那只能是因为他没有设身处地到我的位置上来考虑过。”

他俩沉默。

我也默了一会儿:“好吧,这些都是诡辩,我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omega,我爱千人斩,也爱第一,如今也爱上了小叔叔,我不会放弃他们任何一个的。”

半晌,小a轻声说:“依照我这个旁观者来看,你其实完全可以任由他们争抢,任由他们缠斗最后无奈选择屈服妥协,你不用把自己放在主动的位置的。”

小b也小声反驳:“这也太绿茶了吧,潇潇这才是正确的恋爱打开方式……”

“但你不觉得潇潇很吃亏吗,一直以来他都是被人拉下水,虽然现在他是喜欢上这些人了,但多少也有点被迫,他本来就可以什么都不管,随便这些人怎么争……”

“德行有亏啊……”

我竖起两只手,示意他们安静。

他俩便闭上嘴。

“其实小a刚才那个建议,很久以前也有人和我说过,但我拒绝了。”我怅然道,“没办法啦,我就是这种人啊。”

很久以前,就有人这么劝过我。

何必这么犟。

万千世界里,只有你肖潇犟到死,死都不肯低头。

唉,老在这些有的没的时候,想到我已经失去的朋友。

小b问:“谁这么和你说过。”

我说:“我干爹。”

“……”

小叔叔答应我,在实习结束之前,就想办法跟千人斩第一他们沟通好这件事,说实话,我心底里是觉得没法沟通好的,估计到了最后,还是得我自己上场。

我这段时间就尽量少跟千人斩他们接触,免得说了不该说的,影响小叔叔的计划。

可我不去找他们,他们也会自己找上门。

实习期间不用上课,但我还是住在学校,这天晚上我下班回来,就看见第一坐在我楼下花坛边上,压着棒球帽,眼睛黑沉沉的,撑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是很怂很心虚的。

毕竟在问题没解决前,我现在这都叫出轨。

可是……我又觉得,我很久没看见他了,不见的时候还好,一见面,就无法移开视线,站在那里,怔怔盯着他看了很久。

还是相熟的朋友过来大声笑我:“那不是你男朋友吗,都谈这么久了,还看不够啊!”

第一这才转过头,而我被这帮人推得一个踉跄,跌撞着上前几步,就闯到了他伸出的手臂间。

“不要推他。”第一不满道,“他要是摔伤了小心我找你们麻烦啊。”

他们又嘻嘻笑着跑走了。

我抓着他的手臂,抬不起头,听见他在我头顶说:“喂,真被推痛了?还好吗?”

不太好。

我这一刻,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我背叛了这个人。

说再多好听的话,事实也不会改变,我背叛了他,并且还要对他做出很过分的事,让他甚至连选择离开的我的机会都没有。

“还好,没事。”

我伸手紧紧搂住他,头埋进他炙热的怀抱中,深深地呼吸。

第一笑了:“完了,你又开始撒娇了。”

请原谅我。

不要推开我。


甜差不多了,差不多要开始解决问题了。

骂我的以及骂肖潇的……稍微悠着点,我玻璃心,脆弱,柔弱。

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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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来找我,是想问我实习得怎么样。

我含糊道:“不错啊,有些收获。”

他捏着一束我的头发,不轻不重揪了一下,换平时我就要说他这种小学生欺负人的举动,但今天我却觉得他给予我的疼痛还不够。

我不由得抓紧他的手臂,下意识道:“一起散步怎么样?”

他嘴角咧开,露出一个说不上意味的笑意:“霍,这次不介意你那个平衡之道了,要是被千人斩发现咱俩背着他偷偷相处,你想好怎么说了吗。”

我认真道:“现在和我在一起的是你,为什么要提到别人呢。”

他笑得更深了。

不顾这里是人来人往的宿舍楼底,低头在我眉心奖励性质地亲了一下,引起众人一阵羡慕的嘘声,以及间杂的‘让我烧死这对狗男男’的阴暗诅咒。

据我所知,我跟第一已经是学校最出名的一对情侣了。

年级top的爱情已经引人侧目,第一还有情人榜排行二位的加持,我俩同时出现时,基本能百分百吸睛。

被他拉着散步时,我迷恋地注视他的侧脸。

短短一年,他已经完全脱了少年形,骨相坚硬,以前他眉目间总隐约带着促狭的甜意,仿佛天生是个开心果,现在倒冷漠多了,不说不笑时还颇有几分生人勿进的架势。

抿起的嘴唇看起来如此凉薄,里面吐出任何伤人的只言片语,都足以见血,足以致命。

“你怎么了?”第一惊讶道,“潇潇,你在发抖。”

我们相牵的手,已经被我带得微微颤起来,我本能松手,失去他掌心的温度后,又后悔不已,赶紧重新牵起来,说:“有点冷,走一走就暖和了。”

他就搓了搓我的手,哈了口气,盯着我的眼睛说:“天气是变冷了,你可得注意点,别感冒了,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有一回你生重感冒,就是我把你送去医院的?”

那不是重感冒,是世界线的惩罚。

“那都是什么陈年烂芝麻的事了。”

第一又笑了:“你的事,我都记得啊。”

我压下喉底冒出的一口炙热气流,一时间难以直视眼前这个毫无防备的笑脸。

“恩,你一直都对我很好,一直都是这样。”我指尖越发冰冷,全身的血液都快冻结,“……谢谢。”

他哈的笑出声,捏了捏我下巴,促狭道:“与其说谢谢,你还不如给我点实质的回馈。”

“你要什么?”

他眼珠子转了一圈,笑眯眯弯下腰来:“亲我一口。”

不等他说完,我已经伸手捧住了他的脸,重重吻住了这张带笑的嘴唇,第一似乎愣住了,过了好几秒,才猛地搂住我的腰,迅速回吻我起来。

分开的时候,他低低道:“到底怎么了。”

我说:“没怎么啊。”

他声音沉下来:“肖潇,我有没有跟你讲过,你从来骗不了我。”

他还要再逼问我几句,我忽然问道:“当初,你同意千人斩加进来,你当时是怎么想的,你现在不会后悔吗?”

问题出口我就知道失言了。

今天我就没做一件正确的事,从见到他起,处处都是错的。

我别过脸:“你不用回答,我脑子犯抽,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我后悔。”他打断我,“如果可以的话,我是绝对不会给千人斩这个机会的,将你……将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东西分享出去,这对我来说是尝过一次就绝不想试第二次的东西,我后悔为什么我不能比他更早遇见你,比任何人都更早的遇见你,这样的话什么糟心事都不会发生,你从一开始就会是我一个人的,我每天都在为了这个而后悔。”

他探手抚摸我的脸,顿了顿,又说:“我当时只想着,我要失去你了,这是绝对不行的,与其让事情发展成最坏的局面,不如我退一步。”

“这一步退得我如鲠在喉啊。”

他感慨完,才注意到我的表情,吓了一跳:“脸色怎么这么白,果然还是太冷了吗?”

“所以你其实是很难受的。”我勉强道,“你受委屈了是不是。”

“所以你要补偿我啊,既然只划拉了二分之一给我,那至少要保证质量,比如说单独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就只能想着我,你刚才就说得很好,只有咱俩,就不提其他人。”他理所当然,“说了这么多,还不再亲我一下?哥哥,你都不可怜我吗?”

他说这句话大概玩笑的成分更多。

可是……连二分之一都没有啊。

我被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几乎是绝望道:“我很爱你。”

他一眨不眨看着我。

“我很爱你,我非常爱你,所以就算你受了委屈,你因为我吃了很多苦,能不能看在我也离不开你,也不能失去你的份上,不要伤心了?”

事到如今,我唯一能捧出来的,就只有这一颗毫不作伪的真心了。

甚至我连这都拿不出来。

谁会稀罕一颗被砍成三份,血肉模糊的心。

我惶恐地抓紧他的手指,吞咽了一下唾沫,他低头,脸沉在黄昏的阴影里,过了很久,他才说:“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

我连背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第一平静道:“潇潇,你瞒着我什么事。”

我如受电击,几乎想就这么甩开他,飞速奔逃而去,他却收紧掌心,抓牢了我,还是一脸平静地问:“自从你上次离校,就有哪里不太对劲,发生了什么,你说你其实是去了小叔叔那里,我还没问过你,你去干什么了。”

我脚软得厉害,以至于倒退了一步,他紧跟着逼上来,贴着我,一言不发,我压下恐惧,说:“我欠他人情,所以答应帮他一个忙……”

“什么忙?”

“我,我答应跟他回家,假扮o友,帮他逃过家里的相亲,当,当时真的和他是假扮情侣!”

他眼底一瞬间就烧起火,手上力气也随之加重,捏得我痛呼一声,他才慢慢松一点力,咬着牙笑道:“难怪你不敢说,你胆子也是真的大,这么明显的圈套,也敢往里跳,那头老狐狸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你就这么跟他走!!”

我无法反驳,只能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然而我的态度只让他火气越发大,脸色都扭曲了:“你去他家,他对你动什么手脚了吗,啊?说实话!”

这里还是湖边的步行道,来往都有学生,他的声音这么大,我俩本来就很显眼,这样一来所有人都停下步伐看我们,我小声求饶:“别现在说这个行吗?”

第一紧紧盯着我,忽又冷笑:“他碰你了,是吗,所以你回来之后就很不对劲,你让他碰你了,是吗?!”

我面无血色,他重重闭眼,一把扯起我,找了僻静无人的小树林,将我扔到树干上靠着,自己则一掌抵上来,震得头顶的树叶飘飘扬扬,我赶在他发问前大声道:“我没有,我没让他碰我,我当时跟他就没那回事,我真的是想着帮了这一回就各走各的,才去的!”

掌心捏紧成拳,他陡然发力捶在我脑边:“那你这么心虚干什么!”

他想到了什么,居然拉开我的衣领,发现我脖子上戴着当初大校给的抑制器,他狠狠扯下来,自己凑过来,重重嗅我后颈,似乎想找到其他alpha的气息。

这一下给我的羞辱太强了,差点没让我背过气去,我一把推开他,怒道:“第一!”

他只是略微后仰了一下,又站回来,眼神变得稍微冷静一点,第一拎起那根抑制器,冷冷道:“如果不是为了做某些防范,你为什么要戴着他?要知道,我跟千人斩已经约好,在校期间不会标记你。”

我没想到他居然还能找茬儿到这份上:“我单纯就是戴习惯了!”

“行,那你能跟我发誓,你和那头老狐狸以后绝对不会有半点牵连吗?!”

我眼睛都红了,气得发抖,整个人随时会爆炸,但这股愤怒不全是冲着第一,更是冲着自己。

他将我困在双臂和树干间,低头,语调带着诡异的颤音:“你能吗?”


这一更是明天的,明天课多,不一定有时间。

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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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口气堵在喉头,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只是目眦欲裂盯着他。

而我的沉默已然代表了某种态度。

“你喜欢上他了?”第一的声音颤得越发厉害,他抓住了我一边的肩膀,喉头重重滚动过一次,艰难道,“你喜欢上那个人了,是吗?你喜欢上其他人了!”

情绪震动得太厉害,他力气失控,抓得我小小的痛呼了一下,听到我的声音,他又烫到了一般猛地撤手,嘴唇微微颤抖着,明明吃痛的是我,他眼睛里却闪着受伤的神色,过了几秒,他近乎自言自语道:“你怎么能这样。”

“对不起,这件事我一直在思考怎么跟你们说,我原本也没打算和小叔叔有什么发展,我是绝对不想伤害你们的————”

“你把我当什么了,啊?肖潇?”第一眼角发红,仿佛随时能滚下血泪,他绷开一个极其扭曲的笑容,放低声音道,“你喜欢上别人了,我算什么,先是千人斩,又是小叔叔,千人斩我还能忍,毕竟他和你在前,细究起来我才算那个后来者,可那头老狐狸,那头老狐狸凭什么?!你从来都是偏爱千人斩,勉强接受了我后,又迅速看向其他人,我算什么,肖潇,我算什么!”

随着一声怒吼结束,他再一拳重重砸在树干上,用力之猛简直触目惊心,我浑身发抖,扑上去抓住他的衣服,惊慌道:“我没有偏爱千人斩,跟你在一起也不是勉强,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很爱你,我爱你啊,第一!”

“但你更爱其他人,你永远只会在需要的是我想起我,一旦我没用,谁都比我好,谁都比我强!”他果真流下了眼泪,湿漉漉两串挂在那张暴怒的脸上,显得他疯狂又神经质,他又说,“不是吗,我有哪里说得不对吗?”

哪里都不对!

我仓皇摇头,这席话令我心如刀割,毫不作伪的心如刀割——我伸手就捧住他的脸,试图通过肌肤触碰让他冷静一点,然而第一直接一把挥开了我的手。

——那一下抽在我手臂上,力道其实有点大,alpha力气本来就超出常规,再加上他生气起来没有控制好自己,立时留下了一道明显的红痕,我尚且无暇分心管这些,只想抓着他说明白,第一却立时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呆滞中,他定定看着我的手,世界线改造后我的皮肤堪称白得晃眼,稍微磕着碰着都能青紫,更何况这一下。

我随手揉了两下小臂,焦虑地道:“是,我承认这件事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我求你,我求你谅解……不,你不用谅解我,我只求你可怜我,不要分手好不好?”

他始终盯着我的手,一眨不眨。

看那红痕慢慢鼓出一道长条,就像撕裂美玉的可憎瑕疵。

发着热烫,而疼痛的气,如无声的喘息。

我终于注意到他的视线,低头看了一眼,连忙道:“不痛,没事,不用管它。”

我拉下袖子遮住它,又道:“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儿肯定接受不了,可这次我只能厚着脸皮求你,我……”

“你跟他到底发展到什么阶段了。”他以气音道,“已经在一起了吗。”

我哑然半晌,说:“对不起。”

他深吸一口气,捏着鼻梁看向天空,我心底越发惶恐不安,有种即将要失去这个人的感觉,嗓音彻底变得尖利:“对不起,你打我好不好,你狠狠揍我一顿,你随便打我,只要你高兴,你打死我也没关系,我求你,我错了,我求求你!”

他低喝道:“闭嘴,你闭嘴。”

我已经哭了起来,他妈的我真不想在这时哭,但就是忍不住,我哭得眼睛都肿了,朦胧中,看见他咬合肌不自然紧绷着,好像正拼命忍耐着什么冲动,我狼狈地抹一把脸,拉着他道:“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喜欢你呀,我真的很喜欢你,我没有骗你。”

这一次他就注意了,掐着力道,在不弄疼我的范围内,硬是将我的手拂了下去。

“第一!!!”

“是我该求你,我求求你,我求你啊肖潇……”他眼睫湿透了,“你就不能,就不能少杀我一次吗?”

被人扯断了言语的电源线,我彻底失语。

他麻木地说:“既然多一个我不多,少我一个不少,那就这样吧。”

他都没有再看我,逃也似的转身离去,我张开嘴,想喊他,想留住他,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像被谁紧紧掐住,要活活掐死我,眼前一阵一阵发黑,缺氧一般,我踉跄着上前,他走得太快了,不过几秒,就消失在了视线的尽头。

什么叫,就这样吧。

就哪样。

我得追上他,我不能让他走。

可病弱受的体质又一次上线,我扶着树,快要摔倒,极度的压力逼得我直犯恶心,我捂着胃,额头上冒着冷汗,这一刻如果我真的要吐,那吐出来的,一定是血。

所以我全部吞了回去。

怎么办,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我提前了坦白的时间,打乱了小叔叔的计划,现在第一气走了,我得去追回他,还有千人斩,与其让第一告诉他,还不如我自己来,我不能让他从别人口里知道这个消息。

我,我现在得撑着点,没时间给我病弱。

我站着,等这阵眩晕和恶心过去,才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喂?”

那头刚接起来,我眼睛就开始发酸,握着手机,身体簌簌地颤,我难掩哭腔道:“他知道了,他生气了,把我丢了。”

我语无伦次说着刚才发生的事,喘息间血腥味极其重,我被断断续续涌上来的血都有些呛到了,咳了好几次,对方想打断我,我没让,只等说完了,才惊慌地说:“我该怎么办,我,我现在该怎么办?”

男人沉静道:“你找个地方坐着,我马上来。”

“我坐不住!”我焦躁道,“我马上要去找他,要是现在不去,他真的不要我了怎么办!”

“小乖,你听我说。”小叔叔的声音带着催眠一样的安抚,他缓缓道,“与其你现在去跟他解释,倒不如让他冷静一下,现在你过去,只是适得其反,越抹越黑,而且你的状态也不好,宝贝,你听起来状态很不好,你先休息一下,我马上就来找你。”


唉。

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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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哆哆嗦嗦找了条长椅坐下,裹着外套,在等待的这二十分钟里,脑海里转了许多可怕的思绪,胡乱地想,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为什么事情总是会变成这个样子。

世界上最不能伤害的,就是那些深爱你的人,可往往也是深爱你的人最容易受到来自你的伤害,细思起来,我竟数不清我见过多少次他们的眼泪了。

明明第一也是那么高傲,那么高傲的男孩子。

让他说出“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他说这话的时候,得有多难过啊。

想到这里,我摁住心脏,痛苦地弯下腰,呼吸变成了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我只要一想到那条老是冲着我摇尾巴的小狼狗,现在不知道一个人躲在哪个地方哭泣舔伤口,我就恨不得有谁来杀了自己,来杀了这个全世界最虚伪的omega。

这样的伤害没有尽头,我还要去面对千人斩,他过去因为大校的事和我已经分过一次手,我们的感情本来就受不起更多的波折,如今又发生了这种事情,要是他知道了我的选择,又会露出怎样的表情,也会像第一一样,当即甩下我离去吗。

将脸埋在大腿上,泪水像洪流一样淹没了我,窒息的幻觉中,我甚至看见那两个人站在我面前,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就一同转身,向着黑暗而去了。

这样的伤害没有尽头。

永远也没有尽头。

“……潇潇,抬头,不要憋着自己,抬头。”强势的力道扶住我的肩膀,逼我直起上身,我现在什么也看不清,只感受到有人伸手,耐心地给我擦干泪水,“没事,我来了,我在这里,任何问题我都会解决,不会有事的。”

我睁着核桃眼,盯着半跪在我面前的男人,他抚摸着我的眼角,忽然探指拨了拨我的下唇,指腹上立刻蹭出了血色,他声音变得急促起来:“你又呕血了?!”

“没有。”的确没有,毕竟我都吞了下去,“我们现在——”

“现在去医院。”他直接把我拉起来,迅速道,“其他的事往后靠,先去医院。”

我一下子站住了,固执道:“不,我清楚我身体情况,不用管,第一的事情最重要!”

小叔叔皱起了眉,我毫不退让地站在他面前,直到他屈服:“那这样,你去医院,我去找第一,行不行,不然你这样我根本不放心,也没工夫管这些小崽子。”

本来我又要拒绝的,可想到第一刚才那麻木的神色,我又瑟缩了。

我现在……没法再看他那副模样。

“好吧,一旦出了什么状况,你要赶紧告诉我。”我不安道,“他如果还是很生气,你这一次可不可以稍微让让,毕竟——”

“我都明白,你不用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小叔叔宽慰道,他迅速替我叫来车,联系好医院,把我囫囵塞进车厢,叮嘱我了几句,又对司机说,“直接开去医院,中途不要去别的地方,到了给我短信,全程陪着他。”

这人,变相监控啊。

我没心思计较这个,他关上车门,车辆迅速发动,我从后车窗里看见他的身影离我越来越远,最后变成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小点。

刚才我又说错了话。

毫无疑问,小叔叔现在去找第一,绝对会受到非难,这种情况下我还要求小叔叔让着第一,不知道得让他受到多少责骂委屈。

让这个高高在上,千山雪狐一样的男人低下头,求他的情敌谅解。

所以我说,伤害没有尽头,做什么都是错的。

这一瞬间,我的自我厌恶感达到了巅峰,体内的气血一阵冲撞上涌,我及时的拿纸巾捂住嘴唇,偏过头,将来不及咽下的部分吐在了纸巾里,然后深深塞进衣兜。

司机注意到了我的异状,都忍不住担心地问:“你还好吗,撑得到医院吗?”

我恍惚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在同我说话,下意识笑了笑:“没事,不会弄脏你车子的,放心开。”

“……”他便什么也没说了。

这具脆弱的身体是世界线当初给我留下的后遗症,跑不了太久,情绪不能太激动,Omega的身体在三个性别中已经算是差的,男o又相对而言比女o好一点,可我这样,比学校那些甜甜软软的小女生omega还要不堪一击,上哪儿都要人保护我,瓷娃娃一样禁不得半点损害。

也许世界线是觉得,alpha就是需要获得这种保护欲征服感,才擅自给我改造身体,但这种时候,我就更加憎恨起自己的拖累和无用了。

甚至破罐子破摔地想,反正我是主角,也折腾不死,把血吐光了也不会出事,去什么医院,装什么可怜,自己折腾的烂摊子让别人替你收拾,说你是世界上最虚伪的omega都不够,这分明是不要脸的小婊子啊。

我忽然笑了起来。

司机被我笑得毛骨悚然,一脚踩油门,速度默默加快了。

到了医院,一番医治下来,理所当然还是检查不出任何的问题,司机全程跟着我,我坐着听医嘱的时候,他就站在我背后,生怕我跑路了。

最后见的是小叔叔替我安排的一个老中医,穿着唐装,留了一小撮花白胡子,很和气地替我把脉,还同我聊了几句,可惜我注意力不在此,回答得很漫不经心,等到开药方时,他提着笔,半晌写不下去字,最后干脆放下笔,对我说:“小同学,我行医看病这么多年,见过很多人,很多疑难杂症,你这样的情况,我一般归类为命。”

司机咳了咳。

怀疑这位传说中轻易不出山的神医是个江湖骗子。

我温温道:“您讲。”

可他叹了口气,又没说什么,反而是换了张纸,给我写了一行字,然后将自己的助手喊进来,替我抓几味药后,连着纸一起给我。

我回到车上才看那张纸。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美人薄命,未可知也。”

……完了,真是江湖骗子。

司机问我:“那位老先生写了什么?”

我把它折起来,塞到和之前放染过血污的纸同一个衣兜里,若无其事道:“没什么,瞎糊弄人的话而已。”

我赶回学校,小叔叔到现在都没给我发过任何信息,不知道他和第一谈得怎么样了,我犹豫着要不要给他打电话,自己也参与进谈话里,漫无目的在校园里走着,结果没走出多远,撞到了在湖边写生的千人斩。

他面前支着画板,金发压在耳后,正安安静静地画着隆冬来临前,渐渐冰封的湖泊。

没错。

隆冬来临。


大家注意增减衣服啊。

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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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时候见到他,堪称最糟糕的局面。

我睁大眼睛,下意识退后一步,又退了一步,转身就走,然走出几米后,又忍不住停下来,回头看他。

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无旁骛地画着画,有一缕金发弯曲着落到了眼边,被他随手撩开,冰冻的湖面,阴沉沉的,从云缝中泄露出少许阳光的天空,还有神祇一般美的青年,场面几乎充满奇幻色彩,我自惭形秽,咬牙走远了。

但在那之前,他抽了抽鼻子,转头看向了我的方向:“潇潇?”

我才想起,我脖子上的抑制器,已经被第一摘掉了。

他眨了眨眼,立刻站起来,似乎没想到会在这时看见我,脸上露出惊讶又愉快的笑容:“过来,给你看我的画。”

四周没有人,他便不再那么拘束,看我还愣愣站在原地,就走过来,牵着我回到画板面前,让我看他只画了一半的作品,我心乱如麻,评不出好坏,只得潦草点头,说:“不错。”

他轻轻握住我的手腕,说:“要试试吗?”

便把笔塞到我手心,示意我可以在这幅半完成的画面上随意涂鸦。

我勉强说:“不用了,暴殄天物,你自己画吧。”

他还是温和地笑着:“没事啊,我也没什么灵感,其实画不大下去了,你要是肯添几笔,说不定还能给我一些提示。”

我只好沾了一点灰色的颜料,去画湖面上的水鸟。

笔还没触到画纸,颜料已先砸到了画中的湖泊上,成了一个小小的污点,千人斩忙道没关系,可以改,我定定望着那一点污痕,整个画面的协调都被它打破了,突兀地出现在那里,让人痛恨,让人扼腕。

我就是这点污迹。

“这很正常,水可能调多了,你重新试一试……”

“不用了。”我短促道,“我走了。”

千人斩不明所以地皱起眉,我别过脸,想离开这里,他却又低下头,再次在我身上嗅了嗅,说:“怎么一股中药味。”

刚才看病的时候,老中医给的药包还放在我口袋里,我掏出来给千人斩看的时候,不小心把那染血的纸团和写了慧极必伤几个字的条子带了出来,飘在了地上,他弯腰去捡,一看见那带血的纸,他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了?”

“……”我揉了揉鼻子,“流鼻血,没什么啊,这是治感冒的药。”

他焦虑地观察我的脸色:“感冒了?很不舒服吗,会不会太冷?”

我不动声色把纸团和条子都拿了回来,塞回衣兜,他又伸手来摸我额头:“发烧吗,要不要我抱你回去?”

我实在没法面对他清澈得近乎透明的碧眼,始终低着头,说:“不用,我自己回去。”

他还是皱着眉,看我走出几步了,迟疑道:“潇潇,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有什么心事吗。”

他十分温柔地说:“能跟我说说你的烦恼吗。”

千人斩一直都是这样温柔的人,从头到尾都是这样,明明也就比我大一岁,有时候几乎把我当孩子在呵护,永远愿意对我敞开安慰的怀抱。

真的会是永远吗。

经过了第一的事情,我不由深深怀疑这一点。

“没什么,你继续画画吧。”我没有回头,淡淡道,“我先走了。”

也许现在就是向他坦白的好时机,可上帝啊,能不能让最后的宁静时光,再长一点,再长一点,不要从我身边,夺走我珍贵的宝物。

我又想起,这个世界的上帝,已经被我作没了。

因果报应。

他又在喊我的名字,我实在无法忍受,干脆迈开腿跑了起来,离开了湖边,才气喘吁吁撑着膝盖停下来。

不是我不想跑更远,是再跑又得吐血了。

我总不能一路吐着血去找那两个人吧,这也太扯了。

我把药包打开,记得其中有一味是可以干嚼的,就直接塞到了嘴里,刚碰到舌尖,脸色就扭曲了一下。

苦得要命,这里面没有黄连,我改姓。

嚼着嚼着,眼前一阵模糊,一阵清晰,交替不休,我呆呆站着,心想,怎么这么苦啊。

苦得我头疼,头疼得我想死。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又打开医生写给我的那张纸,盯着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几个字,在心里慢慢念了好几遍,觉得很好笑。

我不是聪明人,我也辜负了很多深情,到头来,我只是个无情无义的傻逼而已。

哈哈,果然是江湖骗子。

不知道小叔叔上哪儿找第一谈判去了,我又不敢打电话,绕着校园四处走,最后实在没辙了,还是给小叔叔打了个电话,但没人接。

他俩别不打起来了吧?!

要真打起来,我他妈到底该心疼谁???

顾不得其他,我又给第一打电话,这次电话响了两下,就接了起来,第一硬邦邦地:“有事?”

“你,你那边就你一个人吗?”

他沉默了两秒,然后把电话挂了。

挂了????

我赶紧再打过去,又被直接摁掉,我急得团团转,最后还是小叔叔给我打电话,我才冷静一点:“你跟第一在一起吗?”

他淡淡道:“他就在我面前。你看病看得怎么样了?”

然后那头传来一声无比焦躁的“他怎么了,为什么去看病”。

我快速道:“还行。你们在哪里,我过来找你们。”

这回,连小叔叔也顿了片刻,似乎徘徊不定,他叹了口气:“你身体撑不住,还是我俩来找你,你在哪里。”

焦躁的声音已经变成暴躁了:“他到底怎么了!”

我告诉了他自己所在位置,就呆在原地等待,很快他俩就来了,小叔叔走在前面,隔着老长的距离,第一低着头,双手插在衣兜里,也不情不愿走过来,我几步迎上去,还没开口,小叔叔已经抬高了我的脸,仔细观察我脸色,第一刚抬头就看见这一幕,眼角抽搐了一下,正要怒吼,但他立刻想起了什么,眼神变得慌张,也冲上来,看我脸色:“你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小叔叔的目光始终落在我脸上,头也不回:“动动脑子也想得到,他为什么会身体不舒服,欺负一个本来就心力交瘁的病人,好样的。”

他正掐着我的脸颊,迫使我仰起头,我含糊道:“不是的,是我自己的原因……”

第一表情极其复杂,我忙挣脱小叔叔的手,望着第一,不安道:“我知道你肯定生我的气,对,不生气才奇怪,但你就当我厚脸皮,能不能——”

小叔叔微微挑起眉,平静地问第一:“你就任由他这么糟践自己,把自己说成这幅不堪的样子?那我得佩服你了,换做是我,这时一定后悔痛苦得要死了。”

事实上第一也的确是一脸痛苦到要哭出来的表情。

我抓住了他的手臂,绝望地摇了摇,他低头看我,眼底仿佛聚着通红的水光,挣扎,痛苦,爱怜,憎恨,无数种情绪压在他心头,又毫无保留地暴露在我面前。

他刚想动,小叔叔就警告道:“你忘了我们刚才谈的东西了吗。”

于是他又不动了,最后,第一伸出手,似乎是想摸我的脸,可僵在半空许久,只是用食指之间,轻飘飘点了点我的眉心。

“我要疯了。”他茫然地说。

我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比我高大得多的男人,其实还只是个少年。

是个比我还小,需要呵护,需要宠爱的男孩子。

是我小小的,小小的,受尽伤害的爱人。


这是明天的份,明天课多,不更。

其实这几章真不太好写,所以我看评论都是胆战心惊的,但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大家能说说自己的感受,我担心我写得太糟糕,自己却意识不到问题在哪里。

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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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为什么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忽略了这一点。

是因为他总是充当着我的保护者,总是展现出自己强有力一面,所以让我忘记,这其实只是个半大孩子了吗。

望着他满是惶惑的脸,我想起了最初遇见的第一。

那时他还纠结在上一段恋情里,跟我倾诉心事时,透露着单纯傻气,彻底结束后,我跟他说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他说我是没喜欢过人才能这么讲,他过不去的。

好不容易过了一个坎,又要栽在我这里了。

我一时间彻底哑然,说不出一句话。

小叔叔低头问我:“我给你找的那位中医算有些本事,他怎么说的?给你开药了吗?上一次住院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你情绪不能太激动,年纪轻轻亏了底子,以后怎么办。”

听了这话,第一眼底微微闪了闪光,小叔叔似无所觉,又叹气道:“所以我才说这件事我来说,我来当坏人,你自己冲上前去,现在又变成这个样子,亏不亏啊。”

我眨了眨眼,意识到了什么。

男人侧头,对沉默不语的少年冷冷道:“我是不介意你怎么想的,你要是想退出,对我来说求之不得,但我得警告一次,不要仗着潇潇心疼你,就肆意胡闹,你能折腾他进医院一次,也能来第二次。”

第一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而我终于察觉出小叔叔的意图了。

他在逼第一。

他知道这件事不好收场,便顺手利用我身体不好这件事,去威胁第一,依照第一的性格,肯定不忍心再跟我闹了,无论有多憋屈难过,大概也都会忍下来,默默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果真是商人。

做事手段效率最大化,冷酷到让人心惊的地步。

可这不是他的错。

问题在于我。

很久后,第一才涩声道:“我的确有些太冲动了,我——”

“等等!”

我的声音陡然放出来,他们都惊讶地一起看向我。

“不是,我不是想要这样,不对的,我不是想要变成这样!”翻腾着的心绪一起逼到舌尖,话语未经思考就洪水一般倾泻吐露出来,“这件事情跟我生不生病没有关系,第一,我也不是想拿这个来要挟你,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既然大家说到这个地方,就干脆说得更开一点——事情发展到现在,原因很简单,就是我喜欢上了好几个人,是!我就是这种人,我就是喜欢你们,而且不止于此,我不但自己坏,还想拉着你们一起下水……”

这下小叔叔没法再去想第一的事了,他马上按住我的肩膀:“你不要急,慢慢说,别太激……”

“我的身体没有问题,不用管这个!”我抓住第一双臂,仰头直视他, 他脸上带着诧异,好在没有推开我,而我逼了上去,“第一,我温吞太久了,从千人斩的事情开始,就一直是逃避状态,把所有责任推给了你,像你说的,这种事情尝过一次就不会想要再来一次,所以这一回,你要分手,那就分手!”

分手两个字出口的一刹那,他瞳孔瞬间缩紧,连手臂肌肉都绷住了。

我却觉得畅快。

积压太久的情绪是剧毒,兜兜转转,我好像绕了很多远路,现在才懵懂走回正道。

我赤红着眼睛,一字一句道:“但我会把你追回来的,你,还有千人斩,都一样,想要分手,那就分手好了,反正这么长的时间,我还没有正经八百来追过你们,那就这么干,我不在乎。”

对。

早该这么说了。

早该这么想了。

我就是喜欢他们,就是想和他们在一起,他们接受不了,我就努力追,追不追得上另说。

也不用硬要人家留在我身边,这事确实不是人干的,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我活下来,我来这一遭,人生在世,我他妈不就图个爽吗?

干嘛找那么多链子锢着自己,担心这个又担心那个,自怨自艾,没完没了,把自己的想法坦坦荡荡讲出来,要做的事情明明白白说出来,我管别人怎么想我呢,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我就喜欢他们。

我就要这样。

我就要!!!

没有一个人说话。

连小叔叔都拘不住我,看他的表情,好像是眼睁睁注视着一座沉寂已久的火山爆发了。

“我现在就喊千人斩过来,今天就把话说敞亮了,要怎么办,要怎么想,你们自己决定。”我擦了把脸,拿出手机打电话,一边自言自语道,“就算大家倒霉吧,我要是不遇见你们,你们要是别遇见我,哪儿来这么多破事,要怪,怪我干爹去,一天到晚不干人事,丢下烂摊子就睡觉去了。”

世界线无辜被cue一次。

小叔叔按着我的手腕,说:“你现在太激动了,先别打电话,喊千人斩来,事态只会更复杂。”

他说得很正确,可我现在就想搞事。

我受不了了,再这么徘徊下去,伤害永远没有尽头,干脆利落一点,要捅刀,就捅个大发的,总比绵绵不绝补刀来得好。

总归我要去面对。

所有剧情线中,我是他们唯一的归路,而他们也是我唯一的生途。

我盯着第一的眼睛,拨通了电话。

三秒后,铃声在不远处的树后响起,又很快被摁断了。

所有人:“……”

沉默片刻,树后转出个人影,一手拿着手机,目光晦暗地看向我们。

好家伙,他什么时候模仿当年的大校,点亮了跟踪这项技能。

我居然都不那么害怕了,心情复杂地看着他,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千人斩:“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就跟上来了。”

很好,全程都在。

没什么,这样也挺省事,就不用再解释一遍了。

我苦中作乐,自我安慰了一会儿,然后深吸气,说:“对不起,事情就是这样,你是怎么想的,你要和第一一样,分手吗。”

第一:“……”他微妙地动了一下。

千人斩又默了,他走上前,低头注视着我。

我无法分辨出他眼底的思绪。

要是攻略还在,就能给我透个题了,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我望着他,犹如望一道无解的高数。

我太难了。

那点强撑出来的勇气很快要在他的注视下灰飞烟灭,我咬着牙关,再问一遍:“你怎么想的,是要分手……”

“不。”他温和道,“我不分手。”

第一:“…………”

为什么不分手。我第一反应是这个。

千人斩又看了眼小叔叔,唇边似乎含着些微的笑意,又低头对我说:“恩,不分手。”

我:“……那,那就不分吧。”

他点点头,开始关心我:“刚才看见你在吃药,都是什么药,没有水,直接吞没问题吗,会不会难受?”

他的关心放在平时只会让我觉得慰贴,现在。

我看着千人斩碧绿的眼睛。

干爹,出问题了,出大问题了。


玻璃心,有些评论看得我太难受了,停了。

停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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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更,两个原因,读者的评论是摧毁我信心的直接原因,第一次写np写沙雕拿捏不好分寸,进退徘徊是根本原因。

评论我全部看了,每条都看了很多遍,江流劝我暂时不要看评论区了,但我寻思着是我主动要求大家给我建议,现在装柔弱逃避也不算个事,就硬着头皮看了。

说实话,我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了。

首先,无论好意歹意,我对所有能看到这里的读者表达感谢,肯浪费宝贵的时间来读我的乐色文学,是我的荣幸。

其次,针对某些长评,我看着的确很难受,原因无需多提,因为我知道你其实并不客观,每个人都有审美倾向,如果你觉得不好我这一口,我很能理解,我算什么东西,也配让广大群众都赞不绝口?你觉得咱俩缘分至此,可以,咱们江湖再见,这没什么,我也祝福你找到下一篇心仪的文,获得新的缘分。

但我不喜欢,以客观的语气,说主观的判断。

我不喜欢。

要表达主观想法就好好表达主观想法,要提客观建议就好好提客观建议,请注意,在座没有文学豪杰(也许有,但我不觉得自己配让大师浪费时间),最好不要用指点江山的口气来评论,为什么不要 ,因为我不喜欢,看了不喜欢的评论,影响我心情,影响我写文。

好,肯定有人要说,既然这么玻璃心,还讨什么建议。其实有很多长评是戳到我的心了的,我也从中意识到我有很多不足,我痴心妄想,我贪得无厌,这些无需避讳 ,我就是做得不够好,所以看到这些评论,我心里就算难受得不行,也必须承认,你说得有道理,我受教了。

它和前面我说的那种指点江山,是两种类型。

我不记得在哪儿看过一句话,没有批评,赞美毫无意义,我深深认同,我也向那些真心给我指出前进方向的人表示谢意。

很抱歉让你看见一个不成熟的作者写出的不成熟的文。

昨晚已经很难受了,但心想,不行,我不能这么弱鸡,几句非议就受不住,今天便还是码字发了新的一章,结果评论一句圣母白莲花直接踩到了我的脸上。

作者的心都是玻璃做的。我可算理解这句话了。

安慰我的读者,你们的留言我全部看见了,很抱歉我是一个玻璃心,不够强大,停更对我来说是一种喘息,我觉得很累了。

我写文图什么。

不就图个爽吗。

我现在可不太爽。

乐观估计应该不会停多久,我多睡几觉,吃几顿好的,这些事儿我就消化了,你们不用担心弃文,我心还是没那么狠。

最后一提,我从不折叠任何人的回帖,但今天下午,看见了两个精分id蹦跶来蹦跶去,自己给自己捧场点赞,被人指责了,就用另一个号来辩驳,这就算了,关键是还切错号,上一句留言还是骂肖潇圣母白莲,下一条就变成期待肖刚宝贝。

我觉得你在侮辱我的智商,这个没法忍。

所以这个殊荣给你了。

我在废文不过糊出天际小透明,何至于你这般费心,实在受不起,没必要,真没必要。

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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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我干爹早就戴耳塞睡觉去了,并不会理我。

第一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忽然嗤笑一声,说不上的厌烦嘲讽,似乎觉得多留无益,深深看了我一眼,很快便转身离开了,而小叔叔则盯着他的背影,权衡片刻,便对我说:“我再去跟他聊一会儿,你——”

“那我也跟潇潇聊一会儿。”千人斩打断了他,他做出这样不礼貌的举动,也不显得突兀,还是温温文文的,“我想我跟他需要一些单独的交流。”

他直视小叔叔的眼睛,诚恳道:“你不觉得吗?”

小叔叔:“……”

这头千年老狐狸居然被哽住了,直视这美人alpha的眼睛,一时没说出话,千人斩直接把他的哑然当成默然,伸手轻轻按了按我的背,将我往他身前一带,说:“这边风大,找个暖和点的地方。”

他宽阔肩背挡住冻风,下垂眼睫遮掩着温柔的目光,我却觉得寒毛倒竖,必须拼命忍耐,才能让自己不拔腿就跑。

我说:“就这样办吧。”

事实上我跟他也不能去什么公开场合,兜兜转转,还是来到了他的画室。

去之前,千人斩还有些抱歉地对我说:“不好意思,我的画板还放在湖边,你要不先去画室等我?”

我摇摇头:“跟你一起。”

他对我更加温柔地笑了笑,我同他拿了画板,一路上彼此都没再开口,反而是要到画室了,他才感慨叹道:“回想起来,跟你认识也快两年了,时间过得好快啊。”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草草恩了一声,他侧过头,笑着看我:“这些时间里,咱们浪费了很多时间,正经交往,也就只有最近一阵子。”

我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只有六十天。”他加重音,“今天就是第六十天。”

记得这么清楚吗?

我一个omega都没有记录恋爱多少天这样的习惯,没想到他身为alpha,却比我少女得多。

他拿出钥匙打开画室的门,示意我先进,我道谢了一声,抬腿迈进,里面还是乱糟糟的,画布到处都放着,颜料搁了满桌,和他外表不同,作画的时候,他是相当不拘小格,灵感来了,什么都挡不住他。

这种地方,我觉得很有魅力。

我拿起一支颜料,低头看着,嘟哝道:“是吗,我都感觉和你在一起很久了,原来只有六十天啊。”

身后,发出门被轻轻关上的声音,咔的一声,上了锁。

我毫无所觉,继续道:“可能是因为最早遇见你吧。”

想到相遇的事,那是所有故事的开端,我心情明朗了一点,笑着转头道:“那时我还以为你很高冷呢,都不笑的,看着可有派头了,我就想着,最好还是不要和你这样高高在上的alpha扯上关系。”

他靠着门板,金发搭在脸边,对我微笑了一下。

他现在对我,就只剩下笑这个表情了。

“可我缠着你,所以你还是勉强和我这种alpha在一起了。”他走过来,脚步无声,走到我面前,我不自觉后退,直到退无可退,他一手,轻轻压在我身边的窗座上,脊背弓起,弯腰注视着我,半晌,他弯着眼说,“因为太勉强了,所以……我无法满足你,是吗?”

我心跳加速:“没有,不是这——”

他声音还是柔柔的,没有提高,可依旧能不容置疑地打断我:“恩,潇潇是好孩子,不会这么想的,所以是我做得不够好,没能给你幸福感。”

我越听越不对了:“你做得很好,你是最称职的男朋友,不要这么想啊。”

“那为什么要喜欢别人?”他冰冷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拇指拨了拨我下唇,目光也流连在那里,他痴痴道,“我再给你一点好不好?”

我刚要张嘴说话,他的手指就直接探进了我口中,按在了我的舌头上。

滑腻的舌头被他以修长指尖压住,他脸凑得更近,凝视我的眼睛,揉了揉我的舌面,我无法合拢嘴,涎液积蓄在口腔,他湿淋淋拖曳着银丝抽出来,又偏头随口吮去,碧眼依旧是凝视着我,捧住我的头,与我额头相抵。

千人斩呢喃道:“我全部都给你好不好?”

他还要给我什么。

这个气氛没法好好聊,我试着推开他一点,道:“虽然你刚才听到了一部分,但我还是应该坦诚地和你谈一谈这件事,咱们先坐下来说。”

他握住我的手腕,淡然道:“不用谈了,我不会分手的。”

“我也不想分手,但这件事……”

“没什么好聊的,你要想让那个人加进来,那就这样吧。”他掌心贴着我的皮肤,火热滚烫,我心惊于他的体温,他又在我突出的腕关节上吻了吻,笑道,“我这样不好吗,比起第一,我这样好打发,你不会觉得开心一点吗?”

这绝对是出问题了。

我用力抽出手,吸气保持冷静,恳切道:“我不会勉强你,你不愿意,分手也行,你和第一我都会追回来,这是我唯一想到的解决手段。”

他一脸听不懂我在说什么的表情。

片刻后,笑出了声。

千人斩轻轻说:“小傻子,我说了,我不会分手的,你不用追我,因为我死也不会和你分手的。”

“可是——”

“你知道为什么,我不愿意分手吗?”

他转身,从我面前离开,去拉窗帘,做得有条不紊,口里悠然道:“上一次分手,我让第一趁虚而入,如果那时我坚定一点,守在你身边,你只会是我的,谁能与我争?这样惨痛的教训,我不会忘记,要是现在我跟你分开,那等我回来,你的心又去了哪里呢?”

我的目光追逐他的背影,难过道:“上次情况特殊。”

他不置可否,双手在身后一起拉上窗帘,将初冬最后一丝阳光阻挡在室外。

危机感逐渐上浮,鸡皮疙瘩一颗颗炸出,我语无伦次道:“这样好不好,等小叔叔和第一聊完,我们再一起好好谈谈,到底怎么办,我们一起想出路。”

光线暗淡,他的眼睛变成了极其深邃的绿色,望不到底,仿佛幽暗的沼泽,锁死了我。千人斩平和道:“没有出路的。”

这句话如同宣判,将我钉在了原地。

他遗憾地摇摇头:“我们,你我,还有他们,我们之间,永远没有出路。”

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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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退到了门边,手握上了门把手,千人斩异常的状态给我带来了极大的压力,他明显不对,这样下去谈话毫无效果,还是各自分开,暂且整理思绪,多思考一会儿比较好。

我就说:“这件事你肯定一时接受不了,我们都冷静一点,先自己想清楚再做决定吧。”

说完,就想转动门把手离开这里,可转了好几下,门都打不开,我皱起眉,想起刚才他似乎上了锁,便扭身想要打开锁,刚转过身,身后就贴上了一具高热的躯体,alpha俯下身,在我耳边,以气音道:“——我要把你藏起来。”

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我侧过脸,想说话,他径直扳住我的下巴,逼我仰起头,与他接吻。

没有任何的柔情缠绵,甫一开始,就是极其强势的侵入,手指硬生生扳开我的牙关,让我毫无保留地大张着嘴,任由他把自己的舌头探进去,在里面划出自己的疆土,我紧紧皱起眉,手推上他的胸膛,想脱离这个吻,他干脆将我压在门上,一不留神我的脑袋就撞了上去,痛得我当时就懵了,他便伸手给我揉了揉,又借着这个姿势,让我彻底仰面,接受他的亲吻。

唾沫,血液,尽数被他舔舐,世界缩小到极限,所有的爱恨都融在这个吻里,他挤着我,紧紧压着我,不容我反抗,门板都被我们压出了吱嘎的声音,我快要被他这么活生生挤碎,勉强睁眼,他闭目,眉心微皱,是沉沦到深渊,满是迷恋,满是焦灼的表情。

不断交换着的吻永无终止,我抓到机会,扭过头,狼狈道:“别,不要这样,你先——”

他又伸手把我的头扳回来,再次亲上来,我无法呼吸,肺部清冽的氧气被逐渐掠夺,眼前发黑,但黑暗中,那一抹闪烁的金色又无比亮眼,它们晃动着,引诱着我,那是引诱冒险者的黄金,囚牢里投进来的一缕阳光,我迷茫地伸出手去抓住它们,幻象消失,我只是扯住了他垂下来的头发。

我手中除了虚无的爱恨,别无他物。

虚软地靠着门,除了用力呼吸,什么都做不了,他站直了身子,我一时看不清他的表情,身体不断下滑,千人斩用力将我揽住,把我抱回来,我撑着他的手臂,找回神智的第一时间就努力道:“就算你要把我藏起来,难道能把我藏一辈子吗?”

他沉默着,我缓过劲,又生出柔情与自责。

他只是被我激得太厉害,这不是千人斩的错。

“为什么不能?”他这么说道。

语气已经自暴自弃了啊。

我更加爱怜,又摸了摸他的后颈,趴在他肩膀上,叹气道:“肯定不能啊,我们千人斩是要当画家的,可不能背上非法监禁这样的名头。”

他默了,只是双手紧紧抱住我。

“你刚才说得对,如果当时我们没有分手,故事就会是另一个样子,可宝贝,没有如果,事已至此,我不是怪你,你没做错什么,我也一样。”我压着嗓子道,“我不是没有试过挣扎,我试过谁也不要,试过只要一个,试过只要两个,我都试过啊,可总无法达成让所有人都满意的结果……很难,做人很难。”

我把脸埋在他颈窝里,压抑道:“我没路可走,你不同,你要静一静,要离我远一点,都可以,只要到时候,你别嫌我追人的方式老土就行。”

说起来,我还真没追过人。

到时候少不了要去百度了。

哈,以前我可最看不起百度这些庸俗的手段了。

我用手指卷着他的发尾,慢慢笑道:“你觉得玫瑰花怎么样,我看其他人都会送玫瑰的,或者我也加入你的粉丝后援团,每天就守在你门口,你一出来,我就冲上前,大声说,‘学长,我喜欢你啊’……这样追行不行?会不会太直接了,你喜欢含蓄的?”

说着说着,眼睛就有点发热,我闭上眼,听见他低哑道:“我喜欢你。”

直接也好,含蓄也好。

除你以外,我无路可走。

这些话他没有说出来,无需言语,我也能明白。

“那就决定是玫瑰了。”我强打精神,与他分开,背着手站在他面前,盯着这张美丽的脸,又忍不住摸了摸,才说,“我会送你玫瑰的,不要怕,会送你很多玫瑰。”

他没有动,我拧开门锁,打算推门而去,可他又猛地再次把门关上。

门板上的灰都被震下来了。

我被压在他和门之间,动弹不得,一时谁都没有开口,只听得见彼此越发粗重的呼吸声。

我盯着门上的纹路,感受着身后的人越发高的体温,不由深深吸了口气,心底浮出了一种难言的空虚。

与其说我有许多的爱,倒不如说,我欠了一身的债。

“……怎么了,有什么话想说吗?”我反手抚摸他的腰,沉静道,“我在听。”

他依然沉默。

我转过身,面对面注视他。

他也看着我。

他低下头时,一滴无言的泪水就砸在我脸颊上,冰冰凉凉的,迅速滑落,沾湿了嘴唇,而他盲目地与我接吻,我就尝到了这滴泪的滋味。

起初缠绵悱恻的吻,很快就变了。

alpha几乎满是恨意地咬着我的嘴唇,咬我,不让我呼吸,折腾得我真要缺氧死去,才稍微退出一点,换了其他小o,被男朋友这样对待,可能就要破口大骂了,但我只能紧紧抱住他。

这良心有愧就是不好做,说话做事全无底气。

想我原本也是多么正直的一个人,如今变成这样,谁又说得清这是不是造化弄人呢。

但我再没底线,察觉到他开始扒我衣服的时候,还是惊了。

等等等等,这种情况下做爱?这不是angry sex是什么!

我如今这身体状况,来一场angry sex,还不得去掉半条命啊!

更何况小叔叔和第一还在商谈呢,这会儿背着他们做爱,又算什么事啊!

我吓得手指尖都凉了,忙不迭阻止他毫无章法的抚摸,语无伦次道:“现在不要做这个,没那个心情,不要了吧?”

他红着的眼角,一直延伸到发际里,连带着也染透了小半张脸,哪里都是泫然的泪意,像是台上花妆的戏子。

但眼神已经彻底冷酷下来,连当初我跟他真正分手,都没见过他这种眼神。

打定主意,要毁灭掉什么的眼神。

也许是要毁掉我,也是是他自己。

也许是我们一同在绝望的欲火中化为灰烬。

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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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现在不想做……等等!”

他径直一把将我扔在几张相连的课桌上,我头晕眼花,撑着手臂坐起,就看见他站在我双腿间,面无表情除去了自己的上衣,我当场凉了一大半,翻过身就想爬到另一头逃出去,脚踝却被人抓住,一下子就拉平躺倒在桌面上,他摸进我的上衣里,一只手就罩住了我大半胸膛,掌心贴着我的心跳,似乎在感受什么。

我有种整颗心都被他捏住,都被他这么挖出来,死死抓着的感觉。

这次我能确定我心跳加快,不是因为爱情,绝壁是在犯怂啊!

我试图扣住他的手腕,不让他动,他轻而易举挣开我,我的抵抗在他面前,仅仅是某种情趣。明明彼此间做爱次数不多,可他俨然十分熟练,就仿佛已经意淫过我千万次,亲我的耳朵,揉我的乳蕾,然后握住了前方已经勃起的器官,一言不发地为我手淫起来。

我半跪在桌子上,全身情欲的开关掌握在身后的男人手中,明明心中想的是这样下去不行,但身体已经自发获取了快感,他的掌心很快就被溢出的液体打湿,而我酥软的指尖也难以抵抗任何入侵。

“千——我,我不要,你放开我!”

湿漉漉的喘息涨满了耳道,我难堪地扭动着身体,想要从可怕的爱抚下逃走,心底某个角落以为他到底会放过我,毕竟这不是别人,他是千人斩啊。

是我温柔的爱人,是我一手捧上云头的仙鹤。

然而这一次他没有。

被他拿衬衣,将我的双手反绑在沉重的桌腿上时,我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什么情欲都在瞬间荡然无存了,惊恐无以加复,我狼狈地蹬着腿往后缩,他还是一言不发,在我唇上亲了一下,就脱掉了我松松垮垮的裤子,丢在一边,架起一条发颤的腿,扛在自己肩上,又偏头在脚踝上亲了亲。

动作温情,带着极度扭曲的爱意。

经历过大校的事情后,我对违背自身意志的性爱充满恐惧,哪怕对方是千人斩,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无法让我更好受一点。

腐烂的雨水气息再次填满肺腑,无论是衬衣还是镣铐,本质上都是用来绑住我,让我不得脱逃,全身血液急速降温,我呼吸加快,眼前的千人斩与当初冷酷的大校,形象逐渐重叠,我想要呼救,想说我受不了这个,嗓子眼却发不出声。

震荡的耳鸣中,听见他问:“你不要我吗?”

那真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才嘶哑憋出来几个字:“我不行,你别,别这样来,我受不了……”

他眼睫低垂,金发垂落在脸边,勾出一张大天使的面庞,不看我们此刻的姿势,这是多柔美的一幕,然而紧接着,他拉起我的腿,手毫无犹豫地抚摸进我的臀缝,抚摸进因为过度的恐惧,而变得干涩的后穴中。

我顿时仰高了头颅,双手绑在桌腿上,腿被他强行分开,他最后的理智大概就是没有一上来直接进入,先用手指替我扩张,进出了几次,发现我还是没有动情,男人眉心微微蹙起,抽出手,转而贴上来的,是一张温凉的嘴唇。

“……!”

灵活得像毒蛇的舌尖挑开穴口,径直钻了进来,强行赋予的快感是一种折磨,我剧烈抽搐了一下,被他眼疾手快按住,口上动作片刻不止,夸张至极,我不知道原来舌头也可以进到这么深的地方,小腹发酸,全身因为过于紧绷而抖得不像话,我仰着头,注视天花板,怀疑自己在一个荒淫而黑暗的梦里。

他是我崇拜的偶像,美神,也是拖我下地狱的,淫欲的魔鬼。

手腕已经在徒劳的挣扎下磨出了血,omega天生就是要被人征服,所以上帝没有赋予我们足够的力量去躲避暴力,伤口发痛,我拼命想从捆绑下挣出手,他埋头在我的腿间,偶尔轻咬敏感的腿根,白玉般的面颊撒娇一样蹭了蹭我疲软的性器——我硬不起来,后面却在他的挑逗下湿透了,这对他来说大概也是邀请,千人斩再次直起上身,他沉默地注视着我此时的情态,伸手,捧住我半边脸。

我最后做出祈求:“我怕这个,求你,我真的怕这样……”

他的眸子闪了闪,压抑的温情似乎要被我这句话唤醒,然而他只是捧着我的脸,喃喃问:“潇潇,你说,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望着我,将自己已经硬得发痛的器官慢慢插进我体内,我脸色苍白而扭曲,他又忽然痴迷地笑了起来:“没关系,没有问题,你做什么我都同意,所以你爱我好不好?潇潇,你爱我,你爱我好不好?”

大校也这么跟我说过话。

原谅他,求我爱他。

我觉得他多么可笑,那时的我只爱千人斩,他算什么东西,也配与千人斩比较?

……

他们求我,求我给出自己的爱,我给了,我玩儿不过他们,我给,我给还不行吗,我如了他们的意,可到头来,所有的罪过又成了我一个人的,怎么,欺负我是个前社恐,现沙雕,就可以把我当成万能的,就可以要求我解决所有问题,觉得我就该承担一切?

欺负人。

欺负人。

欺负人啊。

他还在喃喃着祈求的话,明明现在做出暴行的是他,但那一脸的泪水,那半是痴狂半是绝望的神色,又在告诉人们,这个alpha彻底输了,他一败涂地,他对自己的爱人俯首称臣。

“潇潇。”他哽咽道,“你看看我啊。”

我眼珠子木然地转了转,看向了他。

他看起来真像大校。

不,他到底是谁。

身体在快速的抽插下不断起伏,弄得狠了,连带着身后的桌子也在地上刮擦,发出尖锐的声音,就算心底厌恶,后穴也谄媚地搅紧了alpha的阳具,像是推拒,像是缠绵,而最致命的软肉被连续顶弄到时,还是会感到无上的快乐,本来软绵绵的性器也逐渐勃起,吐出了透明的液体。

眼前的额发逐渐被汗浸透,随着动作晃来晃去。

世界跟着摇。

我又看向了天花板。

真累啊。

无论多么狠厉的捣弄,也不够,远远不够,千人斩咬着牙吐气,恍然抬眼,身下,Omega不知何时,居然挣出了一只手,冰冷的手指抚摸上了他的眼角,他动作不由得顿住,凝视着肖潇,少年靠着桌腿,一手还捆在上面,两条腿大大张开,黏腻的液体湿润了交合处,姿态淫荡到极点,谁见了都要不顾理智与他共赴云雨,更何况他那么美,天神的爱子也不过如此,这样一来,场面如同悲惨的献祭,肖潇就是被打断骨头的牺牲。

肖潇眼皮缓慢地眨了眨,疲倦道:“好,我看你,我也爱你,还有呢?”

千人斩说不出话。

肖潇的指尖神经质抽动了一下,千人斩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他的手腕的皮肤已经磨皮了,渗着血丝,把捆绑他用的衣服都染脏了一小块,看着凄惨万分,他如梦惊醒,整个人竟向后缩了缩,睁大眼睛,自己也不敢相信,是他将肖潇变成这个样子的。

他发着抖,忙不迭要解开束缚,放下肖潇的手,没想到肖潇微微抬起上身,凑得更近地问他:“还有呢?”

肖潇嘴唇毫无血色,千人斩觉得那就是一朵枯萎的花。

就算枯萎,也有着衰败的美。

他可耻地想要将这个样子的肖潇画下来。

既然我信奉了我的神,为什么神不能只有我这一个信徒?

千人斩语无伦次:“我,我——”

肖潇轻飘飘倒回去,靠着桌腿,没什么精神地笑了笑:“宝贝,我不是神啊。”

“哐哐哐!”

画室的门陡然被人砸响,两人同时转头看过去,光是听拍打声就能听出来人心绪何等不安,门锁在这样蛮不讲理的暴力,毫无作用,不给人反应的时间,很快,整扇门就硬生生被人拆下来了。

尘嚣后,上一个对肖潇实施了暴行的alpha,就站在那里。

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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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屋暧昧糜烂的气息无处遮掩,男人喘着粗气,手里还捏着那被卸掉的门,片刻后,声势浩大地砸到了地上,他死死盯着不远处纠缠的两人,瞳孔深处猩红一片,在几秒可怕的沉默后,他身形野兽般掠过,只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残影,他已经揪起那个满脸仓皇的金发男子,强行将他从少年身上拖了起来,按在了墙上,那一下的力道也就只有alpha承受得住,不,也就只有他们这样素质顶尖的alpha承受得住,换了其他人来,肩胛骨早就断了。

金发的男人没有反抗,他甚至没有看袭击者,只是愣愣地盯着还被绑在桌边的少年。

大校嗓音嘶哑到极点,咬牙切齿:“你在干什么。”

千人斩还是一个劲盯着肖潇看,多么无辜的表情,就好像不是他把肖潇糟蹋成这个样子,大校忍无可忍,一拳狠狠揍在那种他痛恨了很久的漂亮脸蛋上,千人斩歪了歪头,表情未变,麻木地吐出一小口血,这才冷冷回视他,握住大校揪着他衣领的那只手腕,不顾它青筋爆出的可怕姿态,一点点加力扳开。

“回答我。”大校面色彻底冰冷下来,不再抓住对方的衣领,而是直接掐着千人斩的脖子,一寸寸收紧,他漠然道,“你在干什么。”

千人斩淡然道:“松手。”

大校不敢回头去看肖潇此刻的样子,也不敢去猜他怎么想自己,男人轻声说:“三秒,不回答,我就把你脑袋拧下来——你在干什么。”

千人斩看向他,唇角弯了弯,居然笑了。

他讥嘲道:“关你什么事。”

这话点燃了男人所剩不多的理智。

男人点点头,也礼貌地笑一笑,毫不犹豫就要把对手的脑袋摘下来——如果肖潇不出声,他一定会这样干。

刹那间,他都已经想好怎么解决后事,彻底做好服务,杀人埋尸一条龙。

肖潇有气无力道:“住手,放开他。”

两人间针锋相对的气场顿时消失,大校松手,立刻转身,单膝落地,隔着一小段距离,近乎是有些恐惧地看着少年。

他记得这个样子的肖潇。

记忆太深刻,他从来没有忘记。

肖潇的衬衫被粗鲁撕开,裤子丢在一边,赤裸的身体明晃晃泛着光,让那上面青红交错的手印吻痕更为突出,他面色也白得不正常,两片唇是可以随手拂开的枯叶。

他闭了闭眼,都被人撞破这一幕了,再来羞耻于自己在男人们面前赤身裸体,就有点装模作样,便只轻声道:“帮我松一下手。”

大校几乎不会动了,在战场上杀人如麻的男人这一刻整个在发抖,他两手上去,直接把那件对肖潇而言是镣铐,对他来说形同无物的衣物扯断,肖潇缩回手,手腕上未干的血痕刺痛了人的眼睛,而他看起来不是如何在乎的样子,慢吞吞捞过自己的裤子穿上,才站起来。

……没站稳。

被肏弄过头的后穴明显让他不适,还好大校及时扶了他一把,他才没有狼狈地摔回去,肖潇便对他笑了一下。

看着还算精神。

大校僵硬收回手,手指无意识互相摩擦了一下,他想,腰又细了。

肖潇大概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上身未着寸缕,两手插在裤兜里,过了一会儿,才走到千人斩面前,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

刚才在死亡的威胁下都游刃有余的男人,肉眼可见地不安起来,他嘴唇哆嗦了一下:“我……”

肖潇耐心地等他说完。

千人斩却词穷。

于是他善解人意地替他找解释:“你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只是太生我的气了。”

千人斩的眼睛一瞬间就红透了,快要哭出来。

“我真的知道。”少年目光带着涣散的笑意,他试图伸手摸摸男人的脸,手最终只是往裤兜里更深地揣了揣,肖潇喃喃,“你没错,是我的问题,是我让你难过了。”

说出这句话,他脸色从晦暗里亮了一下,将死之人回光返照一般,把所有错归结到自己身上,似乎反而能给他喘息的余地,肖潇又笑着说:“恩,所以没关系。”

反正是他的错。

反正一切都是他的错。

债多不压身,他轻松地把全身重量压到一条腿上,吊儿郎当地抖着,屋内另外两个人都沉默注视他,只有肖潇自己意识不到自己的异常,他抖了一会儿,再次站直,拘谨道:“那就这样吧,我先走了,还不知道另外两个人聊得怎么样了,我去看看情况。”

留下这句话,他立刻转身要走,千人斩猛地拉住他,声音极其恐惧:“潇潇!”

啪的一声,肖潇把他的手打开了。

房间太安静,就越显得声音明显,把人的神魂都跟着震碎了。

他不小心是用手腕上的伤口处抽的千人斩,被抽的那个一点感觉都没有,反而是抽人的痛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打完这一下,两个人都愣住了,肖潇最先反应过来,马上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打痛了是吗,对不起,我被你吓到了。”

他顿了顿,无意义重复:“……我被你吓到了。”

千人斩上前一步,正想说话,他却踉跄后退,勉强笑了笑,转身跑掉了。

大校二话不说直接追了出去,连同千人斩算账的工夫都没有了。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屋里就只剩下千人斩一个人了。

散乱的画具,残留的破烂衣物,宣泄情事后独有的气息,在门前吹进来的冷风中,现出了荒唐的真相。

就好像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和其他任何alpha一样,放任心底的野兽破笼而出,亲手把自己的神像砸到了地上——明明他清楚,那小小的肩膀上,到底扛起了多少的压力。

小小的,自己小小的神明扛着世人的不解责骂,扛着爱人的质疑泪水,一言不发,要送他玫瑰花,要重新开始。

别人不懂肖潇,那无所谓,他们的事无需旁人评头论足,千人斩难道也不懂吗?

千人斩茫然地看着空荡荡的门口,不合时宜想起自己最开始认识肖潇时候的事。

他要把画送给对方,肖潇明明是觉得很为难的,但还是不愿意伤害自己的感情,硬邦邦地说,如果是复印品的话就可以收下。

他不知道自己当时正在心里笑话他。

看着高冷,原来是个傻乎乎还心软的小宝贝。

那时候,自己的爱人是多么潇洒,多么快乐的少年啊。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自己想要收藏的花就凋谢了。

真的只是一眨眼。


我寻思大概是喝了咖啡的那天晚上熬夜上火导致的……这怪我吗?我也不想熬夜啊!哭泣!

哦对,这种人称转换后文也会偶尔出现,因为我觉得有时候不站在几个攻的立场上,一味跟着肖潇的心声走,是没法让大家更好的纵览全局的,多多包涵。

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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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埋头冲出画室,身上就一条裤子,还好沿途没什么人,不然我铁定被举报,叫警察抓局子里喝茶去了。

说不准还是淫乱罪。

这一身的吻痕。

又是吐血,又是做爱,体力早就耗得一干二净,跑不了多远,就撑着树呼呼喘气,一口冷空气呛得我死去活来,后知后觉出凉意。

粗糙的书皮硌得我手疼,我若有所思看了眼手腕上的伤口,其实根本没有多深,已经结疤了,刚才真不该表现出来痛,做戏给谁看呢。

妈的,我的定位是一个潇洒的omega,哭哭啼啼娇娇弱弱根本不是我啊。

但我这个样子,该去哪儿呢。

去找小叔叔和第一,他俩不当场发疯才怪,至于回画室,我现在不是特别想面对千人斩,回寝室的话,又怎么跟室友们解释我这一身的狼狈呢。

也许活生生冻死在这里是个不错的选择,就是不想死后上热点新闻。

正想着这些,肩膀上落下一件带着暖意的宽大外套,我抬头一看,大校紧紧皱着眉,站在我身后很近的地方,见我看他,才轻声说:“冷。”

“……”我说,“谢谢。”

主要是为了掩藏淫乱的罪证,免得真有人举报我。

我把两只手套进袖子里,发现连指尖要伸出来都很困难,但这样一来就更暖和了,我朝他笑着点头,又重复:“谢谢。”

他眼睛一眨不眨,我又拉了拉衣领,他伸手,温暖而粗糙的拇指指腹在我眼睑上轻轻擦过。

有点痛,肿得太厉害了。

都穿了人家的衣服了,这种程度的接触没让我生出很大的排斥,倒觉得他这幅欲言又止的模样挺有意思。

我想了想,笑道:“为什么来了。”

他还是没说话,浓黑的眼眸罩视我。

我便故意说:“你不会又喊人监视我吧?”

他喉头滚动了一次,立刻道:“没有。”

又跟我解释,之前给我的那根气味抑制器十分高科技,离开我多少米后会自动向他发出警示,第一扯下它,大校这边就收到了信息,他正好在附近,就先过来看看情况。

“本来没想出现在你面前,但我闻到你的味道了……”他抿着嘴唇,又克制地抽抽鼻子,“你在求救。”

其实我不太在乎他是如何赶来的,事到如今,我对他已经没什么芥蒂了,只是为了不那么尴尬,想打破沉默而已。

但他说我在求救。

我不由得把下半张脸埋到衣领里去,虽说只是单纯的逃避现实,这种近乎于依恋着男人气息的行为似乎让他心情好了一点,他语气平缓道:“刚才是怎么回事,他不是你男朋友吗。”

我实在很难说明情况。

最后,只能言简意赅道:“有些特殊状况。”

不等他开口,我迅速道:“我回寝室把衣服换下来给你。”

大校静静道:“你走得动吗。”

“……”

我低头一看,两条腿不受控制地打着抖。

难为它们支撑我这一天了。

我镇定道:“我慢慢走,没事。”

大校背对我蹲下:“上来。”

我盯着他的背,五秒。

他一动不动。

我叹了口气,说:“我慢慢走,没事,不能再欠你更多情了。”

他默了一会儿,直起身,又抽了抽鼻子,我拖着脚步,往寝室的方向走,他跟在我身边,就像牵了一条温顺的大狗,我走不动的时候,他就停下来等我,不伸手扶我,只是等着我。

走着走着,他站住了脚步,硬邦邦道:“要我回避吗。”

我茫然地看了他一眼,他直接扭过脸避开我,咬合肌绷得死紧,我摸了摸自己的脸,一手湿。

哭什么,操,真丢人。

我单手捂住脸,紧紧闭上眼。

三秒,停下来。

停下来。

你不是受害者,你是加害的一方,你没有资格哭泣,现在就停下来。

这种心理暗示还是挺有用的,我很快就控制住了情绪,若无其事擦干脸,说:“见笑了哈,最近实习压力大,头发都掉了不少。”

他手指死死握着拳头。

我听见指节发出清脆的响声。

“……唉。”我又叹了口气,扯了扯他袖口,“见笑了,见笑了,没什么的,是我自己的问题,你不用想着要为我报仇什么的,是我自己不好。”

他终于忍不住,掌心张开,用力抓紧了我。

“他怎么能,怎么能……”大校声音里带着磨牙的意味,恨得出血,“我把你放开,不是为了看见你变成这个样子。”

这话就有点重了,毕竟我也没受什么伤。

这里就要点名表扬千人斩一句,alpha的基本素质还是有,那种情绪下都记得给我扩张,恩,挺好。

我拉了拉滑下去一半的衣领,正要说话,他喉头发出一声压抑痛苦的呻吟,把我直接搂进了怀中。

“对不起。”

他凌乱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我:“?”

他道个什么歉,这事和他有半毛钱关系吗。

我现在是腰疼背痛脖子酸,哪经得住他这么猛的力道,腰椎当场就很不给面子的发出了咔吧响声,他忙不迭松手,握着我的肩膀,眼睛红红的。

“对不起。”他痛苦地盯着我的脸,“对不起。”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道:“没关系?”

我这才有功夫打量他,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去剃成了寸头,看着怪冷的,凭良心说话,这个发型,真的考五官,也就他这种英挺俊美一挂的撑得住气场了。

还突显了眉眼的深邃。

剃了寸头的冷酷军官在冷冷的冬天更加冷酷。

哈哈哈哈这是什么冷笑话。

我把自己逗笑了,他不解地望着我,我又说:“没关系,不知道你在跟我道哪门子歉,但都没关系,我说了,我不生你的气了。”

他愣愣的,我戏谑道:“可以放手了吧?”

半晌,大校才迟疑地松手。

我继续拖着步子往寝室走,一直穿着别人的衣服也不是正经,走了一会儿,大校在我身边,低低说:“那你也不生他的气吗?”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说不生气,显得我圣母,说生气,我还真没什么感觉。

我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

大校的声音低不可闻:“他干了和我一样的事,你不生气吗?”

我脚步顿住了,他便也跟着停下来,回头瞧我,我一字一句道:“他没有错,是我的问题,你不要混淆概念,他的情况跟你不一样。”

说完我就后悔了。

人家好歹算来救我的,我这什么口气。

我忙找补:“我说话太冲,你别往心里去。”

对我基本千依百顺的大校,这次居然反驳了:“有什么不一样。”

“……”我还是怂他,当时就不敢说话了。

男人平静道:“没什么不一样,我也不知道,你觉得你自己有什么问题。”

他把我问住了,一时间还真总结不出来我的问题是什么。

这个人的话怎么总这么难接。

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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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杵在原地,思考了很久,都没思考出答案。

现在我脑子很木,一团浆糊。

他在这时问我这种高难度问题,委实欺负人。

还好大校没有逼我回答,他轻轻叹了口气,趁我想得出神,搭住我的肩膀,将我往他身边带了带,又伸手替我拢好衣领,方道:“走吧,带我去见另外两个人。”

我顿住回过神,皱起眉:“你要干什么。”

他低下头,静静望着我,浓黑的瞳仁光滑如镜,映出我警惕的脸:“就算你不说前因后果,我也大概能想到是什么情况——走吧,你刚才说了,他们两个现在在一起商量,我跟你一起过去。”

我疯狂摆手,全身心拒绝。

开什么玩笑,小叔叔和第一本来就跟大校不对盘,现在把他带过去,局面岂不是更乱。

他就又叹气。

“你不打算告诉他们,这件事吗?”

怎么说,说了之后的后果又会是什么。

我要考虑的东西有很多,而我们的关系太脆弱,经不住更多的波折了。

我迟钝地摇头。

他没问我原因,这让我松口气。

我觉得他跟我好像是一伙的。

这给了我一点勇气,我就试着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本来就是我对不起他们在先,出了这种事,也是我没考虑好千人斩的感受,是我的问题,不能把错误全部推给他。”

他手指虽然粗糙,但形状却修长好看,一边听我说话,一边一颗一颗给我系扣子。

等我告一段落,大校慢条斯理道:“你知道,你今天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我跟不上他这跳跃性思维,茫然地瞪着眼。

“你说的最多的一句,‘这是我的问题’。”他扣完了纽扣,又拉起我的手,给我挽袖子,“是我的问题,是我没做好,都是我的错——你说了很多遍。”

我还是迟疑道:“是吗。”

他双手覆上来,将我拢在衣领里的发尾拨出来,轻飘飘落在肩头,我几乎被他搂进怀中,这是个很有侵略性的姿势,但我却没感觉到危险,反而觉得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高温挺暖和。

他做完了这一切,立刻后退,我被他弄得很迷糊,都不知道现在到底要干什么了。

说起来,我到底要干什么。

好像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也许就是要做的事太多,反而想不清楚了。

我只觉得哪里都不舒服,很想找个树洞缩进去。

但我又不能这么做。

我吸了口气,含糊道:“走吧,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我回寝室把衣服换下来就还给你,今天谢谢你了……”

大校说:“去我那儿吧。”

我:“?”

他专注地看我,眼底依稀有亮色,仔细看去,才发现那只是上浮的冷酷杀意泛出来的一丝光而已,他嘴边带着笑,见我没反应过来,又重复:“既然那两个人敢放你一个人去面对野兽,那你稍微消失一段时间,他们也怪不得别人。”

我彻底糊涂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

忽然出现,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现在又要把我拐走。

我本来想拒绝,结果一个喷嚏很不给面子地打了出来,他往旁边站了站,彻底挡住冷风,我揉着鼻子说:“不去,我现在不能走,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哪儿都不——”

“你以前。”

他打断我,等我看向他时,他才继续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可神气了,小麻雀,蹦来蹦去,谁都不怕,我看着你,像看见了一阵风,抓不住的风——你现在不像风。”

我下意识道:“那像什么。”

他不回答。

很伤感地注视着我。

他今天一直这么看我,像我是什么老弱病残一样,不始终守在视线范围内,就要枯萎死去了。

我挠了挠侧脸,说:“我明白你的意思,这是我的问……”我硬生生顿住,改口,“这是没办法的事。”

他跟没听见我的话似的,固执道:“去我那儿吧。”

“……”

我无奈地叹气,他威胁道:“你要是不跟我走,我现在就去找那两个人,把这件事跟他们讲,让千人斩活生生被他们打死。”

大概是在威胁我。

凶神恶煞的脸,凶神恶煞的语气。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眼底的杀机潮水般退去,失神,我抬手遮了遮唇角,笑道:“恩,就不跟你走,你也不能告密,就这样,就这么霸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已经调整好了我的表情语气,他的眼神却更加难过了。

我回了寝室,室友们应该有事,都不在,我迅速换好衣服下楼,把他的衣服装在袋子里还给他,不安道:“呃,如果你不介意,我其实可以洗完了再给你。”

“不,这样就好。”

他接了过来,我想了想,还是叮嘱:“真不能告密啊。”

他不说话。

我着急了:“喂。”

他勉勉强强应了一声,我放下心,笑着说:“你不用担心我,我会想办法处理好这一切的,没有问题。”

为了增加可信度,我比了比肌肉:“你看我的厉害。”

让人看见我跟个不是本校,气场又强大得可怕的alpha在一起,不知道又要传出什么留言,我就委婉示意他可以走了,有机会我请他吃饭。

大校走了几步,回头看我。

我摆了摆手,跟他告别。

他咬紧了牙,用力别过脸,快速走开了。

等看不见他的背影了,我才望了望天,快要黑尽了,最后的余晖慢慢收进云头,我呆呆盯着看了很久,想,今天是不是过得太慢了。

今天还没有过完,我不能休息。

既然送走了大校,那我就得去找小叔叔第一他们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让我无法做到这一点。

我掏出纸巾按在唇上,等移开的时候,那上面全是污血,我面无表情把它团起来丢掉,想又摸一片药叶子嚼着,结果发现,所有东西都在那件脱在画室的外套里。

屋漏偏逢连夜雨,今年水逆。

没有问题,我死不了,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我刚想迈出一步,撑到现在的腿终于不堪重负,我当场单膝跪了下去,膝盖险些没砸碎,痛得我直接骂了一句脏话,撑着墙想站起来,又跪了下去。

路过的同学好心扶我,问我要不要去医务室,我借着人家的力起身,抓住对方手臂,说:“问个问题。”

好心同学:“啊?啊,啊,你问。”

我认真道:“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做什么。”

好心同学:“????”

这灵魂三问彻底把人问懵逼了。


好心同学:“你这明明是三个问题!”

今晚十点多才回寝室,写完这一章,我头发又掉了一半,其实最难的是我吧。

说点开心的,当当当,aki的安利时间又到了!

《欠债不还》by斯芬克斯不说话,就在隔壁,同样是np,却有不同的风味,谁能拒绝暴躁受,谁能拒绝?!立刻去看!收获新的快乐!

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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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终还是没跟好心同学去医务室。

再三感谢这位好人后,我才抽空掏出震动不停的手机,心情复杂地看着亮起的屏幕。

千人斩打来的。

震动到尽头,自动挂断,又再次打过来。

不是,朋友,你让我怎么面对你,咱俩现在各种层面上都很不妙啊。

我揉着眉心,靠着墙,还是接了电话,闭眼:“怎么了。”

那头沉默几秒,才轻轻说:“你在哪里。”

我还没回答,他又说:“你的药包掉在我这里了……还有医嘱,我给你送过来?”

医嘱?什么医嘱?

我揉眉心的手顿住了,整个人也石化了。

靠,那张该死的纸条,江湖骗子给我写的什么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之后吧,你放在画室,我之后自己来拿。”我镇定道,“那张条子是写给别人的,你不用多想。”

他低低恩了一声。

或者说只是从喉头滚出含糊的呻吟。

千人斩说:“你在哪里。”

大概我的反射弧真的可以绕地球两圈,之前分明一点感觉都没有,听见他再次问出这句话后,我彻底崩了,不用背顶着墙,就要站不稳。我用力握紧手机,拼命呼吸,试图控制住上涌的泪意,半晌,才淡淡地回答:“我在宿舍,等会儿还要出门。”

“那个人呢。”

“我让他走了。”

“……”他小声说,“这样啊,你等会儿要去哪儿。”

我猜测他现在应该不会想面对这些糟心事,就不打算告诉他我要去找小叔叔他们,省得他更烦躁。我漫不经心:“超市,买点东西。”

一时,那头再没传来任何声音。

我只听见自己混乱的吐息,混乱的心跳声。

还是我先开口吧。

让他来开这个口,太残忍了。

我静静道:“我没生气,没伤心,不觉得要怪你什么,也不觉得这件事是你的错,你不用愧疚,还是像我之前说的一样,选择权在你手上,无论如何,我都尊重你。”

他依旧沉默,我也默了一会儿,轻声道:“宝贝,我爱你,再见。”

千人斩的呼吸声陡然加重,隐约听得见他吸鼻子的声音,可他依旧一言不发,我等了一阵,便挂断了电话。

宝贝,我爱你,我又不止爱你。

我也恨你。

我恨你们所有人。

我在原地稳住心神,才缓过劲,发短信问清小叔叔他们所在地后,就立刻出发了。

他们在一家私人会所,我进房间前,还特意拉了拉领子,把所有吻痕都藏了进去,手上的伤痕也收到袖子里,我对着镜子看了一眼,除了面色白得像鬼,没什么大问题。

妈的,这个瞬间,我竟然觉得自己真是个美O。

您瞅瞅这小嘴巴,这大眼睛,靠,小说里的主角不过也就这颜值了。

哈,说起来,我都忘了自己就活在一本小说世界里。

攻略消失太久,我都忘记自己是谁了。

肖潇,有点主角样,给我撑住啊。

我推开门,走进去,里面的两人同时转头看我,我反手关门,大步走过去,在与他们相对的沙发上坐下。

坐下的那刹那,我差点爆粗口。

痛痛痛。

刚经历一场angry sex,这种硬邦邦的沙发谁顶得住啊。

我咬着牙,挤出笑脸,小叔叔和第一各坐一方,分别两三个小时,他们看起来没什么变化,身上也没多出什么伤,应该没打架。

没打架就好,没打架就好。

要不然我这种战斗力为零的废物,除了冲上去当炮灰,也就只能说一句,要打,去练舞室打。

从我进门到现在,第一的目光就一直凝在我身上,像锁定猎物的狼,琥珀色的瞳孔暗沉冰凉,我被他盯出一身冷汗,不安地扯了扯袖子,小声道:“呃,你们谈了什么?”

小叔叔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才温声笑了笑:“简单谈了谈,进展不大。”

我支吾着哦了一声,又看向第一,小心翼翼道:“你——”

“千人斩跟你怎么说的。”他打断我,面无表情道,“他没有任何想法吗。”

他想法……挺多的。

第一忽然皱起眉,抽了一下鼻子,声音直接降到零点以下:“你身上怎么有那个军人的味道?”

!!!

我他妈!

早知道就洗个澡再出来了!

这些顶级alpha的鼻子都跟狗似的!

我脸色狠狠扭曲了一下,小叔叔也跟着深深吸一口气,察觉出异样,他桃花眼暗了下去,唇角的笑容也绷紧,用闲聊的语气道:“怎么,那个人在附近,你俩撞见了?”

我:“…………啊,恩,撞见了。”

我心力交瘁,实在编不出天衣无缝的谎言,道:“他之前给我的气味抑制器有定位加报警功能,第一把它摘下来后,他过来看看情况……就这样。”

第一嫌恶地把那根带子从口袋里抽出来,甩在桌子上,毫不客气道:“跟踪狂。”

大校永远在躺枪。

不过话说回来,大校该不会顺着这根带子的定位,自己找过来吧?

第一眯起眼,问我:“千人斩人呢,怎么不跟你一起过来。”

我张开口,还没有发声,小叔叔便冷冷道:“注意你的语气,刚才我们已经聊过了,至少在如何对待潇潇的态度上,应该已经达成了共识,要发泄,咱们内部解决,跟潇潇闹的,可以自己滚蛋了,你不要浪费我这几个小时的时间。”

他看了小叔叔一眼,我连忙道:“没关系的,他不凶。”

又迅速转移话题:“千人斩的话,我没跟他谈好,暂时分开了,之后我再去跟他聊聊。”

小叔叔双腿交叠,还是紧紧注视着第一,目光如冷箭,刺得人骨头痛,直到后者深吸气,退了一步,说:“我知道了,没有下次。”

小叔叔才转头对我笑了笑:“是吗,你俩具体怎么说的。”

我心情复杂地看着这俩人,有种目睹了驯兽场景的感觉。

我忍不住为第一说话了:“你别这么难为他,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不好,第一还肯跟我说话,就已经很不错了……”

第一硬邦邦道:“不是的。”

我:“?”

他闭上眼,简洁道:“总之不是的,你继续讲,你跟千人斩具体聊了什么。”

具体聊了囚禁和强制爱。

哈哈,哈哈。

这能说吗!

就在我进退维谷之时,我的手机又响了,我战战兢兢掏出来,还是千人斩打来的,小叔叔他们也都看清了我的屏幕来电显示,第一扬了扬下巴:“开扩音。”

我说:“算,算了吧?”

他加重语气:“扩音。”

大概我真的要死在今天。

我狠狠心,接通电话,打开扩音。

千人斩沙哑的嗓音传到每个人耳边:“我还是把药送来给你……我就在你楼下等,随便你什么时候来见我……你身体不好成这样,我还做了这种事,我,我不知道怎么说,但对不起,就算你不生气,这件事也是我错了,对不起。”

不是大概,我是必定死在今天。

我恐惧地看向那两个人。

第一眼白部分充满血丝,宛若修罗鬼神,被他这么盯着的手机,下一秒爆炸我都不奇怪,他压着声音,一字一句:“你做了哪种事了。”

千人斩不说话了。

我焦急道:“等等,大家有些误会,你们先听我说——”

我的声音完全比不过扩音,千人斩没什么情绪地说:“我强上了他。”

身后的门忽然被推开,电话还在继续:“干了和当初那个人一样的事,把他绑起来,强上了潇潇。”

门撞在墙上,干巴巴弹回来,那个人站门口,等千人斩说完这句话,才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镇定道:“我放不下心,所以还是过来看着情况。”

我说不出哪怕半句话。

大校说:“我遵守了承诺,告密的不是我。”


打起来,打起来!

各位撑住啊,阶段性的苦尽甘来马上就要到了,同志们撑住!

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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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情况。

我在跟第一和小叔叔说话,然后千人斩打电话来了,然后强制爱这件事曝光了,再然后,大校也来了。

这他妈是什么情况。

我浑身脱力,坐在沙发上,彻底失神。

大校走进来,站到我沙发背后,低头看了看我握着的手机,他弯下腰,手指与我一擦而过,轻轻拿走我的手机,举到耳边:“xx会所,马上过来。”便不由分说地挂了。

我喃喃道:“我,我……”

大校抬起眼,淡淡道:“不想说点什么吗,二位。”

小叔叔面色铁青,他抓紧了椅子扶手,五指居然直接陷进了木头里,触目心惊,他一时间竟然无法言语,目光在我和大校之间游移不定,好半晌,嘴唇才勉强张开,却被第一的声音直接覆盖过去。

青涩的alpha几乎是从椅子上跳起来,他一脚踹翻了面前沉重的桌子,踢到了墙上,碰撞声可以震聋我的耳朵,余音久久不绝,而他紧握双拳站在原地,呼哧呼哧喘粗气,我心中的惶恐情绪在他猛地看向我的那一瞬间达到了顶点——简直是被大型食肉动物盯上了!第一大步冲到我面前,将我试图抵御的手抓到一边,自己则用力扯开我的衣领!

到处都是青红吻痕,还有牙印,他目眦欲裂,手上力道不由加重,压在我的伤口上,我顿时发出痛呼,他猝然松手,意识到了什么,又撸起我的袖子,看见了那被长久捆绑,奋力挣扎而留下的伤痕。

大校没有阻止他,卸下军装的男人脸色有些疲惫,闭了闭眼,与还呆呆坐在原位的小叔叔对视,说:“这就是你的保护,你的爱?”

小叔叔这才扶着椅子站起来,踉跄奔到我面前,第一松开手,眼睛红得都要滴血了,但还是死死盯着我的伤,小叔叔直接撞开他,狐狸一样狡黠的男人再也无法维持冷静从容,他终于看清我身上的痕迹,脸色本来就雪白,这下更是失去了最后的血色,半晌,他伸出手,小心翼翼摸了摸我脖子上一个特别深的咬痕。

我根本不想让人看见这些,当下就慌张地拉紧衣领,别过脸,难堪至极,这一下,反而让他们看见了我耳后吮出来的吻痕,小叔叔睁大眼睛,修长如竹的手指撩开我的头发,这次没碰那个吻痕,而是按在我红肿的眼角上。

第一几乎是在低哑的咆哮:“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为什么不说!”

别再这么大声说话。

别再用这种眼神看我。

别。

我死死咬着牙,勉强道:“不算,不算他强迫的我,毕竟是我有错在先,有错就该罚,跟你们说没意义。”

“什么叫没意义!”第一大吼道,“一直都是这样,你一直都这样!凭什么一切都你说了算,凭什么你觉得无所谓,就可以把一切瞒着我,难道我不是你的男朋友吗,你为什么永远都不依靠我!你他妈,你……我也是人,我难道就不会心痛吗!”

我仓皇转过头看他,撞进眼中的,却是一滴泪水。

小叔叔半跪在我面前,抬头望我,手还捧着我的脸,那双总是盛满戏谑笑意的桃花眼下,划过长长的泪痕,聚在下巴上,迅速落了下去。

流星陨落也不过如此。

我彻底吓坏了,赶紧抓着他手臂要把他拉起来:“不是,你别哭,这没什么的,你听我说,真的没多严重,你起来,你起来!”

小叔叔反手把我拉了下去。

他张开双臂,用尽全力抱住了我。

第一踉跄后退,那还残留着少年稚气的脸上只有纯粹的痛苦,他看着我,忽然发出了一声没有任何意义的吼叫。

濒死的野兽会是这种声音吗。

大校偏了偏头,对他说:“留点力气,人马上就来了。”

“你也一样……”第一满是恨意地看向他,眼底燃烧着怨毒的火焰,“你以为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了吗,你跟千人斩,你们都一个样子!得不到,就要毁了他,你们都是自私透顶的人,仗着他心软,仗着他好说话,就拼了命要榨干他,强奸犯!你凭什么站这里!”

这个词太重了,大校眸光闪动,竟然笑了起来。

他温文尔雅道:“是的,那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呢。”

第一愣住了,大校悠然道:“你难道不是仗着自己年龄小离他近,仗着他心软好说话,骗了个男朋友的位置回来,他给你了,你又不满足,又要更多,你难道不也是想要榨干他吗?”

第一瞪着眼:“不,我没有——”

“你甚至比我还过分呢。”大校笑得气定神闲,“我好歹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但我看你,就是哪天把人逼死了,你还傻乎乎一无所知,说不准还要翻脸去怪潇潇不能多为你考虑一点。”

我听不下去了,想仰起头颅喊停大校,小叔叔却直接把我按了回去。

我跟他都是半跪在地上,他将脸紧紧埋在我颈窝中,手指不安而狂乱地抚摸我的后颈,生殖腺被这么触碰,我喉头快溢出呻吟,想要躲开,他却在这时喃喃自问:“我竟然,竟然让这种事发生了第二次,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我竟然,我竟然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带你走……我竟然……”

这下我也没空管那头了,当即就也伸手抱住他,搂着男人的头,焦虑安慰:“这不是你的错,跟你没关系,而且说到底这次不算什么,你不用替我难过,没什么的,恩?好了,不是你的错,你做的很好,不用自责。”

他恨不得就这么把我揉到体内——不,他似乎是拼命想将自己埋进我的怀抱中,哪怕窒息也再所不顾,除了上次他堂哥招惹我,我还是头次看见他失态到这个地步,这比第一发狂带给我的冲击大得多,我一时心痛极了,有种悲凉无助的感觉,迅速在他耳廓上留下许多个亲吻,小声说:“好了,真没事,没事的,你看我,哪儿都好好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我再说一遍,屋漏偏逢连夜雨,我今年水逆。

刚讲完这句“一点问题都没有”,一口污血就冲上喉头,我被他抱得太紧,呼吸都不顺畅,这次没法再把血吞回去,呛咳了出来,我及时伸手捂住嘴,重重咳嗽,一下一下都是浓重的血腥味。

呛得太厉害,甚至很没形象地从鼻子里面都喷出血来。

为什么这么悲情的场面,我都弄得像在搞笑。

这下再也瞒不住了,小叔叔惊慌地放开我,我软软跪坐在地,那两个吵得上头的人也立刻停火,房间从极闹转为极静,我撑着地毯,想说,小场面,大家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淡定,污血却不断从指缝间滴落,在纯白的地毯上留下一大滩血迹。

操,铺什么白色的地毯,黑色哪里不好了,多耐脏啊!

我很想看一看他们的表情,但头都抬不起来。

只有无休止的呛咳,肺部徒劳地拉风,眼前也什么都看不清,红色与白色交错,也什么都听不见,死寂中,所有人都离我远去,我趴在这里,一只可笑的蝼蚁,一只可笑的,无人为伴的蝼蚁。

刚才还想着,我要怎么去安抚他们,我要怎么处理这个局面,现在什么都不想管了。

我有许多爱,但我十分孤独。

我有许多爱,但我要疯了。

让我疯吧,我好累,我也受够了。

许多手在拉我起来,又不敢用太大的力,怕把我碰碎了,我厌烦地挥开他们,打拳似的在空中虚舞,我也终于听到alpha们吵得要死的问候,但这些都离我太远,唯一真实的是不断抽搐的身体,不断从体内涌出来的血。

世界线给我的病弱受体质怎么严重到这个地步。

还是说,我真的已经被逼到这个地步了。

“……可能真的就是这样吧。”我盯着那滩血,泪水掉了进去,不掀起一丝风浪,“我们之间,永远没有出路,我错了行不行,我认错,我他妈都不要了,我谁都不要我谁都不要,我不想为别人考虑了,我不要了!谁来站在我的角度上想想啊,谁来替我想想啊!”

听见我这样的疯言疯语,他们更加恐惧,我支起身子,手一滑,又摔回去,第一发着抖,忙不迭扶起我,我看了他一眼,忽然重重在他肩膀上一推。

推不动,反而是我一屁股坐了回去。

我靠着沙发,哈哈大笑:“这样行不行,大家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没遇见你们,你们也没遇见我,我们谁都不认识谁,别再这么纠缠下去了!”

就在我做这番疯癫发言时,门再次被推开,急急赶到的千人斩走进来,他刚进门就见到这一幕,整个人直接动不了了,我漠然地侧头看他一眼,可能是心痛得过头,就算我的仙鹤露出这种惊愕悲伤的眼神,这下也是真的没感觉了。

累得要死。

谈个恋爱谈成这样,哪有我这么失败的主角。

室友B说得好啊,不谈恋爱逼事没有,我现在就要这么办了。

我累得要死,我累得要死,有人知道吗,我要死了啊!

大校说我不是这样的人,我也知道,我还不清楚我是什么人吗,可能有什么办法,谁他妈愿意这么活,谁还记得我原本只是想找个beta生活,我想平平静静过完一生,谁还记得!

谁还记得我答应他们,最初不是因为爱情,而是我受够了他们求而不得的眼泪。

现在我不想考虑他们了。

我慢慢吐了口气,疲倦道:“滚。”

声音太微弱,没人听见,他们还是不断逼上来。

我可能真的疯了,这一下不知怎么就刺激到了神经,我暴怒道:“都给我滚!”

才说这么几个字,就又被一口上涌的血呛住了。

我缩成一团,把脸埋到手心,他们还想拉开我的手腕,可能是怕咳出的血积在手里,把我活活呛死,可我不想离开这个温暖狭小的安全带,多安全,我谁都看不见,永永远远捂着脸,我就永远安全。

见拉不住我,第一他们注意力分出去,似乎终于注意到千人斩的到来,这次争斗再也无法避免,他们其实早就压了一肚子的火,看在我的面子上,明面上保持了虚伪的平和,如今可算能发泄了。

他们本来就是情敌,情敌见面,不死不休。

这些alpha全都是一个打十个打百个的存在,彼此混斗,这个房间必然完蛋,那可真是精彩的大戏。

挺好,他们打他们的,这样就没人顾得上我了。

我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在家具齐飞乒乓作响中,抱着膝盖,说:“喂。”

声音还是很小,没人听见。

我说:“喂,你起来啊,你装什么睡,我受不了了,你快起来啊……世界线,干爹,我在喊你啊,我要死了,你要是再不来,我现在就要死了。”

我忍不住笑起来,不断说自己要死了其实很畅快,我抬起脸,欣然道:“攻略,你带我一起去睡觉好不好?”

最后那个好字,余音消失的一刹那,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彻底消失,斩钉截铁。

世界陷入了真正的死寂。

缠斗在一起的alpha们保持着出拳抬腿的动作,他们狰狞的表情凝固,每一个都是栩栩如生的雕像,空气中飞舞的灰尘也一动未动,连光线都静止了。

可我还能呼吸,还能视物,还可以抬头,看向第三次被推开的门。

门边走出个少年,从从容容的,穿着休闲服,就像只是出门遛了个弯儿,它脚步十分轻盈,绕开人高马大的alpha,穿过静止的光,像一只快活的小麻雀,像一阵抓不住的风,在我面前驻足,然后蹲下来。

它比我美丽,比我年长,似乎身高都要高一点,肩膀也更宽。

但那是我。

是借我的躯体活在人间的神明。

我无法言语,无法动作,就好像跟着万物一起被封印,只能呆滞地看着少年伸出一只白得发光的手,柔软的指腹在我唇边蹭开血迹。

温凉的触感。

那双灰色的瞳孔映出我狼狈的脸,映出铺天盖地的血,然这无损它的高洁。

它看向哪里,哪里就是春天,它就是万物法则,是真理,言出法随,一度失格,陷入长久的睡眠,而再次醒来之际,世界也要为它停止旋转。

我痴痴道:“你醒了。”

少年唇角扯一扯,似乎要笑。

随后,神明捏着我的下巴,把我往它的方向狠狠一拉,我差点没直接跌到它怀里去,世界线暴怒道:“你就是个傻逼!我迟早有一天要被你气死!气死我你就满意了是不是!”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万能保姆,攻略上线。


世界线·攻略: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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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人家这才叫暴怒,声如雷霆气势迫人,明明长一张脸,我就是哭唧唧的小可怜,它就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大人。

我傻笑起来,边笑,边掉眼泪。

世界线更怒:“有脸哭,都是你自己作的!还哭,还哭,不准哭了!不准哭了!”

我径直扑到少年怀里,搂着它的腰,哭成了狗。

我第一次哭成这样。

我死死抱住它,委屈得一塌糊涂,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也管不上,埋在这个散发着熟悉气息的怀抱中,觉得就像迷路太久的小动物,终于跌跌撞撞一头扎到了安全的巢穴,终于可以休息了。

“你怎么才来,你,都是你的错……”我不但要哭,我还要发脾气,“是不是要等我死了你才来看我啊,甩个烂摊子给我,我太难了,我难成这样,你都不管我!”

这些话不假思索出口,我自己听着都觉得没有道理可言,但越是没道理,说起来越痛快,我揪着它的衣领,自暴自弃道:“你就是个混蛋,哪儿有你这样当爹的,没你这么做人的……”

哦豁,忘了,这位还真不是人。

我发泄了很久,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身上的病痛全部消失了,我赶紧坐起来,低头看一看,衣服上的血迹也没有了,手上的伤痕更是不见踪影,连带着千人斩留下的吻痕牙印,全都被消除了,清清爽爽的。

一键格式化,回归出厂设置。

世界线,不愧是你。

我茫然地抬头,少年抱着胸,不大高兴地看着我,我这边干净了,它胸前却还是沾着我的眼泪鼻涕,看起来没有半点要消除的意思。

我讷讷道:“你……”

“说完了?”它冷冷道,“说完了就起来,你还要在地上坐多久。”

我嘴里哦哦了两声,忙站起来,它果然比我高个两三厘米,我眯着眼打量了一会儿,心说,难道我还能再长高吗。

立刻遭到无情嘲笑:“别想了,你这辈子就只有179,我给你的设定就是这样的。”

你他妈不是要用我的形象行走人间吗,为什么非得把自己调整得比我高比我帅,自恋吗这是!

吐槽完,我又愣住了。

世界线淡淡地看我一眼,拉起我的手,就往门外走,路过几个alpha时,我就走不动了,呆呆盯着他们看,他们被定格在这一瞬间,我盯着第一赤红的眼,盯着小叔叔脸上没有擦干的泪痕,盯着千人斩垂下的头颅,盯着大校满是杀意的笑容,不知该作何表示。

“看什么。”它打断我,一刻不停往外走,“把你男人们放一会儿,跟我走走。”

我被它强硬地拉着,迟疑道:“去哪儿?”

推开门,不是原本该有的走廊,直接走到了阳光洒满的草坪上,我惊愕地看着眼前的公园,世界线关上门,还是一手牵着我,公园里的人也都是静止的,蝴蝶飞虫像被黏在无形的蛛网上,动弹不得,我被它牵着,走过小径,走过喷泉边的人群,来到了一株树冠繁茂的梧桐下。

我认识这里,这是我家附近的公园,但在几年前已经被拆了。

消失的公园,我在梧桐下,看见了一个小小的男孩子。

他也是静止的,背靠大树而坐,双腿大喇喇伸开,膝头打开了一本精装书,世界线放开了我的手,我小心翼翼走过去,弯下腰看他正在读的这本书,果不其然,是我过去很喜欢的冒险小说。

我发着抖的手指探出,想抚摸男孩的侧脸,但又不敢碰,怕这个梦碎了。

世界线不知何时也走过了过来,它比我更无所顾忌,直接蹲到男孩面前,拿走了那本书,翻了两下,便嫌弃道:“你从小就爱看这些,一个omega,这么爱打打杀杀,不像话。”

父母也这么说过我,他们的说教只会激起我的逆反心。

世界线却不会让我生出辩驳的欲望。

也许是那句“不像话”里,带着无可奈何的爱宠。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我不解道,“你想干什么?”

世界线拍了拍身边的草地,示意我跟它一起挨着男孩坐下,我徘徊片刻,就挨了过去,我挨着世界线,世界线身边就坐着过去的我,三张相似的脸,两段交错的时光。

世界线懒洋洋地笑道:“你爸妈,你表妹,就在树后不远,等会儿要去看看吗?”

我没有回答,它又捉起男孩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掌心,随意把玩,我莫名有种被猥亵的感觉,此念刚起,世界线猛地转头瞪向我,怒道:“想什么呢你!”

我:“……没什么,你开心就好。”

它气哼哼地,又把小肖潇的手放回去,沉默片刻,伸手指了指天空,我顺着看过去,那里有一大朵云。

世界线说:“我就在那里。”

它靠着树,轻轻笑起来:“我就在那里,一直看着你。”

它打了个响指,整个世界就在瞬息间活过来,小肖潇伸了个懒腰,揉着眼睛,把小说又翻一页,完全没察觉到自己身边忽然多出来两个人,我听见远处,传来父母亲戚的声音,还有表妹肆意的笑声,笑声那么清脆,小肖潇却皱起眉头,很不高兴一样。

“你老是躲避人群,每次家族聚会来这个公园,你就会跑到这儿。”世界线专注地望着小肖潇,看他咂嘴打哈欠,眼珠一错不错,我尴尬道:“我那会儿怕人,社恐,的确喜欢一个人呆着。”

世界线又笑了:“你不是一个人啊。”

下一秒,那片云动了动,一团光轻飘飘降下来,落到树影外不远处的草地上,像一个光团子,在原地蹦跶了两下,就蹦跶到小肖潇面前了。

小肖潇一直在认真看书,没留意到光团子,那团子就闪了闪,直接跳到书页上去,把男孩吓了一跳,还好身后就是树,不然铁定滚到地上去。

小肖潇惊魂未定:“你能不能喊我一声,每次都这样。”

光团子只是闪动,小肖潇合起书,矜持地扯了扯唇角,说:“小说呀,里面有大英雄,人们都敬爱他。”

他摊开手心,光团子蹦上去,小肖潇怅然道:“我也想去冒险,我想离开这里,去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男孩说完后,就陷入了沉思,直到光团子不甘寂寞,狠狠蹦起来,在他额头上一撞,他才恍然道:“啊?不走,我只是说说而已,我哪儿都不去的。”

我完全不记得这些事,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跟谁说话,只能眼睁睁看着过去的我自言自语:“我其实也不是想冒险,我就觉得,冒险的话,就有很多事情做,就可以认识很多人,不断地走,像风一样潇洒。”

顿了顿,男孩抬起眉:“主角特权?哈,那是什么啊,就算我有特权,我也不能不管我爸爸妈妈呀,我还要给他们养老呢。”

光团拼命闪,小肖潇托着下巴,目光十分温和地注视着它,似乎在听一个比自己更小的孩子,冲自己叽叽喳喳的抱怨。

而我和世界线,就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

小肖潇像听见了什么让他惊讶的话,说:“为什么你会这么想,我不缺爱啊,我爸爸妈妈对我很好,学校……呃,虽然玩得好的同学不多,但大家也都很友善,而且我也有朋友的。”

他笑嘻嘻地:“你不是我的朋友吗?”

光团不动了。

然后开始冒粉光。

我合理怀疑这是害羞了。

世界线重重一咳,我马上收敛心神,继续看他们。

小肖潇遗憾道:“但我都不能和你一起去游乐园玩,也不能一起吃冰淇淋,唉,连你名字都不知道,不,你长什么样子我都不清楚啊……等等,是不是不公平,光是你知道我的事,你的事我完全不知道!”

光团沉默了一会儿,跳到了男孩肩膀上,蹭了蹭他柔嫩的脸。

小肖潇真是个好哄的孩子,顿时心情就变好了。

“你承认吧,你就是小精灵。”他弯着眼睛,愉快道,“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你就承认吧,你如果不是精灵,那又是什么呢?”

我以为他马上会吃惊于,自己在跟这个世界的神说话。

小肖潇眨眨眼,慢慢道:“我……爸?”

我:“????”

世界线开始哼小曲儿。

小肖潇一头雾水:“你怎么会是爸爸呢,爸爸现在正跟表姨他们聊天呢……什么,我孩子??”

我:“??????”

世界线开始抖腿。

这家伙都给过去的我灌输了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小肖潇彻底给整糊涂了,他觉得自己被嘲讽了一波,不高兴了,也不要光团呆自己肩上,轻轻把它拂下去,继续看书,光团呆在一根草上,似乎在呆呆看着他,过了一阵,陡然变大变亮,幻化做……一团泥巴???

我也搞不懂世界线是要搞什么鬼了。

小肖潇比我懵逼一百倍,那团泥巴扭来扭去,蹭小孩儿的腿,小肖潇被它蹭得发痒,想笑,拿书遮住自己的脸,憋了一会儿,等书移开时,就已经是一张甜甜的笑脸了:“行啦,我不生气了,你想我跟你捏泥巴玩?”

泥巴没有眼睛,却给我一种正期期艾艾盯着他看的感觉。

小肖潇放下书,把它捧起来:“好吧,那捏个什么呢,我动手能力不强啊……小兔子?小狗?”

我忽心有所感,喃喃道:“捏个我自——”

“——己?行是行,会不会显得我自恋呀?”小男孩犯了会儿愁,“好吧,我可能也只会捏我自己,捏丑了,你不要笑我。”

他果然开始认认真真捏泥巴了,中途表妹被大人支使过来,喊他过去吃东西,小肖潇也是头也不抬:“你们吃吧,我不饿。”

表妹哼了一声:“不吃就不吃,多大了,我都不捏泥巴了。”就提着裙子又跑开了。

捏出一个大概人形的泥巴忽然动了动,小肖潇按住它,笑道:“干什么呢,不要乱动……恩?你要给我出头?表妹又没说什么,好端端的出什么头,我继续给你捏啊。”

他捏泥巴的时候,我心神不宁,很想回去看一看那几个人,世界线一句“他们重要还是我重要”,这种堪比你妈和我掉进水里你救谁这样的问题,直接堵了我的口。

直到夜幕降临,他才完成了自己浩大的工程——我不忍直视地别过头去,他手里那团泥巴,勉强算是有个人模样,但五官简洁到了极点,两个拿草戳出来的点,就是眼睛,指节划上去,就成了嘴巴,连头发都是糊成一团的。

小肖潇脸上也脏兮兮,但眼睛很亮:“捏好了!”

于是人偶就从他手里脱离,立在地上,小肖潇疲惫地叹了口气,看看自己脏兮兮一身,估摸着自己是躲不过爸妈这一顿社会主义毒打了,然而更重要的事情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人偶变成了人。

变成了另一个活生生的他。

我转头对世界线说:“你这真的不是在拍恐怖片吗?”

世界线:“……”


总有人说我跟肖潇很像,我有一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哪里像哭唧唧的沙雕了!

本人很正经很严肃很高冷好吗!你们懂什么!生气!

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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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巴变成的那个肖潇没有表情,跪坐在草地上,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孩子在腾然升起的萤火光芒中几乎额头相抵,灰色的瞳孔映出彼此的脸庞,是一对完美契合的双生子。

小肖潇无措地盯着自己的造物,许久,才试探道:“你是刚才的精灵吗?”

新出现的肖潇没有说话,相反,他只是长久注视着小肖潇,伸出细细软软的手指,去捧起对方的脸,摩挲着,抚摸着,然后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抬起眉,不太熟练地操纵脸部肌肉,笑道:“你好,夏娃,我是你的天父。”

小肖潇惊呆了。

就在这时,他被人轻轻吻在了眉心。

……

我还想再看下去,身边,世界线却又打了个响指,我们顿时一起向下坠落,大地消失,只是一味下坠,我慌张地回头,世界线握住我的手,轻轻嘘了一声。

“看。”它说。

我睁开眼,发现我们到了游乐园里,小肖潇就在不远处的秋千上晃悠,他穿着校服,戴小黄帽,乖乖巧巧地摇秋千,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太阳太大了,孩子脸蛋红扑扑的,他给自己找了片叶子扇风,忽然间,一阵昏暗遮住了他的视野,小肖潇茫然地抬起头,另一个身形修长的小孩子正弯下腰,拿手挡在了他眼上。

“热?”这是个金发的漂亮孩子,他似乎是混血,说话却是很标准的国语口音,“你一个人吗,你父母呢?”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若非世界线用力拉住我,我差点冲上前去。

小肖潇含糊道:“我和朋友一起出来的,谢谢哥哥。”

金发男孩温和地笑了,碧绿的眼睛比湖泊更清澈美丽,小肖潇不由得一直盯着他看,见这个哥哥手下夹着画板,便主动问:“你会画画吗?”

“一点点而已。”他说,又伸手摸了摸小肖潇的头顶,“你是omega吧?不要一个人呆着,赶快和朋友汇合,好吗?”

小肖潇用力点头,对方便笑了。

千人斩忍不住又轻轻捏捏这个小孩的脸颊,有几分不舍地松开,才转身离去,与此同时,另一个和秋千上的男孩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孩同他擦肩而过,手里举着两支甜筒。

小肖潇立刻从秋千上跳下来,笑着挥手:“小小!”

我睁大眼睛看向世界线:“小小?”

世界线:“……咳。”

小小·世界线回头看了一眼刚才离开的金发男孩,眼底光芒涌动,小肖潇却已经扑到他身前,他便收回注意,将满是花生碎的冰淇淋递给小肖潇,问:“刚才的人是谁。”

小肖潇专心舔舔舔:“不知道,会画画的小哥哥,长得可好看了!呃,外国人?”

小小淡淡道:“混血,他母亲是国际大明星,父亲是外国的商人,这次回国是陪母亲拍戏。”

他说完,就对上了小肖潇满是敬佩的眼睛:“你真厉害,什么都知道,精灵都像你一样吗?”

他吃得满脸都是,小小叹口气,拿纸给他擦脸,一边说:“重复多少次了,我不是精灵,你少看点幻想小说,多搞学习知道吗。”

小肖潇被他擦得呜呜叫,不满道:“我学习很好啊,但是,恩,但是不学习又怎么样,我还可以去摆地摊卖零食!”

我:“……”

说起来,我小时候有一段时间,是很想当个零食商的。

小小戏谑地笑着,竟点点头,说:“恩,也对,你不学习也没事,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高兴,这个世界随便你玩儿,都没有问题。”

小肖潇又傻乎乎地笑了,继续嗷呜嗷呜吃甜点,而小小则转过脑袋,看向金发男孩离去的方向。

我感到了一阵不安。

世界线则一言不发。

我们身处时光的洪流中,世界线牵引着我,我脚下掠过无数往事,遗忘的记忆一点点唤醒,一转眼,我又和世界线一起站在了街道上,这是我小学回家的必经路,我立刻去找小肖潇的身影,果然,他就在不远处,等红绿灯。

背着小书包,他双手握着肩带,心无旁骛发着呆,这时,身后人群一阵骚动,他不慎被人撞了出去,直接摔到了人行道上,他痛得叫了一声,捂着膝盖爬起来,但比这更关键的是,一辆摩托正向他冲来!

一阵忽起的风吹过,摩托居然以一个非常规的减速停下来,堪堪停在小肖潇鼻子前,车手踉跄冲下来,小肖潇扶着车站起来,还没说话,就被人直接抄抱起来,车手戴着头盔,拎着他迅速检查身体有无受伤,小肖潇腿蹬了好几下,软绵绵道:“放我下来!”

车手松了口气,还是拎着他,推着摩托一起到了路边,这才将他稳妥放下,小肖潇不大高兴地抬头看他,车手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十分清丽的桃花面。

他近乎是单膝跪地,笑着问:“吓到没有?”

原来是个十来岁的高中生,小肖潇迟钝道:“还好。”

于是他就被少年揉了揉脑袋,少年想了想,回身从车上的置物盒里拿出一根棒棒糖,剥了糖纸塞到小肖潇嘴里,又以食指点了点他眉心,说:“那就回家吧。”

小肖潇点点头,就要走,却又被少年拎着衣领,放到了车上,被他紧紧抱在了怀里,少年笑道:“补偿,我送你,免得你又傻乎乎红灯冲到路上。”

小肖潇闻言,愤怒地把糖吐出来,道:“我才不是故意的!”

少年只是笑。

他迅速把小肖潇送到家楼下,把小孩放下去后,小肖潇走了几步,又觉得这大概是和善的好人,便礼貌地转身道谢,少年趴在车上,支着下巴,懒洋洋道:“回去吧。”

“叔叔。”小肖潇认真道,“你开车,就像一阵风啊。”

无尽的风围绕着我,我目眩神迷,生出了迷茫——我到底是谁,我到底身处何方,我与他们的纠缠,究竟是剧情使然,还是命运的无形安排?

而小小也在这时从楼道里走出来,小肖潇快乐地扑到他怀里去,絮絮叨叨自己差点被车撞了,小小漫不经心:“不会,我看着的。”

他问:“刚才的人是谁。”

小肖潇皱着脸:“开快车的小叔叔,人挺好,给我糖吃了。”

小小说:“恩,商人之子,精英人才,以后会是很厉害的人物——就是太爱玩刺激了。”

小肖潇眨眨眼,小小闭了闭眼,将孩子往楼道里一推,说:“好了,回家吧,什么都不用怕,我一直看着你。”

我一直看着你。

世界线握着我的手腕,我不由反手抓紧他。

而大校出现的时候,我已经没有任何的惊讶了。

出完任务,路过的男人穿着黑色的军装,三下五除二爬上树,把抱着猫咪,瑟瑟发抖的小孩儿,连人带猫一起揣下来。

他把小孩端端正正放在地上,简洁道:“站好。”

小肖潇泪眼汪汪,抱着小猫咪,少尉浓黑的眼睫低垂,静静看着这个雪白的孩子,伸出手,小肖潇以为自己要被打了,害怕得闭上眼,却只是被人摸了摸脑袋。

“下次遇到这种情况,别自己傻傻上树了。”男人轻声说,“我不是每次都能救你。”

猫咪娇娇软软地叫了一声,小肖潇被揉得很舒服,眯起眼看他,男人眼底似乎带着些微笑意,小肖潇便放下猫,迅速伸手抱了抱他的腿,以示亲近和感谢,便跑开了。

只留男人在原地,他信息素一直有些异常,对旁人的体味很敏感,下意识低头嗅了嗅留在衣料上的,小omega的味道。

甜的。

还有猫味。

他失笑。

小肖潇一头撞进小小怀中,把猫给他看,小小随手撸了一把猫的脑袋,这次不等他问,肖潇便自觉回答:“是救我的一个军官叔叔,看起来可酷了。”

小小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只要控制得住,还不算人渣……”他抱着肖潇,摸着男孩的头发,说着些听不懂的话,肖潇不解地问他:“为什么你这么在意我遇见的这些人啊。”

小小凝视着男孩干净的脸。

没回答。

不久后,最后的那个人也出现了。

奥数竞赛上,小肖潇红着眼圈接过第二名的奖状,而得了第一的小男孩则得意洋洋走到他面前,炫耀似的把奖状给他看,小肖潇咬着牙,气得不行。

男孩故作淡然:“题根本不难,完全没有当考题的必要……”

小肖潇直接给他气哭了。

气哭后,得第一的男孩子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想安慰又找不到办法,急得抓耳挠腮,只差拉着他说不然咱俩奖状对换吧,小肖潇不要他安慰,哭道:“坏蛋!”

就蹬蹬蹬跑走了。

第一的男孩子还想追他,一路喊着哥哥哥哥,我不逗你了,你其实也很厉害的。

小肖潇充耳不闻,照例跑去找自己无所不能的朋友。

小小调侃道:“我去给他点教训?”

小肖潇攥紧拳头,恨恨道:“我不!我要光明正大赢他,我才不作弊!”

小小还是淡淡微笑着,外表年幼的神明宠溺地望着自己的爱子,小肖潇忽然瞪向他,警告道:“小小,你也不能擅自给我作弊,知不知道,做人要讲原则的。”

他得到的,是一个不讲道理,随心而动的吻。

落在了柔嫩的眉心。

神明微笑着说:“当然,当然。”

既然不能作弊,那该怎么帮我的爱子呢。

我的爱子是这么好的人,这个世界一切的爱,不都应该属于他吗。

不是应该,是必然。

我是神,我是世界,我是万物。

我要给他最好的爱。

要用无数的爱去滋养我怕寂寞,怕孤独,总是渴求,总是拒绝的夏娃。

不过在这之前,离别的时候要到了。

我作为世界线情感的一部分,已经脱离主神这一岗位太久,剧情线停滞不前,再这么怠慢下去,迟早会让世界崩塌的,世界毁灭倒没什么,我已经活了太久,生与死没有意义。

可谁让我的掌心还睡着小小的美人呢。

那么,你就继续睡吧。

暂且忘了我,以免徒增离别伤感,你只需要不停往前走,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就在前方,我知道,你一定会喜欢的。

因为你是多么向往爱的孩子。

追逐繁星,繁星自当回应你的渴求。

万千繁星将坠落在你的手心,你只需要接住就行了。

……

我是肖潇,还是世界线?

我是过去的我,还是未来的我?

……

“看来你不太喜欢我的礼物。”有人轻轻叹息,“如你所愿,你没有遇见过他们,他们也不曾遇见你,故事停在开始之前,一切,从头开始。”

我失去了形体,但仍然在不停流泪。

掌心灼痛,那是星星发出的光热,持续烧伤了我。

在悲伤与痛楚的尽头,一个熟悉的吻落在眉心。

“你唯一不会失去的,是我。”

“夏娃,我是你的天父,你也是制造我的盖亚。”

“选择吧,你要重新开始吗?”


多么粗长的几章,明明分成两个月,慢慢发出来,也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恶,我绝对要给自己休假了,我不写了!我必须强制休假!

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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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的时候,不知自己身处何方。

偏头一看,父母就睡在我床头的椅子上,费力地四下打量,我竟然躺在一间病房里,空气中有着花香与消毒水的气息。

我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我试探着起身,脸上戴着氧气罩,手上也扎着针,在给我输血,我一时愕然不已,动静难免有些大,吵醒了父母,他们见我醒来,第一时间就扑过来抱着我哭,絮絮叨叨地责怪我,为什么求学在外这么不小心,出门遭了车祸。

车祸?

这么泡菜国的情节也发生在了我这种平凡人的身上?

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揉着脑袋,晕乎乎的,父母哭了一会儿,看我脸色不好,又慌忙让我躺回去,两人跑出去喊医生了。

我一个人静静躺着,望着陌生的天花板,心里的异样感越发重。

求学在外……?我不是刚刚高考完吗?

我已经上大学了???

正想着这些,病房门被推开,我以为是父母带着医生过来了,一看,却是一个十分漂亮俊秀,也十分眼熟的青年,他提着一个果篮,信步走进来,我眨巴着眼睛看他,青年放下果篮,在父母刚才坐过的椅子上落座,伸手就摸了摸我额头。

他笑了笑:“醒了。”

青年肤色雪腻,嘴唇鲜妍,五官精巧极了,笑容像是一阵轻盈的风,看起来就无牵无挂潇洒非常。

刚刚我觉得他眼熟,是因为他长得和我有两分像,不是我往自己脸上贴金,他肯定是我的10.0进阶版,但的确……他和我有几分相似。

我对他有些亲近,就是不知道他是谁。

青年摘下我的氧气罩,一点也不担心我的身体似的,他抬起眉,故作惊异:“连你亲生哥哥都忘了?小没良心的。”

哥……哥?

我有亲生哥哥吗?我这一辈,除我以外,难道不应该只有个调皮捣蛋的绿茶表妹吗?

有这种明星气质的哥哥?!

我疑惑地盯着他看,青年想了想,在床头柜子里摸出一面镜子,伸到我面前,示意我看镜子里自己的脸。

“咱们几乎长一样,不是兄弟又是什么?”他戏谑道,“傻孩子。”

我惊了。

我原来这么好看吗?

就算遭遇了车祸昏迷这么久,眼下似乎还失了个忆,但也半点不影响我在看见自己容貌的第一瞬间,就成为了自己的舔狗。

o神啊!

青年收回镜子,撑着脸,始终勾着唇角注视我。

我觉得他不是哥哥看弟弟的眼神。

是爸爸看儿子的眼神。

我艰难地张开嘴:“对不起,我有点不记得哥哥了,我马上就会想起来的,对不起……”

青年的眼角微微抽搐,什么也没说,替我掖了掖被角,又拍了拍,像在哄我睡觉,父母很快领着医生进来,医生跟我交谈的时候,青年就靠在墙角,两条长腿无处安放一般伸着,无所谓地看着病房里发生的一切,只有视线落到我身上时,才会有那么些变化,从一尊无情的神像,变成了缠绕着七情六欲的凡人。

他含着笑,对我比了比口型:乖一点,我一直看着你。

我本来很慌的,父母安慰都不管用,可他一句话,就让我没什么好怕的了。

我上面有人!

一番检查下来,我确定自己果然是失忆了,医生说我都已经大学二年级了。

这出了个车祸,一觉醒来就变老两岁,谁顶得住啊。

我颇为郁闷,缩回被子里独自惆怅,父母出去继续和医生聊我失忆的问题了,我哥就又走过来,这次他直接侧身坐上床,将我抱进怀里。

“不怕,这次我一直陪着你,不会有问题的。”我哥将被子掖到我下巴下,免得我窒息,“你不用担心任何事情,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就行,无论出现什么麻烦,都有我在。”

我抓着被角,有种出生到现在,头遭被人这般宠爱的感觉。搞得我还怪不好意思的,明明也是二十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儿一样赖在哥哥怀里。

真奇怪,既然他是我哥,我们应该是一起长大的,为什么我看着他,总感到怀念呢。

我问:“哥哥,你的名字是……?”

我哥的笑容更深了,妈的,这么好看一张脸,不笑就要命,笑起来简直可以杀人:“肖略,攻略的略。”

我沉默了一会儿。

哪家父母给孩子取这么个破名字啊。

我昧着良心:“好,好名字,特别衬你的气质。”

我哥又笑。

他低下头,与我鼻尖抵在一起,亲昵地蹭了蹭:“傻孩子。”

他吻了吻我的眉心,怅然道:“傻孩子啊。”

我养病这段时间,我哥除了准我见父母亲人,大学一系列朋友的电话探望,他一手专断地拦下,我问过一次原因,我哥一边给我削苹果,一边漫不经心道:“你不是社恐吗,不是最怕和人煲电话吗,怎么,现在突然变开朗了?”

我一愣。

对哈,我是个社恐来着!

我哥切好苹果,直接拿牙签插了喂到我嘴里,根本不让我动手,我啊啊啊地张着嘴,他又笑了起来:“开朗也是好事,等你养好病,再和你大学朋友聊吧。”

我满口果肉说不出话,只能向他比了个大拇指。

不过说到养病,我就有话要讲了。

我真的被车撞了吗?

如果不是医生总是一脸严峻地望着我,仿佛随时要给我下病危通知书,我一度以为自己身强力壮,吃嘛嘛香,下楼就能跑八千米。

结果照了X光,医生说我骨裂,不能跑。

骨裂?

我动动胳膊腿儿,完全感觉不到骨头有哪里不舒服。

医生又说我之前吐血。

我醒来后倒的确吐过一次,差点吓哭我爸妈,我吐完一阵,砸吧嘴,感觉这血……是番茄酱味儿,给我一盒薯条我能沾吧沾吧吃干净。

除我以外所有人都不觉得我吐的是番茄酱。

哦,还要除我哥。

他根本不担心我的身体,我还有点伤心,觉得哥哥不爱自己,他看了我一眼,没好气道:“对,不爱你,晚上还要不要我带你出去吃蛋糕。”

我:“我爱我哥我哥爱我。”

当晚我哥就带我溜出医院,去隔壁新开的点心店搓了一顿。

我一看菜单,价格挺贵,就斟酌着只打算尝个鲜,我哥漠然地转头跟服务员点单,我竖着耳朵一听,全是刚才我心里想要吃的东西。

我拦住我哥:“吃一两个就行了,不便宜。”

他支着脸,若非有必要,视线绝不肯从我脸上移开,窗外的路灯照亮我哥的侧面,真是玉雕的美人神像。

我看得哈喇子都要下来了。

就算我知道我跟我哥长一样,也拦不住我疯狂想为我哥打call的冲动。

我哥淡淡道:“新店开门,五折优惠,没事的。”

我这才放下心,拿起叉子,开开心心享用碟子里的蛋糕,我哥就喝一杯美式,始终注视着我,生怕错开一眼,我就要受伤消失一样。

别人这么盯着我看我就要报警了,但这是我哥。

我哥还长得好看。

无敌。

我心说,就我哥这颜值,我以后审美得拔多高,还能不能顺利找个beta谈恋爱啊。

我哥就是Beta,我已经能预感到以后abo三个性别的人会为得到他的青睐抢破脑袋,唉,长得好也挺麻烦,注定生活在风头浪尖上,我这种平凡人,自我定位要清晰,就负责远远给我哥应援吧。

我哥冷不丁道:“你这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

我咀嚼动作一顿,不解地看他,我哥冷冷道:“相由心生,你当得起这幅容貌,就算再给你上调一倍,你也当得起,少一天到晚自卑。”

我哥老说些我听不懂的话,我听不懂,但不妨碍我觉得我哥又帅又冷酷,明明是beta,但A得人腿软。

我哥就笑了。

越过桌子,又揉了揉我头发。

我享受着融融的温情,忽然感到一阵激灵,疑惑地转过头,从落地窗望出去,来往人群车流并无异样。

错觉吧?

最近老觉得有人在暗处,直勾勾地盯着我。

犹如炙热的舌头,一寸寸舔舐过肌肤,仿佛恨不得将我整个儿吞下,让人毛骨悚然。

我开始犯怂,我哥眯起眼,也跟着我望出去,他半是讥嘲地笑了一下,向后靠进柔软的椅背里,抬起下巴,对我道:“他们不敢来的,放心,吃你的。”

他们又是谁。

我不解地咬着勺子,想问个明白,我哥说:“不吃就回医院了。”

我立刻低头饿狼扑食。

那道视线很快就消失了。

不知为何,不被注视着,我又有些难过。

失去了什么珍贵宝物的感觉。

但我最珍贵的,不就是我爸妈和我哥吗。

真是想太多。


其实本文又名:我爸帮我选对象。

呃,现在是:我哥帮我挑男人。

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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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就算我一直催眠是自己太过神经敏感,也无法忽视那道视线。

不是一道。

我感觉有复数的人在盯我的梢。

搞得我晚上起夜去卫生间都害怕,一定要把陪床的我哥喊起来,让他带我一起走,我哥对我真是好耐心,白天陪我闹,晚上也休息不好,但从来不见他为此发脾气,精神也永远是那样,眼底一点青黑都没有,洗把脸出门,就是医院最亮丽的风景。

反而是我,被盯梢几天后,都憔悴了一些。

我哥盯着我沉思了一会儿,说他出去抽根烟,便起身离开了。

我哥还抽烟?

他很快就回来了。

之后我就很少察觉到那些视线了。

我更憔悴了。

我哥问我怎么了,明明平时中午可以吃三碗饭,今天居然只吃了两碗半。我觉得我被我哥讽刺了,但看他的担忧并不作伪,我还是老老实实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失忆了,我老觉得自己还有一些很重要的事要做……”

我哥淡淡道:“没什么重要的事,值得你花费精力,对你来说,吃好睡好玩好,就行了。”

他呼出一口烟雾,白玉般的手指修长美丽,在阳光下近乎透明,将烟蒂按熄在手边的烟灰缸里。

美人抽烟,绝景。

我身为被美人饲养的宠物猪,当场又开始掉哈喇子。

不过嘛——“话也不能这么说,万一我失忆的这段时间里,承诺过其他人什么事呢。”我认真道,“万一我还欠了校园贷呢。”

我哥冷笑:“那我打断你的腿。”

略略略。

我哥对我动一根手指头,算我输。

不是我自夸,我哥可宠我啦!简直把我当半个儿子在养,我一度陶醉地跟我哥说,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对我好比他更甚了。

我哥那张万事笃定的脸上,似乎一瞬间浮现起了讶异之色。

随后,他也笑了笑:“当然,这不废话么。”

我坐在病床上,对我哥展开双臂,我哥心有灵犀地靠过来,我轻轻抱了抱他,脸也埋在他的颈窝里蹭了蹭。

妈的,不是说beta基本没味儿吗,怎么我哥闻起来这么香。

我哥摸着我的后脑勺,轻声说:“过几天你就要出院返校了,害怕吗。”

我从他怀里抬起头,默了片刻,还是诚实点头:“有一点。”

我这么怂包,我哥也不嫌弃我,反而为我的诚实而满意,他唇色娇艳,勾起笑容时,像一朵徐徐摇曳的花:“不怕,我一直看着你,你去哪儿,我都会在你身边。”

这话我就不太信了。

我哥也是人,也有自己的正常生活要过,怎么可能一直陪着我呢,但我理解他的心情,所以我很给面子,没有反驳,只是喉咙里呼噜着,不断蹭他。

这时,我又感觉到那道视线了,紧紧盯着我,让我如芒刺在背。

我整个人都僵了,呆在我哥的怀里不敢动,我哥搂过我,掌心压着我的后颈,慢慢顺毛,我能察觉到他抬起头,看向了窗外。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视线消失了。

我哥低笑道:“气死你们,妈的,让潇潇遭了这么多罪,老子玩儿不死你们。”

我:“???”

我哥不但抽烟,竟然还会说脏话!

我这次没法忍了,说:“到底怎么回事啊,有人在我们附近吗。”

我哥放开我,起身去拉上窗帘,靠在墙边,哼道:“几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而已,你不用管,我会解决的。”

我懂了。

又是朝着我哥美色来的粉丝。

虽说对方是跟踪狂,我还是有点羡慕我哥能被人这般喜爱,可转念一想,爱情不过锦上添花之物,有当然很好,没有也不会让人空虚,我这种平凡人,老老实实当我哥的背景板就可以了。

我哥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不是我的粉丝!”

我:“?那是谁啊。”

他盯着我看,半晌,笑着出门给我去洗水果了。

我哥是一个充满秘密的男人。

但我不是,我就是一张白纸,随人涂抹,就算跟我哥长一样,我哥也必须是艳丽不可方物的食人花,我嘛……路边的狗尾巴草?

狗尾巴草不也挺好么,生命力可强了,摇来摆去,也很快乐呀。

很快,我就出院了。

我父母拉着我千叮咛万嘱咐,我话不多,有时候其实不知道怎么跟亲人相处,就不断用力点头,又挨个儿抱过他们,才拉着行李箱,到一边靠着墙,叼着一根草的我哥面前。

我哥今天穿的是黑风衣,带了一条银色的十字架项链,那气质,真的是A到方圆十里的omega要集体为他发情。

我笑嘻嘻抱了抱他:“那我走啦。”

我哥吐出草,单手把我搂过来,揉进怀里,我享受地闭上眼,我哥和我身量相差无几,但被他抱住时,安全感爆棚,哪怕前方是枪林弹雨,我都不会带半个怂字。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男友力吧。

我哥说:“到了学校,有什么事,打电话问我,潇潇,你记住一点,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你活得快乐,你记着这一点。”

我眨眨眼。

这是什么宠弟狂魔的问题发言。

我哥松开我,又眯起眼,戏谑道:“别怕,你不会是一个人的,我说了,我一直看着你。”

我就一脑门问号,坐上了飞机。

下地后,我跟着地图走,一个人到了陌生的城市,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我紧张地推着行李箱,抿着嘴唇准备去打出租车。

靠,排起长龙。

我认命地排到最后,一边低头继续研究地图,不知何时,我身边变得安静下来,等我意识到时,原本喧嚣的赶车点,已经没人说话了。

我疑惑地皱了皱眉,发现前后左右的人,都统一看向我……以及我的后方。

我转过头,男人也正好低下脸,浓黑眼眸静静注视着我。

肩上的军衔耀眼到不敢直视。

哪里来的霹雳无敌英俊潇洒军官小哥!

我摸着我的良心,这是我的第一次见到有人在气场上,可以和我哥打成平手,不,甚至这个人还要更加可怕,我哥如果是悠然吐信子的毒蛇,只要不招惹就相安无事,那他就是锁定了猎物,就绝不会停手的狂蟒。

我一边在心底感慨他帅,一边默默推着行李箱往前走,想离这种聚光点远一些。

结果用力过猛,差点连人带行李箱砸地上去,还好男人及时出手,搂着我的腰,将我带回来,我惊魂未定,忙道谢,他这才露出第一个表情,明明只是唇角略微一提,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变得温驯无害起来。

男人温和道:“小心站稳。”

我笑了:“我知道啦,谢谢您。”

他眼睛微微睁大,失神地注视着我,我觉得他其实也没那么可怕,反正排队也很无聊,为了锻炼我的说话能力,早日克服社恐,我主动搭话道:“您是部队里的人?”

他克制地抽动鼻子,微笑道:“恩,最近来这个城市当驻扎军队的督导,你呢,学生?”

我琢磨着他估计是个大校,这么牛逼的人物,也让我遇到了。我点头,诚实道:“恩,我就在X大读书。”

“怎么现在才来上学,之前家里有事么?”

我们一边随队伍前进,一边聊,我浑不在意道:“啊,之前出了一点小事故,在医院呆了一阵子,现在已经好了,就回学校。”

他:“小事故?”

我笑着比划:“害,不知道怎么就出了车祸,听人说,好像是我直接冲到了马路上,反正我也不记得了,幸好问题不大。”

“你……不记得?”

我寻思这反正也是陌生人,以后不会相见,老实交代也没什么:“恩,医生说我失去了最近两年的记忆,听起来是不是特泡菜国?”

他不言语。

只是用那种似乎有点怜惜,有点温柔的眼神望我。

“忘了也没什么。”大校轻声道,“肯定因为都是糟糕的事,才会忘,这样也挺好,一切从头来过。”

他喃喃:“挺好的。”

眼看着下一个坐车的就是我,我实在憋不住,扭头说:“其实咱们认识吧?”

男人面色不变,甚至还带上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笑容,我说:“不然您这种大人物怎么会屈尊降贵来排队,还和我一个学生说话,咱们是不是有过什么交集?”

出租车停在我身边,男人替我提起行李箱,放进后车厢。

他为我打开车门,笑着眨眨眼:“也许,你猜。”

我转过头,从车窗里看向还站在原地的他,他盯着虚空的某处,似乎在看着什么,然后自言自语起来。

又迅速看向了我。

我马上转头,缩在座位上,有种前途未卜之感。


立场颠倒,想不到吧。

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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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怀揣着一肚子的不安,我到了学校,下车的时候,司机还在打趣我:“小哥在大学很有人气吧,现在的omega真是一个比一个好看,但小哥你肯定属于最标志的一类了。”

我打着哈哈,心说我这一觉醒来免费整了个容,这讲出去谁信啊。

我就奋力把行李箱拎出来,箱子太重,身形难免有些摇晃,结果没走几步,就有路过的beta男生殷勤上来要帮我提,我正要婉拒,他同行的人猛地扯住了他,两人指着我嘀嘀咕咕几句,居然就跑了。

我:“?”这什么路数。

难道失忆前我还被校园霸凌了吗!

我顿感前路缥缈,一时悲从中来,行李箱都推不动了,一路都有人在对我指指点点,我听见他们窃窃私语:“那不肖潇吗,终于回来了啊……”

“我靠我o神,生了病也还是美颜盛世,我死了我又死了。”

“听说他出车祸,那两人都差点疯了……人没事就好。”

我忍不住拉住一个人,说:“请问——”

那个人原地起跳,蹦出三米远,警惕道:“干什么,我警告你我对你毫无兴趣,回头你男朋友打上门来,我不背这个锅啊!”

我:“……”

我只是想问omega寝室楼怎么走。

没想到挖出个重磅消息。

我有男朋友。

我,有男朋友。

一朝车祸,失忆两年,免费整容,天降帅哥,这还没完,附赠男友。

百感交集之余,我的第一反应是:我既然有男朋友,为什么他都不来探望我,哪怕打个电话发条短信呢。

果然已经分手了吧,我其实已经被人甩了被人抛弃了吧。

刚上大学就得知这么惨烈的消息,老天玩我。

兜兜转转,我还是没找到寝室楼,拖着箱子走到湖边,被围观指点了这么久,早就身心俱疲,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坐下休息。

我才跟我哥分别一上午,我就想他了。

要是我哥在,我哪能这般孤立无援。

我坐在长凳上,叹气,盯着湖水发呆,犹豫了一会儿,摸出手机给我打电话,立刻就通了,我哥懒洋洋道:“怎么了。”

“……”我幽怨道,“我好像交过男朋友。”

他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是吗。”

“可我住院这么久,他连个电话都不打,算什么男朋友!”我激烈道,“我肯定是被人抛弃了,绝对是渣男!”

明明声音也差不多,我就觉得我哥笑起来性感得不行。

“是啊,都是渣男,所以这一次,你要提高警惕了。”肖略悠然道,“不要轻易就被攻略下来了,潇潇。”

我还没说话,我哥就把电话挂了。

这下好了,最后的帮手也不理人了。

我悲伤得不行,一直坐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这时,一支笔骨碌碌滚到了我的脚边,我弯腰捡起来,发现是一支画笔。

咦,好眼熟。

“不好意思。”头顶传来温润的声音,“我的笔掉了,谢谢你捡起来。”

我仰头一看。

妈呀。

妈呀。

就这颜值,这身材,这气质,这璀璨的金发,这碧绿的眼睛,别说百人斩了,千人斩也能轻轻松松拿到手!

我握着笔,盯着来人的脸长久出神,他最开始神情很温柔,很自然,但随着我注视着他的时间推移,不知为何,他心绪似乎开始震荡,眼神中也带着压抑不了的伤感,这样的美人露出这样的表情,是个人都不能忍,我更加失神,只见他伸手,轻轻捏了捏我的头发。

“你还——”

一只水鸟忽然穿过我们,将些微水汽撒到我们脸上,我下意识闭眼,他也顺势后退,接过我手里的笔,温温笑道:“恩,谢谢你。”

我站起来,拉着箱子,礼貌地点点头,便要离去,他却喊住我:“你知道怎么走吗?”

我顿住。

他怎么知道我不清楚路。

难道失忆前我们认识?

千人斩快步走到我身边,伸手将我的箱子拿了过去,我顾不上再思考,忙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推得动。”

“不是刚刚出了车祸吗,还是少做体力活。”他眼睫低垂,静静地望我一眼,“身体还好吗?”

明明也就身体还好吗五个字,却听得出一种隐忍到极点的痛楚,好像说出这句话,就费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我是不是自我意识过剩了?

我挠了挠侧脸:“还好,谢谢关心……呃,我们认识?”

就看见他笑了。

他跟我哥一样,都属于一笑杀万人的类型。

“恩,我们认识,我们是朋友。”他轻松地推着我沉重的箱子,带我回寝室,我走在他身侧,总偷偷去看他,阳光下,千人斩的侧脸好看得发光,我从没见过哪个alpha美成这样,他站在哪里,哪里就成为了风景。

以至于,我心里泛起微妙的涟漪,一层层扩荡,每一下都是说不清的怅然。

他解释道:“我还画过你,我们当然认识。”

我惊讶道:“是吗,我,我长得一般,不好给你当素材。”

他又抿着唇角笑,摇着头,说:“你真是一点都没变……不管你什么样,我都想画你,这没什么关系。”

我讷讷的。

这话有点像在调情。

我不太适应人家这么个大帅哥和我调情,觉得大概是自己想多了,就见他沉默两秒,再开口时声音就冷淡多了:“恩,我也画过别人,美术系必须一直练手。”

我马上轻松下来,愉快道:“那当然了。”

他瞥我一眼。

似乎在观察我的反应。

我疑惑地扭头看去,他又是淡然地平视前方,刚才的窥伺是错觉一样。

这帅哥人挺好,我对他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感,想来我俩应该的确是朋友,他还承诺下次带我去看他的作品,我欣然答应了。

帅哥不但长得好,还温柔,还有才华,愿意跟我交朋友,真是我八辈子的福气。

他跟我聊了些我大学两年的事,想帮我找回记忆,说话很有分寸,知情识趣,我一路嗯嗯着,直到他说到我成绩好相貌好性格好,是学校出了名的o神时,我终于伸出了尔康手:“等等,这是哪里来的设定,我可是社恐啊!”

说完这话,我底气有点不足。

我隐隐察觉我现在似乎没以前那么怕社交了,这也是那消失两年的成果吗。

千人斩微微一笑:“你很谦虚,这样也不错,不然,我也不会和你…..不会和你交朋友。”

我被他夸得飘飘然,嘿嘿笑了一会儿,揉着脸蛋乐成傻狍子。

乐过头了,我没调整好呼吸,呛了一口冷空气,重重咳嗽起来,这可丢脸,我尴尬得要死,捂住嘴拼命想忍住,呛到气管的感觉却不是那么好忍的,反而弓起身子像个虾米,咳得昏天暗地。

“潇潇!”他丢下行李箱,扶住我的身体,惊恐道,“你还好吗,哪里不舒服?又吐血了吗?!”

我被他的过激反应吓一跳,摆摆手,勉力道:“没有没有,呛到而已。”

他才慢慢收手,很忧郁一样。

“那就好。”千人斩低低道。

他一直盯着我看,每次我觉得他目光过分火热了,扫过去,又发现人家眼神清澈,半点贪婪之色都没有。

这个千人斩哪儿都好,就是我自己心态不端正,老觉得别人对我有所图谋。

我想起重要的事情:“对了,有个问题要问你。”

他示意我讲。

我说:“你知道谁是我男朋友吗?”


前段时间下雨,今天出太阳,草丛里还有很多小水洼,今天路过湖边,发现有好多小麻雀在水洼里洗澡,光芒洒了一身,一个劲儿抖翅膀,看起来可快活了。

奈何本人没文化,一句卧槽走天下,路过的人就看见我停在那儿,直勾勾望着灌木丛,一幅饿了随时要烧烤麻雀的样子,其实我的内心是:卧槽,你妈的,为什么,怎么会,这也太可爱了!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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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出这句话后,他很久没有开口。

用那种复杂莫测的眼神盯着我。

呃,难道我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吗?

我不由得陷入自我怀疑,小心翼翼道:“不好回答的话,也不用勉强……”

“我不知道。”他吸了口气,淡淡道,“你以前跟我提过,你有喜欢的人,但具体男朋友是谁,我不清楚。”

霍,看来还是我单相思啊!

他继续拉行李箱,我背着手跟在他身边,饶有兴致道:“我没跟你说过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吗?比如说身高多少,长什么样。”

他平和道:“不清楚,我只知道,你为了这个人伤透了心。”

我愣住:“啊?”

我居然谈的是这么刻骨铭心的恋爱吗?

不,不愧是我啊!

远远看见宿舍楼了,走出湖边那一片林荫区,到了人多的地方,我就发现这位千人斩同学着实很显眼,大概属于校园王子那一挂,所有路过的人都在假装不经意地偷看他,还有好些居然在光明正大拍照,而千人斩也不以为意,显然早就习惯了。

他只是侧过头,对我笑了笑:“我没说错吧,你很受欢迎。”

朋友,他们都是在看你好吗。

“恩,继续刚才的话,关于你喜欢的那个人,我知道的也不多。”他缓缓道,“毕竟你是一个习惯把所有事藏在心里的人,我唯一能帮你的,就是——如果你认出了他,并且还在为过去的事记恨他,那就不要轻易原谅。”

他停在宿舍楼下,风吹得他的金发像摇晃的阳光,男人回过神,将行李箱交给我,我反应不过来,还是傻乎乎地看着他,他便轻轻抿唇,露出一个含蓄的微笑。

千人斩轻声道:“因为他也不想被原谅。”

这位帅哥真的和我哥很像。

藏满了一个世界的秘密。

秘密多的人总是容易受伤。

我想了想,拉着箱子,说:“说不定是我做了什么错事呢,我这人有时候也挺拎不清的,干了蠢事惹人心烦也很正常,希望我那心上人不要嫌弃我吧。”

我这么说了,他就笑着点头,眼底有点难过的意味。

他一难过,不知为何,我也跟着很不好受,呼吸都不顺畅了,道过谢就想转身上楼,这时,听见他自言自语:“……永远不会。”

好不容易搬着箱子上了楼,刚要进门,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两个模样清秀的omega拎着钥匙正急急忙忙从里面跑出来,我们就在门前撞上,差点给对方额头增加一个大包。这应该就是我那两个室友了。我紧张道:“你,你们好,我是肖潇,那个,我回来了?”

他们定定望着我,我更加紧张:“你们这是要出门?”

好半晌,其中一个才回答:“不,是去接你,没想到你已经到了……你真的失忆了?”

我迟疑点头,他们脸上顿时现出伤心之色,眼睛都红了,像两只委屈巴巴的兔子,我马上道:“没关系,我肯定很快都能想起来,不会忘记你们的,稍微给我点时间就可以!”

两人就笑了,拉着我进门,说:“行吧,失忆了也还是潇潇,没什么变化。”

我应该跟他们是好朋友。

就算没有记忆,我也知道我喜欢他们。

坐下来聊了几句,我说到我是被千人斩带过来的时候,我室友彼此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就开始了?”室友A语气复杂道,“下手真够快啊。”

室友B则一脸忧郁地望我:“潇潇,就算我被下了封口令,有句话我也必须提前跟你说。”

“什么话?”

室友B气沉丹田,出口即是八言真经:“不谈恋爱,逼事没有。”

我:“……”

非常有见解的想法。

我好笑道:“我现在就知道我之前好像喜欢过一个人,其他的全是空白,你们能不能多跟我说一点?”

“一个人?”小A轻轻笑起来,“恩,行吧,alpha的独占欲,一个人就一个人,我看到时候你真选了一个人,剩下的还不得去跳楼。”

我一头问号。

我感觉这个大学的人说话我都听不懂。

室友B轻蔑道:“他们当初开始这个赌局的时候,我就觉得不成,这帮人哪个是软柿子?但都把潇潇逼到那份上了,这样倒也好,随他们折腾吧,反正这次我不会再让潇潇下水了——就当白莲又怎样,凭什么每次都要潇潇去周旋去主动,仗着他人傻吗。”

小A:“恩,潇潇够为他们着想了,这回该轮到他们为潇潇费心了。”

我实在懵逼,伸手打断他们的对话:“不好意思,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他们是谁?赌局又是什么?”

两人一起看向我。

露出微妙的笑容。

然后异口同声道:“你猜。”

我:“…………”

我的室友貌似不太正常。

我挣扎着比手势:“就透露一点点行不行,就一点点,你们这样我很慌的。”

我使尽浑身解数缠他们,结果这二位颇有烈士精神,打死不往外说半个字,我头痛不已,心说这都他妈是些什么破事儿,我就想清清静静上个大学,怎么这么难!世界在为难我吗!

可能是我的眼神太绝望了,小A还是心软了。

“那就跟你透露一点点吧……”小A认真道,“虽然你很想当一个普通人,但是,恩,你还是尽早放弃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比较好。”

“哪里不切实际了?我就是普通人啊!”

小B遗憾道:“谁叫你招惹的都不是省油灯呢……谁叫你是一个才华美貌并重的omega呢。”

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姑且在夸我,那我就收下了。

我刚开始乐呵,就听见他们说我沙雕。

你才沙雕呢!

收拾好行李,这两位就拖我下楼去食堂吃饭,一路收获窃窃私语无数,我恨不得找顶帽子戴着,加个口罩也不嫌多,只要这些人别把我当珍稀动物一样围观……甚至不是围观,他们还敢上来同情问候我身体,劝我好好补功课,免得下次考试又没拿到第一。

不是,依照我的性格,不应该在学校这么显眼啊。

这两年都发生了什么?!

我把脸埋进碗里,声若蚊呓:“你俩给我来一句实话,我在学校到底是个什么地位。”

“O神啊。”

“……没说这个!”

“那就是,情人榜top的收割机?”

我正要问情人榜是什么,桌子对面就噔的放下一个餐盘,有人坐了下来,他落座在我面前的那一秒,周围的喧嚣似乎安静了一点,又立刻变得更大。

我看了对方一眼,戴了一顶我羡慕不已的棒球帽,低着脑袋专心吃饭,耳钉在发丝间闪闪发亮,一看就是个酷boy,还怪打眼的。

那耳钉真眼熟。

跟我在病床上醒来后,脖子上就一直挂着的这个项链,貌似是同一款式。

酷boy猛地抬头,眯起眼道:“看我干什么。”

我:“啊,啊对不起,打扰了。”

他歪了歪脑袋,盯着我出了会儿神,冷不防摘下了自己的帽子,戴到了我头顶。

我:“!”

室友AB:“……”

他替我把帽子压得更低,一点也察觉不到自己的动作有多突兀似的,口里无所谓道:“没人看了,吃你的,多吃点。”

然后就端着根本没吃几口的餐盘,走掉了。

留下戴着棒球帽的我风中凌乱。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的大学生活各种意义上都很不妙啊!

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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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现在感觉,你被所有人合伙瞒着一件事。”

世界线·肖略用肩膀和耳朵夹住手机,漫不经心地给自己扣上袖口,那头,肖潇还在跟他控诉:“对啊,我感觉我就是个大傻子!你知道吗,哥,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我那个男朋友到底是谁!”

肖略懒洋洋道:“这有什么。”

肖潇激动道:“这很有问题好吗!你是不知道,我之前去图书馆自习,哗,所有人都在盯着我看,我一瞧过去,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真是绝了!而且还非要我上顶楼自习……我才懒得爬那么高呢!”

肖略脚尖点了点,就自动穿好了一双擦得发亮的皮鞋,他深蓝西装条纹领带,略长的头发扎成一束,听肖潇说话时,嫣红的嘴唇自然而然勾出了一丝溺爱的笑意。

他跟肖潇外貌相差无几,肖潇却还有着少年的羞涩稚气,像含苞的花,微微绽开就让人窥见了将来的芳华,而世界线则自带主神buff加成,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上去,都是不可侵犯的高岭之花,冷漠威严,别说亵渎之心了,没第一时间跪下来朝圣就是好的。

但他对着肖潇的时候,就完全变了个样子。

“那要我来帮你吗?”他顺手把勾在下颔上的头发拨到耳后,一手搭在门柄上,“要我陪你吗?”

不知道是听见了什么话,他的笑意更深:“傻孩子,不用替我操心,管好自己的事。”

他打开门,如果在场有人,一定会惊讶得大跌眼镜——他竟然直接从肖潇的家中,一脚跨到了大学里面,世界线若无其事关上门,门在他身后消失,他抬头看了看,从树后走出来,还是继续跟肖潇说话:“你就直说,要不要我来陪你,说实话。”

几秒后。

肖略轻声道:“下楼吧,我来了。”

电话那头匆匆忙忙被挂掉,肖略手从裤兜里拿出来,眯起眼,很快,面前寝室大门里,冲出个头发乱糟糟的少年,一路埋着头,撞进了他怀里。

犹如迎着他奔来的,暖洋洋的春日,带着人间的花红柳绿,撞入世界线冷寂的视线。

他就抬起手,分毫不差地把少年抱住,肖潇紧紧搂住他,惊喜而快活:“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肖潇在他怀里仰起脸,一张毫无阴霾的脸,笑容也是毫无杂质,肖略凝望了片刻,笑道:“刚刚。你看起来还不错啊,长胖了?”

来往学生惊讶地注视他们——两个一模一样的肖潇,在此前他们从没听说过肖潇还有个兄弟,两个美人亲密地搂抱在一处的画面诡秘而诱人,抱人的那个像是横冲直撞的太阳,被抱的那个……虽然模样充满魅力,但看起来就像是连太阳也能囚禁的,某种不可言说的怪物。

肖略不在意他人的心声,世界线每时每刻都在观察人类的动向,而万千杂音中,他此刻只认真倾听着肖潇的笑声:“没有,我才没长胖,你少胡说八道……真的,哥,你怎么来了?”

肖略轻轻点了点肖潇的额头,轻描淡写:“怎么,不知道你哥是个博士,我来这儿当老师,不可以吗?”

肖潇还真不知道。

他不知道是正常的,世界线想给自己搞个身份设定,眨眼的事。

他现在就顾着兴奋摇尾巴了:“真的吗!太好了!哥你住哪里,你有住的地方吗,以后咱们一起吃饭啊,我可以给你当导游,咱们一起出去玩!”

他那么兴奋,眼睛闪闪发亮,肖略不合时宜地想起,自己刚从沉睡中醒来后,所见到的那个肖潇。

差别太大了。

他的心不由得缩了一下,世界不该有心,他不知道在自己胸膛中的这颗心是从何而来,但自他有意识以来,这颗心就一直在为自己的夏娃跳动了。

“你一个失忆的,怎么给我当导游?”他挑起眉,“还是我带你吧。”

肖潇表示谁来都无所谓,咱们兄弟俩不算这个帐。

他要肖略带自己参观教师寝室,肖略应了,青年抬起眼,若有若无扫过不远处树影里站立着的两个身影,笑容里带上了几分恶劣,他按住肖潇的背,将他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偏头柔声道:“好啊,要不要今晚在我这里睡?”

“睡睡睡,不睡不是X国人!”

很好,肖略敏锐地捕捉到了磨牙声。

小崽子,我说了,我玩儿不死你们。

他果真把肖潇带到自己临时造出的那间房子里,肖潇像只蹦来蹦去的小麻雀,满屋子转悠,给他提建议,这里要有窗帘,那里要放花瓶,肖略靠着墙,含笑示意肖潇随意逛,他抱胸,侧身通过窗户看向楼下。

恩,跟踪的人从两个变成了四个。

很气吧,是不是气得要死急得要死,但我偏不让肖潇想起来,就算肖潇不打算逃避,还是想继续走下去,我也不会让你们就这么轻松地享受他的照顾。

想都别想。

“潇潇。”肖略直起身,笑道,“我下楼抽根烟,你坐一会儿,有什么想吃的,我带上来。”

肖潇正在兴致勃勃观察一个先进的洗衣机,闻言,头也不回:“少抽烟啊,你去吧,给我顺路带杯奶茶。”

肖略关上门,插着衣兜漫步下楼,到了楼下,他随手给自己点烟,说:“出来吧,躲什么,潇潇看不见的。”

果然走出四个人,为首的军装男人沉声道:“他不应该再受刺激了,我们几个最好不要让他同时看见。”

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也附和:“他精神很脆弱,我们不能冒险。”

“我说他看不见,他就是看不见。”肖略弹弹烟灰,冷漠道,“人类,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他一旦不在肖潇面前,就不用伪装成人类,那点被肖潇烘出来的暖意顷刻消失,站在男人们面前的,就是一尊和爱人面容相似的,冰雪打造的神像。

至今他们都不敢完全相信,世上真有无所不能的神明。

肖略把视线移向另外两人,耸了耸肩膀,说:“我提醒一点,这三个月里面,你们用什么手段去讨他欢心,这都无所谓,我还可以给你们提供方便,但有一点——一旦肖潇感到压力,或者说不高兴,紧张,担忧,一旦他的负面情绪超过一定数值,游戏就结束,我将永远封印他的记忆,也永远不会让你们再接近他。”


没办法,世界线上场后,没一个能打的,只能静静看他秀。

哈哈哈说起来,我之前看见一条评论,“斩哥斩我”,我还寻思了很久这是什么咒语,刚刚我突然反应过来,脑内浮现了一串话:斩哥斩我,小叔苏我,大校打我,第一……哪里有1!

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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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人斩淡淡道:“我知道,那天,你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那天——准确来说,就是世界线苏醒那天,他们沉浸在悲愤中,彼此缠斗,只是一个晃眼,就看见一个和爱人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旁若无人推门进来,怀里还抱着昏迷过去的肖潇。

肖潇刚才还在沙发边,怎么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第一当时就震惊了,盯着两张熟悉的脸,说不出话,世界线将肖潇放在沙发上,平静道:“不要问问题,安静。”

然后他们就得到了这个青年在脑内传过来的一系列资料。

攻略的事,夏娃的事,肖潇所经过的一切挣扎徘徊,一切悲伤痛苦,都被毫无保留地输送到他们脑子里,世界线几乎满是恶意,一点遗漏都不肯有,一定要让他们完完整整知道肖潇至今以来隐瞒的东西。那种震撼的强大,至今都让几个人忘不了。

世界线坐在沙发上,让肖潇靠着自己,这位神明完全不给他们消化的时间,一开口就是满含杀机的话:“如果你们不是既定的攻略对象,如果不是我当初也做错了事,你们现在已经死了八百遍了。”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委屈,受了多少伤害,蝼蚁的心情跟我无关,我只知道,我一觉醒来,夏娃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而这个错,是你们造成的。”他顿了顿,“也是我造成的,我难辞其咎。”

肖潇紧闭眼睛,皱着眉头,因外力强制沉睡,就算如此也看得出他睡得很不安稳。

说起来,自从和攻略对象相遇后,他就再没回到过去那安稳而快乐的心境,始终彷徨,始终不安。

明明他不是这种人。

几个alpha不由得心焦地注视着他,肖潇眼睫微微颤抖着,随时要从梦中醒来,世界线察觉到他们的视线,沉默几秒,说:“命运之人们,来玩个游戏吧。”

“潇潇不想回到起点,我尊重他的想法,但这口气我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何况他也需要一个时间养养精神了,所以我违背肖潇的意志,将消掉他的记忆。”世界线垂下眼,“你们既然接受不了共享的局面,我不阻拦,失去记忆的潇潇不再爱你们,你们可以自由选择来去,想要退出想要留下,都是你们自己的选择,只是,如果你们还想继续留在他身边,那我们就必须重新制定规则了。”

看着和肖潇一张脸的神明,这感觉委实很诡异,alpha们理智上知道这个人是自己生下来以来遇见的,最可怕的存在,情感上,却很难生出这种排斥,这就像是看见了另一个冷酷版的爱人。

这种诡异的感觉在世界线让肖潇睡在自己膝头的时候,达到了巅峰。

世界线将手盖在肖潇眼睛上,他慢吞吞地:“三个月吧,最多三个月,你们自己去努力,这次大家都在一个起跑线上,谁先把肖潇攻略下来,谁就是赢家,剩下的人,我会全部打包,消掉你们脑海里有关肖潇的全部记忆,以后的岁月,你们连想起他的脸,念出他的姓名也做不到,算是我给你们几个命运之人,最后的慈悲。”

慈悲?

分明是凌迟。

肖潇动了动,似乎察觉到爱人们的无助,挣扎着要醒来阻止眼前发生的一切,世界线摸了摸他的额发,低低叹出口气。

“傻孩子,我又不会怎么他们。”神明的声音低不可闻,“我只是讨点债回来,你别着急啊。”

比起刚才的漠然无情,此刻他的声音低柔得不像话,生怕吓到谁一样,而他再抬头面对alpha时,又变回高高在上的样子:“这次的游戏,围绕的中心就是潇潇,你们尽可能去攻略他,随你们怎么哄,怎么骗,只要他高兴就好,相反,如果他不高兴,那游戏到此为止,我不会把他给你们。”

神明手指一抬,alpha们只觉眼前一花,一行金色的小字出现在了虚空中。

姓名:肖潇

年龄:20

爱好:奶茶,奶茶,奶茶

……

他们认真地看着这些早就知道的信息,从神明的角度看万物,一切都宛若随手翻阅的书,他们不由想到,当初肖潇,是否也这么认真地一一看过他们的信息,也用这样迟疑的眼神注视过他们。

世界线讽刺地笑着:“立场颠倒,试试看吧,我只给你们三个月,时间结束,没人攻略下他,我就会封死他的记忆,夏娃就是我的了。”

小叔叔猛然出声:“什么叫就是你的了?”

“他刚才可是向我许愿了,要我带他走。”世界线说,“我答应他,他要是不能幸福,我就带他一起去睡觉,只不过我这一觉可能睡得有点久,醒来的时候,你们大概死了几百年了吧?”

几人的脸色顿时惨白下去。

世界线冷漠道:“为了自己的独占欲,好好努力吧。”

时间回到现在。

肖略碾灭烟蒂,面无表情道:“你们要联合全校瞒他,这无所谓,但潇潇心思敏感,你们给他太多压力了。”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肖略忽然抬起头,看了眼楼上的窗台,神明眼底带了笑,这一刻他看起来,就真的很像一个凡人了,肖略再顾不上别人,二话不说就转身上楼,远远丢给几人一句话:“我会看着你们的。”

他匆匆赶回房间,肖潇正趴在窗台上往下看,听见开门的声音,少年上半身还是趴着窗座,扭过头,在夕阳的光里笑嘻嘻道:“你去了好久,我要的奶茶买了吗?”

肖略把手里的袋子给他,肖潇心满意足接过热腾腾的奶茶,含着吸管嘟囔:“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喝奶茶,总觉得没以前好喝了。”

那是因为你喝过更好的,胃口硬生生被那头老狐狸养刁了。

我才不说。

肖潇怅然道:“我总感觉我忘了的那段记忆里,有些很重要的东西,唉,死活想不起来啊,哥,你说,我会不会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也没什么。”肖略说,“幸福千万种,他们给不了,我还可以给你找别人,这次你不要np也可以,你不用担心。”

肖潇看了他一会儿,忧心忡忡道:“哥啊,你觉不觉得你说话有点神神道道?”

三个月也是我的极限了。

作为世界线,卸下一切责任,只专心守候在某人身边,让日月星辰只为一个人存在,他也最多只能做到三个月。

咱们好好玩一次游戏吧,夏娃。

“……不,我不重来。”

在当初刚苏醒过来的自己,问出那句话后,肖潇沉思了片刻,便回答:“我当初既然选择走上这条路,就算发展成如今的局面,那也与我的无能懦弱分不开关系,重来当然很好,但重来,我就不会再爱上他们了吗?我不敢肯定,更何况,更何况……”

他眼睛含着泪,又含着笑,世界线不禁想,他为何能用一双眼,表达出完全相反的情感。

他说:“更何况,我不想忘记他们。”

世界线永远不能真正理解人类。

这是多么矛盾的种族。

柔弱,不堪一击。

又坚强得不可思议。

既然你不想忘记,既然你始终爱他们,那就试试看吧,夏娃,我们认识这么多年,还没有坐下来,你为黑我为白,好好玩一次游戏呢。

你要是彻底忘记他们,就是我赢,哪怕你只爱上他们中的一个,也是我赢,我会带走你,带你一起到那个黑暗,安宁的国度陷入沉睡,你不会再伤心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可你要是依旧……

所以这其实是一个骗局。

要是那几个alpha各自为阵,让你最终只选择了一个,我就会让他们失去一切,会让那个赢家,在获得幸福的一瞬间,坠入无尽的深渊。

可别说我残忍。

天地不仁。


弯弯绕绕这么多,其实很简单。

A.攻略对象退出竞争——肖潇陷入沉睡;

B.攻略失败,谁都没爱上——肖潇陷入沉睡;

C.只接受部分,没有全体接受——肖潇陷入沉睡;

D.全部爱上,回到原点——恢复记忆。

我靠,我写到这里才发现,世界线是有多想拉着肖潇一起睡觉啊。

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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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好,我是肖潇。

我最近有点苦恼。

说来怪不好意思,这个苦恼跟我的学业没什么关系……我刚刚返校那几天,还在担心失忆会耽误我的学习,结果第一次考试后,年纪排名第二的亮眼成绩就彻底宽慰了我的心。

我兴高采烈跟室友说,我的奖学金稳了,大家周末出去吃饭,我可以请客哒!结果室友们看起来却没有多高兴,嘟囔:“行吧,追人的时候也不肯在成绩上让你一次,哼,alpha啊……”

我这个苦恼,跟周围人对我的态度有关。

众所周知,我是一个社恐资深患者,习惯一个人独处,习惯低调行事,车祸醒来,发现有一道无形的光打在我身上,全校大半的注意力都好像集中在我这里,我的一举一动都能被他们解读出一万字 的小论文,周围人瞒了我一个大秘密,而且都在很兴奋地强势围观。

这让我很头痛,我不喜欢出风头,高调成这样,出门吃饭都要戴帽子戴口罩,麻烦得要死。

要是闷出一脸青春痘,我上哪儿说理去!

但这些不同寻常的关注还是其次。

最重要的是,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我男朋友到底是谁。

这都上学半个月了,这位神秘男友居然从头到尾都没走漏一点风声,连是alpha还是beta我都不清楚,我琢磨着对方这种消极应对的态度,像是要通过冷战分手,但其实大可不必啊!失忆的我是个莫得感情的杀手,根本不会缠着他的,要是彼此不喜欢,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干嘛躲着我呢!

更烦了。

在我烦的时候,这个世界还不消停,一朵一朵往我眼前塞桃花。

呃,这话不是我瞎编。

我也就在这里跟你们讲一讲,我总觉得,我最近的桃花运,好得有点过分了。

上次和室友出门逛街,路上发现有个新开的画展,我们抱着消食的心态,打算进去转一圈,结果要门票,我这种半点艺术细胞都没有的人当然不会花这个钱,当场就拉着他们往回走。

没走几步,就听见有人喊我:“潇潇?”

我回头一看,闪瞎眼睛。

应该有一条法律,明文禁止帅哥穿白色西装。

括号,金发碧眼的帅哥,括号完毕。

他扭头对保安说了几句话,便快步向我们走来,我微微皱着眉抬头看他,恍然大悟:“啊,原来这是你的画展!”

他微微一笑,偏头道:“愿意赏脸吗?”

我迟疑了片刻,据千人斩自己所说,我失忆前跟他是朋友,为朋友花钱看画展倒没什么,可我室友也还在呢,拉着他们会不会不太好。

这些想法刚在心里过了一圈,他就说:“没事,都是同学,不要门票,是我拜托你们给我面子。”

我宽心,刚要拉室友进去,结果他们撇撇嘴,小B嫌弃道:“行了,我们不去了,你自己看吧。”

我:“?”

小A勾勾手指,示意千人斩低头,我依稀听见他说了一句‘给你制造一次机会,你自己把握’,千人斩笑容就深了一点,我这种颜狗,完全没法抵抗他的脸,等室友们离开只剩我俩了,我才回过神,发现自己被留下了。

呔!都是些什么朋友,关键时刻,一个都派不上用场!

千人斩静静地看我:“你为难了是不是?”

我忙道:“没有没有,不是,我没什么文艺细胞,不太会评价,怕你嫌弃。”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那这样吧,就带你看一幅画,也不耽误你时间,这样行不行?”

我大为放松,马上满口好好好,他领着我走进画展,几乎所有来往的人都在侧目注视这个发光体,千人斩除了我谁也没看,走几步,就回头望我,也不催促,就那么一言不发地等着我,像把我当一个小朋友,不随时看着,就要弄丢了,我想放慢脚步和他拉开距离都不行,只得被迫和他一起接受目光的洗礼。

这种不安的心情,在来到那副画面前的时候,彻底消失了。

我就是个猴子,也分得清美丑。

他的画跟他这个人一样,都是美的具体化身。

“怎么了?”千人斩轻声问,“有没有想起什么?”

我该想起什么吗。

我盯着画,估计取材地点就在我们学校,画的是湖边的小树林,水面波光粼粼,远处有水鸟飞过,这些都是平平无奇的风景,但却被他描绘得有了不一样的风情,仿佛每一笔每一画都满是载满了爱意,快要溢出画面。

我盯着画上的水面,波光粼粼里,似乎有个倒影。

似乎是一个躲在树后的少年?

千人斩声音有一丝异样:“怎么样?”

我诚实道:“很好看,画的是咱们学校那个湖吧?一眼就看得出来。”

“还有别的想法吗?”

我为难地抓了抓脑袋:“呃,图片与实物不符?你画的好看多了……还有就是,看得出你画的时候很用心,有灵魂!对,这是一幅有灵魂的画,色彩鲜明笔触华丽,充分体现了作者的喜悦之情,褒扬了当代大学生积极向上的乐观主义精神!”

……我都说了我不会夸人!

他笑了笑,颇有几分急切地说:“你觉得这个人影怎么样?”

我又仔细看了看画。

心里有点微妙的涟漪泛起。

“对不起,我觉得这个人影……看着好像一个猥琐的跟踪狂。”

千人斩愣住了。

妈的,我这张嘴,怎么能说人家画的是跟踪狂。

我还在拼命想救场的话,他就轻轻笑出了声,声音越笑越大,到最后乐得直不起腰。

我别不是把人气得精分了吧?!

“他不是跟踪狂。”千人斩伸手摸了摸画框,动作十分珍惜,他说,“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小小的爱神吗?”

不觉得!

哪个爱神会鬼鬼祟祟躲在树背后偷窥啊!

这话可不能说出口,不然被人打死都有可能,我只好昧着良心:“挺好,挺好。”

好好一个画家,怎么失了智呢。

果然搞艺术的,职业风险大得很啊。

跟他道别后,我追上室友,把刚才的事跟他们说了一遍,他们听完后沉默了几秒,然后说:“这个猥琐的跟踪狂,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画的是你。”

我:“???”

寒碜谁呢,我哪里像跟踪狂!

不,等等,重点是,如果他画的真是我,那他刚才岂不是当着我的面,形容我是爱神?

……这是在隐晦的,调戏我吗?

说好的朋友呢。

呵,alpha。

而我的桃花,远远不止这么一朵。


呜呜呜你们现在就去成瘾的文下催更,太太明明就答应今晚更新宋小鱼番外,但却说着什么看横跳无心写作之类的假话,逃避现实……呜呜呜呜呜太太是骗子,我明明很期待的……

《成瘾》by银色子弹,大家现在就去催,太太是骗子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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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友A给我介绍他小叔,我推脱好几次,还是没熬得住室友央求,跟他们出去吃饭;补习班的师兄师姐推我去认识跟我一起当讲师的同级学生,据说他是唯一一个在学力上稳压我一头的天才,我过去跟他打招呼时,发现他就是那个在食堂里给我戴帽子的男生;我和室友出门去玩,半路失散,我磕磕绊绊找着回校的路,撞上了在机场见到的军人,他开车路过,搭了我一程;在学校散步的时候,看见千人斩同学在采生,我还没喊他的名字,他就先抬起头看向我。

笑容像狐狸的男人,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翻着菜单,礼貌询问我要不要喝奶茶,我说西餐店没有奶茶,五分钟后我的手边就摆上了加满芋圆的奶茶。

……热腾腾的,好喝。

我问男生,什么时候把帽子还给他,他漠然地看我,一言不发收拾好讲义,从我身边走过,直接去上课了。

……这位考第一的同学,好像不喜欢我。

下车的时候,大校先一步为我拉开车门,我笑着同他道谢,他低下头,问我,他有没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

…….电话号码也给他了。

不等我走近,他已经对我挥了挥手,千人斩笑道:“潇潇,要不要当我的模特?”

……倒也不必。

我一脑袋栽在我哥办公桌上,垂头丧气:“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我哥坐在桌子对面,正在准备下节课的ppt,闻言,目光从无框镜片下扫来,轻描淡写看了我一眼:“又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我扭来扭去,哀嚎道,“就是感觉怪怪的!”

等我用自己的脸,把他桌子磨平五毫米后,我哥才不耐烦地推开电脑,手臂越过来,指尖稳稳点在我发顶,制住我的动作,他淡淡道:“他们有谁惹你不开心了吗。”

我攥住我哥的手腕,把脸埋他掌心,闷声道:“没有,他们都很好……等等,你怎么知道有这个他们!”

我哥的掌心有股好闻的味道,又冷又甜,我忍不住多嗅了几下,他嘲笑道:“小狗?”

我抬起眼:“汪!”

我在我哥面前,就是这么不要脸,果然,他那张总是没表情的棺材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哄我哥开心真的太简单了。

“你如果觉得烦,就直接跟他们说,不要老到你面前晃悠。”他任由我拉着他,空出来的那只手又开始操作鼠标,视线也集中在电脑屏幕上,“还是说,你对谁动心了?”

我一时哽住。

我哥从电脑上方看我。

“我还有个男朋友呢,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我嘟哝,“在跟他正式分手前,我就算对谁动心了,也不能说啊。”

然后我就被我哥掐得叫了一声。

“我说的话,你都当耳边风是吧?”他掐完我,又给我揉了揉,“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你活得快乐,不要在乎别人的想法。”

我愁眉苦脸:“哥啊,你这样下去迟早会成为教唆犯的。”

我哥是个宠弟狂魔,跟他谈心是没有出路的——担心学习跟不上?那就不学了,哥养你;害怕众人的关注?那就回家,呆在屋子里,当一辈子宅男;嫌食堂饭菜不好吃?OK,搬到哥家里,哥给你下厨。

看见没,宠弟狂魔的自我修养。

说起来,上次,大校送我回校后,在校门口就撞上了我哥。

我本来就有点紧张和陌生人单独相处,一看见我哥,就冲到他怀里,我哥抱住我,跟大校静静对视,半晌,他勾着唇角,主动开口:“谢谢你送潇潇回来。”

大校那么高傲的人,居然点了点头,说:“您客气。”

他俩是不是认识啊。

我心里转着这些想法,又不敢直接问我哥,倒不是怕我哥,主要是……我总觉得这一切的背后,有一个我最好不要深究的秘密。

omega的第六感。

从我哥的办公室出来,没走几步,我果然又被逮住了。

室友家小叔,提着一个和他本人形象相当不合的超市塑料袋,似乎是路过,看我从教师宿舍楼里下来,有几分惊讶地挑起眉:“潇潇,真巧啊。”

这句话该我来说。

我还能不能一个人呆一会儿了。

我叹口气:“您好,您是来看小a的吗?”

他拎起袋子让我瞧,笑得居然很爽朗,像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少年人:“我侄子是个古灵精怪的,嚷嚷着要在你们宿舍搞烤肉,我不放心,来看着,顺便给你们带点菜。”

烤肉?

他又在袋子里翻了翻:“哦,还买了速溶奶茶袋。”

奶茶???

我马上上前接过袋子,义正言辞:“您是长辈,还是我来提吧。”

可能是我动作太猛,没接到袋子,手指反而撞进了他掌心。

一阵电流穿过的奇妙感觉。

我愣住了,男人侧过脸,温和道:“不用了,你还在长身体,别提重物,我来吧。”

说着,为了证明我还是个长身体的小孩,他从袋子里拿出一包薯片,示意我可以边跟他走边吃。

身为一个有教养,懂礼节的omega,我怎么可能做得出在大街上公然吃东西这样的行为呢,这不会显得我很嘴馋,很放纵吗?

妈的真香。

“喜欢青柠味吗?”他笑着看我嗦手指,“我不太清楚你们小孩儿的口味……”

我诚恳道:“喜欢,黄瓜味的也好吃,下次可以买点那个。”

几乎是不经考虑说出了这句话,反应过来后我悔得肠子都青了,根本不知道这一瞬间我是中了什么毒,这么没脑子的话,居然脱口而出,小叔叔别不把我当成憨憨了吧?

他点点头:“我记住了,还有喜欢的吗。”

我疯狂摆头:“我说说而已,说说而已,您别当真。”

他只是含笑,到了寝室,小叔叔把东西交给室友,自己就不再插手,静静坐在一边,看着我们忙碌,我切菜的时候,无意间扭头,对上了他注视着我的视线。

他虽然是长辈,但我大概也猜得到,这多半是位风流成性的alpha。

所以对上他这样的目光,我竟有些不知所措。

溺宠,无奈,伤感,被欲望的洪流裹挟,沉淀在桃花一样的眼睛里,这双眼睛真是生得好,天生带笑,天生深情,好像他正全心全意爱着眼前的人。

我一时失神,差点切到手。

他腾的站起来,匆匆过来看我,捏着我的手腕看有没有伤口,屋里顿时静下来,我无措地站在水槽前,身上还围着围裙,一身西装的男人就在我跟前,脸上的焦虑,半点不作伪。

人间的烟火与天上的星辰,本来不应该缠在一起。

在这一秒,我忽然听见有人在我耳边说:“……他应当保有自己的初心,活得潇潇洒洒,如果我的妻子是这样的人,那我就会拿出十分的爱去对待他,即使他要天上的月亮,我也得想尽办法摘来,当一个微不足道的礼物送到他手心……”

小叔叔问:“有哪里痛吗?”

我凝视着他的眼睛,恍惚道:“不,不痛。”

为什么我的手心没有月亮。


今天又看了一篇可带劲的火葬场文,真开心呀嘻嘻嘻嘻。

一边掉眼泪一边痛快地嗦奶茶。

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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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阵恍惚来得快,去得也快。

回过神,发现男人正焦虑地对着我弯下腰,宽大手掌捧住我的半边脸,声音小小的,像是怕吓到我,惊散一个勉强凝聚回来的灵魂:“怎么了?想起什么了吗?”

我不用思考,下意识道:“没有,我很好,谢谢。”

吃烤肉的时候,室友们笑笑闹闹,跟我讲过去两年里,我所做过的那些糗事,我都不记得,但听他们半是嘲弄半是怀念地讲起,还是会有些羞赧。

“上次,潇潇通宵三个晚上复习,还是没考过那谁谁,成绩下来后,差点气哭了哈哈哈哈!”

我拼命往他们嘴里塞肉:“您多吃点,您可少说两句吧!”

小叔叔几乎没动筷,慢慢喝一杯果汁,眼中带笑注视我们。

注视我。

理智上知道,这是长辈善意的目光,但心底涌起了莫名的潮水,温温覆盖住荒芜沙滩,我抬腕擦汗时,偷偷瞥了他一眼,他果然一直盯着我看。

晚上,送小叔叔走后,我问室友:“之前我给你小叔是不是认识啊?”

小a漫不经心收拾碗筷:“是啊,你还在他公司实习呢,实习一半,你就出事故了。”

我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所以他的目光里,其实带着‘你个半路甩摊子的垃圾员工’的意思啊!

啧。

这时,小B跑过来,手里拿着小叔叔的皮夹,他慌张道:“你叔叔东西拿掉了,你去送给他吧?免得人等会儿急。”

“潇潇去。”小a头也不抬,“我这儿忙着收拾呢,你也是,今天就你吃的最多,你和我一起洗碗,让潇潇去。”

我别无他法,硬起头皮下楼找他,在夜风中小跑着追那个人的身影,他的车就停在寝室楼外,我赶上时,他就靠车门边,嘴里含着一根烟,仰头望着月亮。

嫣红的嘴唇,冷白的皮肤,一头闯入红尘的雪山狐狸化作了人形,在月色下显出了藏得极深的妖性,一时我看呆了,直到他调转眼神,望向我。

“您,您东西拿掉了。”我结巴道,“给。”

他背着光,长久看我,半晌,伸出手,我走上前,把皮夹放在他掌心,可他没有接,一把拉住我的手臂,在皮夹落地的声音中,将我扯到他身前。

“……!”

我大惊,猛地抬头,他还是含着烟,桃花秋水一样的眼眸里有着妖异的色彩,眼看着长长的烟灰要掉到我的脸上,他终于伸手摘掉烟,抖了抖。

我脚有点软:“您这是……?”

“嘘。”他小声道,“安静。”

我闭上嘴,他俯下身,额头与我抵在一起,一言不发地贴着,连眼睛也跟着闭上了,肌肤相贴温暖极了,我紧张得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才好,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还不推开他。

不但不想推开,还想伸手抱紧他。

他眼睫刷然抬起,男人沉沉笑道:“恩,好,没发烧。”

我困惑地歪着脑袋,他把烟放回唇间,含糊道:“你以前进过很多次医院,老是生病,今晚这么胡闹了一通,我怕你身体不舒服。”

说着,就放开我,自己捡起皮夹,拍了拍灰,笑着对我点头:“谢谢,你回去吧。”

我耳朵有点发热,站在原地没动,片刻后,说:“我听小a说,我以前在你那里实习,半途而废,实在对不起。”

“没关系。”他立刻道,“你要是愿意,随时来都可以。”

我脚尖无意识在地上点了点,又忍不住问:“呃,我们过去,还有什么别的交集吗?”

这次,他就没有马上回答了。

他的沉默代表了某种可能性,我焦躁道:“果然我们有别的关系,你——”

小叔叔竖起手,我就噤声,他慢条斯理道:“你觉得,我们应该有什么关系呢?”

我脸色陡然爆红。

甚至退了半步。

我正要说话,旁边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同时侧头看去,男生手插在裤兜里,腋下夹着篮球,面无表情看着我们,几秒后, 他随手把篮球往地下一扔,然后大步走上前,硬生生拉着我的手臂,将我从小叔叔面前拖到他怀里。

第一冷冷道:“你又在哄骗他,是吗。”

小叔叔似乎本来也想拉住我,但迟疑了片刻,松开手,任由男生将我单手搂住,他优雅地弯起唇角,说:“你可以自己问潇潇,我有没有哄骗。”

我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可估计这个男生是误会了什么,忙道:“你是不是想多了,我们没——”

“你记得,就算我退出,我不再参与,我也不会让你们这么轻松好过。”男生搂着我的力道出奇的大,他不看我,只是盯着小叔叔,一字一顿,“没这么容易的事。”

我被他抱得骨头隐隐发痛,而他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抛下这句狠话,就拉着我走,也不知道要把我拖去哪里,我踉踉跄跄被拽着,经过小叔叔时,他欲言又止,可到最后,还是没阻止男生的行为。

“等等,你干什么!”

我被他掐得手腕都红了一圈,被拽着走了十几分钟,他理都不理我,我忍无可忍爆发了,猛地站定,甩手道:“到底要干什么!”

他终于回过头,眼神在我脸上剜了一圈,又一言不发拽起我的手,扯着我继续走,我又急又怒,干脆用力踢了他一脚,骂道:“疯子吗!”

这句话刺激到他的神经,男生猛地转身,直接把我扛到肩膀上,他的力气真不是一点两点夸张,勒得我眼前发黑,五脏六腑都差点给顶出来。

我在补习班也和他见过几次,自习的时候也有擦肩而过的机会,我知道他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学年第一,据同学说,是脾气挺好的一个富二代,有时还会和人开玩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个人,对上我,从来没有一个好脸色,我主动跟他搭话,他也从不理睬。

我欠了他的吗?

现在是晚上十点多,校园里几乎没人,可几乎没人不等同空无一人,这么高调的动作,自然吸引了不少注意,不知为什么,竟然没一个人上来帮我,见第一扛着我走,这些同学都是窃窃私语着避开,一点都不意外似的。

这个学校到底怎么回事!

而且小叔叔那么靠谱的大人,为什么就看着他带我走!

我无措地抱住他的脖子,气过头,被夜风一吹,发而冷静下来,结合这段时间他的表现,我该不会跟这位第一同学,有些什么前尘往事的牵扯吧。

涉及到我失去的记忆,我的底气就不足了,我试图讲道理:“同学,同学你听我说,刚才我和那个人真的不是你想的关系,他是我朋友的叔叔,我就下来给他送皮夹,你误会了……”

“迟早也会发展成那种关系。”他似乎冷笑了一声,“我清楚得很。”

之后我再说任何话他都不理我,径直带我到了图书馆,这是都已经闭馆了,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门卡,带我进去,把我放回地上,又是一路扯着我往前走,径直上到天台。

我惊恐无以复加。

这别不真是疯子,要拉我跳楼吧?!


昨天看的是《垂耳执事》,今天看的是《如人饮冰》,都是一等一的火葬场,好,非常好。

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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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如冷刀,刮得我脸颊生疼,第一不顾我的反抗,径直将我拽进天台,重重关了门。

我脚都站不稳,一路被他强硬拖着,现在他松了手,差点滑坐到地上去,我色厉内荏道:“有话好好说不行吗,非得这样!”

我的声音被夜风覆盖,他置若罔闻,还给门上了锁,彻底堵死我的路。

我瞪着他,他锁好门后才放开我,一人走到前方栏杆边,手撑上去,轻松跃了出去,站在了外面狭窄的瓷砖上。

我靠,真要跳楼!

这下我也顾不得什么芥蒂了,脚软成面条,也赶紧上前道:“哎,哎,你干什么,快回来,危险!”

他靠着栏杆,舒服地长叹了一口气。

然后头也不回地道:“你不记得这儿吗?”

我挪着脚步到他身后,伸手抓住他的衣服,觉得把他吊住了,才有点安全感,没好气道:“不记得!就算记得,现在也吓得忘了。”

听见这句话,他什么反应都没有,我猜测他大概也不是想跳楼,可能只是心情不好,逮着我发泄而已。

但他心情不好,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看了看四周,眨眨眼,觉得还真有点眼熟。

难道我跟他真有什么牵扯?

不然我现在该做的事情是报警,而不是留在这里,傻乎乎听他说心事。

我试探道:“咱们以前——”

“你现在,喜欢上他们了吗。”第一淡淡道,“没有我在中间阻隔,你生活得还好吧?”

这口气,怎么怪像个被抛弃的怨妇。

我拧着眉头:“他们又是谁?”

第一没回答。

我叹了口气,干脆也背对着他,靠着栏杆,一屁股坐到地上,望着月亮,无精打采地道:“你要是知道我过去的事情,你就跟我多讲一点吧,每天都心烦意乱,谁都不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很为难啊……”

“有什么为难,大家争抢你的爱,你有什么为难的。”他讥嘲道。

我愣了一下:“什么叫争抢我的爱。”

理所当然的,他还是不会回答我。

其实我早就察觉到异常了,我又不是真的沙雕,小叔叔千人斩还有大校,他们对我莫名其妙的亲近,肯定是过去和我认识,而且缘分不浅,只是不清楚,为什么会演变成今天这么尴尬的局面。

所有人都在戏台上较劲,我坐在台下,隔岸观火,也知暗潮汹涌。

我抓了抓头发,烦躁道:“不管怎么说,我现在不会跟任何人在一起的。”

第一身体轻微动了动,我继续说:“因为我还有男朋友,虽然他好像在跟我冷战,极大的可能是已经把我甩了,现在我跟他不清不楚的情况下,我肯定不能另外跟其他人有什么新的发展。”

今晚风很大,而我身后的他挡住了绝大多数的夜风,隔着栏杆虚虚和他相靠,也能得到几分被压抑的暖意。

我搓了搓手:“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你这么讨厌我,我们有什么过节吗……该不会是你认识我男朋友吧!你是替他抱不平的?我做了什么糟糕的事情惹他生气了?”

越想越有可能,我忙不迭翻身,跪坐在地上仰头看他,而第一也到底转过身,上半身压在栏杆上,低头注视着我。

我怔住了。

一时间,有种被人一刀劈开的错觉。

他居然一直在哭。

一边说着讥嘲的话,一边流着眼泪,脸色涨得通红,皱巴巴的,一点也不好看。

“等,为,为什么哭,别哭啊……”我六神无主,直起身子想给他擦脸,又不好做出这么亲近的动作,在衣兜里摸了摸,万幸带了纸巾,赶紧抽了一张给他,“擦擦脸,怎么了这是,有话好说啊,大不了今天的事算了,我不跟你生气,你有心事,我给你当树洞……不要哭啊。”

他抓着栏杆,哑声道:“对,你惹他生气了。”

我又愣住,片刻后,小声道:“到底发生什么了?”

他眼睫一眨,又是长长一串泪水落下来,我吓得原地起跳,直接把纸巾怼他脸上,疯狂摩擦:“别哭了,你哭得我头疼,来,宝贝儿,进来说话,别站在外面了,我看着害怕,进来,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了……”

行云流水说完这些话后,我后知后觉,我刚才是不是,喊了宝贝儿。

我疯了吗?

我倒抽一口凉气,正想说话挽救,却看见他吸了吸鼻子,真的听了我的话,翻栏杆跳回来,埋着脑袋站我面前,好像一条垂头丧气的大狗。

我:“……”

我伸手捧住他脑袋,慢慢给他擦眼泪,说:“好了好了,受什么委屈了,跟我说说嘛,我听人说我比你大,我还算半个哥哥呢,跟我说说,有什么伤心事?”

他红着眼睛,任由我给他擦泪,过了几秒,又忽然挥手打开我。

我也是中了邪,不但不生气,心底那种怜惜之意反而越盛,看着他,就如同看着从心口掉下来的一块肉,曾经被生生剜去,现在又回到我怀中。

他怎么这么可爱。

他怎么这么可爱啊。

我凑过去,小声道:“恩?说说看?”

他鼻头也红红的,配着这张英俊而冷漠的脸,真是说不出的微妙,我喜欢得不行,胸口滚烫,不得不咳了一声来掩藏冲动。

我也不知道我这是什么毛病。

“你是个混蛋,肖潇,你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他鼓着腮帮子,咬牙切齿才能说出这番话,“我以为我早就看透你了,但没想到,你比我想得更混蛋,我受够了,每天都提心吊胆的,这种日子我他妈受够了。”

他看我,赤红的眼睛里不止有水光,还有仇恨。

我没被人这么看过。

他发出古怪的笑声:“既然你一直看着其他人,我等一辈子,等到我死,你也不会真正给我一个眼神,那行,就听你的话,咱们分——”

我抓住他的手腕,一步逼上前,第一下意识后退,背便撞上了栏杆,他微微一皱眉,而我认真地问:“我现在看的不是你吗?”

我不懂他话里深藏的意思。

我只能抓住我听得懂的来回答。

“我不知道我过去做了什么错事,让你这么讨厌我,有句话叫无知者无罪,但我只是暂时失忆,迟早都会想起来,该我承担的事情,我不会逃避。”我吞了口唾沫,大拇指压在他脉搏上,血液撞击着彼此的皮肤,于是我也听见他的心跳声,急促有力,跳得真快啊,我只有跑完八百米才会有这么急促的心跳,以前我看童话书,公主和王子相爱时,也会心跳加速,这可真是没道理,爱情是什么东西,人体最重要的器官,也能这么轻易被它控制?

我的耳膜里回荡着钟鸣,口里已经说出卑微而陌生的话:“你愿意给我一个认错赎罪的机会吗?”

他不无惊讶地看我。

月色照在他脸上,赤红的眼睛里不止有仇恨。

还有某种无从闪避,经久不消的感情。

——到底是什么呢。


所以,到底是什么呢。

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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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觉得,我大概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把自己的心拱手送人。

若非如此,它为何总是违背我的意志,擅自心动,擅自心痛。

他们走近我的时候,我紧张得手无足措,大气也不敢出,而当他们勾起唇角微笑时,我就像躺进被阳光晒透的棉花堆里,软软打了个滚,不想动弹,骨头软得一捏就碎,恨不得就着这一身酥皮烂骨,再好好跟谁撒一次娇。

甚至不需要笑。

他看我一眼,我就变成了气球,打着转儿飞上天空。

我凝视着第一的眼睛,琥珀色的,宛若浓稠蜂蜜的眼睛,倒映着月亮与我,倒映着迷离的爱恨,晃动不休,一再满溢。

我脱口而出:“就是你吧。”

他神色一动未动,我却更加笃定,甚至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怕他直接跑掉:“你就是我男朋友,对不对。”

“……”他垂下眼睫,盯着我抓住他袖子的手。

我急切地追寻着他的目光,里面藏了一片神秘的海洋,残余的泪水挂在腮边,所有过往都被拖拽着沉入海底,我看进去,海面上掠过一层虚影,那是星光在闪烁。

许久,他轻声说:“不是。”

将我的手拂下去,一边平静地重复:“我不是。”

我顿时怔住,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他无法忍受我的眼神一般,别开脸,侧脸的轮廓清晰冷漠,唇角绷得很紧。

犹如心口凹陷出一个大洞,我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

就算他否认,我也有种莫名的直觉,确定他就是我的男朋友。

所以我刚才,是被甩了吗。

我被甩了?

“不,不是就不是嘛,大家好好说话不就行了,你看你今晚闹的这一出。”我尴尬地笑起来,努力忽视心中越发深重的悲凉感,轻松道,“其实,是与不是都不重要,说到底,你就是看不上我,不想和我在一起嘛,早说啊,我又不会缠着你不放,现在说开了,大家以后就是普通朋友了——”

“不是。”他打断我,“我们不会是朋友。”

我迅速道:“不想做朋友也没什么,至少是同学关系,以后好好相处吧。”

他不说话了。

我想转身离去,退后的时候,却发现脚是软的,甚至微微颤抖着,就像,我真的是一个被抛弃的omega,连靠着自己的意志,离开这个人都做不到。

死皮赖脸,没完没了,眷恋地呆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我皱起眉,肢体的不受控制让我有些恼怒,直接走人,打算推门的时候,他又在我身后,冷淡地说:“不要让我看见你了。”

我:“……”

我深吸一口气,当做没听见,继续扳门把手,他却继续道:“别靠近我,别跟我说话,离我远一点,远到我连你的味道都闻不到的地步——别再看我,也别让我看见你。”

门被轻易推开,原来第一并没有锁上它,从头到尾,我都是可以自由来去的。

胸口的胀痛难以忽视,这很没道理,这个男生——这个跟我不对盘的男生,他在考虑什么,都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何至于一言一语都牵动着我的心绪。

何至于我要为他难分难舍。

我不愿意成为别人的囚徒,太窝囊了,便咬着牙,不无恶意道:“行啊,反正咱俩不熟,又不是什么难事。”

我往楼道里走了好几步,没听见他再开口,好像他对我也无话可说了。

但这口气憋在我喉咙里,几欲作呕,我终于猛地回身,恶狠狠道:“我又不记得到底发生过什么,你们什么都不说,摆出这个姿态来,指望我自己猜吗,有事情就说出来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怎么去解决!行,你自己说的,你不是我男朋友,那我就去找其他人了,是你自己说的!”

他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我等了几秒,失望至极,再也不愿意耗下去,迅速下楼离开了。

什么人啊,这又是什么事啊!

一副受害者的表情,明明我才是受伤的那一个!

我冲出图书馆,急急下着阶梯,下到一半,动作顿住,最下方,小叔叔就站在那里,半身淋着月光,静静仰头看我,不知道已经等了我多久。

我们对视片刻,他似乎想要和我说些什么,我却压抑难耐,加快速度,从他身边跑过了。

不跑开,下一秒我就要哭出来了。

我觉得委屈极了。

艹。艹。艹!

一口气冲回宿舍,室友问我送个皮夹怎么这么久,我反手关了门,一言不发坐到桌边,又扣指敲了敲桌子,示意他们都过来坐下。

两个小Omega迟疑地坐过来,我淡淡道:“开诚布公谈一谈吧,到底是什么情况。”

再忍下去,我就要炸了。

今晚这事儿,必须说清楚。

最开始他俩还想顾左右而言他,我盯着他们看了几秒,等他们支支吾吾完,我说:“也许你们的本心是为了我好,但实际的行为,却导致,我现在感觉很不舒服,被人隐瞒,这种感觉我很不喜欢,能明白我的意思吗?我希望你们告诉我事情的原委,由我自己来判断,到底该怎么做。”

“……”小a叹口气,小b也愁眉不展,他俩对视一眼,小a轻声说,“我们就是不希望,让你来判断该怎么做,那样很累的,活得轻松一些不好么?为什么总是要自己出面去处理呢,你可以选择更轻松的路啊。”

我刚要说话,小b就烦躁道:“我就知道,你没把‘不谈恋爱逼事没有’这句话听进去,行吧,行吧,我跟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刻总算来了。

我洗耳恭听。

小b开口就是:“彩旗飘飘,后院失火,三姑六婆,大打出手。”

我:“????”

第二天,我拒绝出门上学。

第三天,我拒绝出门上学。

连续一个星期,我都拒绝出门上学。

直到我哥亲自上门提人,他敲门,被两个室友恭恭敬敬迎进来,端茶送水忙前忙后,“肖老师您喝霍阔落!肖老师您坐!肖老师您上座”,我哥优雅地拒绝,直接走到我床边,毫不留情一把掀了我被子。

我惨叫一声,犹如陡然接触到日光的吸血鬼,整个人蜷成虾米,试图往床单里藏,我哥扶着床头,对我弯下腰,片刻后,他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示意闲杂人等可以出去了。

闲杂人等——我室友们服从指令乖乖出门,自觉清场。

我感觉到床铺下陷,我哥挨着我坐下来,冰凉修长的手指插进我发间,轻轻顺了顺,什么也没问,就是这么慢慢顺着我的毛。

指腹与头皮接触的感觉很舒服。

于是我翻过身,抱住了他的腰,把脸埋进他怀里。

许久,我闷闷道:“哥,我学坏了……我变成那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坏O了。”

他只是抚摸我的后脑勺。

我压抑地呻吟道:“我没脸见人了。”

他就在我的上方笑了:“那就不见了,反正有我,你一辈子不见人也没什么。”

肖略俯下身,声音几乎带着蛊惑,在我耳边低语:“就算你真不想面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一直会在你身边,我永远陪伴你,你一辈子不见人,也没关系。”

“可是——”

他揉了揉我的耳垂,一个珍视的吻落在我的太阳穴上,宠溺得让人毛骨悚然:“——怕什么,我在呢。”


世界线实力示范,何为错误的育儿方针。

幸好肖潇不是由他养大,不然就这宠法,那还得了啊。

啊,对了,隔壁江流太太让我提醒,她写的同人(……)已经完结了,欢迎各位品尝。

没错,就是那篇一言难尽的,爱死爱慕大校的同人。

#所以我为什么要给她宣传#

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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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友告诉我,我之前交了好几个男朋友,但由于没处理好彼此间的关系,导致他们吵了起来,而我自己无法处理好这个局面,伤心过度,神智恍惚间就出了车祸,忘记了过往。

而我这些男朋友们,为了不让我再想起当初的伤心事,也为了给自己一个机会,便约定一切从头开始,他们重新追求我,谁先把我追到手,谁就胜出。

所以这段时间,我桃花不断,就是他们在作妖。

听完后,我就傻了。

三观受到了猛烈的冲击。

我居然干过这种,这种畜生般的事?

我怎么干得出来?!

新闻里那些脚踏两条船的渣A都没我来得过分,我这是脚踏n条船啊,堂而皇之搞一O多A制,谁给我的自信,让我觉得这些男朋友会答应我?我算个什么东西?我哪里配?

小a沉默了片刻,轻轻说:“因为你们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我捂住耳朵,不想听他虚假的安慰。

自闭了。

我哥赶来我寝室,跟我说好话,也没让我好受一点,他临走前,又倒转回来,揉着我的脸蛋,有些不耐烦地说:“大不了你一个都别要,谁都别管,既然失忆了,就开始新的人生,别再为了过去纠结。”

我扯着被子,裹成蚕宝宝。

等他把门关上了,我才一扭一扭从被窝钻出来,坐在床边,心里难受极了。

你妈的,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过去的那个我干的这些糟心事,让我对自己失望透顶。

除了失望外,还有难以启齿的一点……就是,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土气社恐宅男,没想到还有点狐狸精的天赋。

不,不愧是我?

心情忽然复杂.jpg

想到难受处,肚子开始叫,我这几天正经没吃几顿饭,睡得昏天黑地以逃避现实,再饿下去,我怕是要上热点新闻,题目我都想好了:花季少年饿死在寝室,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泯灭……

或者:震惊!寝室陡现尸体,原因竟然是这样!

为了不让我被震惊部录取,我慢慢站起来,换好衣服,打算去食堂给自己搞点吃的。

结果一下楼,所有路过的人又开始有意无意瞟我,本来这段时间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待遇,但这次,我总算明白了原因。

想到他们所有人,或许都知道这些破事,或许都在暗暗谴责我的水性杨花,我就无地自容,只觉这些目光刺破了虚伪的皮囊,恨不得找个洞藏进去。

食堂是没法去了,我拖着步子,走出校门,这才觉得放松些,面对眼前的车流,我忽然有些茫然。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头一次,我恐惧起了自己的过去。

“……”我扶着路灯,慢慢蹲在马路边上,姿态好像朴实的老农,在希望的田野边抽旱烟,我把头埋到双臂间,脑子一阵接着一阵的痛。

这逃避现实的三天里,我时常出现幻听。

一时是有谁在对我笑,笑着喊我的名字,潇潇两个字含在唇间,每念一次,就是一句我爱你;一时又是谁在歇斯底里的暴怒,拽着我的衣领,说我是混蛋,咬牙切齿的,说我怎么可以这样。

——还有哭泣,隐忍的,压抑的,不发出声音的,只是泪水砸在地上,就跟着震碎了我的心神。

我醒着的时候听见,睡着了又反复梦见,折腾得人坐立不安。

在梦里,每次我要看清他们的脸,就有大雾阻隔了眼前的路,我在雾里彷徨,张开口,似乎就能喊出他们的名字。

“——”

出口的一瞬间,我就醒来了。

马路边灰尘很重,我蹲了很久,才想起这动作有点丢人,便打算站起来,可一抬头,就看见有人就站在我身边,低头看着我。

他本来是面无表情的,见我傻乎乎瞪大眼睛,才冰雪消融一般,慢慢露出一个含蓄的笑容。

“你,你什么时候……?”

他握着我的手臂,将我从地上提溜起来,伸手替我拍拍身上的灰,我就这么瞪着眼睛,任由他摆弄,男人又支着膝盖,弯下腰,与我平视。

“怎么了。”大校认真道。

他身上的侵略性太强,对我这种omega来讲,比刀锋还要迫人,我本能退后一步,正在冥思苦想说辞,他就直起身,拉了拉我手腕,垂下眼睫时,显得无害而温柔,他轻声说:“别在这里呆着,感冒。”

我找回声音,尴尬道:“呃,好,谢谢,你来这附近有事?”

他笑了笑:“恩,这附近最近开辟了一块场地,可以用来训练部队,我过来看看情况。”

我点点头:“那你忙,不打扰了。”

他又拉住我。

“怎么了。”他重复道。

室友可能是怕把我刺激得太厉害,没具体说我到底交了哪几个男朋友,对我们的恋爱过程也寥寥几句带过。

所以,我不确定,这位到底是不是我男朋友之一。

这叫什么事啊。

一想到我跟这位看起来就气势惊人的军官,或许谈过恋爱,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我尬得一匹,也不好就这么甩下他跑掉,就局促地站在那里,像在接受训话的小学生。

我嘟囔道:“有点事。”

他很耐心等我说完。

我鼓起勇气,抬眼看他,又迅速收回目光,小声道:“我朋友跟我说了一些过去的事……我,我们以前是不是,有些感情纠纷?”

我话说得比较委婉,没好意思直接说是谈恋爱。

他僵住了。

沉默很久,他点点头。

靠!真是我男朋友!

我当场死机,说不出话,他又默了片刻,低声道:“换个地方说话吧,这里人太多了,你也不想在这里提那些事情吧。”

的确,我不想提这些糟心事。

但一人做事一人当,风萧萧兮易水寒,我怀着英勇就义的悲壮心情,跟着他去了一家私密性很高的私人餐馆,他安排好包厢,跟我一起进去坐下。

我本来是出来吃饭的,现在紧张得毫无食欲。

看着他那张帅脸都想吐。

呃,不是他长得太寒碜,不要误会,你们考试前不会犯恶心吗,一个道理。

相对坐了很久,他的双手放在桌面上,握在一起,明明脸上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可沉稳,但无意识缩紧的手指,似乎又反应出他并非如此淡然。

“对不起,我——”

“对不起,我——”

几乎是同时开口,我们又一起收声,他马上道:“你先说。”

我吞了口唾沫:“我也是刚知道这些事,有点没整理好思路,你先说吧。”

他肩膀宽阔,身形挺拔,就算在这种尴尬情况下,坐在我对面,也宛若一颗宁折不弯的松树,乌黑眉宇微微蹙起,像是遇上了极其棘手的问题。

他说:“我的态度一直没变,我是你永远的囚徒,是你一辈子的仆人,就算你不需要,这个事实也不会有变化。”

我眨眨眼。

他唇边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意,注视着我的目光堪称小心翼翼,这让他看起来柔和多了,从战场沾满血腥的杀神,变回人间求而不得的痴儿。

我更加愧疚。

这件事明明是我的错,他不应该如此卑微。

最让我心虚的,是我发现,我面对他,没有心动感。

我之前面对第一,面对小叔叔,面对千人斩,或多或少都感到有陌生的情感在心间蠢蠢欲动,随时要破土而出,要让我不顾一切,紧紧抱住他们。

而看着这个男人,我只是觉得烦躁。

还有点说不清楚的难过。

怪疼的。

难道我之前不但脚踏n条船,我还骗感情,明明对人家没意思,还是和他在一起?

这个想法让我更加局促,我赶紧道:“别这么讲,你不欠我什么,不用把自己的位置放得这么低……呃,严格意义上,还是我不好,没处理好感情问题。”

他摇摇头,无言望着我。

“你没什么不好,既然忘记了过去,就不要再把所有的问题归结到自己身上了。”他安静道,“往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他这么宽容,反而显得我忒不是个东西,我无精打采道:“过去的事是一团乱麻,我又记不起来,那就,就从头开始呗,这样的话,大家都有选择的机会,不存在谁把谁逼上绝路。”

“——那。”

男人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眼睛里亮起了一丝狂乱的光,如同干渴许久的人,终于找到自己的甘泉,他面对我一直都很克制,陡然看见这么神经质的眼神,那就像是一头压抑到疯狂的凶兽透过他的皮囊,向我快速一瞥,一道裂痕撕裂在他脸上,露出过去渗着血的真相,我又不免瑟缩。

而他不容许我瑟缩。

他问我:“既然如此,我可以追求你吗?”


大校其实误会了。

双方秉持着对彼此错误的认识,却谈到了一块儿哈哈哈。

以及,要看同人的,搜横跳就可以了。

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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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各位笑话,这说起来,好像还是我人生第一次正经被人追求。

本来现在社会上omega的占比很低,基本上我身边同为omega的朋友或多或少都有好几个追求者在屁股后跟着——别看我室友小b一天到晚嚷嚷着没对象,其实他就是懒,懒得谈恋爱,嚎两嗓子可以,真要他为此花费精力会要了他半条命——在这种大背景下,我从小到大,身边却从来没有半朵桃花。

这是有点异常的,我甚至觉得哪里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挡住了我身边所有的追求者,不希望他们出现在我面前。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我就是社恐而已。社恐不配拥有甜甜的恋爱。

而如今我才知道,过去一份……不,数份真挚的感情摆在了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直到失去才……倒也没有多后悔,就是烦得慌。

男人的眼睛背后有一片永劫黑夜,看不出情绪,但他说出这句话时,就像把失落已久的月亮捧回手心,照亮晦暗压抑的天空。

十分珍惜。十分神经质。

现在我有一个问题。

好人卡的正确发放方式是什么来着。

他见我没有立刻回答,眼底的光一点点压回去,克制地往后靠了靠,说:“我知道贸然开口说要追求你,肯定会引起你的反感……只是,我实在不想再错过这个机会,再错过你了,哪怕是骗我也行,至少给我一点希望,好吗。”

那张只会下达杀戮命令的嘴唇微微开启:“潇潇,我要渴死了。”

我愣愣的:“那你喝水啊。”

“……”也不知道这句话有哪里好笑了,他望着我,忍俊不禁一般,露出了一个矜持笑容,笑容越深,越不像他,杀神是不需要这么笑的,他便偏过头调整了一下表情,才说,“吃点什么?你好像很饿的样子。”

我的胃幽怨地响起葬礼进行曲。

被投食若干后,我吃人的嘴软,只好默认被追求这一事实,但追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也完全不清楚,我借着去卫生间的功夫,紧急十度了一下,得到玫瑰花唱小曲儿早餐日日带热水天天打这样的答案。

好,我有数了。

我回座位上就跟他严肃地说:“植物我只爱多肉,听歌只听革命红曲,一觉睡到十点不吃早餐,寝室二十四小时热水不断。”

他眨眨眼,没懂我的意思。

我更严肃:“我很不好追的,放弃吧!”

他就又笑了。

他那些属下看见他私底下这么爱笑,肯定会吓出病来。

男人给我夹菜,轻描淡写道:“我耐心很好,持久战是家常便饭。”

“我还会作的,作起来闹天闹地,哪怕你在出任务,要是不接我电话,我也要生气!气狠了就打人!”

他给我添饭:“任务中的确接不了电话,到时候我给你几根鞭子,你随便抽吧,就是我皮糙肉厚,可能没什么痛痒,总之你爱怎么对我,就怎么对我。”

我一拍桌子,闭着眼豁出去了:“我很传统保守,牵手接吻上,上床我都不干!”

这次,他的神色猛地变了,被刺痛了似的。

深深看我一眼,我还以为他身为alpha这种肉食动物,到底接受不了柏拉图,要放弃我了,结果他眉间松开,又笑了笑:“一辈子不碰你也可以,你不愿意,我永远不会动你一根手指。”

不是我军实力不济,而是敌军攻防一体,无从下手啊!

我恨得咬筷子!

吃完饭,他要送我回学校,我一时却不大想回去面对那些苛责的视线,犹犹豫豫没动弹,大校看了我一眼,忽然道:“也是,一直呆在学校里也不好,劳逸结合。带你去玩玩儿。”

我狐疑地被他塞进车里。

狐疑地被他拉进大楼。

狐疑地被他戴上耳罩。

狐疑地……一下午打完了五十颗子弹。

枪械,永远是男人的浪漫。

特别是在他的指导下,我有一次居然打了八环,这说出去谁不叫好,我其实是天才吧!

但三十发以后,他就不准我再上手了,而我兴头正足,什么脸面都不要了,拉着他袖子说尽好话,就差没跪下来唱征服,什么帅哥大好人喊了个遍,他耳尖飘过一抹诡异的红,一言不发,又给我上好膛,我转过去继续打靶时,他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叹口气。

没听他的话,多打了二十颗子弹,结果就是,我虎口裂了。

他比我更快地发现伤口,硬生生把枪从我手里扳出来时,手劲大得可怕,脸色也阴沉得可怕,立刻拉着我去更衣室,拖出医疗箱,坐在我面前给我消毒缠纱布。

我被酒精一浇,才觉得痛,没好意思叫出来,他头也不抬:“忍忍,马上。”

我另一只手撑着脸,百无聊赖地盯着他看,就算他表情一点笑意也没有,也不觉得害怕,相处这么一个下午后,我已经完全不怂他了,之前面对他时心中那怪异的情感也渐渐消退,我抖着腿儿,影响了他手上的动作,他便轻声呵斥:“别动。”

那么低沉温柔的嗓音,三岁的孩子都吓不住。

一层扭曲的面纱从他面前悠悠滑落,我心里忽一动。

……像这才意识到,这不是吃人的怪物,就是个普通男子。

会笑会怒,也会犯错的凡人。

我笑道:“哎,我说真的,你要不再考虑一下,咱们就当朋友行不行,我身边还有一堆的糟心事没处理,你干嘛非得跟着卷进来呢。”

他唇角弯着,不说话。

我凑到他面前,不死心道:“以前咱俩就这么相处的吗?你带我打靶,给我吃东西,没事儿就呆一块儿?”

他很麻利,已经给我的手缠好纱布,我收回手,他一边低头把瓶瓶罐罐放回医疗箱,一边说:“没有,以前我们没有呆在一块儿。”

“为什么?咱们不是恋——”

话音未落,就终止在他看过来的眼神里。

心脏被一寸寸缠紧,窒息的感觉翻涌而上。

他看了我片刻,又低头继续收拾:“因为你不喜欢我,和不喜欢的人呆在一起,对你来说没有必要。”

明明被妥帖对待,伤口却痛得更厉害了。

冷汗跟着下来。

他转身去放箱子,我望着他的背影,疼痛的手变得沉重,手腕处如同被谁铐上枷锁,死死拖着我不能动弹,呼吸间也带着雨水与血腥的气息,恶心得一塌糊涂。

直到他转过身,看着我。

他说:“走吧,天晚了,你该回去了。”

口型一张一合。我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潇潇,我喜欢你——”

我喃喃道:“不……”

痴迷的笑容面具般戴在他脸上,不断闪动,过去的影像与现实重叠,一场醒不来的噩梦成了真,我处在狭间,艰难辨认着他的面容。

“——跟他分手……我要补偿……”

我的心跳快到无以加复的地步,攥着胸前的衣料,痛苦弯下了腰,男人似乎扑上来要扶起我,焦虑喊我的名字,询问我的情况,而幻听温柔地捂住我的耳朵,于是我只能听它说话了。

幻听笑道:“我想和你做爱。”

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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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说话?

谁在对我喃喃痴语?

我的手茫然伸出,没来得及抬多高,就有无形的锁链禁锢住了动作,我想站起,想逃离这个空气中都涨满腐烂气息的房间,刚刚起立便头晕目眩,踉跄着跌坐回去。

跌坐进男人伸出来的双臂间。

他的声音因为过分恐惧而变得极其狂躁:“哪里不舒服吗?潇潇?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捂住咽喉,用力吞咽唾沫,手撑在他的小臂上,又像烫伤一样迅速缩回来。

我又听见了哭声。

一直在哭,呜呜咽咽,满是痛楚,那个人在求饶,在祈求,将自尊踩在脚下,在口齿不清地拜托着什么,哭得厉害了几乎被呛住,狼狈到了极点。

——那是我自己的哭声。

“求,求求你……”魔怔一般,我与幻听说出相同的话,“求求你,放过他,我求求你……”

幻听消失了。

男人的声音也消失了。

我眼眶里不知何时已经充满了泪水,抬起眼时,透过水雾,能看见他扭曲而痛苦的神情。

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这副模样,跟我多半脱不了关系,所以我本能想要安慰他,正要张口说话,一阵突如其来的强烈痛苦降临在后颈的生殖腺上。

有谁叼着我的后颈,生生从那里撕下了一块肉!

连着带血的皮肉,野兽在我身后贪婪地咀嚼,虎视眈眈,似乎还想再从我身上获取餍足。

痛苦闪电般远去了,我却心有余悸,伸手不安地抚摸,完好如初,没有被标记……我没有被谁强行占有。

全程不过几分钟,我额头上已经全是冷汗。

连背心都湿透了。

等我彻底清醒, 才注意到自己已经被大校背了起来,他不容我分辨,直接把我带到了最近的医院进行检查,我晕头转脑体检完毕,男人坐在大厅椅子上,拿着我的单子面色凝重地看,我拿棉签按住上臂止血,蹦跶到他身边去,刚想坐下,鼻尖轻轻抽了抽。

他的味道,和我刚才在幻觉中,闻到的味道很像。

一时间我甚至想后退,他却已经抬起了头,招手,示意我站到他身前。

我有点无措地站好,他仰头望我,目光中带着万般复杂情绪,许久,才轻声说:“刚才到底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就,就忽然脑子晕了一下。”我扯着袖口,紧张道,“体检单上有说什么吗?”

他掸了掸单子,没说话。

怎么,我癌症晚期吗。

短短瞬息我都已经想好了后事的交代问题,要怎么跟父母坦白病情,要麻烦我哥给他二老养老送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悲从中来,哽咽道:“你直说吧,什么癌症,我是不是没救了?”

他:“……没有,很健康,一般人都没你这么健康。”

我的眼泪默默收回去。

但他的神情看上去还是很严肃,并没有多少放松,我坐到他身边,小心翼翼道:“你在想什么呢?”

他疲惫地坐在那里,像一座倾倒的高山,四肢百骸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叹息。

我更加不知所措。

大校说:“虽然你以前说过,我们恩怨两清,再不相欠,但你其实直到现在,都还是在怨恨我,是不是?”

我:“啊?”

他平静地续道:“是我痴心妄想了,以为你既然忘记了过去,忘记了那些混账事,我就有机会和你重新开始。我错了。”

他侧头,含笑看我一眼。

一眼就击中我。

笑得像一头被遗弃的大型犬,说不出的落寞感伤。

“你没忘,我也没忘,我们始终停留在那天,不会有什么变化。”他淡然道,“从来如此,一直如此。”

我听出些问题来了。

我跟他的过去,似乎不仅仅是男男朋友脚踏n船这么简单的问题。

现在直接问他到底发生过什么,未免显得太傻缺太不会看气氛,我便试探道:“呃,我跟你说过恩怨两清这种话?”

他捏着单子,发出簌簌的声音,指节青白,我组织语言,说:“经历那些往事的,是过去的我,说恩怨两清的也是那个我,既然我这么说了,那就说明,我们之前的确两清,不用再计较了。”

他唇角深深勾着,注视着地面,仔细观察他,会发现他的眼睛并没有聚焦。

失魂落魄的样子。

我家邻居以前养过狗,那是一条特别可爱的博美,后来被几个顽劣的小孩儿活活打死了,我远远看过一次它的尸体,就是瞳孔涣散,表情空洞的模样。

唉,这不戳我的心么。

“那你想怎么样。”我直白道,“时间又不能倒退,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医院大厅,悲欢离合,七情六欲,零零总总,急救车呼啸而来,又马不停蹄再次出动,担架进进出出,看见他们,我又觉得自己之前经历的那些幻觉没什么大不了了。

就算那是真的。那果真是我失落的回忆。

那又能怎样呢。

眼前是我名义上的男朋友,一条威风凛凛,但总是表现得很小心的军犬,衔着我的衣角,不敢太用力,总是怕我丢掉他似的,只会在我看向他的时候,眼巴巴讨一个奖赏的抚摸。

诚然我对他没有爱情,可我也不想再为了已经翻篇的往事去怪罪他什么,毕竟我也忘了那些痛,我忘了,如何再去为过去的我讨什么公道。

他比虚无的过去更重要。

我的现在,比我的过去重要。

“喂,我想了想,咱们还是别当男男朋友了。”我撑着侧脸,百无聊赖道,“就算咱们在一起,也跟过家家似的,一点真实感都没有,别谈了。”

他一点也不意外。

只是身体还是不受控制轻颤了一下。

我伸手,扯住体检单另一角,笑道:“先当朋友吧,我还挺喜欢你这个人,愿意和我交朋友吗?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可以吗?”

他抖得越来越厉害。

过了很久,久到我几乎以为自己被拒绝了,才听见一声从喉头挤出来的,低哑的应答:“好,好的。”

“……我很荣幸。”他小声说,“亲爱的。”

最后几个字太轻了,我没有听清,就已经消散在了他的唇齿间。


唉,指望这几个攻达成he,还不如指望叉烧。

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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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几天,本来我还想着再去分别确认一下千人斩和小叔叔,看看这二位和我又是什么关系,我的想法是很好的,行动力也是很强的,但架不住有人行动力比我更强。

几乎是每次我刚下课,准备抓紧时间去找人的时候,就会收到亲切问候的短信“下课了吗”“累不累”“老师讲的东西好懂吗”,我忙着回复消息都来不及,十指手抽筋,等一抬头,霍,第二节课开始了。

至于没课的时候,一旦我下宿舍楼,就会在大门边捕捉到一道熟悉的颀长人影,有时是独自抽烟,有时手里拎着给我买的东西,都是日常用得上的,价格也不贵,掐着分寸,让人都不好拒绝他,有时他也会和过往的同学聊几句,那些小o们红着脸仰望这个气场两米八的军官帅哥——在学校哪里见得到这种气质的男人。他也并不是完全冷漠,嘴角还挂着一丝十分官方,十分礼貌的笑意,轻声向他们询问着我平时的生活情况。

尽管如此,他的眼神看上去却是一片死水,什么都照不出,始终藏着常人没有的无动于衷,就好像眼前活生生的漂亮omega们都是死物,他们的存在和石头,和树木,没有任何区别,他给他们的每个神情,也不是源于动容,而是为了打发时间,居高临下的施舍罢了。

等小o们心满意足走了,他才收回那一点本来就很吝啬的笑容,直到注意到我出现。

“潇潇。”

他扭过头,眼睛顿时就亮起来,明明只是唇角勾起的角度略微扩大,整个人的氛围却直接从深秋过渡到暖春,瞬间背景都亮堂了,噗噗噗的开花声炸满耳朵,给人一种,不过去摸摸他脑袋,或者捏一捏他的下巴,就是一种罪过的错觉。

……等等等等,肖潇同志,对方是三十多岁的军人,放尊重点,别老想着用驯兽的方式对待他。

我捏了捏眉心,勉强挤出笑容:“你又来了啊。”

他的笑容没有消失,连眼睛都舍不得多眨一下,上上下下将我看了个够本,才满足地呼出一口气,又从衣兜里掏出一板巧克力,很自然地剥开包装纸塞到我嘴里,说:“路过而已,既然遇见了,我请你吃饭?”

“……”我把巧克力抵到口腔另一边含着,“你这半个月,已经路过七次,请我吃了五顿饭了。”

他眉毛抬高。

无声地问我,这有什么不可以吗。

我说:“……这不太好吧。”

“为什么。”他温声道,“我们是朋友,朋友不可以好好相处吗?”

巧克力逐渐融化,甜蜜蜜的滋味让人放松警惕,我咽了口糖液,艰难道:“但就算是朋友,也不至于亲密到这个——”

“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周全。”他爽快地认了错,出乎意料的并不多纠缠,我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就看见他眼睫下敛,语气也变得愁闷,“也是,谁会愿意和大自己这么多,又不会说话又没情趣的人做朋友呢,是我痴心妄想了,我这就——”

我迅速抓住他的手臂 ,诚恳发问:“咱们去哪里吃饭?”

被他这么缠着,半个月过去,我居然都没能找到合适的时间,和另外几个人好好说话。

倒也和千人斩第一见过面,前者对我一如既往春风拂暖面,过去我没留神,现在才发现,他对我好得太过分了,几乎把所有的特别待遇都给了我——画室别人不准进,潇潇可以,不要随便跟他搭话,潇潇可以,潇潇可以,潇潇可以,潇潇在他这里干什么都是可以的。

至于第一,他也是一如既往秋风扫落叶,温差巨大,我泡在千人斩的蜜罐子里,不知道怎么跟他开口提过去,而面对第一……啧,人家根本不准我进他身,往往是我偶然侧头,就注意到他望着我的视线,那样幽暗,那样复杂,不知道他已经看了我多久,我刚想和他说话,他就迅速走远了。

那天在图书馆楼下,我甩开了小叔叔,这事是我不够礼貌,后来我拜托小a帮我跟他道歉,小a在电话里跟他说了两声,就挂了。

小a说,他让我遵从本心,不必忧虑过度,务必保重身体。

小a说这话时神情沉重,仿佛我过去真的因为忧思过重得过什么病一样。

和这三位的交流进展很不成功,倒是和大校坦诚交心那天,当晚我哥来找过我一次,我被他喊下楼,莫名其妙就得到了一个拥抱,他紧紧搂住我,将我的脑袋按在他的肩膀上,许久没说话。

我轻轻拍他的背:“哥?”

“我不想让他这么轻松好过,所以给了你一些过去的记忆碎片……这是我的失态。”他按着我的后颈,一刻也不肯放开我,口里低哑道,“一心想给他一些苦头,却没考虑好你的感受,是我没做好,身为你的创造者,这个世界的主神,如此失态……原谅我好吗,夏娃?”

他说的很多话我都没听清,他似乎也不需要我的回应,我便茫然地听他颠三倒四的对我忏悔,末了,他终于松开怀抱,只是还拉着我的手腕,那双和我几乎一样的灰色眼睛里满是自责。

我不明所以,只好伸手摸摸他的脸,说:“没事了?”

他握着我的手腕,良久,才露出一个有些苦涩的笑容。

“你现在还想和我一起去睡觉吗?”他问。

我的哥哥肖略,美貌无双,智慧超群,武力爆表,气场强大,我习惯依赖他,所以当他露出这样的眼神,就会让我无所适从,心脏也跟着揪紧了。

正想回答,他却叹了口气,说算了。

摸着我脑袋,让我回寝室早点休息吧。

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忽然扬声道:“哥!”

他停住步伐。

“我很爱你!”我冲动地道,“我们还要一起给爸妈养老送终,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就算以后,你有了丈夫或者妻子,或者我和谁相恋结婚,我都会一直爱着你的!”

他肩膀轻轻抖了抖。

头也不回,挥了挥手,走远了。

我会一直爱着你。你不用那么寂寞地看着我。

就好像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离别的倒计时,扣在人的心弦上,发出可怕的声响。


抱着热水袋裹着羽绒背心,盘腿坐在电脑面前,机械敲字,觉得自己像一头狼狈的狗熊,在冬日里毫无招架之力。

小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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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人斩比肖潇第一他们高一个年级,提前毕业,去国外深造了两年回来后,肖潇还在读研,他就在肖潇大学附近买了房子,画画工作之余,每天都想着法哄肖潇出来和自己同居。

肖潇的反应是未婚同居不可取,遂委婉拒绝,而第一听到这个情报后,立刻冲过来要跟千人斩干架,掐着他脖子怒吼要不要脸,不带你这么偷跑的!

然后被千人斩拽着衣领丢到了一边。

……这个人的武力值目前是本书最大的谜题。

但千人斩也不焦躁,他慢悠悠磨着肖潇,有意无意说自己搬到这边后晚上睡不好觉,平时只能喊外卖,屋子里冷清清没个人影,几次下来,肖潇肉眼可见开始心疼他,听见他说寂寞后,会主动踮起脚抱一抱自己的男朋友。

千人斩含笑低头,轻轻回抱怀里的爱人。

没过几天,千人斩就在自己的房子里收获一只新鲜出炉的肖潇啦。

腻腻歪歪恩恩爱爱许久,千人斩表示家里没吃的了,他去楼下超市买点菜,让肖潇坐着休息一会儿。肖潇立刻要起身跟去,刚跟到门口,千人斩迅速转过身,在他的嘴唇上咬了一口。

“我喜欢你呆在这里。”他弯起眼睛,笑道,“我喜欢亲手金屋藏娇。”

肖潇愣了愣。

开水壶开始疯狂冒热气。

俩人又在门口亲了很久。

等千人斩急匆匆走后,肖潇才揉着脸,慢慢参观起这个房子,发现除了乱糟糟的画室外,几乎没有人气,尽可能少的家具,全部冷色调的墙纸,他走在这栋房子里,却仿佛穿梭在那人荒芜的心田中。

他没有说谎。自己不来陪他,他的确很寂寞。

肖潇叹了口气,来到最后的房间前。

他推开门。

十五分钟后,千人斩提着超市袋子回来,他没在客厅找到肖潇,男人微微一怔,紧接着意识到了什么,扭头看去,果然,那间屋子已经被推开了一条门缝。

从门缝里,依稀可以窥见屋里的墙上挂满了画,全部是一个人——一个赤身裸体的人,或坐或躺,或哭,或笑,或沉沉睡去,视线可及之处挂满了独属于这个人的画,春意从那狭小门缝中欢快流淌而出,仿佛屋子已经盛不满如此庞大的,扭曲的爱意。

不,这不是扭曲。

他只是,喜欢亲手金屋藏娇而已。

千人斩放下手里的袋子,一边松开领带,一边放轻脚步走过去,他推开了房门,在吱呀声里,柔声说:“找到你了。”

小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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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刚进校不久就被吸纳进了篮球校队,主要是这人太不安分,路过球场的时候,别人让他把滚到脚边的球踢回来,他眯着眼看了看斜前方的篮筐,原地起跳,后仰,入筐。

在一众崇拜的视线中拎回书包,潇洒走人,十秒后被篮球部的人扑倒,逼着签字画押进入了校队。

“同学我看你天赋异禀,跟我一起打篮球吧!”

“同学打篮球有机会增加O性缘哦,保准你上场第一天就找到对象啦!”

“同学来,同学不要走,打篮球为校争光,赢了比赛还可以获得绩点,提高成绩哦!”

少年压着棒球帽,对凑过来的好几双星星眼无动于衷,冷漠道:“我入校考试,年级第一,额外的绩点也不会让我更进一名。”他摘下帽子,露出那张彼时还无敌青春俊俏的小脸儿,第一嘲弄道,“要吃我刚收的巧克力吗,书包装满了,你们正好帮我分担。”

众人:“……”

最后第一还是被强娶进了校队,大一就成为主力队员,后来能在情人榜上力压群雄,一度险些盖过永远的王者千人斩同志,也和他在篮球场上的好表现不无关系。

这个好表现,仅限于球技。

某种意义上,篮球队也是学校的偶像组织,身为一个爱豆,第一却从不会为自己的粉丝多花半点精力,漠然地防守,漠然地起跳,漠然地盖帽,漠然地……整个人就是大写的漠然。

但他的粉丝凑过来给他递水递营养剂要签名时,他却还是笑眯眯的,露出一对酒窝,坐在栏杆边懒洋洋地说,师兄师姐,你们饶过我吧。甜得人当场晕倒。

知晓真相的篮球队其他人:他就是怕麻烦吧,他就是想赶紧打发走这些人,自己好回图书馆自习吧。

后来跟肖潇谈上恋爱,他在篮球场上的漠然表现,就终于有了些变化。

想尽办法从肖潇所在的观众席前跑过,投三分的时候故意往肖潇的方向看一眼,中场休息,他越过大半个篮球场,拽下自己的球衣,抛到肖潇怀里。

少年赤裸着臂膀,汗水覆在肌肉上发出亮晶晶的色彩,他一边向队友跑去,一边回头向肖潇高高举起右手食指,大声说:“等我打完一起去自习,不准走知不知道!”

肖潇:“……”

他两个手指拎起那件湿漉漉的球衣,鼻子里轻轻哼一声,却没有嫌弃地放在旁边,而是老老实实抱到怀里,他带过来装模作样用的笔记本,也全程没翻开哪怕一次,就手撑着脸,心无旁骛看着那个人尽情挥洒自己的光辉。

其他的都好说,有一点没法忍。

“你给我换一件衣服穿上!”肖潇怒道,“哪儿来的裸奔怪癖!”

小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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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

车库里,昏暗灯光下,男人的身影陡然僵住。

不远处的一辆跑车背后,肖潇手插在裤兜里,走了出来,他长相十分秀美,眼若星辰,嘴唇适合接吻,是男人们平时含在口里都舍不得下咽的小甜心,而肖潇本人也是很温和的,不轻易发作,可一旦沉下脸,却有雷霆之怒不动声色之感。

用第一的话来说,就是,偶尔觉得,肖潇就算是个alpha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肖潇一手按在车前盖上,眯着眼,看向男人背后的摩托,以及男人手里抱着的头盔,他淡淡道:“去哪儿了。”

男人沉默着。

肖潇冷笑,因为独自在冰冷的车库呆太久,嘴唇发白,往上勾起一个讥讽的角度,合着熬夜过度发红的眼角,显出一种惊心动魄的魅力来,他质问:“这是第几次干这种勾当了,半夜偷偷爬起来出去飙车……当我闻不着你那一身机油味儿呢,我都已经看过你行车记录了,行啊,还跑郊区开环山车道,你怎么不上天呢你?!”

罪行确凿,辩解只会火上浇油,多说无益,男人果断抛弃自己在外界喜怒莫测的智狐形象,低头诚恳认错:“对不起,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下次,这都第几个下次了!”肖潇一拍车盖,暴怒,“给我滚过来!今天我非得治治你这德行不可!当初怎么跟我保证的,说结婚后绝对不开快车了,这才结婚多久,你是想分手吗?啊?”

尽管清楚他只是一时气话,可男人眼角也微微一抽,差点想过去收拾人。

他平静道:“你刚刚说什么。”

肖潇:“……你是想气,气死我吗……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当真啊。”

刚刚说完这句话,他就察觉自己的气势又被男人压过去了,肖潇在心底默默道,这次绝对不能再放过他了,必须把这个事情说清楚。他又高高仰起头,啪啪拍着车盖,严肃道:“我很反对这种单纯寻求刺激的危险行为,你爱玩的,只要我能奉陪,我什么没答应你?但这事不行,太危险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办?”

男人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朝他勾了勾手指。

肖潇不肯动,警惕地瞪大眼睛。

于是他笑了,桃花眼含着浓烈到化不开的情愫,那谁都看不透的眸子中,此刻只装着眼前的人影,他风流一生,高高在上,从未被情爱束缚,可如今他左手无名指上套着婚戒,站在自家的车库里,就像世间任何一个平凡男子,因为晚归浪荡,而受到自己妻子的责骂。

对他而言,这无异于引颈受戮。

但被那人斩下自己的头颅,难道不是最甜蜜的糖果吗?

肖潇一阵战栗,不由得后退半步,男人就像奇谈怪志里的狐妖,趁着夜黑风高,在阴暗的车库里显形,只凭着一个似有若无的笑容,要勾走人的七魂六魄。

他吞了口唾沫,还想找回自己的气势,却听见男人说:“我开快车,的确只是为了找刺激,你要我放弃,也可以,但你得用另外一件事情和我做交换才行——小乖,我可是商人,很公平的交易,不是吗?”

明知前方是陷阱,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跳进去了:“你要什么做交易。”

男人漫不经心四下打量了一下,微微一笑,提议道:“我们好像没在车库里做过,今天好像也轮不到我来爱你……很刺激,不是吗?”

很公平,很刺激。小叔叔说得对。


因为没看见有人说要写大校,所以大校的段子就没啦啦啦啦啦

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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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些天大校一个人就耗去了我大半的精力,导致我即使心里明白,我男朋友这一码事还堵在这里,也一时想不出好的办法去解决。

如果我对他们没感觉,我大可以约出所有人,坦坦荡荡一次性全部拒绝。

问题就在于,我并非如此坦荡。

真他妈愁人。

就在我暗自焦虑叹息之时,事情很快迎来了转机。

又是被大校打着路过的名头拉出去吃饭的一天,不巧的是他这次带我去的餐厅,厨师们全体食物中毒去了医院,我心说这到底是干了什么才能全体中毒,就看见男人慢条斯理挽了挽袖口,起身说厨房让给他,他自己动手。

有几个单身alpha会做菜,您的自我定位不要这么飘啊。

我觉得下一个食物中毒的就是我了。

还在拼命考虑如何回绝黑暗料理,男人动作极快,已经弄好了三菜一汤,摆在我面前,卖相倒是挺好,闻着也很香,我迟迟不敢动筷,他见我磨磨蹭蹭,也不生气,却笑了,自己若无其事吃了起来。

没死。

不过我的胃不一定有他那么强劲,还是不可放松警惕。我小心翼翼夹了一小撮青菜,送到口里。

……恩。

死就死吧,至少我是个饱死鬼。

这顿饭绝大部分由我一人荡平。

他到后半场几乎就不吃了,就坐在对面,看着我风卷残云。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很久以前,我大概也和他这么坐着,吃过一顿他做的饭。

但零星闪现的回忆里,那个我却是满心怨恨愤慨的,再多的美食也如同嚼蜡,而与我相对而坐的他,面无表情,眼底隐约藏着势在必得的占有欲。

我也分不清这到底是记忆,还是幻觉了。

他始终静静注视我,一秒钟也不愿意把视线移开,我满嘴是吃的,含糊道:“怎么了?”

过了一阵,他才说:“没什么。”

越过餐桌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发顶,又靠回椅背,若无其事道:“这样就很好了。”

他应该是个大忙人才对,这些天他陪我的时候,总有很多电话打来,男人漫不经心地对那头吩咐了几句,又立刻重新把目光落到我身上,对我安抚性质地淡淡笑一下。

为什么不惜推掉工作,也要陪我这个小孩子玩闹呢。

我越发好奇我与他的过去了。

吃完饭又被他带到上次模拟枪击的场所,玩了个痛快,最后还是大校提溜着我的后衣领,亲自把玩上头的我送回学校,才算完。

马上就是春天,晚上的气温不算低,我还处在亢奋情绪中,一路上拉着他说我的开枪心得,大校耐心地听着,时不时低声朝我讲解几句,手抬在虚空中,模拟出动作,即使手中空无一物,看着也帅得一塌糊涂。

我兴奋得过头,直接喊了一声:“大佬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大佬威武!不愧是你啊大佬!”

大佬无奈地看我,我嘻嘻笑起来,还想再跟他多聊一会儿,却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学校了,失落地啊了一声,他看出我的不舍,便说:“你要是愿意,我周末再过来找你,带你去远一点的地方玩。”

“玩什么?”

他为难地思考片刻:“真人cs?”

难为这个正统军人了。

我越看他越觉得这是个完美好A,过去的我到底是怎么泡到他的?真是千古之谜。我就直接问了,他悠然道:“你是我的恩人。”

我没想到会是这种开头,当下就愣住了,他的神情变得格外温柔,声音都低了下去:“这个体质,唯一值得我感谢的,就是让我遇见了你……我那会儿以为自己要彻底发狂,失去控制了,都已经做好清醒过来后面临指控的准备,但你救了我,我其实一直想问你,你怎么会不害怕呢,失控的alpha都是野兽,你为什么不逃呢?”

我张开口,结巴道:“我,我不记得了。”

话音刚落,他就从自己的衣兜里拿出了一个皮质项圈,递给了我,我不解其意,拿在手里转了两圈,就见他礼貌地弯下腰,将致命的弱点,后颈,暴露在了我的眼底。

“失控的alpha都是野兽。”由于他低着头,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道,“来给我套上项圈吧,潇潇。”

我骇得直往后退,拼命摇头,他却一把拉住我,大校微微抬头,他比我高太多了,只有弯下腰,只有像现在这样,我才能与他平视,才能看清他的神色。

他居然笑得很轻松。

在这一刻,我察觉到了这个男人身上,不顾一切的疯劲。

alpha天生是掠夺者,没有哪个alpha愿意受到束缚,而他违抗天性,向我,向一个omega低下了头,等待我在他最脆弱的地方铐上枷锁。

这是一个契约。

我的手略微发着抖,他还在跟我解释:“这个项圈是预防我发狂的,要是我开始犯浑,你就按这个。”他又递给我一个遥控器,“项圈就会放出电流,将我暂时麻痹,你就可以趁这个时间逃走,放心,就算是我,被电击后也会瘫倒好一阵,伤害不了你。”

他侃侃而谈,我却越发恐惧,大校察觉到了什么,慢慢停下话头,我攥着那个遥控器,尽可能平静道:“过去,到底发生过什么。”

他沉默地望我。

项圈犹有千斤重,不需要他回答,我就已经全明白了。

断续的回忆,室友对他讳莫如深的态度,他本人的表现,足够推理出部分真相了。

我深深吸一口气,心跳很快,光是这样还平静不下来,必须再加上咬牙,也还不够,我手指刚往掌心一掐,他就发现了我的动作,男人猛地后退一步,我们本来靠得很近,此刻也不远,但天堑也不过如此了。

他谨慎地说:“我不过来,你别害怕。”

我摇摇头,他顿了顿,发狠一般道:“不要,不要怕我,我已经在改了,我会变成你喜欢的样子,你不能现在又推开我……你不能让我渴死在终点前。”

我想说话,他又用力扭头看向我,恶狠狠地,像头择人欲噬的野兽,大校强行抓过我的手,逼着我给他戴上项圈,然后抵着我的拇指,按在遥控器上,口气狂热得异常:“你试试就知道了,我让他们加大了电流量……你试试!”

说着放开手,热切地看我。

我一把甩开遥控器,它骨碌碌在地上打着滚,掉到不远处的下水道里去了。

大校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空白,头机械地扭着,眼睁睁确认那个遥控器彻底拿不回来了,才又扭回来看我。

我动作不停,直接按下他脑袋,将那个滑稽的项圈也从他脖子上摘了下来,断绝了最后一丝他自残的可能性。

他一把掐住我的手腕,不让我把手缩回去。

男人痛苦道:“我就这么不可原谅吗?”

他像被逼到了死角,不安地刨着地,发出恐吓性的低吼,可就算如此,他也没像做出更多的举动,只是徒劳地拉着我,一面尽可能发怒,展现自己的力量,一面又是毫无廉耻心地祈求,含着苦泪,祈求爱人的宽恕。

我松手,任由项圈掉落在地,而我跨过去,单臂紧紧搂住他。

两颗心隔着骨架,坚硬地一撞。

太疼了。

无论是爱人,还是被爱,都太疼了。

“我说过,我已经原谅你了。”我踮起脚,慢慢抚摸他的发尾,平静地说,“别怕,我不生气,我们也不需要这种东西,你觉得我会电你吗?”

他抖得厉害,喉头不断吞咽,传来不自然的声音。

很久,他才沙哑道:“不会。”

“恩,我不会,所以我们不需要这些形式上的东西,换一个,好吗?”我站在他身前,想了想,伸出手晃了晃,笑道,“来,都是男人,跟我击个掌。”

他彻底糊涂了,眼球中的血丝还挂在那里,看着很可怕。

我又晃了晃手,他才迟疑地跟我击掌,我抓住他的手,一字一句道:“我不会给你任何承诺,未来发展成什么模样,谁也说不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们这一次,要换条路走,换种模式相处了,是好是坏,你我一起决定。”

那只手宽大粗糙,掌心湿漉漉的,摸着还有很多茧子,是一只在战场上饱经沧桑的手。

我便用力握上一握。

大校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失去记忆,一片空白,按理来说,记忆的集合体才会成就一个人的存在,自己爱着的,是那个最初的,轻盈善良的肖潇,也是后来那个受尽磨难,疲惫温柔的肖潇,眼前的人什么都不是,只是个世界线用来和他们打赌的实验品罢了。

可为什么,迷恋的心跳一声比一声强。

他的心脏快要炸裂了。

肖潇淡淡地微笑着,他的手纤长,牵起来的触感很奇妙,像拢住了一只颤抖着的小鸟,把它的命握在了手里,放开是自由,缩紧是死亡,大校松开手,肖潇却更用力地抓住他。

像在说,不必害怕。这点小事,伤害不了我。

潇潇。潇潇。

我的恩人。

我的罪孽。

……我俯首称臣的爱情。


好好好,又要到我最喜欢的battle环节惹。

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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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是真的,完全无所谓。

在握住他手之前,我都是很害怕的。

可一碰到这只冰冷的,发着抖,出着汗的手,我就镇定下来了。

他比我更害怕。我们之间总有一个得学会勇敢。

……但不管怎么说,这也握得太久了吧。我拍拍他的肩膀,想抽回手,他却整个人震了一下,猛地将我往他身前一扯,喉结上下滚动,大校沙哑而急切道:“你的意思是?”

我面无表情道:“没什么意思,该怎么就怎样,我要回宿舍了,再见。”

他还是拉着我,犹豫着不肯放。

“你还愿意再见我吗?”半晌,他才轻声说。

我皱起眉,匪夷所思道:“你这人,你刚刚才答应这周周末带我去玩真人cs,现在是要反悔吗?言而无信的alpha最可耻了!”

言而无信的alpha如释重负地笑了。

他松开我,转而用食指轻轻挠了挠我的眼角,指尖的茧子亲昵地磨蹭着我,大校说:“不反悔,你要我干什么,我都答应,我答应你的事情永远算数。”

我想回答他,眼角余光却瞥向另一侧。

一堆人马男男女女ooaa混杂,似乎是才聚餐完回校,欢声笑语一路耍宝,尽显大学生的青春本色,而簇拥在人群中心,最显眼的高大男生却不怎么笑,微微垂着脑袋,漫不经心地听着身侧的人兴奋地向他说着什么,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他实在太出众了,好几个小b小o都在盯着他看,男生毫无察觉一般,而我只是刚刚望向他,他就迅速扭过头,目光如炬看向我。

视线碰上的一刹那,仿佛有细微的火花迸溅而出。

他微微一怔,本能地端出了冷漠的表情,就像之前他千百次避开我的视线一样,下一秒他看见了在我身边的大校,男人此刻手指还触摸着我的脸,没来得及收回,男生脚步猛然顿住,走在他后面的人差点撞上他,诧异道:“怎么了,第一?”

第一沉着脸,望着我们,我被他看得一阵不安,仔细想了想,自己也没有做什么坏事,便理直气壮地瞪回去,心说这人神经病的问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妖。

越想还越气。

你说他这段时间躲着我避着我,基本的交流都拒绝与我进行,生怕我给他传染什么细菌似的,哪怕他以前跟我有什么男男关系,事到如今,我和他也没有可能性了——是他亲手斩断了我们的可能性。

现在露出这种表情又是给谁看呢。

我哼了一声,扭过脸,对大校说:“那说好了,这周周末咱们出去玩,我是个菜鸡,到时候麻烦大佬带带我——啊!”

肩膀被人粗鲁地抓住,用力往后一扳,我难以反抗,只能踉跄着后退,大校及时拉住我的手,男人抬起头,冷冷道:“放手。”

身后,第一的声音比他更冷漠:“该放手的是你。”

他干脆一把撸下大校的手,抓着我的肩膀,逼着我转过身看他,他手劲实在太大了,我又痛又怒,打开他的手,结果他又握住我的小臂,低下头,怒不可遏道:“你为什么会跟他在一起?!”

我直接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和他在一起?我和谁在一起要你管吗!”

“别人我不管,他不行!”他又狠狠看向大校,咬牙切齿道,“麻烦你要点脸行吗,仗着他失忆你就趁虚而入,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站在他身边吗?”

大校漠然地说:“这跟你没关系。”

说着,他释放出了一点满含警告威胁的信息素:“松手,小崽子,趁我还没生气前。”

他的信息素是我闻过最霸道,最强悍的,直接碾压过去,更远的地方,路过的beta闻到都有些脸色发白双脚打颤了,第一站在他面前,直面威压,却毫无惧意,半分不让地放出自己的信息素,脸色不屑地与他对峙。

而夹在他们中间的omega,按理来说,现在已经被这两道强大的信息素呛得泪流满面晕过去才对。

可我……没什么感觉。

第一是刻意避开了我,而大校……我甚至很习惯他的信息素。

如同被标记的ao,天然亲近彼此的气息一样,他们身心交缠融为一体,男人的信息素对我完全构不成威胁,传递过来的只有安抚,温和的情绪,在不疾不徐舒缓我的神经。

第一说:“你干的那些腌臜事要是被他想起来了,你还能这么坦然地站在这儿吗?”

“他能不能,我说了算。”大校还没出声,我已仰起头,望着男生,冷声道,“我跟他的事,我跟他自己解决,我倒想问你,口口声声跟我说我们之间什么关系都不会再有,你现在又是以什么立场,在管我的事情?”

预料不到的地方刺出一把利刃,直接洞穿胸肺,他惊愕地看我,想不到我会站在大校那边一样,眼底几乎闪过了受伤的神色,嘴唇也迅速苍白了下去。

有什么想不到的。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理智上是这么想,情感上,却心酸心软得一塌糊涂。

立刻就想伸出手去把他的头揽下来,抱在怀里,好好安慰一下,但那样做却显得我太没骨气了,被这个人耍得团团转,即使他再无理再任性,我也无法对他说不一样。

我硬起心肠道:“你朋友还在等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话,一次性讲完吧。”

他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手紧握成拳,一副要把我团起来揍一顿的架势,大校都警惕地上前,半个身子遮住了我,他却自暴自弃一样低吼道:“我本来……我本来不是这种人!”

看着我们戒备的眼神,看着我和大校并肩而立的姿态,他怅然地笑起来,笑声逐渐放肆,第一紧紧盯着我,没头没脑地丢下一句“全都怪你,都是你的错”,就转身,大步离开了。

我久久站在原地,还想着他最后的两句话。

视线尽头,我仿佛看见他左肩坐着已沉的夕阳,袖口携着微弱发光的月亮,离我越远,我越能听见他步伐的声音,与我的呼吸心跳混杂在一起,等他走进校门,彻底消失在我眼前,世界就彻底黑了。

血液随之冻结,喘息间带着寒凉的冰雪味。

大校担忧地问我:“没事吧?”

半晌,我才说:“恩,没事。”


嗷,下一章有个第一的个人独白,挠头。

无所欲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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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来说,人生就像一场大型网游,人们还在为了升级而努力做任务的时候,他刚进新手村,就拿到了满级号,顺便获得了一下999点击就送的屠龙宝刀,一路打怪顺顺利利,毫无波折,实在是无趣极了。

在这场游戏里,他始终是最无聊的那个。

旁人因失败,因努力,因奋斗而获得那些快乐,从来都与他无关。

家世显赫,父母婚姻和谐,膝下就他这么一个继承人,而他本人更是优秀,幼儿园小学的时候,就已经展现出了神童智力,包揽了他所参加所有大赛的第一名,开挂也不过如此。只要他想做,就一定要做到最好。他习惯被人仰望吹捧,这已经是他生活的一部分了。

老师宠爱他,同学信任他,亲戚拿他回去当范本教育自家孩子,奖杯摆满了他的书架。

很快,他就独身一人了。

高处不胜寒就是这个道理。

真没意思啊。

这么简单的事为什么你们不会做,连脑子都不需要动一下的题目,也值得思考那么久?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以为我作弊吗?呵呵,不好意思,心算就可以解决的算术也配?

什么都没意思,什么都不想要,什么都提不起他的性子。

一把冰冷的火在荒原蔓延,持续灼烧着他的身心。

他以为要这么无聊地活一辈子,直到他一时兴起,随手参加了一个奥术大赛。

在那场大赛上,他遇见了一个……有点特别的人。

他当时就坐在这人的斜后方,只用了不到一半的时间做完全部题目后,他就撑着侧脸,开始百无聊赖地观察身边的人。

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个人。

对方似乎比他略大,雪肤黑发,眼睛圆圆的,紧紧皱眉做题时,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拗劲儿。

其实这没什么好注意的,可对方每做出一道难题,唇边就会自然露出一丝满足的微笑,好像对他而言,快乐是如此简单就可以到手的东西,就在此时此刻,便攒了满满一卷子,随着笔尖计算而不断满溢。

他身边的氛围都与整个考场不一样,其他人是如临大敌,只有他,轻松自如,像是来玩游戏的。

明明就没我聪明。凭什么你看起来那么高兴。

带着这一丝小小的不满,在接下来的比赛中,他不由得把注意力多分了一些给这个男孩,他们也总是在一个考场,这给了他更多机会观察对方。

似乎是叫……笑笑?

每次考试结束,外面就会等着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孩子,懒洋洋地喊着他的名字,而男孩也会迅速交卷,扑到那人的怀抱里。

明明是双胞胎兄弟,他们的相处模式看起来却类似于祖孙。

他就静静看着,笑笑总是在笑,什么小事都能让他高兴起来,但那些笑容,没有一次是分给自己的。

男孩发呆看天空,云朵变化无穷,他觉得很有趣,就会笑,又看发卷子的老师,老师留着八字胡,又严肃又滑稽,他便拼命绷着脸,低头,狂抖肩膀。

总之,无论何时都是又满足又快乐的样子。

再微小的事情,也能博得男孩的侧目。

大写的知足常乐。

在最终大赛上, 他终于和笑笑直接对上,说实话,比赛结果是毫无悬念的,笑笑很聪明没有错,可比起自己,还是差了一点。

要是对方输了,会不会哭呢。

老是在笑的人,哭起来会是什么样子呢。

怀着这样恶劣的心情,他用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考试,做完最后一道题的那一瞬间,就急不可耐地抬头看向笑笑。

笑笑还是没有看向他。

他轻轻咬着笔尾,全神贯注思考着题目,那专注的侧脸令他一时间呆住了,而如之前一般,在做出手上的题目后,男孩便微微弯起唇角,对自己也觉得很满意似的,还略略点了点头。

平心气和地承认,他的笑容……很可爱。

不过是一张无趣的试卷,不过是一次没有悬念的比赛,站在同样的起跑线上,他们为何会有完全不同的心境。

被人称为天才的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了挫败。

直到领奖, 他才有了一丝畅快,笑笑得知自己输给了他,屈居第二,眼睛立刻就发红了,蕴着水光,咬着嘴唇,一副气得要哭出来的样子。

男孩皮肤本来就白,现在眼角泛着红,显得他像个玉雪做的人偶娃娃。

看来对方唯一争强好胜的点,就是学习了。

——有生以来第一次,他理解到,什么叫心动。

如果能和这个人在一起,和他交朋友,自己也一定会获得真正的快乐吧?

心里是这么想的,而他的实际行动却是大摇大摆走过去,把奖状丢到了已经在抹眼泪的那人面前,故作淡然道:“题根本不难,完全没有当考题的必要……”

啊,走近看他,他更可爱了~

真想把他偷回去藏起来啊。

笑笑猛地抬起头,恶狠狠瞪向他,那目光太怨愤了,他还是头一遭被人这么注视,当即便不知所措地退后了一步,笑笑胸膛一起一伏,咬着嘴唇,像只发怒的小奶猫,瞪着他半晌,也说不出难听的话。

如愿以偿,总算让这个人看向自己了。

他已经心醉得晕乎乎了。

他刚想说话,笑笑的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打湿了他手里的奖状,一滴接着一滴,来势汹汹,这可吓坏了他,他只是想和人做朋友,不是真的要惹哭他,但哄人……哄人是要怎么做来着?

“要,要不咱俩交换奖状,你拿这个第一名——”

“坏蛋!”

不等他说完,笑笑已经打断了他,他还没变声,嗓音软软黏黏,带着哭腔,最后瞪了他一眼,直接转身跑走了。

男孩跑得那么快,他怎么也追不上,一路喊着哥哥哥哥我错了,也没留下对方。

他呆呆站在原地。

这辈子,他都没对什么事物生出强烈的渴望,毕竟对他而言一切都唾手可得。

无欲则刚。

无欲,也无喜悲。

可现在,他脑子里唯一想的事情,就是把对方追回来,牵着那只小手,擦干他脸上的泪,然后问他,可以和我当朋友吗。

过了很久,他挫败又无奈地道:“我错了嘛……”

——第一的首次人生交友经历,以失败告终。

在之后的很多年里,他都会偶尔想起这段回忆,即使已经忘记了对方的脸,姓名,也记得他的笑容。

他也想成为这种,一看就被整个世界宠爱着,无忧无虑的人。

年岁增长,第一收起了自己过去的高冷,也学着男孩,时不时就笑,一个爱笑,好相处的天才,总比一个恃才傲物的天才更讨人喜欢,很快,他就收获了一大批朋友。

跟这些朋友相处,也没什么不好。

他们带着自己逃学去网吧,打架圈地盘,也挺新鲜。

可比起那个人,似乎总有些什么不同。

到底是哪里不同呢。

带着这份疑惑,第一越发与狐朋狗友们厮混,父母似乎是觉得他彻底不学好走向堕落,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家庭老师,想圈住他。

家庭老师叫白莲,是第一父母下属的儿子,就比第一大几岁,看着却很成熟,脸上一直保持着宽和温柔的笑容,第一无论怎么闹腾,都不会有一丝怨言。

“不想学就不学了吧。”白莲认真道,“你开心最重要。”

第一穿着破洞裤,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

白莲的确对他好,帮他瞒着父母偷偷溜出门,打架受伤了,也是私底下给他疗伤,替他保密,很有义气,第一那帮兄弟还羡慕他有这么个通情达理的家庭教师。

第一也觉得他挺好。

特别是白莲给他缠纱布时,那专注的脸庞,让他感到了一丝熟悉与温馨。

少年的心动来得简单而顺理成章。

他很快就跟白莲告白了,对方听了,也不是特别惊讶,只让他不要声张,跟他说这一定是错觉。

第一不觉得自己连自己的心意都判断不了。

可白莲总是在为他考虑,他说的话,应该不会有错。

反正也不急,未来漫长,他便在白莲屁股后,不疾不徐追了他三年,这三年里白莲没有正面拒绝过他,默默接受着他的好,然后总会在收下礼物后,递给第一一个温柔的笑容。

“小一真是好孩子啊。”他这么说。

心上人的表扬让他满足。

现在的我,一定是快乐的吧。

别人问第一,条件这么出众,为什么不找个恋人,第一如实回答,我有喜欢的人了。

他们就笑,依照你的条件,有什么人是你真的想,而不能拿下的?

第一起初觉得,自己是不愿意逼迫白哥。

可内心深处,又有某道声音微弱地提出了反驳。

你只是不在意而已。

你可以尽情奉献自己,你可以为了心上人燃烧热情,你可以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索取,就像单方面的付出就足够叫你快乐一般。

你是多么大度,多么无私,多么完美的情人。

但你永远不会输。

无欲则无喜悲,无忧惧。

第一挺满意这个状态,他很开心,白哥看起来也很满意,共赢,没有任何的问题。

然而追了这么多年,第一还是觉得有些累,对方拖了太久,一直没个正式回复,他没有多想,直接把这个事情跟父母说了。

立刻,白莲双亲就被打压了。

很简单,白莲是beta,第一的父母很传统,希望第一找个omega,ao结合才能生出基因最优质的下一代。

这件事是第一太冲动,他又费尽心思劝父母,把白莲双亲的职位升回去,搞定一切后,他去找白莲,对方避了他两个星期,然后告诉他,他喜欢女的。

很荒唐,很有趣。

第一这么个alpha男性苦苦追了他多年后,他忽然来一句,自己其实喜欢女的。

第一再蠢,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但那毕竟是自己喜爱过的人,他不愿意往坏揣测,就只是自己闷在心里,独自难受。

大学也没意思。

唯一有点盼头的恋情,看起来也只是一场空。

第一站在图书馆的天台边,吹着冷风,近乎心灰意冷。

用了这么长的时间,自己怎么还是比不上那个人呢。

到底怎么做,才可以像对方那样满足,才可以浇灭心头这一把火,让它安分一点,不要再灼烧他了。

这时,他听见身后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

与此同时,那把烧了他很多年的火,似乎也静止了一秒。

静止了多年的时光开始奔涌,撞开了那扇心扉,一度遗失的情感带着鲜活的色彩,连同所有未曾尝过,未来得及感受的喜怒哀乐,一起向他冲撞而来。

“同学!你等一下!”


写了快四千,居然还没写完第一的番外,狗子气死我也!

无所欲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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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前,他早已听说过肖潇的名字。

唯一在成绩上能给他造成威胁的人,据说还是个omega?

omega大多好逸恶劳,他们是社会中最少数的集体,天生就是要被强者纳入羽翼下宠爱呵护的,学历于他们而言只是锦上添花,没有也不会存在什么问题。

但在肖潇身上完全看不到这种心态。

第一趴在他身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肖潇坐在晨光下,侧面几乎融化在那束光里,白得晃眼,像是一个雾气晃晃悠悠幻化作的影子,他垂着眼睫,迅速在笔上写画计算,一眼都没有分给趴在自己身边的人。

明明方才在天台上,他担心自己跳下去时,脸上的表情那么生动,焦虑不已,强作镇定,滑稽可笑,又让人十分怜爱。现在却摆出冷若冰霜的脸了。

啊呀,这样子果然是生气了。

知道我就是第一后,对我抱有敌意了吗?

第一微微笑起来。

那就给你甜头吃吧。反正很无聊。

将紧接着的考试轻松让了出去,第一精准控分,当了次第二。

一万的奖金,够哄你开心了吧?

听到急匆匆向自己冲来的脚步声,第一带着笃定的笑容抬头,下一秒,他被一万的奖金劈头盖脸砸住了。

“……”还没来得及发怒,少年先发制人,一字一顿道:“你牛逼,我玩儿不过你,这钱我不要,你拿去爱怎样怎样。”

和记忆里的那个人,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为何这一秒,他与那个哭着抹眼泪,骂自己是坏蛋的小孩子重叠起来了。

第一霍然起身。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冲动与他无关,他一直都是冷静到冷酷的一个人,但一把拽住少年的手腕时,将那纤细冰冷的手腕一分不差圈进自己的虎口时, 他的心重重跳了一下。

就好像,过了这么多年,他终于留下那个哭泣的笑笑了。

望着那人惊讶的眼睛,心里的悸动越发剧烈,浑身血液都要烧起来了一样。

毫无道理。毫无道理。

可这阵悸动,随着相处时间的增加,变得越发真实。

帮他分析白莲,陪他去和白莲断绝关系,肖潇总是一脸的不耐烦,眼睛里写满‘这么明显的绿茶婊白莲花也就你个沙雕看不出来了’。

“这么明显的绿茶婊白莲花也就你个沙雕看不出来了。”

……好吧,他还直接说了出来。

那天是第一的生日。

真是操蛋的成年礼。

他消沉地靠在窗边,望着外面的雨夜,想着自己活过的这十八年。

一事无成也不过如此。

那个一脸不耐烦,对他从来没有好脸色的omega却在这时走到他身边,皱着眉,不大满意地望着他。

在肖潇眼里,第一身上似乎从来没有那层被外人盛誉的天才光环。

他看他,就只是在看一个傻乎乎的小弟弟。

白莲也总是在说,自己只是把第一当弟弟看,可白莲的眼睛里总是藏着欲望。

他看第一,是在看自己的前程。

而肖潇不是的。

有时候第一觉得,肖潇其实很想离他离得远远的,但出于某种神秘的理由,不得不耐着性子,容忍自己在他身边转悠。

这很有趣,第一在所有领域都是第一,战无不胜,人际关系上当然也做到了最好,这还是继当初那次失败的交友经历后,头回遇到这么难搞的人。

但那天晚上,肖潇首次对他露出了笑容。

“第一,你放心,没什么过不去的坎。”他认真道,“我以我的身份发誓,你不会倒在这里的。”

第一觉得,没人能拒绝这个笑容。

而过了很久很久,直到他和肖潇走到了感情的尽头,直到他目睹肖潇心力交瘁倒在了地上,他才明白,那一晚,肖潇所说的“以他自己的身份发誓”,究竟是什么意思。

肖潇被世界线带走的那段时间,他一直在回忆自己跟肖潇所走过的这一路,试图从里面总结出什么。

他一直在思考,自己为什么会爱上肖潇。

肖潇口中喷涌出的鲜血,还沾在他掌心,那么滚烫,过去,他追求白莲的时候,心里一直想着,只要对方高兴,自己就算追他一辈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可面对肖潇,不知不觉,他们已经站到了无法回头的悬崖边上了。

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自己爱他,还不如当初自己喜爱白莲吗?

第一以前无聊看书的时候,无意识背下来过一段话: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

爱是不嫉妒,是不自夸,是不狂妄,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他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

凡事包容,凡事盼望,凡事忍耐;

爱是永不止息。

但他对肖潇却并不是如此。

对他产生兴趣,从兴趣变成喜爱,变成深爱,好像只是一秒钟的事情。

起初,他还能压抑自己心中的感情,只是追在肖潇身后,默默对他好,为他付出,就像他过去对待白莲一样,他榨干自己的爱情,去讨好一个人的欢心。这已经是他司空见惯的事了。

可在肖潇正式答应了他,他们成为恋人后,第一发现,只是一味付出而不索取回报,变成了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怎么可以沉默呢。

你一定要知道我的好才行,我的退让,我的忍耐,它们唯一的意义,就是获得你的夸奖,一次拥抱,一个亲吻,什么都好,哪怕你只是过来摸一摸我的脸,对我笑一下。

你爱着千人斩,爱他爱到损耗自己精力性命的程度,我在你心中大概永远不如他,那也好,我主动提出三人行,我是不是很无私,很伟大,是不是让你感动得要哭出来了?

哥哥,夸夸我吧。

多爱我一点,就像我对你的爱与时俱增那样。

他变得贪婪,变得不可满足,而肖潇从来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他总是有点无奈,又有点生气地看着第一,然后叹着气走过来,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拥抱。

肖潇主导了他们的初次性爱。

肖潇主导了他们未来的方向。

肖潇引领着他,又被他占有,任由第一急不可耐地从他身上获得温情,获得宠爱。

自己的恋人包容得毫无底线,或许是内心深处对第一抱有歉疚,所以他们的相处方式,并不像其他的ao情侣,Omega或多或少会耍小性子,会作,会闹,而肖潇。

他不到二十岁。

心事却重得,让他已经没有力气去享受恋情里的甜蜜了。

第一本来该耐心听取他的烦恼,在遇见肖潇前,他在同龄人中的定位一直都是冷静可靠的,他如今却已经做不到这一点——千人斩的插入已经让他如鲠在喉,后面那头老狐狸,又算什么!

世界线将部分肖潇的记忆传送给了他们,翻阅记忆可知,他对小叔叔的动心其实很早就有了预兆,只是肖潇的逃避让感情的爆发拖延到了现在,积压越久,决堤之时越势不可挡。他可以清楚看见肖潇的挣扎,自己的恋人身陷沼泽,不断下陷,一头白鹿被污泥灭顶,蹦蹦跳跳的四肢叫藤蔓缠绕,再也无法轻盈起舞。

爱情对肖潇来说,大概真的是避之不及。他那时那么抗拒攻略四人,也许就是对今天,有所预料。

而如果自己能早点意识到,早点拉住他,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

然而这件事,早就不仅仅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了。

他们早在世界线的安排下,从很多年前,就已经踏上了这张蜘蛛网,步步前行,要去网的中心,获得那最甜蜜的蛇果。

蛇果自己的心意是什么呢。

如果能重来,他会不会也想着,开始另一段人生呢。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

爱是不嫉妒,是不自夸,是不狂妄,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他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

凡事包容,凡事盼望,凡事忍耐;

爱是永不止息。

他原本无欲无求,无喜悲,无忧惧,他原本是世界上最完美的情人。

是肖潇将他变成这幅丑陋的样子。

是肖潇。都是肖潇的错。

是他一手将第一拉入这张蛛网,这潭深沼。

不过哥哥,我不怪你。

有爱才有恨,有悲才有喜。

我不怪你。

但如果能重来,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我学不会忍耐,自私自利,永远嫉妒着除自己以外,被你爱着的人们,我自高自大,在你面前一再夸耀自己的功劳,我失去理智,暴躁易怒,心怀愤懑,连你有时候看向我,眼睛里都有着惊慌。

我不再包容,不再守候。

我不是你想要的完美情人。

虽然如此。

我对你的爱,永不止息。


“爱是恒久忍耐……是永不止息。”出自《新约·哥林多前书》第13章4-8节。

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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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讨厌这个男孩子啊。

失忆以来,他是全世界对我最坏的人。

我绝不要在乎他的想法,哪怕过去我跟他确实有些纠葛,他也明明白白斩断了我们的缘分,现在我与他互不相欠,我绝不要让自己变得那么卑微,被人一次次拒绝,还要不依不饶追上去。

是你自己的选择。不是我的错。

我没做错。

“……潇潇。”大校忽然叹了口气,他手支在膝头,弯下腰,与我隔着极近的距离,凝望我的面庞,许久,他食指轻轻一拂我的额发,说,“不是没事吗,为什么露出这种表情。”

我不说话。

又是半晌,他伸出手,抱住了我。

陡然被男人揽入怀中,我整个人都僵住了,但因为他的动作太谨慎,几乎只是虚虚搂住我,才没让我立刻挣扎起来。

大校靠在我耳边,静静道:“如果是过去的我,唯一爱你的方式,就是占有与掠夺,可那样是错的,我已经充分明白这一点了。”顿了顿,他极轻地说,“既然你说我们从头再来,那这一次,我会是你的同伴。”

“就算你恶贯满盈,罪无可赦,你身后也永远有我,什么道德常识,什么公序良俗,都见鬼去——我发疯可是很可怕的,谁都打不过我,而你,只要你想,哪怕要我去死呢。”

他侧过头,小心翼翼地在我耳垂上留了一个吻:“不必束手束脚,什么都不用担忧,你要,就去拿来,没什么是你所求,而不能得到的,有谁要发表异议,先过我这一关。”

男人身上有种让我怀念的气息。

那是曾一度到达最亲密的关系后,遗留下来的痕迹。

在他释放出信息素后,这种感觉就到达了巅峰,alpha用自己强横的信息素,用自己的双臂,构建出了一个小小的庇护所,恶龙的肚腹下放着成山的宝藏,冒险者妄想贪图半分, 而他的怀抱里,只呆着一个无所适从的omega。

世界如此大,太多伤害暗箭难防。只有这个怀抱是安全可靠的。

不知为何,他的气息有些发抖:“潇潇,去吧。”

说完,他松开手,自己退了一步,我迟疑地看了看第一离去的方向,又回头仰视他,几度徘徊后,才咬牙追着第一而去了。

男人望着少年离去的背影,脸上最后一丝笑容也消失干净了,他额角渗出冷汗,嘴唇也开始发白,大校将掌心按在嘴上,压抑着发情带起的一阵阵恶心,然而手上全是肖潇的气息,在这时闻见心上人的信息素简直是一种折磨,迅速将他的发情推向了高峰。

和肖潇相处的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忍耐着生理上的不适。

特殊的体质让他饱受发情之苦,过去他一直是通过麻醉来强行抑制,遇见肖潇那一次,是他头回在大庭广众之下发情。

他常年在军营,不懂情爱,冷酷自持,发情对他而言只是进化不够完全的病症而已。

而和肖潇那一次的交欢,却让他食髓知味。

尽管对方那么痛苦,但他还是可耻地获得了巨大的快乐与满足,不仅仅是生理,更是心理,标记爱人,与爱人度过发情期,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想法一旦改变,此后,他的发情期总是来势汹涌且毫无规律,肖潇让他去治病,医生跟他说,首先要做的,是解开他身上残剩的,与肖潇的标记。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不会这么做的。

哪怕他一辈子干渴欲焚,求而不得,恶龙也不会丢下这最后的珍宝。

刚才让肖潇走,一方面是看出了他对第一的牵挂,另外一方面,也是让对方离开自己,再这么相处下去,保不准他什么时候就要失去理智,露出兽性的真相,再度将他生吞活剥。

没事,他撑得住,口袋里还有镇定剂,现在就让属下来接自己回去。

他手指也在剧烈颤抖,从衣兜里拿出通讯器,居然没拿稳,摔到了地上,持枪一整天也不会有任何异常的男人咬紧牙关,忍耐体内焦虑的欲浪已经耗费了所有的精力,他倒有几分庆幸自己此刻的虚弱,就算等会儿真的发狂,也赶不上肖潇的,没有问题,不会出——

“你怎么了?”

大校的瞳孔一震,他僵硬地抬头,肖潇去而复返,正弯腰,担忧地看着他,伸出手递给蹲在地上的男人:“哪里不舒服吗,站得起来?”

他快要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你,为什么回来了……?”

“我刚才就觉得你哪里怪怪的,走了一半,还是不放心,就回来看看情况,你看,你果然不舒服!”少年直接握住他的手,试图将比自己大了一圈的男人拉起来,“肚子痛?到底哪里不舒服?走不走得动,我带你去医院……”

他的话没有说完。

大校已经抬头,深深看向了他。

只是一眼,就将少年震住。

男人眼底满是翻涌的情欲,压抑,痛苦,暴躁,近乎是杀气腾腾,性欲原本就是无限欲望的放大,更何况,他对肖潇不止是身体的渴求。

我爱你,我要独占你,我要亲吻你的嘴唇,我要掐着你的脖子让你只能看向我,我要撕碎你,我要呵护你,我要牵起你的手十指相扣,我要把你囚禁,我要带你走到阳光下,我们一起慢慢地散步——

无数欲壑难填,都在这双眼睛里。

肖潇失声,大校迅速别过脸,沙哑道:“我没事,你再不去追第一,就晚了。”

他可能真的被吓到了,连手也迟疑地一松,大校的手臂刚刚跌下来,就又被肖潇强硬地拽住,大校震惊地看向他,少年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硬生生将男人拉起来,然后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说:“你发高烧了,你自己都不知道吗!”

发情之时,体表温度的确会升高。

大校完全做不了任何反应,只能看着少年不耐烦地啧了下嘴,他刚想打120,想起了什么,又问他:“你不是军方人物吗?有什么保密措施没?我该联系谁才能帮助你?”

他说不出话。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隐约,他听见一道清脆的声音穿过受尽求而不得折磨的时光,再次来到自己耳边:“……这样,你拉我的手,一只手不够,你还可以抱着我,我要去拿那边地上的药。”

“没事的,我不走,我留在这里陪你……”

那个与他无爱无恨,毫无牵扯的肖潇。他最初的爱人。

记忆的集合体才会成就一个人的存在。

——但无论如何,你,果然还是你啊。

不知为何,他眼睛里就有了酸涩之意,也许人都是如此,身体不适的时候心理也格外脆弱,独自相处时还好,如果有谁来宠爱哄劝,就克制不住自己的委屈了。

眼前站着的,是他的爱人。

如果之前我说,我是你永远的囚徒,这句话仅是出于赎罪,那现在我再说一遍。

我是你永远的囚徒。

我正琢磨着不管三七二十一,还是先带他去一趟医院比较好,毕竟人都烧得这么厉害了……他却摇晃了一下,声音十分严厉:“别闹,不用管我,我知道怎么照顾自己,赶紧去追第一。”

我被他凶得猝不及防。

他脸上也带着不自然的潮红,无论怎么看都是病人,都病得这么厉害了,还强撑着送我回来,这是哪门子的知道怎么照顾自己。

我皱着眉,想再劝几句,他却在我肩膀上推了一把,哑声命令:“已经足够了,我去医院,你去第一那边……已经足够了,不要再耽误时间,快点走。”

我被他推得往后踉跄,将信将疑地说:“那你得去医院啊。”

“恩。”他笑了笑,“我不是答应周末要带你出去玩吗,我说到做到。”

我一步三回头。

他笑得眼睛都弯起来了。

站在路灯暖融融的灯光里,像一座守望的雕塑。

“再见。”男人轻声说,“再见。”

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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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匆匆跑进学校。

风里,只听得见自己的喘息,与加速的心跳。

只为了自己那一点芥蒂就扔下病人,我可真不是个东西啊。一面疯狂唾弃自己,可跑步的速度却半点不减,我冲进学校,拉着人就问有没有看见第一,路人被我这状若疯魔的样子吓得不轻,抖抖索索指了个方向,我连道谢都来不及,就又冲了出去。

我也不知道我追上他后,究竟要干什么。

但有一点很明晰。

我不能就这么让他走掉。

我不能让他一个人伤心地躲起来。

就算我体质再好,追了这么久也还是有些吃不消,我停在原地,汗流浃背,吃力地抹了把额头,又想再跑,结果撞上了两个室友,他们似乎是出来夜跑的,看见我,也吓一跳:“不至于吧你,又不是马上体测,夜跑这么拼?!”

我气喘吁吁道:“不是,我找人。”

“找谁啊?”

我沉默片刻:“第一。”

这下他们也不夜跑了,一左一右凑过来,两双眼睛里闪烁着求知与八卦的欲望,我这会儿没空满足他们的好奇心,不耐烦地推开两人的脸,又要跑,小a一把拉住我:“先别急着跑,你就算追上了,你知道怎么跟人说吗?”

小b呵呵了:“就他,不再把人气死一遍就不错了。”

我默默收回腿:“那怎么办。”

小a眼珠子转了一圈,笑眯眯道:“你先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吧。”

如实告诉这俩人,我觉得大概没我的好果子吃,但眼下我自己又的确不知道该如何行动,只好灰头土脸和他们讲了事情的经过。

他俩沉默地听完了。

我紧张地搓了搓手指:“怎么样。”

就看见小a一把搂过小b的脖子,俩人开始叽叽咕咕,我偶尔听见一句“这是傲娇吗”“还在闹脾气吧”“狗子也怪不容易”,见他们始终不给我正经出主意,就有点急了:“到底怎么样啊?”

小b咳了咳,转过头,一本正经道:“你现在怎么看你这几个男朋,哦不,前男朋友?”

耳朵莫名开始发热,我也咳了咳,眼神乱飘,支支吾吾道:“就正常看待啊,恩,都挺好的,挺好……”

“都挺好?”小b犀利道,“潇潇,当初你们闹成那样,就是因为你觉得他们都挺好,你谁都放不下,现在你失忆了,对他们的感情归零了,正是你们重头来过的好时机——你跟我说都挺好?你是又要再重演一次过去的事吗?”

我被堵得哑口无言。

半晌,嘟哝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们的确挺好的,但我也不是说我全都要,这个事情还是看他们自己的想法……”

“那就等同于,只要他们还是喜欢你,放不下你,你就谁都不会舍弃。”小b叹口气,“这和过去没有本质区别,潇潇,你们还是停在原地,一步都没有离开。”

一阵巨大的惶恐抓牢了我的心,也拖着我的胃往下沉,我不自主咬紧了口腔软肉,平复许久心境,才讷讷地说:“那该怎么办呢。”

小a走过来,语气里带着微不可查的怜悯:“第一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他想退出,他不打算继续下去,潇潇……别追了,就让他走吧。”

让他走吧。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他不想要你了。

“可,可是……”我无意识地反驳,“他哭了呀,我都看见了,他在哭啊……”

“谁失恋不会哭呢?他哭,就说明他下定决心要和你分开。”小a笃定道,“这其实是好事情,潇潇,给自己减压吧,少一个对象,你才会轻松,本来这几个人中,也是第一抗拒得最厉害,少了他,你会轻松得多。”

我惶惑地抬头,而他们只是怜悯地注视着我。

好像我是一个不讲道理,闹脾气的小孩子,需要耐心地矫正错误。

我要去追回他,原来是一个错误。

像被人一脚踢进深海,拼命挣扎上浮的时候,却意识到,什么都不做,才是对所有人来说最好的选择。就这么一点点沉下去,不用多想,不用多管,深海会接纳这个逃避的你。

窒息到极限,大校的话在我耳边响起。

——就算你恶贯满盈,罪无可赦,你身后也永远有我,什么道德常识,什么公序良俗,都见鬼去。

真正重要的,只有你我的心声。

没错……就算我们的关系是错误,我恶贯满盈罪无可赦,我不会,也不能回头。

因为他在哭啊。

他要是笑容满面地离开我,选择新的人生,那我没有二话可以说,但他在哭,哭得那么伤心,又急又怒,拉着我的手,希望我甩开他,又希望我永远不要放他走。

总是偷偷打量我,被我发现了,又装着什么都没发生过。

总是对我恶言相向,又在那一次次无视一次次嘲讽中,自己先一步感到悲伤。

总是如此,一直如此。

“他不是压力。”我说,“他是我的爱人,少了他,我不会变得轻松——我会死。”

我轻轻推开他们,不顾他们的挽留呼唤,继续向着前方奔跑而去。

我在教学楼背后找到了他,他就蹲在墙边,手抱着腿,头深深垂下来,可怜巴巴的,一点也不像alpha,像小狗,等着谁来认领。

我走过去,也在他面前蹲下来。

离得这么近,他不可能察觉不到我的气息。

“我再问你一次。”我认真道,“你是我的男朋友吗?”

他不肯抬头,对我露出头顶那一个毫无防备的发旋儿。

很久以后,我才听见一句近乎哽咽的回答:“不是。”

“……”我把脑袋搁在膝盖上,叹了口气,说,“那另外几个呢,他们是我的男朋友吗?”

没有回答。

我等了他很久,从满心期望,到心灰意冷。

果然是个错误。

离开我,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忍着心头的抽痛,轻声说:“好吧,既然你这么决定了,那就这么做,过去的事我虽然不记得,但我欠你一声道歉——对不起,耽误了你这么长的时间,从此以后,你自由了。”

我站起来。

他也微微抬起头,露出一双眼睛。

我勉强笑了笑:“好啦,咱俩正式分手了,你也不用那么刻意躲着我,我不会缠你的,最多见面打个招呼而已……我不会那么不知趣,你放心好了。”

他直起身子。

我要走开时,他抬臂,拉住了我的手腕。

我回头看他,他又低下了头,不说话,只是死死拉着我。

一时我也拿不准他到底什么意思了,就沉默着站在那里,维持着这个姿势。

我不说话,他就能天长地久憋到死。

“……你是我男朋友吗?”

他才开口:“不。”

我忽然笑了出来,一边笑,眼底也莫名其妙跟着攒了泪,我轻轻道:“那我可以走吗?”

“不。”他说,“不行。”

嘴角越咧越大,泪水也流了下来:“你觉不觉得这样太没道理了,这算什么事啊,你自己不要我的,不要我,又不准我走,没你这么做人的,太过分了啊。”

背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响动,他似乎终于站了起来,我一动不动,就这么僵持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感觉到他将额头,轻轻靠在了我的后颈。

第一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不无委屈,不无怨憎,他咬牙切齿着,从喉头挤出艰涩的两个字:“哥哥。”

“恩。”

他哭了起来:“哥哥,你救救我啊。”

若说这一切都是错误,都是荒唐,都是世所不容的罪孽,那我的所作所为到底是在救他,还是拉着他,和我一起坠入深渊呢?

没人能给我答案。

于是我饮鸩止渴。

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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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着第一走出那个墙角时,我还能听见他在我身后轻微地吸鼻子。

我没回头看,免得狗子恼羞成怒起来不好收场。

只是紧紧牵住这比我宽大,比我冷硬的手,指尖挠着对方的掌心,恍惚间生出了一些幻象,似乎很久以前,我也和他这么牵着手,说说笑笑,毫无目的地漫游在这所学校每一寸土地上,转过眼,就能看见对方没有遮掩的笑容。

但那时我们是十指相扣,像是怕对方跑掉那样缠在一起,而现在只是我单方面抓住了他。

我下意识摩擦他的手背,第一神经质地抽搐了一下,闪电般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我愕然地转头,他红着眼圈,一脸狼狈,睁大眼睛瞪着我,警惕我的每个动作。

怎么像只仓鼠。

我挠了挠侧脸,试探道:“不哭了?”

“……”他又吸了吸鼻子,冷漠地说,“谁哭了。”

行,这就恼羞成怒上了。

他又质问:“你来找我干什么,不是跟那个军人打得火热吗,不是说我没资格过问吗,你现在这又是在干什么?”

情人滤镜再重,我也觉得他有些无理取闹了。

我无奈道:“那我回去找人家?正好他还生着病,我的确不该抛下他过来看你……”

他嘴张着,惊呆了,我刚刚放开他的手,他就着急忙慌地抓紧我的手腕,还用力握上一握,生怕我真的走了,我本来也只是作势而已,顺理成章收回脚,含笑问他:“你又是在干什么?”

他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眼睛更红了。

我哪里顶得住,顿时就无法克制心底那想去哄他宠他的念头,抬手摸了摸他高挺的鼻梁,拇指蹭过他眼底,带走泪痕,双手捧着这张可怜的脸,将他拉下来一点,好与我对视。

“我丢下他,跑过来找你,是因为你希望我来找你。”我说,“如果你真的不想要我,那就彻底一点,把我推开,不要像现在这样——你哭成这样,我怎么可能放着你不管?”

他一下子就发作了,龇牙咧嘴地说:“谁要你管了!”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老老实实呆在我的掌心,都舍不得动一下。

我抚摸他的眼皮,他不耐烦地用鼻子喷气,狠狠眨眼,不知道究竟是要挥开我,还是要拿眼睫毛给我挠痒。

这一刻我忽然体会到了哄女朋友的艰辛。

讲道理是没用的,说不通,只能顺着来,不然一摸就炸。

而我家狗子比较特别,顺着来也不行,他还是要闹。

该怎么哄呢。

我眉心浅浅皱起,颇为发愁,他误以为我在忍耐着烦躁,这下可好,炸得更厉害,声音提高八个分贝:“本来就是,我说了我俩没关系,你——”

我捏着他的下巴,按住那毛绒绒的后脑勺,逼着他朝我俯下身,额头与额头重重一撞,距离陡然拉近,有那么一刻嘴唇也快贴到一起,而第一尾巴毛都炸开了:“干,干什么!”

要是我不给个让他满意的答案,估计他就要上手挠人了。

我沉默两秒,面无表情道:“要不要吃宵夜?”

“……哈?”

吃宵夜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他愤愤甩开我,脸上带着莫名其妙的红晕,恼羞成怒得不行,我困惑地望着他,然而这一次他不给我说话的机会,直接扭身走人。

看上去更像落荒而逃。

不是,这,这纠结半晌,他到底现在是什么意思啊。

Alpha心,海底针。

……咦,这句话好亲切。

先是大校后是第一,都不是省油的灯,我狼狈而疲倦地往回走,到了寝室,室友还没来得及盘问我,我就一头栽倒在床上,把脸埋到枕头里,彻底躺尸了。

这一天天的,破事怎么这么多啊。

失眠大半个晚上,快到黎明才好不容易折腾睡着,结果没睡两个小时就被小a喊起来,我揉着眼睛,手里就被他塞了通讯器,他示意我讲话,我脑子都是一团浆糊,当下就困意深重地喂了一声。

没有立刻回答我,我打了个哈欠,又喂喂喂了几声。

“还在床上?”耳边传来醇厚低沉的笑声,我要是再没节操一点,一大早听见这种声音,当初勃起都有可能。后背鸡皮疙瘩顿时激出一大片,头皮也跟着酥麻了。

我收住哈欠,捂着手机,看向小a,后者跟我比了个口型,确认了我的想法。

我谨慎道:“您好,您有什么事吗?”

他一改之前的圆滑手段,不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单刀直入开始主题:“小a他们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了吧?”

!!!

我再次狠狠瞪向小a,但他已经脚底抹油溜下楼买早饭去了。

交此损友!我之不幸!

逼上梁山,又不能挂电话,我按着眉心,低声嗯了一下。

心里却想着,若是这个人也像第一那样,在心里默默闹着别扭,记着我的仇,那他之前为什么要继续保持自己长辈的身份,和我相处呢,第一是和我在一个学校,抬头不见低头见,他又不一样,直接断掉关系不好吗?他不会介意我是这么糟糕的一个人吗?

小叔叔顿了顿,他说:“潇潇?”

我还是:“嗯。”

电话里没有多的声音,只有他绵长的呼吸,像很远的地方吹来的风,不疾不徐在耳梢撩拨。

“可以和你见面聊一聊吗。”最后他这么说。

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跟他约好了明天见面,我失魂落魄坐在床上,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人。

最后一次跟他见面,还是那天在图书馆下,他任由第一带走我,却又不放心地跟了过来,在楼底静静等待我。

那时,他是抱着什么心态,在等我,在看待我们之间所发生的一切?

越想越头痛。

抱着被子纠结了好一阵,想起生病的大校,忙抛下这一堆事,给他打了个电话过去慰问,那头响了很久,都没有接起来。

该不会出了什么问题了吧。

昨天明明一路上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烧成这样了。

我又打了好几次电话过去,快要放弃的时候,终于被接通了,我立刻道:“你在哪里,身体有好转吗?”

“……”那头默了片刻,微笑道,“大校阁下现在回到了训练营,他的身体是一直以来的老毛病,请您不必操心。”

我愣了,猜测这多半是他的下属,便茫然地说:“那就好……他烧得很厉害,你们多看着点。”

对方说:“是肖先生吗?”

我说是,他就又笑了,这次的笑声不同于之前的冰冷,有几分释然道:“原来是您,那就正好,您现在可以过来一趟吗……大校的病,我们其实都插不上手。”

“为什么会这样,不就是发烧吗?”

他却不肯做更多的解释,给了我一个地址,就礼貌而不容分说挂断了通讯,留我在这头抓狂。


每天这个时候都在苦恼,晚上到底临幸哪一宫,是昨日新进的太和鸡小贵人,还是恩宠多年的黄焖鸡皇贵妃,亦或者充满异国风情的寿司乌冬扶桑才人……说起来,朕还是太子时便已娶入府中,成婚多年的正宫皇后大众餐,她那处朕已经很久未去了,不知食堂殿宇前是否冷清了许多……

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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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学校赶到他们部队的训练营,先是公交,又是赶车,最后还走了很长一段路,折腾了我近四个小时。

不知道他之前是怎么路过这么多次的。

进去后,遇见的全是alpha军人,铺天盖地的信息素全无遮拦,正常omega是很难抵抗这种高浓度的信息素,然而我大概是和几位顶级alpha相处久了,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还有心思评价了一句,嗯,好歹没有臭袜子味。大校治下还是很讲究的。

别的没什么,比较让我尴尬的是,我走的这一路上,几乎所有人都在侧头看我。

妈的是没见过omega还是怎么,看什么看!想打架吗!

我不由抓紧了手中慰问用的果篮,埋着头疯狂往前冲,隐约耳边飘来一句“果然名不虚传……”“大校阁下这也运气太好了”“教练,我也想要这么好看的未婚妻”。

……等等,未婚妻?

这是哪里来的设定!

我还没想明白,就已经有人急匆匆出来接我了,我也赶紧迎上去,把手里的果篮给人,低声问:“情况还好吧,我也没带什么好的慰问品,帮不上什么忙。”

来人哭笑不得:“您人来了就可以,请跟我来。”

就把那果篮搁在一边,直接领我进了隔壁走廊。

我埋头进去时,还听见这帮人在后面窃窃私语“啧啧啧还来探病”“我酸了,人美贤惠学历高的媳妇儿给我来一打靴靴”“我也酸,我又在恰柠檬,我怎么一天到晚恰柠檬”。

贵部队风格真是别致。

穿过重重把守,我被带到大校所在的调养室,男人就睡在不远处的病床上,眼睛紧闭,脸上还带着未退的潮红,我一时担忧,顾不得其他,上前到他床边,低头看了几眼,又对带我来的军人说:“他的烧怎么看起来还是这么厉害?”

军人有些尴尬地说:“严格意义上,大校阁下并不是发烧……总之,您能留在这里陪他吗?”

“倒没问题,可我留下也没用啊——”

“那就麻烦您了!有需要的话按这边墙上的按钮,我们会立刻赶到!”

不给我任何反应的时间,他向后一退,就利索替我把门关了,因用力过猛还发出了砰的声音,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看门,又看看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大校,还是犹豫着坐到了床边那把椅子上。

他乌黑的眼睫直直垂落,遮住眼睑,嘴唇苍白然脸色潮红,显出了几分难得的可怜。

还是我不够细心,昨天如果能早点意识到他身体不舒服,就不拖着他陪我胡闹了。

我替他拉了拉被子角,盯着这张俊美的脸,这个房间隔音效果一流,关上门后,完全隔绝出了另一个世界,我只能听见他清浅的呼吸声,时间的流逝感变得极其模糊,空气中也流淌着陌生的气息,只有靠近这个人后,他身上的味道才让我有了一丝安心感。

明明在那段黑暗的回忆里,我是如此厌恶他的信息素,现在却要靠这个味道来稳定心绪。世事真是无常。

说起来,虽然我的记忆并不清晰,但我隐约记得,我似乎是因为要保护一个人,才和大校闹到那步田地,可这个人究竟是谁,我却想不起来。

而在努力回想的时候,眼前会浮现出阳光的印象,晃晃悠悠的,光影映在视网膜上,在一片灼目的色彩里,感到春风扑面而来。

好像光是想起他,就是一件叫人心情愉悦的事情。

正出神想着这些,病床上,男人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我急忙从思绪中抽身而出,俯身查看他的情况,他睫毛艰难地抖动着,眉心微微皱起,额头上出了更多的汗,脸色也红润得异常,很不舒服的样子,我完全不懂医学知识,当下便急着要去按那个按钮,喊人进来帮他,没想到我刚刚起身,他就闪电般伸出手,铁钳一样紧紧铐住了我的手腕,力道之大我从未感受,只能说他之前陪我玩射击游戏时是有多小心,不让自己的怪力伤到我。

我惊愕地回头,他并未睁开眼,还是安静躺在枕头上,单纯在无望的梦里察觉到我气息的远去,身体就先一步行动起来,留下了我。

可这么抓着不是办法,我得喊人进来才行。

我试着把手往外抽,越抽,他抓得越紧,最后简直是在以拷问人的力度扣着我了,我痛得脸色扭曲,别无他法,用自由的手轻轻拍他的脸,说:“醒一醒,你先松手,我去喊人来。”

他慢慢睁开眼,起初找不到焦点,我担忧地看着他,过了好几秒,他才侧过脸,看向了我。

逐渐聚起光彩的眼中,住着陌生的野兽。

我愣了片刻,全身上下警铃大作,鸡皮疙瘩尽出,几乎是本能想往后退,那种深重的危机感压迫着我的神经,逼我立刻不管不顾逃出这个房间,越远越好!

而现实是,我的手腕还落在他掌心,而他正注视着我。

我僵硬地扯出一抹笑容:“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他一言不发,盯着我看。

那不是人的眼神,更接近于兽,瞳孔缩成针尖大,灼人得可怕,好像光是靠着这么盯着我瞧,就已经是在转瞬间把我生吞活剥了一回,骨肉碾碎在他的唇齿间,化作一滩血腥的春水再吞入腹中。

我在他的目光中无处遁形,如遭烈火焚烧。

不安使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气,我一挥手甩开了他,踉跄着往后退,他没有立刻追上来,只是扶着床头,撑着自己的上身坐起来,喘了口气,而后再次灼灼地望向我。

最初的恐惧过去后,我微微凝眉,发觉出他的异常。

怎么一副迷了心智的样子。

他模样太呆,看着威胁不大,我鼓起勇气,又上前靠近他,把声音压得又轻又柔,怕吓到他:“你还认得我吗,我是肖潇,你还好吗?”

他看着我再次伸出的手,眼睛一眨不眨。

我干巴巴咽了口唾沫,试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先坐一会,我去喊医生来……”

“潇。”他张开口,如同这是他降临人世后第一次学会说话,近乎稚拙地,“潇,潇潇,潇潇。”

然后把自己的下巴径直搁到了我的掌心上。

我:“……”

陡然被塞过来这么一个大脑袋,真是叫人心情复杂。

我确定他肯定是哪里不对了,难道是高烧烧坏了他的脑子?这可怎么是好。男人睁着水润的眼睛,一个劲盯着我看,看着看着脸色就更红了,都不大好意思直接接触我的目光,像含羞的小媳妇儿,那微微张开的嘴唇间呼出热烫的气流,整个儿都在冒气儿,一看就病得不轻。

不行,立刻得喊人来处理了。

我当机立断转身要走,他一下子就急了,没抓住我,反而从床上跌下来,我听见身后传来的动静,回头就看见他已经摔倒在地,狼狈地想要撑起自己,却不得其法,又一次摔回去,我只好折过身来扶他。刚一蹲下来,他就急不可耐把自己往我怀里挤,如同一头热情求欢的野兽,在发现我们之间的体型差导致我的怀抱没法完全容纳下他这么大个人后,又肉眼可见的焦躁起来,脑袋靠在我颈窝里不断磨蹭,鼻息全部打上来,烫得要命。

最关键的是,他这时开始往外释放出信息素,味道里满是浓重的欲念,我被他弄得昏头昏脑,忙不迭要推开他,又被他伸手紧紧搂住。

他哪里都很热,我都被烫得快融化在他钢铁一样强健的身体上。

“潇,潇潇。”人高马大,一个打一千的男人手脚并用搂着我,他口齿不清道,“媳妇儿,我,我难受……”

这场面似曾相识。


在隔壁静静开了新文,室友看完后,过来问我:“你怎么回事。”

我:“?”

“收藏评论也太少了吧!”

“新文都这样。”

她就不耐烦地啧嘴,一副你怎么这么没志气的表情。

那我就有志气的来宣传一下。

《红君》by本人,古代双性文,追妻火葬场,有兴趣可以过去看……不!都去看!这是本人封建的面子问题!室友还在旁边盯着呢!

叹息。

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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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小身体都很不错,几乎没生过病,父母也很注重健康,以至于长这么大我还真不大清楚发高烧会是什么样子。

当下只能无措地让他搂着,满脑子都是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他嘴唇也烫极了,一团滚烫的血肉就这么紧紧贴在我耳垂上,气息往耳朵里拂,如同另一种无形的侵犯,那里贴着生殖腺,本来就异常敏感,哪里经得住这般对待,我浑身的毛都炸开了,登时不管不顾挣扎起来,他却固执地不肯放手,我们俩就这么在地上扭打成一团,最后还是我精疲力尽,被他按着双手压在地上。

他居高临下看我,姿态强势,表情却堪称可怜,嘴唇又抖了几下,然后俯下身再次抱住我,贴在我脸边沙哑道:“我不舒服,你,你抱抱我。”

我板着死人脸,没有立刻做出回应,他喉咙里就发出了压抑的抽泣,似乎怕这点哭声惹我讨厌,所以憋得很厉害,只是罩在我上方的背脊偶尔抽动一下,倒像是我在欺负他。

这么大个人,做出这么弱势的动作,铁石心肠也要动容,我一脑门儿官司,也只好伸手摸了摸他的背,说:“你先起来。”

听了我这话,他却立刻抱紧我,差点把我勒得吐血,他惊慌而警惕地说:“我起来,媳妇儿就跑了,我不起来。”

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我再傻,也想到他身上大约出了些其他的毛病了,但到底什么毛病,能让他一门心思认我当媳妇,还抱着不肯撒手呢。

我大感迷惑,眼下也跑不掉,大声喊人……这个房间的隔音真是该死的好,便任由他抱了一会儿,等他身体稍微放松了,才揉了揉他后颈,战略性柔声道:“我不走啊,我哪儿也不去,你拉着我的手,咱们先坐起来,好不好?”

他稍微动了一下,还是不肯起来,我又气又好笑,说:“两只手,两只手都给你拉,不要闹了,你这么压着我很难受。”

他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拉着我起来,果然是两只手都拉上了,我跟他面对面跪坐着,场面荒诞得可笑,这一幕要是曝出去,他这个大校也不必当了,半点威严都没有。

再看回他,男人皱着眉,老想再往我身上凑,蠢蠢欲动的,我拿这个智力最多五岁的巨婴毫无办法,扫了眼那个按钮,心说这不是我能处理的局面,赶紧喊人来才是正经。

就说:“我们喊医生来好不好,你在发烧,我们要治病。”

他眨了眨通红的眼,更不高兴了,嘟囔着说:“我没病。”

我耐心道:“好,没病,但你不舒服,我们让医生看一看好不好,让医生进来——”

也不知这句话有哪里刺激到他了,不等我说完,他登时发起狂,一下子拉着我的手,把我扯到怀里,手指狂乱地在我背上抚摸着,再次搂紧了,才神经质道:“不准进来,谁都不准进来,我谁都不给看!”

“怎么能不看病呢,讳疾忌医可不行……”

“媳妇儿是我一个人的。”他吞了口唾沫,哑声道,“我谁都不给看。”

就把头埋进我颈窝里,打死不肯出来。

我僵了许久,拍了拍他的背,小心道:“那我们不要在地上坐着,着凉,去床上吧?”

这个提议总算被接受了,他一把将我抱起来,团着我缩到床上,还拿被子裹上了,我被他包了粽子,呼吸间全是这个人勃发的信息素,脑子都跟着烧成了浆糊,他完全不知道我的煎熬,又低头在我脸边狠狠嗅着,心满意足地笑起来:“媳妇儿真好闻。”

哦,X飞丝你值得拥有。

我被他盘了好一会儿,才迟钝地想到我还有个手机,可以通过手机联系之前的军人,喜上眉头,赶紧拿出来。只要不离开他,他对我的行为全无意见,从背后抱着我,趴在我肩头看我打开手机,偶尔又抽着鼻子嗅我的味道,还老想舔我一口。

然而这个电话无论如何也打不通,整个房间宛如没有信号,我不信邪,试着给室友打电话,同样打不通。

难道因为这里是军事重地,所以对信号监控格外严格?

我只知道此刻我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除了等待外面的人进来找我,别无他法,顿时颓丧不已,靠在他炽热的胸膛前,都搞不懂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正颓着,就感觉他小心抓住了我的手指,当玩具一样揉了一会儿,又对我的头发产生兴趣,先是从发圈里挑了几缕出来,观察了一下我的反应,见我没有太大的排斥,就得寸进尺把发圈整个扯开,兴致勃勃开始给我搞麻花辫。

我头更痛了。

五岁太高看他了,三岁不能更多。

我自暴自弃,任由他在我身上胡作非为,然而这样他还不满足,编完辫子,又凑过来,委委屈屈地问我:“你为什么不理我?”

我:“……没有不理你,你乖。”

他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我,片刻后,红着脸重复道:“我乖。”

抛却这操蛋的情境不提,他还挺可爱的。

我就伸手敷衍地拍拍他脑袋。

他还是眼巴巴看我,抿着嘴唇,见我没有更多的动作了,居然又拉着我的手,按回他头顶,然后急切地道:“奖励呢?”

摸头还不够吗?我又挠了挠他下巴,莫名体会到了驯兽的乐趣,这次我的漫不经心总算被他发现了,男人眼里的泪水快要流出来一样,又发出了一声抽泣,光看脸的话,还勉强称得上一句娇俏动人,配合上八块腹肌,就只能叫金刚芭比了。

这金刚芭比抽抽噎噎道:“媳妇儿,我,我想……”

我本要问他想什么,下一秒,就感觉到腰上被什么东西顶住了。

我:“…………”

他喘着不稳的热气,脸已经红得快滴血,又是无助,又是热切地望我,我僵着不动,他就主动把我的手放到他那物上去按着,充满暗示地揉了两下,做着放浪大胆的事情,口上很害羞地说:“我想你。”

这里是不是还少了一个植物名词?

比如草。

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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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遇到超出常识理解范围的事情时,会陷入一种当机状态。

我不是当机,我是死机了。

惊异地瞪着眼,让他拉着我的手,掌心按在那勃起的硬物上,来回揉弄着替他纾解,他凑在我耳边,煽情地喘息,湿漉漉往我耳道里灌,一只手逼着我持续替他抚慰,一只手难以自制地揽过我的腰,将我往他身上压。

这,这是什么情况。

他为什么会——

“潇潇,你好舒服,你真好……”他眼底爬上红血丝,意乱情迷地盯着我空白的脸瞧,喃喃道,“我好爱你,你真好,我爱你……”

这个爱字轻飘飘被吐出来,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道,彻底震醒了我,我陡然睁大眼睛,瞳孔映出这张痴迷而毫无理智的脸孔,正要一把推开他,他却忍耐到了极限一般,上身倾过来,如饥似渴地吻住了我的嘴唇。

我从未和人接吻。

或者说,我没有和人接吻的记忆。

当下就晕乎了, 他心智不全,接吻却只是肉体的动作,几乎是靠着本能撬开了我因愕然而微微张开的唇,钻了进来,用力在里面兴风作浪,所到之处都是他一度失去的疆土,现在又要再次被征服。

“!!!”我推他的肩膀,他直接把我的手按在了床单上,拇指食指抬起我整张脸,用含吻的方式吞噬了我的呼吸,缺氧让我视线越发模糊,反抗的力道在他面前也不值一提,最后完全是被他抱在怀里,任予任取了。

肺部爆炸前,他才轻轻叹出一口气,退了出来,又不舍得就这么放开我,还是紧紧搂住我的腰,像对待最珍惜的糖果那样舔着我被亲得红肿的嘴唇,还和我脸贴着脸,蹭了蹭,含糊道:“好甜,媳妇儿又香又甜。”

这句话放在此时,简直情色到不堪入耳,我脸涨得通红,使劲推他,他手绕到我腰后,环合状抱着我,不解地看着恼羞成怒的我,表情还挺受伤的。

受伤的是我好吗!

我怒道:“松手!”

他迟疑了两秒,慢慢松了手,我立刻要下床,他从身后一把搂住我,再次将我拖回火热的怀抱,惊慌失措道:“你要去哪里?你要走了吗,你不要我了吗?”

我脸通红,快要原地蒸发,当下不管不顾一通乱舞,想要推开他,不慎一巴掌打到了他脸上,他顿时停住了所有的动作,手臂也一松,我惊魂未定从他怀里逃出来,转身欲骂,结果就看到他呆呆坐在床上,围着凌乱的被子,茫然地流着眼泪。

就几秒的功夫,他的脸就已经湿透了,也不再看我,盯着虚空不间断地流泪,我吓得差点给跪,看到他脸上有个不明显的掌印,便感到了心虚,不好再这么把他抛下,就谨慎地拉了拉被子角:“……还好吗?”

他默不作声抱着被子转过身,拿背对着我了。

背影活像个受气小媳妇。

我尴尬地站在那里,又戳了戳他背:“对不起嘛,我,我不是故意的,你让我看看脸,痛不痛?”

他把屁股往前挪了挪,都不肯让我碰了。

我有点想笑。

现在咱们也没有交往,就普通朋友,他又是生病状态,脑子不清醒,没必要计较这么多……刚才这个,就当是被撒娇的大型军犬舔了一口吧。

我说:“那我先出去喊人了,你别哭了,等会儿医生进来看见,你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说着就往外走,还没走出两步,就听见他那里传来一声极其响亮的抽泣。

“媳,媳妇欺负人……”他哽咽道,“都不疼我,不管我,还不要我……”

便宜都让你占完了,我还要怎么疼你。

我一个头两个大,又往门口走出两步,他哭得更大声,快要断气,估摸着等我真的走到门口,他能直接哭死给我看。

我暴躁地挠了挠头发,大步走回来,双手按上床,盯着他,严肃道:“不准哭了。”

我声音很凶,他被吓得哭声一顿,又惯性抽噎了几下,控制不住地打着哭嗝,我再接再厉又凶了一次:“再哭我真走了。”

他转过身,露出一张极其狼狈的脸,扯着我的袖子,一边抹泪一边断断续续道:“你别,别走,我不哭了,你别走……”

我望着他,心头不知为何,又酸又软,涌出无数的热流,百感交集,难以言说。

过去的我不一定爱他。

但对他一定抱有极其复杂的情感。

我无法像对待一个陌生人那样对待他,我无法放着他不管。

侧身坐上床,垫子被我压得微微下沉,我刚伸出手,他就极其迅速地靠近,两条滚烫手臂探过来,搂着我的脖子,背脊哭得一抖一抖的,嘴里颠三倒四说着自己难受,我轻轻拍他的背,耐心道:“到底哪里难受。”

“哪里都难受。”这么说了,可能是怕我嫌他麻烦,又慌乱找补,“媳妇摸摸我,我就不难受了,你,你别不要我。”

这么个好哄的人,我过去是怎么和他发展成那种鱼死网破的地步?

百思不得其解。

想着这些,我慢慢揉着他的腰,漫不经心道:“好,好,我就坐这儿,你别闹。”

他急忙道:“我不闹。”

湿润地看着我,目中又逐渐浮出了迷恋,贪婪至此,不愿错过我每一次吐息。

我忽然意识到,这或许是个问话的好机会,他清醒的时候,为了照顾他的情绪,也为了不让彼此过分尴尬,我不好询问往事,如今他糊里糊涂,反而给了我试探的机会。

我抱着这热乎乎的巨兽,柔声道:“以前的事你还记得吗?”

他侧过头,带着茫然地看着我。

我撩一撩他被汗浸湿的额发,更加轻柔地问:“咱们不是恋人吗,可以和我说说以前的事吗?我想知道我们那时到底是怎么相处的……”

他看着我的口型,艰难地跟我重复:“我们,是恋人。”

“对呀,我们是恋人,恋人也会吵架,闹不愉快,我们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闹到那一步了。”

他眉心逐渐皱起来,眼中的光明灭不定,好像也想到了什么。

我乘胜追击:“跟我说说啊,到底为了什么,我们才——”

他伸手,在我肩膀上一推,我根本无法反抗他的力道,直接就仰面倒在枕头上,他按着我的胸膛,不准我起来,脉搏砰砰跳着,几乎撞上我的胸口。

我一脸懵,他单手按着我,自己则依旧坐在那里,自言自语一样说:“怎么闹到那一步的。”

“是啊,为什么会……”

他又哭了。

这次的哭和之前完全不一样,我只是看着,就觉得心都碎了。

他默默淌着不明究竟的泪,玉山倾倒,伏在我的胸膛上,把自己当成一只受伤的小动物,蜷缩了起来,我想说话,他又捂住了我的嘴,不让我多问,也不解释。明明挨得如此近,心与心的跳动声混杂在一起,两具躯体也要融得不分彼此,又感觉他离我如此远,孤零零趴在雨夜里,等待着永远不会到来的原谅。

我已经原谅了他当初的行为,现在不过是想知道为什么会演变成那一步而已,至于这么伤心吗。

还是说,事情另有隐情?

我要起来问个明白,他压着我不肯动,磨来蹭去一番,他下身再度勃起,炙热的一根顶在我腿根,他自己都没有留意到发情,只顾着压制我,我羞愤欲死,又被捂着嘴不准说话,便张口在他手指上狠狠来了一下,可他缩都不缩,任由我把他咬出血。

只是沉默地流泪,沉默地锁死我的所有逃离路径。

我挣扎到无力,瘫在那里,他才凑上来,脸埋进我的颈窝里,静静依偎,制造出情深意笃的假象。

许久,他轻声说:“潇潇。”

只是这一句话,我就知道他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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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他才爬起来,顺便也将我拉起,男人头发乱糟糟的,眼下全是未干的泪痕,他紧抿嘴唇,手臂轻微发着抖,拉起我后,迟疑了片刻,才轻轻松开手。

“对不起,我,我失态了……”他嘶哑道,“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这个人真是在最糟糕的时候清醒过来了,我刚才的试探询问,也是很跌份儿的事,不知道他还记得多少。

我尴尬地低着头,说:“你部下喊我来的,我也挺担心你这边的情况,那天丢下你走了,实在很不好意思……”

“你马上出去。”他打断我,简短道,“现在就走。”

我料想他肯定是为了刚才的事生气了,的确,我这事办得太不地道,仗着人身体虚弱神志不清,就随便乱哄骗人,他生气也是应当的。

我无地自容,小声道:“对不起,我没想骗你,我只是——”

他却像是连听我说一句话的耐心都没有了,动作幅度极大的起身,从床上下去,直接扯住我的手腕,近乎拖着我往门口走,要把我打包扔出去,我踉踉跄跄被他拽着,心想,要是现在不把事情说开,以后就再难见面做朋友了,便硬生生站定,大声道:“我只是不想重蹈覆辙,而且说不定当初的事也有什么误会,我又不生你的气了,早点说清楚不好吗?”

他头也不回:“没有误会,都是我的错。”

一把拉开门,外面居然齐刷刷贴墙立正站立了一批人,一见我们出来,第一时间抬手敬礼,大校揉着眉心,把我推出去,喑哑道:“把他送回去,策划这件事的人自己先下去领罚,等我清醒了再来并处理。”

这些人都是一抖,显然是预料到了自己日后的悲惨生活。

我觉得他不讲道理:“是我自己要来看你的,关别人什么事,你先别急着赶我走,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你刚才那表现明显就不是发烧!”

他根本不听我说话,一门心思要送我走,眼看着这些人要来拉我,要把我带离他身边,我又恼又急,直接吼道:“未婚妻的事又是怎么回事!”

大校面无表情地:“以后我跟你解释,今天你先回去。”

我这人有一个比较明显的特征,就是吃软不吃硬。

他之前病恹恹的,哭几声我就不好跟他计较了,但现在他强势起来,我就能变得比谁都执拗,跟个弹簧似的,越压我,我蹦得越高。

我冷静下来,回头望了一圈四周的人:“你们让我来的,又是你们要赶我走,没这个道理,我就几句话要跟他说,说完我自己走,不用你们送。”

他们的目光游移在我和大校身上,竟然犯了难,不知道究竟听谁的。

大校也有点惊了:“你们这是不服军令吗?”

这一秒,我觉得我都能看透这帮人的内心os:小两口吵架,床头吵床尾和,一个是大校,一个是大校夫人,我们怎么站队!站哪边都是死!

大校眉心紧紧拧起,还要再说什么,他忽然脸色一变,身上再度不受控制地释放出了大量的信息素,浓度极高,在场除我以外都是alpha,闻到这种压倒性的信息素,都被震得整个人发软,一边忍不住要同样放出信息素进行对抗,一边又要对他低头臣服。

而我站在中间,反射弧长过半个赤道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结合他刚才的表现,以及这春情深重的气息……他,他别不是发情吧?!

Alpha也会发情么!前所未闻!

男人脸色通红,扶着门框,用最后的理智道:“都退下!带走这个omega,其余人没有我的命令,不许靠近这间房子!……潇潇,潇潇?!”

说起来,他刚才其实是在向我求欢吧?和他共处一室这么久,就算我早已习惯他的气息,反应来得比较迟钝,但吸入这么高浓度的信息素,我似乎,似乎也……

我上次服用抑制剂,是什么时候来着?

我眼前的一切都仿佛带着粉色光晕,脑袋里烧成一锅粥,咕噜咕噜冒着泡,手脚都在发软,泡在他的信息素里,莫名的渴求让我口干舌燥,本能让我知道,眼前是一个极其罕见的顶级alpha,和他结合的话,会最大程度满足我的需求,会生育出最优秀的后代。

身体不堪启齿的部位以极快的速度湿透了,生理的变化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如果说在场的人闻见大校的信息素,只是变得争强好胜,而我此刻的发情,就是灾难性的了。

这里是军营!

Alpha密度最高的地方!

我不知道我要什么,疯狂渴望被谁占有的欲望,以及拒绝被人占有的理智正不断拉扯着思绪,我下意识抬手,伸向这里我最信任的人:“救,救救我……”


大校:我想要性生活。

本人:但我是阳痿。

大校:……原来你知道吗?

本人(头也不抬):我也可以让你一辈子都没有性生活,你想好了再说话。

大校: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存在……谢谢导演这几章给我加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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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音发软发颤,带着黏腻的水,像是下面的小孔盛不住了,又要从上面流出来,我看不清他们的脸,一味剧烈喘息,喘息得越厉害,omega的味道扩散得更快,alpha虽然没有发情期这种东西,但受到omega影响,也会陷入短暂的疯狂,要是我一直呆在这里,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救救我,我不,不想……”恐惧让我快哭出声,试图抓住大校的手臂寻求庇护,刚碰到他,就被他直接一把拖到了怀里,男人单手搂着我,带我往房间里一退,面沉如水,对所有人道:“离开这里,封闭通道,全体立刻去军医那里服用镇定剂,没有我命令,不得靠近这个房间半步。”

说着,就重重关上了门,因为失控,不小心把墙砖都震下来两块。

我一进房间,就放松了下来,但这一放松,撑住我的理智也泄掉了大半,我站不稳,迎合着他,也放出信息素缠绕上去,不知廉耻地攀附在alpha健壮的躯体上,抱着他的脖子,因为迫切的渴求而哽咽道:“我,我……”

四面有墙,头顶有天花板,一张足够人来回滚动的床,孤A寡O,还同时处在发情期,这会发生什么还用多说吗?

但我,我过去就算和这些男朋友们有过肌肤之亲,可我现在不记得啊!我他妈现在就是个处男好吗!

几个处男临上阵不怂!

我哭道:“对,对不起,我不想,我,我……”

结结巴巴的,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胸膛不断起伏着,一进屋就推开了我,踉跄着去翻角落的柜子,我颤抖着跟在他身后,可这里是军营,怎么会有omega专用的抑制剂,他最后也不过找到镇定剂,直接摔碎管口,自己仰头喝了好几支,才替我打开一支,不顾会被划伤,清理好玻璃渣后递给我。

他递给我时,我摸到了他也尚在发抖的手指。

像是烧透我这把木柴的火焰,像是配合雷声一起降下的闪电,我脑子里嗡的一声,竟然没接住这跟玻璃管,任由它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我跪下去,想徒手收拾,一边伸手,一边抖抖索索地哭:“我拿不稳,对不起,你再给我一支吧,我……”

他忍无可忍,眼球红得可怕,看我还要拿手指直接去碰玻璃渣,提着我的衣领,把我从地上拎起来,随手一扔,就把我丢到床上,我背脊一接触到柔软的床垫,就失去了剩余的最后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力气,身体服了软,恐惧却在不断发酵,我撑着手臂,不断试图要坐起来,他又敲开一管镇定剂,然后转头看向我,几步上前,扳着我的下巴,给我灌进去。

他明显是失控状态,力气控制得不好,登时在我皮肤上留了印子,我咳得死去活来,不知道究竟喝下去多少,他就站在床边,手臂上青筋浮出,阴沉沉盯着我,仿佛就要在这一刻将我吞噬。

我缩成一团,想要抵抗体内灼人的情潮,他刚一动,我就尖叫道:“不要——”

男人径直半跪在床边,拉住我挣扎着要去打人的手,努力维持平和的语调,对我说:“你就呆在这里,我出去,等你好点了,我再送你回去。”

他说话的时候,喉咙深处发出了饥渴的吞咽声,听着不像人,更像大型肉食动物,我抱着被子,泪眼朦胧望着他,他勉强站起来,又探手过来,揉一揉我发顶,轻声道:“不要怕,这次没事的。”

镇定剂的药效为何来得如此慢。

我喘息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步步都踏在我剧烈跳动的心尖上。

分明他比我更早发情,比我难受一万倍,现在却还是由他照顾我,alpha要抵抗发情的omega有多困难,新闻上报道过一万次,他是怎么做到的,没人能做到。

——我的心,为何跳得这么快?

这是吊桥效应吗?

这是发情的副作用吗?

我只是眼睁睁看着男人走出几步后,就停了下来,一手撑着墙,微微弓腰喘气,又回头看我一眼。

他的眼睛里,交替闪动着爱情与兽欲。

完蛋了。

我完蛋了,他也完蛋了。

强烈的直觉告诉我,他今天大概是走不出这个房间,我也无法逃过这场毫无预兆的发情,我们注定会一起踏上纠缠的末路。

不过……我并不觉得屈辱。

我只是,只是——

“砰!!!!”

沉重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那可是军队规格的防护,手雷都打不穿的,竟然被人仅靠自身蛮力就破开了,恐怕是大校本人都很难做到这一点,不合常理的巨响下,房门呻吟着倒在地上,仿佛是在为来人造势一般激起些微飞荡的灰尘。

……这一幕我好像也似曾相识。

门外,施施然走进来一个青年,长发扎成一束垂在肩侧,手插在裤兜里,刚一进屋,就闻到这浓度足以致死的ao信息素。

他眉心微微皱起,略一瞥旁边扶墙状的大校,就盯住了缩床上的我。

毫不夸张,这神来一脚,我俩都惊呆了。

“……哥?”


时机未到,时机未到。

肖略:百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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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门被暴力毁坏,清凉的风吹进来,冷却了发热的头脑,我晕乎乎地坐在床上,去掉情欲的影响后,发情热带来的恶心感让我极其难受,胃里面一阵阵翻涌。

肖略踏着门,站定,有点不耐烦地歪着脑袋,也没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更没解释他为何出现在这里,直接上来就把我从床上抱起来,不晓得他一个beta哪儿来这么大力气,单臂就可以抱起一个人,我抱紧他的脖子,如蒙大赦:“哥哥!”

肖略恩了一声,凑过来,在我额头上亲了亲。

瞬间,我就感受不到身体上的热潮了。

他冰冷的嘴唇比一切抑制剂都有效。

大校艰难地吐着气,出于本能,他排斥此刻任何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去接近omega,血液在沸腾,将他点燃,几乎恨不得立刻扑上来杀了入侵者,可他只是僵硬站在原地,逼着自己一动不动,嘶哑道:“多谢,麻烦把他带走吧。”

肖略:“不用你说,我也会这样做。”

说着,抱起我就往外走,我现在已经完全好了,脱口而出:“可他还……”

“我不要紧,你跟世界……你跟你哥哥先回去。”男人勉力道,“今天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我被肖略紧紧抱在手臂上,急道:“你明明就很要紧……”

“行了。”肖略皱着眉,他一手依旧抱着我,一手伸出去,看也不看,直接按在大校头顶,差点没把他脑袋摁到墙上去,身为beta竟敢对上位者alpha做出这般宣战的姿势,动作无礼到我发出小小的惊呼,两秒后肖略拿开手,大校脸上异常的红晕也消失了,他的信息素彻底稳定下来,某种强大的外力扫荡过来,将空气里本来氤氲着的暧昧清理得干干净净。

肖略对我说:“好了,没事了,回去。”

我被这混乱的局面搞得很糊涂:“哥哥,你到底是……”

就见肖略那张妍丽的面庞上,缓缓勾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我盯着他的瞳孔,眼前越来越晕,喝了酒一样,什么也想不清楚,肖略凑过来,在离我只有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很轻地说:“我是你的哥哥呀,不累吗,睡会儿吧,醒了就没事了。”

我还想说什么,可身体却先一步闭上了眼睛,倒在他肩头,沉沉睡去。

肖略将肖潇往肩上托了托,有节奏地拍着他的背,帮他睡得更舒服,既然肖潇睡了,那肖略也就不急着走了,倒是有闲心停在原地,对男人说:“怎么,这回不当强奸犯了?”

起初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大校还会脸色一阵难看,现在他大概是习惯背负这个罪名了,自若道:“我不会犯第二次错。”

肖略嗤笑一声,大校深深注视着他,诚恳道:“谢谢。”

肖潇的脸垂在肖略肩膀边,宁静而无辜,像从来就不知何为烦忧,大校禁不住伸手,指腹摸了摸他的唇角,才迟疑地,有几分眷恋地收回来,肖略沉默了半晌,说:“不必谢我,我只是不希望你那么快就被承认,我说了,我咽不下这口气。”

大校笑了笑。

“我不需要被承认,也不奢求他能爱我。”他说,“我只想呆在一个可以看见他的地方,看他像只小麻雀那样蹦来蹦去,就可以了。”

这个人大概不知道,如果三个月结束,肖潇没能爱上他,世界线就会带着肖潇一起陷入沉睡。

肖潇怎么会爱他。

——从一开始,世界线就没想过,让肖潇赢这场游戏。

因为他清楚,全世界,肖潇最不可能爱的,就是眼前这个alpha了。

大校的本性暴戾,占有欲强,是所有人中最不可能接受np的,但阴差阳错,他在一切故事开始之前,就犯下错误,被一脚远远踢开,长时间的惩罚让他学着收敛本性,学着如何去爱一个人,尊重一个人。

让他成为了肖潇会心软,会爱怜的那种人。

世界线想得很精明,肖潇不会爱上大校,第一又在闹别扭,几乎不会再回头,而千人斩还在自责自己之前对肖潇的伤害,最有可能打破局面的小叔叔,也被他安排了一大堆工作,世界线操纵市场,一夜间给小叔叔制造了无数的麻烦,让他无暇分身来顾及肖潇。

这种情况下,三个月太短了。

肖潇必输无疑。

他失落的夏娃,最终将回到造物主的掌心,一同在漫长的岁月中沉眠。

而打破他的计划的……却还是肖潇。

他原谅了大校,追回了第一,明明被封锁了记忆,却还是做出了最正确的攻略行为,突破了这两个最难的关口。

过去,世界线还是攻略的时候,肖潇是那么抗拒攻略这些人。

时过境迁,他居然又和世界线对着干,要把自己的爱人找回来。

怎么从头到尾……你都在和我作对啊……

世界线一时间感到了恍惚,他下意识加大力度搂住了肖潇,让怀里的人感到不适而皱起了眉,他却恍然未觉,只一心想着,他是我的。

是融了我的骨血,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存在。他是我的。

我为何要把珍宝拱手送人,什么三个月的狗屁约定,就算他真的还是选择了你们,可你们这些凡人永远不会知道怎么珍惜一个人,你们会重蹈覆辙——人类永远在重蹈覆辙。

只有我不会,我比你们任何人都要爱他,了解他。

我也不会犯错。神明是不会犯错的。

肖略猛地抬头,大校已伸出了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一字一句严肃道:“松手,你弄痛他了。”

肖略没有立刻反应过来,过了两秒,低头,看见肖潇皱成一团的脸庞,他愣愣的,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用上折磨人的力气,在拥抱他了。

肖略猝然松手,电光火石间大校一把将肖潇捞过来,小心翼翼调整姿势,让他安稳睡在自己怀里,脱离了那个窒息的拥抱,肖潇很快就睡得更熟了。

二人相对无言许久。

大校说:“你——”

“不要擅自揣测我的心意,人类。”肖略打断了他,冷冷道,“区区发情期都难以抵抗,你以为你就做得很好了吗?”

大校沉默地注视着焦躁不安的神,并未多话。

那种目光让肖略更为难以忍受。

以至于他丢下一句“照顾好潇潇”,就径直离开了。


略哥其实一直都很蛮不讲理,的确是个失格的神明。

好好好,我终于可以把千人斩和小叔叔提溜出来抖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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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觉得这事挺邪门儿的。

我明明是去看望大校,结果居然趴在他床头睡着了,醒来后,大校自己的病都好了,换成我躺他床上,而他正一眨不眨盯着我看。

我忙起身跟他道歉,他掌心往下一压,示意我不必多言,心情看起来不坏的样子,就要送我回学校。

这事儿从头到尾都不大对劲。

被他送回学校,我还有一肚子问题想问,他却只笑着说,等周末,他来带我出去玩。

被这么一哄,别的事就被我忘到了脑后,满嘴都是好好好。

大校含笑道:“那我就先走了。”

我眨眨眼,下意识也道别,就目送他开车远去,快转过街角时,车窗里忽然伸出一只挽起袖口的手,好像知道我一直盯着看似的,对我随意地摆了摆。

我:“……”

最不对劲的就是这个。

我之前或多或少,对大校还是有那么点芥蒂,毕竟他干的那事的确不像话……可现在完全没有了,不但没有,我还老想亲近他,有种莫名的自信支撑着我,让我相信这个alpha绝对不会动我半根毫毛。

这种堪称膨胀的信任到底从何而来?

特别是刚才,他笑的时候,我居然还觉得这人帅!

你清醒一点!就算以前是狗男男关系,可现在说好了当朋友!你居然还馋他的身子,你下不下贱!

我抱着脑袋疯狂摇了摇,才灰溜溜回校。

第二天,我按时赴约,去见小叔叔。

他好像一直忙着公司的事,我也有阵子不见他了,男人的脸色似乎有些憔悴,架着金丝眼镜也遮不住。

我被侍者牵引着进屋,落座在他对面,他穿着一板一眼的西装,大概才从公司开完会赶过来,抱着胸,脸轻轻歪向靠窗的一边,阳光打在凹陷的唇角,显得肤色越白,唇色越红,活像静止的美人图,是这头千年老狐狸难得一见的毫无防备。

——他睡着了。

侍者敲门进来,问我要不要喝点什么,我竖了根食指放在唇边,他了然地退了出去,又被我打手势拦住,我让他拿条毛毯来。

我撑着脸,静静打量男人。

盖着毛毯,遮住西装领带和小半个下颔,出奇地显得年轻,当然他本来也不大,还不到三十,只不过平日的气场太强大,多智近妖的狐狸是没有童年的,出生就该是这个模样,人们很难想起他的真实岁数。

包括我室友小a,平日提起这个小叔叔,也多是用崇拜的语气,在他眼里,只比自己大不到十岁的叔叔俨然是万能的,有了他,天塌下来都不用怕,自有个儿高的去顶。

但再厉害的人,也有疲倦的时候。

眼睫低垂,发型微乱,这不是狐狸,是我家累坏了的小狸猫。

我看了他一会儿,随手拿过桌子上放的杂志,慢慢翻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微微动了动,毛毯滑下来,他透过镜片,目光有几分失焦地看向我,我把书合上丢到一边,靠着椅子,淡淡道:“醒了?”

他没有立刻回答,摘下眼镜擦拭,又用力捏了捏鼻梁,才回过神,对我露出他一贯的,从容镇定的微笑:“恩,阳光太舒服了,竟然不小心睡着了,你该喊醒我。”

我就静静看他装逼。

对视两秒,他摊了摊手,无奈道:“好吧,最近有点累,见笑。”

“……”我慢吞吞道,“你还记得你约我出来,是为了什么吗?”

小叔叔:“为了谈你的过去,谈我们的事。”

我点点头:“据说咱俩过去是男男朋友来着?”

他微微笑着,不否认这个事实,因刚醒,他眼角还泛着红,带着泪花,一点也不老狐狸,偏偏要顶着一张无辜纯情的脸,做出这种高深莫测的表情。

可能是因为已经经历过闹脾气的第一和生病的大校,我现在已经可以心平气和接受我跟他之间的恋人设定了。

我说:“既然是男男朋友,你说什么见笑,想睡就多睡会儿,这么客气当什么恋人。”

他短暂怔了片刻,就笑出了声。

我百无聊赖道:“最近工作很忙吗,这么累就不要浪费时间来找我,多休息休息。”

他狡猾地笑着,眼角是带毒的小钩子,要趁我不备给我下蛊:“见你就是休息了……不,应该说是,再不见你,我就要缺氧窒息了,所以才紧赶慢赶来找你充电。”

他还是睡觉的时候比较好,至少骚话没这么多。

骚话没什么,可怕的是,骚话都是真话。

我有点脸热。

小叔叔温和地看了我一会儿,看出我的不好意思,就做作地叹口气,说:“主要也是担心我再不出现,让那帮没轻没重的家伙抢了先机,你就要忘记还有我这么一号人单相思着你了。”

我想开窗散热:“你怕被抢先机?”

他傲然道:“不怕,他们加在一起都不够我打的。”

然后我俩对视三秒,一起笑了起来。

笑过后,他才说:“看见你这样,我就放心了。”

我其实一直都很好奇,过去我和这个人究竟是何种相处模式,按理来说,我一个普通大学生只会被他牵着走,可有时我又觉得我很熟悉他的思维模式,他的未尽之意,我都能立刻明白。有点像师生关系。

譬如现在,我就知道,他是放心于我没有太过为难自己,没有为过去的荒唐而给现在的自己找不痛快。

我想了想:“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急也没用,趁着我还没完全想起来,还没有太喜欢……你们,大家都有自己做决定的机会,像是第一,他要走,我也留不住。”

小叔叔淡笑着摇头:“他不会走的。”

“为什么?他不接受这种荒唐事,我觉得很正常。”

如果对面坐的不是这个人,我是绝不会同人心平气和聊起这些事的,它们对我而言的确十分难堪,想一想都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说出来只会换得无尽的嘲笑与指责。

但到了这个人面前,我又觉得,无事不可倾吐了。

果然,他也心平气和回答了我:“因为他跟我一样,太喜欢你了,喜欢一个人到这种地步,就像铐上了脚镣,是走不远的,那些所谓的放手,所谓的回头,只是因为没走到我们这一步而已。”

我接不住这么直白的爱语,又舍不得打哈哈将这句话放过去。

只能绷着脸,不露出笑容。

不过话说到了这里,我又生出了另一个疑惑:“你为什么可以接受这件事?”

他的瞳孔在光照下近乎透明,像玻璃球,反射出影影重重的红尘万象,浓密眼睫眨了眨,遮掩住了里面的思绪。

在这些事上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向坦诚的小叔叔,那个下午到最后,也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


好的,小叔叔也会有一个番外,之后找时间写。

1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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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叔原本还想和我一起吃个晚饭,可一下午,他的手机已经快被公司的电话打爆了,一次次亮起,又被他一次次看也不看地摁断,到最后我都有些担忧了,盯着那满是邮件短信未接来电的屏幕,说:“呃,你要不还是回去先处理公务吧,正事要紧,我这边又不急。”

他再次把新打来的电话挂断,十指交叠撑住下颔,专注地凝视我:“你要紧。”

“……跟你说正经的呢。”

他哈的笑了,轻描淡写道:“我其实有个事情要拜托你。”

我愣了:“你说。”

男人慢慢微笑起来,把玩着手机,意味深长道:“麻烦你帮我给你哥带句话——越是耍手段,心思暴露得越快,让他还是少操劳了。”

我没懂这句话的意思,懵懂地点点头,他便满意地伸手过来摸摸我脑袋,眼神无比的慈爱,一幅‘没关系你无论多智障,爸爸都爱你’的表情,我被他rua得要化成果冻,觉得这个人各种意义上都很有毒。

“太好推测了。”他轻声说,“指望我们内斗消耗时间,最后输掉一切……别人也许会上当,我没那么蠢。”

小叔叔注视着我跟只傻狍子一样的脸庞,笑着道:“第一那边你不用担心,我其实一直都跟他有联系,他到底在纠结什么,我也很清楚,至于大校,我也知道他这段时间一直和你有来往……这家伙憋了这么久,我想他也是时候出击了,你就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和他相处,不用管别的。”

“打断一下。”眼瞅着他还要继续侃侃而谈,我抓狂道,“你手里有剧本吗,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个攻略大全,不然怎么能这么上帝视角?!”

他大笑起来,冲我眨眨眼:“是呀,攻略大全,不是你我都很熟悉的东西吗?”

一起走出店,我陪他去取车,路上,我又想起什么:“咱们是不是还漏了一个人啊。”

小叔叔脸色略沉,他淡淡道:“我跟那个人不对盘,我也最不喜欢他,他的事,我不想管。”

我啊了一声,小心道:“为什么,他脾气不比另外两个人好吗?”

小叔叔没说话,沉着脸,桃花眼带着煞气,真的很不愉快似的,我想不通,无论是本性霸道的大校,还是固执别扭的第一,都比那个人难搞得多,为什么小叔叔会这么排斥提起他?

过了一会儿,小叔叔才用开玩笑的口气道:“同类相斥吧?”

看我吃惊得不得了,他又叹口气,揉着我的脸说:“因为我很嫉妒他。”

“哈?”

“恩,也因为我一看见他,就会想起自己的无能,如果那天不是你……我杀了他都有可能。”

我冷汗都下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他凑过来,亲昵地与我额头互相抵了一下,我顿时就把琐事抛在了脑后,这一刻,世界除了他以外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我分开注意,我闭上眼,静静感受这个人在身边的感觉。

记忆虽未苏醒,尘封的感情却已经掀起一角,带我坠入斑斓星空中。

我忽然睁开眼,笑道:“对了。”

他以眼神示意我说。

我大喇喇伸出一只手,说:“月亮呢。”

“……”短暂的一愣后,男人就了然地微笑了,这种心意相通的感觉实在是叫人沉醉,他握住我的手腕,弯下腰,在我的掌心吻了吻,那羽毛般的触感穿透肌肤血管,在心头过了个来回,又再次传送给四肢百骸,一时后颈都发起烫来,而他的嘴唇贴着我掌心的纹理,温柔道,“你就是我的月亮。”

太会说话了,我一个肤浅大学生,哪经得起这样的撩拨,捧着星星眼目送他回公司。

然后我发现,我大概被他驴了。

“……妈的做不到就做不到,装什么逼呢。”

我回学校找我哥,想当面转述小叔叔交代的话,顺便问一问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可到处找不到他,打电话也打不通,我没有办法,只好抱着膝盖等在他家门前,心说这总算堵得到他。

一等就是到深夜,我昏昏欲睡,冷得直缩脖子,不知道几点了,楼梯间的声控灯忽然亮起来,我茫然地抬头,就看见我哥带着夜露站在我面前。

我想站起来,脚却发麻,只能扯着他的裤腿说:“你去哪儿了,怎么回来这么晚。”

他慢慢蹲下来,低着脑袋,我睡眼朦胧,凑过去摸了摸他脸,冷冰冰的,顿时给冻醒了大半,赶紧捧着他的脸,给他焐着,嘴里碎碎念道:“肖略同志,你是不是去泡吧干坏事了,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我要回去给爸妈告状的,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潇潇。”那对同样冰冷的嘴唇开合,喊我的名字,又不说话了,我停住话头,疑惑地唔了一声,肖略仿佛十分的疲惫,就这么往我肩膀上倒,我忙抱住他,问他怎么了,他又不解释,我只好试图从他衣兜里摸出钥匙,先把人带进屋子里再说。

摸了半晌都没有找到钥匙,我正在焦躁,背后的门忽然开了,我失去支点,承不住他的体重,两人人踉跄往后倒,最后让他一把将我扑倒在了玄关。

门轻轻关上了。

肖略手臂撑在我身侧,屋子里没开灯,我却觉得他正深深地望着我,用不知足的视线描摹着我的五官。

我慌张道:“哥?”

很久后,他才:“恩。”

我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想要起来,又被他按着肩膀,温柔而不容挣脱地压回去,我躺在地板上,怀疑他是去外面喝醉了酒,现在正搁这儿耍酒疯呢。

“没有耍酒疯。”肖略忽然说,“我没有喝酒。”

“那你这是怎么了?”

他又默了,半晌,伏下来,紧紧抱住了我。

我更加慌张:“哥,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这时,我听见了他的哽咽声,清楚地响在我耳边,像是一个做错了事,却又满腹委屈的小孩子,终于憋不住心事,要来和大人坦白了。

肖略吸了吸鼻子,说:“对不起,潇潇,对不起。”

我摸着他的后脑勺,说:“你没有对不起我啊,你对我很好,我哥对我最好了。”

他却固执地摇摇头,灼热的泪水流到我颈窝里,我都快整疯了,还是推开了他,挣扎着起来去按灯开关,屋子陡然亮起,他就跪坐在我面前,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上一塌糊涂,红着眼睛,里面装满了水,一碰就要掉出来。

我吓傻了。

我哥肖略是什么人,横跳世界一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谁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样子。

一时间我都不敢拉他起来,震惊完了,才抽了两张纸给他擦脸,他又抓着我的手臂,把头埋到我怀里,不放我走,我就抱着他上半身,有种不知道怎么去呵护他的焦虑,恨不得把他当个祖宗供起来。

他又说:“对不起。”

上半身弯成半圆,脸埋进自己的手心,是一个示弱到极点的姿势,犹如信徒在对唯一神倾吐自己的罪孽,我迟疑了很久,才蹲回去,把他再次抱到怀里,摸摸他的头发。

总不会是被女朋友甩了吧。我满心疑虑地想。

还是说欠校园贷了?

在我的思路滑向裸照前,他打断我天马行空的猜测,没好气道:“够了。”

肖略粗鲁地抹了把脸,握住我的肩膀,将我拉开,他深深吸了口气,抬头看我一眼,那目光复杂极了。

我不明所以,忙给他笑了一下。

“你回去吧。”半晌,他说,“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我要好好想一些事。”


肖略的想法应该很容易理解,我就不赘述啦。

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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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我回去我就回去,那我多没面子。

我叉着腰,义正言辞道:“我不,爸妈说了,出门在外,兄弟要互相照顾,你失恋还欠校园贷,我不管你怎么行。”

肖略:“……”

他揉着眉心,几乎是呻吟着说:“你就是生下来气死我的。”

被我打了岔,他心情似乎好了一点,我忙不迭哄他去浴室洗漱,站在浴缸前,肖略一件件脱掉衣服,透过镜子望我,而我急着给浴缸放满热水,头也不回地说:“你过来,什么大事都先等你把身体暖回来再说,过来我给你洗头。”

他沉默了两秒,才乖乖走过来,抬脚跨进浴缸,水微微满出,我搬了把小板凳,很不客气地洗那颗不知道在想什么傻逼事的大脑袋,洗到一半,动作还是温柔下来。

我笑嘻嘻道:“还难过吗。”

他闭着眼,仰面靠着浴缸壁,黑发穿插在我手指间,暖灯打在他淋着水珠的脸上,尽管那也是与我一模一样的脸,可某个瞬间看起来,真如生冷无情的玉面神像。

然后我洗干净手上的泡沫,掐了神像的腮帮子一把。

“说话呀。”

他还是没睁眼:“小讨债精,气死我了。”

“嘿,你刚刚还抱着我哭,说对不起我,现在又说我是讨债精,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我趴在他脑袋边,他这才睁眼,侧过脸跟我对视。

瞳孔中映出我的脸庞,而我又映出他的,无数张相同的美人面互相倒映,像是站在悬崖边,往深渊底部瞧,心神也要被吸进去。

他又喊我:“潇潇。”

浴室很温暖,我打了个哈欠,怪犯困:“恩。”

“你会恨我吗?”他说,“如果一切的错误,源头都来自于我,你会怪我,恨我吗?”

我意兴阑珊道:“你请我吃一顿豪华甜点套餐,这事就揭过了。”

“所有的错都是我犯下的,我无情无义,自私透顶,让你受了很多折磨……是这样大的罪孽,你不会生我的气吗?”

我拿手拨了两下浴缸里的水,更加漫不经心:“那就请两顿。”

他还在不依不饶地继续:“甚至到现在为止,我还是只站在自己的角度出发,从来没有真的为你考虑过,打着爱你的旗帜,干尽缺德事——”

“那就请我喝一个月的奶茶,再加上两顿豪华甜点。”浴缸里的水明明很热,可我摸到的,肖略的皮肤却冷得不像话,我赶紧起身去调水温,可他直接从水里站起来,赤身裸体,头发披下来,如同一个在夜里游荡的水鬼,就这么抓住了我的手臂。

我真的有点不耐烦了:“闹了一晚上,还没够吗,给我坐回去,感冒进医院别指望我照顾你啊。”

他还想说话,被我一巴掌拍在额头,硬生生给按回水里。

看见了吧,对付熊孩子就得这么干。

后来肖略还试图跟我嘤嘤嘤,均被我冷酷无情镇压,我把他包在大毯子里,吹好头发,直接押上床,盖好几层花棉被,又调了暖气,放了一杯温水在床头侧。我干这些事的时候肖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仿佛有万言千语要对我说。

我找了个眼罩,给他戴上了。

肖略彻底没声息了。

我对自己感到满意。

照顾了他大半宿,快凌晨,我才悄无声息离开,内心充盈着农民照顾好自己的庄稼,劳动后的喜悦,讲真,我这样的好弟弟该去评感动全国十佳好青年。

走到一半,我才想起忘转告小叔叔的话了。

算了,下次再跟他说吧。

不过想到了小叔叔,顺理成章,就联想到之前和他的谈话——他为什么那么讨厌那个人?

如果我的记忆找回来了,或许我还可以试图从中调和,但我现在自己都是一团浆糊,是没法帮他们打开这个心结了。

小叔叔那个人嘴又严得很,我问他,他只会驴我。

我气了一会儿,被风吹得又冷,在原地跺跺脚,才缓过劲儿来。

话说回来,虽然我并没有真的回忆起过去的事,可情感上,却越来越没办法抵抗这几个人了,尘封的爱埋在胸口,化作腼腆的怦然心动,譬如现在,我想到他,就感觉距离上次和他说话已经过去了一万年,想立刻飞奔过去见他。

……好吧,客观意义上,也是有二十来章没让他出场了。

这么看我干什么,又不是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一本书,拿章节来计算时间有什么问题吗,少见多怪。

熬夜就熬通宵,我也不会寝室补觉了,直接快乐地踮起脚尖,一溜烟跑去画室门口蹲点。

此时是清晨五点。

我去得有点晚。

画室门前,已经顿了乌泱泱一大批人,最前面正对着画室的好位置已经一个不剩了,场面宏大堪比演唱会排队,竟然还挺井然有序,我提着一袋早点,瞪着眼前的队伍,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内心的想法。

最后,才憋出一个字:“草。”

这次不是植物名词,是中日双语。

队伍最末,别人看见我傻乎乎站在原地,遂不耐烦地招呼:“新来的,守规矩,过来排队。”

我出门因为怕冷,戴了口罩,所以他们并没有看清我的长相,我站到队伍最后方,虚心求教:“这是什么阵仗?”

他们匪夷所思地看我:“你是刚刚加入后援团的?这是例会啊。”

我:“……例会?”

“对啊,咱们‘守护世间最好的王子殿下’团当然要围绕着王子殿下展开活动。”那人慈爱地摸着我这个新人的脑袋,谆谆教导,“每周一清晨四点,沐浴更衣,在圣堂门前恭候殿下大驾光临,不可私自摆放礼物阻碍交通行进,不可送早餐,不可与殿下擅自交谈,不可与殿下保持五米以内的亲密距离,时时牢记自己的团员身份,先殿下之忧而忧,后殿下之乐而乐,是以方可全团大同。”

一个柔弱的草字,已经不足以概括我的内心活动。

半晌,我真诚地回握这位神圣团员的手,说:“您辛苦了!”

我就捧着包子馒头,跟他们一起蹲点等这位世间最好的王子殿下,起初还打算给他们分一点吃的,结果众人义正言辞拒绝我,训练有素从兜里掏出牛奶压缩饼干,不慎掉落出王子殿下的照片若干张,淡定地捡起来后,大家开始啃啃啃。

一看就是蹲点蹲习惯了的。

后来我实在冷得不行,还是决定放弃蹲点,先回寝室休养生息,他们又拉住我,让我这位同志再坚持一下,希望就在前方,我被这浓厚的组织情感动了,想起自己和千人斩之间的关系,颇有些汗颜,便说:“可千……可王子殿下,不是已经有一个男朋友了吗?”

众人:“……”

我:“?”

他们幽幽叹息:“这事,要从初画权说起……”

不要拿出这种long long ago的态度好吗,我现在就想走了。

“……总之,自从殿下谈上了恋爱,咱们团的定位就从o友粉变成了妈妈粉,毕竟他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众人抽抽噎噎擦着眼泪,“好歹肖潇也是咱们学校的o神,a才o貌,轮不到我们这群妖怪发话。”

你们的自我定位,未免太清晰了点。

我满心吐槽,最后只能无奈地蹲回来,挨个儿摸这些妈妈粉的脑袋。

跟明星谈恋爱,居然是这么考验良心的一件事,这上哪儿说理去!


b站买了jojo前三部,我要开始补番了!

这次一定可以撑过画风!

1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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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天上午,蹲到众人腰酸腿疼,也还是没等来‘世间最好的王子殿下’。

我都有点失望,而其余人反而很镇定,看来这种例会事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还过来安慰我这个新人:“千人斩也不是每次都会按时来,他也有自己的安排……”

我鼓着腮帮子,看着这帮吹了好几个小时冷风,现在都是一副晕乎乎样子的妈妈粉。

之前跟她们聊天的时候,还在说,以后千人斩要是结婚工作了,大家得帮他保护隐私,免得某些毒唯迫害他妻儿,身为真爱后援团团员,大家要为了千人斩的幸福鞠躬尽瘁死。

尽管这个理念多么像在搞传销,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人是真心喜爱着心目中的偶像。

本来我跟他们的关系,应该是对立的,讲道理,偶像的幕后恋人,跟他的粉丝,天然对头好吗?但我现在反而生出了一些羞惭,很难面对这些人了。

眼看着他们都开始收拾东西,打算走人了,我站起来,说:“——等一下。”

十五分钟后。

团员A某:“我,我靠啊……”

团员B某:“你扶我一下,我有点腿软。”

团员C某:“我也软,我的天,他这个时候怎么来了。”

他好像是洗澡洗到一半,就被人喊了出来,随便套了件衬衫,敞着领子,总是扎着小马尾的头发也是散开的,搭在了肩头,整个人都散发着水汽,连碧色的瞳孔也显得有些湿润,像一汪载满春情的湖水,即刻便满溢出来。比起平时那一脸漠然的高岭之花态度,此时的他几乎显出了几分难言的色气,因为是急匆匆赶来,还在微微喘息,湿红唇齿间,可见颤动着的舌头。

他目光在人群里快速搜索了一圈,便对最前方,后援团团长露出了一个难得一见的微笑:“多早来的?”

魅力无敌,荷尔蒙瞬间爆炸!

这还是成为团长以来,首次和偶像直接对话,团长快要晕倒,幸亏后面的人拼命撑住了他:“没多早,也就四点多……”

千人斩愣了片刻,他应该是知道后援团习惯蹲点自己这件事,但没想到这些人会等自己等这么久,下一刻,他眉心就轻轻蹙了起来:“一直都是这样?”

“以前是四点,最近推迟到了四点半……等等,我们绝对不是在怠慢你,只是冬天到了,天也亮得晚,所以才——”

“不要这样了。”千人斩耐心道,“我和你们一样都是学生,大家都是平等的,心意我领了,可这种事不要再出现,明白我的意思吗?”

团长嘴唇瑟缩着,半晌说不出话。

千人斩随手顺了一把自己还湿漉漉的头发,便走上前,拿钥匙打开了画室门,路过一个团员时,他脚步微不可察的一顿,他打开门,侧身看着众人,笑了笑:“算是给大家最后一次例会,来个圆满落幕……要进来看看吗?”

这天,半个学校都轰动了。

千人斩首次对外敞开了自己的私人画室,随意进出参观,有事没事的全部赶到,原以为能看看千人斩那些画纸草稿,就已经是很幸福的事情,结果到了之后才发现,千人斩本人就坐在窗座上,任由来参观的人一波波在他的画室里出入,就在那儿慢悠悠翻一本画册。

那孤高冷清的仙鹤,与人起码保持五米以上距离的轻微洁癖患者,居然忍耐了人群的嘈杂,全程未离开这个房间半步。

偶尔有粉丝鼓着胆子上去问他问题,他就会合上书,用那双迷人得要死眼睛望着对方,尽可能回应那些完全是没话找话聊的搭讪,一点不耐烦也没有。

众人:“……”

上帝啊,他这是中了什么风,怎么就,怎么就!

哈利路亚,请务必一直保持!

等到晚上,他才从窗座上下来,长腿支在地上,对剩下的人委婉道:“很晚了,都去吃饭吧,再过一会儿,食堂就没有吃的了。”

团长就是留到最后的人,这个小beta也是美术系的,当初选择A大,就是冲着千人斩来,对这个传说中的天才神子早就心向往之,他在暗处观察了千人斩太久,知道对方虽面相温和,但实际上为人冷淡,独来独往,一心沉浸在艺术的世界里,根本不会在意他人的爱慕。

这就显得他今天的行为十分反常。

团长正要趁着人少,走过去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就看见那个跟他们一起等了千人斩一个上午,又在这间画室蹲了一个下午的新人,终于从角落走出来,他一边摘下口罩,一边走到千人斩身边去,仰头跟年轻的画家说着什么。

团长彻底愣住了。

只见漂亮的Alpha低下头,对自己的小粉丝笑了起来。

他今天已经笑得够多了,可谓在过去几年里展露在众人面前的总和,而没有哪一个微笑,能比得上现在这一个。

团长顺着人流往外走,不断回着头,最后一眼里,看清了那个新人的相貌。

唇红齿白,笑涡浅浅,在口罩里憋了一天,脸庞发着红,显得又软又乖,就是这个看起来无害的Omega,背地里不知道叫多少人扎过小人,又不知道有多少人暗自喜爱着他,递出去的情书却如泥牛入海毫无音信,后来大家才知道,是他的男朋友第一,那个极其爱吃醋的年级top看他看得太严,根本不允许让他意识到,原来自己是这么有魅力的一个人。

那是肖潇。千人斩的恋人。

一瞬间,团长心里什么都想明白了。

我自然不是圣人,敬慕着一个人的同时,也会对他生出独占欲。

我也不是那么光明磊落,嘴上说着以那人的幸福为先,背地里,也在暗自嫉妒着拥有心上人爱意的幸运儿,嫉妒他,恼恨他,也为肖潇过去在校园被传出的糟糕谣言添油加醋过,也污蔑过他,说他考试作弊,成绩不实,说他援交频繁,生性浪荡。什么脏污话都说尽了,好像抹黑他,就能让那个人回来。

我只是一个在台下,痴痴注视着光明的小透明,用着笨拙的方式,去靠近那只高高在上的仙鹤,祈求有朝一日,他也会回头,看向淹没在人群中,面容模糊的我。

而今天,他对我笑了,先是笑,又是皱眉,最后再次微笑。

他生性凉薄,却愿意为了你的心愿,从那无限的专属温柔中,分出了那么一秒钟,给了我。

就算只是无限时光里的一秒,可那一秒里,他是我的,那是专属于我们的宝物。

我真是恨你。

谢谢你。


千人斩的后援团我一直都觉得很好玩儿,又可怜又可爱。

1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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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午给他发信息说明情况,到晚上所有人散尽,我们中途没有一句对话。

他坐在这头的窗座上,我靠在另一头的角落里,隔着画室里进进出出纷纷扰扰的人潮,隔着无数道被窗格切碎的阳光,抹除过的记忆是一片虚无,却有情感的浪涛在此起彼伏,像那人手里打翻的调色盘,色彩浓郁粘稠,将我推向顶峰,又毫无着落地重重摔下来,不断重复着这个过程,演绎着单方面,绵绵无尽的相思。

感觉只是眨一眨眼,白昼就变成了星夜。

他对失忆的我说,我们只是朋友。

所以说,这么愚蠢的谎言,我怎么会相信。

我走到他面前,最后一个参观者也恋恋不舍地离去了,我站定在alpha跟前,心情复杂,花了一个下午才整理好的心境再次被破坏得动荡不堪,而他完全不知道我的为难,只是微笑着颔首,金发勾在下巴上,让人很想伸手拨一拨。

只是自顾自看我走近他,自顾自扮演着美丽的神明,接受一个理所当然的,瞻前顾后的叩首。

半晌,我说:“谢谢。”

他眉梢轻轻扬起来,我挠了挠侧脸,笑了:“你能花这么一天的时间,陪我们闹,恩,谢谢你,本来你不需要答应我这种无理的请求……”

他这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柔柔的:“怎么会。”

心跳乱得一塌糊涂,好像所有积压的爱,经过前面三个人的铺垫,终于在此刻达到了巅峰,我不着调地想,还是要赶紧把以前的那些事想起来,不然,不然就像现在这样,任凭心中这些感情兴风作浪,被搅得整个人方寸大乱了,却对它们从何而来都不清不楚,像什么话。

一切都很不像话。

不爱他,爱他爱得这么迟,最是不像话。

千人斩看了我很久,忽然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鬓角,我茫然地抬起头,他眼底含着温润的亮色,呵气的动作那么轻柔,像是要用唇舌,递给我一朵即将绽开的小花:“——我很高兴。”

“能为你做上一些什么事,能实现你的心愿,我很高兴。”他拇指抚摸过我的额头,用了一点力,好要我相信,他的确心情很好,“尽管是这么微不足道的小事,能满足你,就是我的荣幸。”

砰砰砰。视线范围内花全开了。

我也跟着心花怒放。

他又笑着说:“不过话又讲回来,你为什么会突然希望我来陪一陪他们?”

我耳朵发着红,发着热,被他拢在掌心,不知道他到底发现没有,我含糊道:“我就是觉得,怪对不起他们的,他们这么喜欢你,我却……我感觉自己挺卑劣的……”

他先是怔忪片刻,随后哑然失笑。

我有几分恼怒:“人之常情嘛,跟他们比起来,我的确运气太好了一点,毕竟你可是我的——”

说到一半,我赶紧停下话头,意识到自己快言快语说漏了嘴,我还不想这么快就和他回到恋人的关系,去面对那无尽的烦恼。

原因挺难以启齿的。

……面对他,像天上掉下来一个金灿灿的大宝贝,捧在掌心,有种手无足措,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觉。

他微微眯起眼,带着几分难以揣测的情绪打量着我,轻声说:“原来如此,你想起来了?”

我只好老老实实道:“是我室友跟我讲了过去的事。”

他唔了一声,我俩就这么傻了眼对望着,想到之前维持的那所谓朋友关系,想到千人斩给的我每句撩拨下所隐含的期盼,想到那时的我跟个死猪似的,对他的心意全无察觉,我就尴尬得恨不得找个洞把自己活埋。

“好吧。”我嘟囔道,“就算室友不跟我说,我现在,也猜得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我鼓起勇气,拉了拉他的衣角,他似乎没想到我会上手,身体轻微地一震,僵在那里,任由我扯着他的衬衫,片刻后,他呼出一口气,低声说:“那你还记得,我在这个房间,对你做过什么吗?”

这是什么问题。

我四下打量画室,别的没感受到,脸先一红。

总觉得……我在这里做过一些破廉耻的活动。

等等,不会吧,结合千人斩画家的身份,再结合他这讳莫如深的态度,以及我脑海中零星的画面记忆,难不成……我给他当过裸模吗?!

肖潇,你,不愧是你啊!

我比他更僵硬:“以前的事就不必再提了吧?”

他垂着头,额发遮住眼睛,只看得见瞬间失去血色的嘴唇在发着抖,我刚要凑过去看清他的表情,就听见他小声道:“我说过了,你如果还在记恨过去的事,就不要轻易原谅我,你不用勉强自己的。”

“……”我费解地看着他,“我真是不懂你们。”

千人斩:“?”

“明明是我对不起你们,可除了第一,你们所有人都表现得,都表现得这么大方,你不该生我的气吗?”我把这个困惑许久的问题说出了口,“我亏欠你这么多,你为什么还这么温柔,甚至还觉得自己对不起我?”

他比刚才愣得更厉害。

许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恩……为什么呢?”一扫方才的郁色,他悠然道,“我也不知道啊,为什么呢?”

我觉得他在诓我。

正在腹诽,他就摊开了双臂,勾着嘴唇,笑道:“先不管这么多了,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我可以抱你了吗?”

什么叫不管这么多,要管的事情一大把好吗,到底你心中的想法是什么,小叔叔为什么讨厌你,大家以后究竟要怎么办,这么多不得不面对的问题山一般堆在眼前,怎么能不管,沉溺在片刻的懒散里?

我二话不说抱了上去。

他收紧手臂,将头埋到我的颈窝里,深深吸了口气。

只是体温相贴,只是互相依偎,没有亲吻,没有更多的爱抚,就有种脉脉的温情在空气里缓缓流动,心泡在里面,于是全身跟着骨酥体软,怀抱与怀抱严丝合缝,仿佛从一开始就就是彼此缺失的半身,如今合二为一,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我们无需过多的言语。

就像他说的,为什么呢。

“——十年后,你再来问我这个问题。”最后,他笑着在我耳边说,“那会儿,也许我就有答案了。”


因为被ky气到,所以不更新这种事太没出息,嚯嚯,我偏要更,气死你。

1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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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自己的窝囊而心惊。

竟然就能这么快,这么平和,这么理所当然地接受了……余生荒唐的命运。

我搂紧alpha脖子,他是热的,抱在怀里几乎烫手,也是柔软的,软得你但凡说一句重话,就会伤到他那颗敏感细腻的心,把脸埋进那灿烂的金发里,能感受到它们就如同最温顺的绸缎,蹭着嘴唇,像在替代主人讨一个亲昵的吻,可同时他又那么强硬,双臂交缠上来,是比世间一切的钢铁更不可摧的囚牢。

我又想起其余几人。

想起他的挣扎,他的理解,他的屈服……想起他的爱。

没有记忆,只有这架构在海市蜃楼上的,微不足道的爱情,却能引导着我们重蹈覆辙。

我们在死局里求生。

“哈哈,哈哈哈……”

千人斩听见怀里的人发出了笑声,笑得整个人在轻微的抖,那几乎是有点神经质的,他不明所以,手臂稍微松了松,弯下腰来看少年的脸,肖潇直瞪瞪盯着虚空,双眼放空,像是终于想通了什么。

他近乎自言自语:“重来一次也还是这样,那就没办法了……就这样吧。”

千人斩的视角里,肖潇的脸边悬着一个金色的好感度数值,从今天照面的那一刻起就在不断缓缓上升,从56/100一路爬到79/100,已经足够他惊喜,而这一刻,在肖潇说出这些话的同时,那个79开始疯狂变化,以极为恐怖的速度上涨,金粉抖落,飘洒着过剩满溢的思念,在千人斩愕然的目光下,停在了99/100。

肖潇捂住半边脸,受了什么沉重的打击一般,狼狈地低着脑袋,纤细的脖子负担不起这千斤的重量,就在千人斩要担忧起他的情况前,他又猛地伸出手,再次紧紧抱住了男人的腰。

他抱得那么紧,明明是个omega,力气大得不可思议,像只离群的,不安的小兽,生怕一松手,最后的庇护者就要把他抛下了。

当初同意世界线消除他的记忆,就是……不希望他再在这段感情里受伤了。

但如今看来,没有人能避免命运,他们在爱里获得幸福,因为一个相接的眼神而品尝甜蜜,也在爱里受尽苦难,拥抱的同时,就将自己一身的荆棘狠狠刺进对方体内。

肖潇有错,自己也有错。他们都错得离谱。

这是世界设定的死局,重来一次,也只是重演命运,让他们更清晰地看见,自己除了眼前的人,无路可走。

他是不是……想起来了?

千人斩无所适从,心又软又疼,涩得要命,唯一能做的就是回拥,把他抱起来,让他像一个等身的人偶那样趴在自己肩头,轻轻拍着他的背,好叫他有喘息的时间。过了一会儿,肖潇才微弱道:“我之前,见过其他几个人了。”

“恩。”千人斩轻声说,“我知道。”

肖潇沉默着,再开口时,声音里有着努力压制过的哽咽:“——我没办法啊。”

千人斩也沉默了,手一直保持着稳定拍抚他背的机械动作,许久,又恩了一声。

也许肖潇什么都想起来了,也许他对过去还一无所知。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他在这个房间里,做过此生第二后悔的事情——最后悔是当初任由肖潇和自己分手,而没有过多的挽留——如果此刻肖潇要向自己道歉,他反而会无地自容,无论是什么形式原因,强暴就是强暴,他不打算为自己开脱。

但他抓着自己,强忍哭腔,说没有办法。

这就像是在千人斩的心上,血淋漓剜了一刀。

后援团里有那么多人追求他,跟在他身后,频繁示爱,他从来不在乎,任由他人在地狱里受苦,冷心冷情从未改变,可轮到自己时,才明白这种东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才明白……才明白,他到底做不到那么的自私。

因为爱情,他生出独占欲,任由欲望驱使行动,犯下大罪,又因为爱情,他无法再给予这个人更多的伤害。

世界线的那个赌局,让众人你争我抢在肖潇面前刷好感度,如今,望着只差临门一脚,99/100的数值,他却不能再迈出哪怕一步了。

心意相通,情意交缠,才能实现的完美爱情,不会降临在如今的他们头上。

“对不起。”肖潇还是说了这句话,兜兜转转重复着卑微的道歉,“是我对不起你们所有人。”

千人斩抱着他,闭上眼睛,觉得那叫嚣发狂的灵魂终于飘离了身躯,站在头顶,俯视着人间纠缠的怨侣。

他们是彼此的初恋,也该由他,来为这场闹剧画上句号。

千人斩说:“我也对不起你,我们扯平了。”

他该为肖潇做点什么了。

送走肖潇后,千人斩在他的宿舍楼下久久站立,夜风穿过他散开的金发,他手插在裤兜里,许久后终于掏出手机,打开聊天软件,拖出那个压在最底下,连一眼都不想看的群组,并发了一条消息出去。

群聊(4)

肖像画:都出来见个面吧。

十分钟后。

老子天下无敌:……干嘛。

肖像画:他来找过我了,好像想起了以前的事。

三秒后。

摘月:详细说明全部情况,我耐心有限。

家国:谁刺激他了?他人怎么样?!

老子天下无敌:是不是你个垃圾又他妈干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你在哪儿,你给我滚出来!

家国:你别走我的老路,我不会放过你第二次。

摘月:第一别说这些没用的,总之,潇潇现在还好吗?

肖像画:哭了。

老子天下无敌:……

摘月:……

家国:……

老子天下无敌:是不是我太惹他伤心了……

摘月:放心,你肯定跑不掉,我现在只想知道,千人斩小同学,是什么让你转了性子,主动向我们这些透露情报?

老子天下无敌:……他哭得厉害吗。

肖像画:还行,一直憋着的,我送他回寝室了。

老子天下无敌:你是不是傻,什么叫送他回寝室,你都不晓得哄吗!又不是不知道他什么性格,你就这么让他这么憋着?!憋出病来又吐血,你赔吗!

家国:在寝室是吗,我去找他。

摘月:你去有什么用,大半夜的,你还要他下来应付你这么大个alpha。

家国:我等他明天下楼。

家国:顺便带个早餐。

摘月:行啊,现在的手段可比当初高超多了,有长进。

肖像画:呵呵。

肖像画:明天上午九点,xx会所,咱们聊聊。

老子天下无敌:我他妈凭什么听你调遣,而且我已经退出……哪个房间!麻溜点!


哈哈哈哈对不起写这段群聊我一直在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都是什么沙雕微信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摘月是什么鬼哈哈哈哈你咋不上天呢哈哈哈哈真特么骚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完结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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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个梦。

醒来的时候,已经记不清具体梦的内容了,只记得他们每个人脸边悬了个99/100,意义不明的金色数值标记。

他们在梦里,沉默地望着我。

我们隔着湍急的河流,就这么沉默地对望,我过不去,他们也过不来。

“我输了。”河流说,“我认输,夏娃,我不会再替你做决定,往后的路,就真的要靠你自己走……尽管我做错了很多事,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个世界希望你能获得幸福。”

我尚在思考这些话的内涵,就看见对面的那四个人,义无反顾走进河里,涉水向我行来,河流的速度太急太快,他们的身影淹没在水面上的白雾里,比任何时候都要弱小,都要不堪一击,随时都会陷入这滔滔洪流,任由它带走自己。

而直到我醒,他们都还在朝我走来。

我愣愣地躺在枕面上,窗外晨光正好,适合晒被子,却听不见宿舍楼该有的喧哗热闹。

我坐起来,四肢软绵绵的,这一觉睡得太久,骨头缝里透出倦怠而甜美的滋味,我在寂静里发了许久的呆,竟说不准,自己到底已经醒来,还是犹在梦中。

我听见了流水的声音。

“小a?”我喊着室友们的名字,没人回应我,我推开门,像一个游魂般穿过走廊,楼梯,一步步往下走,脚也发软,没力气,每走一步都踩在棉花糖里,黏着甜滋滋,腻乎乎的糖霜。

走出宿舍门,我看见我哥就站在那里,穿着黑风衣,扣子一丝不苟扣到喉结上方,只露出一张素白的脸,说是去参加葬礼都合适。

而他转过头,对我笑起来,那一刻,世界都春暖花开了。

他朝我伸出一只手,笑道:“来。”

我握住他的手,被他轻飘飘一提,我们一起走过无人的校园,这颗星球仿佛停止了运转,万事万物都在安宁里静静沉睡,等待着一个苏醒的契机。

他带我走出学校,大街上的车流静止,驾驶座里面没有人,我好奇地趴在车窗上往里看,我哥也不催我,只是牵着我的手,等我看够了,才继续领着我朝前走。

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可与他并行的感觉,熟悉又陌生,很久以前,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一定也被我哥牵着手,像这样,漫步在故乡的大街小巷。

时间过得太快,一转眼,我就已经到了被他牵着手,会害羞,会抗拒的年纪了。

他一言不发,而我望着地上我们融在一起的倒影,眼底逐渐积蓄起了毫无来由的眼泪,心底涨得难受,想要大喊大叫。

这条路走到尽头,他就会离开我了。

强烈的直觉让我站定了脚步,他回过头,我说:“你不要我了吗?”

他有些惊讶,但没有否认。

我一下子就憋不住了,用力抹了一把眼泪,固执道:“那我不去了,我哪儿都不去,你也不准走。”

“……”他走到我面前,扶着我的脸庞,替我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擦完了,也没有放手,就这么长久凝视着我。

他开口道:“夏娃。”

这是我从未听过的称呼,我却一点都不觉得异样,他说:“就今天一天吧,你无论什么心愿我都会实现,从你出生到现在,我还没有真的放下一切,只看着你一个人,不过就算我这么做了,你也不会赞同——就今天一天,你无论想要怎样都可以,这个世界随你造作。”

我费解地看着他,越发确定这是一个荒唐的梦。

虽然荒唐,却不可怕。

他朝我眨眨眼,那张与我相同的脸上带着狡黠的笑意,我不知不觉也跟着笑了,豁然开朗之感,便大摇大摆道:“先给我整一杯奶茶,加芋圆加布丁加红豆加奥利奥!”

我吸着奶茶,他摸索着我手指骨节的形状,说:“继续。”

于是这一天,我坐过了旋转木马,玩过射击游戏,恰了火锅又恰汉堡,坐在海盗船上俯冲而下,又被他带着钻进某国国宴,宴会上空无一人,他严肃地跟我说,要不要去主座上坐坐,cos一把最高领导人。

我:“……这就不必了。”

玩到最后,我彻底瘫了,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他在我身边坐下,望着我的侧脸,认真道:“这样就高兴了?”

“高兴!”我畅快道,“要是千人斩他们也在就好了,刚才那个火锅还挺好吃……”

我哥说:“你想他们了?”

这是我哥,这里又是梦,也没什么不好承认,我懒洋洋点头,他就说:“这就是你最后的心愿吗?”

空气中漂浮着些微的异样感,我迟疑地转头看他,我哥平平道:“一直都知道,你最想要的是什么,只不过我用错了方式来实现你这个心愿,什么攻略,什么主角光环,都是不需要的废物,包括我,就算没有这些东西,你们的命运也早已注定——我知道,我该退场了。”

我急了:“你要去哪里?!”

他不置可否,把我拉起来,强硬地带我往前走,脚下踏云,迅速来到一间寂静的会所里,站在深处的门前,我哥才说:“我哪里也不去,我是日月星辰,我是风,我是水,我是你目及之处的一切,我也是他们,也是你。”

世界线牵着我的手,带着我,让我轻轻按住那门把手,我一直皱着眉看他,脑中,尘封的记忆蠢蠢欲动,要破土而出,那是过去没有结果就枯萎的花朵,潜伏回大地,等待一场久违的春风。

世界与我的记忆在此刻,都在沉睡中,共同等待一个包含爱意的吻。

仿佛所有的不甘,无奈,伤痛,都可以因此而获得新生。

“世界过于爱慕你。”他自言自语道,“恩,你去吧,你自己的路,你自己走,不用害怕,万事万物都在偏爱你啊。”

我握着门把手,心脏怦怦直跳,他贴在我的身后,用那漫不经心,含笑的语气,说:“那就再会了,夏娃……肖潇。”

日月星辰,风,水,一起都在我的身后消失了,金粉徐徐飘散,带着几分眷恋,擦过我的脸庞,最后,我的世界只剩下眼前这一扇窄小的门。

门背后是什么呢。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们跳入那条湍急的河流,向我走来,可这条路实在太艰难了,好几次,无情的河水就要将他们淹没,即使强大如我的恋人,要从彼岸来到我的面前,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几个小小的黑点挣扎在视线尽头,无情苍穹罩视着他们徒劳的挣扎。

不过不用担心,他们迟早会走到终点。

因为这条路,有一半,属于我。

我跳进了冰冷的河水中。

我跳进了光里。


好,正文部分到此为止,也就是完结啦。

结局半开放,不过最后会是he的,大家不用担心,后续番外我会再给故事收尾,只是正文,的的确确是到这个地方就结束了。

在我看来,我要表达的东西,已经写完啦,不必拖拖沓沓,故事就该开始得潇洒,结束得利落。

按理来说,处女作(严格意义上不算,我在此前是写过其他练笔的,只不过第一个长篇,第一次正经连载,第一次有人喜爱而已,我把无数个惊喜的第一次汇总,称为这里是我的起点),完结的时候,我应该发表一大段完结感想才对,比较奇妙的是我现在心情很平静,腿上放着热水袋,马上准备上床睡觉,整个人都很倦怠。

明天再来想想要怎么写正经的完结感想,现在嘛,千言万语一句话:

谢谢各位陪我走过这五个月,我们再会。

彩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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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好,我叫肖宝,今年五岁,是个女beta。

本来按照遗传学来说,我的几个父亲都是alpha,我母亲又是omega,无论如何都不该生下我这个小beta的,可能一般人这时候就要怀疑自己老婆是不是出轨了,但我家不一样,几位父亲甚至没给我做亲子鉴定,确定我到底是谁的孩子,就这么理所当然承认了,我是他们唯一的子嗣。

尽管我是平平无奇的beta。一点也不符合世人对我的期待。

毕竟我的父母都是那么出色的人,在各自的领域称王,我出生前,甚至有人开过赌局,赌我到底会成为信息素几级的牛逼怪物。

结果生下来一个我,beta小女孩。

不过beta也没什么,做beta可好啦,没有发情期,没有奇怪的标记,不必因为生理欲望而驱使行动,可以真正地做自己,是哪里都寻不来的自由。

这些话是我母亲跟我说的。

我最喜欢我妈了!

你们不知道,我妈可好啦!

他就是那种,很特别的人,长得好,性格好,头脑好,工作好,找的几个丈夫也好,简直大写的人生赢家,生活没有一点不顺心,被所有人嫉妒,要在背后扎他小人的那种!

在我短短的记忆里,没有人会舍得对我的母亲说一句重话,哪怕是一个尖锐的眼神都不忍让他看见,我的几位父亲就不必提了,他们简直要把我妈宠到天上去,我看着他们都觉得自己多余——可其他人也是这样,我母亲抱着我上街玩耍,所有见到他的人,都要露出惊艳以及赞美的眼神。

就给我一种,他无论身处何方,都要成为焦点的感觉。

我还是个婴儿的时候,老是去摸我妈的脸,他工作的时候很专注,一边把我抱在怀里,哄我睡觉,一边做着自己的事情,感觉到我在摸他的嘴唇了,他就低下头,对我,他的小女儿,露出一个清风明月一样的微笑:“睡吧,我在这里。”

我:“啊啊啊啊。”

给你们翻译一下我的婴儿语:

妈你好美,妈你好香,妈快来亲我两口!

当然,我闹腾得太狠了的时候,我妈脾气再好,也会有点无奈,就起身去客厅,随便把我交给一位父亲,让他们哄我一会儿。

虽然我很喜欢我妈,但我也不讨厌我的爸爸们。

所以我哭两下,就允许这些没我妈软没我妈香的alpha抱我了。

“啊,小宝在笑,果然,她最喜欢我!快让我来抱她!”

“第一你能要点脸吗,她那是看见千人斩的头发,觉得金灿灿的很好看,才笑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恩,所以我还是不剪头发了。”

“你们少吵两句,没看见女儿在打瞌睡吗,我去做婴儿餐,你们都安分点。”

……好吧,我是很喜欢我的爸爸们。

傻得可爱。我怜悯地想。

我在某张凑过来同我亲昵的脸上,重重吧嗒了一口。

然后被另外三个人陆续要求同样的待遇。

有时候我觉得我妈也挺难的,别的什么都好,就是这点,他这几个丈夫,但不好对付了,真的,替我妈鞠一把同情泪。

我作为婴儿,他们谈话不会避讳我,有一次我听见他们谈天,说到过去的事。

我就觉得,别看我爸妈现在都是笑盈盈的,一幅有女万事足的样子,但能走到今天,真的挺不容易。

好,我知道这时有人在怀疑了,肖宝小朋友,你不是婴儿吗,怎么懂这么多,这科学?!

哈,这就是你的无知了,懂什么叫主角光环吗?

我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有点开挂的智商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吗?!

“你才不是主角。”有人说,“夏娃……也就是你母亲,他才是主角。”

迷路的肖宝小朋友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两条小腿在空中蹬来蹬去,她皮肤雪白,眼睛头发都是金棕色,穿着粉色蓬蓬纱裙,像个小天使,实在是可爱得……随时都有人贩子上来抢孩子。

平日她的父母都看她看得很严,生怕她走丢,但这回,带她出来玩的是家里自诩最聪明的第一爸爸,拍着胸膛和其他人表示,今天他有空,不需要保姆带孩子,自己可以提溜着女儿出门玩一圈。

结果中途,肖潇过于担心,给第一打了个电话,询问女儿的情况,第一当时就开始甩他的尾巴了,洋洋得意表示老婆真是太粘人,一天不见面就要主动打电话找老公,真是叫人为难。

就在他拼命跟肖潇撒娇的时候,一个错眼没看住人,肖宝就走丢了。

他死定了。其他几位父亲会杀了他。

肖宝舔着甜筒,愉快地给自己父亲点了根蜡,然后就对着坐在自己旁边的人,不满道:“我妈才不叫夏娃,你少乱喊。”

那人面容模糊,像有圣光加身,肖宝老是看不清他长相,只是觉得他的气息很亲近,才允许这人带着自己吃甜筒,还挨着自己坐下。

陌生人淡淡道:“他在当你妈之前,是我的夏娃,搞清楚,肖宝小朋友。”

肖宝惊得冰淇淋球都要掉了:“你怎么知道我小名叫小宝?”

陌生人没说话,肖宝便自问自答了:“你肯定是我家亲戚。”

“严格算来。”这人严肃道,“我是你外公,唔,舅舅也行。”

肖宝:“……”

肖宝麻木道:“是吗。”

陌生人站起来,望了望天空,伸了个懒腰,才说:“第一那傻逼,现在知道查监控知道着急了,早先干什么去了……喂,要不要跟我到处玩一圈,给你爸一个教训?”

肖宝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我出来久了,我爸爸会担心的。”

陌生人:“一个哈根达斯。”

肖宝:“……”

陌生人:“两个。”

肖宝:“成交。”

小姑娘跳下长凳,拍拍自己的裙子,一抬头,就看见一只修长如玉的手伸到了自己面前,陌生人没有看她,更别提抱孩子,只是这么伸着手,过了许久,肖宝笑了,将自己的小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直到肖宝走累了,开始喘气,陌生人才一声招呼也不打地把她抱起来,视野陡然拔高,肖宝吓得紧紧搂住他的脖子,陌生人任由小姑娘挂在自己身上,只是面无表情看着前方。

离得这么近了,肖宝才终于看清他的相貌。

居然和自己母亲一模一样。

肖宝不可思议道:“妈?”

陌生人略微不耐烦:“妈什么妈,喊舅舅。”

他的确不是肖潇,相由心生,肖潇让人一看就生出喜爱亲近之意,而这个人,却如一尊玉雪雕琢的神像,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烟火气。

可他又带着肖宝这么个小孩子到处玩,可以说是很奇怪了。

就这么到了黄昏,肖宝才发现,自己已经被陌生人送到了家门口不远的小花园里,她被放下来,陌生人收回手,平静道:“回去吧,再不回去,你妈该担心了。”

肖宝往家门走了两步,回头看他。

陌生人立在夕阳下,手插在裤兜里,静静望着她。

肖宝觉得,他看起来很凶,很冷酷,其实应该是很喜欢自己才对,不然,怎么会陪自己玩了这么久呢?

此念一起,陌生人就说:“我不是喜欢你。”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绯红的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刹那间,脸上无情的圣光就消融了,从冷漠神像,变作了红尘里困顿的凡人,陌生人若有所思道:“我只是……爱屋及乌。”

肖宝听见身后传来家门打开的声音,几位父亲急匆匆跑出门,要去找丢失的小女儿,她忙踮起脚,大声喊爸爸爸爸我在这里,被一向沉默寡言,但做饭很好吃的爸爸抱起来,狠狠亲了亲小脸后,一行人这才惊疑不定地往屋里走,而她再次回头,往陌生人刚才站的方向看去。

空无一人。

只有西沉的斜阳。


其实我只是想写出那句‘爱屋及乌’而已哈哈哈哈。

本来该写感想的,打开文档后,又觉得,我要说的,要表达的,都已经在文里了,无需赘述什么,就紧急把完结感想改成了小彩蛋。

肖宝是个女beta,因为我觉得他们一家五个男的,活像个男寝,严重阳盛阴衰,必须调和进一个柔和的色彩了。

至于为什么是beta,这就是世界线为肖潇开的一点小后门了。

肖潇一生困顿在七情六欲中,而他真正的心愿却是找个beta,平凡而幸福地活下去,现在他当然回不了头,但是他希望,自己能有个普普通通的beta孩子,因为从某种程度上说,泯然于众,才是真正的自由。

这点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啦。

我看了看留言,大家似乎都觉得完结得比较突然,但我还是坚持,故事的结束不要拖泥带水,该说的都说了,就可以,身为作者,我的任务只是把他们人生中的一个阶段展示给读者们,而他们后续的生活,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他们在命运的河流里挣扎前行,好感度已经到达99/100,最后一程,大家就目送吧。

后续番外若干,大概都是缘更,呃,暂定有合家欢流水账日常,小叔叔独立番外,小叔叔的爱死爱慕(……)开车一次,其他的看情况吧。

我再重复一次:

谢谢大家五个月的陪伴,没有你们,没有这篇《横跳》,非常谢谢所有给我点赞留言的朋友们,截止目前共一万来条留言,毫不夸张每条我都看了十遍以上,前期我很喜欢和留言互动,后期因为内心脆弱,不太敢回应读者,这是我的不好,要给大家道个歉。

非常感谢,长评短评,恶评好评,来来去去,我和肖潇都不孤单。

旗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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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受邀参加这个宴会,对这位男子来说,绝对是一种荣幸。

这位男子叫路人甲,家有薄资,近年炒股颇为成功,有暴富的趋势。

但他这种出身的人,要真正进入那个上流社会,却不是通过几个钱就能打通门路的,他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慢慢积累了人脉,忍受着旁人对于他是个暴发户而发出的嘲笑,以及那些贵人们轻慢的态度,路人甲先生在今天,终于拿到了那种金色的请帖。

倒不是什么特别正式的宴会,十来个贵公子闲来无事,一时兴起举办的清谈午宴,年年延续下来,却成为了一种惯例,受邀参加的,非富即贵,而路人甲作为一介暴发户,正是需要这样一张能让他摆脱偏见,成为真正贵族的请帖。

我的时代就要来了吗……!他在心里激动地想。

宴会当天,他上午十一点就赶到了,算作是对主办方的尊重,零星几个同样到场的人,他都很面熟,全是锦绣里长大的纨绔子弟,平日里做派也十分的傲慢,他们这种人自矜身份,是不会乐意同路人甲搭话的。

路人甲很有自知之明,端了杯酒水,就在宴会所举办的花园里慢悠悠逛了一圈,无意间听见他人的对谈。

似乎这场宴会,会有一个极其重要的人物出现。

“那位先生”。

某个可怕家族,富可敌国,实力深不可测,盘踞一方多年,各个领域都能看见他们家族的人才,而这样的家族倾尽全力培养出的继承人,就算是在人人自傲的贵族里面,也算得上最耀眼,同辈的人尚在父母的庇护下醉生梦死,而他已经独立门户,另打下了一片自己的天地。

那位先生醉心事业,但一向风流,是所有交际花但求一睡的极品金主,也是所有闺阁小姐暗自心许的梦中情人,往年在花丛堆里还偶尔能听见有关他的情色韵事,什么“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啦,什么一夜御十O而不倒啦……而近些日子,连这点供人谈论的花边新闻都没有了,也不知道在事业以外,有什么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彻底转性,重新做人。

或许这场宴会,能给人们一个答案,毕竟那位先生,真的很久不曾出现在公众面前了。

当然,路人甲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并不指望能和这样的人物有什么交集,远远看一眼,学学对方的谈吐就足够了。

但他也没想到,这次宴会,能目睹到这样的重量级八卦。

那位先生身边,带了个穿旗袍的男孩子。

场面几乎像是钻石王老五,带了他新包养的大学生,大摇大摆出来见人。

不不不,他们这些人带一两个小情儿什么的很正常,甚至什么都不带才是奇怪事,可那位先生揽着男孩子的腰,照顾着他的步速,从进场到现在,基本没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全程在低头询问要不要吃这个点心,要不要喝水,累不累想不想休息。

金丝眼镜下,那瞳孔里全是他,目光像是温泉,在这样包容的注视下,沉浸得越久,越是滚烫。

先生是在情场上一贯体贴,可体贴到这个碎嘴老妈子的地步,那就能让人看出一点问题来了。

那男孩似乎很不好意思,也不习惯应付这种场面,总是把脸埋在先生衣襟前,羞于见人似的,作为情人来说,这样是很上不得台面的,毕竟大家都希望有一个懂分寸知进退的装饰物。先生完全不介意,笑吟吟搂着他,一幅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娇宠作态。

有和先生相熟的人,心里隐约猜到了三分,故作漫不经心问:“你这是带了哪家的小公子?”

先生一手抱人,一手端酒杯,闻言,笑得更深:“是我家的小公子,你不要吓唬人家。”

那男孩听见他们在谈论自己,迟疑了片刻,转过脸来,鼓起勇气,主动打招呼:“你好。”

他笑了笑:“我叫肖潇。”

一时在场全体都愣了。

这可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你说不出他究竟是哪里特别好看,只觉得那对湿漉漉的眼睛望过来时,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男孩二十岁上下,穿着乳白的旗袍,这么挑人的颜色在他身上一点也不显得奇怪,琵琶扣裹好了引人遐想的肉体,哑光的缎面也许是怕喧宾夺主,遮掩了他本人的色彩,柔柔贴着那修长身段,轻盈飘逸,无论是谁都会想伸手揉一揉那纤细的腰肢,omega都是娇小的瘦弱的,他已经算高挑,像是迎风生长的杨柳树,在春色里招摇。

也许是众人看他看得太久,男孩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往先生身边靠,就被自己的庇护者一揽,先生安抚地拍拍男孩的手臂,抬眉,漫不经心道:“他在我公司实习,压榨了人这么久,带他出来放松放松,免得又被说成是万恶的资本家。”

这话还没说完,路人甲就眼尖地瞥见,那男孩隐晦地在先生的腰上,掐了一把。

没错,对着这外号叫智狐,圈内无人不知其吸血恶名的男人,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美……大美人,直接上手了。

先生嘶了一声,不见怒色,反而直接笑出来,朋友也是人精,自然瞥见了少年的大胆举动,马上会意地笑道:“看来这就是你前段时间不惜跟你家老太爷对着干,费尽心思也要追回家的人了啊,百闻不如一见,嫂子果然出众。”

先生哈哈大笑,被这句话奉承得身心愉悦。

男孩耳垂都红了,半晌,才支吾出一句:“不要这么喊我,叫我肖潇就可以了。”

“那我可不敢。”朋友意有所指地眨眨眼,“我要是叫你潇潇,你旁边这位先生,不得把我撕了才怪呢。”

先生懒洋洋地微笑,并不否认,肖潇有几分恼怒地瞥了他一眼,只好随他们去了。

之后的一个小时,陆续有人上去和先生问好,都会顺带夸一句嫂子漂亮,嫂子本人已经从最开始的抗拒转为麻木,喝着先生递给他的果酒,偶尔点一下头。

路人甲没有一直盯着他们看,只不过莫名其妙地,脑海中一直浮现出那个男孩腼腆微笑的模样,绯红唇角勾起一个微妙的角度,眼睫先是垂下,然后飞快地抬起看人,又受惊一样再次低下去。路人甲喝了口酒,像是有人在不断用羽毛挠他的心尖。也就只有先生,才能坐拥这等美人,还敢肆无忌惮带出来给大家看了。他不禁感慨。不过这也相当于公布给圈内所有人,先生已经有伴了。

心思浮动,醉意上头也快,他告别了身边相熟的人,独自走向不远处的花厅里,打算小坐休息。

走进去后,才发现,白色的亭子里已经先坐了一个人。

路人甲停在门口,肖潇靠着大理石柱子,脸蛋与嘴唇都红润得不可思议,眉心微微蹙着,似乎也是酒意上头。

那身旗袍衬托得他像一个玉雕的人偶,从头发丝到手指尖,每一寸都是如此精致无暇,稍一碰,就要被损坏了。

就是这般脆弱的美人,此刻一个人睡在路人甲眼皮底下。

先生呢,怎么就抛下他一个人在这里。

路人甲喉头不易察觉滚动,空气中,除了淡淡的酒香花香,还有着omega极其浅淡的信息素,冰冰凉凉的,带着甜味,让他不由得口干舌燥,老想着舔什么东西一口。

也许是嘴唇,也许是眼皮,也许是那水滴领下露出的一小片素白皮肤。

路人甲的呼吸声太粗重,肖潇慢慢睁开眼睛,他手背搭着额头,遮住了那双湿润的眼睛,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又过了片刻,拿开手,浓黑纤长的眼睫抬起,目光从下面悠悠飘过来,看向了亭子外呆立着的人。

“……”肖潇立刻站起来,笑道,“请进,我就一个人。”

路人甲知道,自己这时应该走开,敢觊觎狐狸的宝物,就要承受被那怪物盯上的危险,可脚却不听使唤,能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走进了亭子,坐在了肖潇对面。

旗袍下,露出洁白的脚踝,骨骼形状如此精巧,是适合被人圈在掌心,一点点把玩品鉴的。

他应该是第一次穿旗袍,那坐姿明显就看得出来,他很不适应这样的打扮,方才先生在时还好,如今独自坐在陌生男人面前,羞耻感就翻倍了,几乎开叉到腿根的设计让他总不安地扯着衣裳下摆,而无袖本身也叫他咬住了嘴唇,自己抱着自己的手臂,一幅坐立不安的样子。微风拂过,让眼前的景色都变得不真实起来,花里羞耻的少年像是一个不可触及的梦,只有在此刻,在醉意烧脑,眼前重影的此刻,才从天上降落,让他短暂一窥。

晃眼间,路人甲瞥见那柔润的大腿上,竟然戴了个银色的腿环。

——为什么让他戴上这种东西。

肖潇似乎是为了缓解尴尬,主动开口,他笑了笑:“我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有点紧张,会让你们看笑话吗?”

路人甲只顾着盯着那对微微启合的嘴唇看,盯着那湿润的水雾,半晌,才想起来要回答:“不会,谁敢看你的笑话,放心好了。”

肖潇放松了一点,笑意也变得更真切:“是吗。”

路人甲听见血液在砰砰撞击着心口,不假思索就道:“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来参加这种聚会,我也很紧张,所以你不是一个人。”

男孩带着惊讶地睁大眼,随后笑得眼睛都弯起来了,还是一句:“是吗。”

如果能让他保持这个心无芥蒂的笑容,如果能让他一直这么看着自己,在前所未有的急促心跳中,路人甲觉得,要自己做什么都行。

他不自觉前倾,想更接近男孩,恳切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风吹多了会感冒,要我带你去里面客房休息吗?”

男孩还没有回答,他就听见亭子外,传来一道含笑的声音:“醒了?”

两人同时转过头,先生就站在外面,松开了领口,撸着袖子,顿时从商场上运筹帷幄的智狐,变成床笫间柔情蜜意的爱人,他手里拿着一块冰毛巾,另一手端着碗解酒汤,看也不看路人甲,就这么走进来。看见他的那一刻,肖潇彻底松懈下来,壁垒肉眼可见在瓦解,接过他手里的解酒汤,一口一口慢慢地咽,先生自己则弯下腰,耐心而细致地给他擦脸。

他们的氛围太过自然亲昵,不像是金主和情人,不像是热恋期的恋侣,更像是已经在一起很多年很多年的夫妻,一个对视里就要一同白头,让人没有丝毫可以插足的空间,先生从头到尾没有给他一个眼神,但那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滚。

等肖潇喝完汤,路人甲已经不见了,他含糊道:“刚才在这里的人呢?”

小叔叔满不在乎道:“可能有事先走了吧——头还晕吗?”

“还有一点。”肖潇捂着脑袋,不大高兴道,“你都给我拿的什么饮料啊,喝起来甜,后劲这么大,是不是想灌醉我干坏事。”

“是啊。”

肖潇:“……”

小叔叔低头,在他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亲:“那咱们就回去吧,已经跟所有人炫耀过你了,现在我要把你藏起来了。”

他凝视着肖潇近在咫尺的眼睛,笑着摇摇头:“免得不自量力沾上来的虫子,太多了。”

肖潇一脸问号,不过小叔叔说话就是这样,总是说一半留一半,他早就习惯了,便直接往他胸前一倒,困倦道:“先让我找个地方换衣服,我不可能穿这么一身回学校,会被人当成猴子围观的。”

alpha抱住他,镜片下的思绪难以揣测,他轻声道:“那就先去我公司吧,正好我有点事,你陪陪我?”

肖潇直打哈欠,完全没有多想:“好啊。”

事后回想起来,肖潇就恨不得以头撞墙,怎么就不问清楚,他到底要办什么事呢。

就自己这警觉性,活该被这老狐狸牵着走啊!


简单来说,小叔叔的意思就是:都来看我老婆,给我夸,往死里夸!

以及:漂亮吧?想要吧?不给你,他是我的。

旗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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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办公室那一刻,肖潇就察觉出不对劲了。

周末,公司加班的人不多,一路上的职工撞见他们,都笑着打招呼,说老板带着自己的小秘书回来啦,其实所有人都已经知道老板和小秘书的关系,但考虑到小秘书脸皮太薄,直接叫老板夫人容易炸毛,就只好继续叫他——肖秘书。

肖潇以前忍不住跟小叔叔抱怨:“这听起来像什么奇奇怪怪的普雷。”

小叔叔唔了一声,只是笑,没搭腔。

现在想来,他可能那时就已经在心里预谋今天的事了。

紧闭的门,和敞亮的落地窗。

就像是他们困顿在原地,又彼此心知肚明的爱情。

肖潇坐在沙发上,明明穿这一身旗袍在外面晃了一个上午,现在进入相对温暖的室内了,却娇气地开始发冷颤,他不自觉抱着自己的手臂,是个有点不安,有点紧张的姿态。小叔叔看了他一眼,问了一句“冷?”,也没等他回答,就把暖气打开了。

可他并不是冷。这点两人也心知肚明。

肖潇看着小叔叔走到桌子前,慢悠悠泡茶,盯着男人的背影,他终于开口问:“你有什么事要办吗?”

男人没有立刻回答,手上的动作不停,行云流水洗杯冲茶,他做这些的时候姿态十分迷人,像极了水墨画里风雅的文人墨客,可等他端着一杯茶,弯腰递给肖潇时,就不像循规蹈矩的书生了。

千年的狐狸精弯着桃花眼,意味深长道:“你自己猜一猜,我在想什么。”

肖潇握着茶杯,愣住了,过了片刻,不确定道:“等会儿要做的事情,很棘手?”

“恩……倒不算棘手,只是得多点引导的耐心。”小叔叔微笑着,“可我现在想的还不是这个,再猜。”

他顺势蹲在肖潇面前,手掌隔着旗袍冰冷柔软的面料,握住了肖潇的膝盖,姿势本身代表着臣服与弱势,可肖潇却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被狐狸一爪子按住了的小白兔,被迫对捕食者露出柔软的肚皮,随人揉捏。

他喝了一大口茶水,囫囵吞下去定神,连滋味也没尝出来,等咽了,才后知后觉出烫,眼泪都出来了一些,小叔叔都惊了,赶紧拦住他,捧着他的脸急道:“嘴张开,我看看烫伤没有!”

“……”肖潇拼命往后缩,靠着沙发背,痛得上身蜷了起来,两只手一起捂住了自己的嘴,小叔叔又催了好几声,才红着眼睛,委委屈屈对他啊的张开了嘴。

小叔叔:“……”

肖潇又拿手捂着嘴,含糊道:“应该没有烫伤,只是痛,有没有冰块让我含一会儿。”

男人沉默两秒,说:“你再让我看一下。”

于是肖潇老实地仰起脸,嘴唇刚刚启开,就被对方捏着下颔,不讲道理地亲了上来。

虽然男人的口腔,是比他的温度要低很多,可这种事……这种事,做着做着,体温就会一起上升,肖潇眼里积攒着生理性的泪水,被烫伤的地方得到了舌尖温柔的爱抚,越痛越是敏感,涎液湿漉漉搅和在缠绵的吻里,肖潇不由得缩紧抓住小叔叔衣领的手,眼前冒白光,只觉又痛又爽又难耐,都希望对方不要这么慢吞吞的,用力挠几下受伤的地方,让那几滴眼泪彻底流出来。

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感觉让他发出模糊的哼声,小叔叔动作顿了顿,退出来,还是捏着秘书的下巴,少年半睁着眼睛,茫然地仰望他,似乎在无声询问,为什么不亲我了。

“我在想,要怎么惩罚你。”许久后,男人动作微小地晃了晃肖潇的脑袋,低声说,“不过你倒好,提前来跟我撒娇,是觉得我心软了,就不动你了吗?”

肖潇委屈且莫名其妙:“我没做错事,你凭什么惩罚我。”

“没做错事?”男人寒气森森掀起嘴唇,眼睛也眯得更窄,“出去吃个午饭,招蜂引蝶了多少人,你数得过来吗,如果刚才不是我来,你是不是就要傻乎乎跟着别人去客房休息了?”

这可真是颠倒黑白,肖潇差点没跳起来,想要据理以争,自己没有招蜂引蝶,刚才的人也只是好心,而且说到底,让自己穿这身奇怪的衣服,去陌生的地方参加午宴,罪魁祸首不就是眼前的人吗?

然而这些控诉却难以出口。

男人伸手,一把将肖潇逐渐倾斜的身体搂了过来,肖潇身软如烂泥,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眼前的世界更是在不停旋转,他趴在男人胸前,有气无力道:“怎么回事……”

小叔叔慢慢摸了摸他腰上的缎面,那里绣了一朵展翅欲飞的鸟,这种平时看来很正常的抚摸,却在此刻带出了另一种隐秘的快感,肌肤的敏感度直线上升,肖潇难耐地喘息,几乎要叫出声。

“你这么聪明,刚才就应该猜到,我今天要做什么了。”听见了怀里少年略显急促的呼吸,男人不为所动,只是偏头亲了亲肖潇发红的耳尖,“你还记得,你以前答应我的事吗?”

肖潇思绪昏昏沉沉,很难集中注意力,小叔叔淡淡笑了笑,并不勉强他,手掌伸进旗袍下摆,滚烫的掌心罩上那个腿环,指尖又揉了揉周围微微勒出的一点点丰满的肉,他在肖潇耳边,轻声说:“我可以试一试吗?”

你要……试什么?

肖潇原本想这么问,脸却被对方以两指卡住,就这么扭过去,嘴唇吞没在一个迎上来的吻里。

浑身上下都轻飘飘,软绵绵的,但又十分敏感脆弱,肌肤摩擦带起阵阵电流般的快感,就已经让他抵抗不住,而亲吻时,被反复舔舐口腔粘膜,被纠缠着舌尖,这种任人为所欲为的束缚感,则在已经濒临临界线上的身躯,添了最后一把火。

他依稀听见男人说:“你怕痛,正好,疼痛不是我全部的主题……我们慢慢来。”

又是一个温暖的吻落在眉心:“不用怕,我会保护你。”

肖潇彻底晕了过去。

也是是一秒,也许是一个小时。

在这模糊的时间里,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光影斑斓,是无法深究,无法理清的爱恨,和他初遇的事,受他教导的事,被他带回家的事,记忆变成一个接一个不真实的梦,拖着他在深渊里下沉。

深渊下方,是一片灿烂的星空。

对了——我曾在这样的星空下,对你许下承诺。

“我……”肖潇发出似梦的呢喃,“我没有忘……”

心脏躁动,他想睁开眼,视线范围却漆黑一片。

肖潇愣了片刻,条件反射地挣动,却发现双手被捆绑着吊起,自己跪坐在柔软的布料上,身上大约还穿着那件乳白旗袍,眼睛上则蒙着黑色的布条,剥夺了视觉,姿态屈辱,毫无反抗之力。

他感到战栗不安,黑暗吞噬了除他以外的事物,肖潇恐惧地仰起头,喊恋人的名字,然而没有得到回应。

不,不,冷静一点,这肯定是小叔叔干的。他试图安慰自己。没什么好慌的,男人可能只是去拿什么东西了,马上就会回来。

他猜错了一半。

alpha就坐在他面前的一把椅子上,静静看着他。

肖潇越是不安,越是恐惧,就代表着他越是需要自己,他在期盼一次爱抚,一个亲吻,在期盼自己去拥抱这具美好的肉体。

没什么比这种想法,更令男人上瘾的了。

他手掌撑着脸,金丝眼镜垂着链条,勾出桃花面里鬼魅的阴影,他痴迷地凝望着床上的人,此前,他已经将这一幕妄想过千万遍,却没有哪个妄想,比得上眼前触手可及的现实。

肖潇裹着那身自己为他挑选的旗袍,如同一个即将被撕开包装的礼物,就那么跪坐在床上,旗袍那实在是合身极了,从今天午宴上,客人们对他投来的眼神就知道,落在旁人眼里的他,是多么耀眼,多么璀璨,谁都可以轻易将他折下,而他根本不清楚自己的魅力,心无芥蒂地对窥伺者露出珍贵的笑容——那是一朵众生垂涎的菟丝花。

然而男人很清楚,他不是花。

于是他特意这么打扮着肖潇,绑住他双手手腕,高高吊起,让他无法逃离床笫半步,蒙住那双水润清澈的眼睛,他就无法视物,只能全身心感受占有他的人……穿着我给你的旗袍,呆在我的床上,被我捆绑,接受我给你的爱与痛,你不是我的,是谁的?

他是吊起的月亮,是蒙尘的钻石。

是只属于一个人的收藏品。

alpha沉浸在思绪中,而肖潇在黑暗里忍耐许久,到底害怕,带着哭腔,再次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倔强不驯的小鹿,哪怕面对命运也从不低头,从不求饶,而在和爱人的角逐中,他溃不成军,除了哀哀呼唤对方,他什么也做不了。

你不需要做什么。

你只用接受我,就可以了。

男人终于起身,大手捧住少年的侧脸,这个突如其来的触碰把肖潇吓了一跳,他浑身一震,下一秒,又依恋地倒在他的掌心,不满道:“你去哪儿了,这是干什么……”

男人的目光是压抑的冰火,看似自持,拇指还有闲暇去透过眼罩,抚摸他的眼睛,而事实上,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是要费多大的力气,才能压抑住心底的猛兽,不让它立刻跳出来,将眼前的活色生香吞噬殆尽。

“怕不怕。”他控制着喉底的震颤,轻声问,“会不会绑得太紧了?”

肖潇试着晃了晃被吊起的手,迟疑道:“有一点吧……你想干什么?”

好问题。

我要试着露出一点点爪牙,让你为我痛一次了。

男人伸手,抓住那根绑着肖潇手的绳子,它的另一端绕过天花板的吊钩,就这么垂下来,男人抓住它,轻松一拉,就能让肖潇被迫直起上半身,手腕的束缚收紧,少年惊呼,无知地挺起胸膛,而男人便低下头,亲吻那个小小的喉结。

温柔的吮吸是调味品,舔舐是微不足道的刺激,男人没有抱他,任由肖潇被吊起,他轻轻咬住少年的脖子,含吻住那颗喉结,然后逐渐加力,如同成心要他窒息而死,深深深深地将牙齿,埋进了温暖柔软的肌肤内。

呼吸不畅,咳嗽,些微的挣扎,手底下传来的剧烈心跳,他及时松口,望着那一圈牙印,又俯首上去,勾舌舔了舔,顺着修长的脖颈一路往下吻,领口阻挡了他更多的行为,小叔叔停下来,这是他亲自去定做的旗袍,每处机关都是他的设计,如何穿如何脱都有讲究,他大可以现在就替肖潇除去这件衣服,可那样,不就没意思了吗。

他垂眼打量片刻,手直接摸进旗袍下摆,肖潇一直忍着冲动,没有做出更多激烈的反抗,可男人握住他的阳具时,这样直接的刺激无论是谁都受不了,他发出一声煽情的喘气,被吊起的手无法推拒,他便用指尖狠狠掐掌心,企图给予自己疼痛,好抵抗体内汹涌的情欲。

这样不明显的反抗也被男人发现了,小叔叔凑过来,含住他的耳垂,在他耳边笑了笑:“松手,听话。”

他手上的动作灵活得可怕,魔鬼才有这样淫靡的技巧,前端溢出的清液很快就沾染上男人洁净的手,也打湿了缎面,肖潇泛红的眼睛被遮掩在黑布下,无法为他赢得一丝一毫的怜悯,望着那湿润的黑布,小叔叔又笑了,他动作加快,揉着少年青涩的性器,在他攀上巅峰射出来前,又抽手,任由他陡然失重,跌落云头。

“你今天,所有的快感,疼痛,都是我来给你。”他隔着眼罩,亲昵地吻了吻肖潇颤抖的眼皮,“乖一点,做得到吗?”

不止眼皮,肖潇浑身都在发抖,高潮被阻断,他绷紧了身体,咬牙道:“做得到。”

旗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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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叔其实心知肚明,从根本上,肖潇是很不适合作为M来和他玩这样的游戏,他从不臣服于人,是完全独立自主的,若要他在精神上依附着谁而生,那就不是肖潇了。

而男人也不是要做到这一步,他只是想确定,肖潇能接受全部的自己而已。

他考虑过,什么才与自己的月亮相配。

或许是一条鞭子,尺寸正好,材质柔软,只消一抖手腕,就能在那雪白的,颤抖的脊背上留下浅浅的红痕,无数道爱抚叠加上去,大概就会形成难以磨灭的标记了吧?他会用鞭子的尖端,勾住那人因疼痛而无力抬起的下巴,看清那张满是冷汗,蒙受爱欲侵蚀的脸。

被吊起的月亮,滴着腥味的水珠,只是想一想,就叫他硬得发痛了。

不……这还远远不够。

他该让肖潇就着这个吊起的姿势,坐到自己大腿上,分开两条无力的腿,就这么跨坐上来,他们之间有过很多拥抱,可没有哪一个,能比得上这个姿势,这般亲密无间。他要抱紧哪里也去不了的爱人,仔细抚摸这具柔软的身躯,骨肉匀停,血脉蜿蜒,他要从头到尾,用自己的手指与唇舌,去记下开启对方灵肉的密码。

他要让他呻吟,甜甜的,沙哑的,揉着蜜,渗着血,狂乱发颤的肢体就在他怀抱里跳舞,必须用双臂紧紧箍住,适当的时候,还该给不听话的孩子一点教训。

小叔叔将肖潇转而绑在床头,手腕被束缚,少年连握住柱子忍耐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像刚才那样自我伤害,他纤长的十指僵直又弯曲,塌腰抬臀,跪在床上,头发分作两束,垂在脸边,阳光照在他裸露的后颈上,那里正源源不断对外散发着腥甜的信息素。他闻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甜,也比任何时候都要放荡。

方才鞭打的时候,旗袍后背的拉链已经被拉开,衣服松松垮垮勾在臂弯,男人从身后覆上去,轻易就能将手伸进衣服里,抚摸少年胸前被忽视乳蕾,他漫不经心地揉了一揉,忽然想到,如果未来有了孩子,这就是他哺乳的地方吗?

自己都还是个孩子,穿着旗袍随他出入权贵场所时,明明对他人下流觊觎的目光懵懂不知,明明还是个什么都不清楚的孩子——他的妻子却已经有了可以受孕,为爱人延续后代的身体了。

就是这具纤弱的身体,就是这细得双手一握就能环住的腰,在某一天会大起来,而胸前平坦的双乳也会微微鼓起,粉嫩的顶端会渗着奶汁,他会习惯做爱,习惯被索求,习惯张大双腿,让自己爱人进去发泄无尽的爱欲,也会习惯弯下背脊,将乳房塞到某个婴儿的嘴里。也可能不是婴儿。

而通往那一天的道路,就从这里开始。

在遇见肖潇前,他风流无度,锦绣堆里长大的纨绔,无论多优秀,在这方面的启蒙都很早,而他家里也并不排斥他去见识人间的极乐,毕竟合格的继承人是要去面对一切的,能拿起能放下才是正道。他就这么逍遥在他人难以想象的盛宴中,在无数个夜晚,与千姿百态的美好肉体缠绵,那些肉体的主人都有着不同的脸,与相似的灵魂,一眼就看得穿,如同河底的泥沙,随着浪涛沉浮。

长此以往,单纯的做爱只让他乏味,左拥右抱着柔软的躯体,坐在金钱堆出的宝座上,心底却极度空虚。

活到了他这个份上,世间的一切都很乏味。

他有宝马快车,在生死时速上驰骋着红尘转瞬即逝的极乐光阴,他有香槟美酒,在迷离灯光下做一场人间逍遥自在的不醒长梦。

他有数不清的收藏,车,酒,珠宝,美人。

可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而这一刻,他很确定,他要的就是这个人。

他要他为自己笑,为自己哭,为自己痛,为自己高潮。

肖潇喘着气,背脊火辣辣的疼,舌头舔上去时简直是酷刑,他能感觉到男人一手掌着他的腰,慢条斯理地舔舐他的伤痕,时不时还停下来,在伤口上再添一个深深的吮吻,导致更严重的内出血,于是这就形成了所谓的吻痕。

爱与痛本来就是一体

许多个吻留在他的背上,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痛苦,什么是快乐,两者相生而成,混沌的神智无法仔细辨别此刻的感受,如果这是单纯的折磨,那为什么他会双腿发软,前面的性器立起来了不说,腿心里也包着一团黏腻腻的淫水,在快感里几乎小死一回。他努力夹紧腿,不让它们流出来,如果叫背后的人发现,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会湿成这样,一定会被看作荡妇婊子。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他不能让对方失望。

肖潇拼命压制自己呻吟的冲动,他能感觉到到小穴里咕唧咕唧蠕动着,攒着的水在紧闭的肉缝前堆得太满,他试图再将腿合拢,小叔叔那只拢着他腰的手,却警告性质地加大了力度。

男人的胸膛压着他的背,俯下身,贴在他耳边说:“不乖。”

这两个字极其低哑,烫得要命,像是直接从对方的喉咙里剥出来的一团精气,就这么灌入他耳里,肖潇快要跪不稳,只能听见他慢慢笑着,很惋惜一般地说:“不乖啊。”

不乖的坏孩子,当然会有惩罚。

于是男人在他的腰窝上分别亲了一下后,便将旗袍下摆推了上去,挂在他腰上,他的一边大腿上戴着银环,一只脚上还勾着今早,男人亲手为他穿上的高跟鞋——男omega为什么要穿旗袍,穿高跟鞋?男人给他的回答是,上流社会的omega都这样。

他勾着那只高跟鞋,下体无蔽体之物,即使屋里已经开了暖气,最娇嫩的肌肤也受不得这样的冻,男人很体贴地将掌心覆盖在他的臀尖,似乎是为了感受那光滑的触感,和柔软的弹性,他爱不释手,忍不住又在他尾椎骨上亲了亲,那里本来就极度敏感,嘴唇贴着肌肤,说话时带来的震颤,比之前的鞭打还能带来更剧烈的反应,肉眼可见,肖潇发起抖,不断想要扭头看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姿势。

男人笑道:“二十下,你自己数着。”

肖潇没来得及想清,是什么二十下,小叔叔的手掌就已经落在了臀部上,发出不大不小啪的一声。

“等,等等……!”

同样的力度,同样的部位,手掌再次落下,肉浪轻轻翻滚,omega浑身上下肉最多的地方就是这里了,仿佛是一颗成熟到快要涨破的果子,随着有节奏的拍打,就要从内部迸溅出甜美的汁水。小叔叔低垂眼帘,听着肖潇的哭叫,手上的动作不紧不慢,雪白的臀肉逐渐染上粉色,又变成深红,指印微微交错,那就是不洁的证据。打到第八下时,他停下来,问肖潇:“有在数吗?”

“……”肖潇沙哑道,“我……我忘了。”

嗓子里带着明显的哭腔,让小叔叔的心脏重重一跳,他眼球泛红,血丝密布,盯着伏在自己大腿上,这颗活该受罚的水蜜桃,轻描淡写道:“那就重新来。”

二十五下时,肖潇已经无法压抑哭声,他脸埋在被绑起的手臂臂弯里,哭得身体直抖,可就算如此,小叔叔每拍一次,他就要抽抽噎噎报一次数,疼痛累积到顶点就是麻木,麻木过后又生出诡秘的快感,他终于无法夹紧腿,在最后一次拍打下,体内丰沛的春潮就真的溅射出来,沾湿了腿根。

男人沉默了两秒,弯起唇角,他解开肖潇手上的束缚,亲过他的手腕,又耐心地亲吻他哭湿哭肿的眼皮,臀部被凌虐成这样,肖潇面对面被男人抱着,也不敢坐下,就这么跪立着,任由他抱住自己,小声地哄。

甜言蜜语直接被送入少年的嘴唇间,男人贪婪地吻着他,来势汹汹,是要把人嚼碎了吞下去的,肖潇掌心下意识抵在他肩膀上,像要推拒,可在那之前,就已经沉溺在了对方的吻里。少年太好哄了,刚刚分明被那样凄惨的对待过,现在又难分难舍地与施暴者搂在一起,甚至对方双手掰开红肿的臀部时,都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而等他反应过来,也已经晚了。

男人的两手食指勾在他穴口,微微拉开,里面的液体急不可耐流出来,替主人宣告着热情,肖潇惊叫一声,男人仰头注视着他慌张的眼睛,一边从旁边拿来准备好的跳蛋,送了进去。

小穴早就做好了准备,跳蛋顺着指尖的力道,一下子就被送到了最深的地方,肖潇急促地喘气,似乎光是这样就已经让他无法承受,小叔叔爱怜地亲亲他,便直接将遥控开关,堆到了最顶。

这一下的刺激太过强烈,肖潇叫都叫不出来,仰高头颅,张着嘴,跳蛋在体内疯狂震动,在深处最不可触碰的点上反复弹动,他几乎是立刻就高潮了,蹭在男人小腹上的性器射出清亮的液体,双手也无意识地深深掐入男人的肩膀,眼睛失去理性的光芒,全身上下唯一可以感知外界的,就是那收缩不停,涌出更多淫水的小穴。

而就在濒死的高潮里,男人侧过头,温柔地说:“可以控制自己不要射吗?不然这一场下来,你身体可能受不住。”

这谁控制得住?

肖潇虚弱地趴在他肩头,闻言,眼梢飞起,递去一个埋怨的目光,他哭得太厉害,眼角发红,仿佛是一只被露水打湿翅膀,试图起飞的红蝶,在男人亲手布下的天罗地网中消亡。

“那就没办法了……”小叔叔叹口气,他指尖捡起肖潇的旗袍,将衣料递到他唇边,对他说,“自己咬住,不要掉下来。”

如此一来,一塌糊涂的阳具,挺立起来的乳尖都一览无遗,肖潇羞耻地张口叼住衣服,把脸别到一边去不肯看,男人以欣赏的目光看了半晌,才取出一个小环,套在了肖潇的性器根部,咔的一声缩紧了。

肖潇猛然明白了什么,他回过头,目光震惊,男人已凑过来,与他额头抵着额头,亲昵道:“以后每年,我都会送你戒指——这是第一个。”

他抱起肖潇的大腿,也不取出那颗跳蛋,就这么将他还在收缩的小穴,对着自己早就硬得不行的粗大肉棒放了下去。

龟头刚刚进入那潮湿温暖的地带,小叔叔便发出了舒服的喟叹声,他咬着肖潇的嘴唇,松手,任由他的身体陡然下落,啪的一声,肉棒一路推到最深的地方,死死顶着跳蛋,肖潇差点跳起来,挣扎着想要逃开,小叔叔掐着他的腰肢,将他微微提起,又重重放下,被涎液打湿的旗袍从肖潇口中掉出,小叔叔捡起来,再次揉进他嘴里,轻声说:“掉出来一次,我就多肏你一次,你记着。”

比起第一和千人斩,他的经验实在要丰富太多,他很清楚要怎样做,才能两个人更快乐,往常在性爱里也很体贴伴侣,并不会狂风暴雨一样,压着人肏到对方晕过去,但面对这个性经验缺乏,懵懵懂懂的少年,他就像是第一次做爱的毛头小子,莽撞极了,什么高超技巧在这一刻都想不起来,只晓得抱着自己的恋人,一个劲往死里肏他,根本不顾虑对方的感受。

跳蛋在最深处震动,增大了双方的快感,小叔叔的腰腹极其有力,那是长年在健身房锻炼出来的成果,他向上不知道抽插了多少回后,才觉得稍微缓过了心火,把少年再抱回怀里一看,肖潇含着衣服,一副要晕死的模样,哭得满脸都是泪水,却连呻吟都不能发出,他便动作放慢一点,缓缓,而深重地肏着他每一寸穴肉,取出衣料,叼着他的舌尖,印上无数个吻后,肖潇才勉强提起精神,抓着小叔叔的手臂,哭道:“慢,慢一点……”

“好,慢一点。”小叔叔又吻他,无论如何也吻不够,他把人吻到快缺氧死去的地步,下身仍在一刻不停地往肖潇的深处顶弄,空气中,两人的信息素都勃发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交缠相绕,就像他们合为一体的身躯那样密不可分。

肖潇好不容易有了说话的机会,他艰难道:“把那,那个取出来。”

“那个?”小叔叔温温地笑着,他抚摸omega的后颈的发尾,掌心危险地压在生殖腺上,他抬眉道,“跳蛋,还是不让你射出来的环?”

“都拿掉…….啊,你,你不要再插了……”肖潇眼底全是泪水,他话音未落,就又被小叔叔狠狠顶了一次,只见男人像模像样偏头思考了一会儿,才一本正经道:“那你自己来,让我射出来一次,我就给你取一个。”

说着,他就往后靠在床头,肖潇坐在他身上,手无助地撑着他坚硬的腹肌,旗袍堆在腰间,过了好一会儿,下定决心般深吸口气,自己缓缓动作起来。

小叔叔眯着眼看他,身体与心灵的快感到达极致,他难得有些放开,凝视恋人沉溺在情欲中依旧皎洁的脸,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

侄子小a上大学前,他回老宅参加升学宴,懒得和一帮人虚与委蛇,便去露台上独自喝酒吹风,没想到小a也跑出来,趴在栏杆上,笑嘻嘻地调侃他,太爷可是又在催他结婚的事。

他漫不经心道:“那就结,跟对方定好婚后互不干涉的条约,结不结都一样。”

小a唾弃道:“腐败的人生!那样的结婚对象,我才不会喊小婶婶。”

他笑了,小a又说:“我跟你不一样,我可是要在大学正经谈恋爱的,要是找个家世一般的人,叔叔,你得站在我这边,知不知道?”

“为什么?”

“真爱无敌啊!”

他大笑。

他不是冷血的怪物,当然也会爱人,如果有机会,去体验一把爱情,倒也不是什么坏事情。

所以他见到肖潇时,就在心底轻轻啊了一声。

这就是一个可以爱上的,纯白无瑕的少年,聪明,机警,不会带来任何的负担,像是在在高楼大厦间轻盈穿过的一头迷途小鹿,如果能和他相伴一段时间,想必不失为人生中新奇有趣的体验。

看看用词,可以爱上,新奇有趣。

那时,他是多么骄傲自负啊。

直到很久以后的今天,他想起那时的事,才不得不承认,比起他的理性,身体的本能来得更快,在他还故作高姿态,瞻前顾后的时候,第一眼就生长的喜爱已在不知不觉间,变成遮天蔽日,繁茂的大树。

他是一只狡猾而小气的狐狸,自由地穿梭在红尘的痴男怨女中,来去如风,谁也无法束缚他。

只不过这次,却是他的败仗。

肖潇逐渐无力,过度的高潮让他身体体力大量流失,前方被锢住的性器也胀痛难忍,他正想求小叔叔饶过他这一次,男人开口道:“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

“……?”

少年迷惑地歪头,小叔叔沉默许久,轻声说:“我很抱歉。”

初遇那段时间,虽然他立刻表白,立刻开展了追求,可他那时……并不爱肖潇。

是的,没有所谓的一见钟情,他只是觉得这个omega很安全,很有趣,留在身边不会惹事而已。

后来听说肖潇有了男朋友,他一时焦躁,开口威胁他和男朋友分手,就算如此,那时的他也依然坚定,自己对他并没有多少感情,就算吃了难得的败仗,有点新奇,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风流无度的浪子,在情场里的信条就是你情我愿,为了个小孩儿破坏原则,着实没必要。

抱着这样的心情,他被家里人抓回去逼婚,一边想着结就结,反正那个不识好歹的Omega拒绝了自己,一边又在心里,不可抑制地一遍遍想起那个不知好歹的omega的模样。

唇红齿白,傻乎乎的,总是很警惕地看着他,又会在下一秒,被其他什么事逗得抿唇笑起来。

这不是真爱,这只是……屈辱感,与一点点解闷的兴味而已。

鬼使神差,他拒绝和家人安排好的大家闺秀见面,在僵持几个月后,他告诉太爷,半年时间,他会带一个未婚妻回家,这才换来机会离开家。

这是一个不太好搞定的omega,集邮到他,肯定会很有意思。

一次大意,他就彻底栽了。

再次见到少年后,他发现对方变得疲惫不堪,本是一只机警又快活的小麻雀,现在连拍翅膀的力气都没有了。

发生了什么。

就算不是因为爱慕,作为一个alpha,他也该保护眼皮子底下的弱者,更何况这是侄子的朋友……有了这样的借口,他便允许自己更深地去了解少年,不是把对方当成一个猎艳对象,而是一个人。

一个本来很快乐的人。

结果是让人惊讶的。

围绕着这个他本以为无害的少年,居然展开了如此激烈的斗争。

哪怕他也是追求者的其中一员,可小叔叔很清楚,他并没有深爱肖潇到那一步……他也不允许自己变得像这个军人,这个优等生一样,为了区区情爱,活成求而不得的疯子。

不过,他的确是喜爱肖潇的。

所以在对方受到侮辱,遭遇重创的时候,自己没能站出来帮助他,这件事,小叔叔或多或少感到自责。

坐视一个纯白的灵魂染上污垢,也过于浪费。

那我就帮你一把吧,我也想看看,你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反正生活很无聊,不是吗?

一步。只是一步而已。

他就此踏入七情六欲的圈套。

一点点喜爱,一点点调侃,一点点关注,一点点珍视,一点点怜惜。

日日累积。

日日累积。

终于满溢。

他听见肖潇在不解地问他:“你有什么抱歉的?”

小叔叔没有说话,只是翻身把他压倒,按着他的手腕,像是为了堵住他的口一样,下身快速地抽插起来,他在肖潇动情的喘息声中,感到了一阵心酸,必须咬紧牙关才能忍下去。

肖潇不知道,他这么多的苦难,大部分都来自于小叔叔。

当初千人斩和第一已经达成平衡,只需要一些时间,即使没有外力介入,他们三人迟早都可以安然无恙共存,但因为小叔叔一己私欲,恶意给肖潇灌输一些共妻的理念,软化了他的心智,虽加速了肖潇接受多个爱人这件事的速度,可从根本上,他也是在肖潇原本就在动摇不安的内心堡垒上凿了一个口,让自己趁虚而入。

如果不是他,就没有后面那么多事。

第一不会暴怒,千人斩不会黑化,肖潇也不会在爱情的拉锯中遍体鳞伤,最后口吐鲜血倒在所有人面前。

你却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相反,你还在迁就着我这个罪魁祸首,我口口声声说要为你承担一切风雨,可事实上,在岌岌可危,随时都要崩塌的大厦前,是你保护了我。

而我自己,竟也不清楚受到你的温柔庇护,直到那天,看着被千人斩伤害过的你,孤零零坐在沙发上,我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我对你犯下大罪。

我的爱人。我设下天罗地网,亲手捕捉的爱人。

你是夏娃,那我就是那条毒蛇,引诱你吃下了禁果,叫你被驱逐出了伊甸园,一无所有地等待着我的接纳。

小叔叔闭上眼睛,低头吻住了肖潇的嘴唇,解开了他阳具上的金属环,两人同时攀上了高峰,男人的肉棒在他体内成结射精,肖潇沉浸在巨大的快感里,回不过神,而男人则将头埋在他颈窝里,张开嘴,对着那毫无防备的生殖腺,咬了下去。

alpha的信息素侵略进omega的身体里,鲜血流出,他尝到了满嘴的腥味,肖潇颤抖着抱住了他,却不知道男人正在心里,反复默念着两句话。

我很抱歉。

但我永远不会后悔。

而就在这时,肖潇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没头没脑来了一句:“你看,我说到做到。”

小叔叔愣了片刻,撑起身子看他,肖潇躺在床单上,手臂遮着额头,正带着些微满足的笑意,仰面注视着天花板。

他的爱情满是陷阱。

谎言与欺骗贯穿始末。

谢谢你接受了一只狐狸的爱情。


请忽视文名,靴靴合作。

闯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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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略。

总之,横跳主角团五人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到了一个纯白的陌生空间。

大校最先反应过来情况有变,他第一时间抬臂,将还在揉眼睛,满脸困意的肖潇护到身后,其余几个攻也都各自意识到出了问题,四人背对肖潇,将他护到中央,警惕地观察这个奇异的空间。

小叔叔低声说:“我记得昨天是同欢日,大家晚上应该都在主卧那张床上……”

“没错。”千人斩同样压低声音,他一手背到腰上,看也不看便抓住了肖潇不安伸出的手,紧紧握在掌心,画家碧色的眼睛一寸寸扫过四周,目及之处皆是纯白,也看不到墙壁边界,现世中会有这样的房间吗?

肖潇小声道:“我昨天睡得最早,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

“废话,哪个同欢日,你不是最先晕过去。”第一不耐烦道,随即他往后退一步,将肖潇往包围圈中更深地守护起来,同时侧头问其他几人,“你们想得起来,是怎么来的这里吗?”

在这方面警觉性最高,最有发言权的大校沉默两秒,竟然摇了摇头,说:“没有印象。”

几人悚然,世间竟有人能将他们几个神不知鬼不觉,同时送到一个陌生的环境,这未免也太叫他们难以置信。

倒是肖潇,突发奇想,猜测道:“会不会是我干爹?”

“谁是你干爹。”

不等几人回答他,头顶忽然传来一道声音,众人抬头一看,都惊了。

一只皮毛油光顺滑,膘肥体壮的猫悬浮在空中,正懒洋洋摆着尾巴,见众人看向了自己,它舔着爪子,喵道:“哈喽。”

等等,这是一只会飞,会说话的猫吗?

肖潇喃喃:“……好肥。”

那肥猫顿时炸毛,竖着尾巴,龇牙咧嘴道:“说谁肥,说谁肥呢!我这只是毛比较蓬松,虚胖懂吗!”

一看这只奇异生物发火,几个攻神色都变得凝重,防备着异变发生,那猫发泄完了,又趴回去,无精打采道:“本番外来自微博朋友@chandyforY点梗,如有OOC,引起不适反应,请自行退出,本人一概不负责,靴靴合作。”

“你在说什么,什么点梗,什么ooc?”

肥猫一双小眼睛里闪烁着高深莫测的光芒,它缓缓道:“几个傻子,还没看出我是谁吗?”

第一:“…..三花猫?”

“你个铁憨憨!我是你妈!”

肥猫轻巧一跃,四掌无声落地,它优雅地坐下,和蔼道:“来,都喊声妈听听。”

众人:“……”

肖潇迟疑道:“难道,你其实是——”

“没错,不愧是我儿子,真聪明!”肥猫兴高采烈道,“本人就是这本书的作者,你们的亲妈,怀胎五月含辛茹苦把你们生出来,现在好不容易大结局he了,来跟你们见一面。”

它迈着小碎步走近,更加慈爱道:“你们表现激动一点没有关系,我懂,我都懂,来吧,让妈妈给你们一个热情的拥抱——”

第一阴恻恻道:“把我写成无能狂怒傻逼狗子的人,就是你?”

千人斩微笑:“让潇潇吃那么多苦的人,原来是你。”

小叔叔:“……上一章番外,谢谢妈。”

大校:“导演,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加戏。”

第一:“……”

千人斩:“……”

攻们各自无语,面面相觑,只有肖潇从包围圈中钻了出去,他双膝轻轻挨上地面,半跪在猫面前,对峙半晌,他笑了起来,试着伸出一只手,摊开了自己的掌心,猫也会意地把自己的爪子搭了上去。

场面一度十分和谐友好。

“妈。”肖潇真诚道,“你可真是我亲妈。”

肥猫:“……”

眼看这么下去,本番外就要被省略号统治了,肥猫忙不迭岔开话题:“总之,请你们几位过来,一是为了共享天伦之乐——”

“去你大爷的天伦之乐!”

“——二是为了满足读者的点梗,你们完成任务,我就会把你们送回原本的世界。”肥猫镇定道,“当当当!新鲜出炉的明星大闯关!只要你们完成完成五个任务环节,集齐小卡片,游戏就结束了!五个小游戏而已,很简单,放轻松!”

它正要继续说分别是什么游戏,小叔叔上前,温文尔雅道:“是您擅自将我们带来这里,我们费尽心思完成任务,满足您和所谓读者的愿望后,得到的奖励如果只是被送回原来的世界,这个交易未免太不公平。”

肥猫沉默了。

良久,它复杂道:“儿大不由娘,谈交易谈到我面前来了。”

小叔叔继续微笑。

“加戏,给你们加戏总行了吧。”它心不甘情不愿退了一步,“之后给你们加戏,写点合家欢日常什么的,不虐,甜饼,这下可以了吧?我告诉你不要得寸进尺,不然你这么大了我照打不误啊!”

小叔叔立刻道:“谢谢妈,您真好。”

肥猫扫了一圈众人,越发不耐烦:“没有异议了吧,我也懒得介绍是什么游戏了,你们自己玩儿去吧——事先警告一次,全体读者都在镜头面前观看这次综艺节目,都注意点形象啊。”

说罢,仿佛是生怕被人骂注水拖字数一般,只听砰地一声,肥猫毫无预兆化作一团白烟,扭发扭发着消失在原地。

静默很久,第一缓缓道:“说什么虚胖,明明脸上的肉都要掉下来了。”

游戏正在载入。

开始前,小叔叔半搂着肖潇,低声宽慰:“放心所谓的闯关游戏无非就是那么几个,问题不大,咱们就当是来玩的……”

肖潇担忧道:“我倒不在意这个,我比较关心刚刚那只猫最后的话……全体读者都在看综艺节目——这是不是代表着咱们的一言一行现在都有人在监视着?”

大校已经在这个空间四处察看了一圈,蹲在角落试着摸了摸地面,闻言,直起上身,简洁道:“我看过了,没有监控器一类的东西,但这里本来就是异空间,所以也不能确定被人动过什么手脚。”

第一比他更简洁:“要你何用。”

大校顿了顿:“要打架吗。”

第一暴怒:“打就打!来啊!昨晚你一个人弄了肖潇几回你自己说,我早就看你这个王八蛋不顺眼了!”

赶在俩疯狗缠斗在一起之前,众人面前缓缓降落下一个屏幕,上面刷过去一行弹幕。

【想吃荷包蛋的小鲸鱼:打起来打起来!这才是alpha本色啊!】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更多的弹幕疯狂刷屏。

【鹤势:斩斩!我看到我家斩斩了!】

【露欲为霜:爱豆,爱豆看看我! 就算潇潇不可以我也可以!您来抽我吧!】

【冰宝:呜呜呜第一这个傻弟弟,为什么要去和自己打不过的人对打,真是傻弟弟呜呜呜】

……

以及更多的——

【歪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是潇潇!是美人!啊我死了,我又死了!!!】

【kakura:儿子真美,我好了,谢谢。】

【山舟:宝贝看看妈妈,妈妈就在这里!妈妈挣钱养你!】

【愚火:可以,看着就身娇腰软易推倒,5p走起】

……

弹幕千千万。

值得一提的是。

没有一个人提到大校。

Nobody

除了一句弹幕。

【我永远忘不了第二十七章:狗校站过去一点,你挡到我看帅哥了。】

大校:“……”


那个,我不看综艺,完全不了解闯关游戏,真的头都想疼了也没辙,大家有想法的话,可以给我留言,想看他们玩什么游戏。

拒绝doi!我太了解你们是什么人了!

哦对了,之后想上镜的朋友,留言说一声,我挑几个写进去TVT

第一关

================

弹幕七嘴八舌,吵得人烦不胜烦,第一一手捶墙,恶狠狠道:“能不能把这玩意儿关了,这帮人是在看戏吗?!”

【二二二饕:他生气了!他发火了!真可爱,好像在汪汪叫的小狗哦】

第一:“谁是小狗了!”

肖潇忙不迭摸着他的后颈,安抚道:“不要和高维度的人吵架,我有经验,这帮人都是……”他本来想说骚鸡,但又觉得对面估计都是女孩子,便体贴地换了个说法,“都是可爱的小骚鸡,计较不过来的。”

小叔叔也走过来,摸着下巴,凝视那块满是弹幕的屏幕,半晌,才微微笑道:“的确都挺可爱,你们好呀?”

屏幕沉默半晌。

狂风骤雨一样的弹幕陡然爆满:

【吴先生:阿!伟!死!了!没人救得回来!】

【啊优:今天我就要给小叔叔打爆电话,我看谁敢拦我!】

【咸鱼啊y:他真好,我爱他,顺便一提他这算是当着肖潇的面,明目张胆勾引广大少女吗】

小叔叔结婚后多年不下场,一出手,当年情场浪子的感觉就回来了,他戏谑地眨着桃花眼,像是真的穿越了空间,与弹幕后某人的双眼对上了。肖潇忙不迭也把他拉回来,满头大汗道:“那边已经有第一关的入口了,咱们赶快开始闯关吧。”

一行人这才收回心思,走向第一关。

眼前是一扇门。

门上贴了一张纸条。

【aki:本人只是创意的搬运工,如有冒犯,与我无关——感谢ID为chenlotus的朋友,如你所愿,第一关,全员女装】

大校:“……”

他麻木地站在纸条下,好像身体已经僵化成了石头,正在一寸寸风化。

【bbbbonyspur:呜呜呜太过分了,大校哪里不好吗,为什么针对他……可以申请让他穿水手服吗?】

【ffayyyy:是啊太过分了,开玩笑也要有个度,你们把保家卫国堂堂七尺alpha当什么了!……水手服再加个蝴蝶结项圈,我看行】

【古怪的铂西:楼上都是伪粉!我才是大校的亲妈,你们摸着良心,你们真的想看他穿水手服猫耳吗!不就是为了羞辱他吗!】

【蛋黄酥不酥:真的想。】

【古怪的铂西:……】

眼看着大校双眼放空,快要当场这么去了,肖潇赶紧搂住他的腰,转头对弹幕恳切道:“每个人的适应力不同,能不能放过他这一次,毕竟只是个游戏。”

弹幕还没有回答,大校已经深深吸气,沉稳道:“无所谓,来吧,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眼见着家里最A的男人都已经松口了,其余几人也就没了拒绝的余地,他们打开门,走进去,里面果不其然是一个巨大的换衣间,肖潇之前为了陪小叔叔出席宴会,已经突破过心理防线,穿了一次旗袍,现在再让他穿女装,接受起来也就没那么困难。

相反,他更担心丈夫们的反应。

第一脸色僵硬如铁,正紧紧盯着不远处挂着的一件黑白女仆装,看似镇定,其实满眼恐惧,一副下一秒就冲上去把它烧了,大家同归于尽的模样。

小叔叔侧过头,轻松地对肖潇笑着说:“你为我穿过旗袍,我也为你穿一次,你替我挑样式,好吗?”

话是这么说,肖潇却注意到,他的手指都缩紧了,指节青白,上回公司有个企划破产,都没能让他这么紧张过。

大校就更不必说了,脑子里全是水手服猫耳,握着门把手,迟迟迈不出这一步。

肖潇心说不行,这太挑战人底线了,就又打算回头向弹幕们求饶,就在兵荒马乱间,一直沉默的千人斩施施然上前,大家都没看清他拿的什么衣服,就见他淡定走进更衣间,关门。

剩下的人:“……不会吧。”

肖潇忧虑地踮起脚跑过去,耳朵贴在门上,轻轻敲了敲门:“宝贝,没问题吗?”

里面,传来簌簌的换衣声,千人斩笑道:“不是要做任务吗,当然速战速决,你昨晚没睡好,赶快做完任务,回去让你好好休息。”

【罗兔兔:我落泪了,这是什么绝世好男人,能不能匀一个给我?】

死寂的三分钟后,更衣间的门再次被打开。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赫然是金色传说!

美人低垂眼睫,手指轻轻扶着门框,他身着一件白色曳地长裙,丝绸的光芒绵密而温柔,金发披散,有效的削弱了宽肩带来的视觉冲击,为了遮掩过平的胸膛,还特意搭配了一串银色的钻石项链,长长地坠在身前。

他坦然地走出来,因担心踩到裙子,他提着裙子的一角,每一步都迈得很小,反而显得端庄自持,颇有大家闺秀风范,眼波流转间,他向肖潇递出一个含笑的目光,更如同罗马女神逆光一瞥,说不出的震撼。

肖潇彻底:“=口=!”

千人斩站到他面前,弯下腰,将一侧的头发掖到耳后,弯眼道:“好看吗?”

这不是好不好看的问题了。

【九月玖筱:我没了,真的,我没了。】

【几枝:他是我老婆,我抱走了,各位勿扰】

第一已经站不稳了,扶着墙,喃喃道:“你带种,好……不愧是你。”

肖潇张着嘴巴,片刻后,艰难道:“好看,但是你——”

千人斩掌心轻轻掩住他的嘴唇,alpha抬头,望向其他人时,眼里就没有那么多柔情了,他冷淡道:“能别这么磨蹭吗,照你们这么拖下去,肖潇什么时候才能睡一个好觉?”

这话一出,其他的攻顿觉受了极大的侮辱,再也没有迟疑,他们咬牙,各自拿了一件衣服,视死如归冲进了试衣间。

千人斩惬意地搂着肖潇,找了个沙发坐下,肖潇坐在美人怀中,浑身哪儿哪儿都不对劲,他不安道:“我也得去换一件衣服……”

“先观赏完再说。”

这次,足足过了快二十分钟,一扇门才被慢慢打开,肖潇做足了心理准备,抬头看过去,一时间,觉得眼睛都要瞎了。

你见过身高188,八块腹肌的健气女仆装alpha吗?

肖潇颤巍巍道:“第,第一,你的扣子扣错了……”

“啊?”第一凶巴巴地吼了一声,低头一看,的确有两颗扣子扣错了地方,胸肌都快勒不住要爆出来,他笨手笨脚要去解开,结果手指一错力,直接把扣子硬生生扯下来了,窄小的女仆装在他身上宛若受到了暴行,被撑得彻底回不去从前的样子。

最可怕的是,他还老老实实穿了丝袜,甚至是白丝,拉过膝盖,蕾丝蓬蓬裙下,展现出了叫人脸红心跳的绝对领域……就是肉挤得有点厉害,丝袜都绷开一条缝了。

【ada熊哒哒:可以,这很女仆……】

【gululululu:小伙子,还知道穿白丝,有前途】

【八月离:现在抛股还来得及吗】

第一站在试衣间门前,快要哭出来,肖潇从千人斩的怀抱里跳出来,三步并作两步奔到他面前,第一攥着裙角,脸憋得通红,眼泪已经挂在睫毛上了,肖潇忙摸摸他手臂,柔声道:“好看,很可爱,真的。”

第一一把抱住肖潇,头埋进他颈窝里,肖潇不停地安慰他,他才缓过那一阵羞愤欲死的尴尬,委委屈屈道:“哥哥,我不想让别人看。”

肖潇看了一眼弹幕。

【blinkkk:哈哈哈哈我们没看,哈哈哈哈哈哈】

肖潇:“……没别人看,来,你来这边,我给你找件大衣裹上,这样就没人看得见了。”

好不容易把裹着花棉袄,吸鼻子的第一安置在椅子上坐好,另一扇门也打开了,首先传进耳里的,是细细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众人扭头一看,男人幽蓝暗纹旗袍,臂弯搭了件黑色的皮草,正懒洋洋倚在门边,一手拿了个金玉烟斗道具,脸上还是架着他的金丝眼镜,似笑非笑看着众人。

还搞了个黑色大波浪卷的假发,可以说是很敬业了。

对第一嗤之以鼻的千人斩沉默两秒,点点头:“搭配得不错。”

小叔叔礼貌道:“谢谢。”

千人斩笑了笑:“那走两步。”

小叔叔:“……”

于是众人这才明白,他为什么保持这个斜倚门框的装逼姿势。

因为脚上穿了高跟鞋,他站不稳。

【anorexy:哦呼!】

【火锅真好吃呀:哦呼!】

肖潇:“哦,哦呼。”

小叔叔被戳穿后,表情僵了两秒,就立刻恢复镇定自若了,他向肖潇伸出一只手,桃花眼带着钩子,戏谑道:“这位先生,不过来扶一下我吗?”

肖潇一脸痴呆,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扶,扶,怎么不扶……”

就把这位风情万种的旗袍郎君送到沙发上,挨着第一坐好了。

第一双腿大跨,完全没有自己穿裙子的意识,他真诚道:“我第一次觉得这么服你,你他娘的是个人才。”

小叔叔靠着沙发,撩一撩长发,坐姿雍容华贵:“好说。”

他们开始等待最后一个人。

五分钟后。

十分钟后。

二十分钟后。

小叔叔不耐烦地拿烟斗磕了磕扶手,提声道:“那谁,别磨蹭了,该死就得死,赶快做完任务走人。”

千人斩轻轻笑着:“他别不是在里面自尽了吧。”

肖潇悚然色变:“别瞎说!”

他再也没法等下去,直接就去敲大校的门,一叠声道:“喂,还好吗,你没事吧,回个话,别闷着,实在不行咱们就不穿了,我还不信那只猫能把咱们怎么样……”

在他这样持之不懈地催促下,门打开一条小缝,肖潇凑过去,听见男人低声道:“你进来。”

后面三人立刻不干了:“干什么干什么!当着我们的面作弊啊!”

肖潇本来就最担心大校的情况,急得不行,闻言猛地回头,厉声道:“不准起哄!”

【拉布鸽:我儿子终于会凶人了,当妈的好欣慰……】

见众人安静下来,肖潇闪身进入试衣间,反手关门,嘴里道:“不穿了不穿了,什么破游戏,折腾人啊这是,你别怕,咱们一起出去,不会有事的。”

他一直没有抬头,给了对方足够的空间,怕伤害到他的自尊,这时,男人低低柔柔道:“可我已经穿好了。”

肖潇:“啊?”

他下意识一看。

门外,被强制闭麦的几人正围着门焦虑转圈,第一直接把丝袜撕开丢到地上,唾弃道:“大家都出来见人了,怎么潇潇就偏心他,不公平!”

【嗯嗯你好:哎呀,宽容一点啦,人家好歹是个铁血军人,接受度不高也很正常】

小叔叔唔了一声:“怎么,你们没跟着进去看热闹?”

【KarK:我们都是体贴的人,而且潇潇都发火啦】

【aki:我不体贴,其实我想进去看……】

【小伽伽伽伽:不,你不想.jpg】

正聊着,门就开了。

在几人复杂的目光下,大校已经换回了军装,一脸淡然地从里面走出来,而他身后,肖潇则满脸……说不出来是什么意味的表情,总之一言难尽。

【Chimichanga:我靠,你俩别不是在里面……】

大校唇角略微提了提,肖潇回过神,黑着脸道:“没有的事,行了,都穿过女装了,我们可以去下一关了吧!”

【aki:走什么,还有人没穿呢】

肖潇:“?”

【aki:去吧肖卡丘!】

肖潇:“……”

本来也打算换衣服走人的攻们立时站定,抱胸,齐齐露出微笑。

还出言催促:“去吧。”

肖潇:“…………”

第一关就这么无惊无险结束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顺便一提在这之后,明明所有人都换过了女装,他们仍然在这个房间停了很久,具体原因是什么,咱也不敢问,咱也不敢说。

只知道衣服都没法用了。


第一关就快四千字,剩下还有好几关呢,愁人。

第二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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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几人离开第一关,到去往第二关的路上,弹幕就在集体发疯。

【Navigatorwxt:本可爱的小骚鸡想知道你们到底在里面干嘛了???】

【喃喃又低语:我打赌,他们在里面干了些羞羞的事情,比如这样这样那样那样嘿嘿嘿嘿】

【蠢鱼:赌不起来,他们肯定又搞了些换装羞耻普雷,呵,男人】

肖潇面无表情道:“我太困了,在里面睡了一觉,养好精神再继续,你们有意见吗?”

【叶喧凉吹:……好,楼上全输了,不愧是沙雕潇,总能干出意想不到的事情。点赞.jpg】

【林风问:骗人!那你怎么解释衣服的事!你睡个觉,怎么把衣服都睡到没法用的地步了!】

肖潇看了一眼千人斩,淡淡道:“能不能满足一下陡然接触新世界的美术生,想要搞奇迹暖暖的欲望?”

千人斩含蓄地点点头,对着弹幕微笑。

小叔叔:“哦,还有我,别说,突破底线后,其实女装还挺有意思。”

【pangathly:众所周知,女装只有一次……】

【南萤:和无数次。假车!假车!妈的举报了!】

小叔叔优雅地欠身,骚够了后他才正色道:“不知道下一关会是什么,但是按照咱妈的缺德本……按照咱妈的本性,我觉得应该会有更掉廉耻的行为等着我们。”

被迫目睹两个大alpha换装普雷的第一,就算肖潇穿着女仆装来哄他也好不了,闻言,他目光放空,麻木道:“随便吧,爱咋地咋地,我已经脏了。”

就在众人期(心)待(惊)不(肉)已(跳)的猜测中,第二关也到了,熟悉的木门,熟悉的吊牌,大校走上前,把牌子取下来让大家看。

【aki:王八蛋读者只顾着喊上镜,没人给我出主意,行吧,我也不知道这一关要玩什么了,大家坐在一起喝喝茶话话家常算了】

众人:“……”

虽然没有突破底线的关卡这让人很高兴,但身为作者,在番外里直接开麦骂读者,真的没有问题吗?

肖潇不由得深深担心起那只肥猫即将面临的指责唾沫。

它那么柔弱,那么玻璃心,要是被骂了,说不定还会哭着缩到角落呢。

那也挺好。肖潇冷酷地想。少给我找这么多事。

门咔的一声就被自动打开,屋内是温柔暖光,一张大被炉,上面摆着老奶奶家里随处可见的水果点心,还有几杯热气腾腾的茶水,明显就是准备给几人的。

他们谨慎地坐进去,被炉暖洋洋的,肖潇舒适地叹口气,发现正对着还有一台老式电视机,桌面放着遥控器,他便随手一按,电视就打开了。

一阵雪花后,屏幕上陡然涨满一张压平了的巨大猫脸。

肖潇:“……”

“咳咳。”猫缩回短得看不见的脖子,在电视屏幕里端庄坐下,它和蔼地问,“上一关玩得开心吗,有没有让你们对彼此有了更深的认识?”

小叔叔帮着给肖潇剥橘子,头都没抬,千人斩掏出随手携带的记事本,在往上面写今日换装心得体悟,第一趴在桌子上打哈欠,困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肖潇则忙着接受小叔叔的投喂,根本没工夫理人。

只有大校,正坐,一脸严肃看向它。

肥猫眼里快飞出泪花:“好儿子,只有你才是妈妈的好儿子……”

“导演。”他一板一眼道,“我听说下一个番外,是专门给我的,没错吗?”

肥猫大惊失色:“这样的企业机密谁告诉你的!”

大校目不斜视,沉声道:“我有一个请求。”

他太过正经,搞得肥猫怪别扭,收了收爪子,小心地问:“你有什么请求?”

“一万字,好吗?”

“……滚。”

深觉受到世界欺骗的肥猫对这个冷漠的人间,彻底失去了信任,不知道它从哪里拿出了一个巨大话筒,对准几人,扩声道:“第一,别趴着了!我们来话家常!装模作样聊一聊也好,不然别人会说作者脑洞枯竭,想不出什么有趣的梗!你能坐视你妈受到这样的侮辱吗?”

第一搭着眼皮,不耐烦道:“关我屁事,你去死。”

【Kabiku:啧,这小孩儿一旦不对着肖潇,一张嘴里就不说人话,欠教育】

“说谁欠教育呢!你滚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话音未落,空中飞来一个巨大的X状布条,死死封住了第一的嘴,避免他继续口吐芬芳。第一怒目圆睁,拼命想要撕掉布条,肥猫舔着爪子,摇尾巴:“当着我的面骂我读者,说话过脑子了吗?”

小叔叔温和道:“妈,您刚刚自己才骂过。”

肥猫:“……我骂得,别人骂不得,懂否?不说这些了,我们进入正题吧,以前别人建议过我,要不要给你们搞个什么古早的相性五十问,我考虑到你们人数太多,就说算了,但反正今天水时长拖字数嘛,咱们就挑几个问题问一下。”

说话间,第一凭借蛮力,把那个X撕掉了一个小口子,结果又飞来一个十字状的布条,把他封得更严实了。

第一:“……”

肥猫环顾众人,满意道:“没人有异议是吧,很好,那我们开始吧——呃我看看,你的名字是……妈的第一道问题就回答不上,我都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我再看看,哦哦,有了,有了!”

肥猫精神抖擞:“您对强奸怎么看?”

大校:“……”

千人斩:“……”

肖潇怒而掀桌:“你要是今天不想好好过就直说,我忍你很久了!”

他发作起来还是比较可怕的,肥猫忙道:“好好好,你别急,我换个问题,嗨呀年轻人,要勇于直面过去,不要这么小家子气……放下桌子,有话好说——我换个问题!如果以动物来做比喻,你觉得对方是?这题潇潇来回答。”

肖潇慢慢放下桌子,皱着眉想了想,然后目光一一从大校第一千人斩和小叔叔的脸上扫过去,简洁道:“狗,狗,仙鹤,狐狸。”

大校和第一:“……”

肖潇补充:“本来我以前觉得大校像蟒蛇,会把看中的目标纠缠到死,现在我推翻了。”

大校面色诡异,半晌:“谢谢。”

肖潇礼貌道:“不客气。”

肥猫兴致盎然:“那其他人呢,你们觉得肖潇是什么动物?”

千人斩速答:“我的缪斯。”

小叔叔:“钻石,或者月亮。”

大校:“小麻雀。”

第一:“呜呜呜呜呜呜!”

肥猫木然道:“我问的是像什么动物,前两位男士你们都回答的是什么?算了,下一个问题:你觉得对方有什么毛病,还是肖潇回答。”

【茶蘼花开春事了:这题我知道,我会答!】

肥猫:“哦?你说。”

【茶蘼花开春事了:老公太大!】

众人:“……”

肥猫苦恼道:“好像也不算错哈……”

【我辈岂是小黄鸭:我也会!我也知道答案!老公太持久!】

【我柠檬了:还有老公太多……哦,这个好像不能算对方的毛病,不过区别不大!】

肖潇静静道:“真的不可以关弹幕吗?”

肥猫诚恳回视:“真的不可以。”

他有些恼怒地抓了抓头发,思考了一阵,才不大情愿地说:“他们没什么毛病,都很好,一定要说的话,就是审美方面有些缺陷,不知道怎么就看上我了……”

肥猫:“好的,请几位alpha回答这道问题。”

千人斩淡淡道:“自我轻贱。”

小叔叔把橘子皮叠起来:“对自己没有一个正确的认识。”

大校看看肖潇,又看看肥猫,最后才说:“他没什么毛病,我只希望他以后每一天能过得快乐,这样就行了,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第一还是:“呜呜呜呜呜呜!”

【咻咻一:把他放了吧,看把狗子急的】

第一重获自由,迫不及待抢麦,恶狠狠道:“这道题我最有发言权好吗!他的问题可不要太多!自卑就算了,还老把心事藏起来,什么都不跟我说!擅自替我做决定,总是一副高高在上施舍人的样子,根本没想过我的心情!”

肖潇整个人都僵了:“第一,对不起……”

“你闭嘴,我还没说完!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傻缺的人,老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明明高数都算不赢我,凭什么遇到问题不来找我!”

【日京:哦——】

【葱姜:行了,我又在恰狗粮,我永远在恰狗粮】

第一脸色通红,坐在位置上,僵着不肯看肖潇,过了一会儿,肖潇在桌子底下伸出手,轻轻勾住了他的小指,他先是躲了躲,然后一把将肖潇的手抓在了掌心。

第一甩着大尾巴,喷火道:“看我干什么,下一道问题啊!”

肥猫不但被迫恰了不符合生理习惯的狗粮,还要被人凶,差点想把第一的脑袋捶掉,它忍了忍,憋屈道:“什么时候会觉得自己是被爱着的?”

肖潇:“这个,一直都感觉得到吧。”

第一单手撑着脸,凶巴巴道:“要你管!”

千人斩停了一直在记录的笔尖,他垂眼思考,然后笑了:“恩,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可能大家都不记得……那会儿他刚被第一标记,没承认我,我一个人出去写生,想散心,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来了,跟我说了很多话,我那时就觉得,他其实也是很爱我的。”

又顿了顿:“还有就是,他没生我的气吧,恩,就是这样。”

小叔叔摊了摊手:“说实在的,我一直都很有信心,我在情场上还没有失败过,出去打听打听,哪个圈子里的小o没为我流过眼泪。”

肖潇:“你很得意?”

小叔叔笑着亲了亲他的脸:“但我只为你流过眼泪。”

大校:“我能坐在这里,就已经能说明问题了。”

肖潇:“我插个话,能不能不要迫害大校了,我们两口子的事我们自己解决,我都不在意了。你干嘛还老盯着他不放——没错,我就是在说你!”

肥猫委屈地缩成球:“主要是看他有谐星的天赋……”

“那也不准欺负我丈夫!”

肥猫抽泣着翻开下一页:“最后一个问题……这个好像不是问题,唉就这样吧速战速决:请对恋人说一句话。”

肖潇已经对这个游戏感到十分的不耐了,一手牵着第一,一手还要摸一摸陷入自责情绪的千人斩的脑袋,抽空还要给大校递一个安慰的眼神,忙得分身乏术。他正要随便说两句敷衍一下,第一却坐直了身子,望着他,认真道:“哥哥,我也不生你的气。”

千人斩:“下次要不要来给我当模特?”

小叔叔:“这里的水果还挺甜,你喜不喜欢,我再给你削个苹果?”

只有大校沉默良久,有些感慨地道:“能走到今天,辛苦你了。”

肖潇笑了。

他顺手把小叔叔削好的苹果切了,分给众人,一边轻松道:“应该的。”

第二关就这么拖拖拉拉结束了。

没有劲爆的场面,弹幕感到十分不满。

【aki:所以为什么没人给我建议!都说了不清楚可以怎么玩,像我这种正直的人脑袋里根本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普雷!】

【aki:就这样,生气!走了,美女勿扰】


冬至快乐呀=v=

第三关

================

前略。

总之拖了一万字,终于来到了第三关。

【aki:由于收到了很多建议,这一关要素就比较多,不一一感谢啦,请各位寻找属于自己的彩蛋=v=】

众人刚看完这行字,就听见砰的一声。

白烟散去,肖潇站的地方,只剩下一堆衣服。

几个攻:“!!!”

第一顿时惨叫,弯下腰想把衣服拿起来,没等他伸出手,就见那团衣服动了动,然后,哗的冒出个小脑袋来。

第一:“……”

雪白的脸,大大的眼睛,嫣红的嘴唇,这,这是……!

只有四岁的肖潇= =

【aki:请和这个小肖潇做好朋友,并满足他的愿望吧=v=】

小肖潇缩在尺寸不合的衣服堆里,先是有点好奇地探头到处看了看,发现在场的全部是不认识的alpha,他脸上就渐渐露出了点害怕的神色,嘴巴扁了扁,忍着没哭出来,但眼睛已经开始发红了,泪水滚来滚去。

但几个攻都僵在原地,没人上去哄他。

事发过于突然,他们全傻了。

不过他们的心声倒是空前达到了统一。

#好,好他妈可爱……#

【aki:啊顺便一提,这一关的要求不多,就一个,你们要在六个小时内哄他开心,完成他的心愿,但要是肖潇哭了……嘿嘿嘿,你们就等着我的惩罚吧……】

那个嘿嘿嘿过分不详,几人猛地激灵,眼看着小肖潇马上就要哭出来,小叔叔一个箭步上前,直接将他连着衣服抱起来,上下轻轻颠了颠,熟练地哄道:“宝宝乖,不哭不哭,你看这是什么?”

说着,他从衣兜里摸出一块奶糖,摊在掌心,递给小孩看,小肖潇这才勉强止住势头,红着眼睛,小声道:“糖……奶糖。”

小叔叔马上大力表扬:“真聪明!要不要吃奶糖呀?”

他哄孩子是如此行云流水,把一边的几人看呆了,第一喃喃道:“你哪儿来的糖?不对,你怎么这么熟练啊!”

小叔叔任由孩子伸手试着去拿那块糖,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上一关桌子上不是有很多零食吗,潇潇好像挺喜欢,我就顺手拿了些。至于我为什么这么熟练,你要是有个从小熊到大的侄子,你也会变得熟练。”

第一这时也不得不竖大拇指了:“行吧,你厉害……”

他话还没说完,众人就眼睁睁看着小肖潇,一把将小叔叔手里的糖打掉了。

“坏人!”他攥着小拳头,憋红了脸,奶声奶气道,“妈妈说了,不认识的人给我糖,都是要对我干坏事!我才不上当!”

【狸花喵喵喵喵:哈哈哈哈不愧是肖潇,从小就这么有防备意识,可以,很真实】

【陆发财:所以这又是小叔叔大型翻车现场吗?喜闻乐见23333】

小肖潇拼命蹬腿,想从男人怀抱中逃开,担心他摔出去,小叔叔只好将他放回地上,孩子裹着衣服,露出半边光洁的肩膀,警惕地打量着几人,就像一头炸了毛的小兽,凶得要命,却是紧紧将尾巴夹着的,大写的色厉内荏。

要他是成人的样子,这幅姿态无疑是很诱人的,可惜他现在不过是个三头身的小孩儿,别说什么性感了,几个攻都被萌得摇摇欲坠。

他嗓子都变尖了:“爸爸妈妈呢?你们是谁!”

小叔叔刚一动,小omega就立刻警惕地往后退,但他站在衣服堆里,不小心就给绊倒了,一个屁股墩坐到地上,痛得他又开始冒眼泪花,整个人委屈坏了。

说实在的,这几个攻都不算特别喜欢小孩子,而这一刻,他们深深觉得,小孩子,就是天使啊!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存在!

见alpha们不说话,小肖潇更怕了,他再也忍不住,要放声哭起来,一直沉默的大校陡然弯下腰,单膝跪在他面前,跟他对视。

他气势惊人,把孩子吓得眼泪都憋回去了,打了个哭嗝,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面容俊美的男人有着凛然的信息素,侵略性极强,而他温和微笑起来时,身上那压迫的意思就少了很多,像一头被驯服的狼,收起獠牙,全心全意守在主人身边。他轻声道:“我们是你爸爸的朋友,他叫我们来照顾你一天,爸爸没跟你说吗?”

小肖潇目光茫然了片刻,又皱起脸,嘟囔道:“没有……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大校笑了,耐心道:“你叫肖潇,今年四岁,家住在景新花园X栋X楼,在离你家两百米的地方读幼儿园,班主任是一位烫着波浪头的beta女士,你平时不喜欢出门,也不喜欢打闹,总是一个人缩在角度读书,你喜欢看的是冒险漫画,我记得叫《周游横跳世界》?”

他一连串说下来,连个顿都没打,小肖潇直接就呆了。

千人斩却轻轻笑了一声:“前跟踪狂,果然信息了解到位。”

大校没理他,只是专注地望着孩子,肖潇的表情终于松动了,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几人,这才说:“你们……真的是爸爸喊来照顾我的啊?”

几人异口同声:“是啊。”

几人:“……”

他们为彼此在这种地方的默契感到恶熏。

大校温和道:“所以接下来的时间,我们都会陪着你,不用害怕,你不会是一个人的。”

小肖潇就开始不好意思了,羞怯地对他笑了一下,大校试着抱他的时候也没遭到反抗,孩子趴在男人宽阔的肩膀上,不太自信地说:“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小肖潇转过脑袋,看见一个金发碧眼的大哥哥,正低头,微笑着问自己,alpha长得那么好看,一旦不被当成敌人,他的美貌攻击值就开始蹭蹭往上涨,小肖潇从未见过这样的美人,都看呆了,嘴唇微微张开,傻乎乎的样子,千人斩弯起眼,忍不住轻轻捏了捏他鼓鼓的脸蛋,又说:“你想去哪儿,我们都陪你。”

众人只顾着哄小孩儿,没有意识到,接下来才是难关。

当肖潇小声说出想去游乐园后,第一雄赳赳气昂昂对弹幕说:“喂!那个肥猫!别装死,赶紧送我们去游乐园!”

【万物有灵且美:……什么,真的让我来说吗……好吧,咳咳,想要实现心愿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一拧眉:“哈?”

【万物有灵且美:麻烦你翻开QQ空间,大声念出中二时期的说说】

第一:“……”

第一暴怒:“老子没有中二时期!老子全部设置为仅自己可见!你们全部在瞎说!!!”

小叔叔叹口气:“宝宝,看来去不成游乐园了,但是你不要怪那个大哥哥,毕竟直面过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肖潇沮丧地啊了一声,又用力点头,乖巧道:“那我不去啦,没关系的。”

第一:“……稍等。”

翻手机,打开qq,时间轴拉到八九年前。

第一:“……呵呵,真是愚蠢的凡人呢,这么简单的题目也做不出,吾辈都不由得在可怜你们,罢了,这都是注定的结果……蝼蚁啊,就在命运的漩涡里挣扎吧!需知现实永远悲伤而残酷,呵呵,我很期待下次期中考,你们能把过关率拉到多低,一定会很有趣呢……”

肖潇:“那个哥哥在说什么呀?”

千人斩摸摸他头发:“没什么,好孩子不要听。”

第一:“来吧,我的ex咖喱棒!敌人是什么,斩开就可以了!……可恶,就到这为止了吗,邪恶的Dark Reunion啊,我漆黑之翼永远不会向你们低头!”

十分钟后。

他们来到了游乐园。

陪着肖潇坐了过山车海盗船大摆锤后(不包括瘫在长椅上站不起来的第一),当肖潇拉着小叔叔的裤脚,害羞地问可不可以吃一个甜筒时,小叔叔被他那双眨啊眨的大眼睛闪得脑子都不清醒了,这头智狐满口好好好,然后拉着他就去小推车上买冰淇淋。

然后小叔叔发现,自己没带钱。

肖潇被他牵着手,期待地看着他。

小叔叔沉默两秒,然后说:“直说吧,要我做什么任务。”

【二二二餮:我就喜欢你这么爽快的人!你就模仿一下大校,你认为他最油腻的瞬间吧~】

小叔叔:“好说。”

他牵着肖潇,走到大校面前。

大校浑身肌肉都绷紧了,戒备地看着他。

风起。叶落。刹那间,杀气暴增。

小叔叔冷漠道:“军人,你以为站在你面前的是谁?摆正姿态,你不是可以和我平起平坐的人,没有第二次了。”

大校:“……”

小叔叔顺利买到巧克力香草双色冰淇淋,上面还加了大颗的花生碎,他慈爱地看着肖潇吃得满嘴都是,偶尔替他擦一擦嘴,柔声道:“别急,想吃其他的吗?”

肖潇舔着嘴角,对着小叔叔,高高举起冰淇淋。

小叔叔:“?”

肖潇很害羞地说:“之前我发脾气,打掉你的奶糖,我把冰淇淋给你吃,你别生气好不好?”

小叔叔:“……”

他深呼吸几次,才没让自己做出当场把人揉进怀里狠狠rua的丢脸反应,只是笑着说了一句‘我没有生气’,就留下石化成渣的大校,又带着肖潇去买点心了。

填饱肚子,肖潇打了个哈欠,小孩子总是容易犯困的,他睡眼惺忪地说:“我有点累了……”

几人对视,千人斩伸手将他抱到怀里,小孩子的身体温度很高,热乎乎,软绵绵的一团,还有着好闻的奶香,千人斩抱起他,心软得一塌糊涂,拍着他的背,哄道:“我这样抱着你睡,好吗?”

“但哥哥手会累的呀……”

千人斩本来想说,他轻得像一片羽毛,几乎没有重量,但想了想,肖潇估计不是会安心在陌生人怀里睡着的性格,他便改口说:“那我送你回家,咱们在家里睡好吗?”

这个世界应该是那只肥猫造出来,被设定在肖潇小时候的时空背景,除了特定的npc外,没有其他人。他们来到肖潇过去的家门前,盯着紧锁的门,千人斩轻轻拍着孩子的背,声音却很冷淡:“我的任务是什么?”

【鱼形巧克力: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肖潇眼睛都快闭上了,下巴一点一点地杵在千人斩肩上,男人眼睫低垂,视线根本不舍得从孩子身上移开:“真心话。”

【黎卿君:真没意思,不选大冒险还有什么好玩儿的……那行吧,那你自我剖析一下,你到底有没有病娇潜质?】

千人斩:“什么是病娇?”

弹幕七嘴八舌开始解说,什么过激示爱,什么精神疾病,什么自残啦伤害他人啦,还时不时蹦出来一些看不懂的名字,比如我妻由乃龙宫礼奈桂言叶……千人斩沉默了一会儿,目光一寸寸冷下来。

他手上拍抚孩子的动作还是很温柔,声音却冷得要结霜:“你们觉得我会伤害潇潇吗?”

【末裔贵族:请你直面真心话!不要用问题来回答问题!】

第一小声跟小叔叔道:“其实我早就觉得他精神不正常了……”

小叔叔面无表情道:“我本来就最不喜欢他。”

半晌,千人斩才说:“可能有一点吧,我不太能接受失去他,也不能想象没有他的生活,之前跟他分手的那段时间,说实在的,我都变得不像我了,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我跟疯了一样,完全失去了理智。”

肖潇的脸靠在他颈窝里,呼吸温热地打上来,千人斩偏头吻了吻他的额头,笑道:“为了得到他,我大概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不过换而言之,只要他能呆在我身边,我也什么都可以忍耐,所以病娇与否,都不重要——毕竟他已经是我的了。”

房门打开,千人斩走进肖潇的卧室,将他放在柔软的小床上,盖好被子。

这个小房间里,全是omega甜甜的味道。

下午的光从窗纱里透进来,暖洋洋的。

在肖潇醒来前,他们就各自静静呆在角落,小叔叔翻着肖潇的课本,第一找到了一张奥数比赛亚军的奖状,大校打开衣柜,目光深沉,很想把这些衣服全部抱回去。

而千人斩始终呆在肖潇床头。

他靠坐在墙边,望着肖潇宁静无辜的睡脸。

一时间,他心潮汹涌,有千言万语压在唇舌,又叫他尽数吞回去。

感谢神明,我们总不至于走到那条最坏的路上去。

金发的alpha笑着靠过去,双手枕着床单,他轻轻哼起一首催眠曲,声音落在斑斓的阳光里,开出无数朵转瞬即逝的花朵,凋谢在孩子的梦里。

感谢你,及时拉住了我。

【aki:好的,第三关也圆满结束了……】

【肝到吐血:哪里圆满,大校的任务呢?!】

【aki:呃,不好意思,我又没灵感了orz】

【今天减肥成功了吗:……你个垃圾,明明骗了那么多建议,怎么还这么废物!】

【aki:要你管!!!!】

【aki:哦对了,解除重返青春魔法~】

肖潇睁开眼,望着熟悉而陌生的天花板,他眨眨眼,半晌,才偏过头,看见枕边千人斩熟睡的脸,微微直起身一看,小叔叔坐在书桌前,支着手臂小寐,第一抱着一张奖状,靠着床尾睡得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衣柜门大开,大校在一堆儿童服装里盘腿而坐,眼睛紧闭,睡得正气凛然。

肖潇:“……噗。”

他倒回枕头上,心满意足地想,真好啊。


之后我应该会整理txt放到微博上,呃,或者那个不可言说的场所,大家根据情况自取=v=

第四关

================

【aki:好的,事不宜迟那么我们开始最后一关……】

【企鹅鹅:我记得你说了一共有五关,你又开始吃设定了吗?】

【aki:设定为五关其实只有四关难道不是常识吗?……没错我就是吃设定了!期末复习期间爬上来码字已经很不容易了!你再骂?!】

【企鹅鹅:呵呵。】

从肖潇家出来后,几人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肖潇听着第一同小叔叔拌嘴,不由得低头微笑,这时,一片雪花飘落在他鼻尖上,融化成一滴冰冷的水珠。

他轻轻啊了一声。

空中飞扬着无数细小的雪花,形成白茫茫的飞雾,穿梭在高楼大厦间,人世被它们笼罩,一年到头,所有幽微的爱恨都掩埋在这场落雪下,都在雪里静默。

他一时看呆了,搓了搓手,哈口暖气,方兴致勃勃对众人道:“下雪了!”

千人斩看了眼手机日历,颔首道:“今天是平安夜,下雪倒是很应景。”

第一从身后搂着肖潇,用自己的炙热胸膛替他取暖,男人懒洋洋打着哈欠,说:“所以呢……我从来对这些小孩子才在意的节日不感兴趣……”

“平安夜有没有什么习俗?”肖潇没理他,依旧兴致高昂,“这么想来,这是大家一起过的第一个平安夜呀!”

他这么无拘无束的开心,几人的目光都变得温柔下来,千人斩顺手从路边摊上取了一条围巾,将钱轻轻放在无人的柜台,便走过来替肖潇围上,一边说:“你想怎么过?”

“呃,我不知道,那只肥猫不由分说把我们带来这里……”

正说着,肖潇手里忽然出现了一个装满新疆阿克苏大苹果的果篮!

肖潇:“……干嘛。”

【aki:这可是你妈花重金在某宝上买的正宗阿克苏苹果,全便宜你了!】

小叔叔偏头想了想,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弯唇微笑起来,肖潇对着弹幕呸呸呸,便摸出一个苹果,拿在手里上下颠了颠,顺手递给大校:“喏。”

刚刚还满口说着不过节的第一顿时站直身子,警惕道:“只给他吗?”

大校握着苹果,不出声地笑起来,肖潇也无奈地把苹果塞到他嘴里,给几个随时随地都会争风吃醋的男人分完苹果后,发现篮子里还剩一个。

大校说:“应该是给你的吧。”

肖潇望着最后的苹果,有点怔忪。

半晌,他才伸手摸了摸光滑的果皮,把思绪掩在低垂的眼睫下,倒是小叔叔捧着那颗苹果,歪头笑着,意味深长地道:“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过一个说法,按西方的规矩,平安夜是不能够赠送苹果的,因为苹果是笼络恶魔的禁忌之果。”

肖潇思绪被打断,抬头茫然道:“啊?”

小叔叔对着他,慢悠悠说出最后几个字:“而且,带着隐晦的求欢之意。”

肖潇:“……”

众人:“……”

肖潇麻木道:“我就知道,那只肥猫不会给我什么好东西。”

第一本来有几分意动,但他随即谨慎地抬头看了看弹幕,撇嘴道:“算了,我才不想被人围观,这一回的先记着,下次一起结。”

“但这一关的任务不会就是吃苹果这么简单吧。”肖潇若有所思道,“还特意把我们留在这个过去的时空……”

他停住了话头。

小叔叔敏锐道:“怎么了?”

肖潇顾不上回答他,在雪里跌撞着行了几步,他望着夜空,捧着那最后一颗苹果,某种大胆的猜测涨满了他的胸膛,叫他心跳重重,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几人急忙聚到他身边,担忧地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而肖潇在他们身体的间隙,看见远处背对着众人,静静站立的人影。

穿过飞扬的落雪,他的身影是如此不真实,肖潇不敢眨眼,怕眼前的人只是个缥缈的幻象。雪越下越大,那人慢慢侧过身,望过来。

那姝丽的眉目并无改变,他戏谑地勾起唇角,隔着风雪,隔着挡在他们之间的几个alpha,隔着这些年所有的错误与悔恨,以及一度偏执的爱意,那人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肖潇嗓子里满是哽咽的泪水:“略……哥哥,哥——”

男人们皱起眉,转身看去,风雪中什么都没有,而肖潇已经泪流满面,站也站不稳,蹲到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他手里空无一物。

【八声甘州玉楼春:略哥就这一个出场?连句话都没有?】

【aki:嗯哼。】

【肖略:我没什么要说的话。】

【YUNG:!!!!】

【lucylucian:这不是我们高维度世界才可以进入的弹幕频道吗?你怎么会——】

【这要怎么办:不愧是世界线,轻易做到了纸片人做不到的事情!】

肖略静静漂浮在城市的上空,远远注视着被众人围住的肖潇,原本任何风雪都不能近他身,而此刻他凝望得过于专注,肩头不知不觉就有了积雪。

他很认真地看肖潇蹲在那儿哭,看到他被人抱起来劝哄时,这位神明嘴角才有了些微的笑意,有些释然,也有些落寞。

【想吃柚子的橘猫:我略哥美如画啊……】

【EeeStar:虽然不合时宜但我还是想prprprprpr】

【百三千:略哥,你不去跟他说句话吗?】

肖略没有回答。

【Aaaaaaaaaao:今天可是平安夜哦。】

地面上,肖潇的哭声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里,但比那更清晰地,是他在男人的安慰下,逐渐稳定的心跳声。

肖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忽然说:“我本来打算,最后一关里把肖潇藏起来,然后留几条线索,让这几个人在风雪中去找他。”

【ada熊哒哒:那你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就看见神明脸上露出一种,很复杂的表情。

最后,他淡淡道:“算了,平安夜,不折腾这帮人了,送他们回去吧。”

随着他话音落下,几人从原地突兀消失,这座巨大而静默的城市,便只剩下他一个人浮在空中,这本来就是虚构出的,只属于过去的时空,送走了游客,它存在的意义便消失,即将崩塌。

【aki:!!你怎么就送走他们了,我还没玩够呢——】

肖略指尖一弹,聒噪的弹幕消失,天地陷落中,风雪也倾斜,肖略无动于衷,冷漠地旁观这一场浩大的崩塌。

他从怀里,摸出那颗红艳艳的苹果。

神明咬下一口,轻轻叹气,又舒展眉眼,笑了。

我的确不需要再对你说什么。

世界总会告诉你,我的心声。


所以我的阿克苏大苹果到底什么时候才到???

平安夜快乐!

情潮(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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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一个人在牢笼的最深处,呆了很久。

这是一头高傲,强大而自律的怪物。

牢笼外面是什么。它不清楚。

可它知道,自己不能从这里出去,无论是遮天蔽日的身体,无坚不摧的利爪,还是摧枯拉朽的力量,都不适合离开这个牢笼,去人间兴风作浪。

当然,它也不屑离开这里,主动去沾染红尘的一身酸臭味。

这头怪物在黑暗的牢笼里呆了很久。

久到,它快不记得自己是为何来到这里,某一天,它的世界忽然被扯掉了幕布,暴露在了大众眼皮子底下。

无数人聚在牢笼外,用惊恐的目光注视着它,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大校阁下竟然——”

“从来没听说过,alpha竟然也有发情期吗?”

“难道是阁下之前去战场遭受了辐射,所以才让身体变成了这个样子?”

“……但总觉得,这样显得好恶心,明明是alpha。”

它想起来自己不能离开,最根本的原因是什么。

因为它是一头丑陋的怪兽。

溃烂的皮肤,撕裂的面孔,脓水从獠牙边滴落,脚踩在自己造成的血泊里,一旦被阳光照到,全身就会急速崩坏掉。

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陷入发情期,无差别袭击人的alpha。

同怪兽无异了。

他泰然面对世人的目光,不言不语,默默把那层黑布罩在了牢笼上。

不用你们说,我也知道自己是什么模样。

都离我远一点吧。我也嫌你们低贱呢。

又过了不知多少岁月,那层幕布再次被暴力揭开,而这一次,是怪物自己动的手。

——它失控了。

发情何等煎熬,为何世面上针对omega发情用的抑制剂一再推陈出新,任何药店都可见其踪影,那就是所有人都明白,如果得不到伴侣的抚慰,甜蜜的发情期同酷刑无异,它鞭打在你的灵魂上,逼着你下跪,要你在痛苦哀嚎中,向着躲闪的众人求救。

求求你,来抱我吧,让我吃掉你,或者让你吃掉我,无论怎样都好,不要离开我!

这样懦弱的话语,他就算咬碎牙关,也不会往外吐露半个字。

他试图控制体内汹涌的情潮——支撑着来到药店,打算买一管麻醉剂,那是对付自己唯一有效的手段,可闻到这个味道的那一刻,他就彻底疯了。

为什么这么甜。

omega的信息素就像冰淇淋,又冷又甜,勾引得人老是想去舔上一口,让那自持的甜蜜铺满舌面,然后被饥渴者囫囵吞下肚,引出更强烈的空虚感。

命运伴侣这种类似都市传闻一样的东西,没想到真的存在。

契合的信息素,已经告诉了他上天的安排。

独自在情潮里徘徊多年,临到今日,你终于抓住他了。

他只来得及勉强警告对方一句离自己远点,身体就从理智的控制下挣脱,自行行动起来,察觉到身后的omega有逃走的意图,等他意识到时,自己已经把人按进了怀中,压着那纤弱的脖子供自己品尝,鼻息里也满是甜甜的味道了。

他听见众人在惊叫,为目睹一个发狂的alpha而恐惧,药店老板在呵斥所有人离开这里去逃难——所有人,也包括他怀里的人,是的,他该放开他,让他也赶紧离自己远一点,不然,不然……

他双眼赤红,如含血泪,低下头,在少年脖子上,错开生殖腺,重重咬了一口。

别动,请你别动。

我不会伤害你的。

就算我咬你,我禁锢你,我抓着你死也不肯放,但我不会伤害你的。

亲爱的。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眼前?


是大校的回合!希望不要爆字数。

情潮(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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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种种,刻写着他疯魔的罪行。

而试着回头,试着反省这一切时,他又觉得,大概上天再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大概还是会走上同样的路。

他会走进那个药店,会在那个人惊愕的目光下,抓住那纤细手腕,会跪在地上,毫无廉耻地流泪,只祈求对方给自己一个温柔的抚摸。

他是一定要认识肖潇的。

唯一的区别大概是,他会多一点耐心。

他很清楚肖潇是怎样的人。

一点耐心,少许示弱,几滴泪水,与更多的哀求,就能将这只自由自在的小麻雀收入怀中。

无论如何,只是选择的道路有所不同,可结局如何,却是早已注定的。

他是有着疯骨的alpha啊。

亲爱的,你是该后悔。

男人吞咽了一次,喉头生涩滚动,他从午睡中醒来,空气中还有着omega稀薄的气息,乳白透明的窗纱在阳光下微微翻动,角落时钟滴答作响,在细数人世的安宁无忧。

他在甜香与风声中坐起来。

他刚刚做了一个美梦,现在脑子还是昏沉的。

男人下床,恍惚地往外走,他推开卧室的门,沿着螺旋式楼梯往下走,心里还想着梦里的事,就看见青年站在客厅的落地窗边,怀里抱着小小的婴儿,在光束下轻轻拍着孩子入睡,嘴里哼唱着一些耳熟的童谣。

他的脚步不由顿住了,对眼前的一切都感到自惭形秽,甚至不敢上前去破坏这美好的一幕。

他是疯子。

尽管这是他的妻子,是他的女儿,可他依然不觉得自己能拥有他们。

半晌,男人才放轻了脚步,走下阶梯,他要是有心,动作起来堪称悄然无声,犹如一头伺机捕食的猎豹,青年对他的接近毫无所觉。

他正醉心于窗外的春色呢。

反而是女儿先一步闻到了另一个父亲身上的气息,在青年怀里咿咿呀呀叫起来,青年一怔,从自己的思绪里抽身而出,忙低头哄她,很快发觉女儿不是在哭,小宝贝咧着嘴在笑,向空中伸着手,似乎在索求一个拥抱,他这才意识到什么,迟疑回过头,看向身后的男人。

男人目眩神迷。

青年惊讶地抬眉,抱着孩子快步上前,对他毫无隔阂地说:“你醒了?还累不累,我听你副官说你这次可辛苦,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他快听不清妻子的话语,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倾下身,珍而重之亲吻妻子光洁的额头了。

肖潇又愣了愣,笑了,也抬头亲亲他的下巴,把一直在伸手要抱的女儿递给他,促狭道:“你一来,姑娘就翻脸不认我了,行吧,你来抱着。”

大校英俊面容上难得露出了一丝退缩之意,犹豫着不敢抱,但肖潇的态度很坚决,直接将婴儿塞进笨手笨脚的丈夫怀中,指挥着他调整手臂角度,大校几乎不敢出气,掌心小心捧着女儿的脑袋——她连头盖骨都是柔软的,似乎手指一掐就能捏碎,这么小,这么脆弱的生命,笑起来却这么好看,没有牙齿嘴嫩生生的,呢喃出的每一个音节都是父母的宝藏。

“她在喊你。”肖潇也凑过来,笃定地说,“我已经教会她喊爸爸了,她头几次说话我都有录像,回头给你看。”

大校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得局促地点点头,他在外人,在下属面前都是一副冷酷的形象,见惯风浪血腥,泰山崩塌于眼前,眼皮子都不会多抬一下,可到了自己的爱人面前,反而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幸好肖潇习惯他这样了,也不在乎,反而宽慰地拍拍丈夫的背:“知道你忙,回家一趟不容易,所以大家都尽可能多录像,免得你错过小宝长大。”

他顿了顿,说:“那几个能这么为我着想?”

肖潇也顿了,片刻才说:“大家都是人,相处久了自然有感情,谁会真的铁石心肠。”

我就是铁石心肠,我一辈子也不会待见那几个alpha。

这话却不能出口,他们几个alpha之间有种天然的默契,尽可能不在肖潇面前表现出对彼此的厌恶排斥,他们心知肚明,尽管是无可奈何的事,可这一段感情或多或少都有些扭曲,肖潇身处漩涡中心,已经承担了最大的压力,他们就不要再雪上加霜了。

所以男人只是淡淡道:“是吗。”

肖潇打量着他的神色,忽然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庞。

“看来这两个月是真的辛苦你了。”他有些心疼地微笑,“瘦了,宝宝。”

大校:“……”

肖潇:“……不是,我是喊小宝喊习惯了,不是这个意思——我重来,我重说!”

被他俩无视许久,肖宝小朋友忍无可忍,哇哇大哭起来。

这对没出息的夫夫一起低头,忙不迭开哄,明明她轻得像羽毛,大校却觉得自己快抱不起她,这可是真正的千金,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这样的宝贝,会是自己的女儿?

他额头沁出汗:“潇潇,还是你抱,她可能是怕我……”

“说什么混账话,哪个女儿怕爸爸的,你给我抱好。”肖潇严厉道,“手别抖,笑一个,你绷着脸是要吓唬谁,赶紧笑一个。”

大校憋了又憋,勉强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说来奇怪,肖宝真的就不哭了,她睁大圆溜溜的眼睛,盯着父亲这个别扭的笑,几秒后,叽叽咕咕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摇手,大校忙转头求助场外指导:“她要什么,要玩具吗?”

肖潇怒道:“要你亲亲她!”

大校一秒不敢耽搁,低头就吻了吻女儿柔嫩的脸颊。

这种触感很奇妙,和亲吻肖潇时的感觉不同,没那么多压抑的激情,不会让他觉得口干舌燥。

大校凝视着女儿笑开了的脸,想立刻去外面的庭院里,摘一朵开得最好的花送给她。

这时,肖潇在旁边得意道:“我说了吧,她在喊爸爸呢。”

“……恩。”

他之前做的那个梦里,梦见他和肖潇循序渐进谈着恋爱,没有强迫,没有暴力的阴影,他们就像世间任何一对普通情侣那样,在阳光下牵手散步,扭头接吻。

他只要肖潇,肖潇也只有他。

还是不要这样了。大校心想。下次再做梦,可以加一个人。

这一大一小两朵太阳花,就是他最好的美梦了。


我已经加快速度了,可一上来就那个真的不是我的风格啊我捶地!

情潮(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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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肖潇赶到沙发上坐着,手里还给塞了解闷用的小玩意儿——肖宝小同学。

肖潇系围裙,头也不抬地说:“你老实坐一会儿,能睡就再睡,正好补眠,我去简单弄点吃的……你别动,你坐着!我来做,其他几个人这几天都有事,不怎么回来,家里只有婴儿餐,我来看看能做点什么菜。”

肖宝坐在大校膝头,一脸严肃,煞有介事跟着点头,好像真的听懂了自己母亲的话。

她太小了,按理来说这个时候孩子都没长开,分不出美丑,但平心而论,肖宝的确是漂亮可爱的孩子,眼睛又大又圆,头发卷卷的贴在脸边,笑起来真是甜得人心都化了。

或许这得归功于她父母出色的基因。

无论是哪个父亲。

肖潇见状,不由抿出一个微笑,揉了揉女儿的脸蛋,这才转身去厨房。

生育过后,这位前世界主角气质越发温柔,也越发会管人,家里几个alpha都给他安排得明明白白,哪怕那头最精明的老狐狸也不例外,被肖潇强逼着放弃了盘山公路飙车这项固定活动,最多偶尔在郊外开一把摩托过瘾。

大校位高权重,说一不二,遇见肖潇前,是彻头彻尾的大A子主义。

可他喜欢被自己妻子管束的感觉。

“…..咿呀?”

肖宝抬起头,眨巴亮闪闪的眼睛,伸着肉乎乎的小手,想摸摸男人坚硬的下颔,大校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弯下腰,允许孩子随意捏自己的脸。

要是部队里的那些人看见这一幕,大概会跪碎无数个膝盖。

有着杀神名头的男人沉沉笑着,附和着女儿的话:“咿呀。”

于是他得到了一枚满是奶香气的吻。

全家厨艺最好,无疑就是大校,可现在他被剥夺了掌勺的权力,只能坐在这儿和婴儿对话。

想来肖潇就是怕他闲不住,要起来帮自己忙,才果断把女儿塞给他。

搂着女儿,他心思散漫开,想着,宝宝到底断奶没有,好像没在家里看见奶粉……可潇潇刚才说过有做婴儿餐,那她身上的奶气到底是哪儿来的。

他能在家的时光太短暂了,是所有人中和肖潇肖宝相处最少的,为此他错过了很多的珍贵时光,许多个清寒夜晚,他一个人远在战场,胸前贴着妻女的照片,默默计算着回家的日期。

身为丈夫,身为父亲,他缺席了太多岁月。

或许我该补回来。

肖宝正专心致志抓着大校衣领的扣子,忽然就被大校一把抱起来,她懵懂地望着父亲,大校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弯起眼睛,嘘了一声:“我们去看看妈妈在做什么。”

“咿呀。”她好像真的能听懂父母的话语,马上就点头了,紧紧抱着父亲的脖子,任由他轻手轻脚带着自己进厨房。

肖潇站在水槽前,顺手将切好的菜扔进锅里,看样子打算煮菜肉粥,他背影修长,围裙在腰间打了个蝴蝶结,纯白的高领毛衣显得他温柔极了,大校抱着女儿,靠在门边,痴迷地想,这是我的。

他难以自制,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除了咕嘟咕嘟煮着的食物的气息,还有着难以忽视的奶香。

比肖宝身上的要更浓郁,是甜腥的,仿佛是可以啜饮的热血,是融化彻底的一块奶酪。

这么甜,这么腥,这么浓这么多。

总归都是该含进贪图者的口中。

身后陡然贴上高热躯体,肖潇吓了一跳,失手不小心往锅里抖了大半勺盐,转头一看,就对上肖宝无辜的大眼睛,她含着手指,模模糊糊咿呀出声,肖潇喘一口气,嗔怪道:“怎么进来都没声音的,别带着姑娘来这里,小心把她摔锅里去。”

大校单手托着女儿,俯下身,一眨不眨盯着妻子看。

他的目光太专注了,肖潇有些局促:“怎么了。”

“我饿了。”

“我知道,这不在弄吃的吗,稍微等一下,或者我先给你煎个蛋……”

“宝宝吃什么?”

肖潇刚要开口回答,唇形微张,话却顿在喉头,他抓着灶台边缘,不无警惕地看着丈夫。

男人和女儿脸贴脸,场面就像一头极富攻击力的狮子王捧着一小团仓鼠,他的声音无害而温柔:“妈妈给宝宝做什么?”

粥在锅里慢慢咕嘟出无数个小泡,炸开浓烈的,刺激食欲的香气。

是的,非常刺激食欲。

肖潇已经被男人抵在了大理石做的橱柜前,他腰贴着冰冷的桌面,战栗的滋味从尾椎骨上腾然而生,男人含笑压下来,要亲吻到他嘴唇上前,青年及时伸手,抵住了男人宽阔的胸膛。他色厉内荏:“好了,不要捣乱,你先出去,马上就做好了——”

“咿呀。”大校轻轻说,“我说了,我饿了。”

他居高临下,直视着妻子似乎泛起水色的眼睛,手已经绕到了怀中人的腰后,不容一丝一毫反抗地压着他,将他往自己怀里按,直到腰胯紧紧贴在一起。

男人总结一般道:“恩,所以妈妈来喂宝宝吧。”


知道为什么断在这里吗。

因为我爸妈开始全民K歌了(微笑.jpg)

情潮(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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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

尽管结婚几年,接吻上床的次数根本数不过来,可这种……这样的事情,做再多次都会叫人害羞,更何况还在厨房,更何况还有女儿在。

高大的男人占满他的视线,那样从容不迫地压下身,灼热的体温逐渐靠近,混乱吐息,定格视线,都是狩猎的预兆,便把一切都理所当然排除在这一场猎杀之外。

什么窗外徐徐的风声,炉火上沸腾的煮锅,都消失了。

寂静的环境下,仿佛能听见他喉底贪婪的吞咽声。

面对这样赤裸裸的,深切到让人毛骨悚然的求欢,肖潇不由得往后退,已经半坐上了宽大的料理台,男人顺势一手按在他身侧,他懒洋洋歪头微笑着,毫不遮掩地释放出大量催情的信息素,男人就像一头从容不迫的雄狮,露出一侧獠牙,正思考着如何最大程度享用眼前的美餐。

而他手臂上抱着的肖宝小朋友,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母亲的危机处境,兀自咯咯笑着,还伸手要肖潇抱。

——大概世界上,也只有她能打断大校箭在弦上的欲望。肖潇也不能。

大校这才稍微把视线从肖潇身上收回,他看了一眼女儿,了解地点头:“她是饿了吧?”

肖潇耳朵都憋得通红,他也强逼着自己只去看女儿,食指挠了挠她柔嫩的脸颊,故作镇定:“恩,是到了喂她的时间,小孩儿饿得快……你,你先出去?”

“我要看。”男人那双浓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瞳孔几乎拉长成一线,“我想看。”

“这有什么好看——”

他睫毛抖了抖,随即,便有些失落地垂了下来,大校低声说:“所有人里面,就属我在家的时间最少,我错过了很多,你的事情,小宝的事情,我不想只通过照片来知道……不可以吗?潇潇?”

不可以吗——

可以吗——

以吗——

吗——

回声层层在肖潇耳内扩荡。

这些年,家里所有男人都学会了这一招。

小叔叔实乃万恶之源。

肖潇:“…………你就装吧。”

一边这么说,他就踮起脚,看似很敷衍,很不情愿地在自己丈夫唇角吧嗒亲了一口。

大校就知道,他同意了。

意志比钢铁坚定,心却软得像水豆腐。这就是他们好骗的妻子。

青年没好气地接过女儿,一面嘟囔着“迟早我要给你们立立规矩”,一面四下看了一圈,刚想靠到墙边去找个支力点,男人顺势便搂过他,在妻子撩起眼皮瞪他时,柔声哄道:“我不比墙更稳吗?”

声音几乎要滴出蜜来:“多看看我啊。”

自从大校和小叔叔的接触多了起来,这个男人就拿出战场对敌的严谨态度,兢兢业业勤勤恳恳记录着‘对肖潇有效战术一百零八式’,颇有种学术钻研的架势。

而事实证明,一百零八式,招招都很好用。


我们这边也确诊肺炎了,心情有些不佳,可能更新不能保证。

各位千千万万,千千万万保重身体,一定要注意卫生健康,今天我家出门置办年货,偌大超市,戴口罩者寥寥,看着真的很让人着急。事实上今晚大家就得到消息,我们这边有确诊病例了。

口罩,通风,勤洗手,少去人多的地方,走亲戚可以,但比起面子人情,安全才是第一位,诸君珍重,一起平平安安过完这个年。

情潮(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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哺乳会有快感吗。

与其说是快感,倒不如说是满足感,对子女最大程度释放着自己的爱情,托起婴儿那小小的头,多到会引起胀痛的乳汁满满储存在那对鸽子一样的乳房内——虽然是男孩,可omega这种生物就是这样,生下孩子,不,从怀孕的那一刻开始,原本平坦的胸部就会开始迅速发育,在短时间内为哺育下一代做好充足的准备。

他们是双性,是渗着奶汁的泥偶,有着坚硬的骨骼,与柔软的怀抱。

男人一瞬不瞬看着这一幕。

自己的孩子,张开那花瓣一样的嘴唇,含进妻子那粉色乳珠,急不可耐吸吮起来,几乎发出啧啧的水声,她喝得太急,肖潇垂下眼睫,掌心捧起她的后脑勺,免得她被呛住,而她始终叼着那粒乳珠,舍不得松口,连一圈乳蕾也被她舔得晶亮。

奶汁一点点溢出,肖潇的胸只有微微的隆起,穿上衬衫就不怎么看得出来,但在阳光下,他的剪影难以辨认性别,是给予饿殍甘露的圣母,也是断绝痴人念想的屠夫。

一切涌动着的念想,都在肖宝的嘴唇中。

他借由女儿的进食侵犯着一位无暇的完人。

千言万语,千言万语,最后他叹息着搂住肖潇,在他耳边说:“一直都是这样喂孩子吗?”

肖潇手一直在轻轻发抖,他困在丈夫的臂膀间,避无可避让这私密的一幕落入人眼底,此刻也能感受到肖宝在贪婪地吸自己的乳珠。他闭上眼,轻喘道:“不然呢,孩子才这么一点大……”

“嗯,我知道。”大校说,“我只是有点……嫉妒而已。”

肖宝打了个满是奶气的饱嗝,心满意足松开嘴,又蹭了蹭母亲的胸口,酣然入睡,肖潇忙不迭要去拢自己的衣襟,男人却轻轻抓住了他的手腕。

“感觉到了吗?”大校贴着他的侧脸,声音有些发紧,“我要忍不住了。”

他的手心火热,空气中除了浓郁的奶腥气,alpha的信息素开始蔓延,肖潇能感觉到身后男人的躯体烫得不像话——他竟然是在此刻进入了发情期!

烈焰在不间断燎原,而解渴的泉水就在眼前,要忍着,不立刻将其痛饮至尽,本身就是一种酷刑,可他依然忍到肖宝吃饱喝足,才松开禁锢自己理性的镣铐,让那暴虐的人格出来见一见日光。

见一见爱。

肖宝并不排斥父亲的气息,完全不会被吓醒,她做着自己甜甜的梦,不知不觉间就被父亲从母亲手里接过来,被小心放入摇篮里,大校抑制着体内汹涌的情潮,给她盖上绣花小被子,阳光照在她光洁的小脸上,男人俯下身,在她额头上留下一个温情的吻。

随后他大步走回肖潇面前,沉默看着对方。

女儿睡了,这里就没有父母。

一头睁开眼睛的凶兽,居高临下注视那无处可逃的猎物。

这是猎物吗。

“请满足我。”他捧起肖潇的一只手,抵在自己心口,静静道,“我很饿……我很难受。”

他不能被拒绝,他已经放弃了理性,如果此刻被拒绝,会做出的事情是疯狂不顾后果的,最坏的结果,大概就是重演当年的故事吧。

不过他又怎么会被拒绝呢。

肖潇说:“我知道了。”

这可是他的妻子,他会满足他的一切欲求。

情潮(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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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推移,情潮涌动,不止是理性,连智力也在被剥夺。

他从成熟威严的军官,一点点退化成热情的青年,又从青年变成懵懂的少年,凝望妻子明亮的眼睛,心里有如何倾倒也没有尽头的爱要叫对方知道。

最后,他变成了固执的孩童,紧紧抓着肖潇的手,焦虑地十指相扣,好像怕一松开,眼前的人就要变成气球飞走了。

“潇,潇潇……”他眼睛里有着血丝,水光浮上来,变成了透明的红,他吞咽一口唾沫,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最后只能重复着喊能救自己人的名字,“潇潇,潇潇……”

真是难受啊,肝肺胃脾,无处不被烈火灼烧,可又不仅仅是热,他有一种冲动,他要把眼前这个人藏起来,他要把他整个儿吞下肚。

可吞下肚了,又见不到他了,见不到这清雅面容,见不到这双会注视着自己的眼睛,也无法被他亲吻,无法被他夸赞,那在吞下他后,自己就会无可避免走向毁灭。

仔细想想,带着他一起死,似乎也是不错的结局。

混沌的脑子无法思考太多,他眼泪汪汪,心底有一股难以言说的委屈,总觉得自己被放在一边漠视太久,眼巴巴看着对方去宠爱别人,自己就像一头被遗弃的狗,就这样在不知终点的等待里熬着饥渴——饥渴,是的,他喉咙冒烟,他要渴死了。

他不敢说自己委屈,就只能讲难受,带着哭腔,抖抖索索地说:“我不舒服,我,我好难受……”

脸被一双温柔的手捧住,那双手有着好闻的味道,他忍不住拼命去嗅,恍惚听见那人在问:“——哪里不舒服?”

喉头重重滚动一回,他想起刚才所见,想起女儿吃饱喝足后那满足的模样,他忽对女儿生出一种怨气,对肖潇也一样。他想,我比你更渴,我也要喝一口。

可这话要是说出来,会不会被讨厌呢……?

要是被讨厌了,他现在就去死。

肖潇眼见着男人抽噎了几下,又期期艾艾抬眼看自己,一副娇羞难言的模样,他沉默两秒,几年夫妻,对方脑子里在想什么,他大概还是猜得到的。

但这也太那个了吧!

肖潇一旦不开口,男人就开始心慌,他眼泪积得更多,说话都不利索了:“为,为什么不理我,我难受,你摸摸我好不好……”

肖潇这才回过神,望着男人这幅样子,他咬咬牙,心说老夫老妻了,别在意太多,老这么害羞别人还以为你是处男呢!他便一把将男人的脑袋按到自己胸前,轻拍大校哭得发抖的背部,缓声道:“好,摸摸你,不哭了,不哭了。”

伏在胸口。

衬衫还没扣好。

肖宝刚刚吃完奶,乳蕾上还沾着没来得及擦一擦的奶渍。

男人只是稍微抽了抽鼻子,眼底就微微沉了下去。

而这时,肖潇一手扯开了衣领,他望向别处,声音极力保持平静:“最多一口。”

能感觉到怀抱里,男人的肌肉绷紧到了极限,在这阵短暂的沉默里,某种危机也上升到了顶峰。

他几乎是被男人直接推到了料理台上,脚步踉跄毫无反抗之力,目眩神迷里他仰面躺倒,衬衫在腰际被蹭起来一块,赤裸肌肤直接与冰冷的大理石接触,肖潇不自觉打了个颤,他想坐起来,而男人不允许任何的拒绝,只见这凶兽眼睛眯起来,瞳孔拉长,里面泛着叫人心惊的光芒。

他单手按着肖潇的胸口,慢条斯理挑开那薄薄衣衫,奶汁已经浸透了一小块布,碾在他的手指尖,散发着叫他欲望勃发,更加饥渴难耐的腥味。

是腥的,也是甜的,足够醉得男人神志不清了。

“只有一口……”这样的话除了代表着邀请与屈服,还能起什么作用呢?

他含住那枚乳珠,在舌尖上缓缓舔舐过一圈,这就让肖潇开始发抖,而等他拿牙尖轻咬时,肖潇就用双手开始推他了。

这么小这么嫩,就靠这里去养育他们的后代吗。

omega真是神奇的存在啊。

“你要吃就吃,不要这样——”

大校用力吮吸,奶汁瞬间迸溅,满溢口腔,肖潇无声倒抽一口气,身体软倒下去,男人伏在他身上,是只有口欲需求的婴儿,不懂廉耻不知礼义,放荡地以另一人的精血为自己的养料。他是谁?他是肖潇的丈夫,是肖潇的孩子,他保护他占有他,也被对方保护,被对方占有。

一口后又是一口,他呼吸间全是这甜腥的味道,不自觉就用手抓着空余的那一半胸部,揉弄起来,乳珠顶着掌心,他捧起这不大的胸,它甚至无法称为乳房,但捧在手里,就像捧起了一颗火热的心。

他在吮吸肖潇的血肉,在掏空他的心,把他的爱吞噬殆尽。


大校:吧唧吧唧。

情潮(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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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小的胸,能存放的奶汁也就那么几口,很快就喝空了,大校抬起头,神色还有些进食被打断的不满,但肖潇已经是涨得满脸通红,一把推开大校,自己慌忙坐起来拢紧领口,乳蕾被吸得火辣辣的痛,他甚至怀疑被大校吮破了皮,想要看一眼,却又羞耻得头也抬不起来。

这时,大校迟疑道:“媳妇儿,你生气了吗?”

对,我生气了。他很想恶狠狠地这么骂一句,一看大校那惶恐的表情,话到了嘴巴又吞回去,最后,肖潇只能认命地伸手抱一抱这头巨兽,含糊安慰:“没生气,没生气的。”

男人却不大信,谨慎地环抱着他,也不敢太用力,怕惹人厌恶,他额头顶着肖潇的肩膀,抽抽噎噎的,咕哝道:“我弄痛媳妇儿了,媳妇儿不要生我的气,我不是故意的。”

说完,他又觉得自己其实就是故意的,自己这是在骗媳妇儿,他耳垂都烧起来,自我厌恶得不行,眼泪也要掉下来,就这么可怜巴巴地望着肖潇。

肖潇哭笑不得。

跟小叔叔学了一万种套路,大校本质上到底不是那种人啊。

好不容易攒起来的那点色气烟消云散,他无奈地看着变身大龄儿童的丈夫,有点不知道该怎么疼爱他,半晌,他坐在料理台上,小腿往大校腰上勾了勾,别别扭扭地说:“总之,先去床上吧。”

也不知道是这句话出了问题,还是动作太露骨。

男人的表情当场就不太对了。

沉沉盯着他看了好几秒,肖潇都有些心慌了,他才忽的笑起来。

“媳妇儿。”他凑过来亲了肖潇一口,笑得眼睛都弯起来,“好主动。”

肖潇:“……我主动还不是因为你是个憨批!急死我!爱做不做!”

他气得要跳下料理台走人,却被大校轻而易举抱起来,男人面对面端着他,又满是爱意地亲了亲他的嘴唇,他的动作十分纯洁,肖潇却察觉到自己的屁股正被一根火热的棒子硬邦邦顶着,一时间他头皮都要炸了。

他不怕上床,毕竟有四个丈夫,也结婚这么几年,孩子都生了,该做的不该做的都没有落下……可大校,体力最好的顶级alpha大校,平时克制点还行,可只要进入发情期,失去控制,区区一个肖潇是真的顶不住啊!

前几次惨痛的经历,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肖潇左看右看,想给自己找点安全保障,最后他灵机一动,说:“小宝等会儿还得再吃一顿,咱们调个闹钟吧。”

大校没有意见,对现在的他来说,只要肖潇乖乖呆在他的掌控下,肖潇要干什么他都没意见。

就任由肖潇郑重其事调了个两小时的闹钟,等他调好,大校也已经抱着他走进卧室,来到那宽大柔软的床面前了。

肖潇吞口唾沫,刚被大校放到床上,他就一骨碌坐起来,扯着被子角,眼睁睁看着男人去拉窗帘,丈夫身高腿长,光是站在那里就有着压倒性的存在感,散发着alpha天然的侵略性,空气中席卷着一波波浪潮,是烟草,金属的味道。

肖潇脸红了红,试探道:“真的现在就要做吗?”

大校也红着脸看他,扭捏羞涩极了。

两个羞涩扭捏的人对望无言,半晌,肖潇:“…………成吧,过来。”

没等他把过来两个字彻底说出口,男人已经如一头猎豹般飞速扑了过来,压着他双肩,把人按倒在身下,他把脸埋进妻子的颈窝,先狂乱地嗅闻着omega信息素的味道,好不容易才缓过那一阵瘾君子般的劲儿,他搂住妻子,喃喃地问:“我不在家的时间,你想我了吗?”

这么说着,他的眼睛又微微发着红,似乎对回答不抱任何希望,他抽了抽鼻子,咕哝着:“反正我想你了,我好想回家,好想见你。”

乱糟糟,四处翘起的头发得到温柔手心的爱抚,肖潇抱住他宽阔的肩膀,不间断地抚摸着他沮丧的脑袋,他的后颈,就如同被自己抱在怀里的不是严肃英武的丈夫,而是他稚弱的孩子。

“想的,想的。”omega贴在他耳边说,“我有一本日历,我每天都会去上面划一杠,我扳着指头数啊,还剩多少天呢,过了这一周,过了下一周,还有多久你才会回来呢?”

大校默了片刻,支起上身,与omega稍微分离一点,他们在床榻间厮磨着,相融的信息素也在每个呼吸里浮动。

他低头凝视着妻子的脸,发现对方一直在静静地微笑。

“我想你回来了,我要给你弄好吃的,不让你动手操劳,我要你抱着小宝,坐在我一回头就能看见的地方,我想让你睡个好觉,想让你看一看院子里新开的花,还想带你出去散步,我们一起慢慢晒太阳——你说我想不想你呢?”

狂暴的情潮除非肉体的抵死交缠,是没有办法破解的,但怎么回事,光是听见这些话,他那颗始终不安,始终害怕被丢下的心,就回归了永久的安宁。

他永远在忏悔,永远在赎罪。

又每时每刻都被重生的爱情包裹着,被一次次宽慰,一次次原谅。

他脑子如同浆糊,隐约想得起他们的过去,只是零星的一点记忆碎片就让他慌张,男人急不可耐地叼住妻子的嘴唇,辗转吮吻着,一手又急急想去脱下两人的衣服,然半晌不得其法,肖潇笑了出来,正要伸手帮着脱衣服,就听见刺啦一声。

大校握着衣服碎片,眼泪泡又冒了出来:“对,对不起……”

像是为了逃避责骂一般,他逼着肖潇翻了个身,跪着趴在了床上,不让妻子看自己的脸了,他委委屈屈贴过去,脸挨着妻子颤抖的脊背,讨好地吻了吻那散发着好闻气息的后颈,肖潇顿时抖得更厉害,腰一软,上身就跟着塌下去,被身后的人及时伸手,一把捞到了某个炙热的怀抱里。

“那你,你去找那几个人啊……”嘴里的话像是要赶人走,大校动作温柔而不容拒绝,他分开了肖潇的两条腿,逼对方就这么仰过面来,坐进了自己的怀里,omega的身体太软了,又软又娇,他必须非常克制着欲望,才能不立刻将其生吞活剥掉,“反正你也不是那么喜欢我,我不在,你就去找其他人啊。”

一听这话,本来已经alpha信息素包围下,醉得晕乎乎的肖潇顿时清醒过来,来气道:“谁说我不喜欢你……”

他的话没有说完,男人闭上了眼,托着他的腰臀,逼他对着那早已怒张的性器坐下来。

他在肖潇吃痛的倒吸冷气中,说:“那你喜欢我吗?”

“孩子都生了,你还说这种傻话想什么呢!”

大校愣了一下。

对啊,他忽然间意识到,小宝是他们的女儿啊。

那些过往已经彻底成为过往了。

就算如此,他也不肯松口,咬着肖潇的耳垂,腻腻歪歪地说:“那不一样……”

肌肤贴着肌肤,磨蹭了这么一会儿,其实两人都已经按捺不住了,但大校非要他把话说出口不可。

就算被情欲烧尽了理智,他到底也是一个狡猾的alpha。

会变着花样把自己想要的答案拿到手。

“——你怎么这么麻烦啊!”肖潇怒道,“不喜欢还跟你上床,我是受虐狂吗?信不信我真的不管你,去找那几个……”

大校磨了磨牙,握着他纤窄的腰,使力往上重重一顶!

他太久没进入这具身体,快不记得对方是什么味道,可那穴肉食髓知味地缠上来,在黏腻的水声里柔顺地攀附着他,轻轻收缩着,像是心跳的节奏,他捣进的地方不是别处,没有哪里会比这儿更脆弱,更能反映出一个人的真情。

比拥抱更亲密,比接吻更深入,他在肏他,一下下,给这个omega打上侵略性的标记。

“慢,慢一点。”说着讨饶的话,可身体全然不是这么表现的,omega脸庞酡红,眼睛含着水,嘴唇也一样,水润润的,微张着,他浑身发烫,出着汗,要融化在丈夫身下,男人却对他的虚弱毫不在乎,按着他,飞速抽动了百下有余,就面对面把他压在了床上,在一阵目眩神迷里,看被他折腾得水淋淋的妻子。

肖潇真的是湿透了,眼睫,脖颈,随着他呼吸,每滴水珠都在颤动,而那微微鼓起脂团更是在微微起伏着,就在男人眼皮子底下,从粉嫩的乳尖溢出一滴将坠未坠的奶水来。

如果把他肏到高潮,肏到什么都射不出来,这里究竟会生产出多少奶水呢?

肖潇抬起眼睫,气喘吁吁,他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试图遮住胸前不堪的情形,被男人捉住了手腕,轻而易举按在枕边。

“我要把这里喝完。”他安静地,堪称蛮不讲理地说,“一滴也不留给其他人。”

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两个小时的闹钟响了一次又一次,肖潇已经不记得自己被翻来覆去地做了多少回,他听见楼下肖宝的哭声时,意识朦胧里本能起身,想去安抚女儿,又被男人硬是拽回床上。

“你不准去。”自私的父亲说,“我去把她抱来。”

发情期大概的确会让人暴露出更多真实的自我,什么父爱亲情,都被情欲压得往后退了,他抱着女儿,又叫男人抱住,后穴里吞吞吐吐着射了几回也不见疲软的阳具,肖潇想要喊停,男人却托起了他布满牙痕手印的左乳,将微微破皮的乳尖放进了女儿的口中。

自然是什么也吸不出来的。

肖宝深觉上当受骗,哇哇大哭起来。

肖潇手忙脚乱要去安慰他,男人却在这时往他穴心上狠狠碾了一下,叫他抽搐着潮喷了出来,还好男人的手始终托住了孩子,不然肖宝这回别说吃饭了,还要摔上一跤呢。

大校自言自语道:“……不管,我都让了这么多次了。”

他轻轻点了点婴儿柔嫩的鼻尖:“他现在是我的,你等等。”

现在肖潇什么想法都没了,就一句话想说。

活这么大,没见过这么狗的alpha。

然而到了晚上,其他几个人回来,寻着味道上楼进屋后,他就推翻了这句话。

拿句很不恰当的诗打比方,那就是——

正入万山圈子里,一山放过一山拦。


………………终于不用被催了,流泪。

稍微改了几句,通顺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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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一个普普通通的omega。

他生性腼腆,轻微社恐,所幸在求学路上遇见了很好的朋友,他的一个室友背景极其强大,据说是某个富可敌国家族的成员,和他这种平凡人比起来一个天一个地,如果不是大学分到了一个宿舍,他们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他没和什么大人物近距离相处过,一定要说的话,这个有钱有势的室友算一个,可室友本人又说:“……我算什么大人物,你没见过我小叔叔,那才是真的厉害,年纪轻轻就把自己活成了传说,也不知道谁才绑得住这头老狐狸的心。”

这位小叔叔以前出差,来他们大学看过一次室友,可他正好有事出去,就和人错过了,最终没见识到传说的模样。

“没见到也没关系啦,和那种老狐狸沾上关系不是好事情,被他看上,他连骨头渣子都不会给你剩下的。”

他觉得室友实在过虑,自己这样普通的omega,是永远不可能和这样出彩的alpha扯上边的。

也的确如此。

除了这位小叔叔,他的学校也有两位鼎鼎大名的Alpha,一个是美术系的王子,外号千人斩,拥有一张能让同性见了都怦然心动的脸,他以前参观过对方的画展,千人斩同学长于风景画,一笔一画都是天上人间,而肖像画则寥寥无几——不过这也算不上什么,毕竟画家本人长成那样,画别人,还不如画他自己呢。

他远远看见那被记者粉丝围住的Alpha,对方那头灿烂的金发在人群中也熠熠生辉着,不去当明星真是太可惜了。

他一边在心底赞叹对方的美貌,一边同室友说笑着,转身从画展离开了。

而与美人画家在校园平分秋色的,则是经济系的学弟,稳坐全系综合成绩排名第一宝座的学神。

他在图书馆倒是碰见过很多次这位第一同学,与很多小说里描写的吊儿郎当学霸不同,对方是真的有在勤勤恳恳学习,起早贪黑从不耽误,用身心诠释着比你优秀的人还比你努力,握着一支笔解高数题的模样,有种千军万马在握,淡定霸气非常的气质。

他学习成绩也很好,可从没赢过第一同学,这是他大学生活中最大的遗憾。

……不过,输给这种努力的人,他心服口服。

有很多人去向第一问问题,第一即使还有自己的功课要完成,也都耐心回答了,人群逐渐聚集,自习室也变得不平静,他便收拾好书包,离开图书馆。

回寝室的路上,他听见一则八卦:有个部队里的alpha,不知道得了什么病,就在离学校不远的药店里失控了,伤了好多人,现在那一片已经被军方包围起来了。

“……明明是Alpha,居然也会发情。”

“真可怕啊,这种人应该被关起来。”

“听说他还伤人了,希望店主没事……”

他竖起一只耳朵听八卦,漫不经心地想,都市传说中有命运之人这种东西,信息素完全契合,身心彻底融合,如果那位意外发情的Alpha及时遇见了命运之人,事态会不会演变成另一种局面呢?

跟他也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omega,生活平静安定,没有什么风波,身边来来去去风云人物不少,他旁观得心满意足。

给他一杯奶茶,两三好友,他就很快乐了。

大三的时候,他有了一个恋人,是工科的beta男生,上公开课的时候小组分组,他俩一起完成了几次作业,配合挺默契,一来二去就对彼此留意了。

恋人外貌普通,和之前说的这些风云人物不可相提并论,但实在是一个善良温和的好人,会很认真地倾听他说的每句话,看见他笑的时候,也跟着笑起来。

两人经常对着傻笑,无缘无故,无拘无束。

他们约会也很普通,就是手牵着手,在大学的湖边散步,毕竟都是普通学生,没什么钱,去不了很高档的地方,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吸着恋人给买的奶茶,在阳光遍地的林荫道上,不自觉就抓紧了身边这只并不算很宽大的手。

“怎么了?”恋人问。

他就含糊地笑,说:“没呀,没什么。”

他的真实想法要是说出口,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

如此平凡,伸手就可及的幸福,正是他内心深处,最想要的东西。

身为普普通通的omega,过着平平淡淡的人生,旁人怎么看他,他不清楚,而这一刻,他发自内心地感恩着这个世界的神明——

谢谢你。

谢谢你如此偏爱我,谢谢你待我如待众生,让我泯然其中,让我真正自由。

毕业,工作,结婚,也生了孩子。

生孩子对男omega来说是痛苦的洗礼,丈夫全程陪在他身边,抓着他汗湿的手,喃喃地说,只生这一个,再也不要了,不要你流泪了。

他在迷蒙里听清了这句话。

便在新生儿的啼哭声中,伸手去抚摸丈夫和他一样,满是冷汗的脸庞。

“你做得很好了,我这辈子最明智的决定,就是和你在一起……”他轻声说,“你看,遇见你以后,这是我第一次流眼泪啊。”

都说爱情有苦有甜,爱得多深,随之而来的痛苦折磨就有多重。

他却认为,何必要自己遭这一趟罪呢。

就算相爱时痛快,为了相爱付出的那些代价,就不是伤害了吗?

他的丈夫是beta,木讷寡言,不算聪慧,也没什么特别的才干,就和他是个普普通通的omega一样,丈夫也是普普通通的beta。

这样就很好。

不知最甜蜜,也未受最苦刑。

他没有为爱情流过一滴眼泪。

孩子被放到他身边,他疲惫地抱住了婴儿,昏沉陷入了梦乡。

梦里,有个和他生着相似容貌的人,问他:“这样真的就很好了吗?”

他不懂对方的意思。

那人手一挥,便让他走马观花,看清了他人生的另一条路。

那些所谓的风云人物都一门心思围着他转,分明都是天之骄子,却因他而痴狂成魔,无数爱意堆在他脚下,那个美丽得多的他被这些爱妆点起来,多少人羡慕他,多少人嫉恨他。

而那个他一直在哭。

他坐在自己的玫瑰王座上,双手捂着自己的脸,眼泪没有停过,不间断地流下来,要把自己溺毙。

哭成这样,还是能听见许多质问他的声音。

“你凭什么这样伤害他们?”

“从没见过你这么婊的omega,不得不说你真的让我长见识了。”

“就不能多为其他人考虑一点吗,你知道他们为你承受了多少吗?”

“自私自利,无情无义,你不觉得羞愧吗?”

潮水一样的恶言恶语,潮水一样的深情厚爱。

“我爱你,你就是我的月亮”

“缪斯,为什么不能只有我一个信徒?”

“哥哥,你救救我啊。”

“……我是你永远的囚徒。”

这些声音一刻不停地回响着,耳膜快要炸裂,心脏也跟着崩开,在极度的痛苦下,他倒要开始佩服那个自己没有发疯了。

梦里,世界线还在问他:“这样就够了吗?”

“够,够了……”他牙关节颤抖着,睁大眼睛望着另一个世界的他,而另一个他也终于从王座上抬起被潮水打湿,花苞一般的头颅,目光苦痛地看过来。

他失声道:“这样就够了!不要让我变成这个人!”

世界线微微一怔,随后,露出一个有些苦涩,又有些释然的微笑。

“好。”世界线轻声说,“你当然不会成为夏娃。”

他挣扎着从这个噩梦里醒来,醒来的一瞬间,就忘了自己梦见的究竟是什么。

婴儿在他枕边酣睡,丈夫也趴在床头,握着他的小指,沉沉地睡着。

空气中,漂浮着丈夫刚刚买来的早餐香气。

晨光很好。

他在光里,长长舒了一口气。

我是我。

我是我

我到底是我。

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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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倒下的是大校。

男人看了一眼身后紧追不舍的,宛若粘稠潮水般涌动着的黑暗,忽然道:“这样下去没完没了。”

“但我们不能停在这里!”第一紧紧抓着肖潇的手,胸膛因呼吸过度而剧烈起伏着,他怒喝道,“走!”

“你们走。”大校说,“我留在这里,能挡多久是多久。”

肖潇睁大了眼睛,提声道:“不行!要走一起走!”

他一路逃亡都被丈夫们轮流保护着,可omega的体质到底赶不上alpha,奔波至此,他早已体力不支,若不是第一扶着他,肖潇几乎快要摔倒。

“不行!”他的声音因恐惧而尖锐到刺耳的地步,“我不答应!”

最年长的丈夫终于望向了他。

在这种生死关头,对方那双浓黑的眼睛里居然带上了依稀笑意。

“就算不是因为你,面对这种情况,我也必然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我是军人啊。”他淡淡地笑着,“但如果能选择的话,为你而死当然是最好的结局了。这样就很好。”

黑暗侵蚀了他的下半身,男人探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妻子满是泪水的脸庞。

“不必伤心。”

有了大校作为开头,接下来的发展就越发顺理成章了。

当千人斩脚步逐渐慢下来的时候,小叔叔就察觉到了异样,他不动声色瞥了一眼趴在第一后背上,早已哭到昏厥过去的肖潇,便迅速跑到千人斩身边,低声道:“你做什么!”

“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我们付不起这个代价。”画家冷静得不可思议,“你留下,你最会劝他——一定要保护好他。”

任何辩驳阻止在此情此景都是苍白无力的,小叔叔闭上了眼睛,轻声道:“我会的。”

千人斩笑起来,他贪婪而深切地凝视着前方不远处的肖潇,碧眸里荡漾着许多无法生长在阳光下的扭曲爱意,他有一万种黑暗的念头要实施在那个人身上,可临到头来,要赴死的此刻,他却连多余的声音也不能发出,一次触碰也不能做出,就怕惊醒了对方。

“……也算是我对你的报复了。”他自言自语,“我果然是个很自私的人。”

“等你醒来肯定会很生气吧,会狠狠骂我吧?”

“尽管恨我吧。”

“总比忘记我要好。”

他们步履蹒跚,在这条没有尽头的道路上仓皇逃命,谁也不知道身后追赶他们的究竟是何物,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希望也渐渐消失了。

“……小乖。”

他于绝望中听见有人在喊自己,掀起沉重的眼皮,望见的是小叔叔温和的面庞。

哭泣还是哀求,都毫无意义了。

可人就是会重复徒劳举动的生物,他沙哑道:“我求你……”

要求什么呢?

求对方不要为了自己而死吗?

丈夫的掌心按在他的后颈,温柔而缓慢地抚慰着,明明是如此怜惜着,说出口的话,却冷酷得惊人:“这条路的真相,其实你我都明白,只是你始终不愿认清罢了。”

肖潇紧贴着第一的脊背,不断发着抖,小叔叔顿了顿,食指挠了挠妻子的眼角,换了副口气,他悠然道:“你还在害怕啊,潇潇。”

“不,我没有——”

“你怕流言蜚语,你怕世俗道德,你怕所有将我们钉上十字架的规则制度——你还怕我们,就算到了今日,你也始终在惧怕我们。”

肖潇永远是自己丈夫的手下败将。

小叔叔语气近乎惋惜:“你宁愿相信我们会为你而死,也不相信我们会为了你一直走下去,潇潇,这是什么道理呀?为什么你就那么执着地坚信,自己到最后会被所有人抛弃呢?”

第一静静聆听着他们的对话,一言不发。

“我,我……”眼泪倒逼上来呛住了他,肖潇一边重重咳嗽着,一边伸手试图要抓住男人的手,小叔叔却往旁边让了一步,轻巧地避开了他。

“那我就死好了。”小叔叔说,“只要你认为,这才是合理的。”

第一低声说:“还是我来吧。”

“你吗?那也不错,不过还是算了。”小叔叔轻轻拍了拍第一的脑袋,微笑道,“你是我们中最小的,就让你陪他到最后吧——别抢走年长者的舞台啊。”

到最后,这条路上,就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肖潇搂紧了第一的脖子,茫然道:“别走。”

“我不走。”第一将他往上背了背,“你不想我走,我就不走,我一直都很听你的话。”

“你别走。”

“我不走的。”

肖潇抵在第一后颈,热泪不间断地流进他的衣领里。

“都说了不走,怎么还哭啊。”第一无奈道,“你就已经认定,自己会变成一个人了吗?”

“我没有办法……”他哽咽着,难以说出完整的话,“我一直都怕你们离开。”

第一沉默了一会儿。

“我觉得对不起你们,小宝的事也一样,为什么你们都不怪我呢,为什么你们能全盘接收呢?”他崩溃道,“明明那有可能不是你的孩——”

“胡说。”第一极轻地说,“那就是我的孩子。”

肖潇被他打断,愣了片刻,忽然意识到什么,手抚上自己的小腹,不安地来回抚摸着,第一止住脚步,把他轻轻放下来,转身面对着他,牵住了他还在狂乱抚摸小腹的手。

“好了。”第一微微弯下腰与他平视,就好像面对着一个固执的小孩儿,他耐心道,“要是真的害怕,就赶紧醒过来,小宝也好,我们也好,大家都会等你的。”

“——不要一个人做噩梦了。”

相牵的手就此消失,那些一直追赶着他,企图溺死他的黑暗也逼到眼前,将他彻底淹没。

他在窒息的黑暗中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听见了无数的,胆小鬼的自言自语。

“原来如此。”他蓦然了悟,“原来是我自己在和自己过不去啊。”

他不再急于逃离黑暗,也或许是因为他再也没有任何能失去的东西,肖潇迈开步子,径直向着黑暗深处走去。

而等他走到底时,他就醒来了。

他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被子,方才发生的一切荒唐都只是下午里的一场小睡罢了。

被子下,微微隆起的腹部上,还放着另一只宽大温暖的手。

丈夫也趴在他身边,自他怀孕后,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丈夫入睡后的容颜了。

他们总是小心翼翼地守在肖潇身边,生怕有哪点照顾不周,怠慢了怀孕中的妻子,可肖潇依然逐渐消瘦,与越发胀大的肚腹形成明显对比的是他疲惫的脸,没人明白他在顾虑什么。肖潇自己也不懂。

而现在他终于释怀了。

肖潇吐出一口气,笑着摇摇头,他闭上眼,覆盖住了这只手。


前情肖潇揣崽,以及四位姨太太为倒霉社畜老爷报仇的小段子我就不搬了,这样显得矜持一点。

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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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

“等等你不要着急!听我说,那只肥猫应该不会把我们怎样的!……它,它就是单纯爱折腾人,本性其实不坏!总之你别急!!!”

“不急?上一秒我还和我哥呆在一块儿准备切个月饼吃,下一秒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儿,现在我哥也没了,你让我不急?”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笑意,“闪远点,小心别轰到了你。”

“你要干什么??别掏枪,等等别掏枪!一切都好说,那只肥猫肯定马上就会出来给咱们一个解释你先别开枪啊啊啊啊——”

“砰!”

“砰砰砰!”

“……啧,这门挺结实啊。”

持枪的青年耸耸肩,盯着前方大门上那几个浅浅冒烟的枪孔,遗憾作罢,而旁边一直在劝他冷静的另一位青年则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着墙,见对方收回了墙,才大大松了口气,他疲惫道:“要是这么容易就让你出去了,我也不至于被那只猫耍这么久……”

“怎么,你认识那个把咱们弄到这儿来的东西?”持枪青年不在意地伸出手,“我是裴诞。”

“……我叫肖潇,你好。”

二人握了握手,简单自我介绍过后,裴诞偏过脑袋,望向自始至终都坐在一边软椅上,撑着下颔,安静旁观局势的房间里最后一人:“你呢?你知道些什么线索吗?”

那是个比他二人都略小的少年,闻言稍微愣了一下,似乎是从长久的怔忡中被人强行唤醒了一般,但他很快就回过神,少年笑了起来:“我知道的信息不会比你们多,我也是刚刚还在和人吃月饼看月亮,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到这里来了。”

裴诞打量着二人,半晌,长长叹了口气。

“不论如何,先来交换情报吧。”

一番交流下来,三人都确定了彼此的情况,都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带来了这个禁闭的房间,这种异常现象除了理解为怪力乱神,也没有其他的解释了。

几人围着茶几对坐,一时陷入僵局,肖潇迟疑了几秒,说:“也不算是怪力乱神,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呃,总之你们不用太紧张,应该不会出事的。”

裴诞侧目,抬眉笑了笑:“上一个在我面前支支吾吾语焉不详的,没见着第二天的太阳。”

肖潇:“……”

肖潇也冷笑回敬:“不瞒你说,我也有好些年没被人这么威胁过了,来,再多讲几句,真是新鲜。”

眼瞅着二人竟是一言不合就要开始对线,那慢半拍的少年忙不迭伸手隔开他们,好声好气劝道:“莫气莫急,这点小场面不值得,都好好说话。”

裴诞收回一身戾气,忍着性子,瞥了少年一眼:“口气不小,那在你眼中什么才是大场面?”

“……”少年歪了歪脑袋,“哎呀,我也就一说,两位帅哥,喝杯茶,喝杯茶。”

他说着便倒上茶水,推给二人,动作殷勤极了,毫无少年人该有的心高气傲。被这么一打岔,肖潇轻轻拍拍脸,意识到了自己今日的浮躁。

大约也是因为不能在这个节日和那几个人呆在一块儿的缘故。

他颇有些羞赧地朝少年点点头:“多谢。”

少年露齿而笑。

裴诞望着茶水,揉着眉心,长长叹了口气。

“我哥肯定急疯了。”他往椅背上一倒,嘟哝道。

“裴先生有哥哥吗?”少年又从桌子下翻出点心,轻快地问,“裴先生看着更像是哥哥呢。”

提及兄长,裴诞心情好了点,随口道:“没办法,谁让他比我更爱撒娇。”

“……我也有个哥哥。”肖潇握着茶杯,小声道,“我都好久没见他了。”

裴诞打趣道:“是不是你哥不够疼你?我哥要是超过二十四小时见不到我,可是要发狂的。”

肖潇断然地摇头:“不是,他对我可好了。”

“那为什么不见你?”

肖潇一时词穷,神色也跟着黯淡下来,少年观察着他的表情,笑着转移了话题:“我是独生子,没有兄弟姐妹,有时候倒盼望着我爸妈再给我添个小弟弟。”

肖潇强打精神,开玩笑道:“那到时候令尊令堂关爱小儿子去了,忽视了你,那该怎么办呢。”

少年淡然道:“那样更好,他们要是能更多地去爱另一个孩子,就最好不过。”

“……对不起好像戳中了你的伤心事……”

“没什么。”少年摸出个月饼,一看口味是莲蓉蛋黄,便着手分成了三份,“我身体不好,生下来就没怎么离开过医院,医生都说我活不过十五,我爸妈却一直不放弃,所以我时常在想,他们要是愿意再另外生一个孩子,就好了。”

裴诞:“但你现在看起来气色挺不错,病治好了吗?”

少年把蛋黄最多的那两块拿叉子叉上,递给他们,嘴里淡淡笑道:“没治好,我死了。”

肖潇:“……”

裴诞:“……”

肖潇:“不好意思那请问你现在是一个什么状态……?”

“人。”少年咬了一口月饼,含糊道,“你们不吃吗,味儿还挺好的。”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的大门终于被打开了。

“闻人钟!”人未至而声先达,“你没事吧?你还好吗?!”

少年忙放下叉子,扬声回道:“没事!你……你们怎么也来了?”

谢澄一马当先,急急冲了进来,不顾在场其他人,只顾着低头紧张地打量他,确定他身上没有明显外伤后,才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又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没好气道:“一回神你人就没了,不要乱跑,能不能呆在我看得见的地方。”

闻人钟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越过谢澄肩膀,另外两人也正向着这边大步走来,他心里微妙地动了动,正要开口,就听见裴诞那边传来一声巨响。

却是沙发桌子都被连着撞倒了,刚刚还飒得跟什么似的裴诞,这会儿狼狈地靠着沙发角,被人紧紧抱进怀里,那力道之大,闻人钟怀疑裴诞的脊梁骨都要被来人狠狠勒断了。

“哥!哥!没事儿,我没事儿。”他不断抚摸着男人的发尾,掌心压住对方温热的后颈,连声安慰道,“没事儿,啊,我也在担心你,见到你就好了,没事的。”

“……小诞。”裴尚说,“小诞。”

“我知道,我在这儿,乖了别害怕了。”裴诞抚摸着兄长被汗浸湿的额发,声音越发温柔,“看我,我好好的,你不来找我,我也迟早会找到你的。”

裴尚定睛看了他很久,闭了闭眼,终于不作声地把头往他颈窝里埋。

果然如裴诞所言,他的哥哥可比他爱撒娇多了。

闻人钟这么想着,又扭头去看肖潇那边,那头就是完全不同的情景了。

小叔叔挨着他坐下来,抬臂环过他,语气轻松道:“没事儿吧?”

“没事儿。”肖潇道,“你们呢,那猫去你们那边了吗?”

千人斩摸了摸他的脸:“没有,我们还以为它在你这里,门一开我们就过来找你了。”

第一按着指节,发狠道:“我真受够了它这一套,上回圣诞节还没玩够吗,把人传来传去就这么有意思?”

“算了,跟它计较你就输了。”肖潇叹了口气,“这儿的月饼也不好吃……”

大校笑了:“没事,回去吃我做的。”

“那是,你的手艺那肯定……哎哎哎!你们上哪儿去!”

裴诞搂着裴尚的腰,回过头,理所当然道:“门既然开了,那就出去找路啊,一直呆在这儿也不能解决问题。”

肖潇赶紧冲过去拉他:“你出去也解决不了问题,既然人都到齐了说明那猫很快也会出来解释情况了,你先——”

“啪!”

毫无预料的,他的手被人一掌打开,肖潇手背一疼,触电般收回来,裴尚一手回护着裴诞,漠然地垂眼看他,并没有因这位前世界主角格外出色的容貌而给予对方什么优待。

“别乱碰。”他说。

“哦哦哦对不起,我的意思就是让你们先别急着——”

“你打他?”

脚步声轻得近乎无,大校不知何时已靠到肖潇身后,他小心握住肖潇的手腕,执起来看了看,手背已经略微红肿了。

Alpha的声音已经不能用冰冷来形容了:“……找死!”

“打住!”肖潇大声道,“不要让事态更加混乱了!大家先互相认识……”

“我只是来找我弟弟的,你们是谁,对我来说并不重要。”裴尚平静道,“失陪了。”

怒到极致,大校反而也冷静下来,他咬着牙,微微笑着:“失陪也可以,先把你那只碰了他的手给我,我就允许你离开。”

“你算什么东西?”

“你又算什么?”

而另一头,袁无功合起扇子,偏头凝神听了片刻,笑道:“咦,他们那边好像在吵架,我过去插一脚。”

姬宣说:“此地之人服饰奇特,口吻也颇怪异,行事还是小心为好。”

“没事,大不了就是死,怕什么。”

闻人钟:“……我觉得你还是多怕点比较好。”

裴尚松开裴诞,大校也放下了肖潇的手,两人胸膛几乎快撞到一起,目光带着火星,都是毫不示弱地瞪着彼此。

裴诞:“哥,算了算了……”

肖潇:“吵什么吵!就这么一点事儿!今天我们大家之所以欢聚在这里,是因为为为为为哎呀你别拉我……”

小叔叔拉过肖潇的手,盯着那红肿手背看了几秒,肖潇一把反拉过他的手,道:“你来劝劝,别让人真打起来了……”

“算我一个。”小叔叔漫不经心地按了按脖子,“他哪只手打你的?”

肖潇:“……”

“啊啊啊啊啊啊啊!”肖潇拼命抓头发,“死三花你到底在哪儿!快滚出来收拾这个局面啊啊啊!”

天空一声巨响,主角闪亮登场!

“咳!”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从天花板上缓缓降下一朵云,而那云头……趴着一只神情萎靡不振的三花猫?

“嗷。”它没精打采道,“儿砸们节日快乐。”

裴诞惊讶地:“好肥!”这得有脂肪肝吧?

袁无功惊喜地:“好肥!”或许能拿来煲汤。

第一鄙夷地:“你怎么还没减肥?”

“关,你,屁,事。”三花猫推开面前如山高的试卷,胖胖的爪子翻了翻书,又将其丢到了一边,它面无表情凝视着云下的众人,“我没日没夜刷题连节日也不例外,但你们看起来都很开心啊。”

闻人钟小声问肖潇:“这谁?”

肖潇亦小声回答:“咱妈。”

“我都看见了,你们都在吃月饼,都在赏月,而我呢!”肥猫唾沫横飞,怒不可挡,“只有五仁不说!外面还在下雨,月亮都看不着!凭什么!”

“……我妈没这么肥。”

“嘘,这话别叫它听见了……”

“毫无亲情可言!我在受苦受难,你们却在你侬我侬,岂有此理!”它爪子重重拍着云头,每一下都把云朵震得更碎了,让人怀疑它随时都可能摔下来瘫成肉饼,“所以我决定要死大家一起死!我不允许我这么痛苦的时候,还有人在谈恋爱!谈什么谈,不许谈!都给我扎堆儿开始尬聊!”

“它是不是单身?”

“应该吧,多半还是个死宅,你看它这一脸现充都去死的嫉恨表情……”

“那边!说话我全都听见了!”肥猫一记眼刀杀到,“谁说我嫉妒现充了,谁说的谁说的!现充有什么了不起,我超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我,我才不难过呢我的人生超充实的……”

裴诞面无表情:“不知为何我总感觉此情此景透着说不出的愚蠢。”

裴尚摸摸他的后背:“嗯。”

“不准摸!当着我的面居然还敢调情!可恶!”只听肥猫震声道,“我讨厌你们!在你们把这一堆月饼吃完以前,都不会送你们回去享受二人……四人……五人生活的!”

哗啦啦,一堆月饼从云头掉下来,肥猫最后啜泣了一声,便消失了。

肖潇弯腰捡起一枚:“咦,这不是我家大校做的吗?哎太好了,其他的月饼我还真不一定吃得下,但他做的就肯定没问题了!”

要说性格好,恐怕这一群人里面真正意义上最温柔的还是得属肖潇,他抱起月饼,对众人展颜笑道:“既然那只猫都这么说了,咱们就赶紧把这堆月饼分完,好回家过节吧!”

闻人钟望着他,喃喃:“好耀眼,好闪亮,啊,眼睛好痛,这就是真正的天选之人的光辉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听他这么说,莫名其妙就是很不爽的姬袁谢三人,同时发了个寒噤。

而肖潇也迅速被第一不爽地拉到背后遮起来了。

“……草,你居然还做了五仁馅的,你疯了吗?谁会吃这个啊!”

“那是给你们几个做的。”

“滚!”

肖潇咬着豆沙月饼,踌躇片刻,还是小心翼翼凑过去和裴尚道歉:“刚才不好意思了。”

裴诞笑了,把刚切好的莲蓉分给他,搂着裴尚的肩膀道:“我哥也有错,帮我跟你那位道个歉。”

肖潇眨眨眼。

裴诞也眨眨眼:“怎么?”

“他就是你哥哥?你们兄弟……”

“嗯。”裴诞神色不变,“他是我哥哥,也是我老婆。”

肖潇眼睛都睁圆了,随后:“哇哦。”

一千种一万种反应裴诞都有预料,除了眼下这一种,他好笑道:“怎么。”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肖潇为难地顿了顿,他深吸一口气,“唔,既然这样,那我也告诉你……”

“那边几个人都是你老婆?”

“你已经知道了?!”

“我又不瞎。”裴诞耸肩,话到此处,他诡异地停了一下,颇为尴尬地纠正,“我现在不瞎了。”

肖潇回头看了看几个丈夫,见他们还在专心致志打嘴仗,争论要吃哪个口味,便犹豫着问裴诞:“你不会笑话我吗?”

“那你会笑话我和我哥吗?”

“当然不会!”肖潇愕然道,“你们看起来这么好!”

一直沉默着的裴尚笑了。

甚至主动又给肖潇切了一块儿五仁的。

肖潇一头雾水地接过来:“呃呃谢谢?”

裴诞用力揉了揉裴尚的脑袋,笑着又道:“你呢,你又怎么想?”

肖潇猛地回身,不知何时,闻人钟已经抱着膝盖在旁边听起了墙角,忽然被点名,他茫然地歪歪脑袋,然后慢吞吞道:“活着都很不容易了,哪儿还管得了什么笑话不笑话,你们觉得高兴那不就行了吗?”

裴诞说:“那你高兴吗?”

闻人钟:“?”

闻人钟:“……啥?”

肖潇贴心地接话道:“你和你那几位啊。”

“哪,哪几位?”

“就刚才一进来便抓着你关心你的那个男生,还有另外两个一直盯着你不放的人……啊,现在他们也在看你呢。”

闻人钟立刻扭头看过去,姬宣谢澄在他看过来的前一秒齐齐别过视线,一个望天一个看地,只有袁无功,捧着一盒五仁,弯起眼角,无害地摆出柔顺笑容。

闻人钟被他笑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肖潇加重语气:“和他们在一起,你高兴吗?”

“谈不上高兴不高兴的吧。”闻人钟闷头咬了一口云腿月饼,声音听不出情绪,“我们之间说不上这个。”

肖潇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闻人钟很快便笑道:“我就希望他们能平平安安活下去,别出什么幺蛾子,这就够了。”

“你……”

“潇潇!你在聊什么呢!”第一大声道,“最后一块蛋黄的了,快过来吃!”

肖潇也大声应了,还想再说两句,这时,他听见闻人钟轻声道:“我只是想回家而已。”

那声音实在轻,只是出口的瞬间,就被热闹的气氛吞没了。

月饼本来也不多,不到一个小时,众人便分食完毕,头顶天花板也在最后一块月饼入口的瞬间敞开,露出了嵌在夜空中的圆月。

金黄的光辉洒在每个人的脸上,肖潇被千人斩牵着手,却不由在此时,偏头向闻人钟看去。

对方置身人群,却好像永远孑然一身。

只是不发一言,抬着头,用安静的眼睛凝视着亘古不变的月亮。

“这么快就吃完啦?”砰一声响,罪魁祸首三花猫扭发扭发再次于云头现身,它懒洋洋翻了个身,努力地把足有三层厚的下巴搁到前爪上,嘴里喵道,“那今年就这样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哦,各找各床,你们心里在想啥我可太清楚了。”

它一挥爪子:“中秋快乐!”

裴诞:“有机会再见!”

裴尚:“别这么折腾就行。”

兄弟俩的身影消失不见了。

肖潇:“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们再好好聊天吧!”

小叔叔:“回去得给你这手擦点药……”

横跳五人组也消失了。

闻人钟望着他们消失的地方,又四下缓缓环视这充满现代气息的房间,目中忽一动,像是无法抑制地浮出了思念与隐约的忧郁。

“咱们也走吧。”姬宣说,“突然消失,还不知道京城要出什么乱子。”

袁无功笑眯眯摇着扇子:“毕竟宣殿下是大人物啊。”

谢澄:“闻人,发什么呆呢,准备走了!”

闻人钟匆匆应着,最后抬头,看了一眼这个时空中的月亮。

罢了,没什么好留恋的。

这不是属于自己的那轮月亮。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裴尚x裴诞,骨科年上,来自隔壁《出鞘》,已完结

闻人钟x三位夫人,熟悉的np熟悉的轻松沙雕,连载于长佩旧站《夫人们前仆后继去死我心好累》,完结之日遥遥无期跳坑谨慎。

三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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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长寿的人死了。

尽管在科技发达的现在,人们的平均寿命也不过两百,而这位世界上最长寿的人活了足足有三百岁,他生前做了颇多善举,生活一天天继续,平日里还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但三百年下来,得到他恩惠的人已经可以挤满整个哀悼的会场,感激也好,怀念也罢,人们身着黑衣黑裙,胸前戴一朵白色的干花,拍着长队,神情肃穆地来到他棺前,要与这位老人做最后的道别。

人们惊异地发现躺在冰棺里的他看上去年轻得不可思议,双手交叉放在小腹,身边分别放着两个小小的白罐,而那张被簇拥在花朵中的脸依旧剔透美好,犹如二十来岁的青年人,无论做多少次基因修复手术都不可能做到这点。这自然是奇怪的,甚至容易让人联想到鬼神之说,可想到三百年这个庞大的数字,再多的疑心也都化作了低低喟叹,在葬礼上方汇成一阵略带惆怅的风。

他死时,亲朋好友早作古多年,这世上仅剩的与他存在些微牵连的不知第几世孙来主持了他的葬礼,郑重地向来宾总结了死者的一生。

总结本身也是死者亲自书写,他活在世上最后几日写下了这短短的几行自白,老人并没有患上什么病症,这么些年故人一个接一个离去,只有他被时光遗忘,甚至在后人来访前,都不清楚对方是要向自己交代后事。

“你会怪我没有庇护你吗?”

西装革履,面貌英俊非凡,年轻的男人跪坐在门边,不言不语,姿态沉静非常,他是第一次来到这座堪称为祖宅的别墅,此前从未受邀,他的父母也一样。很多年前,他们在世的祖先就不肯再与自己的后人有更多的交往了。

他只在尘封的相册里见过这位祖先的模样,老照片上,看得出那好像是一场毕业典礼,对方站在本国最顶尖的大学校门前,穿着那个年代的学士服,笑着望向镜头,眼中似乎有些羞涩的躲闪,可丝毫无损他的光采——他幼时曾听父亲以讲故事的口吻说过,自己这一族根深盘错势力非凡,那或许得归功于代代的努力,可几乎每个族人都拥有一副好相貌,就恐怕要与这位隐居多年的老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那样的容貌是天赐的奇迹,也无怪他年轻时被那样多谣言诋毁,又被那样多人眷恋,行至何处,何处就要产生风暴。

但他年轻的那些岁月,已经成为相隔百年的历史了。

传说不曾落幕,传说只是渐染灰尘。

尽管是第一次见面,他也能从这位老人身上感到熟悉,那双晶莹的灰色瞳孔,仿佛包含一整个世界的爱意,让他想起了过世多年的爷爷。

“不,您有您的考虑。”年轻人手按在木质地板上,毫无天之骄子的矜傲,缓缓向着前方的身影叩首,“能看见您身体健康比什么都好,我父亲也会感到欣慰。”

老人笑起来。

他笑容里有种超乎年龄的轻快,既明亮又温暖,在年轻人眼前就像宝石那般熠熠一闪。

他摆摆手:“健康也提不上,熬日子罢了,况且再过几天,我就要离开了。”

年轻人不明所以,皱着眉问道:“您要出门旅游吗?我马上为您安排。”

老人笑容越发深,招手示意他靠近,他迟疑片刻便坐到对方身边去,努力忽略对方和他一般年轻的容貌,低下头认真倾听。

老人悄声说:“我要死啦。”

年轻人:“!!!”

瞧见这样的反应,他像是恶作剧成功,露出一个不无得意的笑容,若忽略对话内容,场面简直像是同辈人在肆无忌惮打趣。望着自己说不清辈分的孙儿,他的目光又渐渐温柔,伸手拍拍对方的手背,他耐心道:“我可以把后事拜托给你吗,虽然我什么也没为你做过,但你是我最小的孩子,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来送我走。”

陡然听闻如此噩耗,年轻人神魂震动,政界叱咤风云的人物此刻也露出了幼童般茫然无措的神情,慢慢眨了回眼,他眉头皱得更紧,下意识道:“怎么会,您看起来这么精神。”

“不精神啦,一个人走到现在,早就累得不行了。”老人笑眯眯地说,“我可不想活到成精的那天,停在这里,我看很合适。”

“可是……”

他虽是老人的后代,可随着时光冲刷,相连的血缘早已淡薄,更何况在这之前他们连一句话也没说过。

本不该有任何感情,他却要在对方安静的凝望中彻底失态。

“我能为您做什么?”

“不要你为我做什么,嗯……这两天在我这里睡,陪我这个老古董聊聊天吧?我好多年没和你们说话了。”

他就住在了这栋别墅里,睡在老人隔壁的房间,第二天他早早就起床,佣人领着他前往中庭,家族太过强大,就算性情低调内敛,他也是被服侍着长大的,很自然地以为早餐都是佣人做的,等到了那里,才发现站在开放式厨房里的是他的祖先。

“醒啦?我这边也快了。”

老人朝他扬一扬锅铲,浑然不觉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对,周围的佣人也没有要插手的意思。他笑容满面地:“煎蛋要流心的吗?”

怀着极度复杂的心情用过早餐,老人边喝豆浆边感慨:“以前我跟你一样,最多会烧个水煮个方便面,还经常把锅烧糊,毕竟家里有人在做饭上特别有一手,只要他在家,就不愁吃饭的问题,可能是我太差劲了点,你猜他走前给我留了什么东西?……居然给我留了一本自己写的菜谱!都不知道他背着我什么时候写的,去问他的副官也不告诉我,军队出来的人都一板一眼的,真是没劲透了。”

一口酥脆培根塞进嘴里,他握着银叉,谨慎没发问,老人自顾自乐呵了两句,才想起来解释一句:“啊,他是我丈夫之一,说起来,你跟他还怪像的,安安静静的,都不多话,这种性格很容易吃亏哦,有人欺负你吗?”

这话问得关切,很有长辈范儿,搭上对方格外受上天眷顾的容颜,却让他觉得有趣,放下刀叉,慢条斯理擦嘴,年轻人笑得意味深长:“您多虑了,谁敢欺负我?”

任何服务他超过三个月的下属都会为这张看似无害的笑脸而胆战心惊,政界最凌厉的刀刃可不是开玩笑的,而老人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撇撇嘴:“你还有点像老狐狸,真是一模一样的骚包,就差一副金丝眼镜了……咳咳!吃好了吗?我们去晒晒太阳吧。”

上午他们在阳台度过,自成年后,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过如此悠闲的假期,喝着祖先泡好的茶,他坐在藤椅里,感受着拂面而来的山风,几乎要享受地叹出一口气。

是不是也该偶尔给自己放个假?他思考着,这时,他看见老人搬出了个画架,熟练地调好色彩,正对着自己,开始一丝不苟作画了。

“我很快的,你别动哦。”老人握着画笔,认真道,“我画画一般,也算给你留个纪念,到时候你可以拿回去。”

这个到时候,大概指的是他死后。

他确实不想动,在日光中昏昏欲睡,那温和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让他犹如身处温泉,连一根手指也无法抬起,只想永永远远让对方的视线停驻于此。

除了在父母身边,他很少有如此卸下防备的时候,竟然头一歪就这么睡了过去,到最后还是被老人轻声唤醒,对方喜滋滋要他看新出炉的作品,他踱步过去仔细打量,不由在心底失笑——果真是很一般的水平,刚毕业的美术生也比他强不少。

明明是很一般的画作,细枝末节处却让他感到眼熟,他慢慢想到,家里大厅挂的那张据说可以拍卖出天价的巨幅风景画,和老人的用调笔风,似乎有些相像之处。

“我是半路出家,别人已经手把手教我了,但没天赋就是没天赋,再怎么练也就这样了。”老人有些不好意思,搓着手道,“你喜欢吗?”

他看着画上睡得一脸不知世事的自己,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感受,过了很久,才低声说:“喜欢,我会挂在自己的卧室里面,这样每天就能看见。”

“这就没必要啦……”

在老人的絮语中,他眼梢一瞥,忽然发现在这张油彩的一角,印有小小的图章,他顿时凝神细看去,老人站在一边解释道:“这也是教我画画的人做给我的图章,唉,我又不是什么出名的大家,做这玩意儿干什么呢……”

他终于想起,无论是家里那副悬挂风景画,还是好几件珍藏在美术馆的画作上,都在角落印有两枚图章。

其中一个是千,另一个……就是眼前这拙劣画作上的单字潇了。

永远是两个图章。

永远将自己的理想向对方敞开。

他若有所思,老人已拉着他往室内走去,要带他去看自己养的花花草草了。

别墅已建造超过百年,修缮却很好,根本看不出什么时光的痕迹,这几日同老人谈天时听对方说起,原是他当初结婚时作为新房建好的,怪不得某些装潢瞧着已经很过时了,却没有换掉。

即便如今爱人们过世多年,他也不曾搬离这里,就像守着不变的誓言那样,他不见后人,没有亲友,安安静静在这里等着死亡的来临。

后面这些话都是父亲告诉他的,父亲对他说,只是想一想祖先这些年孤独的生活,就觉得难以想象,心酸十分——

“孤独什么,一点也不孤独,小朋友,我有钱啊!有钱怎么可能无聊,三天两天出去旅游,这世上就找不到我没去过的地方。”

老人瘫在沙发上捧腹大笑,说出去谁信这就是那个神秘强大,拥有尘世一切尊贵荣耀的传说。他面无表情注视传说,只是后牙槽紧了紧:“是吗?”

“当然啦,要不然你以为呢,哦,我就该老老实实呆在屋子里时不时感慨时光如梭岁月似箭,在钟声中不断缅怀故人吗?老王八也有自己的人生啊!”老人笑得不行,眼泪都冒了出来,“我活到今天,就是为了好好享受人生,别给我加太多戏啦。”

年轻人:“…………行吧。”

年轻人实在无言以对,老人笑着摇摇头,继续擦拭手里的奖杯,一个接一个,这个房间本身就是专拿来存放堆得山一般高的奖杯,金光闪闪,竟找不到一个银杯。他持续这个动作已有一个晚上,年轻人到底好奇,问他:“您参加过这么多竞赛吗?”

“不是我,我早就认清身为万年第二的现实了,可没什么心思去和人争高低。”

“那是……?”

年轻人忽然打住话头,他低下头,一寸寸收紧掌心,默然不语。

老人依旧柔滑的指尖珍惜地抚摸着不褪色的奖杯,他柔情满怀,只有在提到爱人的时候,才能在他脸上见到这般神情。他低声说:“嗯,这是我另一个丈夫的成就,我从没见过他那般精力充沛的人,什么都会,什么都要做到最好,唯一一次当第二,还是特意让的我。”

顿了顿,老人严肃道:“当然,我狠狠教训了他一顿,告诉他没有下次。”

“……是吗。”

年轻人咬紧牙关,恨得出血,指甲重重掐进掌心,心头百种滋味,可他只尝到了满嘴苦涩。

“真是风云聚集,又各有千秋,在他们之后,就再没有这样出众的人物……哈哈,差点忘了,好歹是我哥钦点的攻略对象,怎么可能不出众——”

听不懂他神神叨叨话里的含义,但年轻人已无法忍耐,他失去了在政界历练出来的冷静,厉色打断了对方,道:“你不要活在过去,他们早就死了!”

老人一愣,看着他说不出话。

心脏狂跳,他在这样愕然的注视中,察觉自己的狂乱,一瞬间连耳尖都臊红了,再也呆不下去,他起身就要离开,就在这时,老人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

“我说错了,在他们之后,不是再没有出众的人物了。”老人没有用很大的力,但只是轻轻一带,就让比他强大得多的年轻人跌坐回身边,老人拍一拍他的手背,口气近乎爱宠道,“还有我的小孙儿啊,这么乖,这么能干,你可比他们厉害多了,你最厉害,不要难过哦。”

“……”

他再次低下头,青年形貌的祖先完全没有察觉到他晦暗的心思,伸手搂过他的肩膀,将他抱到怀里,一下一下轻抚着他僵硬的后颈。

“好乖,好乖,我这么喜欢你,你不需要和别人比。”甜言蜜语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吐露,让人不知道这究竟是深情还是薄情,那人含笑道,“能在走之前看你一眼,我发自内心感谢上天。”

他用力闭上了眼睛,不知过了多久,才艰难抬手,抓住了对方后腰柔软的衣衫。

他终于明白,除了那被他无意翻出的相册,家中为什么再也没有更多关于对方的记载。

只要见过他,只要与他有只言片语的交谈,碰到他,闻到他的气味,究竟是怎样的疯子会允许这样的存在从眼前消失,从掌心逃脱?

似他这般的人间妄念不应该有爱情。

那只会生出更多的求而不得。

“你真的会死吗?”

“会死呀,谁都会死,我不是例外。”

“你怎么不是例外了,你,你——”

他激动地嚷嚷起来,老人专注地看着他,一点也没有被他吓到,就这样淡淡笑着,他伸手,在男人眼下一拂。

“我早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啦。”他怀抱自己最小的孩子,擦拭着那张年轻的脸上每一滴眼泪,“未来是你们的,嗯?我这一页早就该翻过去了。”

他不愿意在这个人面前如此丢人,却仍然止不住哭泣。

甚至不依不饶抓着对方的衣角,放弃尊严开口祈求:“你别走好不好,你都说了,你什么都没有给我,我什么都没有,你再陪陪我,陪陪我好不好?我会对你很好的,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我只想你呆在我身边……”

即便听到如此任性的话语,老人依旧抱着他,允许成年的后代在自己怀里耍赖,这样的包容让他越发贪恋,他抓紧了对方的手腕,心想,什么生死命运,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只要权势下达指令,死亡也不能阻止他的心愿。

满心狠虐的念头,而老人就在这时,淡淡开了口。

他说:“但我想呆在他们身边。”

无言许久,年轻人从他怀里直起了身,通红着眼睛与他对视。

老人又亲昵地摸摸他的脸,像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笑道:“等之后,等我告诉他们你是怎样的人后,他们也会喜欢你的,我会和他们一起祝福你,祝福你爱的人,祝福你们平安快乐,万事无忧。”

他不能言语,也不想流泪,只能转身背对这不可挽回的一切。

也谈不上不可挽回。

他只是来迟太久。

在他人生开始前的几百年,穿越过那许许多多春夏秋冬,故事就已经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身后,祝福声不曾停歇:“不必担心,万事万物都会偏爱你,这个世界曾给我的恩惠,我现在也交给你了,就放心大胆往下走吧。”

“……这就是你将要继承的遗产。”

“肖先生将自己的全部财产无偿捐赠给社会,他生前成立的基金会以及福利机构也会按照协议继续运行……”

台上,背对冰棺,年轻人抿了抿薄唇,在漫长到足以让人生疑的沉默后,他艰涩地开了口:

“我们遵照他最后的心愿,将他与自己的爱人们合葬,肖家世世代代,都会以拥有这样的祖先为荣。”

“愿他回归天父身边,在极乐世界里收获全部的爱与温暖——直到我停止呼吸,将遗产交给下一个人之前,我将永远,永远怀念他。”

“晚安,肖潇。”


此刻肖潇已经被肖略接走了。

肖略:“当初让你听我的多活几年,没错吧,人不能只为爱情活,要多见识这个世界的花花草草……玩儿得高兴吗?”

肖潇:“嗯高兴。”

肖潇:“所以他们人呢,人呢人呢人呢?”

肖略:“……”

肖潇:“哥!!!”

肖略:“别喊我哥!儿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滚滚滚!……在你背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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