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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淤泥而不染

所属系列:Lynn海

题名:出淤泥而不染

作者:lynn海

Tag列表:原创小说、BL、中篇、连载、狗血、校园、强强、青梅竹马、互攻

简介:谁能说我们不是天生绝配

——“旻哥,说好了以后我养你啊。”

——“行,你养我,旻哥给你当禁脔,当菟丝花。”

竹马竹马,强强互攻。

别人以为我们截然相反,却不知我们天生一对。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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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旻成绩不好,也没打算认真学,选位置的时候不用老师给他眼神,就自觉搬着桌子到了靠窗最后一排,全班都都盯着他一举一动,看着余旻在教室的角落放下课桌,一脚拉开凳子,趴在桌面上,倒头就睡。

全程他谁也没看,困得要死。

教室静了半晌,直到门被拉开,学委抱着作业从办公室回来,男生穿着笔挺的校服,校徽也戴得一丝不苟,一边把作业往讲台上放,一边笑着问身边的同学:“靠,趁我不在就换位置,霸占前三排是不是。”

何疏在班上人缘不错,他这一问,就有人七嘴八舌跟他应声,他漫不经心地听着,一眼就看见搬到最后坐着的余旻,便转头问老师:“那个位置一般不坐人,怎么让他去那儿了。”

老师也喜欢这个优等生,所以对这句有些不客气的话报以宽容的态度:“他自己选的,也好。”

这个也好是什么意思,大家都明白。

何疏不是那种看不懂气氛的人,他一言不发,下台也去搬自己的课桌,从教室最前方,一路搬到了最后一排,余旻的身边。

全班再次陷入寂静。

余旻从手臂间,抬起一只眼皮,说:“来了。”

何疏温温道:“恩,你把桌子拖过去点,我也好吹吹窗边的风。”

余旻哦了一声,懒洋洋地把桌子往里拖了拖,何疏就抱着课桌靠过来。余旻说:“要帮你收拾吗。”

何疏放下桌子,头也不抬:“搬得动,睡你的。”

老师咳了咳,两人都当做没听见。

于是在尴尬的气氛中开始上课。

余旻把讲课声当背景音,糊里糊涂又睡了大半节课,快下课的时候才醒,他的头栽在桌上,侧着脸,打量自己同桌听讲的表情。

他小声喊:“荷花。”

何疏没听见,他又喊了一声,才恍然看向他,何疏也小声问:“怎么了。”

余旻说:“困。”

何疏含蓄地笑了:“你睡呀。”

余旻也笑了,埋头闷声说:“靠,劝人偷懒的学霸,可以,我喜欢。”

他睡饱了,没别的乐趣,就靠看何疏解闷了。

余旻:“荷花。”

何疏压着嗓子:“旻哥,我这儿不会,得听讲,你别吵。”

“兔崽子。”余旻懒洋洋骂了一句,便转头去晒太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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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挨到下课,余旻才直起身,背脊发出卡崩卡崩的声音,他又扭了扭脖子,彻底松了一遍骨头,才吐出一口气。

何疏:“中午吃什么。”

余旻站起来,把外套穿上身,他肩膀宽阔,腰肢劲瘦有力,紧身的背心绷在身躯上,显出肌肉的轮廓。他说:“你去食堂,我去校外,各吃各的。”

何疏马上跟着站起来:“你晚上才去做工,现在就出校?”

余旻笑了:“我呆在这里干什么,不如去外面逛逛。”

何疏皱起眉:“那我也跟——”

余旻也不要他让开,手臂在桌上一撑,倏然发力,就越了出去,他回过头,食指点在何疏的额头,戏谑道:“没断奶?没有旻哥陪着就害怕?”

何疏抓住他的手腕,认真地说:“下午打篮球,你得来看我。”

“我看了你多少次了,不凑热闹。”余旻觉得他皱着眉头的样子很好笑,就直接说,“如果找我当外援,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何疏犹豫了两秒,余旻挣出自己的手,想了想,一个人在校外闲逛,和自家荷花一起打球,后者怎么看都要吸引人得多,便改口:“行吧,看你打球,输了的话,喊旻哥给你找场子。”

何疏还是皱着眉:“你看就行了,不会输的。”

余旻点点头:“好,我就干看着,不动手。”

他上去就把何疏勾到了自己的臂膀内,无所顾忌地揽着他往教室外走,何疏跟他差不多高,但要瘦一些,被他这么不知轻松地拖着走,踉跄了几步,才又跟他强调:“真不会输,你在观众席上给我加油就行了。”

“啊。”余旻还是懒洋洋地,“不会输,好,我就是荷花的拉拉队,一个顶十个,行不?”

他们勾肩搭背往食堂走路上时不时有人偷偷打量这两人,男生关系好起来,什么出格的动作都敢干,他们显眼之处倒不是为了这个。

何疏感受得到路上的视线,他抿起嘴唇,笑了:“旻哥,你知道你昨天又被人在贴吧上爆破了吗?”

余旻漫不经心地听着,他剃了个寸头,只长出了短短发茬儿,要不是五官实在能打,形象就得毁了,这么看他反而还很有男人味,有种无动于衷的冷漠英俊。

何疏笑得肚子疼:“说你又背地里勾人女朋……勾人马子,还不承认。”

余旻靠了一声,在何疏肩膀上掐了一把:“谁勾人马子了,我马子还用得着我勾吗,早就成天到晚旻哥前旻哥后的围着我转悠了。”

何疏说:“你是我马子。”

余旻:“让你两次,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是吧。”

何疏忍着笑,又重复:“你是我马子……是不是,到底是不是?不守妇道,成天出去勾引人,我没跟你算账就不错了。”

余旻二话不说给了他肚子一下,掐着力道,不会真的揍痛了他,何疏嘶了一口气,正想还手,余旻已经大步冲进了食堂,跑得影子都没了。

他哭笑不得,只得提起嗓子吼:“我要吃小炒肉套饭,先去给你占位啊!”

十分钟后,余旻两手各端着托盘,站到何疏面前,他无奈地说:“少爷,别擦了,食堂的桌子擦不干净,吃饭了。”

何疏最后用纸巾仔仔细细把桌子每个角度擦了一遍,方示意他可以放下托盘了,问:“你吃什么。”

余旻:“水煮肉片。”

何疏拿起筷子,正要开吃,忽然乐了:“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在下面,还敢吃这么辣。”

余旻深吸了一口气,冷静地说:“要打架,咱们出去,我看你是皮肉发痒,欠收拾。”

何疏说:“我不。”

余旻在桌子下给了他一脚,四条长腿缠在一起,难分难舍,周围人生怕被这俩波及,都离他们的桌子远远的。

斗了一会儿,余旻先松了力,把自己碗里的肉片夹给何疏,嘴里说:“多吃点,下午耗体力,都夸下海口了,真输了,还得来跟我哭。”

何疏也不拒绝他,埋头苦吃,余旻没什么胃口,很快就放了筷子,下意识摸裤兜想要点烟,又想起这是在学校,便作罢,捏着筷子忍耐烟瘾。

何疏抬头拿纸擦嘴的时候,注意到他表情了,就说:“没带棒棒糖,忍着啊。”

余旻差点把筷子给折了:“咱们换个方式也可以。”

桌对面,填饱了肚子,一脸惬意的少年闻言,俊美典雅的面孔上,露出了然的笑容:“可以,但是要我来亲你,你不能吸我的舌头。”

余旻:“来。”

在人来人往的食堂,两人隔着油腻腻的桌子,同时低头闷笑起来。

下午,何疏果然带着自己的球队赢了比赛,他还全方位秀了一把球技,连连扣篮三分,整个球场都在为他欢呼。

余旻一脸漠然地坐在观众席上,以他为圆心,两米内没人敢靠近,怕触了这位校霸的霉头,他捏着自己的指关节,双眼死死盯着场上神采飞扬的何疏,脑内一时间冒出了许多不切实际的想法。

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在何疏脱下自己汗湿的球衣,露出白皙分明的腹肌时,到达了巅峰。

耳畔女生的尖叫吵得余旻烦不胜烦,要不是答应了何疏要看完全程,他真的想一走了之,这时,何疏跑过半个球场,气喘吁吁到了观众席下面,把球衣扬手丢给了他。

“旻哥!”他大声道,“你看我的厉害!”

余旻接住球衣,还是一脸冷漠地点头,何疏却一下子笑了起来,边回头跟余旻比手势,边迅速跑回场上。

余旻就听见女生窃窃私语:“何疏怎么这么粘余旻啊?”

“他俩站在一起,画风真是违和到极点了。”

“听说是打小认识……”

余旻换了个坐姿,双腿分开,气场更加阴沉霸道,他心说,怎么,不服气吗,操你妈的。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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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结束后,何疏谢绝了队友的邀请,不去参加庆功宴,余旻远远就看见一团烫呼呼的热气朝自己百米冲刺了过来。

“旻,旻哥,你现在就要去兼职了吗?”何疏手里握着矿泉水,累得狠了,口齿不清地说,“一起吃晚饭吧,我请你啊。”

余旻耐心地等他呼哧呼哧喘完气,才说:“拿你爸妈给你的零花请我?”

何疏没好气道:“零花个鬼,是赢了比赛的奖金,吃不吃!”

余旻笑了,呼噜一把荷花湿透了的脑袋:“今晚翘班了,走,吃饭给你庆祝去!”

何疏又笑了,他拧开水瓶,对着自己头顶淋下来,整个人狼狈惨了,偏偏他还笑得像朵花一样,眼睛闪闪发光地注视着余旻。

他期期艾艾地:“说好我请啊!”

余旻沉默地看他,看少年运动后泛着健康红晕的脸庞上划过许多透明水珠,看他被打湿了黏在一起的睫毛,看他胸口透明的衣料,也看他的腿,何疏修长,有力,能完美支撑他扣篮的双腿。

于是余旻随手揪着他的衣领口,把何疏拽了过来,球场上的人已经散了七七八八,在四合的暮色中,何疏看见余旻那对削薄嘴唇微微张开。

“先上床,再吃饭。”

余旻淡淡地说完后,在何疏顿时睁大的双眼注视下,不容置疑地把他硬是拉进了一边无人的更衣室里,把门嘭的关上了。

何疏压着声音,但还是听得出忍俊不禁的笑:“你来真的啊!”

更衣室里满是汗馊味,衣柜乱糟糟地挤在墙角,垃圾到处都是,余旻方才有再多的激情,现在也没了。

何疏揉了揉他耳朵,笑道:“先吃饭,吃完再做。”

余旻看他一眼:“我上你。”

何疏点点头,又叹口气:“别人赢了比赛,都是去打庆功的一炮,我怎么还是被操呢。”

余旻乐了,把门打开,让新鲜空气灌进来:“——咱们也是庆功的一炮,没输场子,今晚旻哥给你操个大的。”

这说法流氓又搞笑,还好周围没人,何疏指了指他,想骂一句,结果还是笑了。

“行。”他自言自语一样,“我等你给我操个大的。”

余旻的口味和何疏基本相反,何疏喜欢吃肉,重口,余旻则偏广东口味,爱喝粥,早上的包子也爱吃甜的,这样两个人的外在,和饮食习惯截然不同:何疏是斯文挂的尖子生,面相俊美贵气,而余旻则有攻击性得多,虽然十分英俊,却不是讨人亲近的英俊,走在大街上,发传单的都不敢接近他。

何疏说:“找个粤菜馆吧。”

余旻和他并肩走,闻言,斜眼看他,何疏用手肘顶了他肋骨一下:“你中午都没怎么吃吧,专门为我点个水煮肉片,晚上再陪我吃烤肉,你不得饿死啊。”

余旻哼笑起来:“你以为我跟你一样,你旻哥饿三天,也能收拾你这小身板。”

何疏不跟他争,找了家做得挺不错的粤菜馆,两人进去坐下,点粥点小吃,等菜上的功夫,余旻到底忍不住了,他打开窗子,点上一支烟,望着外面的路灯,静静地吸了一口。

缓过了烟瘾,他才再次看向何疏,发现对方手撑着脸,正目不转睛注视着自己,他吓得呛了一口烟,说:“干什么呢,盯着我是要吓死谁?”

何疏的肤色冰白,脸庞更是如此,是白玉一般精致无暇的人物,但从那优美嘴唇里说出来的话,却并不是那么优雅:“要不别吃了,我也有点忍不住了,宾馆就在隔壁,咱们干完再吃?”

余旻低头发笑,笑了好一阵,才伸手弹弹烟灰,说:“忍着,不然等会儿我没操你几次,你就歇菜了,现在多吃点,补点力气,今晚至少陪我四次。”

何疏:“我能操你五次。”

余旻叼着烟:“那行,等会儿上床前先打一架,谁赢了谁在上面。”

他俩操来操去,菜就上齐了,余旻的确饿了,何疏给他盛粥,夹菜,他也很享受自家荷花的服务,一点都不见外,吃到一半,何疏迟疑地说:“旻哥,要不你还是回来吧,明天就去跟老师说,把座位换到前面去,也别打那几份工了。”

这话也就是何疏说了,余旻不会翻脸,换做其他人,这饭也就不用吃了。

余旻淡淡道:“我不打工,我吃什么。”

何疏理所当然:“我养你啊,吃我的,用我的。”

“顺便还睡一睡你,是不?”

何疏笑骂:“操。”

余旻抽第二根烟,对着何疏吐了个烟圈,说:“你还住在你爸妈家里,又没经济能力,要是我岳父岳母知道你在外面养野汉子,怕不是要打死你,到时候咱俩一起流落街头吗?”

何疏:“他们又不是不认识你,什么野汉子。”

余旻说:“你要真心想养我,就好好上学,争取考个什么清华北大回来,当社会精英,到时候我就是你的菟丝花,上赶着要攀在你身上,撕都撕不下来。”

何疏知道这人意志一向坚定,就算自己也很难改变他的想法,便只好应声道:“那也好,我就把你关在家里,当我的禁脔。”

余旻按熄烟,站起来:“什么禁脔,荷花儿,搞清楚情况,马上是我要操你,懂吗……老板,结账!”

这顿饭还是余旻结了,为此何疏足足十分钟没理过他,直到在隔壁宾馆开好房,余旻喊他先去洗澡的时候,他才冷着声说:“说好了我结账。”

余旻端详着他,嗤笑起来,二话不说把何疏往肩头一扛,硬生生扛进了浴室里,把他抵在墙上,直接亲了上去,同时反手打开花洒,冷水从头顶浇下来,把两人都淋透了。

“看你赢球,我心里痛快,旻哥请,恩?”余旻在他耳侧,低沉道,“下次你请,请我吃大餐,这种小店不算。”

何疏不轻不重在他肩窝里咬了一下,算和解了。

水逐渐变热,气氛也粘稠燥热起来。

余旻从球衣底下,摸到了何疏的腹肌,他数了数,正好六块,差点笑出声——自己可是八块,无论怎么看,都该自己操何疏,而不是反过来。

但这话说出口,今天就不好把这朵闹脾气的荷花哄回来了。

余旻喘着粗气,说:“转过去,扶着点墙,我给你做润滑。”

何疏不大情愿地被他翻过去,任由他拽下自己的裤子,扶着墙,念念有词:“别人今天晚上都是搂着女朋友狂欢,我怎么这么惨……”

余旻手指沾了早就准备好的ky,顺着熟悉的臀缝探进去,听了这话,他猛地刺入那隐蔽的穴口,咬牙说:“等会儿也让你搂我肩,你搂紧了,别摔下来就是。”

半大少年,对这种事总是热衷的,从浴室又滚到床上,滚到窗边,把宾馆不大的房间物尽其用了。

正如余旻所言,给何疏操了个大的,完事后,何疏从余旻手里直接滚下来,歪在枕头上,眼睛都睁不开了。

余旻靠着床头,又去摸烟,本来只是习惯,他反应过来,此情此景,怎么这么像抽事后烟呢。

他拍拍何疏的侧脸:“我定了闹钟,再睡两小时你就起来回家去。”

何疏疲惫地说:“那还不如再跟你做两回,不睡了,旻哥,你躺下来,我抱会儿你。”

余旻毫不犹豫,马上躺进被窝,一双热烫的手随即搂上来,何疏紧紧抱住他,把脸埋到余旻的肩窝里,深深吸他身上的烟草气。

“旻哥。”他小声说,“说好了以后我养你啊。”

余旻说:“好,你养我,我给你当禁脔,当菟丝花。”

他偏过头,吻了吻何疏干枯的嘴唇。


自娱自乐才是真的好,我又获得了快乐。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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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很快就到了。

何疏还是顶不住困倦,趴在余旻肩头睡了一会儿,被推醒时,满眼茫然地看着余旻,眼角都是红晕,不知道是睡出来的,还是之前高潮之际遗留下来的。

余旻满脑子唯一的想法,就是再干一场。

他叹口气,抱着何疏坐起来,摸他后脑勺:“醒神儿了,再不回去,你爸妈得担心了,走吧。”

何疏固执地摇摇头,双腿双手都缠上来,他放言要余旻当自己的菟丝花,但就眼下的情景来看,明显他更像菟丝花一点。

“我回去了,你睡哪儿。”

余旻乐了:“我不也得回家吗,各回各家,啊。”

何疏还是摇头,不知道在闹什么脾气,余旻只好一遍一遍抚摸他的后背,从上到下捋到底,他们两个小时候一起养过一只猫,那是只野猫,喂食的时候才肯给摸,就是用这种手法撸的猫。

何疏也察觉了他是在撸猫:“滚蛋,我不是宵夜,少哄我。”

宵夜就是那只猫的名字,因为当初余旻老不乐意伺候一只猫,总是威胁何疏要把这只猫炖了当宵夜吃。

后来宵夜走丢,连着好几天都没说话的也是余旻。

“不想被哄,就老实回去,别跟你旻哥撒娇。”

何疏伸手摸他的脸,他手指冰冰凉凉的,刺得余旻发了个寒噤。

“旻哥,要不你跟我回去吧。”他认真道,“跟我爸妈说清楚情况,他俩肯定……”

余旻脸色微微沉下来:“荷花,你今天没完了是吧。”

他不愧是当地一霸,一旦沉下脸,那气势足以止小儿夜啼,而何疏一点也不怕他,还是缠着他,与他对视,半晌后,才看出他的决绝,叹了口气,脑袋靠着余旻的胸膛,嘟囔道:“好了,我回去了,我这就回去了!”

他从余旻身上跳下来,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还好进浴室前大多都脱了,不然今天真没法回家。

只是内裤是彻底湿透,没法穿了。

余旻盯着他弯腰时,那双又长又直的腿,喉头不自觉滚了一下。

从小看到大,小时候一起赤身裸体在河里洗澡,互相弹对方的小鸡鸡,长大后更别提了,直接滚到床上,做爱的次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彼此身体的每一寸都不知道被抚摸亲吻过多少次。

可还是看不腻。

余旻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就自己对何疏身体的饥渴程度,看一辈子,操一辈子也不会腻的。

他想要控制自己,不要露出这么色中饿鬼的表情,可何疏一回头,就把他抓了个正着,何疏眯起眼,暗含威胁:“你要再这么看我,就趴下,我来上,今天都别回去了。”

余旻再次被逗乐:“你腰都直不起了吧,装什么能呢,快滚。”

何疏不知羞耻地对他挺跨,做了个相当露骨的姿势,余旻倒回床上,狂笑不止,何疏悻悻哼了一声,把衣服穿好,下身则别别扭扭只穿了球裤,里面打着空档。

他打开房门,回头说:“那我真走了,你穿好衣服,也早点回去。”

余旻恩了一声。

何疏:“旻哥,明天见。”

何疏关上门后,余旻就觉得这个房间的温度在急速下降,少年的离去带走了一切热情,冲动,活力与爱,他不由得搓了搓手,也起身换衣服,看见那条丢在地上的,何疏的内裤。

丢在这里也要被清洁阿姨收走。

不要给人家添负担。

大家都是正直向上的好青年。

如此想法在脑内过了一圈,余旻叹口气,过去把那条湿哒哒的内裤捡起来,拧干水,直接塞到了自己的裤兜里。

要是何疏知道了他这样的行为,自己会得到的评价只有一句。

找操。

余旻去前台办理退房,前台小姐都已经认识他俩了,对这个冷漠的英俊少年也没有一开始那么畏惧,还打趣道:“我看见你男朋友刚才先走啦。”

余旻点点头,她又说:“祝你们幸福啊。”

余旻笑了,没说什么,还是点头。

他披着风衣,走到大街上,想象着何疏没穿内裤,一路难堪地往家里走,按照他的少爷脾气,也许走到一半就会忍不住,喊一辆出租车回去。

何疏是很有少爷脾气的人,在家里十指不沾阳春水,在学校也是大家都捧着的小王子,骄傲得不得了。

除了在自己面前。

当然,自己也是很有地痞流氓脾气的人,专治各种不服,至今为止,也就真的跟何疏动过一次手,那一次后他对着何疏微微肿起来的嘴角,足足心痛了大半个月,从此再没碰过他一根指头。

还好何疏没为了这个记恨他,只是事后偶尔调侃起来,说自己也是被家暴过的人了。

这句话说得余旻当时就跑出校门,买了一大袋零食回来哄他开心,何疏坐在座位上,看他急匆匆跑出去又跑回来,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给自己递满是奥利奥浪味仙娃哈哈的零食袋。

余旻永远都记得何疏那时的表情,多么哭笑不得,多么羞涩,多么可爱。

何疏却说:“你不知道,你当时给我递那个袋子,周围多少人都被你吓死了,你的定位可是校园恶霸,买浪味仙算什么!”

余旻本来想说,那不是你喜欢吃吗,又听见何疏笑眯眯地说:“算啦,看在你很可爱的份上,我就不帮着别人调侃你了。”

这对情侣的日常就是觉得对方十分可爱,自己则是又成熟又包容的大人。

然而事实上,两个都是恋爱里失了智的傻逼。

第二天,余旻提着书包去学校,何疏已经坐在座位上早读了,看见他来,还有些惊讶:“有长进,居然没迟到,我还以为你起码得第二节课下课了才到。”

余旻走过去,在他凳子上轻轻一踹:“怕昨天把你操狠了,来看看情况。”

他俩说话顾忌不多,周围人也习惯了,自动理解为好兄弟间私下切磋球技,只不过还是有些腹诽,你们男生说话,骚是骚的。

何疏笑道:“去你的,我身体好得很。”

余旻坐下来,先是对着微亮的天色打了个哈欠,感慨自己真是犯贱,放着觉不睡,跑来学校受苦,又问:“你昨天回去晚了,你爸妈说你什么没?”

“他们以为我和篮球队的吃饭去了,没说什么,还夸我没喝酒。”

余旻评价:“你爸妈太信任你了。”

何疏得意道:“这就是好成绩带来的正面回馈。”

“回馈你更好的跟我偷情吗?”

这句话他说得很小声,何疏吓了一跳,也做贼一样四处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后,才探手,在余旻大腿上捏了一把。

“对呀。”他清风一样笑了,“跟你偷情,跟你恋爱。”


啊,开新坑有种摸鱼的快乐!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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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上午余旻都在恍惚中度过。

何疏则镇定自若,他俩的座位在最后一排,又靠窗,如果不是因为两人都很显眼,基本是没人会注意的,上课的时候,一直偷偷拉着手,手指在彼此的掌心划圈,勾勾缠缠,一刻都不肯分开。

只有在何疏被点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他才倏地把手从余旻那里抽回来,等回答完问坐下,就听见余旻低低地跟他说:“行吧,我要个一被老师点名,就甩开我的手的男朋友干什么。”

“……”何疏无奈道,“那下次我不放手了,跟老师说,我得了不牵着校霸的手就会死的绝症。”

他又去牵余旻的手,被甩开,再牵,又被甩,不依不饶牵第三次的时候,终于拉到了。

何疏就对着余旻傻笑。

笑得可欠操了。

有这个念头的第一时间,余旻心里就有了准备,果然,何疏凑过来,小声说:“你不要再这么跟我笑了,要命。”

余旻用空着的那只手摸摸嘴角,发现自己是在笑。

“怎么个要命法?”

何疏声音低得余旻只能靠辨别他的唇形来猜测他说了什么:“我硬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余旻也觉得自己有点反应。

啧,年少轻狂,年少轻狂。

一言不合,携手上床。

下课铃响起,两人默契地分开手,路过他们去后门的同学看这两人,余旻是一脸漠然地望着窗外放空,而何疏则还在低头整理笔记,画风差出十万八千里,都有点刺眼睛了。

谁都想不通,这两人怎么关系就这么铁,年级前三和年级倒数,模范优生和一代校霸,温润和善和冷漠暴戾,差距悬殊成这样,都没把他们拆开,依旧情比金坚。

私下在宾馆时,何疏简洁地跟余旻评价:“全他妈在扯淡。”

余旻觉得就冲着这句话,何疏也跟温润和善这四个字沾不上边。

但他没能把这句吐槽说出口,因为何疏已经眉眼含笑地凑过来,和他接吻了。

吻着吻着,他就把自己推到床上去了,劲儿还挺足,余旻仰头倒下去,眯着眼,窗纱透进来的阳光打在何疏侧面上,他每个兴奋的笑容,每次不自知的舔唇,每次紧皱的眉头,都让自己看得清清楚楚,何疏也许是挺温和,在床上也很照顾自己,但真做起来,他也跟任何男人一样,不管不顾,绝不手软。

阳光淋在少年颤抖的眼睫上,他将恋人按在床头,一手撑在枕头上,俯身去占有对方。

完事后,何疏一点没有当攻的自觉,又滚到余旻肩膀上去了,问:“旻哥,别人要是知道,你其实是被操的那个,会不会很幻灭啊?”

余旻也没有当受的自觉,下意识就抱住了何疏,还把他往自己胸膛上搂了搂,对这句问话表示嗤笑。

别人怎么想自己,关他屁事。

但何疏不依不饶,又问:“旻哥,你其实不习惯在下面吧,老是拿手挡着脸,不让我看你,你不好意思吗,那你为什么还肯让我做啊?”

余旻不耐烦道:“你他妈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何疏眨巴眼睛。

余旻忍气吞声:“因为表情……你在下面,和在上面的时候,表情不一样,我有收集癖不行么,废话这么多。”

“就,就为了这个?”

余旻反问:“理由不够?”

何疏有些委屈:“你凶什么嘛!我就好奇而已。”

余旻心说挖掘老子丢人的心理路程,你还好意思委屈了,真是把你惯得不知道天高地厚。

下一个瞬间,他就知道,自己还可以更宠爱何疏一点。

余旻点点头:“好吧,其实这的确不是最关键的理由。”

“那最关键的理由是什么?”

“因为在下面也挺舒服?”余旻笑了,“因为我爱你。”

那天,他差点被何疏弄死在床上,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家小荷花发起威也是不可小瞧的一朵食人花,实在是大意轻敌了。

何疏这次不敢趴他胸口了,自己也就稍微比余旻轻一点,怕把虚弱状态的霸王压死:“我看,以后咱俩要一起补肾了。”

余旻一巴掌把他呼开:“少卖乖,滚。”

何疏轻而易举抓住他的手,笑嘻嘻在余旻掌心亲了一下,两人裹着被子,躲在里面,就像小时候在家里拿被子搭在茶几上做帐篷,那时他们也是缩在里面,亲亲热热地抱在一起睡大觉。

时隔多年,睡觉这项主题没改变,形式却有了些变化。

也算一种成长了。

中午放学后,何疏问他:“你下午是在学校,还是出去做事儿?”

余旻:“下午接了两个单子,有得忙,这就走了。”

何疏眯着眼看他,看着他收拾东西准备走人,冷不丁道:“什么时候,你也给我纹一个刺身?”

余旻冷静地说:“除非你想被你爸妈打死。”

何疏不以为意:“纹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啊,你喜欢哪儿纹哪儿,随便。”

余旻在一家刺青店做学徒兼打杂,他的手艺虽然很青涩,但画图的功夫却很不错,相当有想象力,客人上门,虽然不大敢让他一个人做完全部刺青,但刺青的图总是点名要余旻来画的。

他画植物尤其一流。

何疏兴致勃勃:“我打算在我小腹上——”

“想都别想。”余旻冷漠道,“那玩意儿容易感染,我还能不清楚么,你要是敢背着我去纹身,荷花,你就死定了。”

何疏被他一盆冷水泼下来,沮丧道:“不是你给我纹,有什么意思呢,不准就算了。”

余旻也没有安慰他,背上书包就走了。

这一个月,何疏忙着准备半期考,也就没时间同余旻展开点少儿不宜的活动,考试结束那天,不用余旻提,他自己就扯着余旻,急吼吼往宾馆冲。

余旻憋着笑,提醒他:“成绩可还没出。”

“不管了。”何疏眼睛都是冒着绿光,“我饿死了,我要把你吃了。”

余旻带着些微的笑意,容忍他把自己推到床边,快倒下的一瞬间,他猛然发力,一只手就把何疏脸朝下按倒在床上,在后者不满的抗议声中,他摸进何疏的后腰,顺着腰线往上滑,嘴里叼着保险套,干净利落撕开。

“忍了一个月的是我吧。”他嘲笑道,“老实点,你旻哥不想在无关紧要的地方浪费体力,懂吗。”

何疏再次挣了一下,发现的确抗衡不了,就算了。

他很快适应了身份的转换,反手搂住余旻的脖子,抬头与他热情地接吻起来。

他们在床上总是很默契。

被余旻一下一下推到床头,在目眩神迷中,何疏忽然伸手撩起了余旻白色的背心,被汗水打湿,浮出了肌肉的线条,以及些微花纹。

何疏硬是起身,余旻的性器带着水渍从他体内滑出来,啪的打到他的臀瓣上,何疏跪坐在床上,一言不发,硬生生把余旻的背心从他身上拽下来,然后盯着他胸口的刺青,足足十秒没眨眼睛。

一朵青荷在男人的心口摇曳绽放。

余旻被打断性致,正想再次把他按下去,何疏就用手掌轻轻压住了那朵荷花,他缓慢地眨眼,笑了:“纹多久了。”

“半个月。”余旻干脆靠着床头,摸了根烟点上,何疏俯下身,仔仔细细打量他的刺青,唇角始终带着笑意,半晌,他呵了口气上去,才抬眼对余旻说:“痛不痛,这么大面积。”

余旻漠然道:“没感觉。”

何疏说 :“是么。”

他带笑的嘴唇覆上去,亲吻花蕊,最初满是虔诚的意味,逐渐的就开始滑到其他地方去,余旻及时地抓住他后脑勺的头发,沉声骂道:“少乱来,小崽子,今天是我操你。”

何疏嘴唇湿润,没含到余旻身上最柔嫩的部分是有些遗憾,可他的兴奋程度只增不减。

他背对着余旻跪下去,高高翘起臀,腰部压下去,摆出个浪荡的姿势:“那你操我吧,旻哥,没把我操死,不准停。”

余旻作势要把烟头往他身上烫,热气稍微撩到何疏的皮肤,他就收手,在烟灰缸里按熄了烟,握住何疏的腰肢,撞上去,他直接进到最深,半点缓冲都不给人,何疏发出了轻轻的喘息,听见余旻在身后,压抑地说:“那你就死吧。”

好。何疏想,这辈子如果要死,就死在你的身下。

我们共赴极乐的黄泉。


余旻,min,二声,min哥。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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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疏家以前还没这么有钱的时候,住在河畔边的一栋居民楼里,隔着一条街,就是余旻家的渔船,余旻的爸爸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多是慢慢摇着船,赚几个旅人的过路钱。

余旻的妈妈当然是很犯愁生计问题的,但两个小孩儿却很喜欢坐余旻爸爸的船,在那条河上摆渡,一遍遍的来回,没客人的时候,余父把船停在河中央,自己在船舱里打盹,小孩子们就在船尾拿这个简易渔网,捞鱼,偶尔捞上来一条了,就兴奋地冲进船舱把大人喊醒,吵着闹着要吃烤鱼。

他俩小学就认识了,相遇过程一点都不浪漫,何疏家教严,有一回没考到班上前三,被父母责骂了,他一气之下跑到河边,假装要寻短见,结果被路过的余旻当了真,余旻直接滑下沙石坡,把他扑倒在河岸上,一边还在高声喊自己爸爸过来帮着一起按住何疏,阻止他自杀。

后来知道是闹了笑话。

小何疏怒气冲冲:“我就是过来蹲一会儿,这河是你家的啊,在边上蹲一会儿都不行?!”

小余旻那会儿就已经很酷了,他漠然地说:“这片儿都是我的地盘,你上别处蹲去吧。”

然后就打成一团。

两边父母拉都拉不开。

后来何疏就老故意去河边玩,最开始是为了讨余旻的嫌,后来则是觉得被赶来赶去很有意思,一来二去,架也打得不少,就认识了。

主要是他被余旻揍趴那么多次,都没告家长,余旻觉得他还挺有义气,之后再看见他上河边玩,就不赶他了。

余旻家住在河边的小房子里。

说是小房子,绝不夸张,一家四口挤在三十来平米的房子里,余旻是小儿子,有幸在角落得到了个带窗的房间——拿帘子一扯,就是封闭的环境了。

他在窗下写作业,抬头就是对着河水,余旻成绩也挺不错,老师还说他能考上重点中学。

但上重点中学的钱,可不容易挣啊。

余旻才十岁,身上就有了超出年龄的成熟,他坐在台灯下,外面天色漆黑,漆黑的水面上倒映出自己的灯光,帘子外,母亲正在数落父亲的懒惰,哥哥不厌其烦父母的争吵,摔门而出,而他发着呆,盯着水面的光。

余旻想,我要跳进去。

他没来得及落实这个想法,窗外就冒出个人头。

余旻骇得手里的笔都掉了,还好他一向稳重,没叫出声,等他稳下心神,才看清外面是何疏。

父母似乎都出门去追哥哥了,他放心地打开窗,问:“你干什么呢!”

何疏脸儿白生生的,和自己这种渔民的儿子不同,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小宝贝,是温室里的花朵,余旻对他没什么好感,但好歹已经饶他一马,允许他进出河岸了,可他找上门,这是在挑衅么?

余旻是这一片儿有名的霸王,专治不服,但没兴趣老是揍同一个人。

何疏趴在窗座上,说:“找你啊!你最近都不来找我玩了,所以我来找你了。”

余旻怀疑他脑子有问题。

“我听人说你是这里的大哥大,大哥大也会写作业吗?”何疏抬起下巴,指了指他桌上的作业本,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我在x小,你呢?”

余旻在努力分辨,他是真心实意上门来和自己交朋友,还是纯粹的挑衅。

最终,他慢吞吞道:“关你屁事啊,我要关窗子,离远点。”

何疏:“我不。”

他撑着窗子,坐在窗座上,得意道:“我给你检查作业吧,我成绩可好了。”

余旻推他,怕真把他摔出个好歹,没用大力,理所当然地推不动,还被何疏趁机拿走了作业本,何疏果真给他迅速检查了一遍,说:“你这道题算错了,答案是五十八。”

“……”余旻沉默两秒,拿橡皮擦改了过来。

何疏:“还有这道,也错了,你忘写小数点了。”

余旻:“……”

余旻确认了,他就是来挑衅的。

于是他伸手直接把何疏撸了进来,压在书桌底下一通狂揍,何疏边躲边发出痒得不行的笑声,搞得余旻火气都没了,又把他拽出来,简洁道:“滚。”

何疏还是:“我不。”

余旻脑袋都大了:“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何疏看傻子一样看他:“刚才就说了啊,你最近都不来找我玩,所以我来找你……我都在河岸上呆了这么久了,你也没过来和我玩,你没看到我吗?”

那不是过来和你玩。

是过来划地盘,要把你赶走。

余旻捂着脑袋,觉得跟他没法交流。

何疏已经开始观察他的房间了,这简陋的,糟糕的,散发着鱼腥气的房子,让小何疏发出真心实意的赞美:“哇,超酷,你每天都睡这儿吗,好酷啊!”

“有什么酷的,乱死了。”

“不啊,你有这么漂亮的窗台,每天醒来,就可以从这里跳出去,在河里游泳,而且,好漂亮啊!”何疏兴奋地说,“你有渔网吗,从这里可以捞鱼起来吗?”

余旻不知不觉就被他带着走了:“呃,没在这里捞过,但从我爸爸的船上,可以捞到。”

“都有什么鱼啊?”

“河里有什么捞什么,草鱼,鲤鱼……”

那晚,余旻父母忙着找离家出走的大儿子,何疏就和余旻挤在那个窗座下,讨论起了这条河的生态系统,物种的多样性。

第二天上学,他俩就一起了。

他俩竟然是一个小学,不同班级,何疏前段时间才搬家过来,也刚转学,不认识这位x小有名的大哥大也不奇怪。

他倒是对一路上,不少人对余旻致以注目礼,感到非常惊奇:“你都认识吗?这么多人?!”

余旻不耐烦地:“认识个屁。”

何疏了然点头:“电影里的大哥大也是这样,一出门,哗,全部都是马仔,你跟他们一样厉害。”

余旻又开始思考,这家伙是在赞美自己,还是阴阳怪气地贬低。

思考不出结果。

余旻开始手痒,想揍人。

可能就是小时候,揍何疏揍太多了吧,长大后遭了报应,要被他压在身下面操。

余旻父母过世后,唯一的亲哥也不知道跑去哪儿了,他家河边的小房子早就被拆,堪称真正的孤苦伶仃无家可归,他就住在打工的刺青店里,就在店里面有张小床,蜷在上面度过每个发狂的夜晚。

何疏有一次没忍住,跑来店里,师父兼老板出门走亲戚了,于是余旻关了店,掩上门,就在那张床上,被何疏操到射不出来。

本来一直都是自己在上面。

可那天何疏是红着眼睛来的。

他当着客人的面,问余旻:“你不是说住你小姨家吗,我去问她了,她说你住在外面,怎么回事?!”

余旻吓得烟都掉了。

何疏一点都没有平时翩翩贵公子的形象了,他红着眼,发狠道:“你骗我?!”

这还怎么做生意,客人纷纷不满地咳嗽,而余旻看了何疏半晌,转头对客人道:“抱歉啊,今天要关门了,这幅画我给你减一半价钱,明天再来。”

客人也不是好货,赖着不走,想多占点便宜,嚷嚷着:“看这校服,是四中的尖子生啊,尖子生也来你这店儿么,他父母知道吗?”

何疏还没发声,余旻已经从柜台后闪电般出手,把客人的头直接按到了墙上。

“给脸不要脸。”他轻声说,“不滚,我给你开个瓢。”

说罢,他狠狠把客人往店外一扔,后者如落水狗般,不干不净骂了几句,才悻悻地离去。


我获得了真正的快乐,这种偷情的快感才是我真正想要的!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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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内陷入寂静,头顶的风扇带起热浪,发出呼呼的声音。余旻下意识想抽烟,搓了搓手指,才说:“你去我小姨家了?”

何疏没发话,只是四下打量店内环境,但这只是家小刺青店而已,虽说店主比较有艺术情怀,可到底一般上门光顾的都是小流氓,整体环境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何疏哑着声音:“你睡哪儿。”

余旻犹豫了两秒,何疏马上抬高声音重复:“你睡哪儿!”

他只好领着何疏,走进了里面一扇小门里,是个摆杂物的房间,极其逼仄,特别是相对于余旻何疏这种一米八好几的少年来说,空气也不通畅,闻起来有股灰尘的味道。

等何疏看见那张小床时,他的泪水哗的就下来了。

余旻尴尬极了,低声说:“我小姨家也不宽敞,而且一直住那儿也不算个事……”

“那你就住这儿吗?”何疏眼睛里全是赤红的水光,他转过头,看仇人的眼神看着余旻,“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要是知道了,起码还可以给你想办法,我有钱啊,我存了好多压岁钱,你去外面租房子,我给你钱啊!”

压岁钱。余旻没忍住,偏头笑了。

他觉得何疏真是他妈的可爱惨了。

何疏忍无可忍,伸手一推,把余旻直接推倒在那张床上,带着满脸的泪水,去吻余旻带笑的嘴唇,这个吻都是咸涩的,余旻一直在笑,而何疏一直在哭。

“旻哥。”他哭着说,“怎么办啊。”

余旻抱着他:“就这么办,旻哥没你娇贵。”

说完这句话,他就感觉到何疏在撕自己的衣服,不管不顾地撕扯着,一惊,赶紧坐起来一点:“别撕,又不是不给你脱,撕什么,我还得穿呢。”

边说,他还边配合地给何疏脱衣服,心中正苦恼着手边没润滑,就被何疏捏住了手腕。

何疏一字一句道:“我来。”

余旻愣了两秒,脸色扭曲了一下。

何疏以为他不同意,泪水流得更急了,咬着牙,恨声说:“我来,我要操你,我要上你,我来,我来!”

“你来就你来,嚷嚷什么!”余旻捂住他嘴巴,“隔音差,你小声点。”

他叹了口气,推开何疏,站起来,往外面走,很快就去而复返,手里拿着迅速从隔壁超市买的润滑剂和安全套,直接抛给何疏。

何疏打篮球的,接个润滑剂不在话下。

可他接到手了,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喊了什么,脸顿时红透了。

他坐在床上,手足无措看着余旻:“旻哥,我,我其实……”

余旻侧身坐上床,臭着脸:“不是你要来吗,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你要是给我怂了,就赶紧滚,老子没兴趣上赶着给人操。”

何疏脸红眼睛红,愣愣地盯着余旻,僵持了好几秒,他猛地朝余旻扑了过去。

这事儿讲究天赋。

何疏被操了这么多次,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操他的还是猪王,一朝翻身,自然天赋异禀。

他小心翼翼地给余旻做前戏,动作缱绻而深情,享受归享受,却不是余旻想要的,他喜欢荷花露出畅快的笑容,这么憋屈的,忍耐欲望的表情,是他最不乐意见到的。

于是余旻懒洋洋道:“你再不快点,我得睡着了,你要奸尸吗。”

何疏顿了顿。

余旻就是这么一路作死,最终被操得躺在床上,缓了半个小时都没能动一下。

何疏手指尖勾着沉甸甸的安全套,随手往垃圾桶一扔,就轻轻压在余旻脊背上,小声问:“旻哥,爽不爽?”

余旻趴着,懒得理他。

何疏摇摇他的肩膀,非要人给自己一个答案,余旻只好说:“还行,恩,第一次有这个效果,很不错了。”

何疏笑了,额头抵着余旻的后颈,又叹口气。

“旻哥,我好喜欢你啊。”他闭上眼睛,泪水流进余旻的颈窝,“我想一直都这么跟你在一起,谁都分不开我们。”

余旻:“恩,本来谁都分不开我们。”

何疏抱紧了他,又喃喃道:“我以后要养你,给你睡大床,住大房子,每个月都给你钱买烟抽。”

余旻嗤笑:“那你可得加把劲儿,旻哥就指望你了。”

这本来是句玩笑话,何疏却认真地点点头,说:“你就指望我,我来挣钱养家,你就负责貌美如花。”

他越说越嘚瑟:“给我当禁脔,当菟丝花。”

余旻笑骂:“操,不要脸了。”

他们聊着聊着,就又开始接吻,四瓣唇亲昵地摩擦着彼此,没有之前那么重的欲念,只是依偎着,享受此刻的安宁,感受对方的爱。

就在这张浸满汗水的小床上,他们四肢交缠,性器贴在一起,缓缓地摩擦,脸颊也紧挨着,看上半身是两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下半身却告诉人们,这是不折不扣的爱侣。

余旻知道,何疏很害怕。

他怕余旻也会像自己哥哥那样,某一天,就干脆利落从这个镇上消失,去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了。

自从余父醉酒,淹死在那条河里,余母也随后跳河自尽后,何疏就表现得比余旻更加恐慌,他只要一眼看不见余旻,就会下意识左顾右盼,四处寻找余旻的身影,一旦发现他,就会立刻奔过来,然后佯装若无其事地问余旻刚才去哪里了。

初三就没了爹妈,余旻其实是想过辍学,可何疏还拉着他的手。

所以他才用最后的力气考上了重点高中,算是全了何疏一个愿望,但在高中里,他从来都不肯学习,即使他原本成绩不错,他也不肯再为了学习花费任何功夫。

余旻清楚,何疏有家里养着,什么大学都上得起,自己不同。

大学只是个梦而已。

他不愿做梦。

余旻抽着烟,站在校门口,巡查老师一直不满地盯着他,可他直到把那根烟抽完了,才踩灭了烟头,低着头,漠然地走进学校。

路过老师时,老师说:“不想来上学就别来,不要影响其他努力的同学。”

余旻看都没看他。

到了自己班级门口,发现里面还在上课,他随手拉开后门,同样是迎着全班同学的目光,走回自己的位置上。

光是走到这里,余旻就觉得有点累了。

而何疏坐在窗边的阳光下,他原本是聚精会神在听讲,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便侧过头,随后就露出一个不加掩饰的笑容。

余旻一度被人封为校草,这个年纪的女生就崇拜他这种神秘冷漠的酷哥,但余旻盯着何疏,心说,都他妈是瞎吗,荷花不比自己好看得多?

余旻刚坐下来,就听到何疏小声问他:“昨天不是说你们店里做了笔大生意吗,忙了一整晚,干嘛起这么早来学校。”

余旻靠着身后的墙,伸了个懒腰,就栽到课桌上,头埋在手臂间,蹭了蹭。

何疏谨慎地看了眼老师同学,发现暂时没人注意到自己这边,便伸手,轻轻抚摸余旻的后颈。

“旻哥?”

“恩,我睡会儿,吃午饭叫我。”


沉迷偷情,无法自拔。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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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旻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

醒的时候,正好是下课时间,何疏也没在座位上,余旻有起床气,撑着额头,沉默地坐在那里,然后直接一脚踹在前面的人凳子上。

“何疏去哪儿了。”他问。

无辜被踹的同学回头,压根不敢得罪这位主,战战兢兢道:“不清楚,老师找他有事,刚才出去了。”

余旻又沉默片刻,哦了一声。

同学小心地说:“我看见他往你抽屉里塞了面包,你是不是还没吃午饭?”

余旻伸手一摸桌子,果然摸出来面包牛奶,只不过何疏这小子永远不记得,余旻喜欢吃白面包吐司,而非这种肉食者喜欢的元宝蛋糕。

唉,行吧。

正好嘴里淡出个鸟来。

余旻还没撕开包装袋,何疏就回来了,他脸色不大好看,但一见到余旻,就惊讶地说:“醒了?”

余旻吸了口牛奶,含糊地问:“老师喊你干什么。”

何疏轻松道:“问我下学期要不要当班长,我拒绝了,麻烦得很。”

余旻:“当呗,正好展现荷花你一级蛊惑人心的手段。”

何疏不轻不重给了他一肘子:“找抽呢。”

余旻忽然笑起来:“当初你不就这么勾搭上我的吗,没脸没皮的,莫名其妙就跟我熟起来了,嘿,我怎么这么没出息,就真的被你勾搭上了呢。”

“那说明我魅力大。”何疏说,“晚上去我家吃,我爸妈喊了你的。”

余旻没开口,何疏就在课桌底下,把手伸过去,放在了余旻大腿上。

“旻哥。”他小声央求。

余旻闭着眼:“不去。”

那只手就在他大腿上轻轻拧了一把,位置比较寸,正好是腿根,余旻迅速出手掐住他的手腕,但没有拿开,就这么握着。

他嘴边浮出些微笑意,但还是说:“不去。”

何疏就知道他答应了。

放学的时候,何疏一直盯着余旻,生怕他半路落跑,余旻出入通常是不带书包的,但今天,他还是把书包从抽屉最深处拿出来,抖了抖灰,还放了两本书进去,甩到了肩上。

“走吧。”他叹气道。

何疏直乐,低着头,肩膀狂抖,余旻经过他时,给了他一脚。

何疏家住在市中心的高楼,离这儿坐七八站地铁就到,地铁上人不算多,但他们都没坐,靠在边上,何疏把一边的耳机塞到余旻耳里,两人肩膀紧紧挨在一起,一起听何疏手机里的歌。

何疏喜欢听那种曲调悠扬的英文歌。

特别催眠的那种。

余旻昨晚的确是忙了一整夜,客人要求刺满整个背,他一直在给师父打下手,这会儿又开始犯困,不知不觉头就歪倒在何疏肩膀上了,何疏立刻侧头说:“要不你去坐着?”

余旻看了眼刚上车的老人们,困倦地摇头,何疏就尽量放松肩膀,让他靠得更舒服些,嘴里低低说:“那你眯一会儿,到了我喊你。”

余旻说:“荷花,老师到底喊你干什么。”

能明显感觉到,脑袋下,何疏的肌肉绷紧了,很快就可以松开,何疏淡淡道:“跟你说了啊,喊我当班长。”

余旻哼笑道:“骗谁呢,小崽子,你旻哥眼睛还没瞎,你那表情一看就有事,说吧。”

何疏还是没开口。

余旻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信不信我下一站就把你揪下去,直接在厕所把你操了?”

这话在他们两个之间,根本不算威胁,何疏反而笑了,也低声说:“你要是有胆子,你就来,反正我爸妈还在家里等着的,你要破坏自己在岳父岳母心中的形象,请便。”

余旻顿了顿,咬牙切齿:“你他妈……”

“他让我劝你退学。”何疏忽然说,“我说不可能。”

余旻沉默了。

何疏漫不经心地说:“可能是觉得,我说的话,你比较容易听进去吧,就喊我来当说客……”

余旻笑道:“本来就是啊,他找你,没找错人。”

“那你就听我的话,呆在学校,别乱跑。”上车的人变多,车厢内拥挤了起来,何疏便紧紧抓住了余旻的手,“你要是退学,我也退学,看谁狠得过谁。”

余旻挠了挠何疏的掌心。

“我不退学,我就坐在你旁边,看着你。”他垂着脑袋,盯着两人紧握的手掌,“旻哥哪儿都不去,放心。”

到了何疏家,保姆已经准备好了饭菜,余旻跟着何疏,穿了鞋套走进去,何父何母已经坐在餐桌边了,一个看报纸,一个在争分夺秒打工作电话。

何疏走在前面,喊:“我们回来了。”

何父从报纸上方看了他们一眼,点头:“小旻来了啊,坐。”就又低头看报纸。

余旻略略点头:“叔叔阿姨好。”

何疏拽下他的书包,笑嘻嘻地说:“我跟旻哥先进去放书包,你们吃啊。”

他示意余旻跟上自己,两人迅速到了何疏的房间,里面的风格十分清新文艺,文艺到女生都自愧不如的地步,余旻一眼注意到,他窗帘边挂着个木质的时钟,那是自己以前做了送给他的。

何疏丢下书包,一脚过去就把门关了过来,他二话不说就将余旻按在门上,亲了上去。

余旻立刻搂住他的腰,张开嘴,深切地与他接吻,少年急促的呼吸在房间内回响,直到何疏有几分狼狈地后退,说:“不成,再来我得硬了,先出去吃饭。”

余旻伸出手,大拇指刮掉何疏嘴唇的水痕,自己舔掉了,才说:“走啊。”

回到饭桌上,何母已经打完点电话了,她在家里也没有卸妆,修剪得十分精细的眉毛微微挑起:“放个书包,耽搁这么久,都坐下吃饭。”

何疏:“对不起。”

她微一颔首,又对余旻说:“好久都没看见你了,最近学习怎么样。”

余旻拉开椅子坐下来,还没回答,何疏已经替他说了:“跟以前差不多,还不错,就是政治不太好,拖了他后退。”

何母关切地说:“政治不好?学好政治,在我们这个国家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余旻,你不要嫌它形式主义,多用点心思,知道吗。”

余旻嗯了一声,何母又叹道:“你们两个,要互相督促,彼此充当正面榜样,这样才能一起进步,知道吗,何疏,你有空也得帮帮小旻,既然人家政治不好,你帮他看看,是没掌握好学习方法,还是怎么,总得要改进。”

何疏:“我知道了。”

余旻还是沉默地点头。

这才开始吃饭。

过程中,何母又想到了什么,问余旻:“我前几天碰到你小姨了,她说你现在住外面?是这样吗?”

余旻含糊地说:“恩……账户上还有点我爸他们留下来的钱,我租房子在住。”

何母责备道:“年纪轻轻,要吃得苦,你小姨家是挤了点,但总比花钱出去住强,知道吗,你要多给自己做点打算,学学何疏,我们何疏这种孩子,都还知道周末出去打工兼职,你也得给自己多准备些上大学的钱。”

何疏微微皱起眉:“妈,吃饭吧,别老聊这些。”

“我聊什么了我,还不是关心人家。”何母叹口气,“你们这些孩子就是不懂事,算了,只要肯好好学习,比什么都强。”

余旻想笑。

别说政治不行,他连学校组织的考试都很少参加,好好学习?放屁。

何疏也不耐烦了:“妈。”

余旻:“阿姨说得对,我都听见了,今晚回去就刷政治卷子。”

何母:“你听听,学学人家余旻这志气……”

一顿饭吃得身心俱疲,何疏没扒几口饭就说自己饱了,余旻也配合地放下筷子,两人打着交流学习的幌子,又摸回了何疏的房间,关门落锁。

何疏打开窗子,一边抱歉地说:“我妈就是嘴碎,你听听就算了。”

余旻:“不用开窗,我不在你这儿抽烟……没事,她也是好心。”

何疏坐到余旻面前,余旻无意识摩挲着手下,何疏的床单,还没再仔细打量这个房间有没有什么变化,何疏一用力,就把他推到床上去了。

“嘿,嘿。”余旻赶紧道,“你疯了,这是你家。”

何疏抱紧了余旻的腰,没说话,闷闷地在他胸口蹭了蹭,余旻迟疑了片刻,放松身体,和他一起倒在床上,抚摸着何疏的后脑勺。

何疏的头发软极了,游泳的时候,在浴缸里洗澡的时候,散开的头发,像一团缥缈的黑雾。

余旻放柔声音:“怎么了,荷花儿,不开心?”

怀里的人更紧地抱住他,过了好一阵,才哑声道:“我怎么感觉,所有人都在和咱俩作对呢?上哪儿都不顺心,我想找个地方,只跟你呆在一起。”

“错觉,只是错觉,大家都很喜欢你,没人和你作对。”

何疏:“和你作对,就是和我作对。”

他仰起头,碰了碰余旻的嘴唇,又说:“你晚上在这儿睡吧,跟我爸妈说一声,你跟我睡吧。”

余旻有心想哄他,便笑着说:“单纯的跟你睡,我就留下来。”

“旻哥。”何疏说,“你跟我发誓。”

“发什么誓。”

“做任何决定……任何重大的决定,都必须告诉我,不能瞒着我。”他把脸埋到余旻颈窝里,喷出来的热气扫过余旻的皮肤,“你快点发誓。”

余旻只好:“我发誓。”

当晚,他俩就在何疏那张宽大的床上入睡,没敢真的干起来,余旻疲倦得不行,跟何疏吻过一次就睡了,而何疏则始终在黑暗中,借着窗外微弱的光芒,凝视余旻的脸庞。

真想把你吃下去啊。他想。

又忍俊不禁,自顾自乐了好一会儿,把余旻的脑袋搂到了自己怀中,也闭眼睡觉了。


写这两人,意外地还挺顺手。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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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疏做了个梦。

他梦见初中的时候,余旻的父母还活着,他们也没有挑明心意在一起,只是彼此最好的朋友,梦见了过去的事。

那时的余旻比现在要稍微开朗一点,虽然还是三脚踹不出个屁,但至少没这么冷飕飕,一个眼神过去能冻僵一批人,那时年级里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喜欢他,说他是什么黑马王子。

余旻不是磨叽的人,也跟一个姑娘处过一段时间,那姑娘思想开放,还主动邀请余旻去开房。

余旻从不瞒着何疏,何疏喊他放学一起去打球,他就说:“今天不行,有点事。”

何疏问他什么事,余旻就照实说了。

何疏愣了两秒:“啊……啊,这样啊,那你就去呗,我找别人。”

余旻简单地恩了一声,说:“明天陪你打球。”

何疏心里不太舒服,故作无所谓地耸耸肩,他盯着余旻沉默的侧脸,忽然说:“记得戴套。”

对方失笑了,还是恩了一声,点点头,看起来兴致不高的样子。

当晚十点多,何疏就接到了余旻的电话,余旻喊他出门,陪自己去吃夜宵,何疏挂掉电话后,第一时间换好衣服,不顾父母的阻拦,冲出家门,直奔河边去找余旻。

他们那时也没有搬家,还是挨着河住,何疏鞋子都没穿好,跌跌撞撞跑到河边,老远就看见余旻蹲在石子滩上,叼着一根烟,静静地抽。

火星倒映在河水里,隐约照亮他没什么表情的脸。

何疏看了他很久,才出声:“怎么不陪你女朋友?提起裤子就走人,你也太渣了吧。”

余旻掐灭烟,不耐烦道:“我没碰她,中途就走了。”

“怎,怎么就没碰。”何疏结结巴巴,忽然想起来什么,不无惊恐道,“你别不是不行吧,旻哥,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不行?”

余旻看他一眼,隐忍道:“找抽直说。”

又道:“没那个心情,算了。”

何疏走过去,跟他一起蹲在河边上,伸手舀了两下水,小声问:“怎么就没心情了啊。”

余旻默了一会儿:“太黑了。”

何疏差点被口水呛到:“啥?黑,是,是有点黑吧,但也还好啊,比起其他人算白了,而且你早就知道她就这肤色了啊。”

“比起其他人也黑。”余旻伸手,摸了一把何疏的后颈,“没你白。”

这样的触碰在他们之间并不罕见。

可没哪一次,能让何疏有这种触电一样的酥麻反应。

他登时都软了身体,摔到河里去了,余旻吓了一大跳,立刻出手把他拉回来,急声道:“我靠,摔哪儿没,给哥看看……操,你躲什么啊,我看看你有没有摔破相!”

何疏拿手臂遮着脸,死活不让余旻看。

余旻也没法了,估计他应该没事,就说:“饿死了,去吃东西吧,你想吃什么,烧烤成不成?”

吃什么烧烤。

何疏心想,我自己都要被烧死了。

在这之后,过去实际的发展是何疏站起来,老实跟着余旻去吃烧烤了,但在梦中,何疏却不知发了什么癔症,拉住了余旻的手腕,在后者惊讶的视线中,俯身亲了上去。

他吻住了那对冰凉冷淡的嘴唇,喃声道:“你别去碰其他人,我给你操,你别走。”

余旻睁大眼,大得何疏能直接照镜子用,下一秒,他吓得直接把何疏推到河里了。

何疏就醒了。

他躺在枕头上,睁开眼,发现外面还是蒙蒙亮的天色,身边微微凹下去一团的床单上,体温散了大半,何疏撑着坐起来,费力地睁开眼,余旻就坐在窗座上,垂着眼皮,看着这个逐渐苏醒的城市。

察觉到了何疏的视线,他偏过头,淡淡道:“怎么不睡了。”

何疏招招手,余旻就起身走过去,膝盖压上床,在他额头上亲了亲。

何疏抱住他,困倦道:“我梦见我跟你表白失败,你企图把我弄死。”

余旻:“……你没有反杀我?”

“那哪能,我这么爱你。”

何疏露出笑容,又被余旻低下头,亲了好几下,他们在晨光中难分难舍,纠缠着倒回床上,手指迷恋地抚慰彼此的身体,直到各自都受不了这样的刺激,被迫离得远一点。

“弄脏了不好收拾。”余旻如是说,“别碰我,老子再挨着你,就憋不住了。”

何疏想了想,眼睛眨了眨,翻身而起,把余旻压在身下。

他快速地在余旻嘴唇上一亲,就钻进被子里,拉下他的裤子,不由分说含住了那微微勃起的欲望,余旻如遭电击,上半身立刻往后一仰,靠在床头,喘着气,声音里压抑得带着血:“妈的,你比我还疯……”

何疏吐出来,笑道:“要不要这个疯子继续啊?”

余旻闭眼,深吸一口气,手伸进被子里,按住了何疏的后脑勺,将他的脸按到了自己的阳具面前。

“吞到底。”他说,“别洒出来。”

何疏顺从地照做了。

余旻射出来的第一时间,就扯了纸递给何疏,把被子给他掀开,何疏捂住嘴唇,微微咳了两下,喉头一滚,就全部吞了下去。

他擦着嘴,笑着调侃:“够快啊。”

余旻怒了:“你来试试,我从昨晚憋到现在,你给我持久一个?!”

何疏懒洋洋倒回枕头,看着天花板,惬意地叹了口气:“要是每天都能这样,就好了。”

余旻跟他一起躺下来,说:“好什么好,等会儿还得起来去上学,你想天天上学?”

他们一句接这一句聊天,直到天色亮起一半,到了平时起床的时间,门外也听得见保姆准备早餐的动静了,才不情不愿从温柔乡里滚回现实,换衣服去洗漱。

他们并肩站在池子面前,余旻没有牙刷,打算去问保姆要一支,何疏拦住他:“新牙刷很硬,用起来不舒服,我刷完了,直接给你。”

余旻:“也行。”

用过的牙刷果然很柔软。

有股荷花的味道。

匆匆吃过饭,他们奔出门,在地铁站就分开了,余旻说:“昨天晚上翘了班,现在去补回来,你去学校吧。”

何疏说:“行,那我走了。”

余旻面无表情地点头,何疏仗着人来人往,都赶着上学上班,便以两指按在唇上,朝他飞了个吻。

何疏一弯腰,钻进人群里,消失不见了,余旻站在原地,久久注视着他离开的方向,最后,慢慢地退了一步,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去了。


满头大汗回家,衣服没洗,头发没吹,就先打开了电脑开始敲字,这是怎样的敬业精神……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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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旻回刺青店忙活了一整天,夜里才收工,风扇聊以慰藉,送来些许凉意,老板也长出了一口气,拍拍余旻的肩膀:“今天也累到你了,可以了,咱们去吃点烧烤!”

饿过点,余旻也不想吃东西了,就想倒回后屋自己的小床休息,老板让他关好店,自己则出去找东西吃了。

余旻回床上,昏昏沉沉,还没睡实,就听见外面有人在敲门,他不耐烦地爬起来,拉开铁门一看,赫然是何疏。

他提着装满鱼肉粥的保温盒,说:“来的路上碰到你师父啦,没吃东西?”

余旻让他进来,含糊地说:“恩,不想吃了……你怎么跑来了,多晚了啊。”

何疏笑嘻嘻地说:“我就知道你肯定懒得去吃饭,所以过来看看情况,放心,我跟我爸妈说我晚上要去打球,会晚点到家,看你吃完我就走。”

余旻恩了一声,吃两口后,抬眼看何疏。

少年双手撑在桌子上,眼睛闪闪发亮凝视着他。

“你吃啊。”他催促道。

“你有这么饥渴吗,昨晚才睡过,就又这么盯着我。”余旻慢吞吞道,“收一收啊,高材生,别老表现得像个饿鬼色狼。”

何疏趴到桌子上,闭着眼,他是跑着来的,额头上覆盖着汗意,鼻尖也亮晶晶的,其实不是特别好看的样子。

但余旻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就是一朵沾着露珠的荷花。

“你吃慢一点。”他喃喃道,“我多呆会儿。”

余旻伸手摸摸他头发,一手汗:“累成这样?”

“啊,今天考试了,下午去帮老师改卷子,又要回校队练球,午饭都没吃饱。”他在余旻掌心里蹭了一下,“好困啊。”

“那你还来我这儿,就该直接回去。”

何疏还是闭着眼,微笑道:“想你了啊!”

余旻忍了又忍,压抑地说:“少招我,休息一下,赶紧走。”

“我会走的,你不要赶我嘛,我就坐在这儿,等你吃完就走。”

这几句话说得余旻那颗钢铁打的心都软成水了,何疏眼睫抬起,目光清凌凌地看着他,小声地和他聊天,一碗粥能吃多久,很快就见底了,两人对着空掉的保温盒,陷入了沉默。

还是何疏主动笑道:“看,吃完了,我这就走。”

余旻站起来,替他拉开门,何疏刚要走出去,余旻就飞快地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此刻天黑尽了,这条小街上没几个行人,方才让这大胆的行为被夜色掩盖。

跟何疏正经谈恋爱,也有一年多了。

但爱意如野火,在猛烈地烧灼心头,对彼此的渴望永不熄灭,焦灼的恋情使他们恨不得长在对方身上,永远不分开,但离别又是每日都会发生的,所以在下一次相见前,独自度过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余旻其实试图控制过自己的感情。

他毕竟是个男人,就算被何疏操了,也不代表着他就要像小姑娘那样,哭哭啼啼地要恋人的陪伴。

余旻甚至是有些恼火自己这幅没出息的模样。

好像离了何疏,自己就无法独活一样。

“……搞偷袭啊,旻哥,你学坏了。”何疏笑着捂住自己的脸,“行了,我回去了,明天记得来上学。”

余旻盯着何疏,心底带着火气。

最终,他只是故作无所谓地挥挥手,淡淡道:“恩,我知道了。”

第二天他到得比何疏还要早。

余旻最开始只是以为何疏难得睡过了头,但早自习都结束了,何疏还是不见人影,他的气场就一点点阴沉下去,死死盯着何疏的位置,一言不发。

他拿手机,在课桌底下给何疏发消息:干什么,怎么还不来学校。

没有回复。

他干脆走出教室,到厕所里给何疏打电话,可还是没人接听,余旻眼神都变了,他捏着手机,沉默了半晌,直接往校外走,路上撞到正好来上课的老师,老师问他不回教室去哪里,他理都没理。

还没到校门口,余旻就瞥见围墙一角,丢进来一个书包,紧接着,何疏刷的翻进来,干净利落完成了坏学生必做的十件事之一——翻围墙。

何疏低头拿书包,注意到不远处的余旻,他惊讶道:“旻哥?”

余旻面无表情道:“干什么去了。”

何疏颧骨上带着伤,他下意识遮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道:“睡过头了,老师是不是发现我没来上早自习?”

余旻走到他面前,捏住他的下巴,沉声道:“脸怎么了。”

他在余旻掌心里,无所谓地偏了偏头,说:“没怎么,几个小地痞,我都收拾过了,不用你出手。”

余旻:“长相,年龄,打扮。”

何疏坚持:“我都解决了,不用你再出手了,我们回去上课吧。”

余旻注视着他,说:“你不说我也有办法找到,但劝你最好现在就跟我讲实话,我要真生气了,连你的面子也不给的。”

“……哎呀。”何疏无奈道,“就他们觉得,我跟你熟,可能是想揍我一顿,给你一个下马威,几个不懂事的小地痞而已,你用不着……”

余旻绕过他,要翻墙出去。

何疏硬生生拉住他的手臂,用有几分严厉的口气说:“旻哥,我已经解决了,你再掺和,反而会让别人看轻你,听我的,回去了。”

“什么叫做,通过揍你一顿,给我下马威。”余旻手臂的肌肉僵硬得不可思议,他尽量控制自己声音里的火气,不要对着何疏发泄,“都打你哪儿了。”

何疏:“就最开始,趁我不注意,冲上来在我脸上来了一下,之后就没了。”

余旻这才看他一眼。

何疏笑了,他左右看了看,发现周围没人,就在余旻脸上连亲好几下,才说:“好歹是这一片儿的大哥大,哪能什么地痞流氓都要你出面去解决,太跌份儿了。”

就这么轻而易举被何疏哄住,也让余旻生出了另一种火气,他忍了又忍,重复:“长相年龄打扮……就算现在不去,我之后也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你再瞒着,我就真跟你翻脸了。”

何疏叹口气,只好说了。

余旻在口中无声地念了一遍,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才和何疏一起往教学楼的方向走,何疏有心要换个话题,就拉着他聊校队的事,余旻闷着,偶尔恩一声,算是不让何疏太尴尬。

回了教室,里面正在上课,余旻是不在乎这个的,当时就想拉开后门,被何疏拦住了,他摇摇头,捏着余旻的手腕,两个人一起上了天台。

天台风大得很,何疏舒服地叹了口气,才说:“这会儿进去,绝对会被老师追着问的,而且还要被全班一起盯着看,太尴尬了。”

他们找了个背风的墙,靠着坐下,余旻实在是憋得慌,掏了根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才吐出一点点烟雾,这说明他全部吸到肺里了,是很不健康的吸烟方法。

虽然都已经吸烟了,怎样都是不健康,但余旻这种吸法,是烟瘾很大的老烟鬼才有的。

他平时也不这样,压力大的时候才会这么吸。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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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疏戳了戳他:“跟谁生气呢。”

“你。”余旻简洁道,“迟早要被你气死。”

何疏哈哈大笑,声音都没有收,还好风声大,他悠然道:“那不行,你要是死了,我就成鳏夫了,那太惨了,还是我先死,让你当遗孀比较好。”

余旻照他后脖子抽了一记。

才心平气和道:“这是第一次发生吗。”

何疏想了想:“第二次,你老窝在店里面,他们可能觉得你已经退出江湖了吧,就蠢蠢欲动想取代你……嘶,这个说法真他妈土,反正就是这个意思,打不过你,看我俩关系好,想拿我这只白斩鸡下手。”

余旻:“……我不会跟白斩鸡上床的。”

何疏掀起自己的衬衫,给余旻看自己的腹肌,得意道:“我每天都锻炼的,迟早超过你,你看看这形状,再摸摸这质量。”

两个少年凑一块儿,话题永远荤素不计,比完腹肌,就差直接掏出老二比了,还是余旻比较要脸,说:“学校,你注意点。”

“我一个学霸都不在乎了,你计较什么。”何疏说,“算了,我又不是不知道你那玩意儿长什么样,不看也能比。”

余旻懒得理他。

他按熄了烟,说:“下次再有人敢找你挑事,你别动手,或者就算动手,也别下狠手,让我来就行。”

何疏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他不喜欢听余旻这么说。

所以他蛮不讲理地说:“找上我这儿来,就是我自己的事,我怎么可能不动手。”

余旻深深看了他一眼:“你还要考大学呢。”

何疏说:“……”

他张了张口,没发出声,愣愣地看着余旻,余旻不知道他在惊讶什么,皱着眉看他,好半晌,何疏才小声说:“你也要考。”

余旻觉得很荒唐一样,笑了:“你看旻哥这样,像是能考上大学的?”

“我不管,你也要跟我一起考。”何疏忽然闹起了脾气,“所以我让你还是坐回前面,不要一个人窝在最后,你就是不听,你从来都不听我说的话!”

何疏在这个事情上,有种自欺欺人的执念。

他很清楚余旻是早就放弃自己的大学梦了。

但依然不愿往深里想,时不时还要委婉地劝余旻学习,余旻知道何疏是个什么心态,也跟他保持了同样的温吞态度,就算不听讲,也还是会上学,好像自己跟周围的人一样,真是要考大学的。

他倒不是自欺欺人。

他是担心何疏的心理状态。

“嘘,嘘,好了,旻哥怎么就不听你的话了,我只听你的话。”余旻忙去搂过他,耐心地说,“考,和你一起高考,旻哥说了,不会离开你的,恩?”

何疏被他抱住了,胸口还是涨着一团滚烫的气流,烫得他想大叫。

最后,他把头埋到余旻怀里,咬紧了嘴唇,紧紧扼住了体内疯狂的野兽。

他贪婪地呼吸着余旻的体味,烟草味,洗衣液,阳光,汗液,暖烘烘的将他包裹起来,何疏咬紧了牙关,憋出来几个字:“你要是丢下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余旻抚摸着他的头发,还是笑着说:“怎么不放过,具体讲讲。”

“我要把你关起来,谁都不给见。”何疏发泄一般说,“就算你跟我说好话,哄我开心,我也不会心软的,你一辈子都别想出去了,只能看着我。”

“啊。”余旻点点头,“那也很好啊,我等着这一天,等着哪天被你关起来,只能看见你,每天唯一需要思考的事情,就是怎么哄我们荷花开心。”

何疏勉强笑了。

余旻给他的头皮做按摩,笑道:“好了吧,旻哥这么说了,就不会反悔,我什么时候答应你的事,没做到了?”

何疏想了想,放松下来:“没有。”

“当然没有,不然还不得给你念上八百遍啊。”余旻看他心情变好了,就不再哄着,“起来了,我再抽一根烟,就要回教室了……”

“别抽了。”何疏说,“吻我吧。”

余旻叹口气,抬高何疏的下颔,低头深深吻了下去。

他俩趁着下课时间,从后门溜进教室,余旻迟到早退或者干脆不来学校,都是家常便饭,可何疏这个年纪top前三这么来,就有点让人意外了。

同学们都是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他俩。

果然还是近墨者黑,跟着余旻学坏了啊。

何疏坐下来,问前桌上节课都讲了什么知识点,就翻开书本迅速看了起来,余旻的手撑在窗座上,注视着外面的操场,掰着指节,心里压着火气,很想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发泄。

虽然何疏说,这样的事情只发生过两次,可余旻知道,这绝对是何疏在骗人。

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让何疏受了这么多委屈。

要不是现在还是在学校,余旻绝对已经爆发了。

何疏用余光扫了他一眼,不易察觉地叹气。

正巧,现任班长刘威走过来,颇有几分威严的问何疏:“你怎么现在才来,班主任都来问我是什么情况了,起床起晚了?”

何疏笑道:“啊,闹钟坏了,下次注意。”

刘威轻轻瞥了余旻一眼,又对何疏说:“不管是什么理由,迟到了就是犯错,记得交篇检讨给我,还有,何疏,你也真应该注意点,好歹是我们的学霸担当,不要老给人那么多话柄,平时自己多长个心眼。”

班长刘威就是这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人,而且素来不喜欢何疏——倒不是他俩有什么过节,何疏成绩比他好,人缘比他好,长相更是好出他八条街,身为班长,刘威老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何疏也很清楚刘威的这些心理,都不乐意跟他计较,便漫不经心地点点头,说好。

“检讨?”

这时,余旻抬起头,沉沉地发问:“是不是我也要给你交检讨?”

刘威被他盯住的那一刻,后背就开始冒冷汗:“你就不用了,我也没喊你啊……”

“怎么,不是你说的,不管什么理由,迟到了就是犯错,那怎么惩罚犯错的人,还要捡软柿子捏呢?”余旻按着指节,冷笑道,“还有,解释一下,什么叫给人那么多话柄,何疏给人什么话柄了?”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

何疏唯一的话柄,就是整日与余旻形影不离。

何疏小声道:“旻哥,没必要……”

余旻不听他的,继续对刘威说:“班长,话别只说一半,我听不懂,难道我们这种学渣,连问问题的资格都没有吗?”

这下所有人都看出来了,校霸心情非常不好。

刘威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何疏看不下去了,他伸手在余旻肩膀上按了按,说:“旻哥,算了,别可着人折腾了。”

又跟刘威使了个眼色,示意后者快滚。

余旻不打算就这么算了,他现在就跟个炮仗一样,蠢蠢欲动想要炸,可何疏就是那盆当头淋下的冷水,他深吸口气,别过脸,不看刘威了。

何疏淡淡道:“班长,那检讨我之后交给你,快上课了,你回去吧。”

刘威缩着脑袋就跑了。

余旻差点又炸了:“写什么检讨,你写还是我写?!”

“不写,不写。”何疏哄他,他叹着气,说,“旻哥,不是什么大事,别气这么久,啊,大不了下次我看见那些人了,拔腿就跑,绝对不会受伤。”

余旻在座位上坐立难安,忍耐地看了眼何疏,掰响了最后一个指关节。

余旻简洁道:“不会有下次了,我一次性全部解决完。”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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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节课下课,余旻就直接起身走人了。

何疏说话是没用的,只要余旻下定了决心,谁都拦不住他。

这事儿勉强算翻了篇,但连着一个星期,余旻的心情一直都不好,连何疏也不敢随意招惹他,怕真惹火了他,把自己拎到床上操到半死不活。

做爱没什么,但这种纯发泄的上床……

何疏心里也愁,想着要怎么哄余旻,但余旻并不跟他发火,就是面色淡淡的,说话更加惜字如金,也就何疏问他的时候,他会恩两声,平时基本就成了哑巴。

算了,还是纯发泄的上床吧。

何疏这么想,也打算这么做,这天专门推掉了篮球训练,要跟余旻去干点少儿不宜的事,结果余旻一听他不训练了,立刻说:“正好我也找你有事,来。”

何疏懵里懵懂跟着余旻,来到了刺青店背后的一块空地上。

余旻随手把外套丢到一边,对何疏说:“过来揍我。”

何疏:“??”

他吓了一跳,立刻后退两步,余旻勾了勾手指,他退得更急,连连摇头,说:“旻哥,不至于,这事又不是你的错,我不是那种动手打老婆的人。”

余旻:“……动动脑子。”

何疏也是被吓到了,这才反应过来,余旻这是想教他怎么打架,他顿时笑了出来,说:“不是,旻哥,没必要,到现在了,突然来这些干什么……”

余旻沉声道:“如果是我,被袭击得再突然,都不会让人在脸上留那么明显一个伤口。”

何疏笑道:“怎么,跟我炫耀你的反应能力?我打架当然不如大哥大厉害,行行好,别寒碜我。”

“不是寒碜,下一次,如果再让我看见你哪里有伤。”余旻慢慢地说,“我先收拾你,再去弄死其他人。”

何疏叹口气:“好吧,但你告诉我,你打算怎么收拾。”

余旻唇角勾出一个隐约笑容:“在床上收拾?”

两人面对面,同时爆出大笑。

一场纯洁的打架教学,也能给拐到这种地方上去。

何疏笑得腰都直不起来,说:“等会儿,真打起来,你下手轻点,不然我出去说你家暴。”

余旻挑眉,故意捏响了指关节,阴恻恻地:“我不但家暴,还要sm……滚过来,别耽误时间,我还得去上班。”

何疏:“哎。”

教完了,余旻把何疏从地上拉起来,一边给他拍身上的灰,一边说:“还行,没小时候那么菜了,离你旻哥差不远,有前途。”

虽然余旻一直收着力,可何疏还是无可避免被打痛了几下,一被拉起,他顺势歪到余旻怀里,趴在他肩膀上,懒洋洋地说:“对啊,小时候被你压着打,长大了还被你压着打,我好惨啊。”

余旻发出了沉沉的笑声,侧头在他耳朵尖上亲了一下,说:“长大了是被我压着操,懂吗?可以了,赶紧回去,看你这一身灰。”

“旻哥。”

“恩?”

何疏感慨道:“活这一辈子,我最大的成就,就是把你睡到手了。”

余旻把他甩开,冷漠道:“那你这辈子还真的挺没出息。”

就这么连着教学了好几次,余旻才算放下心,勉强把这事儿翻篇了。

眼看着余旻周身环绕的气场不再那么带刺,何疏也大为放松。

他放松得有点早。

星期一早上,大课间,外面下雨,所有人都懒在教室,余旻补觉,何疏也在旁边做题,偶尔看一眼余旻,琢磨着自己要不也趴下去睡。

这时,听见外面有人怪声怪气地念诗:“余独爱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莲花?荷花?荷花儿?”

何疏微微皱起眉,后门冒出来一颗脑袋,笑眯眯地看着他,又拖着长调,大声念了一遍:“荷花儿~”

目标很明确,就是上门找揍的。

何疏还没动,身边睡得死沉的余旻一跃而起,跨过好几个桌子,一手拽着那傻逼的衣领,就把人按在了墙上。

女生们纷纷尖叫,男生也发出惊呼,余旻手臂肌肉绷紧,他冷冷地盯着手里的人,说:“再喊一遍。”

那就是隔壁班一个老爱挑事的二货,被余旻这么一抓,腿都软了。余旻简直像一头陡然从沉睡中被惊醒的猎豹,速度之快,谁也没反应过来。

何疏愣了一秒,快步上前,抓着余旻的肩膀说:“同学都在,还是学校。”

余旻没理他,又重复:“当着我的面,再喊一遍。”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三班的周杰不知道怎么就惹到校霸了……”

“肯定是这小子又开始嘴贱了。”

前门后门都开始聚集人,何疏眉头皱得更紧,他硬是扳开了余旻的手,然后自己扭头对周杰说:“再敢乱喊,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何疏平时待人温和,很少冷脸。

几乎他的每次发作,都是因为余旻。

每次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周杰忙说:“不喊了,我也就听见别人这么说而已,以后不喊了……”

何疏:“别人怎么说。”

周杰犹豫着看了站在一边,脸色极其糟糕的余旻一眼,说:“就来上学得路上,听见有几个附近的流氓在说,四中那个老拿年级第一的荷花儿小少爷。”

何疏与余旻对视一眼。

余旻深吸气,简单道:“一星期别让我看见你。”

周杰拔腿就跑。

余旻一言不发走回自己的座位上。

何疏刚要走过去,他就重重地在桌子腿上重重地踢了一脚。

这一脚的动静,何疏怀疑楼梯那边都听得见。

全班鸦雀无声,等待着余旻的下一个动作,可他又坐了回去,闷头埋在手臂间,像受了委屈的仓鼠。

暴躁仓鼠,在线打人。

何疏忍着笑,挥手示意众人别看了,自己在余旻身边坐下,拍了拍他后颈。

“找死?”余旻说。

何疏一本正经道:“不,只是我身为学委,需要提醒你,这里是学校,收敛校外作风哈。”

余旻呻吟了一声,咬牙道:“你就是生下来气死我的。”

“nononono……”何疏说,“我是生下来找你玩的,你不陪我玩,我就伤心死了。”

因为是学校,所以这话还算隐晦。

余旻总算从手臂间,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何疏淡淡道:“这是你给我找的麻烦,你去解决,我不管了。”

余旻一眨不眨看着他,嗯了一声。

他心情变好了。

中午他就出校,第二天也没来,何疏有些担心,还是逼着自己没去看他,他太了解余旻了,这种时候,自己保持沉默就够了,要是表现得太担忧,反而还会给余旻添麻烦。

第三天,何疏接到余旻的消息,问他晚上想吃什么。

还在课堂上,何疏别别扭扭低头看手机,直接笑了。

——吃肉。

——妈的,你就是个肉食动物,能多吃点蔬菜,营养均衡点成不。

——不成,我要吃肉。

——下课滚出来。

——OK

何疏把手机往抽屉里一塞,直视讲台,真情实感地笑出一口白牙。

搞得班主任都对自己的讲课风格产生了一些怀疑。

晚上,何疏走出校门,就看到不远的大树下,余旻低着头在那儿抽烟,烟灰长长坠了一截,何疏喊了他一声,余旻抬起头,烟灰就断了。

何疏跑到他面前,说:“吃什么。”

余旻看傻逼一样的眼神看他:“不是你说的吃肉吗。”

何疏:“吃什么肉啊。”

“老子的肉你要不要吃啊。”他没好气道,“烤肉,走了。”

五花肉肥牛卷羊肉卷培根卷金针菇……

店里不能抽烟,余旻放松地往后靠在椅子上,看何疏在对面吃得一脸幸福。

他真的很爱吃肉,来者不拒。

结账的时候,余旻还没来得及掏出钱包,何疏就快手快脚扫了二维码,少年的脸庞光洁明亮,回头冲他龇牙乐:“我还没吃饱。”

余旻都开始瞪大眼睛了:“你是猪啊!”

何疏拉着他走出商业街,毫不拐弯,径直走向他们都很熟悉的小旅馆,轻轻在余旻小臂上捏了一把,在余旻将视线转向他时,他低语:“我要吃你。”

黄昏余晖将他们的影子融为一体。

“否则我永远不会满足。”


虽然我双开的样子真的很靓仔,但填坑的时候真的很狼狈。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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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旻有时候也觉得他俩纵欲无度。

倒不是每天一定要干点啥,主要是,基本上他俩呆在一起,这个思想就很容易跑偏,何疏跟他说食堂新出了什么菜,他却在想要把何疏拉到食堂背后的小树林里来一发。

就,很不纯洁。

而等两个人真的干起来,那就更加……狂放了。

余旻能把斯斯文文的优等生何疏操晕过去。

何疏也能让大名鼎鼎的小霸王余旻半天下不了床。

他们的热情没有尽头。

不过嘛,这种事情,当事人觉得爽就行了。

余旻躺在枕头上,揽住何疏的脖子,让他低下头,与自己接吻。

“这几天你不来上学,大家都在说,你是出去清理手下了。”何疏将余旻的衣服撩起来,从胸口一路吻到腹肌上,留下了好几个红痕,“不愧是校霸啊,不在江湖,也有你的传说。”

余旻的掌心包裹着何疏的后脑勺,又滑到他衣领内,抚摸突出的蝴蝶骨,他沙哑道:“我没有手下。”

何疏笑道:“恩,你没手下,你有我这么个英俊潇洒还智商奇高的男朋友就够了。”

“……操,荷花儿,你都是跟谁学的这么不要脸。”

何疏架起他一条腿,说:“跟旻哥学的,现在出师了,要卸磨杀驴了。”

余旻不喜欢自己太外露出自己的情绪。

可旁边就是一面落地镜,他侧过脸就能看见自己的表情。

那是迷恋到极致的表情。

眼睛里都是满溢的爱。

“靠。”他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骂道,“放面镜子是要恶心谁?”

何疏刚进去,还没动作,就听到他这一句抱怨,莫名其妙跟着看过去,对着镜子出了两秒神后,他果断俯下身,对余旻柔声说:“旻哥,咱们换个玩法。”

余旻也是莫名其妙看着他,一看他那污浊的眼神,就猜到了何疏想说什么,余旻斩钉截铁说:“换个体位,我操你,可以,现在的话,你就做梦吧。”

何疏舔了他嘴唇一下,含笑狠狠在余旻体内捣了一下。

“旻哥。”他央求道。

余旻仰面瞪着他,很后悔自己把他惯成了胆大包天的模样。

他陷入了沉默,何疏干脆把他两条腿都架在自己肩膀上,连着不留力地往里插了数十次,水声黏腻,而口中还是那么带着恳求的温柔语声:“就一次,旻哥,试试嘛。”

余旻抓住他的衬衫衣领,何疏这个混球,居然没脱完衣服,余旻手指微微发颤,还带着汗,硬是扯下了何疏的领带,在他愕然目光种,喘息道:“你爱玩儿,别拉着我,我不会看的。”

说着,他就把领带缠到自己双眼上了。

视野黑下来后,听觉反而更加敏锐。

余旻清晰听见,何疏的呼吸声变得粗重许多。

这让余旻有点慌。

何疏凝视着余旻的脸庞,他脸上,戾气最重就是一双眼了,睫毛又黑又直,每次这么撩起来看人,都仿佛在说“老子现在就要弄死你”,但被黑色领带遮住后,那种强势一下子就没了,嘴唇颜色极其淡,微微张开,吻下去的滋味应当是一颗化开的糖。

何疏捧起他的侧脸,余旻谨慎道:“见好就收,真敢乱来,信不信我这就——”

何疏深深吻住了他。

唇舌轻怜蜜意,下身的动作却越发凶狠,如同对待仇人,余旻一口气接不上来,差点呛住,何疏强硬地将他拉起来,按在镜子面前,让他跪趴下,自己则握着余旻的腰,从后狠狠贯入。

余旻被这一下顶得,脸直接挤到镜子上。

一接触到冰冰凉凉的镜面,余旻就知道他俩现在是什么姿势,他咬牙低骂:“兔崽子,你不是真想死……”

何疏一手撑在镜子上,低下头,在他耳边说:“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吗,旻哥?”

余旻很想要挣开,但这个体位并不是那么容易反抗,再加上何疏的力气也不会比他小多少,他挣了两下,其实余旻真要反抗起来,何疏是压不住的,可他放弃了,任由何疏在身后顶着他往镜子上撞。他断断续续地说:“少废话,老子都要听萎了,你当在拍gv呢。”

何疏温柔地说:“恩,我想拍,能拍吗?”

余旻回手就是一肘子:“疯了吗?!”

何疏撑起腹肌,让他打了这一下后,肏弄起余旻的力道更加狠辣起来,狂风骤雨一般,他的爱也是狂风骤雨,恨不得淹没余旻,也淹没自己。

“这样的话,我每次想你的时候,就可以看这个。”他天真地说,“就算见不了面,我看这个,就可以为你高潮。”

余旻眉头皱起,差点被这句话激得射出来。

他沉默许久,简洁地说:“一天到晚,想些什么呢。”

何疏咬着他的耳朵,含糊道:“想你啊!”

他脸上的领带在冲撞中还是滑了下来,余旻睁开眼,看向镜子,但他没看那个脸色异常潮红的自己,他是看着何疏。

微眯着眼,沉溺在快感中,就算是这样,也似乎带着一点忧郁之色的何疏。

他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抚平何疏眉间的皱纹。

可碰到的是冰冷的镜子。

随即,何疏的手覆上来,两人十指相扣,一起望着镜中肢体交缠的两个人。

何疏看到的是余旻英俊漠然的眉眼,因自己而情动,如同冰雪融化,流出满满的温柔,而余旻却看到了和他完全不同的东西。

他看见一朵扎根在淤泥中的荷花。

何疏小声道:“你呢,你一天到晚又在想什么?”

余旻没有回答。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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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疏睡着了。

他的睡姿总是很清奇,是俯睡,脸埋在枕头里,懒洋洋歪过来。

他骗自己爸妈,是去同学家了,但转头就和余旻滚到了宾馆的床上。

余旻靠着床头,坐在他身边,窗户大开,他在晨光里点了一根烟,叼着烟,一手放到何疏头上,慢慢地抚摸。

他的头发很软,摸起来很舒服。

余旻的手指穿插进去,一缕一缕的黑发从他指缝间流过,余旻看着外面的太阳,眯着眼,长长吸了一口烟。

临窗小街人声逐渐喧哗,豆浆油条的香味顺着飘了上来。

可能是他手劲太重了,何疏哼唧了一下。

余旻忙撤手,低头打量他的神色,见何疏皱着眉躲避日光,便伸手虚虚覆盖在他的双眼上,直到何疏平静下来。

他只能再陪何疏半个小时,接下来就要去刺青店里了。

一个小时后。

何疏终于睡醒了,他打着哈欠,自然地探手抱住了余旻的腰,同时不太高兴地说:“一屋子的烟味,你抽了多少。”

余旻掐灭了烟,按在床头烟灰缸里。

何疏闭着眼睛,勾了勾手指。

他便低下头,与何疏干净地接了一个无舌吻。

“怎么了?”何疏含糊地笑问,“这么斯文。”

余旻简单道:“你不喜欢烟味。”

何疏贴着他的嘴唇,发出笑声:“我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不介意你的烟味。”

余旻也不做声地笑了,他一搂何疏的腰,直接把他抱坐起来,不怀好意地捏了一把他腰上的肉,才说:“我得走了,你自己下去吃点早饭,已经给了钱了。”

何疏猛地出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不肯放,还是哼哼唧唧地说:“又要回去工作了,工作重要还是我重要?多陪我一会儿都不肯,我这还是骗了爸妈出来的呢。”

他又乐不可支地重复:“哈哈哈哈,工作重要还是我重要。”

余旻眼睫低垂,垂下头,单手拍了拍他的背,让他挂着自己腻歪了一会儿,才把何疏从身上撕下来,一句话也不说,直接小跑着走了。

等余旻跑到店里,他师父已经在柜台后坐着了,店的卷帘门只拉起来一半,余旻沉默地把门升上去,又给师父敬了根烟,算对自己迟到的道歉。

师父没有拒绝,看他迅速开始收拾店里的垃圾,慢悠悠道:“又去找你那小男朋友了吧?”

余旻背脊僵了一秒,没说话,没回头。

师父咬着烟,促狭地说:“遮遮掩掩干什么,都是过来人,还看不出你们小年轻的这些心思么?我又不会往外说,谁乐意嚼两个小孩儿的舌根。”

他还是一动没动,半晌,才侧过头看了师父一眼。

师父也习惯余旻这种倔强态度了,淡然地抖一抖烟灰,继续八卦:“你那小男朋友,看起来家庭背景就挺好的,是个学霸吧?我记得你好像也在重点高中上学,怎么,跟他是同学?”

余旻抓过拖把,闷头拖地。

师父哎呀一声:“说一说嘛,又没外人!”

余旻说:“我那不算上学,就偶尔去露个脸而已。”

师父点点头,又意识到了什么:“我懂了,你其实就是为了你男朋友,才去上这个学吧,嘿,真爱?”

地上有块污渍比较顽固,余旻狠狠拖了十几下,才把它擦掉,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畅快感。

如果他跟何疏的爱情,也能像这块污渍一样干净利落地有个出路就好了。

师父叹道:“余旻,不是我说,你心里要早点看清楚才好,人家跟咱们不一样,有钱少爷,看起来又聪明,以后前程无量的,再说咱们,再说你,刺青店的小学徒,这能比吗?他耽误得起,你能跟他比吗?”

余旻把拖把扔回原位,说:“要开店了。”

师父苦口婆心:“等以后他上了好大学,难道你也要跟着去吗,你俩异地,又都是男性,能坚持多久,更别提他头上还有爸妈,哪能接受得了一个男媳妇……”

这其实是第一次有人跟余旻说这些,尽管他心里已经想过无数次。

自己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没有要动怒的意思。

可能就是因为思考了太久,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事到如今,这点伤害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了吧。

师父:“你要多长个心眼,你呀看着威风,打架耍横都行,但别栽在这件事里头了。”

余旻还有一点感谢师父肯说这些:“我知道。”

他平静地说:“我有分寸。”

刺青店的工作是上午,下午余旻就空闲了。

何疏给他发信息,自己在图书馆,问他要不要去。

余旻心想,自己去图书馆干什么,光盯着何疏发呆吗。

他其实挺喜欢看书的,不然当初也不能在初三荒废了的情况下考上重点高中,那会儿他心里还有梦,书本是他的基石,可现在,一个小混混看什么书。

余旻就拒绝了他,说自己有其他事要办。

何疏信以为真,毕竟余旻还担着这一片大哥大的名头,手下出乱子,需要他去镇场的时候不少见。

余旻坐了趟公交,回到了以前住的地方。

河边的小房子早就被拆了,他家也分到了十几万,父母过世后,他哥哥卷走了一大半,剩下的被余旻攥在手里,一点点做着打算。

他看了眼以前何疏家住的那栋居民楼,就走到河边。

打了次水漂,漂亮的七个旋儿。

路过的小孩儿都看呆了。

余旻见那两个背着小书包,估计是从补习班回来的小学生,都呆呆傻傻地站在堤坝上望着自己,他龇牙一乐,觉得当初他和何疏,也就是这幅德行。

时间过得太快了。

他蹲在河边,慢慢抽烟,到了晚上,觉得饿,就随便去附近买了点烧烤,带回河边吃。

对岸的灯光映在水里。

月亮也在水里。

他的父母也曾在这水里永远闭上了眼睛。

余旻感到一阵战栗,心悸到极点,他控制着自己的吐息,努力平静下来,灯光变得迷离,他涣散地看着黑色的水面,一瞬间,很想走进去。

没有何疏,他也许早就进去了,不是现在,很多年前,他还是个孩子,就该从自己房间里的窗子跳入水中了。

心里有许多挣扎,余旻面上一点也没有显露。

只是抽烟,吃烧烤,吹夜风。

他觉得有点累。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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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旻还记得他俩刚在一起的事。

打完球,一起去河坝边上吃烧烤庆祝,何疏买了河灯,莲花形状的,蹲在水边,一边点蜡烛,一边头也不回地说:“旻哥,你过来许个愿。”

余旻看不上这种玩意儿,不大情愿地挪着脚步:“你多大了,还信这些。”

“信啊。”烛光照耀下,何疏淡淡地笑着,说,“过来,你也信一个。”

余旻只好蹲到他旁边去,无聊地看着这盏莲花灯,懒洋洋地问:“那你许了什么愿?希望下次球队也赢?”

何疏的声音很轻:“说出来就不灵了。”

余旻勾着唇角,脸趴在膝盖上,侧头道:“那你悄咪咪跟我说,不会被河神大人发现的。”

他说这句话本来是在开玩笑,但何疏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居然真的凑过来,附在他耳边,低低说了一句话。

余旻睁大眼,看着他。

何疏云淡风轻地笑了。

他放了河灯,轻轻一推,让它顺着水流飘走,就站起来,轻松道:“走了,我也回家了,明天还要小考呢。”

余旻跟着站起来,沉默地看着他。

何疏往回家的方向走了几步,心有所觉,脚步一顿,回过头,与余旻对视。

余旻忽然勾起唇角,对他说:“我也许了愿,你想听吗。”

何疏迟疑片刻,还没回答,而余旻已经快步上前,抓着何疏的手臂,往自己这一边一拉,同时倾身过去,吻住了他的嘴唇。

刚才,何疏在他耳边说的是:我希望旻哥能早点找到下一个恋人,赶快脱离童子鸡的身份。

何疏眼睛睁得不能更大,可他没有反抗,就这么僵硬站在原地,任由余旻亲吻自己。

河灯逐渐飘远,一朵莲花沉入河水淤泥深处。

余旻眼底带着笑意,何疏无措地看着他,就这么嘴唇紧紧相贴了好几秒后,两人同时动作起来,余旻出手搂过何疏的腰,而何疏紧紧抱住了余旻的头,两人伸出舌头,狂热地接起吻。

细微的水声被河流声掩盖了。

许久,他俩又分开,怔怔地注视着彼此。

余旻还没说话,何疏忽然大声道:“没有强迫,我自愿的!”

他满面通红望着余旻,被他这么一闹,本来有点小害羞的余旻直接被逗乐了,他搂着何疏的腰,脸埋在他肩膀上,笑得直抖:“知道,你是自愿的……操,你别说得这么义正言辞。”

何疏无措地抱住他,他们是挚友,是兄弟,一向亲密,但亲密到这个地步,也是很罕见的,更别提刚才那个朋友间绝不可能有的吻。

等到余旻笑声渐止,何疏才结巴道:“旻,旻哥,我们刚才……”

“荷花儿。”余旻说,“河神大人实现你的愿望了吗。”

何疏愣了一秒,余旻从他颈窝里抬起头,静静看着他。

何疏慌张道:“实现了!”

他又痴迷无助地凝视着余旻,喃喃道:“只实现了一半啊。”

余旻再次吻住他,低哑道:“你要吗。”

何疏整个人快冒烟了。

随后,他坚定道:“要!”

河神大人拖到那周周末,才实现了何疏的下半截愿望。

两个未成年,在正经宾馆开房的资格都没有,那会儿他们对周边各类不正经的小宾馆也没有什么认识,只好憋着,憋到余旻在周末忍无可忍,把何疏喊了出来,就在他那个帘子围起来的小房间里,面对着不停歇的河水,两人一起摆脱了处男身。

父母都出去办事,哥哥成天不着家,可随时有人会回来,而带来的焦虑心情始终存在,何疏的嘴唇热辣,体内更是滚烫,他忍着这前所未有的感觉,忽略了身后的感觉,只仰起头,专心亲吻余旻的下巴。

余旻让小弟买来的润滑剂安全套就在窗座上,他抓过来,颤抖着打开管子,往掌心挤了一大堆,然后便探向何疏身后从未开发过的地方,何疏抓住他的手臂,却不是拒绝,尽管同样对未知充满恐惧,也还是允许了余旻不熟练的扩张,他躺在余旻身下,嘴里喘出难耐的热浪,喃喃着祈求一个亲吻,余旻额头上滴着汗,双眼赤红,试探着往里挺进,而何疏到底受不了这温吞的动作,他主动挺腰,同时搂住余旻的肩膀,挣扎着去吻他。

怎么能紧成这样?这是余旻第一个感受。

又紧又热,像湿润的沼泽,一下子就淹没了他,余旻咬着牙,在何疏无法隐藏的呻吟中挺到底,然后动作顿了顿,低头亲亲何疏发白的嘴唇,又蹭了蹭他的脸。

体内被如此搅动,内脏都受到了挤压,何疏虚弱道:“旻哥,有点难受。”

余旻:“我知道,我慢慢来。”

他拉起何疏一条腿,扛在自己肩头,无需经验,就找到了节奏。这是人类最古老原始的动作,他是一个被丢在莽荒大地上的孩子,左右四顾都是茫然,如今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他操着何疏,起初轻柔,只要何疏脸上一露出不舒服的意思,就会立刻停下观察,等何疏适应过来后,他手撑在枕头边,彻底放开了。

门随时会打开,帘子无法掩盖爱欲。

河水流动的声音灌满耳朵。

还有何疏的呻吟,沙哑的,充满情欲的呻吟。

他得了趣,本来就很主动,如今更迎合起来,张开腿,任由余旻冲撞自己,这一周里何疏在网上查过,下面那一方是很难光靠插后穴获得高潮的,最好在这个过程中配合着撸动前面,可他只有一双手,用来搂抱余旻都很不够,哪里能分出来照顾自己的欲望呢。

他缠着余旻,咬着他的耳朵,同他讲述自己压抑的爱情,余旻越听,动作越狠,某个瞬间,何疏指甲在他背上用力一挠,脚趾都绷直了。

没有触碰自己的前方,他居然在第一次做爱,就被余旻靠光插后面,给插射了。

“完了。”余旻听见何疏低声说,“我再也没法和女人在一起了。”

话是这么说,他的语气却非常愉快。

他黏糊糊地又要余旻亲他,勾着余旻的舌头,笑着说:“你得负责啊。”

余旻那时满脑子精虫,只顾着折腾何疏了,都记不起自己到底有没有回应这句话。

是他一手将何疏拉入同性恋情中。

将自己爱护多年的荷花推入淤泥。

过了这么些年,余旻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恐怕负不了这个责。

他不能对何疏说,不要选女人,选我。

就像他不能说,就算以后两地离别,也不要和我以外的人在一起,不要和我分手。

他无法负责,可他应该为自己当初的鲁莽行为,寻求一个最终的结局。


怎么越写……肉越多,剧情越少……我是个写肉苦手来着……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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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余旻在自己身上纹了一朵青荷后,何疏就老琢磨着自己也去搞一个情侣配套纹身,但余旻一直都不肯松口同意,他就没能有这个机会。

其实背着他去纹也可以,但如果不是余旻亲自动手,那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余旻在某些事情上,固执得不可思议,而且一旦下定决心,谁来劝都没用。

这有好也有坏。

何疏其实从来都知道余旻心底那个朦胧的担忧到底是什么,他希望在对待他们的事情上,余旻也能拿出那爱谁谁的大佬态度,不要想太多,只用两个人一起走下去就够了。

尽管这很难。

“……你看看,你能不能喊他来参加几个项目。”班主任说,“学习上不行,身体素质却很好,既然有长处,就要好好发挥,给班级增光。”

何疏一下课就被班主任喊出来,望着操场走了会儿神,下意识就嗯了一声。

班主任满意道:“那你去跟他说说看。”

何疏这才反应过来,忙说:“我不保证,旻哥……余旻很独,不一定会听我的话,运动会参加项目这种事,也主要是看个人意愿,我勉强不来。”

班主任跟他交代了几句,方才离去,何疏心事重重回到教室,余旻难得没睡觉,一脚踩在桌子腿上,正在那儿漫不经心地翻书看,何疏刚坐下,他头也不抬地问:“喊你出去干什么。”

何疏踌躇片刻:“没什么,问你要不要参加运动会。”

余旻简单道:“不参加。”

何疏苦笑了一下,余旻终于撩起眼皮,看他,说:“你跟班主任承认,要把我说服动了?”

“那倒也没有,我没这么大的本事。”何疏坦然道,“你不想参加就算了,我去跟班主任说一声就行。”

余旻打量了他几秒,推测着荷花儿现在的想法。

他很谨慎地问:“你想我跟你一起参加这个运动会吗?”

何疏愣了,随后笑道:“我想跟你一起玩,玩什么无所谓。”

余旻嘴角微微一抽,他把书合上,沉默了一阵,说:“最多两个项目,太出风头的不要。”

何疏说自己没这么大的本事,余旻却不这么认为。

运动会开始的当天,他就冷着张脸,拉着兜帽,和何疏一起坐到了观众台上,全班都震惊了,这位大佬脱离集体活动才是常态,突然这么合群,真是让人怪不适应的。

何疏笑嘻嘻地跟他坐到最后一排——这个最后一排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没谁敢和余旻挨在一起。何疏撕开一袋零食递给他,望着运动场,轻松道:“多吃点,攒些精力,等会儿教他们做人。”

余旻阴沉道:“荷花,我记得我告诉过你,太出风头的不要。”

他斜眼看何疏,何疏抿着嘴唇乐:“马拉松而已,不算出风头……等会儿少说给我超第二名一圈半,听见没,我会在终点等你的。”

余旻沉着脸接过零食,指节骨按得嘎嘣响。

一圈半。

看不起谁。

广播在喊运动员的名字了,余旻脱下外套,扔到何疏身上,一边往下走,一边道:“——那你就在终点等着吧。”

他回头,笑了笑:“看旻哥给你捧个金牌回来。”

三千米长跑,标准操场,一圈四百米。

才跑一半的时候,余旻就已经把第二名甩了一圈了,他跑步的时候也是面无表情,平视前方,看起来真是要多酷有多酷,大家平视畏惧他大哥大的气场,不敢靠近,但这会儿体育面前人人平等,一个二个都呐喊助威起来。

不仅本班喊余旻的名字,其他班不明真相的群众,也被气氛感染,跟着喊了起来。

全场此起彼伏的“余旻牛逼”“要超到第三圈了”“操这哥们儿到底是谁啊”。

但就算被这么声援,余旻还是那张臭脸,不为他人所动,极其冷漠地一个劲儿往前冲,他甚至不需要考虑分配精力,还剩最后两圈的时候,他的速度已经快得可怕了,带起一阵风,跟拍的照相机都追不上他。

何疏一手撑着侧脸,静静注视着余旻。

那个活在众人视线里,闪闪发光的余旻。

他不易察觉,轻轻叹出一口气。

这才是余旻该呆的位置。

何疏站起来,打算先去终点线等着,下楼梯的时候,隔壁班一个女生正好也从座位上起来,她回头同朋友说着话,倒退着走路,不小心就撞到了何疏身上,何疏伸手一扶,免得对方摔跤,女生抬头一看,脸顿时变得通红。

何疏礼貌地微笑:“?”

刚才同她说话的那几个女性朋友也都开始起哄,女生小声跟他说了声谢谢,就跑回朋友堆里,一群人叽叽咕咕嘻嘻哈哈起来,何疏皱着眉,隐约猜到,刚才这姑娘,多半是喜欢自己。

喜欢就喜欢,跟自己又没关系。

他走到终点线,随手拿了瓶水,又拿了毛巾,余旻没让他等太久,远远的一阵风冲过来,裹扎着众人的惊呼,径直冲线夺冠。

冠军诞生,碾压一众后来者的霸王成绩。

可没人敢上去给他道贺,也没人敢给他递水递毛巾,余旻攥起衣领,草草在自己脸上擦了两下,脸庞通红,而何疏已经快步迎了上来,兜头就把余旻罩到了毛巾里,给他快速揉了两下,又把水给他。

余旻喘着气,大口喝水,一言不发,此刻场上其他选手还在狂奔,他擦了把嘴,又深呼吸了两下,勉强平静下来,何疏伸手摸了摸他的手臂,温度高得吓人,可以蒸发出热气一样。

他小声道:“要我扶你吗,还能走吗。”

余旻沉默看他。

何疏不明所以地回视。

余旻又把水瓶和毛巾塞回何疏手里,脸色比跑步时更加难看,嘴唇紧闭,默默往观众台上走,身后有人喊他等一等,等会儿上台领奖,他也不听。

何疏:“旻……余旻!等等!”

他跑过去,拉住他,又不敢太用力,怕把他弄得摔一跤:“怎么了,别走啊,还要领奖呢。”

余旻怒道:“不去!”

何疏:“???”

他意识到可能出了什么问题,这下也顾不上别人怎么看了,小声恳求道:“别现在生气啊,不是说要给我捧个金牌回来吗,金牌怎么能不要。”

余旻强自忍耐怒意,把手挣开,又一言不发走了回去,等着领奖。

这时第二名才累得像条死狗一样跑到。

余旻大马金刀占据了一条长凳,何疏小心坐到他身边,趁着别人不注意,揉了一把余旻的腰:“生什么气,还在怪我给你报这个项目?好吧,对不起,我只是想让大家都看看你有多厉害,不是想……”

“不是这个。”余旻伸手一敲何疏肩头,“你说了你会在终点线等我。”

“我是在等你啊。”

“但我还在跑步的时候,就看到你在跟其他女孩子搂搂抱抱。”余旻一脸复杂,“你想气死你旻哥是不是,我差点从跑道上冲过来揍你。”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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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旻其实也没真的怀疑何疏什么,他纯粹是跑步累得昏头,血液都冲到了脑子里,在这种情况下看见何疏和其他女生黏在一起,心中本来就潜藏的不安顿时爆发了出来。

以至于后半场跑步的时候,余旻的速度更是迎来爆发,闪电一样就冲过了终点线。

何疏听了这话,想笑又不敢,憋得身体在抖,余旻很不爽地瞪着他,无计可施,最后只是恶狠狠地比了个中指,转头去拿奖牌了。

拿奖牌的时候,老师都不敢把金牌给他,怕余旻当场翻脸,把金牌扔地上。

幸好,他拿了金牌,什么也没说,还对老师点点头,至于跟其他选手握手这个环节,就被他彻底忽视了,余旻拎着奖牌的带子,一脸漠然地走回班级,班主任难得表扬了他两句,正想让他把奖牌拿过来,让自己看看,就见余旻直接走到了何疏面前,把奖牌扔到了他身上。

女生全体倒抽冷气。

何疏劈手接过,拿着啧啧了两声,正要夸他,余旻已经背对着他,走出操场了。

何疏忙站起来,跟班主任说了一声,就追了上去,沿途路过许多班,都被这男追男的场面激得吹起了口哨,一个二个看热闹不嫌事大。

余旻步速太快了,何疏没有办法,提声喊道:“余旻,等等我!”

他卯足劲,才算追到余旻身边去,此刻已经冲出了操场,外面都没几个人,他也顾不上避嫌了,抓住余旻的手臂,气喘吁吁道:“跑那么快干什么!”

余旻主要是觉得自己吃这个醋,太他妈丢人了,不好意思面对何疏。他别过脸,生硬道:“追出来干什么,我就上个厕所。”

何疏眯起眼,看了他一会儿,说:“那我也上。”

理所当然的,站在便池前,余旻尿不出来。

何疏眼睛眯得更窄了。

余旻恼羞成怒,提起裤子走人,何疏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后,也没打算回操场了,广播里传来播报员深情而浮夸的实时汇报,他们走过林荫道,两边的大树遮天蔽日,阳光从叶子间洒落到路上,四处都是光影。

这叫什么来着,丁达尔效应?

余旻的心忽然安静了下来。

风慢悠悠从他身侧吹过。

他这脾气,真是发作得毫无道理。

余旻整理了一下语言,打算回过身给何疏道歉,听见了背后何疏的笑声,扭头一看,后者正一脚踩在余旻的影子上,何疏笑得像个小孩儿:“我抓到你啦!”

“……”余旻无奈道,“你多大了。”

何疏扯了扯他的衣角,笑得更傻了:“今年五岁,明年四岁,后年三岁。”

余旻沉默了一会儿,左右看看,确定没人没监控,便二话不说在他嘴唇上,响亮地亲了一下。

余旻心平气和道:“好,你现在可以解释刚才是怎么回事了。”

何疏两指捂着嘴,过了一会儿,才慢慢露出一个笑容,他猛地揽过余旻的肩膀,光看动作,两个人就像单纯的好兄弟。何疏笑道:“所以你还是在介意嘛!”

余旻:“三秒,说清楚。”

何疏:“她就不小心撞到我身上了,我总得扶一下吧。”

余旻:“扶一下,需要笑成那样?”

何疏:“哪样?”

余旻不做声地看着他。

何疏叹口气,说:“旻哥,适可而止哈,你要真为这个吃醋,我才是要生气的。”

余旻顿时又怒:“老子为了你在场上累死累活,转头就看见老婆再跟人眉来眼去,我他妈还能不能展现一下存在感了!”

何疏:“哈哈哈哈哈哈!”

余旻把他揍一顿的心都有了。

这么嘻嘻哈哈闹了一通,这对小情侣才算把这个坎过去——勉强有一毫米那么高的坎。

热恋就是好。

一切事情,都可以通过一个吻解决。

……他俩在教学楼背面墙角,长久地交换了一个吻。

广播吵得要命,还夹杂着蝉鸣。

阳光下,两人都微微出着汗。

夏天来了。


主要是我的正室在隔壁,这篇目前还是小老婆待遇,更新不稳定,实在对不住。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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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会连开三天。

除了高三外,全校师生都集中在了操场,这方便了余旻和何疏溜出来,两个人难得找到机会,在校园各个角落,干那么些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事。

运动项目进行到撑杆跳的时候,他们就在运动器材的存放室里,关上门,余旻抵着何疏,将他压在门上,低下头,深深地亲吻他。

何疏嘴唇天生含笑,他探出双臂,搂住余旻,同时下身极具暗示性地去蹭他,余旻唇角也微微弯起来,他一把搂过何疏的腰,在门外震天的欢呼声中,解开了那磨人的皮带。

余旻单膝跪下去,看了何疏一眼。

他的眼型的确很凌厉,自下而上看人也不显得弱势,反而有种别样的魅力。

何疏无声对他做了个口型。

——“含进去。”

何疏其实比余旻疯多了,在这种情况下,隔着一扇门,就是路过的同学老师,就是沸腾的吵闹,他居然敢大喇喇任由自己的裤子掉到地上,等待余旻给自己一个窒息的含吮。

余旻笑着说:“你到底要不要脸了。”

然后埋头,服从了他。

夏天,房间里的温度很高,关着门,很快温度就升到了一个难以忍受的地步,但里面纠缠着的两人浑然不觉,他们沉溺在情事中,沉溺在彼此的身体所带来的快感中,嘴唇除了用来吐出滚烫的气流,就是吞没对方的舌头,手指狂乱地寻找着每一寸敏感点,不遗余力要将另一个人送上高潮的巅峰。

两个人保持了最后的理智,没有在这里真刀实枪地干起来。

但男人间,除了进入外,要获得快乐的手段,还是有很多的。

何疏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挖掘出余旻那张死人脸上不一样的表情,而余旻则是宠爱何疏没个度,乐意满足何疏一切的欲求。

所以他们在这方面,实在是契合极了。

可到了最后,还是刹不住车了。

余旻受够了只蹭蹭不进去的滋味,他一言不发,强硬地拉起何疏,给他穿好衣服,然后推门而出,门外还靠着好几个学生,在嘻嘻哈哈讨论场上的赛况,陡然看见校霸拉着学霸走出来,都吓得往后一跳,余旻看也不看他们,反手摔上门,拽着何疏往外走。

何疏心情很好地回过头,对这几个同学道:“里面灰尘很重,暂时别进去。”

要进去,至少也得等味道散干净点再说。

余旻嫌器材存放室不安全,他拉着何疏,回到了教室。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教室才是最不会有人来打扰的地方。

他随手把何疏甩到讲台上,就去关门拉窗帘,何疏两条长腿悠然伸出来,撑着地面,哭笑不得道:“真来啊。”

余旻握着窗帘,头也不回:“来。”

于是下一秒,何疏就如一头悄然接近的猎豹,将他狠狠扑倒在了窗玻璃上,那不管不顾的力道,让余旻都吓得胆颤,生怕玻璃受不住他们两个的重量,还好余旻很快就撑住了身体,他回过身,顺势接住何疏,一手按住他脑袋和他接吻,一手探入了他松松垮垮的裤子里。

皮带都没有系上,就急匆匆跑了出来。

何疏只需要轻轻一扭,裤子就再次掉了下来,他弹了两下腿,把碍事的东西甩到一边去,然后兴奋地舔着嘴唇,任由余旻开拓自己的后方。

在下面的时候,最大的好处是,他只用努力敞开身子后,就可以专心亲吻余旻,其他的都不用管。

他不喜欢烟味。

但却出奇地迷恋和余旻接吻的滋味。

苦里带着甜的味道。

余旻被他越亲越上火,都快要这么缴械,只好不轻不重在他腰上拍了一巴掌:“老实点。”

何疏两条腿缠上来,只有足尖还勉强踮着地,亏得余旻身强体壮,不然真受不了这么个大男孩的重量,他面无表情地托着何疏,往上踮了踮,然后一点点插了进去。

他手边只有一小管润滑剂,扩张不是特别到位,所以做得很小心,但何疏却不满地从喉头里哼了一声,咬着余旻的耳朵,含糊道:“痒,你用力点。”

余旻:“……”

他深吸一口气,直接抱着何疏,走到他们俩的位置上,正好把何疏放倒下去,何疏笑嘻嘻仰面看他,一条腿就自觉搭在了余旻的肩膀上,方便余旻长贯而入,将他顶得脑袋撞上身后的墙。

余旻的力气一直都是很大的,女人跟他做,说不定真受不了这个少年旺盛的精力。

何疏被顶得喘不过气,上身不断往后耸,只觉五脏六腑都被挤压得无处遁形,明明是很难受的,但妖异的快感却让他发出黏腻的呻吟,他全身如火燃烧,烧得眼底通红,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被不断进出的后穴上,汗水顺着股沟一滴滴流淌下去,拍打的水声越发清晰。

“旻,旻哥。”他痴痴道,“你不要怕啊,又不痛,你快一点……”

余旻一手拢上来,掐住他的喉咙,掌心慢慢缩紧,要让他窒息,何疏本来就喘不过气,这么一来,真有种要被掐死的感觉,可他却更加兴奋了,恨不得余旻就这么掐死自己,他就着死亡的快感,畅快淋漓迎接高潮。

但余旻只是逼他仰起头,张开嘴唇,接受自己的舌吻。

他哑声道:“操死你。”

随着这句话,他的力道比方才重了不止一倍,速度快得要磨出火花,汗水与肠液代替了润滑剂,他按着何疏的双手,不留余地地压榨着身下人,仿佛将何疏当成了纯粹的泄欲工具,只顾追求自己的爽快,不管人的死活。

何疏要的就是这个。

他就在眼花缭乱,窒息的深渊里,迎来的烟花的爆发。

汗水肆意流淌。

身下就是自己的课桌。

朦胧视线里,映出头顶考试时才会打开的监视器。

何疏忽然有种大喊大叫的冲动,他想冲到操场上,拉着余旻的手,对所有人宣告,这就是自己的挚爱,永远无法分开的恋人,谁都不要来阻挠他,谁都不能将旻哥从自己怀里夺走。

他努力直起瘫软的上身,抱紧了余旻,一口,狠狠咬在了余旻的颈窝里。

我爱你。他想。我爱你,无法自拔。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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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套子,余旻在高潮前就及时将性器抽了出来,随手扯过几张纸,射在里面,何疏仰面躺倒在课桌上,面色潮红,气喘吁吁,一条腿屈起来,一条腿还搭在余旻的肩膀上。

他眼里带着因快感而起的水雾:“为什么不射进来。”

余旻团好纸,看也不看朝后一扔,准确丢进垃圾桶,他一边把裤子拉起来,一边伸手搂住何疏的腰,让被操得虚弱无力的荷花靠到自己肩膀上趴一会儿。

何疏咬了他耳朵一下,有些不满:“射进来啊。”

余旻懒洋洋抚摸着他的后腰,哼笑道:“等会儿负责给你清理的人,还不是我,不费这个事了,而且清理不干净的话,你肚子会痛。”

在这件事上,余旻和何疏的态度截然相反。

何疏几乎不愿意戴套,他对射进余旻体内有种执念,事后清理的时候穷尽耐心,按着余旻不准他从自己跨下逃开时,也毫不留情,而余旻则很注重卫生,不是欲火烧脑,一般都会做好前戏,而且考虑到何疏的身体问题,他通常很少内射,怕何疏之后不舒服。

但何疏不这么想。

他趴在余旻肩头,哼哼唧唧道:“班上那些女生看的小说,里面的小攻都是一定要射在小受身体里的,这是爱情的体现,你不爱我吗,旻哥。”

余旻懒得跟他废话,伸指探了探里面,没发现伤口,便放心下来,要把他推起来穿好衣服。

何疏双臂紧紧搂住他,笑嘻嘻地不肯放,余旻作势往他腰上甩了一巴掌,他变本加厉地搂紧了余旻的脖子,非要旻哥抱,旻哥给他穿衣服,不然就要闹。

余旻叹了口气,只好摸索着给巨婴穿内裤,这个姿势极其不方便,他任由何疏挂在身上,无奈道:“优等生,你要跟我撒娇到什么时候。”

何疏伏在余旻颈窝里,闷笑道:“撒娇到……你操不动我,只能我上你的时候。”

他被惯得没个正行,这种反动言论也敢说出口。

余旻扯了扯他后脑勺的头发,算作教训,穿好衣服后,他俩便面对面,跨坐在两张桌子上,何疏衬衫松松垮垮勾在臂弯上,他头发没来得及剪,养得有些长了,颇符合言情小说校园忧郁王子的形象,注视着余旻时,一双眼睛闪闪发亮,像沉在潭底,也依旧璀璨的宝石。

他们抱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头顶的风扇他们也不敢开,怕引来路过的师生,室内温度挺高,就着蝉鸣与烈阳,他们时不时侧过头,缠绵地接上一个吻,把彼此的唇舌当做玩具,嬉闹玩耍,汗水从额头滚落,何疏伸指抚摸余旻的被打湿的眼睫,趁着余旻闭眼的时候,凑过来在他鼻子上咬了一口。

在热到脱水前,各自分开,去小卖部买冰糕了。

两人都喜欢吃芒果口味的冰糕。

也乐意和满嘴芒果香气的恋人交换唾沫。

这个时候的吻,又是和平时不一样的滋味,甜津津的,凉得要命,一路舔入喉头,仿佛是一把烧进冰原的,莽撞的火。

冰糕很快就在夏季的温度,和灼热的爱情里融化了。


候机厅写的一点,将就着看,来不及了。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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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会三天,他们三天用光了所有保险套。

最后一个下午,两人在小树林里扭扭捏捏,磨来磨去,就要爆了,余旻一边扯下两人的裤子,一边去摸衣兜里的套子。

摸了个空。

他表情瞬间僵硬,何疏凑过来,眼神因过多的快感已经有些涣散,带着挑逗,在他耳侧黏腻地笑着:“直接进来啊,怎么突然不好意思了。”

余旻搂住何疏的腰,低声解释道:“网上查了查,我们这种,为了健康着想最好还是戴套,之前就算了,但以后……”

不等他说完,尾音就吞没在何疏含吻上来的嘴唇中。

他咬着余旻的舌尖,含糊道:“偶尔两次没关系。”

他极轻地吐着字:“而且我喜欢你射给我。”

何疏就是这种人。

余旻:“……”

他目不斜视,把何疏勾搭到自己腰上来的腿扒下去,义正言辞道:“不行,不卫生。”

何疏不耐烦地砸了一下嘴,他眼珠子一转,又笑眯眯抱住余旻的脖子,说:“你介意这个,我不介意,还是我来操你吧。”

余旻斜眼看他,嗤笑起来。

他捏着何疏双颊,把他挤成鸭子嘴,轻蔑道:“老实点,要么现在去买套子,要么一起憋着。”

俩人就提好裤子,一起去离学校比较远的超市买套子。

都是面无表情地去结账,根本不敢看收银台小姐姐的表情。

何疏还好,面相比较柔和,就算没有表情也好像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但余旻就不行了,沉下脸来,像是随时要提刀去砍人。

把买个安全套,买出了火药味。

他俩型号差不多,也不爱玩花样,中规中矩选了超薄款,何疏本来想拿个草莓味的,被余旻喝止了,他只问了一句话:“买来,你戴还是我戴?”

何疏屈服了。

俩人买了够一个月的份。

一星期就解决了。

大概是这段时间纵欲过度,连何疏这样的优等生,思想也不够集中,老想着那事,有时上课的时候,余旻好好睡着觉,都能感到一只手慢慢摸上自己的大腿,一点点往深处滑。

他闭着眼睛,赶在何疏握住自己的性器前,抓住了他的手。

被他反手在掌心挠了两下。

余旻还是闭着眼睛,低声道:“干什么,听讲去。”

“这里我都会。”何疏声音比他更低,“咱们下节课别上了吧。”

余旻把他的手挪到桌子上,自己翻了个身,拿背影对着人家。

这天放学后,余旻替何疏一口回绝掉了所有邀请,诸如校队啊,同学生日啊,新开的补习班啊,他不容分说砍断何疏的社交,掐着他的手腕,把他拖到了宾馆。

将他丢到那张彼此都很熟悉的床上。

何疏看着他单手松着衣领,一脚压上床,低头罩视自己,面无表情道:“一次性把你操够本,以后就少在学校跟我发骚了,懂吗。”

说罢,他粗鲁地扯掉何疏的裤子,这些天他们的性事就没断过,何疏的后穴还很柔软,不需要过多的扩张,就让他轻而易举操了进去。

“等等,这个姿势我有点不行……”

余旻没理他,按着他后颈,将他顶在墙上,沉默而强势地顶弄起来。

余旻说到做到,一次管饱。

何疏一个星期没敢再撩骚。

小甜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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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旻健康作息的一天。

AM.6:30 闹钟刚响一声,不,甚至才响半声,被窝里探出一条结实有力的手臂,迅速关掉了它。身后,昨天加班到凌晨才回来的何疏砸吧两下嘴,头在枕头里蹭了蹭,又下意识搂住枕边人的腰,才心满意足陷入深眠。

余旻耐心等了几秒,随手拿过一个靠垫,卷吧卷吧塞到何疏手臂间充当余旻人偶,自己则坐起来,低下头认真地注视着何疏。

眼底青黑,嘴唇暗淡,这几天他确实累坏了。

说是公司接到了大项目,何疏作为负责人,连轴转了快一个月,昨天才算正式圆满落幕,在外面人模狗样作为主角参加完庆功宴,一进家门就变成了半死不活的败犬,可能是怕吵到余旻,居然就打算穿着西装在门厅窝一晚上,还是起夜的余旻发现了他,二话不说把他抱回床上接着睡。

小可怜。

余旻隔着寸许空气,虚虚抚摸何疏的脸颊,一个月他都没怎么回家,余旻感觉都有一个世纪没这么好好看过他了。

十分钟后,他才解了心火,便利索起床,刷牙洗脸,掩门去了厨房。

Am.7:20 余旻给煮锅调好时间,炖上鲜汤熬好粥,又回房看了眼何疏的情况,后者动作一动未动,脸埋在枕头里,睡得悄无声息。

余旻忍不住又站在那里,看了他很久。

早晨的欲望慢慢抬头。

他转头进卫生间。

Am.7:50 余旻套上黑夹克,下楼晨练,跑步前往附近的超级市场。

一路收获搭讪若干,偷拍若干,大爷大妈的“哟小伙子体格不错啊,要不要加入我们夕阳红歌舞团”若干。

余旻决定下次出门戴口罩。

超市里挑挑捡捡,勤劳的煮妇最终敲定了一条多宝鱼一扇排骨一把脆生生的青菜一袋何疏喜欢的零食水果作为今日菜单。

毫不费力单手提着,出超市路遇走失儿童一名,顺手掏出一根刚买的棒棒糖塞孩子嘴里,拎着该儿童去了公安局。

……随后因为长相不像个好东西,接受了半个小时的盘问。

Am.10:30 回到家,放下东西,又去房间看了看何疏,后者似乎起来喝了一次水,床头柜放了个翻倒的水杯。余旻把它扶起来,把窗帘拉得更紧,弯腰把被子替何疏往上拉了拉。

注意到他衬衫内侧有一个口红印。

余旻:“……”

关键时刻察觉到危险的何疏翻了个身,嘟囔道:“不喝了,我要回家了……我老婆还在等我……”

雨过天晴,没事了。

余旻揉了揉他头发,出卧室,系好围裙,处理鱼,腌好排骨。

Am.12:00 循着香味而来的何疏晃晃悠悠如同僵尸,趿着拖鞋,动作踉跄但目标明确,毫不偏移奔进厨房,对放在一边饭桌上热气腾腾的菜视而不顾,直接冲到余旻背后,双手紧紧搂住他,脸埋到男人的颈窝里,难以自制深吸一口气。

余旻静静让他抱了一会儿,才淡淡道:“去洗脸刷牙,准备吃饭。”

何疏含糊地哼了两声,不知道他到底在抱怨什么,总归是在撒娇。余旻反手拍拍他的腰,催他快去收拾,何疏才不情不愿收手,走了几步,又一个箭步跨回来,在余旻耳垂上重重亲了一口。

浪完就跑。

完全没毛病。

很快,卫生间里炸出惨叫,余旻把汤盛出来放到桌上,琢磨着得去买个隔热垫,那头,脚步声沉重而焦虑,一眨眼的功夫何疏就已经十万火急跑了过来,扯着自己的衬衣领子说:“我是清白的!”

“嗯。”

何疏挂着一脸水珠,急得毛都炸了:“昨天那群人都疯了,扯着我敬酒,绝对事趁乱给我印的,我,我这就挨个儿问清是谁搞的事,让她给你道歉!”

余旻解开围裙:“道歉干什么,我又没生气。”

这下何疏沉默了。

余旻故作淡然:“洗脸刷牙都完了?那吃饭吧。”

何疏拉住他。

“你是我老婆,看到我身上有其他人的印子,你不生气?”他板着脸,“你不够爱我了。”

余旻失笑。

就近把人按到墙上,低下头,充满欲念地接了个吻。

吻完两个人都硬了。

饭桌上的菜肴发出无声控诉。

余旻:“……先吃饭。”

何疏:“……嗯。”

一顿饭食不知味。

余旻觉得有点对不起这条现杀的鱼。

吃完后余旻去洗碗,何疏绕前绕后围着他转悠,表示自己也是可以干活的,新时代好老公绝不让老婆包揽所有家务,洗碗这种小事务必交给他,余旻看也不看伸出手,在他眉心轻轻一弹:“边儿玩去。”

洗完碗,走进客厅,何疏靠着沙发,脸歪着,已经睡着了。

余旻给他扯了条毛毯盖着,自己挨着他坐下来,漫不经心刷了会儿手机,很快又不感兴趣地关了。

他将何疏搂到自己怀里,也闭上眼,假寐了一会儿。

寂静的客厅里,充满了两个人交错的呼吸,以及无处安放,不断满溢的爱。

Pm.2:00 余旻出门去店里,几个小学徒一见他进来,都师父师父叫个不停,余旻轻轻一点头,示意他们继续做自己的,就去了里屋,客人已经等在了那里。

冲着B市第一刺青师名头,求余旻出山的人永远不会少,可惜余旻懒,家里已有娇妻需要自己全心全意照顾,生意就看着来,多是喊徒弟在店里扛着,自己偶尔过来镇场子。

小霸王就算进入了社会,也还是小霸王。

客人财大气粗,点名要神女出水图。

余旻面无表情点头:“时间会比较久,也会比较痛,能忍受吗。”

客人当场按了一叠红灿灿的钞票。

钱到位了,然而余旻心里依旧不情愿。

这一趟下来,少说也得深夜里才能回去了。

明明何疏好不容易才回家。

但工作就是工作。

余旻给何疏发了条短信,跟他说明情况,提醒他晚上自己热菜,不用等自己回来。

没有回复。

余旻手机关机,投入工作。

Pm.9:50 总算把神女留在了客人后背上,又收获客人赞美若干,余旻抿了抿干枯的嘴唇,向他提了提注意事项,就打算往家赶了。

刚出工作间,就看见娇妻坐在外面的高脚椅上,正笑嘻嘻和徒弟们聊天。

娇妻显然睡足了,精神很好的样子,连皮肤都变得白皙通透了。

余旻一出来,他就敏感地侧过头,两人对上视线的刹那,何疏就微微眯起了眼。

几乎是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后面的事情,就很顺理成章了。

Pm.10:30 客人满意离去,徒弟们帮忙关店后也各自回家,等刺青店彻底关上大门后,工作间的灯却亮了起来。

何疏平躺在床上,偏着脑袋,敞开的衣领里露出修长的锁骨和洁白的脖颈,他像是在勾引,又像是在挑衅,扯着自己的衣领,说:“不来消个毒吗?”

明亮灯光下,一段横陈的风景摊开来,被宠爱了很多年,娇贵得不得了的荷花懒洋洋地绽放了,他按着余旻的后颈,任由对方咬住自己的喉结,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吞咽唾沫,都撞上余旻的牙齿,就仿佛已经是一场欲言又止的交合。

余旻跨坐在何疏的腰上,目眩神迷,眼前的人被他弄得乱糟糟的,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连表情也透着湿漉漉的雾气,渴求地望着他,他来不及思考太多,就又低下头,盲目地接吻,捧着爱人的头颅,直到何疏慢慢坐起来,靠着墙,两个人胯间那一团已经勃起到疼痛的地步,抵在一起磨蹭,光是这样做,就已经让许久未亲热的爱侣飞上了天堂。

何疏笑着,双手掌住余旻的腰,从他裤腰里探进手去,顺着臀缝往下抚摸,余旻意乱情迷中配合地抬起了腰,何疏温和地爱抚,刺入的时候,他又把余旻的头按下来,咬着他的嘴唇,把对方低哑的呻吟吞入腹中。

“真热啊。”两根手指撑开甬道,何疏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瓶润滑剂,倒进掌心,一起送入余旻身体里,他慢条斯理地扩张,一点也不急一样,指腹摩擦过最近的敏感点,余旻咬牙忍耐快感,伏在何疏肩头,一言不发。他习惯沉默,习惯忍耐,但爱情就和喷嚏一样,是无法忍耐的。

所以何疏猛地进来,并且直接插到底时,他到底叫出了声。

只叫了一声,就再次死死忍住,何疏从下而上贯穿了他,闭着眼,感受了一下在余旻体内的滋味,就开始挺跨抽插,这个姿势让他进得很深,一开始就彻底破开了甬道,后面无论他多用力多恶劣,余旻都难以反抗,只能抱住何疏赤裸的上身,让淫靡的拍打声,以及何疏在自己耳边偶尔漏出的低哼声灌满耳道。

他休息了一天,精力充沛,余旻却刚刚工作完,根本招架不住被迫禁欲一个月的恋人的欲望,很快就告了饶,颇有气势地命令他赶紧结束,快点滚出来。

何疏不吃这一套,拍拍他的臀:“你让我射出来,我就算了。”

余旻眼角湿红,不满又无奈地看他一眼。

他叹气,捏着何疏的下巴,侧头吻过去,同时下身重重往那根操弄了他许久都没有偃旗息鼓的阳具上一沉,双腿夹紧何疏的腰,后穴狠狠缩紧。

他侵入了何疏的口腔,占有何疏的笑容与吻,在旁人无法注视到的地方,又被何疏射了满满一肚子,站起来的时候,白液顺着腿根直往下淌。

这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势均力敌了。

凌晨一点,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喊了出租车,从店里提着裤子冲出来。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他们一眼,笑了:“哟,哥俩出来吃宵夜啊。”

余旻拧着眉头,忍耐身后的不适感,何疏不动声色给他揉着腰,一边说:“不是哥俩。”

不断倒退的路灯映在他脸上,光影里,他的眼睛亮极了。

他笑道:“这是我爱人。”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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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是期末暑假。

期末考试余旻还是去参加了,免得真的给忍无可忍的班主任弄退学,考场都是按成绩分的,众刺头儿理所当然排到了最后一个考场,而余旻身为刺头中的刺头,坐在倒数几个位置上,监考老师抱着手臂坐在讲台上,一眼都不想分给这帮混世魔王。

在一派群魔乱舞里,不抄袭不作弊,不折纸飞机,静静低头做题的余旻简直是一股清流。

其余人也不敢轻易撩他的闲,只是都一眼一眼瞥着这片儿鼎鼎大名的霸王。

怕打扰到他,之后挨收拾,众人的动静都不由得小了点,这个所有老师绕道走的考场迎来了难得的清静。

而造成一切的余旻对外界毫不在意,他正专心致志读着阅读题,文章讲的是刺青这门手艺,正好对他有点帮助,然而等余旻耐着性子看完后,直接在答题卡上潇洒批了一行字:瞎扯淡。

又嫌不够,再添一行:没见识就少哔哔。

这才满意点头,又去翻作文。

作文是命题作文,题目是《假如你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余旻出了会儿神。

假如他重来,他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那天不准老爸喝了酒后去开船载人,如果来不及,那他也要寸步不离盯着老妈,禁止她一个人呆着,背着自己偷偷摸摸去死。

他还要看好钱,免得被无良老哥卷走——说来大哥也不算完全没良心,还是给自己留下了活命必须的钱,他们兄弟间的情谊就这么多了。

做完这些后,他要干什么呢。

对。他要去找何疏。

他要把他揍个半死,让这个小王子从此再不敢接近自己半步,更别提大着胆子来做朋友,大家桥归桥路归路,永远不交集,永远不相见。

这样,他就永远不会被自己拉下水。

要做的事情还是挺多的。

只不过没有这个重来的机会。

他面无表情把写满字的卷子在手心揉成一个纸团,当着监考老师的面,在一众差生的欢呼声中,随手往后一抛,扔进了垃圾桶。

出考场,他手插在裤兜里,慢慢往最前面的教室走,很快就看见何疏被围在人堆里,一群尖子生正在紧张地对着答案,他便不再上前,远远注视着带着淡然笑容的何疏。

他真是俊秀,俊秀,成绩好,性格好,家世好,没有哪里不好。

他真是可爱。

真他妈可爱到人心坎上。

余旻喉咙开始发痒,手指无意识摩擦几下,很想抽一根烟,他又看一眼何疏,便埋头走出教学楼,到了他经常翻墙逃学的小树林,给自己点烟。

烟雾轻轻从他唇间吹开,余旻靠着树背,抬头看没有云的天空。

狂跳的心脏这才慢慢安静下来,回归正常。

不过要是何疏知道,自己在本该写八百字作文的地方,填满如何揍他的方案,他会有什么表情呢。

余旻忍不住抿出一个寡淡的笑,他放松地深深吸一口烟,这时,听见人说:“不等我,原来一个人跑来享受,有你这么做男朋友的吗?”

他视线下移,先是看见来人蓬松的发顶,接着是乌黑眉宇,一双漂亮的,沾着爱意的眼睛,看到这里时,他已经将口中的烟全部喷到了对方脸上,然后穿过烟雾,准确捕捉到那张淡色的嘴唇。

“你,你他妈,呛死我是不是?!”

何疏狼狈地咳着,余旻又靠回去,捏着烟,懒洋洋地微笑:“给你洗洗嘴。”

何疏瞪了他一眼,想到什么,又笑着靠过来,余旻搂住他的腰,一手伸远些,弹了弹烟灰。

何疏趴在他胸膛前,笑嘻嘻地说:“难得来考试一次,怎么样啊?”

“能怎么样,我把卷子丢垃圾桶了。”

不出意外,他在何疏眼底捕捉到了一丝失望,不过很快就被对方掩盖过去,何疏拖长调,啊了一声,才半真半假道:“那我好失望啊,我想和旻哥坐一个考场。”

“那你做梦来得更快。”

“还想和旻哥一起对答案。”

“下午还有考试呢,你这就睡会不会太快了点?”

余旻到底忍不住,先笑了起来,叼着烟,垂着眼睫,伸指弹了弹何疏的额头,何疏没生气,错过燃烧的烟头,凑过来,在他的唇角吻了吻。

“好吧,那我做梦。”他在他耳边轻声说,“我只跟梦里的旻哥讲,我打算暑假邀请他一起旅游,希望梦里的旻哥能把时间安排出来,好好履行男朋友的职责。”

余旻皱起眉:“旅游?去哪儿,几天,跟团还是自由行?”

何疏退开,背着手站他面前,慢悠悠往小树林外走,头也不回地说:“都说了,我只跟梦里的旻哥讲,你是哪位,能不能不要打探别人的隐私。”

看来假如给余旻重来一次的机会,在揍何疏之前,他得先打算好一件事。

到底要怎么对他,才会显得自己其实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小朋友,只是无可奈何,才低头亲亲他而已。

真是个大问题啊。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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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成绩那天,余旻才弄明白何疏的计划。

“我已经提前跟我爸妈说好了,我要去参加一个夏令集中营,时间是一周,我们就趁着这个时间跑出去玩。”何疏大手一挥,展开地图,划拉掉祖国半边疆土,“我们可以跑东北去纳凉,那边可凉快了,还可以去青岛吃海鲜……希望不要被宰……啊,我还想去青海湖,去敦煌!壁画超级漂亮,我们可以一起拍照……云南也不错,四季如春,正好去吃过桥米线……”

余旻站在他旁边,双臂抱胸,盯着地图看,皱紧了眉头,不等何疏继续将祖国剩下的半边疆土划拉完,他直接道:“就在周边逛一圈,别跑远了。”

“啊?”何疏立刻就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周边没什么好玩的啊……”

“我开摩托,路线我规划,钱什么的我来,你就负责带上自己跟我走。”余旻简洁道,“要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你也好立刻回来。”

何疏说:“什么叫我就负责跟你走,这次我出钱,我压岁钱有好多,都花不完——”

余旻冷笑道:“少爷,你挣过一分钱吗?学生就别说这些了,老实点。”

以防他继续嘴碎,余旻果断按过他脑袋,在那微张的嘴唇上狠狠碾了一圈,直到何疏脸色泛起潮红,他才松手,施施然走远了。

而何疏则在原地发了好一阵愣,才气急败坏道:“你又来这一套!”

余旻是计划着带何疏去附近一个小县城,那儿说是有一座很灵验的庙,眼瞅着下学期就高三,余旻打算去帮何疏拜一拜,许愿让他高考金榜题名。

何疏听了他的计划后,不屑地切了一声:“你是我爹还是我妈,这么老土,还能不能好了?”

“……我问你意见了吗,跟我走就行了,哪儿来这么多废话。”

一辆小摩托,随便带了两件衣服,把宝贝荷花揣兜里,余旻潇洒上路了。

这其实是他俩头回单独出远门旅游。

出发前何疏八百个不情愿,嘴里一直念叨着他的海鲜壁画过桥米线,等摩托开上了路,他就开始放飞自我了,一个劲儿在摩托后座上叫喊,生怕旁人不知道他有多快活似的,双手都离开余旻的腰了,脚也一度腾空,要自顾自飞起来。或许顺手也要拎起余旻。

“手!手!你给我悠着点小心摔下去!”

“旻哥——!”何疏大声道,“么!么!哒!”

“啥玩意儿——?”

“我说!我——好——爱——你——!!!”

他们开在乡野小道上,两边的稻田送来一阵阵凉风,在浪涛般起伏的碧波里,听得见夏日不停歇的蝉鸣,震耳欲聋,但就算如此,何疏的歌声也比它们更为透亮,光听见只言片语的歌词,就已经能让路人侧耳出神了。

他唱歌很有一手,不轻易显摆,偶尔才会哼一哼,一旦发现有人来就会立刻闭嘴,余旻手机里的闹钟都是偷偷录的何疏哼的小曲儿。

而现在他太高兴了,忘情起来,什么也顾不上。

田埂里的农民都抬起头,看着两个少年风一样掠过,尾气散尽,头顶的烈阳照亮他们前进的路,而那歌声已然攀上云巅了。

余旻放松地掌着摩托,听何疏滋儿哇地乱叫,热浪打在脸上,背包里放着装满冰块的保温杯,他嘴角带着些微的笑意,手机导航里偶尔传出志玲姐姐甜美的声音,指挥着他该在哪儿拐弯哪儿减速,免得这俩人心旷神怡起来,把车开沟里去。

他心想,把你拐跑算了。

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察觉到何疏终于歇了歇那蓬勃的劲头,他凑过来,在自己耳垂上留下一个热乎乎的,响亮的吻。

“旻哥。”何疏趴在他肩膀上,手伸进衣服里,搭在余旻略微汗湿的腹肌上,何疏懒洋洋地笑着,“咱们私奔怎么样?”

余旻说:“滚蛋。”

这是他们旅途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