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亲亲就亲亲
所属系列：亲亲就亲亲
亲亲就亲亲
亲亲就亲亲
「姐姐，靠近点。」眼前的男人声音温柔。
「至少，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我磕巴道。
「拍完去看演员表。」他利落回答 ，再次俯身亲了下来。
下一秒，天旋地转。
摄像机的声音越离越远。
几乎过了整整半个世纪那么久，「cut！很好。」
导演高声宣布。
面前的人意犹未尽地抬起头。
紧接着，他抬起食指碰了碰我的下唇。
指尖触感冰凉，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直达心底。
我楞了半晌，他却在我的注视下若无其事地用手盖住收音器，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
「好甜。」
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跳，又开始疯狂加速。
01
我叫王喜喜，今年 25 岁，刚为了艺术献出我的初吻。
我看了演员表才知道，亲我的人叫秦轩。
他比我小两岁，是这部剧的男主，一双桃花眼摄人心魄。
可我只是一个临时的替身演员。
来影视城两年多，第一次有摄像围着我转。
按照剧本，刚刚被男主蹂躏的应该是女主白离离。
但白离离是豪门准儿媳，不能拍吻戏。
豪门得罪不起，于是我被导演强行拉去挡枪，并在八个机位和一群大爷大妈的围观下，被秦轩夺走了初吻。
我原以为电视上的吻戏都是唯美又温柔的。
但没想到，秦轩这个禽兽根本不按章办事。
一副情场老手的样子。
怪不得八卦号说他同时脚踏两条船，还是同一个女团里的姐妹花：蒋玉和林倪。
SK 13 国民度很高，成团夜我还被小胖拉着去给蒋玉投过票。
而林倪是团里的舞担，明艳大美人一个。
我感慨美女妹妹们遇人不淑。
这样想着，目光又不自觉移到那辆银色保姆车旁，刚刚的「肇事者」对着我，正被许多工作人员围在中间补妆。
很巧，他也在看我。
他的眼神穿越人群撞上我的，我心跳明显漏了半拍。
我像被烫到一样错开了目光。
反正只是临时搭档一次。等白离离的御用替身假期结束。我就可以去别的组串戏了。
以后也不会跟秦轩再有交集，我这样想着，心悸平复了一些。
02
「怎么样，跟帅哥啵啵爽不爽？」身材突然多了一个人，我抬眼一看，是跟我穿着一模一样衣服却比我漂亮十几倍的女主白离离。
「还好，就是有点疼。」
此时秦轩已经换好下一套服装，正在往椅子把手喷消毒水。
刚刚凌乱的衬衫已经重新熨烫舒展，瘦高的身体外裹了件廓形风衣外套。
秦轩腰窄腿长，很适合穿风衣。
「秦轩洁癖的样子，实在是太**帅了，」见过大世面的白离离都没忍住爆了句脏话：「可惜了老娘英年早婚。」
眼看着秦轩快喷完了半瓶消毒水，我深刻地感觉到了人类的注意力差异到底有多大。
显然白离离受了很大刺激，她扭过头，郑重地看着我：「喜喜，以后我的吻戏就拜托你了！我决定任命你，王喜喜，做我的专属吻替！」
我接过白离离递给我的剧本，不解地问：「也就是这部戏所有的吻戏都要我来？」
白离离点头。
「你看看这部剧叫啥？」我越来越迷惑。
「《我的亲吻狂魔上司》，又名《一天不亲，浑身难受》。」我念给她听。
一个一天不亲浑身难受的戏，吻戏都让我拍了，你还拍啥啊？
你直接下班儿得了。
白离离颇有些惆怅：「喜喜，姐婚前最后一个愿望就是拍遍娱乐圈最帅的男明星。但我老公太爱吃醋了，只好折中一下……而且我刚刚看你的侧脸，简直跟我一模一样。」
白离离身后一个西装革履的大哥举着合同补充：「王小姐，您答应的话，工资都好说。」
我擦了擦快流下来的口水，强装镇定地脑内分析。
我做临演两年，如果不是爸爸背后支援，我可能早就饿死在异乡。上个月底，我妈张女士下了最后通牒。一放暑假她就会来影视城逮捕我回家考公务员。
所以，给白离离做吻替可能是我离演艺圈最近的一次机会。
可想到秦轩刚刚很有侵略性的眼神，大夏天我还是打了个寒战。
面包 or 节操，这是个问题。
白离离见我犹豫，继续诱惑我：「喜子，在这个影视城，姐有四部待拍戏，分别是跟韩哥合作的《我的街舞男友》，跟王加三弟弟合拍的《我普通话不太好的男神》，跟李朝阳……」
「我愿意！」我几乎脱口而出。
李朝阳，我的本命！
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
一年前我在跨年晚会的电视上见到他就对他死心塌地。
如果我能跟李朝阳拍一次吻戏，我一生孤寡也没问题！而且秦轩算什么，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喜子，你的福气在后头呢。」白离离意有所指地瞥了眼我手机桌面上李朝阳壁纸，语气很是欣慰。
就在我准备接过西装哥手里合同的时候。
一道男声在我背后响起：「我不同意。」
我和白离离齐刷刷回头，秦轩气定神闲站在我身后，不知道听了多久。
家人们，我很惶恐。
因为秦轩说他觉得我资质过人，想给我他们公司 b 类演员的 offer。
无人问津的我，突然要在秦轩和白离离两条大腿之间做抉择，我很惶恐。
03
实话说，秦轩开出的明目很吸引我。
玺影的 b 类演员，签了就可以有台词，王喜喜这三个字还能被放在演员表里。
我毕恭毕敬地接过眼镜妹妹手里的合同，草率地翻到了工资的页面。
大概比白离离的吻替少 1.5 倍。
……
我是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的。
白离离和秦轩站在两边，像两个漂亮的路标。
实在让人难以抉择。
突然，一双小胖手闯进我的视线，抢走了我手上的两份合同，
「你们好，我是喜喜的代理经纪人，贵公司的合同我们会认真拜读，尽快给两位答复！」
刚刚拉我的人是小胖，我在影视城最好的朋友。
他比我早来个半年，人又老练，一直很照顾我。
当然，现在他也是我的经纪人。
……
小胖你身份变化还真丝滑啊。
短短一上午的时间，我竟然成了香饽饽，还有了经纪人。
我妈听了估计会以为这个世界疯了……
04
一顿午饭吃得味同嚼蜡。
我听着小胖给我分析两份合同的利弊，一边回味刚刚离开时秦轩跟我说的话。
我能理解白离离雇佣我的理由。
但秦轩说的「资质过人」，我不是很理解。
我要是真资质过人，也不会当两年群演还不愠不火了。
于是我开门见山问了他，也省去日后麻烦。
秦轩让他的助理眼镜妹妹拿出资料给我看，白离离后面的几部戏跟《我的亲吻狂魔上司》有半个月的重叠时间。
也就是说，这段时间，秦轩会跟至少一个剧组共用同一个吻替。
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么？
我突然想到秦轩不离身的消毒水。
他有洁癖，干脆就买断我，好满足他的强迫症……
也就是说，两年来，我获得了第一个演员机会，竟然是因为我「干净」……
虽然我一向知道演艺圈规则残酷，但没想到秦轩能这么堂而皇之地把人工具化。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斩钉截铁地回答他：「那你就克服一下你的洁癖吧，毕竟剧组也不是让你来这儿度假的。」
眼镜妹妹愣了愣，下意识反驳我说，「不是的。秦轩拍戏在泥里打滚都可以，吻戏算什么？」
她说得又快又急，我问：「那是？」
秦轩将眼镜妹妹拉到身后，又翻出了这几部戏的排期。
「喜喜你看，有两部戏会同时跟咱们的戏有重叠，差不多是这部戏的三分之一 ，所以……」
他话说了一半，询问地看着我。
我试探问：「所以，你怕我尬戏，会影响这部剧？」
「理论上说是的。毕竟你的戏份比重已经快赶上白离离的二分之一了。」
……
收回心神，我的脑子逐渐清明起来。
「小胖，我决定了。」
小胖停止了唠叨，瞪着小眼睛看着我。
「我去找白离离。」
一旁的小胖明显松了一口气，很是夸张地把盒饭推到一边，凑到我耳边神秘道：
「幸亏你没选秦轩，他明显就是想潜规则你……
王喜喜你番茄汤喷到我脸上了！」
……
两天后，宽敞的保姆车上。
我将合同还给白离离，并说明了我的决定。
白离离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
「喜喜，我尊重你的选择。」
而秦轩那边，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他解释一下。
可秦轩却好像在故意躲着我。
05
我很好奇，为啥秦轩对我的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上一秒他还把头放在我的腿上撒娇求亲亲。
导演一声「cut」，秦轩的化妆师助理就会冲过来包围他。
就像是商量好了一样……
但转念一想也正常。
毕竟他是大明星，我是小临演，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于是心大的我也就把这档子事扔到了脑后，专心研究怎么演好各种情绪的亲亲。
愤怒的亲亲……
感动的亲亲……
不情不愿的亲亲……
亲的我嘴唇破皮，用掉了一整罐凡士林。
现在看见秦轩的脸我就自动开始分泌口水。
06
我并非科班出身，又不是天赋型选手。
第一次吻戏是临时上场，我纯粹被秦轩牵着鼻子走。凑巧我演的角色也在懵逼状态……
可是后面的剧情展开，情绪就越来越复杂。
我头一次知道，看似简单的戏竟然这么难。
所以我准备补补课——研究剧本。
《我的亲吻狂魔上司》是一部都市魔幻爱情轻喜剧。
白离离饰演的女主是个普通小白领，我们叫她小白。小白有一条狗名字叫小狗。
有一天，小白出门忘记关家里的门，小狗跟着她一路跑到了公司，溜进了大楼。
小白的狗自然是狗中龙凤，在这么多格子间和楼层里，精准地冲进了秦轩饰演的男主小秦的办公室。
小秦这个人哪哪都好，人帅有钱个子高，就是怕狗。
办公室里人跟狗你追我赶，碰倒了房间内两米高的书架，一人一狗全都被砸晕了过去。
这个时候，送卷宗的小白刚好瞧见了这一幕。
爱狗心切的她当然是选择先救狗。但是狗狗身上虽然没有伤口，却怎么也叫不醒。
女主急得要哭。
这时，一旁老板的肉身却悠悠转醒，一见女主连眼睫毛都湿润了，一个飞扑就把女主扑在了地上。
「主人，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没错，狗狗的灵魂被砸进了男主的身体里……
于是女主为了救狗……
男主为了摆脱狗……
两人不得不联手找寻魂穿的解决办法。
但最离谱的是，男主体内的狗狗灵魂因为太需要主人的爱，成天就是亲亲抱抱举高高。
因此女主不得已不配合，不然男主就会越来越狗……
我看着不远处正跟化妆师笑着聊天的秦轩，不禁在内心批判这部戏的定位不太准确。
他那双桃花眼，怎么也没有狗狗的忠诚。
更多的是像狐狸……
不过也好解决，我就暂时把他当成我家的旺财看待就行了。
旺财是我家边牧的名字，几年前被我爸送回了乡下。
正想着，小胖来喊我：「喜喜，到你了。」
我答应着放下剧本，小胖又拉住我，声情并茂地嘱咐我小心潜规则……
「我跟秦轩的经纪人说了，咱们拒绝他的合同，他休想对你怎么样！」
看着小胖坚定的眼神，我又联想到最近秦轩对我避如蛇蝎的态度，顿时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秦轩团队可能是把我当碰瓷的了……
怪不得全团队紧张激动，恨不得把我跟他隔开八米远。
我脚趾正在疯狂动工，耳边又传来副导演的催促：王喜喜，快点，就等你了！
我一边答应一边往摄像的方向走，秦轩已经站在那里等我了。
07
尴尬地拍完收工。
秦轩跟之前一样光速被隔开。
我透过人群看去，心里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爬。
太尴尬了。
白离离也察觉到了我跟秦轩之间有点不正常。
我糊弄了几句，就被小胖拉去聚餐。
在路上我搂着小胖的肩膀：
「胖啊，谢谢你之前担心我。」
小胖反应了一下才笑道：「怎么感谢我。」
「请你吃小龙虾？」
「那我要点十瓶科罗娜！」
「没问题。不过……」
「想反悔吗？」
我摇摇头，停下脚步：「其实咱们可能有点敏感了，秦轩他根本没别的意思。」
我尽量让话里没有事后诸葛的责备意味。
小胖点头赞同：「我知道啊。」
「那你还跟他助理说什么离我远点……」
小胖很神秘地说：「是老刘他们啦。他们觉得你会一步登天，攀上秦轩的高枝。我说给他们听的。」
怪不得。
我才反应出老刘他们最近的反常来。
从前吃饭我们常凑在一起，谈谈八卦和戏。
最近，他们似乎都在刻意躲着我。
而且有时候我想凑过去跟他们说话，他们还会立刻噤声然后鸟作兽散。
「那，要不我别进去了吧，坏了大家的兴致。」我在烧烤店前有些犹豫。
小胖故意一脸惊讶地看着我：「想不到王喜喜也有主动拒绝公费聚餐的时候啊！」
「走走走！谁怕谁！」我撸起袖子。
有误会总要说开的。不管他们理不理解，我话说到了，要不要继续做朋友，大家自己做选择。
08
影视城最好吃的烧烤店，肉香直往鼻子里钻。
这家老板娘之前也是个资深临演。
我总和小胖老刘他们一起来，大家都很熟。
我刚走进店铺，就被老板娘热情地拉过来嘘寒问暖：「喜喜，这么久没来我都想你啦。」
我往她身后望去，店里新招聘了许多年轻服务员，她也解放双手可以在门口陪熟人聊聊天。
可我还没来得及张口，老刘就替我回答了：「大红人了，哪还有空来跟我们喝酒。」
「老刘，少说两句。」小李在一旁扯老刘的迷彩衣，她跟老刘最近在谈恋爱，也被带的对我爱答不理。
我心里有些赌气，但又不能发作，跟老刘这种老顽固，说也说不通。
「老板娘，我最近活多钱少，累得没钱吃咱家了。这不赶紧蹭公费来吃一顿。这不还得你给我跟小胖找个好夹肉的位置嘛！」我猛使眼色。
老板娘会意，在老刘的旁边加了把椅子，「来来来，坐这儿。」
我冲小李挤挤眼睛，示意她放心。
「哥，吃肉。」我把刚烤好的五花肉加到老刘盘子里。
他脸上的严肃有点挂不住，漏出一点缝隙来，我乘胜追击，又加了块烤土豆，「咱家乡的土豆子，哥你最爱吃了。」
「谢谢啊。」老刘有些硬邦邦地答应。
见老刘松动了，又有好事的人起哄，问我和秦轩什么关系。
老刘也慢慢放下了筷子。
我其实知道，大家心里不自在。
因为临演的机遇有多难，我们心里都清楚。
老刘影漂 6 年了，每场戏他都在认真演。不管是路人，还是尸体，或者是一个入不了镜头的素材垃圾。
可我却突然接到了天上的馅饼。
两份合同等着我签约。
这不公平，也不坦荡。
那天在保姆车里，我跟白离离说，我不打算接受专属吻替的身份。
或许跟偶像搭戏的邀请很诱人。
但我想用我的角色去认识他。
捷径是更远的路途。
如果我有演戏的才华，总有人会因为它而发掘我。
如果我真的不适合演戏，我可以回家，开个小店，或者做个小职员。
生活还会继续。
但总比强行挤在演艺圈的好。
所以，不管白离离还是秦轩，我的答案都是拒绝。
09
喧嚣的烧烤桌前，电视里放着女团青春洋溢的唱跳节目。
我清了清嗓子，举着酒杯站了起来：
「家人们，我，王喜喜，今天在这里用我的演艺生涯发誓，」我煞有介事地举起四个手指头。
「如果我跟秦轩有不正当男女关系，我就永远不能当演员！」
我仰头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场子安静得有点诡异。
只能听见空调的嗡嗡声。
我放下酒杯，眼神就被站在门口的秦轩拽了过去。
他身边站着的蒋玉，正在电视上用甜酷的声线唱 rap。
小胖看看电视，又看了看蒋玉，夸张地捂住了嘴。
而我的脑子破罐破摔地想：秦轩你何德何能啊……蒋玉真人比电视上还要漂亮。
她今天没画舞台妆，灰粉色的狼尾短发搭配清新的素颜。因为个子高皮肤又白，人群中她几乎立刻就把人的视线抓过去。
反倒是秦轩站在一旁，帅得有些平平无奇了。
「老板娘，需要排号么？」蒋玉先开口打破尴尬。
「这边请这边请！」小胖一个跨步就冲了出去。他是蒋玉的铁杆粉，此刻根本就是狗腿子一个。
一桌人看着小胖殷勤地越俎代庖。
蒋玉轻轻点头，回身轻轻拉了站在原地的秦轩一把。
而秦轩，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我。
10
我尴尬地坐下后，身旁老刘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节哀吧。」
「啊？」
「年轻人的词嘛，社会性死亡。」
我深以为然，赶紧又跟老刘走一杯。
席间，大家又恢复了热闹的往昔。
我看了几次秦轩那边，小胖竟然脸皮厚地加入了人家。
他们那桌又来了一小个子的女孩。
戴着帽子和口罩，并没有吃东西。
小胖在那一桌里像一个吉祥物。
不过口罩女孩怎么感觉这么熟悉……
我绞尽脑汁也没想到她是谁。
下一秒，碗里多了片牛肉。
小李笑着嘱咐我：「喜喜，多吃点，最近你都饿瘦了。」
「好！」我回过神来，继续跟大家拼酒。
我才知道这顿饭，也是小李和老刘的送行酒。
这个月底，他们就要回老家了。
这在影视城的群演中很正常。
大家一腔热血来追梦，不带遗憾地回归现实。
吃饭期间接到了我妈妈发来的一条微信：
「喜喜，这是咱们这里今年公务员的岗位需求，你抽空看看。@不做演员不换头像」
我闷了手里的酒，想了很久后回复她：「这部戏如果还不成，我就回家。」
手机划出去的时候，自动跳到了微博推荐页。
Sk13 女团的路透图。
我才想起来，隔壁桌那个女孩就是林倪，
是秦轩传闻中的第二个绯闻女友。
11
酒过三巡，烧烤店里的人越来越多，开始排起了长队。
一个等位的高胖男子不耐烦，一直骂骂咧咧的。
我对这个男人有印象，他外号叫猛子，是选角导演的外甥，算是有些背景。
只是猛子这人有点非主流，21 世纪了还在搞拉帮结派那一套。有回他们合起伙来霸凌一个新来的 19 岁的弟弟，我去给副导演报信，才没让事情闹大。
可这个肌肉发达的蠢货却把仇记到了我头上。
平时给我使绊子，我也不计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呦，白天卖肉，晚上吃肉，小妮子你过得挺滋润啊。」猛子出言不逊。
老刘先我一步放下了筷子：「你嘴巴放干净点。」
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一旁的小胖见状也往我们这边来了。
猛子有些轻蔑地笑：「你们吃完赶紧滚蛋，一个个演技这么烂，还有什么脸待在影视城？别再这里妨碍爷爷我吃饭。不然……」
「不然怎么样？」桌上有急脾气的已经拍案而起。
我看了眼猛子身后带的人，也有十八九，还都是壮汉。
我只是口头吃亏，再不制止，老板娘生意受影响不说，而且可能还会耽误明天的工作。
于是我赶紧往猛子和老刘中间挤。
「猛哥，我们这儿马上吃完了，你看着里面油烟大，我陪你出去等着。」
也许是我笑得太纯真。
猛子愣了几秒钟，露出了猥琐的笑，嘴里念念有词：「怪不得当那什么吻替呢，是够劲儿啊你。」他手不干不净地往我身上蹭，都被我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我用余光瞥见我们桌有人要起身都被老刘按下来。
出了烧烤摊，猛子肥腻的脸在夜色里闪着油光。他舔了舔猪肝色的嘴唇，一双眼睛一直往我穿着牛仔短裤的腿上瞟。
我看着猛子身后那些看好戏的猥琐眼神暗自好笑。
「诶，猛哥不急，咱去个人少的地方？」
去个人少的地方，老账新账一起算。
12
烧烤店的不远处，就有一片荒芜的场地。
「就在这儿？」猛子的声音兴奋得颤抖。
「就在这儿。」我活动了活动手关节。
「先把上衣脱了。」我扭了扭脖子。
猛子在那事儿面前已经没了思考能力，我捡起他的短袖，拧成一条，将他的眼睛蒙住。
气沉丹田，一脚踢到他肥硕的肚子上。
猛子平时没锻炼，身上的肉像快发霉的豆腐。
我刚刚那一脚，踢在他肋骨下方，这个位置最疼，我从小练跆拳道，最怕的就是被踢到那儿。
「这一脚，是为了当时被你欺负的阿覃。他因为你们这帮畜生放弃了演员梦真是可惜。」
他缓过来一些，又被我踩住手腕。
「这一脚，是为你今天说的话。替身不是卖肉，我希望你用你的猪脑子想想清楚。」
猛子被我踢蒙了，才反应过来大声骂我。另一只手想来抓我的脚踝，被我躲开了。
「你等着，我让你在这儿再也混不下去。」他仍负隅顽抗。
「猛哥，」我轻声说，「我在不在这儿混，都不是你能决定的。」
「你他妈不就是攀上秦轩那个高枝儿了吗，他还不是个吃软饭的，要靠蒋玉家里捧？」
我拿下掉落在一旁的 T 恤塞进他嘴里，又往他腿上补了一脚：「这一脚是替秦轩和蒋玉踹的，虽然我跟他俩并不熟，可你这么恶心，我踹一脚不亏。」
我拍掉身上的泥土，正好电话响了。
「喜喜，你去哪儿了啊！」小胖焦急的声音穿过电流有种卡通的萌感。
我噗嗤笑出了声，安慰他我马上回去。
又想到什么，我回头看了眼在地上扭曲的胖子。「对了，你手机我先拿走了，待会儿会交给你那个跟班儿。
还有，你如果再对我或我身边的人出言不逊，就不像今天这么简单了。」
胖子嘴里呜呜呜得说不清楚，想来追我，刚撑起半个身子就又扑倒在地。
那天的阿覃也是这样，被猛子一帮人堵在男厕所殴打。
他们说阿覃男不男女不女，逼他脱掉背心躺在地上。
阿覃被救出来的时候浑身是血，从那天起，那个腼腆的男孩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从巷子里出来的时候，正好撞上了蒋玉，和她身后的秦轩。
夜色里蒋玉饶有趣味地抱胸看着我。
「我跟秦轩不是绯闻说的那种关系。」蒋玉笑着说。
「哦哦。」我有些尴尬地听着。
「阿不，你们没必要跟我解释的。」
「应该的，解释清楚不枉费你刚刚替我们踹的那一脚。」
我问他们怎么来这里了，这边很荒芜，平时晚上没什么人。
蒋玉用眼神指了指一旁的秦轩：「他放心不下，我们来看看你。」
秦轩，放心不下我？
蒋玉拍了拍一旁秦轩的肩膀，「我去看看小林，她自己在那儿估计无聊，你们两个好好聊聊。」
13
蒋玉离开后，漆黑的街道就只剩下我和秦轩两个人。
秦轩冷着脸把我的左手扯过来，声音闷闷的：「你受伤了？」
我刚刚搬猛子的时候因为他太重又挣扎得厉害不小心被他抓到……
「小事儿小事儿，」我赶紧把手扯回来。
「其实，你不用担心我的，我练过一些跆拳道。」我有些尴尬地解释。
「嗯，我知道。」秦轩硬邦邦地回答。
肯定是小胖这个大嘴巴告诉秦轩的……
「他比你重两倍，以后别让自己处于这么危险的境地。」秦轩说得很认真，让人无法拒绝的认真。
我怔怔地点头。
「乖。」秦轩似乎很满意我的回答，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发。
烧烤店的灯火喧嚣，衬得他的脸像在电视剧里一样不甚真实。
我甚至有点恍惚，觉得下一秒导演就会出来喊 cut。
可心跳声是骗不了人的。
……
「喜喜，大家都在看你们……」小胖的声音不合时宜地把我拉回现实。
我一扭头果然，烧烤店里老刘他们都在往我们这边看……我连忙解释，「刚刚跟秦轩老师在讨论剧情，」我冲着秦轩猛使眼色。
对方不以为然地点头，认真地配合：「喜喜演得很好，我都被带入戏了。」
「是呢喜喜，你脸怎么这么红……」小胖在一旁纳闷道，被我紧紧捂住了嘴。
14
回宿舍的路上，小胖一直兴奋地喋喋不休。
我也才知道，原来秦轩的两个绯闻女友其实才是一对。
「他替她俩挡枪啦。可怜秦轩还要背负着吃软饭的骂名。我倒是觉得他很讲义气。」
小胖说得义愤填膺，还点开微博顺便去在几条骂秦轩渣男的博文地下打算回复。
我赶紧抢过他的手机怕他喝醉酒乱说话。
如果这是秦轩想守护的秘密，他应该也不希望被人知道吧。
「奥对了，小胖，是你告诉秦轩我学过跆拳道么……」
小胖摇了摇头，问怎么了。
「没事儿，只是他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
15
在老刘和小李离开影视城后的一周。
《我的亲吻狂魔上司》还有最后几幕戏就要杀青。
宿舍床边，风扇吱呀吱呀地转。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秦轩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放大了好几倍。
宿舍的床很窄，我往后退到墙角。
秦轩灵活翻身躺在我旁边。
「姐姐，你的嘴唇好软。」他说话的时候狐狸眼里氤氲着雾气，平白添了几分真诚。
我掐了把自己的大腿。
转瞬，枕边的秦轩又变成了我家旺财。
我惊叫一声。
原来是梦。
可是我怎么会做这么羞耻的梦……
小胖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喜喜，起床了，今天你最后一场戏就杀青了。」
16
片场，我一直控制不住看同一个方向。
秦轩似乎最近瘦了许多。
应该是剧情需要，做了加强训练。
他今天穿了身灰色的运动套装，造型比平时显得更为年轻。
秦轩平时西装革履的，总让人忘了他还比我小两岁。
「姐弟恋似乎最近很流行啊……」小胖在一旁意有所指。
「别瞎说。」我慌张地移开目光。
「别装啦，你一天要看人家一千八百次……」他不想轻易放过我。
「你没听说过因戏生情？」我理直气壮地反问，这只是短暂的正常反应……
刚拍完戏的白离离接过话茬：「喜欢就是喜欢，扯因戏生情啊。」她替我答疑解惑，一副普度众生的口吻。
我对他俩的话不置可否。
我不可能喜欢秦轩的。
我马上就要回家考公了。
稳定，才是我王喜喜下半生的归宿。
当务之急就是把这部戏拍完。等我离开这个地方，我对秦轩的感觉也会慢慢消失。
18
实话说，这部戏拍得我很痛苦。
这也让我彻底认清了一个现实：
我根本不是演戏的料。
就算再努力，也是个普通演员，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所以我改掉了我的头像和网名。那句不当演员不换头像，现在听起来更像年少的梦话。
在演戏的间隙，我认真研究了我妈发给我的招聘信息。
我家在一个四线小城市，其实回家也能生活得不错。能有两年时间做梦，我已经很满足。
还有秦轩这个梦也会一起醒来。
19
《我司》第十集，第 37 场。
「吻替，再往镜头这边侧一点脸。」副导演指挥我摆好姿势。
我坐在小区的石桌上，秦轩站在桌旁，我需要扶着他的肩膀亲上去。
这部戏的收尾，也是全片的高潮。
是女主小白反守为攻，追夫的一出戏。
小秦终于得到了自己全部的灵魂，小白的小狗也恢复了意识，但是两人的关系也面临危机。
小白认为到了自己该离开的时候，假装潇洒地提了离职。
小秦那时候刚刚灵魂治愈，也没有认清自己根本离不开小白。
故事的最后，小白决定主动再次去接近小秦，并且第一次，主动亲了他。
「狗狗」男主一整部剧的热情，终于得到了女主的回应。
我需要补一些侧身、侧脸和的镜头，整部戏就杀青了。
太阳已经快下山了，导演招呼大家打起精神。
但我却一直进入不了状态。
从前都是秦轩带着我，他更热情和主动。
可这次换我，我并不是很会……
眼看着我的脸越来越红。
片场化妆师给我盖了一层又一层的粉。
导演喊了一次有一次 cut……
「吻替，你行不行，不行换人！」有人终于忍受不了冲我吼了句。
片场突然安静了下来。
我站在场中央，边上有巨大的反光板，那光斜斜地照在我的脸上，让我觉得无地自容。
「不好意思啊大家……我下次一定……」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恨不得能当场有人来替我把这出戏演完。
脸越来越热，热得快烧起来。
「没事儿的，小白。」身旁传来秦轩的声音。
摄像机没在拍。
但他喊了我剧情里的名字。
我有些错愕地抬头看秦轩。
他低着头循循善诱：「小白，你担心我的灵魂治愈后我会变心么？」
这不是剧里的台词。
但我还是点点头。
秦轩笑了下，像是奖赏。
他又继续说，语气温柔，「不会的喜喜，我不会变心的。」
我沉浸在剧本的情绪里，没有注意他变了称呼。
「导演，再来一次！」我举起手，调整了下姿势。
在秦轩说完台词后仰头亲了上去。
我已经没有心情去注意导演的反馈。
只觉得主角勇敢去爱的时候很酷。
好像扮演她的我也变得酷起来了……
「cut！」
……
「是我刚刚亲太快了么？」我无奈举手。
导演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不是你。」
他目光转向一旁无辜的秦轩，「秦轩啊，你刚刚往前迎得太明显了……你就像今天上午那样就挺好，一开始的时候得先保持傲娇……」
「好的导演！保证完成任务！」秦轩比了个 ok 的手势。
正想着，秦轩又冲我眨了下左眼，用口型对我说：「姐姐，刚刚你很棒。」
他的话像一颗糖，伴随着亲吻从我的嘴巴，一路到心脏，酸酸甜甜的，仿佛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如果我真的是女主角就好了，我闭着眼睛想。
这是个柔情绵长的吻，甚至让人分不清现实还是那场梦的延续
秦轩的手轻轻托着我的腰背，夕阳洒在他身后的树上，光斑打在他的衬衫上，我逐渐闭上了眼睛……
「cut！很好！大家收工！」
导演的声音换来剧组人员的欢呼。
欢呼声中，我听到秦轩跟我说：
「姐姐，很高兴再见到你。」
20
我一头雾水。
「你不记得了吗？」
「丑娃娃跆拳道。」
听到秦轩说出我小时候跆拳道馆名字的时候，我甚至怀疑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
或者我还在做梦。
但都不是……
因为秦轩递给我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丑娃娃跆拳道馆的擂台，一个小胖女孩把一个漂亮男孩按在地上胖揍……
我的视线在照片和秦轩两个人之间来回跳跃，才慢慢厘清期间的人物关系：
「所以，你就是我小时候比赛赢来的『童养夫』」
路过的秦轩小助理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我。
也是，任凭谁听到我们现在的对话都觉得我和秦轩疯了。
而秦轩却很满意地点点头，「姐姐，你终于想起来了。」
这一刻我真的很想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因为我和「童养夫」的孽缘是我人生中最不想回想的经历之一。
20
我八岁那年，我妈工作调任，我从镇上转学来市里。
那时候正值暑假，我妈给我报了跆拳道班。
我普通话不好，那时候只有秦轩愿意陪我玩。
还教会了我普通话。
于是我单方面宣布我长大要嫁给秦轩。
秦轩听完以后再也不敢跟我一起玩。
那场比赛上场前，我对秦轩下了最后通缉：这场比赛你要是输了，你就得娶我。
他吓坏了……
结果我赢了比赛，他哭得差点背过气去。
还好我没几天就开学了。
新学校旁边有个道馆，我爸妈也没在丑娃娃再给我续费。秦轩也总算逃出我的魔爪。
我每次听我爸妈讲这段往事，总觉得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毕竟我现在为人处世都小心谨慎，只有别人抢我的份儿……
21
在我连夜卷铺盖逃回家的第三天，我接到了小胖的电话。
「王喜喜，你怎么能不打声招呼就逃跑……」
我给出的答案是，我怕秦轩会暗杀我。
因为我可能就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黑历史。
而这个时候，电视上正在播放秦轩最近参加的综艺。
奥对了，他在拍戏期间参加的综艺效果不错。
现在秦轩终于不再是个不愠不火的三线艺人了。
这也让我时刻转台都能看见他那双狐狸眼，并且做梦都在梦到他控诉我小时候给他造成的心理阴影……
也许他只是想来找我复仇的……我第 N 次从噩梦中惊醒后如此想到。
22
我的猜想很快得到了证实。
在我某天醒来，发现老刘他们在群里纷纷艾特我。
让我看微博。
（我最近为了减少看到秦轩的频率，已经很久没上网了。）
我看了才知道，全网都在找所谓的「勾引秦轩的吻替女」。
因为在烧烤店前，秦轩摸我头的照片不知道被谁发到了网上。
八卦号添油加醋，说秦轩潜规则女吻替。
紧接着，有更多我和秦轩吻戏的照片也被泄露……
秦轩因为这个花边新闻越来越红……
我却遭到了秦轩粉丝的疯狂抵制。
「这女的一看就……你懂吧。」
「想上位想疯了……」
「都让开，让我先骂……」
离谱的是，因为我的私人微博从来没发过照片，网友们竟然把另外一个小网红认成了我。
眼看着无辜的人替我承担了这么多骂名。
扛不住的我只好主动联系秦轩。
但是接电话的却是秦轩的小助理。秦轩最近在拍一档封闭类的综艺，他所有的电话都由助理来接。
她说她看到了现在的新闻，但是公司的决定是暂时不作处理。
「谣言不攻自破。」并且，这对秦轩短时间内扩充知名度有好处。
挂了电话之后，我沉默了许久。
心里像被压了块巨大的石头。
我知道这才是我跟秦轩之间的正常状态。
他是高高在上的大明星。
我只是个连娱乐圈都不搭边的素人。
我们之间，只会越来越遥远。
23
为了事态不再扩大进而影响到更多的人。
我决定自己发微博澄清。
「你确定吗喜喜，或许你可以先看看被错认成你的小网红被骂得有多惨……」
小胖在电话里语重心长地劝我。
白离离也在微博替我发文澄清了。但是根本没有用。
有的营销号甚至捕风捉影，说那张照片根本就是白离离本人。
我联系了一个信得过的媒体，拜托他们帮我扩大一下声势。
并且写了一封声情并茂的道歉信。
虽然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道歉，但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总要有人站出来道歉。
在信里我澄清了秦轩跟我之间并没有任何超出工作的关系，并且承诺以后再也不会跨进演艺圈。
为了避免大家说我在蹭流量，我承诺自己发完微博就会卸载，这个澄清账号也不会再用。
评论开始一条一条增长。
慢慢地有人开始相信我。
「只是普通合作关系吧……」
「妹子挺真诚的……挺你」
「从来没有骂过吻替妹妹和秦轩的在这楼集合……」
我明白，娱乐事件需要宣泄口，比方说献祭一个演员的职业生涯。
虽然这对一般演员来讲很残酷，但幸好我本来就决定远离这个行业了。
往好的方面想。
我之前做梦都想出名。
现在也算出名了。
而且#吻替妹妹退出娱乐圈#的话题还上了热搜。
我心满意足地准备卸载微博，软件却突然卡顿了。
一定是评论太多……我捧着我老化的 ip8，心想自己得赶紧赚钱换手机了。
这时候，门口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我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我妈下班的时间。
她一定又忘记带钥匙。我爸偷偷跟我吐槽过无数次，我家为开锁公司贡献了他们全年业绩的至少 10%。
我开开心心地准备开门嘲笑张太后一翻。
下一秒，又把门狠狠关上了。
我拍了拍我几天没洗的大油头，才确定我刚刚没有眼花。
门外站的确实是现在应该在拍封闭综艺的秦轩。
我回去碍事打开了门，秦轩坐在我家沙发上颇有兴致地点评我的睡衣，「你比小时候瘦了很多啊姐姐。」
「你到底来找我干嘛？」
「我来找我的未婚妻，不行？」
我……
「求求你，我小时候欺负你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但你别害我了。你粉丝会把我吃了的。」
我想秦轩赶来一定是已经看了微博上的热搜。
「所以你就卖可怜，说是因为我才退出娱乐圈？」秦轩扬眉，眼神比谁都无辜。
我点头。不然呢，我一个素人，也没流量，我就算解释出花也只是白费口舌。
「所以您老人家大驾光临，到底有何贵干？」我看着正在自来熟地四处参观的秦轩认真问。
如果不是他现在脚上正踩着我爸的那双老人拖鞋，我想我应该能更切身地体会到什么叫蓬荜生辉。
果然明星在生活场景中，更帅了……
手中的手机嗡嗡响，中止了我的花痴行径。
我点开微博准备注销账号，却在转发里发现了一个刺眼的黄 v。
我不可思议地抬头看着面前这个人。
「你转发我的微博说你跟我有娃娃亲？」
秦轩点点头。
「还说你是追妻火葬场？」
秦轩颇为得意地补充：「而且是跨越二十年哦，我的，未婚妻……」
眼看着我的微博又要再次炸掉。
我恨不得抢过秦轩的手机再去发一条澄清。
什么嘛？
那我岂不是又要被骂一波绿茶？！
虽然跨越 20 年追妻这个故事我还有点喜欢……
等等，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啊？！
张太后打开门进屋就看见了我和秦轩以非常诡异的姿势在沙发上，贴在一起……
「妈，你听我解释，我在抢他的手机……」
而张女士颤抖着举起手，指了指秦轩，又指了指电视，语无伦次地问：「你是不是那个……在综艺节目里生吃虫子那个男孩啊？」
秦轩已经毕恭毕敬地站起来：「丈母娘你好，我是小秦，您应该不记得我了，我是来跟喜喜提亲的。」
我不记得我妈是怎么被说服的了。
总之她老人家一个电话把我爸从单位叫回来。
现在他们三个宛若一家三口，一起甜蜜地回忆了丑娃娃跆拳道大赛的始末。全然不顾我这个当事人的尴尬感受。
朋友们，现在 2022 年了，没想到我还生活在这样半殖民半封建的家庭里。
「妈！包办婚姻不可取啊！」
「闭嘴，当时不是你哭着喊着要小秦娶你？」
而一旁的小秦适时地装作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是的啊姐姐，你可不能对我始乱终弃……」
25
最近微博上对我的评价似乎有些转好。
除了有人说我是白离离的替身，秦轩真爱是白离离之外，大部分人还是在嗑我跟秦轩的 cp。
「娱乐圈真是靠命。我退出娱乐圈之后再火，有什么用呢？」我对老天爷的安排颇有微词。
秦轩塞了一瓣儿橘子在我嘴里，安慰我：「现在夫妻营业的明星 cp 商业价值一般更高，某种意义上说，姐姐你也没有退出娱乐圈。」
我瞪了他一眼，「所以你什么时候准备回公司去上班？」
秦轩已经赖在我家沙发三天了……每天助理和公司都打电话来，秦轩全都挂了。
他一副可怜巴巴地样子看着我，「我辞职了。」
「你现在辞职？你看看你多少粉丝了？你得对他们负责啊？」如果李朝阳突然辞职，我可能会哭死啊。
秦轩严肃起来，「我没想退出娱乐圈，只是我之前的公司跟我的理念不太一致。」
我知道秦轩说的是公司没有及时处理我和他的绯闻。
我想替玺影说话，却也不得不承认，那件事他们的选择确实不太明智。
炒作如果能带来名气，也是非正面的名气，对演员长期事业来看并没有助益。
我过意不去的是，那件事其实是因我而起的。我之前打了猛子，他的小喽喽拍下了我和秦轩的照片，才在网上造谣我。「所以，这件事本来就是冲我来的。」
秦轩点头说他知道，「但你是我的未婚妻呀，他们没有保护好你，那我就不要跟他们续约了。」
秦轩说完，又自告奋勇去厨房帮我妈妈剥蒜。
我爸放下了久久没有翻页的杂志，小声问我：「你是不是给小秦下降头了啊？」
我看着厨房里跟我妈妈说笑的秦轩，笑着回答我爸：「可能是小时候被我打服了吧。」
番外
最近，我上大一的小外甥女每天在微信上找我套近乎。直到我不堪其扰，答应帮她要签名。
「你要谁的啊？」
她如数家珍，最后还拿出一张小胖的照片。
我……你胖叔不是老来咱家玩吗？而且他也没有名气啊！
小外甥女振振有词：这叫养成系。
「还有我同学这个，」她发了张照片。「她想要秦轩的。」
我外甥女不知道我和秦轩的孽缘。
那张照片是一张路透照，秦轩戴一副无框眼镜，正盯着镜头外的方向。
或许是粉丝给他加的滤镜，秦轩的眼神竟然有些深情。
他这个造型那场戏我记得。
是一场天台上的吻。
想到他看的方向可能是我，我心脏又开始不争气地乱跳。
我问外甥女，你不喜欢秦轩这款？
外甥女摇头：「他太弱了……我喜欢壮一点的。」
为了证明她的论点，小外甥女还特意给我发了个视频。
封面是个穿跆拳道服的小男孩。
我以为是道馆的宣传片，随手点开。
封面小男孩在接受采访，长得很白净乖巧。
视频画质很一般啊，我边看边想。
然后瞥见了男孩背后模糊的宣传横幅「丑娃娃快乐星球杯跆拳道少儿赛」。
以及，背景里吃棒棒冰的我……
那时候我八岁，比同龄人胖不少。
而小男孩口齿清晰地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秦轩……
后面的视频，我没敢看。
因为那个漂亮男孩，被我打得很惨……
「是不是很弱？」外甥女在微信上追问。
我笑得不能自已，并把视频转发给终于回到自己家但还是坚持微信疯狂骚扰我的秦轩：「喂，这个视频我想在婚礼迎宾的时候放……」
一直没有回复。
就在我后悔自己一时冲动的时候，却在开门的瞬间被风尘仆仆的秦轩搂进怀里。
「喜喜，今天天气不错，你要不要嫁给我？」
夏夜漫长，蝉鸣喧嚣。
我问了风，风说去爱吧，爱要趁早。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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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于 2022-05-18 11:56 · 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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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秘密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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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亲就亲亲
小规模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