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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不值得

所属系列:Lynn海

题名:人间不值得

作者:lynn海

Tag列表:原创小说、短篇、连载、BL、现代、狗血、病娇

简介:病娇攻x病娇受

我是个偏执的疯子。

死也想拖你下地狱。

警示!!!三观极其不正!攻是真偏执真变态,会舔受内裤那种程度的变态!接受不了速速退出!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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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花了好几天才确定,我的确死了。

本来这事儿一目了然,第一,镜子里照不出我,第二,别人看不见我,第三,文文在两天里,五次自杀未遂。

他拿水果刀割脉,还没割几下呢,嘴里念叨着,舒哥以后就没办法拿这把刀削苹果给我吃了,就叹着气把刀放回去,握着自己淌血的手腕,愁眉苦脸好一阵。

我知道文文不太聪明,但没想到他不聪明到这个地步。

我都死了,谁给他削苹果去。

眼看着他割脉失败后,琢磨去厨房喝敌敌畏,还没把药拖出来,他又一拍脑门,一边念叨着过期的敌敌畏有没有效啊,一边把药塞回柜子里。

不过我家为什么会有敌敌畏?

这两天,我围观了文文四次自杀计划,在最后一次,他爬到顶楼,在冷风中搓着手往栏杆外爬,我们共同的朋友吴华终于赶到,抱着他的腰,死活把他拖了回来。

文文差点没发疯:“你松手!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让我死啊!”

吴华被他手肘打中脸部,话都说不清楚了:“郁文你胡说什么!你以为舒英愿意看见你这样吗,你这是让他死了也不安心啊!”

“舒英一定在等我!他现在肯定也看着我的!”文文哭得满脸都是泪水,“他才不会留我一个人呢,舒哥一定还在这里,他在等我……”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 内容版 权归作者所有

吴华没多跟他纠缠,他比我家文文强壮得多,直接把他从天台拖回我家里,摁倒卫生间去给他冷水洗脸,这龟孙子,下手这么重,没看到文文都呛了好几次水吗。

盯着镜子里那个憔悴的郁文,吴华痛心疾首:“舒英去前说了什么,你都忘了吗,他让你忘了他,好好生活,你这幅样子,你让舒英在地下情何以堪?!”

这席话定住了文文企图把自己淹死在洗手池里的行为。

他恍惚道:“舒哥叫我好好生活……”

见他松动,吴华一边给他拿毛巾擦脸,一边趁热打铁:“舒英是走得太突然,我们大家都很难过,不过人死如灯灭,咱们活着的人还是得向前看……郁文,你别这样。”

我就来气儿了。

什么叫别这样,我这个老公死了,文文身为我老婆,为我寻死觅活不是很正常吗,吴华真是不会说话!

而且动作这么亲热干什么,又是搂又是抱,还摸我老婆的脸,能不能自重一点?

难道他早就看上了文文,就等着我死了,好撬我的墙角?

我这头急得要死,却见文文惨笑一声:“吴华,你不懂,舒哥死了,我也没了一半,往后我就算活着,也跟行尸走肉没有区别。”

吴华本来还想劝几句,文文抬起一手,坚决而不容置疑地打断了他。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吴华,可你不要再管我了。”他虚弱道,“一看见你,我就想起过去的事,就想起我已经没有舒哥了,咱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了。”

文文不愧是我老婆,这话说得敞亮!

可恨吴华听不懂搞人话,还是脚前脚后围着文文转,替他做了点热食,又监督着他吃下去,才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临行前还千叮咛万嘱咐,有事千万要联系他。

他走的时候,我都想放鞭炮了。

屋子回归安静,文文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我忍不住飘到他身边去,挨着他坐下,想像过去一样,把他搂到怀里,手伸出去,却扑了个空。

这几天我已经无数次尝试过,最后得出结论,我和文文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我摸不到他,无法和他交流,更无法让他感知到我的存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如同一个背后灵一样,跟着他不放手。

他坐了一会儿,又开始流眼泪。

那么漂亮的一双眼睛,都哭成核桃了,可把我心疼坏了。

我俯身过去,亲吻他的每一滴泪水,亲吻他薄薄的眼皮,亲吻他发抖的嘴唇。

我感知到的,只有虚无。

“舒,舒哥……”他贴着我的嘴唇,发出呼救般的喘息,“你真的不要我了吗,你回来好不好,我,我不能没有你呀……”

我忽然意识到了一点。

我的死亡已成定局,可是我出现在这里,一定不是巧合。

若说我在人间有什么未了之愿,那么就是眼前的人。

我不能放着他,独自去死,那样我死也不会安心。

我絮絮叨叨安慰着他,虽然他一句话也听不见,可这多少能让我心里好受一点,看他难受成这样,我又心疼又快活——心疼他损耗自身到了这个地步,快活我终于确认我活着的时候一直无法安心的事情。

文文确实爱着我,爱我爱到不能自拔。


嚯嚯,开坑使我神清气爽!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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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他上床休息了,我才空出精力,想自己的事。

最重要的一点,我为什么会死了。

我记得星期一早上,文文在玄关送走了我,我开车去公司,顺路还在离小区不远的面包店里买了刚出炉的手撕面包当早饭——之后的事,我就不记得了。

听文文自言自语了这么几天,我貌似是出车祸死的,对方是辆大货车,司机疲劳驾驶,不小心就拐到我这条道上来了,我来不及躲让,当场就连人带车被直接撞到旁边路灯上,好像脾脏都破裂了,肋骨都乱七八糟插了几根进肺里,在救护车上就没了。

据说新闻都报道过这启交通肇事案。

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记得我把车停在路边,下车买早饭,记得我一路单手操作,时不时撕一块儿面包塞嘴里,心里记挂着等会儿要去公司开会的内容,然后,然后我貌似还接了一个电话?

记忆到这里就没了。

越想头越疼,万万没料到,我人都死了,身体都没了,居然还会头疼。

我不愿让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占据我太多注意力,我在客厅里,听见文文在卧室传来梦呓声,忙过去看他的情况,他躺在床上,被子草草搭在腰间,眉头紧皱,额头上全部都是冷汗。

我想给他擦汗,通过实验我发现我其实能碰到没有生命的实体,只要没有人注意到,我也可以抽一张纸出来,可我不能通过这张纸去触碰他。

更别提擦汗。

只能焦虑地坐在床边,小声喊他宝贝。

我宝贝在梦里也在喊我,哭得可让人疼了,鼻子红红的,眼睛也是,一个劲儿流泪,梦里的我在干什么呢,怎么能让他难受成这样。

不过话说回来,我老婆怎么能这么好看,皱巴巴的脸,看上去就像一朵被雨水打湿的百合花。

我隔着一毫米的空气,抚摸他秀气的五官。

当鬼就这点好,不会累,时间无限多,想干啥就干啥,当我把他的眼睫毛数到第三遍时,他就醒了,眨巴着眼睛,与漂浮在他上方的我对视。

然后他直直坐了起来,穿透了毫无防备的我。

我真的给他吓了一跳,一下子飘到天花板上去,他还是呆呆坐在那里,过了很久,才抽抽鼻子,慢吞吞找拖鞋下床。

我看见他在床底找自己乱踢的拖鞋,忽然觉得很难过。

以前都有我替他把拖鞋摆好,我们两双拖鞋紧紧靠在一起,现在这里没有我的鞋子了。

但没事,我可以触碰无生命的物体,下次等他睡着了,再替他把鞋子摆好就行了。

无论生死,我总是会照顾他的。

文文起来,又到客厅坐下,捧着脸,盯着窗外的夕阳发呆,等到房间黑得几乎看不见五指了,他才起来把灯开了。明明冰箱里有吴华给他做好的菜,他却想不起来,游魂似的在屋里飘了两圈,在各个房间找我的身影。

而我一直跟在他身后。

最后他还是放弃了,随便找个墙角猫着,又开始发呆,我看不下去他这样,想帮他打起精神,以前他要是有什么不高兴,我都会想尽办法转移他的注意力,可现在,我不知道我能为他做什么。

我真不该留他一个人。

郁文人如其名,是个斯文,文静,文雅,文秀的人,我跟他是高中同学,很早就谈上恋爱,大学也是一所,毕业我就跟爸妈出柜,搬出来和他同居,我们的爱情长跑几乎成了周边朋友的励志模板,所有人都跟我们说过这句话,“看见你们,我就相信爱情了”。

郁文每次听到这种话,都抿着嘴笑,他嘴边有个小酒窝,笑起来可甜。

我很嫉妒别人能看见他的笑容,每到这时都会把他抱到怀里,不准别人看见他,然后这些傻逼就会起哄,说舒英又吃醋了。

不知道这些傻逼,现在会对我的文文说什么话。

可别都像吴华那个憨憨,说什么你要向前看。

那还不如直接跟文文说,你还是赶紧死吧,舒英就等你呢。

有些时候,活着确实不如死了,譬如曾经一度和文文分手的我,譬如现在失去我的文文,他是个孤儿,除我以外没有别的亲人,连朋友都是通过我认识的,失去我,他和这个世界的桥梁就断了。

但我也不想文文真的去死,毕竟他现在活着,我还能看着他,要是他死了,鬼知道他还能不能变成幽灵,跟我来个阴间相聚。

呃,不对,我就是鬼,这里也不是阴间。

唉,说这么多没用的,我还是想想该怎么哄他开心吧。


攻真不是正常人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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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前几天我自己都还是懵的,没适应自己背后灵的身份,也没顾得上照顾他,现在缓过劲儿来,才发现文文的精神状态的确不太好。

也难怪那天吴华要过来,他也跟我和文文认识了一些年了,出于道义,也不能把朋友的未亡人丢在一边不管……操,我就不信吴华这孙子真对文文一点想法也没有,以前聚会的时候,我就觉得他看文文的眼神不大对劲!

文文又坐在沙发上,盯着阳台的盆栽发呆,那是过去我们一起去花鸟市场买了种子,我亲手种的,那一袋种子里有好多不同种类的花,文文蹲在我旁边,问我会开出什么花,我也不知道,可我不愿让他失望,就神神秘秘地说,等来年春天就知道了。

他的眼睛亮亮的,看着我,看着泥土里的种子。

现在,已经快一个月,没人去给盆栽浇水了。里面未知的花注定无法让我们看见了。

我倒不在意花死掉,当初种花就是因为文文喜欢,很多事情,都是因为他喜欢我才去做,种花如是,做人如是。

按照我的想法,我是想每天都和他呆在一起,哪里都不去,我们就在一个房间里,每分每秒看着彼此的脸,只注视彼此,只有彼此。可文文说不行,说舒哥,你不能像我一样,你得出门工作,去认识新朋友,我们两个之间,总有一个要去和这个世界接轨。

他在这种地方显得格外勇敢,我其实不如他,我是离不开他的,所以死了也要变成背后灵回来找他。

我以前很担心他迟早有一天会腻烦我,所以我努力开公司,努力挣钱,就是不想让他找到离开我的理由,我跟他说,说你不必出门,凡事都有我,你有什么事,都我来办,你哪儿都不用去。他说我体贴,其实我只是害怕他出门就不再回来。

反而是死了,我的心愿才彻底满足。我终于可以永永远远和他为伴了,我们的世界不需要任何人插足。

我会一直跟着他,直到他死去,来见我的那一天为止。不,就算他死了,我也不会放手。

如果文文可以看见我就好了。

我还在神游天外,文文忽然从沙发上站起来,直直走到阳台,抱起盆栽,一双干净的手挖入土里,他疯狂地把盆里的土里弄得地板上到处都是,我狐疑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他把已经破芽的种子挖出来,捏在手里,喃喃道:“为什么不长大了,怎么不开花呢,我和舒哥一直都很期待的呀……”

我虚虚从身后搂住他,沉默地和他脸颊相贴。

他一身都脏兮兮的,脸上也全是泥巴,我不嫌弃他,我想吻他。

他找到了一点事情做,捏着种子,坐到电脑面前,在网上开始搜索种子大全,想弄明白,这会是什么花。

我的傻文文,傻极了。

再没有人会如他一般可爱,会如他一般叫我牵肠挂肚,迷恋至此。

我无数次问自己这个问题,我为什么会一个人死了呢。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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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文文首次出了门。

这中途,吴华来过好几次,给他买菜做饭,文文从一开始的抗拒,到后来的麻木,我虽然很不喜欢吴华背着我对我老婆献殷勤,但不得不说,要是没有他,文文大概会把自己活活饿死在家里。

“出去走走吧?”吴华给客厅简单做了个清理,一边拖地一边头也不抬地说,“今天外面太阳很好,我记得以前每个周末,舒英都会陪你去附近公园散步……你还记得公园门口那家卖小蛋糕的点心坊吗,好像要关门了,得抓紧去吃几次。”

过去我和文文都喜欢那家店的小蛋糕,每周都要买一次,这个小馋猫总忍不住多偷吃几个,我觉得好笑,他如果喜欢,把我的心肝挖出来给他做下酒菜,也是可以的。

毕竟他就是我的心肝。

吴华走后没多久,文文就出门了,他换了一件白t,整个儿瘦得可怕,面色无比憔悴,好好的清俊男子糟蹋成这幅鬼样。他在门厅的镜子前穿鞋子,我看着镜子里他孤孤单单的身影,心里十分难受。

不出门也可以的,外面的世界没什么好的,到处都是无关紧要的人事,呆在家里,呆在舒哥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我总这么对他说。

可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拖着步子往外走。

我既想他永远和我呆在这个屋子里,又盼望他能健康精神一点,我是个偏执狂,不过我是个爱他的偏执狂。

我默默跟他走出小区,人来人往的大街给我以隔世之感,我看着阳光穿透我半透明的手掌,在掌心看见前方他直不起来的脊背,我拿开手,快步上前与他并肩。

我试着牵他,不过幽灵和生者十指相扣实在太难了,很快我就放弃了这样愚蠢的行为,只是和他贴着手臂,紧紧靠在一起。

文文没在外面呆很久,去那家即将关门的面包坊买点心时,老板还记得他,笑着说你和你哥哥很久没来啦。

以前为了避免多余的解释,我们总说彼此是兄弟,文文一直不满这个,可他没怎么表露出来,我就以为他并不在意。

可这次,他盯着老板,一字一句道:“那不是我哥哥,是我老公。”

“……”老板只惊讶了两秒,就尴尬地笑着说是吗是吗,难怪啊,你们看着可比一般兄弟亲密太多了。

文文这才心情好点,买了蛋糕,提着它们去公园,他找张长椅坐下,长长舒了口气。

阳光落在他近乎透明的脸庞上,他闭着眼,仰靠在椅背,淡粉的嘴唇微微抿起,是风中一片等待含吮的花瓣,有几个路过的女学生路过他,都红着脸指指点点,才笑着跑开了。

我有些吃味他毫无防备把自己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可一看他疲惫的神色又很心疼,就飘到他身边坐下。

我连太阳的温度都无法感知,何况他的体温。

他也睡得不久,十几分钟后就醒来,半闭着眼睛摸袋子里的蛋糕吃,看也不看塞自己嘴里去,我很想他给我喂一个,就凑上去,顺着他的动作,直到吻上他的唇角。

我死去这么久,一直无甚悲痛。

却在这一刻流下了眼泪。

他无知无觉,只是随便动了动,就离开我的嘴唇,分明我什么也感知不到,却是觉得一阵温度离我而去,在艳阳天里也要瑟瑟发抖。

我真想活着,和你一起来公园晒太阳,分食一袋蛋糕啊。

郁文,你是我活在人间,唯一的牵挂。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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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文文去了一次公园后,他的情绪就明显振作多了,至少隔了几天,他主动下楼在小超市里买了一些水果零食回来,我照旧跟在他身边,听见他挑苹果时,嘴里小声嘀咕:“舒哥就喜欢吃糖心的……不知道葡萄新不新鲜,舒哥也喜欢吃那个。”

结账排队,碰到一栋楼的邻居,别人跟他问好时,他愣了愣,虽然没说话,但也勉强点头回应了。

这是好迹象,说明他在逐渐走出失去恋人的悲痛。

晚上,他躺在床上休息,我走进卧室,他惯常躺在靠落地窗的这边,另一侧属于我的枕头还放在那里。

我双手附上他纤细的脖子,虎口卡住,陡然使劲,想就这么掐死他。

你怎么可以走出来。

你怎么可以忘记我。

你怎么可以不再爱我。

掌心蓦然合拢,我盯着自己合十的掌心,嵌在他脖子中央,我一次又一次想要抓住他,可连他平稳的呼吸都无法打乱。

暴怒中,文文翻了个身,还轻轻砸了咂嘴,睡衣领子掉下来,露出他锁骨下一道经年的伤疤。

我的动作顿时定住了。

最后,我失力坐在床边,支着脑袋,好一会儿才缓过劲。

这不是我第一次想要杀文文。

还上大学的时候,有次我误以为文文劈腿,和当时我们另一个叫黎樰的朋友偷情,我气得失去了一切理智,设计把黎樰搞到退学后,才去找文文算账。

他很惊讶地看着我,似乎没明白我的意思。

我对他说:“郁文,你就是个婊子。”

当时我们身边还有很多认识的人,听见我这么说他,都纷纷指责我怎么可以这样和恋人说话,都叫我立刻向郁文道歉。

而他没有露出生气的表情,只是眼神变得茫然而伤心。

“我要杀了你。”我平铺直叙道,“省得我活一天,就要眼看着你张腿给别人操,给我一顶又一顶戴绿帽。”

随后,我拿出怀中准备好的匕首,直接对着他的胸口刺下去,我已经打定主意,杀了他后,我立刻用这把沾满他心头血的刀自杀,我跟他一起下地狱。

可我没成功,吴华从旁边扑出来,想要撞开我,但我的力气要比他大太多,并没有被他撞倒,只是手臂刺出的方向到底有些偏移,最后只是一刀扎进他锁骨下的皮肤。

见血的那一瞬间,我就惊醒了。

吴华怒吼着把愣神的我揍倒在地,一群人把踉跄倒地的郁文紧急送去医院抢救,还有人哆嗦着要报警,其实我不怕他们报警,我是这群人中家世最好的那一个,警察奈何不了我。

而文文在被搬上救护担上时,气息微弱地说:“不要报警……”

“郁文,他刚才可是差点杀了你!他疯了!”

他失血过多,嘴唇发白发抖:“总之不要报警,这是我们的事情。”

隔着人群,我看见他一只手无力地垂落在担架边,指尖还凝着一滴赤红的血。

后来我才知道,他和黎樰根本没那回儿事,说到底是我听信捕风捉影的谣言,又看了几张断章取义的照片,就轻易怀疑了我的恋人。

我后悔得要命,担心郁文生气,不肯原谅我,气急败坏下,把那个将谣言传到我耳边,冲我搬弄是非的人彻彻底底收拾了一顿,才敢夹起尾巴去医院看他。

郁文是孤儿,出这么大事也没人照顾他,全靠几个朋友轮番值班照顾他,给他撑腰。我去的那天正好是吴华陪郁文,他坐在床头给郁文削苹果,口里还在絮絮叨叨劝郁文和我分手。

要是换平时,吴华一早得被我整死,现在我心虚得很,吴华说我是疯子,偏执狂,说郁文和我在一起不会有好下场。郁文没看他,脸歪向窗户那边,面无表情看窗外的飞鸟。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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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吴华说的都是对的,所以很庆幸郁文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不过太多的朋友连环轰炸文文,车轮战劝他别和我在一起,这次的事是真的震惊了所有人,以前我对郁文的占有欲也没遮掩,但大家只觉得我是太爱郁文,可这一回我动手杀人,超出了朋友们的底线,虽然他们都是先认识我,通过我才和郁文交上朋友,但都很喜欢郁文,所以不能忍受这种事情发生。

郁文和我分手那天,我记得很清楚,是深秋里的一个阴雨天,冷得要命,我接到他约我去图书馆背后见面的短信,高兴得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抓了件外套,就急急冲了出去。

远远看见他没打伞,穿着棕色的呢子大衣,站在大树下面,身形修长好看。

我踩着水跑到他面前,期期艾艾半天,却说不出什么话,很想道歉,涨红了脸也吐不出半个字。

半晌,才硬邦邦道:“怎么不打伞。”

“你不也没打伞吗。”他低着头,轻飘飘笑起来,我很久没听见他的笑声,顿觉无比怀念,在他的笑声中,我体察到了一种宽慰,我知道他已经不生气了。

文文是很温柔善良的人,舍不得同我生那么久气的。

我心醉神迷,伸手就想把他拉到怀里,他头发丝儿上坠着水珠,看起来就很冷的样子,我想替他取暖,他却往后退一步,袖口擦过我的指尖,只是轻轻一扫,如同毫无防备抽在灵魂上的一道鞭子,痛得我快站不稳。

他小声说:“舒哥,我们分手吧。”

我保持着那个姿势,没听懂他的意思。

过了两秒,我才说:“什么意思。”

他咬着嘴唇,透过垂下来的,湿透了的额发,我发现他其实一直在无声哭泣,眼睛里全是泪水,哭得脸庞都湿了,泪汇聚在下巴尖,不间断往下掉。听见我的话,他目光慌乱地游移,扫向一边树后,我来的时候想到马上就要见到他,心情激动,没留意周围环境,现在才发现,几棵树后全是我的朋友,都紧张地看着我们。

……看来是不放心他和我单独相处,来当保镖了。

吴华给了郁文一个坚定的眼神,满含鼓励,郁文轻轻吸了口气,还是不敢抬头看我,小声又快速地说:“我觉得我们不适合在一起,还是分开比较好。”

我整个人都成了雕塑,无法动弹,很久,才轻声说:“哪里不合适。”

他喉咙里爆发出难以克制的哽咽,再不能继续言语,吴华从树后站出来,走到我们中间,面对着我冷冷道:“没人会这么轻易就怀疑自己的恋人,也没人会像你这样,动辄动手杀人。舒英,你不正常。”

我听不清吴华在说什么,我全身心,我的一切,都是为了感知郁文而存在。

可他躲在吴华背后,不愿与我接触,哪怕只是一次对视。

我说:“我只是太喜欢他了。”

“这不是你拿刀子伤人的理由,舒英,我们都知道你很爱郁文,但你的爱会毁了他。”吴华严厉地看着我,“你看看郁文,你知道你这次差点弄死他吗?”

我不耐烦听他和我扯这些有的没的,伸手粗鲁地拨开他,不顾郁文微弱的反抗,我抓着他手臂,焦急而热切道:“文文,我跟你道歉,这次是我不好,是舒哥不对,但你知道我只是太喜欢你了,我不能失去你,所以听说你和黎樰……是我不好,舒哥不会再犯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他被我抓着,我能感受到他在轻微发抖,他在我手里就像一只被雨水打湿羽毛,瑟缩的麻雀。

吴华回过神,皱着眉要把我揪开,就凭他?我从小学散打,大学更是篮球校队主力,十个吴华也不够我打,我依然抓着郁文,逼迫他看向我,我不信他真的要跟我分手。

没人比我更了解郁文,他不是这么狠心的人。

但他红着眼睛,很悲哀地望着我,就是不肯松开,说这只是个荒谬的玩笑。

所有躲在树后的朋友都来拉我了,那么多双手试图把我扳开,试图从我手里保护郁文——他们在想什么啊,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文文的人,只要他开心,我能把命给他。

直到郁文慢慢开合嘴唇,对我轻声说了一句:“放手吧舒哥。”

我放了手。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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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文本来跟我在校外租房子同居,分手后他就搬回了寝室,留我一个人在过去的爱巢里。

吴华这个人很有意思,说好听点是正义感强,说难听点就是爱多管闲事,明明劝文文和我分手的是他,分手后,担心我状态,三番两次上门看望我的也是他。

我本来想杀了他泄愤,想到文文看我的眼神,我不想他用看杀人犯的眼神看我,最后还是没动手,容忍吴华在我面前蹦跶。

他总跟我说看开点,叫我多看看世界,不要把所有的感情放在一个人身上,我都懒得搭理他,瘫坐在沙发上喝我的酒,一张张看着手机相册里,我和郁文的合影。

我分门别类整理得很好,这些是高中的照片,这些是大学的照片,这些是第一次共同旅游的照片,这些是社团聚会活动上别人帮我们拍的。我一张张看着,想象自己回到那个时候。

照片有几千张,等我看完它们,我就再看一遍,不知道我看到第几遍时,会忍不住跑去找郁文,求他和我复合。

如果他还是不答应怎么办。

我有时候很怕自己,我怕我一个控制不住,就把文文关起来,关到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只给我看只给我碰,做到这个对我来说不是难事。可我更怕我的偏执终会惹怒文文,他要是不和我好了,那我活着干什么。

是了,我已经和郁文分手了。

“……也奇怪,你俩性格南辕北辙,其实本质上真的很像。”吴华絮絮叨叨地说,“你颓着不出门,郁文那边也好几天没吃饭了,不就失恋吗,看你俩整的,跟抽筋剥皮似的……”

我愣了一秒,腾地从沙发上坐起来:“他不吃饭?!”

吴华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我老婆绝食你说我想干什么!闪开!”我鞋子都没穿好,就要往门走,吴华一把拦下我,苦口婆心道:“长痛不如短痛,你俩不合适,舒英,你可别添乱了。”

“什么叫不合适!”我直接将他推到地上,指着他,额角青筋直跳,“我警告你吴老四,我看在你父母面上不动你,但你少管我的事,少管郁文的事,你懂什么,就在这里瞎指挥,收起你的伪善吧!”

他还急着想抗辩什么,我咬牙道:“我绝不会跟郁文分开的,死也不会,谁要说个不字谁先死,你试试看好了。”

等我赶到郁文宿舍时,他宿舍人都在,我们大学都是四人间,他之前一直跟我在外面,没来得及和室友搞好关系,我一进去,郁文低头在那里做扫除,其他几个正翘脚打游戏,吵得楼梯口都听得见。

门没关,我走进去,在他们惊愕的目光里一把夺下郁文手里的扫帚,所有人都认得我,也都知道我名头,以前郁文是我男朋友,他们不敢欺负他脾气好,现在觉得我俩分手,就敢把他当保姆用。

郁文是我的,他们活腻了。

我阴沉着脸,抓着郁文的手臂,眼神一一从他们惊慌失措的脸上扫过,郁文不安地动了一下,正要轻声劝我,我平静地开了口:“我记住你们了。”

郁文:“舒哥,今天只是正好轮到我值日而已……”

我没吭声,把他往外面拉,郁文怕我在这里犯浑,也顺从地跟我走,到了外面,我才后知后觉松开手,有点不敢转身看他,怕他骂我多管闲事。

他在我身后轻轻说:“你来是有事吗?”

“对,对,你怎么不吃饭?”我找到了理由,忙回身说,“食堂不合口吗?寝室不比自己家,不好开火,你也不能为了这个就不吃饭啊。”

我一直把我们同居的租房叫做家,在我眼里,郁文就是我的家,比我真正的家,那个冷冰冰的富丽堂皇的大别墅要好一万倍。郁文是温暖的,在那栋别墅里,所有人都是冰雕。

他低着头,半晌,声音有点怪异地嗯了一声。

我瞥到他宽大衣领里,那道愈合的伤疤,长着粉色的嫩肉,看起来薄极了,我拇指一摁就会破掉一样。我感到一阵炫目,狼狈地别开眼,又勉强道:“我喊人给你送吃的,你那几个室友我也会敲打好,你,你有什么事就告诉我,我们就算分了,至少也是这么多年同学朋友是不是,你有事就跟我知会一声……”

不等我说完,他轻声打断我:“舒哥。”

我下意识应了一声,下一秒,他猛地撞进我怀里,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我,伏在我胸口,失声痛哭道:“舒哥,我不想跟你分手,我离不开你,这几天我好想你啊!我,我好想你,我想跟你回家……”

他实在说不下去,话尾埋在哽咽里,我起码是呆了三秒,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靠在我颈窝里,灼热泪水全部灌进来,我搂着他纤细的腰,只觉得他又瘦了一圈,瘦得会从我怀里消失不见。

我是个偏执狂。但我是个爱你的偏执狂。

我红着眼睛,贪婪地嗅闻着他发丝间的气息,侧头不断亲吻他的耳尖脸庞,我向他赌咒发誓:“好,我这就带你回家,舒哥牵你的手,谁来都不放,舒哥在这儿呢,别哭了。”

他痛哭着,一边打嗝一边点头,那样子何其叫我怜爱,我恨不得把他藏到我肚子里,再也不放出来,我们永远是一体。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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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不到半个月,我们就复合了。

没人觉得郁文做出正确的选择,他们都觉得他疯了。

我失而复得,搂着我的大宝贝还来不及,没空去计较这些人的看法。我把他带回我们的家,在我们的床上肏他,郁文的皮肤很白,像牛奶,摸着又很滑,我把他两条腿扛在肩上,总忍不住去咬他全身上下最嫩最敏感的腿根。

“啊,舒,舒哥,疼,我疼……”他躺在床单上扭动,白花花的身体映在黑色的缎面上,像一条挣扎的美人蛇,我选的这种颜色和布料,我知道它最衬我的文文,他像被擒住七寸的蛇,像一团弄脏的雪。

我用力肏他,他身体里热得要命,和他嘴里的求饶不同,肠道死死咬着我的鸡巴,生怕我抽出去不肯肏它了,我一寸寸往外拔,就四面八方热情地缠绕上来,我抽到只剩龟头抵着穴口,郁文已经有些失神,嘴唇湿红,我把手指揉上去,探入他口腔,他就顺从地舔我。

我说他骚货,他眯着眼看我,我抽出手指,上面晶亮亮沾着他的涎液,拉成丝,他就伸出舌头,把那点银丝勾回唇间,笑着对我说,他是。

他是。骚货就该被肏死。我狠狠肏他,肉棒长驱直入,把肠道整个儿撑开,我要把他肏成我的形状,以后谁一摸他后面就会知道他是我的人。他又开始叫疼,可那只是在跟我撒娇,这个骚货浪叫得妓女都不如,又流这么多水,我每肏一下进去,就发出黏腻的声音,叽叽咕咕的作响。

我恶意问他是什么在响,他不肯回答,我碾着穴心,一气不停肏了他百来下,他才发出崩溃的泣声,说是文文的小骚穴在发春,请舒哥哥用大鸡巴好好治一治。

他很会说浪话,从高中我跟他第一次上床到现在也有好几年了,都是我一手教出来的,我是个好老师,文文是个好学生。

我又把他翻过去,他抓着床头的柱子,塌下腰,丰满的臀部就冲着我高高翘起,我扒开那两瓣臀肉,看里面那朵被肏烂的花,两根手指伸进去用力地搅,抵着他敏感的地方揉,他的叫声越发失控,扭腰摆臀的,就是在勾引我,一刻也等不及我肏他,我却不肯立刻满足他,这次他和我分手,要了我半条命,我要给乖文文一个教训。

“等等,舒哥,不要打那里,好痛,真的好痛……”他哭了起来,抽抽噎噎的,想伸手遮住自己的肉臀,被我命令继续抓着床头柱,我一下一下抽着他,看那雪白臀肉上浮起交错的指印,很快就红了一片,变成一颗很逼真的水蜜桃。

又水又粉,还甜。

我咬他的腰,把鸡巴塞回他骚穴里,他虚弱地哎了一声,跪也跪不住,要往下趴,我一把将他搂回来,把他按在怀里,下身公狗一样快速耸动,把他肏得直叫,几乎挣扎起来,想从我怀里逃出去,他的不驯惹怒了我,我随手抽了根领带,三两下把他绑在床头,又拉开他一条腿,啪的一声直入到底,他满脸都是泪水,哆嗦着挨肏,肠肉也在发抖,似乎被肏狠了,小心翼翼吮吸讨好着我。

换以前,做到这一步可能我就算了,可想到他之前竟然敢听吴华那群人的话,真的跟我分手,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我拧着他的乳头,让他发誓再也不敢提分手,他被肏得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断断续续好几下才说完,我还是不满意,又让他发誓只爱我一个人。

“我,我只爱舒哥,一个人……”他眼角红得惊人,被我欺负坏了,是一只囚禁在这张床上,翩飞不得的赤蝶,我俯身下去亲他时,他打着小小的哭嗝,还是乖乖伸出舌头来给我吃。

我撸着他射到只能半硬的阳物,想榨干他最后一滴精液,手法太粗暴了,他叫我轻一点,我就给他口交。认识文文之前,谁要是告诉我以后我会心甘情愿吃一个男人的鸡巴,我会用自己的鸡巴撑爆这个人的嘴,但给郁文口交我很乐意,让我有种把他连着性器,囫囵吞下肚的冲动。

怕他后面空虚,我还特意把一根仿真按摩棒塞到他穴里,不顾穴肉推阻,一路送到最深,刚才他已经被我彻底肏开了,我就直接开到最大档,按摩棒疯狂在里面搅动抽插,郁文腰一弹,如同脱水的鱼那样绝望地挣扎,我轻而易举按着他,将他硬起来的肉棒含进嘴里,啧啧有声地吸吮着。

没吸好几下,他就在绝望的求饶抗拒声中射了出来,味道有点腥,但不算难吃,我咽了下去,拇指揩干唇边的白液,本想调侃他是不是太快,又忽然想起这次的按摩棒是上回新买的,似乎有新功能。我本可以从他身体里抽出来直接看,可又舍不得看他被肏得这么凄惨的表情,就下床去找说明书。

等我找到说明书,看清上面写有螺旋颗粒,喷水功能时,郁文已经快晕过去了,我侧身坐到床边,抚摸他满是冷汗的脸庞,跟他说只要让我再射一次,今天就算完了。

他的思维已经彻底混乱了,根本无法理解我在说什么,我体谅他,就直接把鸡巴塞他嘴里,让他给我舔,我的阳具太大也太长,他完全吃进去后,一小半就顶进了喉咙,郁文条件反射干呕,这就等同给我做深喉,爽得我头皮发麻,我拿着手机,对着他吃我鸡巴的脸拍了好几张照,又重重在他嘴里挺了几次,才抽出来。

郁文咳嗽着,祈求我把按摩棒也拔出来,我把他手解开,抱他,让他坐我大腿上,他双手无力地抵着我的胸膛,我把按摩棒关掉,但没取出来,手指就这样伸进还放着按摩棒的肉穴,草草替他扩张,他痛得眉心直皱,我亲他沾着精液的唇角,说放松。

他听不懂,我再警告了一遍,就失去了耐心,撑开他已经很满的小穴,把自己的鸡巴硬是插了进去。

他瞬间向上一弹,叫声透着恐惧,那力道太强了,我都差点没按住他,赶紧卡着他的腰按回来,把鸡巴更深地往里埋,把他彻底钉在上面,他根本反抗不了我,两条发软的双腿打开,跪在我大腿两侧,只能哀哀求我不要这样。

我才不听他的呢,我就是要给他教训,我腰腹发力,重重往上挺,在他的哭叫中连着插到他再次射出精液,他的肠道抽搐得很厉害。

再玩下去,郁文怕是一个月都下不了床,我还是心软了,手指轻轻撩开他湿透的额发,盯着他无法聚焦的眼睛,说,再有下次,我打断你的腿。

他无力地点头,我才把按摩棒和鸡巴都拔出来,离开他穴口的那一刻,里面的精液哗啦啦往外流,跟开闸似的,根本止不住,那种感觉应该很类似于失禁,郁文把脸埋在我肩头不敢抬起来,我拍拍他腰,抱他去洗澡。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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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着他睡觉的时候,有种一切都归位,世界终于回到掌控中的安定感,半梦半醒之际,他趴在我胸口,小声地问:“为什么你会觉得,我跟黎樰好了……”

黎樰是我们大学时结识的朋友,都是学生会的,算我的得力下属,他长得很俊秀,人也温柔,学校追他的人有很多,郁文跟他在公事上也有不少接触,我一直都担心郁文会喜欢黎樰。

我也很懊恼,为什么我总是不信任文文。

我本能地把他往怀里搂了搂,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睡过去,没有立刻回答,文文这次却比较固执,又问了一遍,我才说是有人在我耳边嚼耳根。

他轻轻啊了一声,似乎觉得害怕,我安慰地抚摸他的后颈:“没事,我已经处理好了,你不用担心。”

半晌,他才说:“没有,我什么都不担心,我只是觉得,说颠倒黑白的话,来离间你我,这种人真可恶啊。”

不知道为什么,他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

来跟我嚼舌根的是个女生,也是学生会的干事,前段时间举办活动的时候,老在我跟前晃悠。

我对她的印象止步于那条丑得要死的粉裙子,以及跑来跟我说怎么郁部长最近总和黎樰在一起说话的时候,那不怀好意的表情。

我早该想到她的心思。这次是我对不起郁文。

我挣扎着想清醒过来,再和他说几句体贴的话,他抬起头,在黑暗里准确无误吻了吻我的唇角,发出湿润的啵声。郁文温柔地说:“舒哥处理好就可以了,只要有舒哥在,我什么都不怕。”

他又拉着我的手,去抚摸那道刚长好的伤疤。

柔嫩,脆弱。伤疤摸起来就像我的郁文,那么干净的一个人,经不起一点点风浪,是需要捧在手心珍重对待的。郁文就是刻在我心上,永久的伤疤。

桃花入命,桃花杀人。

郁文说:“我相信舒哥。”

当然,我会永远守在你身边。就算我死了也一样。

我不想辜负郁文的信任。

所以这么多年,再也没做过那种事情,直到现在,直到我成为一个亡灵的现在,才再一次对他生出杀心。

眼睁睁看着自己与爱人渐行渐远,却无力阻止,这种滋味每天每夜都在噬咬我的心。

收回手后,我没法再直视郁文的脸,正打算一个人去客厅坐会儿,他却在这时翻了个身,脸颊正好靠进了我的掌心,还轻轻咂嘴,显出了十分的依赖。

就好像我还活着,而他也知道我就在这里。

我一动不敢动,就这么保持动作,哪怕只是稍微改变姿势,我的手就会穿透他的脸,或者我俩就不能这么紧紧挨在一起,维持这个假象。

这个阴阳相交的假象。

“文文。”我低语道,“你不准跟吴华走。”

他眼皮紧闭,眼睫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我俯下身,把嘴唇凑近他的耳朵,小声道:“不然我就杀了你。”

我知道郁文血的味道,当年他被救护车送走后,我提着匕首站在原地,过了很久,试探性地舔了一下刀尖。

我的文文是甜的,是腥的。

不过那点血已经冷透了,吃起来味道不是最好。

或许从那年,我把刀扎进他那薄薄的皮肤,深入毫无防备的血肉时,我就一直期待着某天,用他的热血来涂抹全身,从此我和他就再也不分开。

他似乎难得做了一个好梦。

笑容很甜。

我就当这是他的默认了。


看出来攻是真变态了吧*^_^*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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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我也做了个梦。

真是很神奇,我死了,但我还留在人间,我死了,但我还能做梦。

与其说是梦吧,更像是记忆。

我梦见我活在人间,最后一天发生的事情。

那天是郁文的生日,我记得很清楚,七月十六号,我的郁文过二十八岁生日,我本来不想去公司,想一整天留在家里陪他,郁文却说因私废公不可取,还是笑嘻嘻推着我出了门。

就在他要把我赶出去的那一瞬间,我猛的回身,把他压在墙上,掐着他的下巴,低头狠狠亲上去。

他愣了一秒,很快就搂住我的脖子,热情地回吻,乖顺伸出舌尖,任由我品尝戏弄,这么听话,反而叫我更想把他逼得哭出来。我一再抚摸他的脸庞,揉他敏感的腰,他被我亲得眼睛都微微眯了起来,我放手的时候,他差点沿着墙根滑地上去。

我单手整理刚才被弄乱的领带,盯着满脸酡红的郁文,意味深长道:“现在赶我走。今晚我回来,有你受的。”

“……”玄关昏暗,我看不大清郁文的脸,只听见他轻轻柔柔地说,“舒哥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因为全世界,我只爱你。”

我对郁文说过很多次爱,郁文害羞,记忆以来,若非我逼他开口,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明明白白对我说,他爱我。

他冰凉的指腹抚摸我的眉心,说:“我等你回来。”

他注定等不到我了。

因为我死在了上班的路上。

我多么希望回到这一天,郁文催我,说大老板,你公司几百口人都看着你呢,怎么可以为了陪小情人过生日,班也不上了?

我不该听他这话,我就应该抓着他的手,告诉他,你不是小情人,你是我老婆,老婆过生日,我寸步不离陪着,天经地义。

他要是再唠叨,我就把他扔床上去一顿操,操服了什么事就没有了。

我本来可以陪他过第一百个生日。

梦醒来后,我意识到我一个人躺在沙发上,家里面也只有我一个人,郁文已经走了。

走了?他去哪儿了?!

那一秒无数可怕的想法翻天覆地涨满我的大脑,那感觉就像深陷沼泽,水草藤蔓拖着我往下沉,无法挣扎,无法逃脱。它们要我死,而我死一定要拉着别人陪葬。

他是不是跟吴华走了?

是不是终于走出我这个死人的阴影,离开我们的家,去过崭新的人生了?

不是吴华,那就是黎樰,不是黎樰,那就是其他人,这个小婊子惯会发骚,我早该想到他会有姘头当退路,他就这么贱,一天都离不开男人,没男人操就受不了。

我整个人都在发抖,牙关节不断打颤,发出可怕的咯吱声响,几秒后,我霍然起身,在屋里焦虑地转了几圈,冲进厨房,提了一把郁文用来剁肉的砍刀,在手里掂了掂,便直接冲出了门。

一到外面,砍刀就随着我一起隐身了,我站到阳光下,盯着来往人群,他们对我这个拿刀的男人视若无睹,就像是面对饿狼,依然安然低头吃草的羊群。

我忽然觉得一阵恍惚。

我的确死了。

我死在七月十六号,郁文生日当天,从此我与这个活色生香的人间再无瓜葛,我留在这里,只是因为我有强烈的执念,老天爷也不能带我走。

要是郁文跟了别人,那我留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我会成一个笑话,所以郁文不能跟别人。

他要是真的去找吴华黎樰他们,我就当着他们的面,把郁文开膛破肚。

我很快就找到了郁文,他就在小区旁边不远处,跟人说话。

那人似乎是来给他送东西,凭我的鉴赏能力打眼一看,袋子里装的可都是补身体的好东西,称得上一句贵重了,亏得他还要费心骗郁文,说都是不值钱的便宜货。

“你就收着,我听吴华说了,舒英死后,你把自个儿折磨得够呛,你拿这些回去熬汤喝——你会弄这些药材吗?回头我给你写个注意事项,别流失了药效。”

郁文抿着唇角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他最近清瘦不少,也没去理发店,柔黑的头发贴在后颈上,内敛的双眼皮微微上翘,沾着水汽,抬眼看人时,近乎透出一丝媚气。

站在他面前的人显然审美正常,被美人的笑容迷得七荤八素,当场脑子就不清醒了,殷勤道:“我帮你把东西提上楼吧。”

郁文细声细气:“不用了,有劳你大老远跑一趟,我不收也不好,多少钱,我打给你。”

我没耐心听男人的回答,就提着刀走前去。

多说无益,这是黎樰。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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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琢磨着是先一刀砍死这个奸夫还是一刀劈死这个淫夫时,郁文说了一句我做梦也想不到的话来。

我死后,他那双永远含着泪水的眼睛直视着黎樰,面相凄楚,语声柔弱:“你上我家去,你不怕舒英的鬼魂扑出来,把你活撕了吗?”

我的动作停了,黎樰更是僵住了。

好半晌,他才艰难地笑了笑:“什么意思,难道舒英还以为当年我跟你有什么?不都已经解释清楚了吗,是他自己疑神疑鬼,他把我赶出大学,我没同他计较,他哪有什么立场记恨我?”

郁文叹口气:“可你不是杀了他吗,他死得不明不白,当然不甘心就这么转世投胎,你猜他会不会现在就看着你我呢?”

“胡说!”黎樰提声道,“我怎么会杀了舒英,当年的事早就过了,他把我赶出学校,我是没了学历,但也正因如此,我才抓住了创业的最好时机,没有错过我的第一桶金,恩怨两清,如今时隔多年,我犯得着去杀他吗?”

郁文还是一副柔弱不堪的样子:“话说得倒敞亮,可你敢说,你不恨他吗?”

“我当然……”

“你敢说……”郁文走上前一步,嘴唇几乎要贴着黎樰的喉结,他轻轻笑着说,“你不爱我吗?”

黎樰的话断在喉咙里,到底无法往外吐出来。

而我比起吃醋,更多的是惊讶。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我柔弱的爱人,居然有这一面。

言笑晏晏,桃花杀人。

“你当年同我告白,叫一个暗恋舒英的女生听见了,她为了离间我和舒英,即使我没答应你,也同舒英说,我与你有什么苟且关系,舒英信了,结果是你退学,而我落了这道伤疤。”他扯开领子,示意黎樰看他锁骨下的刀伤。

黎樰不忍,微微别过头。

郁文无所谓地拢住衣领,续道:“这么多年,吴华那几个人大概一直在私底下帮你吧,不然,你这个被舒家大少爷亲手制裁过的人,怎么会在这座城市混得如此风生水起?你嘴上说着当年的事过了,其实心里还是一直怨恨着舒英手段的狠辣——那辆失控的大货车,是你安排的吧?”

“不,不是,郁文,我绝对没有做过这种事!”黎樰失声道,“是,我恨舒英,我也还爱着你,可杀人……我真做不出这种事!你相信我!”

“既然如此,那辆货车是谁安排的?”郁文冷冷道,“我查过,货车司机父母过世,早就离婚,就一个瘫痪的儿子住在疗养院,他欠了一大笔债,要不是为了儿子早就跳楼自杀了……这种人最容易被收买,给他钱,替他还债,跟他说,会替他照顾他的儿子,条件是制造一起小小的交通事故,你猜他会不会做?”

沉默很久后,黎樰缓声说:“郁文,我知道,你并不觉得我是凶手。”

“嗯?为什么。”

“如果你真的觉得我是凶手,打我俩见面的第一刻起,你就会杀了我,然后立刻自杀去找舒英吧。”

郁文古怪地停顿了片刻。

他微笑起来。

“不错。”他柔声说,“如果我认定你是凶手,你早死了。”

这话听着阴气森森,杀意不言即明,黎樰却松了口气,他说:“舒英过世,你心里难过我明白,可你仔细想一想,舒英真希望你为了他,把下半辈子赔进去吗?”

“他当然希望。”

铿锵有力,莫说黎樰,连我都被哽住了。

我哑然失笑。

不愧是我的文文,真够了解我。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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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人呀,心眼儿小得很,我但凡多看了谁一眼,不论男女,那脾气真是说上来就上来,一点也不分场合的。”郁文神情甜蜜至极,带着怀念的笑意,“我现在都还记得,上回我陪他去公司,我不过就是同他那秘书,多问了几句他平时在公司的做派,叫他撞见了,哗,那脸色啊,真是吓人极了,当场开了那秘书不说,掐着我手腕把我拽回家,把我足足锁了一个星期才准出门……”

我不以为意,那秘书看郁文的眼神,明显心术不正别有所图,也就郁文傻,还站在那里随人亲近,我看了怎么不生气。

黎樰脸色更难看了:“我们都清楚舒英不正常,但他这也太……”

“太什么?”郁文甜甜道,“我就喜欢他这样的,你别当我面说他坏话。”

我老婆真是可爱爆炸!

他怎么就这么可爱!

我就差一把扔了刀,把他搂到怀里,狠狠亲两口,才能好好发泄心里这股无处安放的爱怜之意。

郁文悠然道:“我在这个世界上,只爱舒英一个人,他就是我生命中的太阳——如今我的太阳陨落了,你猜我会不会发疯?”

黎樰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郁文勾着一对醉人的小酒窝,安然道:“黎樰,你帮帮我好不好?帮我找一找,是谁杀了我的舒哥?”

我不在乎谁杀了我,这世界上要杀我的人多了去了人,只不过我本事大,手段通天,他们动不了我,这次我被人杀了,也只能说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我只在乎我能不能永远和郁文在一起。

半晌,黎樰才说:“好,我替你查,你等我消息。”

郁文眼角弯得更深一点,说不出的温婉贵气:“谢谢你了,黎樰,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该拜托谁比较合适。”

“吴华他们呢,他们才是舒英真正的兄弟……”

“吴华?哈。”郁文轻蔑道,“那二愣子,把这种事情托付到他头上,我是得有多蠢,就算我拜托了,多半他也只会说,舒英的死只是意外,让我往前看。”

说罢,他也不给黎樰反应的机会,拎起那一袋子黎樰送的补品,淡淡笑道:“回吧,东西谢了。”

我就跟条哈巴狗一样,黏着郁文,谁都不能把我撕下来,亦步亦趋,跟着他往小区走,黎樰喊他时,郁文没回头,我回了头。

黎樰眼睛红着,依稀含着一点泪意:“无论舒英是死是活,你就没打算跟别人是吗?”

郁文脚步不停,似乎觉得这话弱智得没有回答的必要。

“郁文!”黎樰大吼,嗓子不知为何几乎有点发颤,“当年的事,我一直想问你,当年你是不是故意——”

他没了声音。

郁文终于侧头,看了他一眼。

黎樰嘴唇哆嗦着,高高大大的一个男人,此刻在郁文的目光下,脊背都有些佝偻了。

郁文重复道:“回吧。”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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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回想起来,我对我家文文有这一面并不惊讶。

高中,我刚认识他的时候,我转校过来,很快就成为了整个年级一呼百应的老大,而郁文那时,不过是个被校园霸凌得很惨的小可怜罢了。

我不关心小人物,说到底,世上哪有什么值得我关心的东西。

我一天到晚都无聊,上课无聊,打球无聊,做什么都无聊,就干架的时候还行,但现在我把半个学校的小流氓都收拾了一遍,剩下半个都闻风丧胆,再没敢跑到我面前找抽,我就失去了这点唯一的乐趣。

我坐最后一排,捏着指节,漫不经心地盯着窗外的景色发呆,这时,我瞥见楼底下一群人推攘着一个小孩儿,尖声大笑着逼他脱光衣服跳进花坛。

那小孩儿挺有意思,一点犹豫羞涩都没有,二话不说就把上半身拖得干干净净,袜子放进鞋子里,赤脚走进土堆,他皮肤很白,又瘦,不看前胸,乍一看像个姑娘,那伙人马上开始吹起口哨,嘲弄着说他:“不愧是公交车啊,业务是真的熟练,哎,你怎么不脱裤子呢。”

我支着下巴,旁边有人跟我搭话,我懒得应,就颇有兴味看着这一幕。

“……我脱裤子可以,但这里是有摄像头的,逼人脱上衣,老师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逼人脱得精光,意义可就不一样了。”顺风,那人的声音清晰传入我耳里,“怎么,我鸡巴这么好看,那也不是不可以给你看呢。”

我噗的笑出声。

于是他抬起头。

我站起来,手撑着窗台,这儿反正也就二楼,底下又有绿化带,我翻出去,在众人的惊呼中稳稳落地。

他的眼睛黑得很剔透,像两颗美丽的玻璃球。

我还是第一次用美丽来形容同性。

我一手插在裤兜,说:“那什么来着……”

他一眨不眨看着我,似乎不认得我是谁,开什么玩笑,我保证我在这一个月里已经成为了全校皆知的新的校霸,他不认得我,装什么装呢。

“舒哥,你怎么从那儿跳下来?”

“没摔着吧?”

“打,打120!”

我服了这帮二货,不耐烦道:“打个屁120,大惊小怪。”

他们就唯唯诺诺赔笑脸,说是是是,看来在这一个月里,我把他们揍怕了。

人就这样,揍不过你,就揍他,恃强凌弱,强者为尊,食物链的社会,这没什么不好。

这样很好。

我下巴冲那光着上身的人扬了扬:“谁?”

他没说话,旁边一大堆人七嘴八舌替他答,我扬起手,越发不耐烦:“你妈没教过你礼貌吗,让你说话了吗?我问他,你们瞎凑什么热闹,都滚。”

这帮孙子见惹怒了我,互相交换眼神,好歹才走,就我俩人傻不拉几站花坛里。

他正要开口,我就跳出花坛,拍拍裤子上的灰,走了。

“等等!你为什么……!”

我头也懒得回:“你鸡巴好不好看我不清楚,乳头倒是挺大——赶紧穿衣服。”

我也没回头看他有没有脸红。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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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碰到他,就更喜剧了。

我就上体育课的时候,进厕所解决内急,居然碰到这么恶心人的事。

还是那乳头挺大的小孩儿,被人压在水槽边亲嘴。

压他那人长得跟熊似的,亲得可投入了,水声啧啧的,我就快站他后面了他还没发现,急不可耐伸手往人衣服里摸,根据我的猜测,应该是在拧他的乳头。

小孩儿疼得脸色发白,也不知道反抗,沉默地任由他作为,熊男激动得直喘气,啃着他脖子含糊道:“真是骚货,口水都他妈甜得要死……腿张开点,我摸摸你下面!”

他顺从地张开了,熊男马上去拉他裤链,动作有点粗暴,他这才轻柔说了一句:“轻点。”

“嘿嘿,小文,你不是早就习惯了吗。”熊男贱笑着揉他后腰,“程康被那个舒英揍跑了,校霸算换了人,你没了主,不赶快巴结一个新的,你说你空房在这儿,不就满学校找人草吗?”

他没回答,眉心微微蹙着,似乎被摸到了关键的地方,手指都攥紧了,熊男忽然想起什么,说:“你怎么不去找舒英呢?”

我跟他都愣了一下。

熊男笑道:“你不是一路靠着爬老大的床过来的吗,老大是谁不重要,只要能保你就行——你说你早点去舔舒英的脚不就好了吗?”

“我跟他不熟。”

这是郁文当时的回答。

当天下午,所有人都知道,郁文归我了。

当然,我没那么禽兽,我把郁文划拉到我的势力范围,不意味着我马上就要操了他。

我只是觉得把他给别人操有点可惜。就这样。

我是全校的大哥,别人就觉得,郁文又成了全校的嫂子。没错,是又,这小骚货在我之前一代又一代傍着大佬,轮到我的时候反而矜持起来了,矜持个屁啊,大家都是敞开胸怀见乳头的关系了。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他跟我一个班级,还挺巧。

也不知道是谁瞎操心,周一一进教室,就发现郁文坐我旁边桌子上了,我走到他面前,他眼睫抖了抖,还是不作声地看书。

我把书包丢我桌子上,问他:“你坐这儿。”

他镇定地:“嗯。”

我回头看了眼其他人,他们立刻眼观鼻鼻观心坐好,各自开始早读了。

我在自己座位上坐下,觉得这件事有点操蛋,毕竟我对男人没什么兴趣,虽然对女人也一样吧,可这终归有点不同,现在全校当我是基佬,这真他娘的魔幻。

“你要是不喜欢。”旁边传来他轻飘飘的声音,像带着甜味儿的风,“我就搬开,不会打扰你。”

我看他一眼。

他双手握在桌子两侧,随时准备搬家。

他手好白。

鬼使神差,我说:“你搬得动吗?”

他也怔了两秒:“还行吧。”

我又噗的笑了。

他还是愣愣的看我,傻了吧唧的,一点也没之前问那帮孙子,他鸡巴好看吗时的那股飒劲。

“别搬了,就这样吧,费事儿。”我趴到桌子上打瞌睡,闭着眼睛说,“以后给我挡人,我不喜欢别人靠近我,男的女的都一样。”

他沉默了两秒,小声说:“是那种层面上的人吗。”

我用一只眼看他,他郑重地点头,说知道了。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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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然尽职尽责给我挡那种层面上的人,充分展现出绝代妖姬的潜质,这头轻蔑地跟人说,你是长得比我好看还是身子比我好操,转头就能跟我沉默地点个头,坐在我旁边安静学习。

跟他同桌半个月,他连我手肘都没挨过一次。

我好奇他怎么有底气在别人面前扮演校霸夫人的角色,问了他一次,他在我旁边折千纸鹤,小声而快速地回答我:“以前也有这种事。”

“唯手熟尔……原来如此。”我若有所思,“你不靠着人,没法活吗?”

他手顿了顿,然后若无其事继续折,头也不抬地回答我:“也不是。”

他不想把话说清楚,我还懒得问呢。

郁文把那只千纸鹤折好了,放在桌子上,自己默默瞅了一会儿,才推到我这边来,我瞥了一眼,问他干什么,他哼唧着说:“要不要啊。”

这么一破纸鹤,我大男人拿着,合适吗。

我两根手指捻了起来,对着阳光看了看。

他又说:“我还会折幸运星。”

跟我有什么关系,他疯了吗。

我把千纸鹤和幸运星一起放到桌子角上。

郁文每天都给我折一对,时间久了我的桌子角就放不下了,郁文问我要不要帮忙扔,我让他别管。

结果有几个不开眼打闹的时候撞过来,我书从抽屉里撒出来几本不说,那一堆小鹤小星星是全毁了,几个孙子看清撞的是谁桌子后脸全白了,忙不迭给我道歉,我沉着脸看了一会儿扁了的星星们,随手就把一个人脑袋摁到我桌子上。

“你去吃屎。”我认真道,“这样我就原谅你。”

他都僵住了,我又拎着他衣领,往旁边墙上一贯,力气没太控制住,他痛呼一声,快没气儿了。

这时我余光看见有一只手把那堆变成真正破烂的手工品扫进掌心,拿了过去,我回过头,郁文把纸展平,挨个儿重新折了一遍。

他手脚很利落,很快就折好了,虽然形状没之前好看了,但大体不差。

我手上彻底松了力。

“舒哥。”他很沉静地喊我,“回头我给你找个罐子,你装里面。”

过了几秒,我听见自己说:“哦,那行。”

之后有次我下楼去小树林抽烟,碰巧撞上这个毁我星星的家伙跟郁文道谢。

我极快地躲在树后,这人谢完后,郁文默了片刻,才说:“不关我的事,舒哥人好而已。”

我感觉得出来,这人道歉得没多上心,估计还是看不大上郁文这种以色侍人的家伙,但郁文却很较真地说:“如果舒哥真要动你,我说再多也没用,是他自己并不想伤人罢了。”

这话就错了,我当时真想免费送这位同学医院一月游来着。

对方敷衍几句,就匆匆走了,我才从树后走出来。

郁文看见我吓一大跳:“舒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人家谢你,你废话这么多干什么。”我歪着脑袋,有些费解地望着他,“你到底在琢磨什么呢。”

他盯着我的时候,特别让我容易想到一只全身湿哒哒的小鹿。

他怔忪了那么一秒,就笑了笑:“没什么啊,我说实话。”

“假话。”我走近一步,“我要听真话。”

“我是真的这么觉得……”

“所有人都知道我不讲道理,喜怒无常,你凭什么觉得我人好?”

他茫然地看着我,呼吸微微急促,背抵着树干,整个人笼罩在我居高临下的阴影里,半晌,说:“因为你对我好。”

我想了想,我对他好吗。

不过就是允许他坐我旁边,以及命令他给我挡桃花而已,这算对人好?

他像能看穿我在想什么,笃定地说:“你对我很好。”

“那你那天为什么跟那个熊男说你跟我不熟?”

“熊男?”他目光又涣散片刻,随后有些支吾地说,“那会儿本来就不熟嘛。”

我忍不住把一条腿插进他紧闭的腿缝里,他吞了口唾沫,搞得我也有点紧张。

“所以为什么不跟我?”

“我不是跟你了吗?”

“我是说一开始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他被我钉在树干上,无法逃脱,我俯下身,好听清他的回答,他不敢接触我的视线,我就拿拇指食指扳正他的脸庞。

他皮肤不仅白,还滑,我能理解为什么那个熊男喜欢摸他了。

郁文难堪道:“因为那天你帮了我一把,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

他没说完,自己咬紧了嘴唇,快咬出血一般用力,我垂眼看了片刻,手指拨了拨他的嘴唇,他下意识松了力,困惑而依赖地看我。

我说:“了解了。”

他没明白我的意思,这傻乎乎的样子看着太让人来气了,需要有个东西来让他清醒一下,我心里有个地方很发痒,每次盯着他这对湿润的眼睛,我就控制不住自己。

我想把他关到一个地方,让他给我折一万只千纸鹤,一万只小星星。

“舒哥……?”

我掌心把他额前的头发往后压,在他陡然闭紧的眼皮上亲了亲。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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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没什么改变,在外人眼里,郁文早就是我的人了。

只不过他们当我面,嬉皮笑脸喊郁文嫂子时,郁文过去总是皱着眉点头,现在变成红着脸点头。

他害羞就红脸,下巴往衣领里埋,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我说他像耗子,他现在也渐渐会跟我撒娇了,他就说,我是耗子,那舒哥是什么呀?

我从未这样喜爱过一个人。

我甚至希望他变成传说中的拇指姑娘,这样我就可以把他放在衣领中,揣在兜里,上哪儿都带着,我们永远不分开。

永远不分开,这是我亲手从烂泥堆里捞上来的星星,我恨不得将他吃下去。

我醒来时,枕在郁文的大腿上,仰面看见他白皙的下巴,风撩得他眼睫颤抖,额发轻轻飞起来,显得温柔又好看,我伸手去摸他脸,他低下头,望着我笑。

操场边,天台上,我在他怀里梦见无数个童话里的幸福天堂。

他俯下身,阴影笼罩了我,我听见他贴着我的额头说,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这一刻我就不再去想他的过去,他是孤儿,是校妓,是什么我都不在意,因为他现在是我的,有谁要提到郁文,前面必然加上我的名讳,他是舒英的郁文。

他又笑着说,别人会笑话你的,舒哥。

为什么。

因为你捡了破鞋。他眨着眼睛,颇狡黠地说。这样很没面子的,你不该把破鞋当回事。

我揽下他的脖子,逼他正视我,他毫不畏惧,亲了亲我的嘴唇,笑得像个小孩子。

他的意思是,我可以操他,可以占有他,但我不应该把他当成什么值得珍惜的人,这样别人会看不起我。

我捏着他的下巴,懒洋洋道:“你知道你舒哥的特长是什么吗宝贝?——专治各种不服,我很期待有谁到我面前来讨打,我火气憋很久了。”

“火气?”

当天晚上,我把郁文偷偷带回了家,躲开父母的眼线,在自己的床上,完完整整拥有了这个人。

银色的光辉照在他赤裸的身体上。

绷紧的肌肉,舒展的腰线,指印吻痕,青红交错,我捧起他,将他抱到怀里,就像在深潭底部,舀起了冰冷的月亮。

我要痛饮至死。

而他自始至终伏在我肩头,偶尔才小声叫一下,又怕被人听见,拼命忍住了,我捏着他的脸吻他时,才发现他哭得满脸是泪水。

“舒,舒哥……”他颤抖道,“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我没回答这个愚蠢的问题。

时至今日,他应该知道了答案。

舒英至死爱他。

而我现在更想问他:你呢,文文,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哪怕我死了,成为一具枯骨,埋在土里,在棺材中不见天日,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郁文,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