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命悬一线——闯进战争片剧组的持枪毒贩
所属系列:真实片场惊魂:我在剧组中的奇异遭遇
命悬一线——闯进战争片剧组的持枪毒贩
真实片场惊魂:我在剧组中的奇异遭遇
关于《这个杀手不太冷》流传着这么一则传说,一个持枪歹徒被剧组的一群假警察抓了,我原以为这不过是个笑话。
直到我在越南遇见了那群毒贩。
一
2008 年,我从美国留学回来,在北京白混了两年。最后,请家里托了关系,介绍进个大剧组历练。
这是一个央视八套的战争连续剧组,讲的是对越反击战的故事。介绍人就是该剧的制片人,孙姐。
她在酒桌上说,既然是历练,那就先从导演助理干起。
我心当时就凉了。导演助理其实和导演工作八竿子都打不着,充其量算是导演身边的小跟班,干的都是些端茶递水的活儿。
但没办法,关系已经托了,不去也得去。
当时剧组已经开拍了。拍摄地点在中越边境的凭祥市山区。
于是我连夜飞到南宁,再转了火车到凭祥。
走出车站正是清晨,雾气还没散。制片主任老曹说派人来接我。我老远就看见,灯下有一个穿着短袖的老伯。
他黑瘦得像一截枯枝,正在对着我招手。
跟闹鬼似的。
他说他叫陈英俊,是越南来的。
「越南人?汉语这么好。「
「过来二十多年了。」陈英俊转动着方向盘。
我见他脖子上挂着一个佛牌,就说:「越南那边是不是都信佛?」
「信,佛爷保佑,保平安保发财嘛。」
陈英俊拿起佛牌晃了两下,「这个佛牌我是在好多年前请的,就在这边。」
他指向路边的一座庙,「这是一个高台教的道场,很灵验的。」
我见着他满脸笃定的样子,不禁有些想笑。
高台教是一种混合型宗教,发源就在越南。它是典型的功利型宗教,时间不长,也没什么理论基础。
就是在道场里设一个高台,孔子、老子、释迦摩尼,关二爷、耶稣、圣母玛利亚,信众广泛的神仙,全摆在台子上,一站式祭拜。
他可能是看出了我的不屑,忽然拉起左手的短袖,指着胸口附近的一块凹陷。
他说:「你看这个。」
我吓了一跳,那好像是一个洞,皮肤皱巴巴得凹下去,好大一块疤。
「枪打的。」
这是我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看见枪伤,加上他异域面孔,车子又已经开进了山,我忽然有点害怕。
他笑了起来,有点得意,又有点诡异。
「都是佛爷保佑。」
他告诉我,这一枪是他的亲侄子打的。
那天,他已经睡下了,忽然有人敲门。打开一看就是他侄子。
他还纳闷,侄子在越南,怎么也不打声招呼,这么晚就到他家来了?
在他的逼问之下,得知侄子是偷渡过境的。
早些年越南很多人因为贫苦,就翻山偷渡到中国来谋生。陈英俊也是那时候来的。
但现在随着国家管控变得严格,很少有人这样做了。
除非是一种人还愿意冒这个险——毒贩。
陈英俊猜测侄子和毒贩有瓜葛,想把侄子赶出去。
两人就推搡起来,但他完全没想到侄子会对他开枪。
之后,他侄子就跑了。好在那颗子弹打偏了,陈英俊捡了条命。
我当时就想,这一趟真是没白来,把这事改编一下,就能写成剧本。
车到了剧组,我正准备给曹主任打电话。
这时,我听到了一声枪响。
二
我吓得不轻,可看见群演们都照常吃着饭,有几个看见我的样子,还露出嘲笑的表情。
我正在纳闷,就听见有人骂:「谁啊?谁开得枪?说了多少次,不许乱开枪!」
喊话的是个中年男人,穿着短袖 T 恤,立着领子。
「群头儿呢?给我把人找出来。」
原来是群演乱开道具枪。
这剧组用的是专业道具枪,由专门的枪械组管着,每一把都登记在案。一般是从老电影制片厂借出来的,由制片厂派人专门跟组管理。
管理严格是有原因的,那些道具枪都是真家伙。
改造过后,不能发射制式子弹,打的都是空包弹。空包弹一般是没弹头的,只留下底火和弹壳,能发射,也能出声。
不要以为空包弹是没有杀伤力的,七米之内都是有一定危险性的。虽不致命,但也会受伤。所以基本这东西都是等着开拍之前发,拍完了马上就收回去。
我再次拨通电话,看见那个男人掏出了手机。原来他就是曹主任。
我赶紧走了过去,闻到一阵刺鼻的烟味儿。
「曹主任,我是小乔。」
他看了我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就让我在那儿等着,自己转身去处理刚刚开枪的事。
我心里有点窝火,群演的事,有副导演和群头儿管。管他屁事!分明是给我下马威。
但谁让我只是个无名之辈呢。
在剧组这种地方,有真情意,也有的是青白眼。
起来了就捧,落下去就砸,名利场,大都如此。
等了半天曹主任才回来,带我去见导演。
周导大概有五六十岁的年纪,穿着很年轻。但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说话都是下命令的口吻。
当时我自然是满嘴恭维,但几天下来,我发现周导拍的都是套路行活儿。
我还奇怪,他怎么接得了这么大的项目。后来才知道,他的父亲生前是某部门高官。
这么一个理由,就足够了。
我的工作只是待在棚里看戏,偶尔替周导跑腿,清闲而且无聊。
就在拍摄夜戏的头一天下午,曹主任忽然叫我去他房间。
可是我分属导演组,不需要和制片主任联系,他干嘛忽然叫我呢?
我心里忽然揪了起来,他不会要找我麻烦吧?
三
敲开房门,曹主任满脸堆笑。他说制片人孙姐到了,大家晚上一起和镇上文化站的站长吃个饭。孙姐特意嘱咐,让我一起去。
原来我的引荐人有这么大面子,我暗笑,还以为没人能让曹主任笑呢。
来到饭店,见到了孙姐,我和她寒暄了一阵子,唐站长随后就到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曹主任忽然提起一个话头。
前天晚上十点多收工回来,他经过一个昏暗的小巷子,见到路灯旁站着七八个妇女。
一动不动,像殡仪馆里的纸人。
镇民休息得早,街上几乎没什么人了。
那些妇女一个个都低着头,也不互相说话,也不乱看,只是定定地站着。每个人手上都拎着一只死鸡,耷拉着脑袋,鸡血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
「当时给我吓够呛,这帮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看见唐站长的脸色变了。
他说:「是去算命的。」
我顿时想起陈英俊那邪教徒似的微笑,桌上的气氛变得压抑。
唐站长告诉我们,会算命的那个女人是越南来的,有点邪门。
我看见曹主任脸色立马恭敬起来,追问当地敬拜的讲究。
带着剧组走南闯北的,他信这个。
唐站长明显犹豫了一下。
他说:「是有些说法,在山边的村民之间流传……」
每逢初一十五,当地人是要祭山的。要用鸡、鸭、鱼,配上当地产的甘蔗、柑橘、三华李,拿芭蕉叶盛了,拜祭一下。
要是晚上看见了深山里有亮光浮动,那当天进山的人估计就出不来了;
如果看见鬼火之后,还非要进山,就要把当时祭祀的芭蕉叶叠成个三角塔,随身带着,保个平安。
「对我来说,这种事情嘛,信则有,不信则无。」唐站长说。
曹主任却默默点头,一副深信不疑的样子。随后就让我去准备祭山的香案,我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谁知道,周导当晚忽然改变了拍摄计划,之前的所有安排都要重新部署。我忙得一宿没合眼,竟然就将这香案的事情忘记了。
如果我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我当天晚上就是困死也不敢忘。
四
「大家都抓紧时间了,晚上九点,要准时开拍!」
尽管离天黑还有至少 8 个小时,但剧组这种地方,时间永远都是紧张的。各个工种的师傅们都开始忙碌了,整个山头上呼喊不断,人影攒动。
为了这场重要的大夜戏,组里的灯爷都忙疯了。
一盏 14K 的 Par 灯已经被吊了起来,这种灯在同等功率下,亮度能高出很多,但光很硬(漫反射小,光线集中),所以用巨大的柔光罩包裹了,高高地悬在山场空地上。这是模仿明亮的月光用的。
剩下 10K 的灯都摆放得很远,从林子外,山头上照下来。一盏就能打亮一小片林子。虽然功率也不小,但在下午一点钟的太阳底下,也看不大清楚。远远的,还传来发电车嗡嗡的声音。
烟火组的任务也不轻。大概三十来人,已经开始山头上埋放炸点。炸点是在炸药上面覆盖着锯末、浮土,通过对炸药的控制,进行定向爆炸,使得炸点杀伤力不大,但能制造出很强的视觉效果。当然,声音效果也是很震撼。
那你说那些土啊,石头啊,炸得老高,掉下来不会砸人么,崩着怎么办?
那些盖在上面的土,一般都是烟火组筛选过的细土,一炸就散,崩上、砸上也没太大问题。石头一般都是泡沫制作的假石头,也没太大伤害。但是毕竟是火药爆炸,也难免有人干活不细致,导致受伤的情况也不在少数。
「小乔,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呢?」曹主任忽然出现在身后。
我才想起还有这一茬。
曹主任看到我的反应,笑起来,说:「忘了?得嘞!」
「我现在去买,还来得及。」
「现在哪还有空车拉你!」
临走前,他嘟囔了一句:「幸亏不是让你准备开机仪式。」
他这句话堵了我半个晚上。
差不多七点半,太阳才慢慢沉了下去。
头顶的大灯先亮了起来,打亮了整个平坝。按今天的通告,晚上九点开拍,首先是几场文戏。三页纸的剧本,不到四个个小时就拍完了。
接下来就是剧中攻山夜袭的大场面镜头。
忽然,我听到砰的一声,头顶的大灯熄灭了,整个平坝顿时陷入了一团漆黑。
趁大家还没乱,有经验丰富的人立马大喊:「别动!大家都别动,原地坐下。」
剧组的场地上全是电线,走线不规范的话,即使在白天,也很容易将人绊倒。更何况是黑灯瞎火的情况下。
所有人都坐在漆黑的场地上,静静等待。
我距离导演帐篷很近,那里还亮着灯,我走了进去。
正在这时,帐篷外面传来了一声枪响。果然,立刻又有人喊了起来:「谁?谁乱开枪,我说了多少次了!」
但外面一团漆黑,那人只是喊,也不敢乱动。
哒哒哒!
这次是整整一梭子子弹。
这回大家都傻眼了,那声音好像是从深山里传来的。
我尚未反应过来,已经听到有人大喊着:「开灯,赶紧开灯!」
人群似乎起了骚乱。
我赶紧扒开帐篷向外看,外面漆黑一片,只听到让人头皮发麻的踩踏声,四面八方传来,就像惊扰了草丛中无数条毒蛇。
孙姐的声音通过喇叭喊了出来:「大家别慌,原地坐下。」
周导也走到门口,手上拿着个对讲。
对讲里有个声音说:「那好像不是我们的枪。」
我脑中顿时一炸:不是我们的枪?这话什么意思?那是谁的枪?
砰的一声,头顶的那盏「月亮」又一次打开了。一开始光芒还比较暗淡,但过了三五分钟之后,整个平阔的林地又都亮了起来。
我这时候才发现,短短几分钟,我的衣服已经被汗水吸在背上了。随着大脑神经一松,司机陈英俊他侄子的故事顿时涌入我的脑海。
毒贩?!
不论是谁,深山里那把枪,很可能是把真枪。
不少人都探着身子朝山那边望。山坳里弥漫着雾气,只能看见深邃的、蔓延向下的林木,其余完全是漆黑一片。
临近半夜三点了,整个组百十来人,都定定地望向雾气深处。
五
哒哒哒!
又是一梭子子弹出膛。深山里回音四起,人群里爆发出「轰」的一声。
我看见老导演的眼睛睁大了一下,看向孙姐。孙姐明显也慌了,只是举着喇叭,什么也没说出来。
这超出了他们所有人的料想。
她和导演还有曹主任都钻进了帐篷,紧急地商量对策。
在这种深山里,根本没有信号。周导说现在赶紧下山,可曹主任不同意,上山的路本来就狭窄难走,更何况现在是凌晨,稍有一个不慎,丢的可是一车人的命。
山里的枪声又响了,距离比刚才更近。
化妆组有的小姑娘已经开始哭了,不少人聚在那里轻声安慰。
从枪声的声源判断,应该是两拨人在火并。
这两拨人的武器都不是手枪、或是半自动步枪这个级别的,全是自动步枪,这就算在美国也是禁制买卖的。
枪声就在对面,我们这边人声、灯光、车辆、发电机……太容易被对方发现了。如果和偷渡的毒贩照面,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不知怎的,我又想起了那个香案,隐隐觉得,会不会是因为我们没祭山,才出了这档子事儿?这……未免太邪门了。
激烈的枪响打断了我的思路。山谷里回荡着枪声,忽然,一个人凄厉的惨叫声钻进我的耳朵里。那叫声被山谷放大了无数倍,瞬间又随着枪响,戛然而止。
那是一个人临死前的惨叫。
剧组里大家的神经怎么可能承受这个!很多人一窝蜂地都站起来了,慌张地往后跑,试图远离山谷。
忽然有人说:「往咱们这儿来了!」
哗啦一下,人群耸动,跑动的人更多了。
果然,那枪声距离近了不少。
双方似乎终于照面了,交火变得更加猛烈,子弹声不绝于耳。全组百十号人,顿时都被震耳的枪声压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全组都在慌乱中,却有人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一个群演也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要给大家壮胆,他竟然对着山谷开枪了。
哒哒哒!
全剧组都愣住了,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开的枪。山谷对面的枪声随之一停,毒贩似乎愣住了。他们也没想到怎么还有第三波人。
可停顿只持续了几秒。这次,对面的枪声直接冲着我们这边来了。树林里,都是子弹击中木头的响声。
「啊!」开枪的群演大叫了一声,丢下枪就往回跑,更加暴露了我们的位置。
剧组仅剩的秩序瞬间崩溃了,所有人都四散奔逃。
有人摔倒,有人踩踏,有人喊叫。
曹主任一看这种情况,再也顾不得暴不暴露了,拿着喇叭站在两个灯具箱上,大喊:「他妈的,别动,都别动!都别动!李芳、阿豪!」
剧组人虽然怕他,但生死关头,完全没人理会。
可山谷那边在一阵空前激烈的枪响过后,竟然安静了。
过了好一会儿,人群才慢慢缓了下来。
枪声没有再响,孙姐小声问:「应该没事了吧?」
她看着大家,也没人敢回答。
两个灯光师傅走到山坳边儿上,探头往对面望。山坳依然幽深,雾气丝毫不散,什么也看不见。他们等了一会儿,对着孙姐这边挥了挥手。
我心里终于放松了下来。
孙姐刚要对大家说话,忽然一连串枪声就在我们身后的树林深处里响了起来。因为距离近,情况又突然,两个灯光师傅顿时吓得趴下了身子。
我都能看见树林里闪动的火光。枪声密集起来,催命似的在耳边炸响。
毒贩竟然杀过来了!
看来刚刚交火的两拨人里,有一波被赶了过来。
人群刚刚镇静,这一下呼呼啦啦地都往后跑。这次一跑整个场面全都乱了。
我这时候才彻底感到了害怕,那种恐慌这辈子都没有体会过。我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我不能死在这里,死也要回家再死。
我赶紧爬了起来,朝着车子的方向跑去。
「大家别乱!别乱!」孙姐无力地大喊起来。
曹主任忽然出现,他身边全是摄影组的男生,这个时候一排站开,也很有些气势,顿时让人觉得安心不少。他们抓住了身边人往车后藏。
「女孩都先上车!男的都先躲到车后面!」曹主任喊道。
孙姐跑了过来,说:「咱们现在走,来得及么?」
「肯定来不及了,这么多设备……」
「设备不要了,人命要得紧,你们分头组织一下,咱们准备撤。」
「那山里的路,大车白天开过来都够呛!这大半夜的,反应慢一秒,一车人都要栽下去。」
「那你说怎么办?不能我们拿着剧组的道具跟他们干吧!」
这些人在争吵的时候,我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完了!」
六
正在这时候,十几个群演忽然在周导的带领下,冲了出来,爬在营地的箱子背后,手上都端着道具枪。
「开枪!」
十几把道具枪同时开枪,威势一下就现了出来。那声音一下子就压过了对方。
可对方也真是悍匪,也是拼命地还击,毫不停歇。剧组的空包弹本来就是拍戏用,也不可能真的和毒贩对打。一旦他们真要杀过来,这帮群演怎么可能干得过亡命徒?
眼看着周导那边子弹要打完的时候,烟火组的组长朱岩忽然跑了过来,说他有个招儿,或许管用。
「咱们把炸点炸了。」
大家都深吸了一口气,但看表情瞬间都明白了他的意思,都望着孙姐拿主意。就这一会儿工夫,那伙人又近了不少。枪声没那么密集了,变成了零散地单发。
这表明,他们看见我们了,有了明显的射击目标。
「炸!」孙姐拿了注意。
朱岩答应了一声,指挥手下的烟火师做好准备。当时埋炸点的时候用了至少 20 人,这时候四个也就能操控过来。他们把遥控器拿在手上,整个剧组静的能听见针落地,人人都屏着气,等着。
我在人群里,枪声一步步临近,心扑通扑通的。
孙姐看着朱岩,猛一点头。朱岩给个信号,烟火师们一按按钮。
轰隆!
我第一次在现场见到爆炸,脑子里嗡的一声。震耳欲聋,火光闪亮。三十多个炸点依次爆炸,沙土被炸得漫天乱撒,现场全是烟尘和硫磺味道。
「开枪!」周导也大喊一声。十几个群演打出了最后的子弹,枪声好像爆豆一般,又密又响。不少人都已经堵上了耳朵,胸腔、脑袋里还是嗡嗡地响。
爆炸过后,硝烟弥漫,山林间忽然变得寂静一片。场上的人都相互看着,还不太敢说话,似乎都因为刚刚发生的事情感到一种震撼。我们都躲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许久之后,林子里依旧没有一丝响动。我心里似乎已经确信,毒贩终于怕了。
七
果然,那天晚上,整片山林再没出过一点声响。
那天之后,剧组每个人似乎都变了个样子。那是一种感觉,也可能只是我变了。
警察在黎明之前赶到了现场,和孙姐简短交流之后,他们两队人训练有素地钻入了深林。
我等天一亮,就主动请缨,下山去买香案材料。曹主任很痛快地给我批了车,上车一看,那司机竟然又是陈英俊。
他一听我要去买祭山的东西,又邪教似的笑了起来。
「怎么,现在信了?」
我想了半天,看着车窗外的山林,层层叠叠蔓延出去,最终也没敢作答。
等我回到剧组,正巧碰上警察回来。
他们搬抬着三支蓝色的口袋,隔着塑料布都能看见上面血迹斑斑。
忽然,一个小警察脚下绊了一下,一只胳膊从口袋里滑了出来。
一条毒蛇的纹身清晰可见。
我转头看向陈英俊,他抿着嘴,想说什么。
但他终于没有说,手里紧紧地攥着那只金色的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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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于 2020-07-07 14:27 · 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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