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禁止心动
所属系列：整个夏天，想和你环游世界
我穿进虐文里了。
那些“她逃他追”的剧情都和我没有关系。
因为我是男主亲妈。
眼看着剧情就要走向虐恋了，我上去一个飞铲把男主踹飞。
“不学习就滚！”
1
能一脚把顾琛踹到地板上，我是没有想到的。
惊叹了五分钟自己的脚力，我才反应过来，刚刚踹的是自己亲儿子。
我反思了一下。
还是觉得力度用小了。
旁边的小姑娘瞪圆了一双小鹿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我：“阿，阿姨。”
这软乎乎的声线，听得人心都软了。
我当场换上笑脸：“别怕。阿姨不吃人。你刚刚说哪题不会啊？阿姨教你。”
小姑娘怯生生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顾琛，抿着嘴指了一道题。
顾琛满脸烦躁：“妈，你别添乱了，你又不会。”
高中数学算个屁！
我当场列出五种解法：“来，月月乖宝，我给你讲。”
心满意足地把女主角钱月月送走了，我长舒一口气。扭头对上了脸色铁青的顾琛。
一把掐住他的脸，狠狠地拧了拧：“用这种眼神看你妈，找削是不是？”
顾琛委屈巴巴：“妈！下次我同学过来，你别进来掺和行不行？”
我义正词严：“不行。”
学习？呵，别当老娘不知道。剧情都说了，你这小子一肚子坏水，花花手段层出不穷。
这是一本我看过的两百字长篇虐恋情深狗血文。
明明贴着“校园”标签，男女主角就是不学习。
本该读书的年纪，所有的脑子都用来思考“TA 爱不爱我”这种破事。
我不理解，但我大为震惊。
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了，这男女主角是一点不着急是吧？
于是我果断拨打了男主他爸的电话。
不得不说对方好像还蛮靠谱的。听我噼里啪啦说完之后，甩下一句：“我会尽快赶回来。”
声音隔着电流，低沉而充满磁性。
想到这里，我更加有了底气。冷哼一声：“哼哼，我已经告诉你爸了，你这段时间少给我出幺蛾子！”
没想到顾琛无比震惊：“你是说，你主动给顾赫然打了电话？”
“没大没小，他可是你爸！”
“你跟他关系不是不好吗？那种从来
不管我们死活的那人有什么好联系的！”
我刚想开口，管家发话了：“夫人，顾先生刚刚订购了新一季的衣服，现在给您送过来。”
常年在外工作还定时给我打一大笔钱！
老天爷，这不就是我梦寐以求的理想生活吗？
我一脸严肃看向顾琛：“我觉得你爸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好了不用再说了，你赶紧去写作业。”
至于我！要狠狠地骄奢一把了！
2
顾赫然回来的速度比我想得还要快。
他出现的时候，我正抱着薯片在沙发上看电影，嘴里的咔滋脆都忘了嚼。
小说里我可没说过男主他爹原来这么帅！而且这张脸怎么这么像我那位上司？
我脱口而出：“顾总？”
男人一挑眉，精致的狐狸眼微微眯起：“李乐茜。”
我立马意识到了不对劲。文里没说男主他妈妈叫什么名字，但我确实是叫李乐茜！
我傻在原地半晌，反应过来。
我和眼前这位都是穿过来的。而且好巧不巧，这位真的是我的顶头上司——顾赫然！
天地良心，我当时看的时候光顾着吃肉了，完全没有在意这种同名同姓的细节。
顾赫然眉头紧锁：“你说这是你看过的一本小说？这到底是什么内容？”
“虐……”我的嘴紧急刹车，“普通的校园恋爱罢了。”
“真的？”顾赫然紧盯着我。
我岔开话题：“顾总，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声音。还有你在电话里颠三倒四地喊我快回来管教儿子。”
他停顿了一下，上下扫了我一眼：
“还有你现在盘腿坐在沙发上吃薯片的傻样子。”
我被他眼里的笑意勾住，心脏像是被羽毛般的东西拂过，痒痒的：
“我就在办公室里摸过两次鱼，你怎么全记住了……”
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门铃响了。
钱月月背着书包，穿着齐膝的校裙：“阿姨，我来找顾琛一起上学。”
我视线落在她红扑扑的脸上，痛心疾首：“他喜欢赖床，你以后要是等不到他就自己先走！阿姨单独给你拨个司机！可不能耽误了你的早读！”
“妈，你说什么呢！”顾琛皱着眉头从楼上走下来。
我看了一眼他鼓鼓囊囊的裤子口袋，心里警钟大震。脑海里已经想出了一百多个男主欺负女
主的片段。
那些读者还会高呼“酸酸涩涩味道好”
好个屁。这就是纯纯校园霸凌。
不行，绝不能让男主打着喜欢的名义欺负女主！！
我立马扑上去按住他的口袋：
“好大儿，你听我说！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学习这一条路！你可千万不能生出什么别的歪心思！不然……”
我看了一眼顾赫然，脱口而出：“不然我和你爸立马生一个新的继承人，把你赶出家门！你学习不好就只能进厂拧螺丝了！”
“啊？”顾琛没好气，“妈，你一大早上胡说八道什么啊？”
“没胡说。”顾赫然面无表情站起身，气场全开，硬是把顾琛这个男主压了一头，“你妈说的都是对的。”
顾琛一愣，脸上倒是多了几分孩子气：“行行行，我保证以后早读会不迟到行了吧！”
我压低了声音：“快点把你的口袋里掏出来！妈帮你扔了！我前两天怎么跟你说的。我都说了，不许欺负小姑娘。你现在傲娇，以后可要遭老大罪了！”
顾琛一脸莫名其妙，从口袋里掏出了几枚青枣：“月月喜欢吃，我就给她带了点儿。”
身旁传来钱月月怯怯的声音：
“阿姨，我喜欢吃这个，昨天你洗的那两个很甜，所以顾琛答应今天帮我带。”
直到他们两个已经走远了，我还愣在原地。
我没想到顾琛这小子还挺贴心。
我有罪！
顾赫然轻笑一声：“李乐茜，你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情瞒着我。”
我心虚得不敢看他：“没有啊，我只是发挥一个母亲的关心。”
“所以我们两个现在怎么办？要怎么回去？”
我突然想起这件重要的事：“顾总，我记得我就是熬夜看这本小说，看着看着，就来了这儿。你是怎么来？”
顾赫然脸突然红了，很快又恢复了凶巴巴的气势：
“你上班迟到也没请假，我就去你家看情况。结果把门撞开之后，天旋地转，就到了这儿。”
我瞠目结舌：“就因为这个理由，您亲自来了我家？不愧是资本家！要不然说顾总您能赚大钱呢！”
顾赫然在我这一声声的赞美中脸越来越绿，咬牙切齿：“你还是闭嘴吧。”
没想到我撒的谎，当天晚上就被揭穿了。
睡到一半的时候迷迷糊糊听到动静，我晕乎乎地就被顾赫然带着去了小花园。
然后，一脸警惕的顾赫然把我护在身后，我们俩共同见证了月光下，小花园里，男主把女主摁在怀里亲。
钱月月声音急促：“别，会被阿姨发现的！”
“没关系，我妈这个点肯定睡了。说你今天为什么要对着那个男的笑？”
“我，我没……”
我彻底清醒了！
顾赫然抱着手臂：“这就是你说的校园甜文？”
“顾总，你听我狡辩。”
3
顾赫然一摊手：“行，你狡辩吧。”
我硬着头皮：“年轻气盛，也可以理解嘛……”
我刚想开口，顾琛瓮声瓮气的：“哼，谁会喜欢你这种笨蛋，我……”
靠，这个臭小子！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活该你后期追妻追了八十多万字！
我当场探出头，厉声喝道：“顾琛，松开你的手！闭上你的嘴！”
两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迅速弹开。
顾琛抢先一步挡在了钱月月面前：“妈，不是她的错。”
我一脚把他踹开：“我当然知道。你闪开！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给人家小姑娘披件外套。”
“宝宝，阿姨送你回去。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肩上一暖，多了一件外套。顾赫然的声音有些无奈：“不能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吧？老婆。”
后面两个字喊得无比自然，我心头一动，板着脸看向钱月月：“听见了吗？这就是男人的小把戏，千万不能上钩。”
钱月月歪头看向我：“可是阿姨，你脸好红。”
“嘘，给阿姨留点儿面子。”
4
好不容易把人送了回去，我一踏进家门就看见顾琛梗着脖子和顾赫然对立站着，气氛剑拔弩张。
我头皮发麻：“这是干什么？”
顾琛冷笑：“这么多年你有管过我吗？你凭什么插手我的事？”
忘了。男主的童年经历非常悲惨，完全就是“爹不疼娘不爱”的类型。所以才会对一起长大、处处关怀他的钱月月产生了别样的情愫。
但偏偏又性格拧巴，嘴巴坏。
硬生生把甜甜的校园恋爱搅和成了这两百多万字的拧巴文学。
我刚穿过来的时候，顾琛对我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还好我有耐心，这一个月这孩子总算是向我敞开了心扉。
顾赫然就不一样了。原文里头好像根本没有对他的描写。
看着眼底泛红的顾琛，我一时心软，伸手抱住了他。然后一扭头，看见顾赫然那张生闷气的脸，脑子一抽，伸手把他也一起抱住。
呐，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
顾琛这个叛逆小孩试图挣扎。
我强行按了回去，循循善诱：“你误会了。爸爸妈妈都很爱你。”
“真的！老公，你说句话！”我腾出手，掐了一把沉默的顾赫然。
他稳稳地按住我的手：“嗯。”
“而且，我和你爸也是这个年龄段过来的。你总要听听过来人的经验吧。”我冲顾赫然挤眉弄眼，示意他赶紧乘胜追击。
“公司是我和你妈的。你连自己的事业都没有，还在读书的年纪，你耽误的是人家小姑娘的前途！”
“我又不是不能娶了她！”
顾赫然面无表情：“你就确定人家会愿意嫁给你？说白了，她现在接触的世界还很小，等到读了大学，看见了更广阔的世界，那个时候如果她还愿意选择你，这才是真的喜欢你。”
“再说了，你总是打击人家小姑娘，说人家脑子笨，长得也一般。人家姑娘图你什么？”
“图你嘴巴臭？”
“图你说话难听？”
别说顾琛了，连我都被顾赫然这番言论打动了。
好会骂！不愧是老总！
顾琛愣了半晌：“所以我……”
我果断总结：“所以你现在应该以学业为重，不要影响人家小姑娘！”
原本的剧情里，女主确实没有考上好大学，选了顾琛就读的大学下属的一个学院。
想到这儿我就痛心疾首。
顾琛犹豫了半晌：“但是，我，我忍不住。每次她一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我就总是想……”
“打住，你想的内容就不要说出来了。”我果断捂住他的嘴，“妈妈能理解，所以，我和你爸一定会严加看管的。”
看着顾琛离开的背影，我长舒了一口气，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感。
作为一个只顾着恋爱和虐女主的男主，他能够主动认识到学习的重要性，这实在是太令人感动了！
5
很快到了开家长会的时候。
这段时间有我和顾赫然的“盯梢”，顾琛确实收敛了不少。
证据就是，钱月月的成绩进步，脸上的笑容也自信了许多
。
和顾赫然走进校园的时候，我有一瞬间恍惚：“你觉得这像不像我们大学？”
我和顾赫然是大学的时候认识的。我至今记得当时我大四即将毕业，顾赫然抱着笔记本跑过来找我，开口就是：
“学姐，我这里有一个项目想邀请你加入。一定能做起来，到时候成立公司，你就是原始股东。”
回想起那个时候满脸青涩，眼神里都是飞扬神采的顾赫然，我忍不住笑了：
“那个时候某人可乖了，一口一个学姐地喊。结果后来做大做强了，就直呼其名。”
顾赫然表情难得有些赧然，加快了脚步。
校园里的各项设施都透着熟悉，我越看，脑海里想起的剧情就越多。果断拉着顾赫然：
“走，先去医务室看看。”
十本校园文里，十本要写这个圣地。我今天去就是要实地考察，把那些隐蔽的角落都给堵死，杜绝霸凌剧情的发生。
雄赳赳气昂昂地冲了进去，就听见帘子后面传来钱月月的声音：“顾琛，疼！”
臭小子，居然敢打女主？
我一个箭步上前，正要拉开帘子，被顾赫然从身后抱住。他紧紧搂着我，站在帘子的另一侧，摇摇头，用眼神示意我：不要急，再等一等。
再等，我的亲亲女主受欺负了怎么办？
就在我着急的时候，里头传来顾琛的声音：“好了。你的膝盖这几天不要碰水，到时候过来找我换药。”
钱月月声音软乎乎的：“阿姨对我这么好，我怕她看到会担心。”
“没关系，我妈是个粗心的笨蛋。”
……很好。臭小子，你这个月零花钱没了。
“说起来，你爸妈感情怎么变得这么好了？我好几次看见你妈在沙发上睡着，你爸就很温柔地把她抱回去。”
顾琛的声音里写满了不服输：“我也可以抱你回去。我还能抱着你在院子里转一圈。”
钱月月忍不住笑了：“傻瓜，我又不是这个意思。”
说真的，这份纯爱还蛮好磕的。
但是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钱月月刚刚那句话。半天憋出一句：“辛苦你了。”
顾赫然下颚抵在我耳边，声音有些沙哑：“说这一句就够了？”
“那我……下次也抱你回去？”
我想象了一下自己把一米八八的顾赫然抱上楼梯的画面，没忍住，笑出了声。
声音太大了，顾琛语气
警惕：“谁？”
6
赶在他拉开帘子之前，顾赫然带着我一个闪身躲进了墙边的拐角处。
隐蔽但狭小。
顾琛他们的声音就在附近，甚至还能够听到他们的脚步声。
我紧紧地贴着顾赫然，靠在他的怀里，心跳也莫名加快了。
顾赫然温热的手指划过我的额前，展示被汗珠沾湿了的指腹，弯着嘴角，无声地冲我比口型：“有这么紧张吗？”
不用看都能猜到我此刻的脸有多红。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我的理智才上线：“你带着我躲什么？”
整这么一出，谁才是文里的男女主啊！
我好冤！
“不躲起来，到时候儿子觉得你不信任他，跟踪他怎么办？”
这段时间顾赫然对“父亲”这个身份好像越来越习惯了。
不得不说，我觉得他分析得还是很有道理的。
我好不容易从他怀里钻出来，揉了揉发烫的脸颊，再一次笃定：“这种地方果然设计得不合理！太容易藏人了。被小混混利用，躲这儿抽烟怎么办？诱人堕落！”
顾赫然慢吞吞地跟在我身后：“这么说，你承认自己刚才受到了诱惑，是吗，老婆。”
后面两个字像珠玉滚落，连尾音都泛着笑意。
我抬眼正对上他那双亮晶晶的眼眸，心头一颤，果断牵起面前的白色帘子挡在他面前：“退！退！退！”
呵，帅气男人只会影响我的判断力！
我恨我自己，明明自诩一个成熟女性，现在甚至已经是一个高三孩子的妈了，居然还是会被顾赫然气得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去教室的一路上，顾赫然这个混蛋全程眉眼弯弯，笑得跟不要钱似的。
好几个女家长看直了眼，直往顾赫然身上蹭。
这无异于唐僧进了盘丝洞。
为了保障老板的安全，我果断伸手挽住了顾赫然，逢人就微笑：“你好，这是我老公，谢谢。”
大概是我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太吓人，那些人收敛了不少。
然后我就看见了班主任走了进来，就站在我们面前：“请问两位，谁是钱月月的家长？”
瘦腰窄胯大长腿！再配上那双金丝眼镜……
顾赫然挽紧了我的手，若有若无地挡在我和他之间，声音很冷：“我们是顾琛的家长，也是钱月月的家长。这位是我妻子。”
不知道
是不是错觉，最后这句话，总觉得他说起来咬牙切齿的。
班主任推了推眼镜，不露痕迹地扫视了我们两个一遍一遍，脸上依旧是招牌笑容：“二位真是般配。请入座吧。”
我这才发现，顾琛和钱月月是同桌。
而且，全班就他们两个人在最后一排靠角落的位置。
这是什么得天独厚的 校园文设定？
7
老师在台上讲成绩，我越听越困。
就在我下一秒就要响应周公的呼唤时，搭在膝盖上的手突然被握住。
顾赫然神情不变，盯着 PPT，看上去好像很认真。
实际上那只大手已经开始玩我的手指头了。
我瞪圆了眼睛看向他，压低了声音：“你干吗？”
顾赫然眼睛盯着班主任，手下的动作没停：“你说，咱们儿子上课的时候会不会也这样做？”
这还用问吗？如果不是咱俩孜孜不倦灌输学习的重要性，他们能手拉着手去挖爱情的野菜。
我试图挣扎，未果。
顾赫然这家伙好像还挺有理的：“那个班主任有什么好看的。戴这个链条眼镜，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我没有反驳。
因为顾赫然说对了。
这班主任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叫何司，是男二号。
主走一个温柔体贴路线。在男女主吵架的时候乘虚而入，经典台词——【顾琛同学年纪还小，不够成熟。】
一招背刺，茶香四溢。
原文里头，何司早就知道钱月月的家庭情况，知道她没有家长关心。
而我今天过来，就是要让钱月月提前防备这个衣冠禽兽，为我可爱软萌的女主角保驾护航！
大概是我的眼神太过凶狠，何司说着说着主动看向我，脸上依旧挂着温柔的笑：“这位家长，你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哦。”何司笑意更深，视线若有若无地在我和顾赫然身上打转，“我看你一直盯着我，还以为是我这身打扮有什么不对呢。”
说完，他飞快地冲我比了个 wink。
救命，这个男二怎么一股狐狸精味儿？
对上顾赫然的视线，我莫名有一种出墙被抓的心虚，连忙澄清：“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我老公还在这儿呢！”
何司轻笑一声：“明白了。夫人的意思是，等你老公不在这儿了咱们再好好交
流，是吗？”
要不然怎么你能当上男二呢。恶心起来你是真的不要命啊。
我刚要开骂，顾赫然已经开口了：“我看你戴眼镜，近视程度很深吗？”
“没有。”
“那怎么会看不见我呢？谁给你的胆子公然撩拨我老婆的？”
何司的笑容僵了一瞬：“先生，你误会了。”
“根据你的谈吐，我很怀疑你是否能够胜任我儿子的班主任。”
“我能否胜任，这是校委决定的。你没有权利换掉我。”
“我有。”顾赫然放下手机，另一只手明晃晃地把我的手从桌子下头牵了上来，“我刚刚捐了一栋楼。校委一致同意更换更有经验的班主任来教学。”
何司脸都绿了。
原文里头，就算男主顾琛再怎么不满意，也拿何司这个男二号没办法。毕竟一个十八岁男高中生怎么可能斗得过老师。
不过，顾赫然就不一样了。
他二十八岁就把公司做大做强，手段厉害着呢。
何司明显是遇到硬茬了，笑容都挤不出：
“马上就高考了，这样突然换老师不好吧。而且，我不觉得我在教学上有什么问题。”
“有。”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虽然软，但语气坚定极了。
8
钱月月站了出来：“老师，你每次都说女生学理科吃亏，女生笨，只有你愿意给我们额外辅导，我都觉得很不舒服。”
“还有，有好几次辅导的时候，你坐得离我很近，膝盖或者大腿碰到我的时候，我都觉得很不舒服。跟你反映过，你反而说是我太敏感了。”
我气得脑仁儿发晕，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把钱月月搂进怀里：“好孩子，你很勇敢。”
之后报警、商量开除何司的事情全是顾赫然处理的。
我一直在安抚钱月月的情绪，顺便拉住顾琛这小子，不让他撸袖子去犯浑。
钱月月倒是出乎我意料地镇定。
她抱着我，尾音软乎乎的：“阿姨，你别生气了。是叔叔告诉我的。他上次看见老师送我回来。”
“他告诉我，不要被语言束缚住了，敏感并不是一个贬义词。只要我觉得难受，就是构成了骚扰。”
我没想到顾赫然居然这么通透，忙不迭点头：“对对对，你
叔叔说得对。”
“叔叔还说，如果是你的话，估计会直接动手揍人，所以让我先瞒着你。”
我：“……”
顾赫然，你丫的孩子面前这么诋毁我形象，礼貌吗？
我拉着钱月月：“月月乖宝，你记着。不管是谁，只要你觉得不舒服，你觉得受到了冒犯，就要大声拒绝，把那些混蛋都骂跑！”
“来，你跟阿姨学。不要！给爷爬远点儿，不然把你的小牙签拆下来插土里！”
钱月月一脸为难，半天憋出一声猫叫似的：“不要……”
要死，这两个字软绵绵的，听得旁边的顾琛眼睛都亮了。
我狠狠一巴掌打在顾琛脑袋上：“浑小子，你给我收敛一点！我告诉你，女生说不要，就是不要。说不行，就是不行！听懂了没？”
顾琛一脸懵懂，但还是乖乖点头。
我作为老母亲的心再一次得到了安慰，果断指挥：“妈还给你们准备了礼物。来，过来拆！”
两个青春洋溢的少男少女满脸期待，打开了礼物箱。
满满三大摞的试卷和习题册。
我拍着他们两个人的肩膀：“好好做。这可都是妈妈按照知乎上的攻略特意挑选的！”
“谢谢妈妈。”
“谢谢阿姨。”
我心满意足：“不客气。现在就开始做吧！我就在这儿监督你们。”
我越说越激动：“咱们每天写三张，两个月逆袭翻身，成就精彩人生！听懂掌声！”
两个小孩蒙了一下，乖乖跟着鼓掌。
顾赫然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
暖黄色的灯光下，两个人并排坐着正在奋笔疾书。我站在旁边热血沸腾：“没错！此时不搏更待何时？三年苦学终磨一剑！冲击……唔唔唔。”
我的鸡血还没打完，被顾赫然捂住了嘴。
“你拦着我干吗？”
“老婆，给他们俩个一个清净的学习环境吧。”顾赫然失笑，硬是把我拉走，小声补充，“我买了麻辣小龙虾回来，还有奶茶。”
先说明，我不是馋了。
我只是想给他们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
9
大概是今天女主的表现实在太让我惊喜了。
我高兴之余，又生出几分沉思：“顾赫然，你说，小说人物的设定如果可以改变的话，我们有没有可能，能找到契机回去？”
顾赫然犹
豫了一下，突然从口袋里掏出盒子，然后慢条斯理地把链条眼镜戴上：“好看吗？”
你发癫，别人问地你答天。
我一脸无语，伸手探他额头：“你脑子没事儿吧？”
顾赫然顺势把我拉进他怀里，单手掐着我的下巴，整个人凑近，几乎是鼻尖相抵：
“在人前喊我老公，人后就这么冷漠。李乐茜，你没良心，那个人渣有什么好看的，你就不能多看看我？”
“我……”
门突然被打开，钱月月抬眼和我们对上视线，脸迅速红了，忙不迭往后退：“对不起叔叔阿姨！是我打扰了。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随后门里传来顾琛的声音：“你们居然就直接在大厅里？”
我试图辩解：“你误会……”
顾赫然一招致命：“那又怎么样？她是我合法老婆。你有老婆吗？”
书房里传出顾琛的无能猪叫，还有钱月月小声地安慰。
我无语：“顾赫然，你幼不幼稚？”
顾赫然盯着我，那双眼睛像是春风拂过冰川，化开了一池春水。半晌，他喉结轻滚：
“李乐茜，你之前说，他们这个年纪是年轻气盛。那如果到了我们这个年纪，是什么？”
我本来想说“第二春”，但想想，顾赫然好像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什么花边新闻，只好摇摇头。
顾赫然声音更哑了：“是老房子着火。”
“火势一旦烧起来，根本就扑不灭。最后只能跟着这熊熊烈焰一起燃烧成灰烬。”
“如果火苗是之前就种下的，那就更可怕了。”
“心火燎原，一点就着。烧起来连自己都会觉得害怕。”
“所以……”
我忍不住顺着他的话往下问：“所以？”
顾赫然双手捧着我的脸，静静地和我对视。表情甚至还有点儿小委屈：“所以你看我戴这个眼镜，是不是比那个人渣帅多了？”
“这怎么能比？”我脱口而出，“你比他帅多了！”
顾赫然，从大学时候其实我就听过他的名字。公认的学霸加校草。所以，我不得不承认，当时大三的他来找我合作的时候，我会点头同意，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那张脸。
这些年的打拼，岁月好像对他格外宽容，没有发福也没有脱发。还像是最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只是多了稳重和担当。
当然，也是真的越来越“没礼貌”了。
我反手掐住了他的脸。眼看着他那张帅脸在我手下被捏成大饼，忍不住笑了：“你这臭小子，对学姐礼貌点儿！”
他任由我“辣手无情”，抿了抿嘴：“我不想当你学弟。”
“那没办法。”我还挺得意的，“谁让我比你大一岁呢！乖乖叫学姐，我就……”
威逼利诱的话还没说完，顾赫然垂下眼，灯光在他长长的羽睫下投出一片光影：“学姐。”
10
靠。我怎么觉得这家伙刚刚这声比钱月月这个女主的声音还要软？
我急急忙忙地抽回手，试图捂住自己的脸来降温。
但顾赫然不依不饶地凑了过来：“学姐学姐学姐。我喊了你这么多句，会有什么奖励吗，学姐~”
书房里传来顾琛幽幽的声音：“爸，你们可以追求浪漫，但声音小点儿，别影响我和月月写作业。”
顾赫然不爽地啧了一声。
我：“……”
你们俩到底谁是 恋爱文男主啊？
我勉强找回理智，推开顾赫然就往房间冲。
之后的几天，我都在躲着顾赫然。
不躲不行。那晚回去我就做梦了。梦里是大三的顾赫然戴着那副充满了斯文败类气息的眼镜，凑近我，吐气如兰：“学姐，好看吗？”
关键是梦里的我二话没说就亲了他一口。
我都不好意思回想！
本来是打算躲几天，等我恢复正常了再说。
为此，我甚至特意跟着顾琛他们两个去了图书馆看书。
然后就在书架的另一边看到了一身白色休闲装，正含笑盯着我的顾赫然。
没想到，顾琛这浓眉大眼的家伙也会叛变！
我刚想扭头离开，顾赫然牵住了我：“去哪儿？”
“我去看看他们试卷做得怎么样了。”
顾赫然牵着我没动：“你放心，在你的教育下，那两个孩子现在学习的劲头比你当初还足。”
“那我就……嗯？”意识到了他话里的不对劲，我下意识看向他，“我当初？你怎么……”
“一到周五你就会来图书馆。整个人像是要被那些书淹没。我当时就在想，明明看着瘦瘦小小的一个人，怎么光是啃馒头喝凉水，就能和那些题目奋斗那么久，还始终这么有冲劲？”
“越是关注你，我就越是觉得你很耀眼。”
顾赫然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李乐茜，你很耀眼。”
我会想起灰头土脸的高中时期，想到那个时候饿得要命勒紧裤腰带也要学的日子，忍不住鼻子发酸：“耀眼个屁。我当时都快饿死了。”
“我知道。”顾赫然摸了摸鼻子，有点儿不太好意思，“所以我当时委托小卖部老板给你安排了各种各样的奖券。但好像搞砸了，你后来也没有来过。”
“是你安排的？”我震惊之余，又有点儿难过，“你没有搞砸。是我不太相信自己会有这么好的运气，所以不太敢去了。”
因为我执意要读书，所以和家里人决裂。从自己一个人半工半读地念完高中，一直到考上大学拿奖学金。我一直觉得我不是什么幸运的小孩，所以不敢轻易去挥霍自己的运气。
但原来，这些好运，都是顾赫然给的。
我忍不住想哭：“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害得我以为自己那些年一直是一个人生活在光照不到的地方。
顾赫然的声音很低：“我怕你是因为这个才喜欢我的。但是又怕你迟迟不喜欢我。”
说着说着，他还挺委屈的：“李乐茜，猜你的心思比项目投资还难。”
“那你为什么现在说？”
“因为……”顾赫然的眼神有点儿发飘，带着点儿掩不住的得意，“顾琛跟我说，那天晚上路过你房间，听到你喊我名字了。”
靠，男主听力这么好，是警犬转世吗？
顾赫然脸红了，我就更憋不住了，也跟着视线飘忽……
一时间，空气好像是化了的糖果，黏糊糊的，温度渐渐攀升。
我和顾赫然同时开口：
“你……”
“你……”
11
顾琛的声音大剌剌地插了进来：“爸妈，你们在这儿傻站着干什么？这道题我只会这个步骤，但是月月听不懂。快来辅导一下。”
暧昧黏腻的氛围瞬间碎得干干净净。
顾赫然抱着我熟练地闪到了转角处，像无尾熊似的缠着我：“好烦。这臭小子肯定是故意的。老婆！我们别理他！”
他一边说一边低头猛蹭我的脖颈，毛刺刺的头发像小刷子似的划过，带来阵阵痒意。
我恍惚间有种错觉，自己好像养了某种黏人的大型犬。
而且还是很会撒娇的大型犬。一边粘着你，一边一口一个“老婆”地喊。
走道处传来脚步声，还有顾琛诧异的声音：“奇怪，我爸妈去哪儿了？应该是在这附近啊
。”
“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叔叔阿姨了吧。这道题我可以再问问……”
顾琛占有欲十足：“不行，不许你问别人。你先空着，我肯定能想出来。”
两个人交谈的声音仿佛就在我身边。偏偏顾赫然牢牢地抱着我，温热的吐息扑打在我耳边，耳垂连带的高温好像一直蔓延到了脸颊和四肢百骸，我莫名有点儿站不住了。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走远。我整个人瘫在顾赫然的怀里。
顾赫然声音喑哑：“还是咱们儿媳妇懂事儿。”
我一把推开他：“你先等等。我还是觉得他们俩的学习比较重要。我去给他们讲题，你，你别过来！”
这猛不丁地实在是太刺激了，我寡了多年的心脏现在有点儿超负荷，满脑子像是炸烟花似的砰砰作响，只回荡着一句——顾赫然喜欢我！
要不是还残存着一点儿理智，我都想掐一把自己，看看是不是在做梦了。
顾赫然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慢吞吞地松开手，强硬地牵着我，把五指扣进我的指缝里：“李乐茜，我确定了。你也喜欢我，对不对？”
我没有否认，也无从否认。
他晃晃我的手，笑得眉眼弯弯：“学姐，你亲我一下。”
大庭广众之下，耍什么流氓？
我刚要拒绝，顾赫然视线落在我脸上，大拇指的指腹贴在我唇瓣上：“学姐，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老房子着火是扑不灭的。”
那双潋滟着水光的桃花眼此刻专注地看着我。漆黑的瞳仁只有我一个人的倒影。我在这份专注下踮起脚，吧唧一口亲在了顾赫然的唇角，然后一溜烟跑了。
不跑不行，我怕我流鼻血吓着他！
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回去，顾琛一眼看穿：“妈，你刚刚是不是在和爹做了什么？”
我心虚地低下头，猛猛摆手：“没有。绝对没有。”
“不可能。”顾琛声音都拔高了。
我更心虚了：“你别听他乱说！我们就是亲了一口！”
“爹刚刚说你看书看累了，去给你买水了。”
我和他的声音同时响起，同时落下。
顾琛的眼睛瞪得更圆了：“亲了？只是亲了？爹也太没用了。我教他的那些他不会一个都没用上吧？”
我：“……”
顾赫然你丢不丢人，谈恋爱还要儿子教！
“好为人师是吧？”我笑眯眯地看向顾琛，“既然这么闲，你加
一张试卷。做不完的话，我今天就带月月乖宝去我房间里写作业，和你分开。”
“妈你怎么能这样？”顾琛一瞬间被我拿捏到了命脉，委屈极了，“是爹说想和你重温婚前的美好，所以我才教他的。”
还婚前美好，真是会胡扯。
我不为所动：“再说就加两张。”
剩下的时间里，顾琛苦着一张脸奋笔疾书，我偶尔教教钱月月题目。
至于顾赫然……这家伙回来之后那只手就一直藏在桌子下面，捏着我的手不让我乱动。神色如常地单手看书。
天地良心，谁才是男主？他怎么这么会啊！
12
紧张的高考结束之后，我特意把钱月月叫来房间。
这段时间她成长了很多。
如果说，之前的她更像是只能依附男人的莬丝花，现在的她更像是一棵树。
一棵正在向阳生长，挺拔的树。
原本的剧情里，她高考失利，自愿也好，被迫也罢。没有任何选择地跟着顾琛去了同一个地方。
现在，以她的成绩，那些名牌大学随她挑选。
有了更广阔的天空，有了更多的选项，我不知道她会作何选择。
我拉着她的手：“不管你怎么选，阿姨都支持你。你放心，顾琛那小子也支持你。”
真正爱一个人，不会用爱的名义去束缚自己爱的人。
钱月月点点头，脸上还带着几分薄红：“嗯，顾琛之前和我聊过了。阿姨……不，伯母，我能这样叫你吗？”
“当然！”多乖的小姑娘啊，我恨不得伸手抱抱她。
钱月月抿唇笑了：“伯母，我是真的喜欢顾琛。我也和他说好了，我想读服装设计，这个专业也是 A 大的王牌专业，我和他还会在一所学校。他昨天，还，还向我求婚了。”
“什么？”
“什么？”顾赫然比我还要激动，噌的一声就站起来了，“这小子速度这么快，我都还没求婚呢！”
钱月月一脸蒙：“伯父，你向谁求婚？”
顾赫然暗骂了一声，委屈巴巴：“不小心说出来了。完了老婆，是不是一点儿惊喜都没有了？”
“你还想给我惊喜？”我气笑了。
前两天趁我睡着偷偷蹲在床头量我手指，他握得很紧，我醒来的时候差点儿没被这狗东西吓死！
这家伙不会觉得自己做得很隐蔽吧？
但自己选的男人，还
能怎么办呢？只有宠着呗。
我哄小孩子似的哄他：“没有没有。还是很惊喜的。”
费了半天劲才把他哄好。
13
早知道就不哄了。
顾琛和钱月月趁着最后一个快乐的假期出去旅游了。家里只剩下我和顾赫然。
本来以为走了两个小的，能好好休息一下了。毕竟这段时间为了监督他们两个学习，我可是花了大力气。
结果顾赫然第一天带我去西餐厅求婚。在漫天的烟火绚烂中单膝下跪给我递上了戒指。
第二天带我去游乐场。在摩天轮升到最高点的时候又递上了一枚戒指。
第三天开了一整天的车带我去海边看日出，在日出喷薄与海面齐平的时候递上新的戒指。
……
“我愿意”这三个字我都已经说倦了。
我竖起手指，试图让他看清楚我手指头上的那五枚闪耀的钻戒：“你清醒一点儿，灭霸才这样带戒指 OK？”
顾赫然还委屈了：“可是我挑了好久，觉得这些戒指都很适合你，都想给你戴上。还有那些求婚的场景，我每一个都觉得很好。李乐茜，我从高二的时候，就在幻想和你的婚礼了。每年都想求一次，这样算下来，你欠我八次。还剩下三次……”
我举手投降：“我戴。你挑的我都喜欢。我愿意嫁给你，每一次都愿意，问多少遍都愿意。”
靠在顾赫然怀里的时候，我听见他震如擂鼓的心跳，忍不住感慨：“我们可真厉害，居然能把 这种拧巴的狗血文变成小甜文。”
“是啊。”顾赫然的声音低了一下，轻笑，“我还以为他们要真的纠结两百万多万字呢。”
“什么？你怎么知道？”我震惊了。
“嗯。其实你看的这本，我也看过。”
说着他把我打横抱起来，径直往前走。
沙滩上留下浅浅的脚印，很快被海水带走。碧空如洗，海风温柔，清朗的笑声传了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