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楼先生,抱我上车
所属系列:遇见你:如舟靠岸,如鹿归林
知乎盐选 楼先生,抱我上车
夜渐沉,遮住了男女的疯狂。
夜渐沉,遮住了男女的疯狂。
昏暗的室内,没有开灯。
男人的喘息、女人的娇吟,交织相印,激情难耐,空气里弥漫着浓厚的酒味和麝香味。
最后一声低喘里,楼景深放开了手,女人柔若无骨的身子瞬间陷入身后柔软的床垫上,无力地喘着气。
下一秒,男人毫不留恋地起身,去了浴室。
冷水从蓬头上倾泻而下,瞬间洗去了脑子里被酒精侵蚀的浑浊。
楼景深一手撑着墙,眼底闪过一片阴郁狠厉。手指将额发重重往后一梳,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散发着戾气的双眸。
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往下流,流过喉结,流过肌理分明的胸膛,最后汇聚在白瓷地板上。
来不及看清,就被一片白色覆盖。
他边往外走,边扣着扣子。
水滴顺着发梢,在白色的衣领上浸出了一滴深色。前襟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大敞着,精瘦的胸膛处一道道红痕清晰可见,仿佛陈述着刚才的激烈。
卧室里依旧没开灯,伸手不见五指,男人鼻子微动,空气里还残留着糜烂的味道。
他微微蹙眉,径直走到门口,手刚刚摸到门把,「啪」,室内突然变得明亮。突如其来的乍亮,让他微微地闭眼。
「喂,你突然闯进我的房间,就这么走了?」
身后传来女人慵懒的声线。
楼景深回头,一双幽深的眸子直直地向说话的人看去。
这下,他才看清女人的脸。
她懒散地靠在床头,凌乱的长发散落在精致的脸颊旁,顺着裸露的肩胛骨铺泄在枕头上。一双杏眼灵动剔透,眼角带着事后的红晕,这种梨花带雨的美,楚楚可怜却又暗藏心机。
毋庸置疑,这是个尤物。
然而楼景深没有任何神情上的变化。他迈腿,朝她走去,在床边站定,挺括的身躯,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
「你的房间?」他沉问,眼眸淡漠得近乎压制。
唐影反笑,迎上他的目光:「对,所以,这是不是能坐实你闯入我的套房又施暴的罪名?」
施暴?
楼景深俊眉一挑,斜睨着眼前的女人。
她的被子斜斜地挂在胸前,两只藕臂似地遮非遮,一大片雪白的肌肤露在空气中,似乎感受到男人的目光,精致的两条锁骨,颤抖翻飞,像蝴蝶一样灵动脆弱,让人想亲手折碎。
「小姐。」深邃的眼眸变得幽暗,淡红色的舌尖从唇角扫过,他缓缓开口,「我没有醉得神志不清,我怎么记得是你先勾着我的腰?如果这是施暴,那怎么看都是我是受害者?」
「……」
唐影微顿,仰头凝视着他,凝视着这张不可一世的脸:「我是处。」她掀开被子,洁白的被褥上有落红。
男人依旧未动,笔挺的身姿仿佛根本不屑于弯腰去看那点儿血,他缓缓开口:「我也是,所以便宜你了。」
唐影再次愕然,看着他出去。
走到门口处,他又突然回头。那双眼睛透过不怎么明亮的光线直直地落在了她的手臂,那儿有一个玫瑰刺青,艳红,栩栩如生。
好像随时要腾跃而飞。
楼景深眉头猛地一拧,眼眸讳莫深邃。
唐影哼笑了两声:「再看我就要收钱了。」
他朝她的脸瞥去,这一眼精锐犀利,还有一层看不懂的迷雾重重。
唐影突然脊背一寒。
……
楼景深下楼时,因为总裁迟迟没走,所以司机也不敢随意离开,就在车里睡。
车门拉开,司机姜磊吓了一跳,回头。
「楼总。」他悄悄地擦了擦嘴边的口水。
楼景深深地「嗯」了一声,进去靠坐,两腿随意打开,一瞬间,车厢内的温度下降了几分。
司机紧张地呼吸着,小心翼翼地看向他。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总裁和进去之前不一样了……
楼景深捏了捏太阳穴的位置,随后睁眼朝着酒店看去。
他皱紧眉,深邃的黑眸渐渐变得幽暗,食指和拇指捻在一起,最后慢慢收紧,不知名的阴郁在车厢内蔓延。
「开车。」他冷冷地命令道。
「是。」司机打火。
「轰」地一声响起之时,楼景深的电话也响起。
「喂。」清冽干练的口音。
「少爷,老夫人割腕自杀,已经送往医院,您……」
楼景深打断他:「死了吗?」
「呃…… 没什么大碍……」
「那有必要给我打电话?」
「大少爷,您最好还是过来一躺……」
「不来!」斩钉截铁的拒绝。
「可是老夫人说,如果你不来她就把你小时候扮女装的照片公布在楼氏官微上……」
「……」
楼景深挂了电话,细白的手指隐隐地泛着青色,他烦躁地闭上眼。
自杀,对于楼老夫人而言已经是家常便饭。
无非就是因为一件事——逼婚。
人老了,越来越讨厌别人拒绝她的权威。
这一次拒绝了,那下一次呢?
两秒后,男人睁开了双眸。
「停车。」
司机停。
……
唐影洗完澡出来,电话「嘟嘟」振响,她接起。
「喂。」
「成功了吧?」
唐影一边换衣服一边回:「怎么,你还管售后?」
「就问问。对了,我忘了告诉你,楼景深有心爱的女人。」
唐影穿衣服的手一顿,电话那头传来了柳如「咯咯」的笑声,听起来,挺幸灾乐祸。
唐影也笑,短促的笑声打断了柳如。
「无妨,我最喜欢给心里有主的人,松松土。」
「那你这次说不定要踢到铁板了,那个女人,在楼景深心里可不简单。」
唐影轻笑:「有多不简单?居然能放着这么好的极品不睡?圣母玛利亚?」
「……」柳如咬牙切齿,「唐影,你一个女的能不能要点儿脸?」
「谢谢夸奖,脸还在,挺美的。」
唐影不要脸的答道。突然,门铃响。
唐影挂了电话,开门,门外站着去而复返的楼景深,清凌凌地站在门口,如同是一件艺术品。
「有事儿」唐影挑眉。
「补偿你。」
次日,民政局。
唐影轻微偏头,看向端坐在签字台前的男人。
笔直修长的两腿自然弯曲,脊背挺拔,连垂在额头上的那一缕碎发,都透着精致的贵气。
他站过来,推了一张空白的纸在她面前:「条件任你开。」
唐影扫了眼洁白的 A4 纸,最后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赔偿我的方法就是娶我?」
「不是娶,是结婚。」
这不同。娶你,有爱的成分,结婚,不一定。
「先生。」唐影也坐下来,一股馥郁的香味朝着楼景深的鼻腔里窜,他低眸,看向她丰润的唇瓣。
「你这补偿方法,还真是新奇。」
唐影接过 A4 纸,一行一行地看着上面的条款,一边说道:「这大清早把我拖过来,给我一张白纸,条件任我填。我想,这张结婚证背后的代价,我怕是付不起。」
「你付的起。」楼景深伸手,后面司机把他的资料递了过来,他的手指落在户口簿上,「如果不同意,现在开口,不要浪费时间。」
「……」
唐影觉得,他只是想今晚结个婚而已,至于对象是谁完全无所谓。
「如果我不同意,你是不是会随便拉一个女人过来?」
「如果是别人,我连口舌都不需要浪费。」
「……」真是该死的自信啊。
「那选了我,是因为我刚好出现?」
「你以为呢?」
唐影笑了,笑得灿烂之极,又魅惑妖娆:「行,我同意领这个证,但这张纸我现在不写,以后我想起来再写,接受吗?」
「可以。」楼景深的声音很平淡,似乎丝毫不在意。
……
只用了 10 分钟,证就到手了。
唐影看着鲜艳的红本子,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感觉。
本来她只是想接近猎物,但是没想到,猎物自己跳进了笼子。
这种一下子就到达罗马的感觉,可真够……
爽的。
民政局的外面有一排排的花,在这种乍暖还寒的秋末初冬有种暖春的怡人。到底是领证的地方,自然要有些浪漫气氛。
唐影的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是这夜里最突出的声音。突然,她脚下一扭,本能地去扯身边的人,楼景深下意识反手一握,被唐影带得弯了下腰。
这么看,就像两人十指相握。
唐影心里颤了颤,楼景深抽回手:「站好!」。
唐影站直,看着他,突然一笑:「你真的…… 劲儿太大了。」
她微顿,揉了揉自己的小腿,娇嗔着说:「我现在还两腿发软,你刚才没有章法的乱撞,毫无技巧,看得出来真的是第一次。」
「嗤……」
楼景深嗤笑一声,她停下了话。
「可你叫得很欢,既然爽了,就别叽叽歪歪。」他掉头就走。
「……」
唐影无语。
这个男人还真是油盐不进。
她始终没想明白,他到底是怎么用这副居高临下的姿态说这种禁忌的话题的。
端的是一副矜贵、淡漠的样儿,嘴上又如此…… 不拘小节。
看着他笔直、宽厚的背,那一副驾驭热人之上的清傲,她淡笑了下。
「这张纸,第一条。」她慢悠悠地说道。
「抱我上车。」
楼景深脸色不变,在唐影玩味的笑容里朝她走来。
他的手臂往她的身上一搭,唐影就感觉到了男人的力量。她穿得很薄,所以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肌肉的轮廓。
从门口到停车场不过 200 米的距离,很近。唐影为了不让自己摔倒,抱住了他的脖子。
「拿开。」
唐影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他的喉结看,一滚一滚的,倒是挺性感,她笑了:「抱一下怎么了?」
「我不喜欢。」楼景深的声音很淡,介乎于嫌弃的那种淡。
唐影张了张口,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突然把头靠了过去,倒在他的胸口。
楼景深猛地停住了步子,低头,看着她。
「楼先生,你上了我,我又为了帮你和你结了这个婚。如果这点儿接触你都不同意,我好像亏得有点大。」
唐影仰着头看着他,一双水泠泠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眼角还带着红。她生得很美,五官单拎出来标志出彩,组合在一起,就是动人心魄的韵味。
就是这种美,让楼景深此时多看了她两眼。她很轻,身体很软,很香。
「唐影。」他突然开口道。
「嗯?」
「你怎么知道没有章法的乱撞就是技术不好,你以什么为标杆?还是说,膜是假的?你早已身经百战?」
「……」唐影眼神一凝,「楼景深。」她用手把他的脸给强行掰了过来:「一个有素养的男人,不会对一个女人说这种话。」
他嗤笑,眼中有冰渣子淌过:「所以一个没有素养的男人也懒得抱长了腿的女人上车。」
手一松,把她放下,径自去车上。
「……」
唐影长呼一口气,她不过说他技术不好,他就如此小气。是不是什么身份的男人,都不准别人污蔑他那点儿不为人知的自尊?
坐在车上,唐影翻开结婚证看了一眼。
楼景深,28 岁。才 28 岁啊,比她只大了 3 岁而已。
她看过去,他的侧脸在阳光下清晰分明。
是察觉到了她的注视,他扭头看过来,视线的碰触,有无形的火花,这种火花都来自他一个人。
他反感这种注视。
唐影无声地收回目光,低头的一瞬,唇边有笑意漂浮。
到了小区。
下车前,楼景深:「把你的东西收拾收拾,明天派人来接你。」
「同居?」
他从储物箱里拿出了打火机,没有拿烟,在指尖转了一圈,「嗯」了一声后:「下去。」
……
唐影回到家里,小六就跑了过来,竖着它鸡毛掸子一样的尾巴,「喵喵喵」地叫着。
唐影把它抱起来,一人一猫就这么躺在沙发上,她摸着小六油光水滑的毛发。
「小六子呀,你就要有金主了,高兴吗?」
「喵?」猫眼迷茫。
「会给你买好多好多的罐头哦。」
「喵喵?」罐头!
「蠢猫。」
素指点在猫鼻上,眼底是一闪而过的笑意。
这个楼景深,比自己想的,倒是有趣得多。
隔早,不到 8 点。
姜磊就过来接她,唐影的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一只猫,仅此。
「唐小姐。」姜磊恭敬地唤了她一声。
「你好。」她淡淡地回道,把行李箱放到车里。
然后上车直接去了东方之城。
楼景深不在,只有一个阿姨在收拾屋子,看到唐影时有些呆滞。
姜磊给她介绍:「这是唐影,是楼总的……」他想了下,「女朋友,您好好照看着。」
女朋友,并不是老婆,想来也是楼景深吩咐好的。
云妈「哦」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一眼唐影,这个女人很漂亮,非一般的漂亮。
「唐小姐好。」
唐影点头,还没有说话,姜磊又再度开口:「一会儿我要带唐小姐去医院,云妈,您收拾一下唐小姐的房间,还有照顾好……」他看了眼在猫包里的小六。
「叫小六。」唐影答道。
去医院做什么,她倒是没问。
……
车刚到医院,就碰到了楼景深。
依旧是白衬衫,配黑色西裤,把矜贵和冷傲推向极致,从远处走过来,吸引了万丈光芒。
他下车,目光从唐影的脸上一扫而过:「跟着我。」不带什么感情。
唐影跟上去,电梯里就只有他们俩。唐影看着电梯镜子里两个人的影像,神情微散。
「我在医院。」他在接电话,声音远不如和她说话时的漠然。
「中午忙,不能一起吃饭。」
虽说不是柔情似水,但绝对是在温柔及耐心的范畴里,所以给他打电话的是个女人。
「我哪儿那么闲天天去生你的气。」楼景深淡道,余光里看到了正在审视他的唐影。
他柠眉:「好了,我还有事儿,先这样。」挂了。
正好电梯门打开,他迈腿出去。
我哪儿那么闲天天去生你的气?
原来这个男人还会哄人的?
……
这一层是 VIP 楼层,很安静。
楼景深直接阔步地往前走,到了 702 病房门前,敲门。
里面有个妇人出来,看到了他,恭敬道,「大少爷,您来了。」
楼景深对她微微点头:「玉姨。」
唐影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
病房很大,最中央的病床上躺着一个白发年长的老太太,戴着呼吸机,手腕缠得严严实实。
「奶奶。」楼景深过去,声音放柔了不少。
床上的老人掀了掀眼皮子,「哼」了一声。
「谁是你奶奶?我没有你这种不肖子孙。」
「奶奶……」语气里多了点儿无奈。
楼景深走过去,低头对她说了句什么,老人立刻来了精神,坐起来朝着唐影看去。
唐影适时地勾起一抹微笑。
老人年岁大了,又受了伤,可那眼神却犀利得很,把唐影上下打量了几番。
楼景深的电话又响了,他拿着电话边往阳台走,边说道:「我去接个电话,你们先聊。」
阳台门被关上,室内瞬间安静。
楼玉走过去,把老夫人扶着坐起来,老夫人两鬓斑白,看了眼唐影后,脸色不是很好。
「景深怎么看上的这丫头?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唐影没吭声,对于这种话她听得多了,她更想知道接下来她们会说什么。
「不过也好,比顾沾衣那丫头确实漂亮多了。」
顾沾衣?
刚才电话里的女人?唐影眼中有一闪而逝的幽芒。
随后,她一笑,主动走上前:「奶奶,您好,初次见面,我叫唐影。」
她微微地鞠躬,姿态不卑不亢,声音缓和,礼数周到。
老夫人神情微微有点缓和:「看着倒是有礼貌,既然你和景深已经领证了,我也不好说什么,不过我楼家的规矩,你还是需要知道。」
她给了楼玉一个眼神,楼玉颔首,上前鞠躬:「少夫人。」
唐影渺渺微笑,学着楼景深的措辞:「玉姨。」
楼玉微微一笑:「想必少夫人已经准备好了。」
「准备好?」唐影挑眉,状似不解。
「景深没给你说?」老夫人插话道。
「说什么?」唐影面带迷茫,心底突然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老夫人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我就说这小子怎么突然决定结婚了,原来还是在糊弄我老婆子。」
「楼玉,给她说清楚。」
楼玉应了声,看了唐影一眼,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是这样的。三个月前有高人给我们楼家算命,说两年内楼家会有大灾,唯一的破解方式就是让大少爷尽快娶妻冲喜,然后新娘子在老宅陪着老夫人吃斋礼佛两年,这个灾,自然迎刃而解。」
「……」
!!!
唐影愕然。
她本能地看向在外面接电话的楼景深,恰好他也看过来。
「少夫人,我相信您一定会陪着楼家渡过这个难关!」楼玉 90 度鞠躬,弯腰的弧度垂直挺拔。
唐影收回目光,看着这两个老人。
两年不许出老宅,吃斋念佛,给楼家…… 免灾。
她又看到了床前的绣花鞋,这个年头穿绣花鞋,说明这人古板、刻薄,并且封建。
她现在明白了楼景深急匆匆地找人结婚的原因了,只是这个理由,太荒唐。
「愿意吗?」老夫人再次开口,语气带着询问却满是不容拒绝的压制,和楼景深一模一样。
「当然不……」「愿意」。
还没开口,阳台的门打开,楼景深从外面进来:「奶奶。」他走过来,握住了唐影的手,在外人看来,这是亲密,这是撑腰。
可在唐影这儿,是掌控。
果不其然。
「她愿意。」
「……」唐影抬头看他,他的眼睛里平静无波。
奶奶的脸色一下子缓了下来,眼神也柔和了很多:「那就好,一个星期后你把你老婆送过来,两年后,我自然会还给你。」
「好。」楼景深顿了会儿,又开口,这一次声音是非常得无奈,「奶奶,您的要求我都已经答应,以后不要再做傻事儿,我承受不起。」
「你早点儿听话,哪有今天。」
「是,是我的错。」楼景深卑谦、儒雅。
两人自顾自答,全然忘了站着的唐影。
谁会想到邺城一手遮天的楼氏,竟然如此迷信?
找人冲喜。
真是天方夜谭。
……
电梯里。
唐影单手放进口袋,悻悻地看着他:「楼少爷,我是不是被你给涮了,你骗我来给楼家冲喜?」
「我以为。」他眼神深墨,看不出情绪来,「你看到那张白纸后,会想到比这更坏的结果。」
没错,唐影是没想过天下又白吃的午餐。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是这样,两年…… 两年能发生多少事情!如果是这样,那她接近他,毫无用处。
「唐影。」楼景深低冷的腔调在电梯里徘徊,「昨天晚上,你真以为我不知道?」
她猛然抬头。
「如果不是有心人设计、你如果没有给我开门,我怎么走都走不到你的房间。」
唐影一笑,靠着墙壁,手在口袋里紧紧地攥着。
「你的意思是,我故意的?」
「确切的说,有人和你里应外合。」
一缕青丝掉在了她的额前,遮住了些许的眼眸,一并挡住了她眼里的内容。
「楼总真是聪明绝顶,那么,想知道理由吗?」
「不想。」
「……」
「我给了你白纸,又给了你结婚证,让你有机会接近我,这不就是你想要的?」
男人看着她,目光炯炯:「所以,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
唐影微愣,扯了一个很灿烂的笑容出来,她今天出来没有化妆,素颜明媚,肌肤透亮。
长发披在肩上,摇曳生姿,黑色的裙子,长及脚踝,下面是同色系的细高跟,她的美,非常具有侵略性。
她朝着他靠近,裙摆微晃,透出了性感和妩媚,她在他的面前停下,轻声低语,呵气如兰:「刚那个电话,是你心上人打来的吧?」
他抿唇,从他的角度轻易地就能看到她薄纱裙之下的风光。
唐影笑笑,透着自信明艳:「既然有女朋友,又来找我结婚。看来这两年不会很轻松呢,楼总给我白纸任我书写,可是我的第一个要求,你都没有做到。」
抱她上车,走了几步,就把她给扔了。
「你知道我故意接近你,依然给我机会,那说明我对你的作用,不止冲喜这一个。」
「所以,这个冲喜,我拒绝。」
电梯内的气氛突然很微妙。
楼景深看她好一会儿,那眼睛是夜幕的森林,漆黑得能滴出树枝的毒汁来,危险,致命。
「好。」良久他吐出一个字,「那就先来追究你设计我的事情,一五一十地招了,然后再来算你耽误我找人结婚的这笔账。」
「……」
唐影微微一愣,这个男人,真是想不到的小心眼。
她眼波流转,笑道:「也不是不愿意去陪你奶奶,但我有条件。」
「怂得这么快,你就这么怕我追问你接近我的理由?」
「楼总。」唐影哪怕是手心里有汗,但表情依旧平静坦然,「你身精肉贵,势力雄厚,应该不止我一个女人想要接近你。靠近你为了什么,无非『钱权』二字。非要我说得这么直白?」
楼景深沉沉地看着她,这张脸若是想要权贵,接近任何一个男人,应该都不难。
但是她费这么多的心力,却什么都没要。
「既然知道攀上的是什么,那就老老实实的。」
门开,他率先走出去。
唐影跟着:「你和我一起。」
他没理。
唐影大喊:「你和我一起守着奶奶,你睡哪儿我睡哪儿,无论多少年,我都答应。」
这儿是地下停车场,很空旷,声音飘过去,又飘回来,清脆的嗓音不停地在男人耳朵里盘旋。
他回头,女人聘聘婷婷地站在电梯口,一身黑色的裙装,魅惑妖艳。她有一种很奇怪的气质,那种气质让她看起来仿佛是从地狱里脱壳而出,有种万夫莫挡的气势,却又透着女人的柔弱。
不仙,但比仙更吸引人。她满身的艳丽和满身的故事,远远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姑娘能比得起的韵味和成熟。
楼景深胸口有短暂的燥热,一划而过。他半眯着眼睛:「你失去了讲条件的资格。你最好想清楚再提要求,否则我会撕了那张纸。」
「……」
姜磊送她回家,楼景深去了公司。唐影一个人坐在餐桌上吃…… 早午餐。
楼景深不去找他心爱的女人结婚,想随便找一个去应付奶奶,为的应该是保护那个女人。
毕竟冲喜,又两年不准出门,确实是个苦差事。
「云妈。」
「哎,唐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唐影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于是云妈觉得她很不好相处,就格外得客气。
「你们楼总的心上人,到底是个什么人?」
啊?
云妈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闪烁其词:「我…… 我不知道。」
唐影扫了一眼她的手腕,淡淡地开口:「如果有钱买几十万的手镯,恐怕也不会在这儿做饭、洗衣。而且边上有裂痕,即便已经不完美,您刚刚做饭的时候,还是小心翼翼地取下来,这般宝贵……」明显是别人不想要了送给她的,这句话她没说出来。
云妈的脸上有了点窘色,甚至难堪。
「楼总的女朋友送的?」
「是…… 是。」说得断断续续,「唐小姐若是不高兴我马上取下来。」
「不用,云妈。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打听打听,毕竟现在我才是楼总的……」她顿了下,把妻子两个字给憋了回去,「正牌女朋友。」
「是。」
「这样,你把镯子给我,我给你折现,按照它全新的市场价格买下来。你拿着这笔钱重新买一个新的,或者存着当私房钱。」
云妈眼前一亮,毕竟这个镯子是坏了,有了瑕疵,已经不值什么钱了。而且对于她的家庭来说,几十万的现金确实比镯子实用。
「谢谢唐小姐。」
「不客气,坐,我们聊聊。」
两个小时后,云妈把她带到了她隔壁的卧室,空气里还有清洁剂的清香。
「唐小姐还有什么要收拾的,还有什么需求,告诉我。」
「没有,谢谢。」她顿了一下,「手镯放下,稍后我会打钱给你。」
「是,谢谢小姐。」云妈鞠躬,出去。
等云妈一走,唐影拿起那个手镯,仔细端详着,通体都是镶在一起的碎钻,经光一过,熠熠生辉,这好像是去年某品牌出的限量品,数量不多,全球也就 100 个。
当时售价 25 万,也算是高级奢侈品了,只可惜裂了一道痕,让这个手镯 10 万都不值了。
她随意地将手镯扔在桌子上,拿起手机拍了张照。
摩尔大厦,邺城第一高楼,共 88 层,本市标志性建筑物,全球为数不多的八星级酒店之一。
楼景深乘坐 VIP 电梯下来,助理张子圣跟在他的身后,富丽堂皇的地板,明亮地倒映着他笔挺的身姿。
西装革履,一丝不苟,透着精英禁欲,迷人眼目。服务员不自觉地朝他看过来,楼景深瞟了一眼过去,服务员当即吓得脸色一变,不敢再抬头。
手机传来短信的声音楼景深拿起来一看,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一张图片,图片上是一个镶满钻的手镯,下面跟着一句话:「好看吗?」
楼景深眉峰微寒,收起手机,看向张子圣:「给姜磊打电话,划 200 万到唐小姐的账户,马上。」
「是。」
楼景深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唇角有微不可察的清冷弧度。
果然还是为了钱?
5 分钟后,他个人账户里少了 200 万,10 分钟后,姜磊来报,说唐小姐在钱到账的 5 分钟内,就花掉了 30 万,接收人是云妈。
唐影在别墅里待了整整一天,因为给了云妈一笔不菲的钱,云妈对她非常客气。
晚 7 点,云妈下班,别墅里就只有她一个人,晚 10 点,院子里有了引擎声。
唐影闭着的眼睛,有片刻的松动。
楼景深进屋,没有开灯,轻车熟路地上了二楼的卧室,脱去外套,进了浴室。
半个小时后,出来,正好门铃响,他看了一眼,没理,转身去了阳台。
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细长的烟头在指尖静静地燃烧,那一点猩红在黑夜里若隐若现。
他吸了一口,烟雾将他的脸隐藏在身后,看不太清。
门依旧被敲得「咚咚」响,一分钟后,他徒手掐灭了烟蒂,带着一身锋利走过去。
门刚打开,女人半边就探了进来。
「嗨,我能进来吗?」
后来的很多年,楼景深都在想,对于这个女人的喜欢和执着,大概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的。
她穿着黑色的吊带睡衣站在门口,波浪卷发随意披散,肤白貌美。眼角噙着点点媚笑,气分风情,还有三分明媚与张扬。
她美得,如此夺目。
露出来那胳膊上的玫瑰花,像罂粟正在散发着香气,泛着蛊惑人心的鄣气。
楼景深眼眸黑如漆墨:「你光着身过来,岂不是更好?」
「别误会,我只是冷,客房的床硬邦邦不舒服。」唐影媚眼带丝,「你的床应该很软和。」
「你想睡我的床?」
「嗯。」
「继而睡我的人?」
「……」唐影波光流转,望进他的眼睛里,她在他黝亮的眼珠子里看到了自己,一笑,「可以吗?」
那一刻不知道楼景深在想什么,在这光线明明灭灭的房门口,女人妖魅得就像一朵莲,从天而降,又猝然而绽放,那股惊艳,防不胜防。
他笔挺的身姿,姿态看似懒散其实尽是暗芒,瞳仁漆黑,没人看得透他。
少顷,他才开口。
「我想。」他绯色的舌尖扫过了薄唇,「你抱着枕头到这儿来,应该也做好了自取其辱的准备。」
「……」
「那么,就如了你的愿。」他吐出一个字来,「滚。」
唐影回到客房,并没有自取其辱的尴尬,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包括今天发图片给他,他就打了 200 万过来一样。
她在试探他。
底线在哪里。
「喵。」小六叫唤着,不知道从哪个疙瘩里跳出来,蹦到了床上,窝在她的腰上,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唐影顺着它的毛,伸手关灯,躺下。
10 分钟后,外面有动静。先是下楼声,继而传来了引擎声。
楼景深出去了。
此时,晚上十点半,男人在这个时候出门,必是风月啊。
唐影感叹一声,翻身准备睡觉。
两分钟后,电话响了,是柳如。
「做什么?」
「过来,给你看场好戏。」
……
「绝色」会所,近半年才窜起来的高档娱乐区,这儿的停车场,宛如一场豪车盛宴。
唐影到的时候,看到了那辆「陆巡」,这车是楼景深的座驾。
进去后,没有看到他,倒是看到了柳如。
她坐在吧台,穿着性感,吊带裙、长发、香烟、美酒,她就像一个妖精,有妖还有腰。
周围围绕着无数的男人,对她,想上又不敢上。
柳如,邺城第一美人,也不是随便一个小人物就能搭讪得了的。
她径直过去,捂住了柳如的酒杯:「不是戒烟了吗?」她看了看她手指上的烟。
柳如拿起烟,细长的烟身,夹在素白完美的手指间,她虚虚一笑,笑容里有一瞬间的无法言说的故事流过。
「来一只?」
「我不抽,更不吸二手烟,给我灭了。」
「……」柳如勾着她的下巴,这张脸长得真是人神共愤,「你怎么老命令我,唐影,我是柳如,那楼景深都得让着我,懂吗?」
「那么,我命令你,你听吗?」
柳如咂了一声:「听听听,谁让我喜欢你呢,真是个祖宗。」掐灭烟头,起来,揽着唐影的肩膀,「走,去看出好戏。」
两人一走,闲言碎语而起,讨论柳如,讨论柳如抱着的女人。柳如是公认的美女,而她,比柳如还要美。
……
洗手间的走道,人很多,不乏搂搂抱抱亲热之人。
说来也奇怪,有些人就是不用特意去找,一眼就看到了他。
拐弯处,灯光黑暗,人很多。楼景深抱着一名喝醉了的女孩儿,那女孩儿根本站不住,只能攀附着他,在哭,梨花带雨。
他就搂着,一言不发,身姿笔挺。
唐影的脸庞,很平静,视线直勾勾地看过去,他抱了有多久,她就有多久没有眨眼。
「顾沾衣,楼景深的心上人。」柳如介绍,「楼景深这个人啊,从来不喝酒,曾经有人拿枪指着他,他都不喝。」
「那看来,你比枪好用。」昨晚他喝了。
「不。」柳如说道,「昨晚上他自己喝的,因为求婚失败,就是他怀里的女人。」
求婚失败……
原来是求婚失败,借酒消愁,给了柳如机会,也给了她机会。
所以找个女人结婚,不仅能解决奶奶的燃眉,更能给顾沾衣敲个警钟。
她去给他们楼家冲喜,两年不许出大门,而他完全可以在外面抱着他心里的主,恩恩爱爱、缠缠绵绵。
两年后,她从宅子里出来,随便找个什么理由就把婚给离了,什么事情都不耽误。
现在结婚,对他来说,一石二鸟。
这可真是打的好算盘。
但是,也要看她唐影答不答应。
唐影捻着手指,双手抄进裤子的口袋,那张脸冷艳又淡定:「你好像很不喜欢顾沾衣,否则,怎么明知道楼景深喜欢她,还要把楼景深送到我床上?」
柳如绯色的红唇一勾,一个嘲弄的笑:「她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去喜欢的?而且邺城美人排行榜里,她一度与我齐名,你说,我能忍?」
唐影没有回答,因为楼景深发现了她。那幽深的目光,隔着好几米的幽暗光,低冷的仿若是冬日的冰凌。
仿佛在说,她不该来。
唐影冲他微微地翘起了唇角,踩着高跟鞋走了过去,裙衫飘渺。
在他面前停下来,顾沾衣还抱着他哭:「景深,我忘不掉他怎么办?…… 他…… 怎么能抛下我?……」抽抽噎噎。
哟,看来这楼总的心上人,还另有心上人?
「行了。」楼景深的耐心好像也被消磨得差不多了,「不需要一直念叨这种话,回去了。」
他搂着她准备走,对于唐影的出现,也打算无视。
「楼总。」唐影叫住了他,这会所的光线都是暧昧的,衬着她的五官,惊为天人。
「放开她。」
楼景深显然没想到她会说这种话,步子一顿,回头,冷峻的下颌线崩得很紧。
「你再说一遍。」
「我说,放开她。」
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楼景深这种人,豪门圈的大佬,出现在这儿,本身就是一种新闻,更何况身边有两个女人,这样的架势更是引得众多纷纷蹰足凝望。
「要不然我也抱着你,我想你应该不排斥左拥右抱。」
楼景深抬头,不知朝着哪儿看了一眼,这一眼,是命令。又低头,那幽森的视线包裹着眼前的女人:「追我到这儿来,是想看我抱着别人顺手在敲诈我一笔,还是想无理取闹装作吃醋睡我的床?」
唐影不答反问:「你的白纸,我若是填上一条,和顾小姐断绝来往,又或者你这两条我都写上,你要怎么拒绝我?」
走道不算宽,原本很嘈杂,就在这突然间,鸦雀无声,就连远处传来的音乐在这刹那,都有感知似的停止了播放。
有人感叹这漂亮女人的大胆,有人感叹这故事的乱,有人感叹楼景深浑然而起的慑人气场!
而柳如感叹的却是:唐影这个女人,真带劲儿,当着面怼楼景深的人,少之又少。而且从她的言语里,她好像才是最讨厌顾沾衣的那一个。
死一样的寂静里,响起了女人迷糊又轻软的声音:「景深…… 她是谁啊……」
顾沾衣虚虚抬头,但眼睛都还没看到唐影的脸,又无力地倒了下去,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
「楼总。」姜磊过来了。
「把她送回去。」楼景深把怀里的女人递了出去。
唐影大大的意外,然而意外之后,她又觉得,把顾沾衣送走,他应该是要来好好地收拾自己了。
楼景深松手,姜磊把顾沾衣拉过来,女人醉得身体非常的软,想必是走不了的。
就在姜磊要抱起她的那一刻,顾沾衣忽然回头,一下又投入到了楼景深的怀抱里。
美人投怀,更何况一个醉了就哭的满脸是泪的的美人,想必没有男人能拒绝。
「景…… 景深……」顾沾衣口齿不清,声音柔软得碎了人的骨头,「你…… 你送我好不好?……」说话时还有哭过后的抽噎。
现场没有人说话,包括唐影,都淡淡地看着,想知道楼景深到底要怎么处理。
楼景深俊美的脸庞被晦暗的光线笼罩着,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这光怪陆离里,他一身质地精良的衬衫、西裤,总显得不那么合时宜,浑身带着一种凌驾于这灯红酒绿之上的大气矜贵,让人不敢造次。
他优雅地抬手,扣着她的后脑勺,把她的头拉离了自己的怀抱,声音带着压制:「让姜磊送你,或者让你的司机过来。」
这番话让顾沾衣湿润的睫毛有那么一瞬的僵持。
唐影也意外地挑眉,她以为这深夜顾沾衣一个电话打过来,他立刻赶来,说什么也会送她回去。
顾沾衣的余光朝着唐影瞥了下又不着痕迹地离开。额头在他胸膛蹭了两下,轻柔地落下一个字:「好。」
磨蹭的这两下,很难鉴定是酒后无意,还是讨好示威。
……
最后是姜磊把顾沾衣背走的,楼景深的下颌突兀地紧绷了几分,想必是在…… 吃醋?
唐影看在眼里,有几分揶揄。
楼景深,竟然也有被人当作备胎的一天。
「楼总。」因为这边一直有人聚集,会所的大堂经理走了过来,看到了唐影后,微愣,但什么也没说。
「把这层楼的闲杂人等,都撤了。」楼景深沉沉地开口。
「是。」经理恭敬开口,然后拿着对讲机叫服务员过来。
速度很快,不过几分钟这个走道里只剩下他们三人,柳如、唐影、楼景深。
气氛越来越紧绷,到了最后仿佛进入了低气压。
一声嗤笑打破了这一宁静,柳如晃着水蛇腰过来,在楼景深的胸口抚着,假装拍怕他身上的灰尘,整整他的领子,分明是在揩油。
「生什么气啊?左右不过是个女人,走了一个,不是还有一个吗?况且这比顾沾衣美多了…… 啊。」
她叫了声,不知道是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楼景深一下捏住了她的手腕,毫不怜香惜玉地,柳如脸颊顿时疼得惨白。
「本来不打算找你算这笔账,你上赶着往这儿凑。你是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
楼景深的语气很冷,眼神更冷。
柳如疼死了。
「我对你不好吗?你求婚失败,醉酒,我给你一个女人供你消遣,你难道不爽吗?啊!」她又惨叫了声,这一回,疼的腰部直接弯了下来。
但是下一秒,疼痛突然消失,她的手一松,唐影把她的手从楼景深的手里救出来。
「楼总。」
唐影仰头,轻笑地看着他:「不过是一个意外,何必牵连无辜的人。如果觉得是我打扰了你今晚和心上人缠绵的机会,那么……」
唐影一笑,百媚千娇:「何不换一个人呢?比如我。」
柳如:「……」她有点儿不敢置信唐影说这种话。
唐影又袅袅淡淡地开口:「毕竟做一次是做,做两次也是做。更何况,这个人是我,楼总也不会落得个私生活混乱的不耻称呼。」
柳如:「…… 唐影,你真够不要脸的。」
唐影没有回,目光看似慵懒地看着他。
楼景深许久没说话,远处的音乐又响了起来,嘈杂,喧嚣。
「唐影。」
他的声音低凉中还有几分莫名的沙哑和难以辩解:「你是不是觉得,有了那张白纸,你就可以随意要挟我?」
唐影浅笑:「这不是要挟,再说白纸不是楼总自己给我的吗?」
楼景深没回,他点了一根烟,「啪嗒」,打火机的火苗蹿起,湛蓝色的火焰照着他深墨的瞳孔,幽深,淡漠,好像有一层屏障,把他真正的情绪都掩藏了起来。
吸一口烟,青白色的烟雾吐出来,一圈圈地往上飘,阻隔在两人中间,看不清彼此的情绪。
「一天内,频繁地给我找不痛快,这张纸给的,可真是给我自己找了大麻烦。」
白天婉转的要钱一次,晚上献身一次,这会儿赶走顾沾衣又是一次。
柳如在一旁听得八卦心顿起,很想问那纸是什么意思,还没开口呢,又听到了唐影那女人的声音。
「顾小姐一边拒绝你的求婚,隔天又打电话来问你有没生她的气,深夜醉酒又让你来接她,可又抱着你说忘不掉其他男人,知道你身边有别的女人后,又借酒撒娇……」唐影好听的声音里绽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嘲弄,「那这种不痛快,是楼总自找的吗?」
柳如倒抽了口气,这女人是疯了吧!她认识楼景深十来年,都没有说过这种话。
可还不止……
那女人又补充:「骨头得贱成什么样儿,才会给自己找这种罪受?这种麻烦,岂是我一张白纸能比的!」
柳如:「……」她摸摸鼻子,本来挺担心唐影的。可看她这么放肆地明里暗里的辱骂,忽然也觉得挺爽,她倒是想知道楼景深要如何应对。
楼景深单手插袋站在那里,这暗色的光线是一张遮盖网,把他的神色都给遮了去,不见他有半分动容,生气、愤怒,都没有。
他抬手,手指在空中一动,似将军挥旗,令人俯首称臣。在暗处的经理走过来:「楼少。」
「把她弄走。」用下巴点点柳如。
柳如:「……」
「这……」经理有些为难,他只是一个经理,动不了柳如这种身份背景的人。
「要我动手吗?」他对柳如沉沉地开口,语气里不容拒绝。
柳如咂舌:「行吧,我自己走,只是你要记得这个女人是我朋友,下手,轻点儿。」
说罢,她转身离开。
经理看了看四周,也躬身退下了。
现在,这通道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他们,看似空旷,可这走道却莫名变得拥挤、逼仄。
他笔挺如刃,矗立在苍茫暗夜里,那是一种让人无法直视的暗芒。他朝她走近,唐影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种恍惚不知是受到了他气场上的压制,还是他突然逼来的体香,那股清冽的男人味,蹿入鼻腔里,思绪都跟着麻痹了几分。
直到,下颌一痛。
像骨头分裂。
疼得她脑仁一寒。
他冷峻的面容近在咫尺:「你说我骨头得贱成什么样,才会让一个有目的接近我的人、还不停地给我找不痛快的人做我的太太?嗯?」
她说不出话,被他捏得,红唇微张、睫毛微颤。
「唐影,无理取闹可以,但我给你脸你得要。」
唐影出「绝色」时,那辆「陆巡」已经走了。
门口处灯光闪耀,霓虹灯旋转发出眩晕的光来。九月底的天气已然寒涩清凉,唐影只穿了一套黑色的裙子,她清凌凌地站在这儿,原本是清淡美人,光从她的身上滑过,无端地让她有了种无法形容的妖冶与艳丽。
她美,且美得滴水不漏。
好一会儿,她才去停车场,拉开了一辆法拉利,满车的烟味。
她看都没看,伸手夺过女人手上的烟,直接用手指弹去了一旁的垃圾箱。
「……」
柳如两指空空,还做着往嘴里送的姿势,她幽幽地看着唐影,好一会儿启口:「先是得罪楼景深,再得罪我,怎么,是不打算在邺城混了?」
「哪怕是得罪省长,我想在这儿混,我依然能。」
「…… 是什么让你口气这么大?没听说你有什么不得了的后台啊。」
唐影闭上了眼睛,拒绝和柳如交谈,往后靠。那张精美的脸在这种浮华的光线里透着让人沉沦的惊心动魄。
柳如盯着她的侧脸,似笑非笑:「我对你是越来越好奇,也越来越感兴趣。我真的没有碰到过这么嚣张的女人。你通过我接近楼景深,只说想和他睡一觉,可是我看你今晚的表现,好像真的很喜欢他。」
「他是楼家的大公子,有势有钱、有脸蛋有身材,我自然喜欢他。」
「那你冲撞他是另外一种吸引他的作死方式?」
唐影睁眼,没有开口。
「还是…… 你原本不想这样用这种方法吸引他,但看到他抱着顾沾衣,你就醋性大发,恼怒失控?」
唐影依然沉默,那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落入了远处霓虹灯的余晖,深沉,漂亮。
「你到底是想得到楼景深这个人,还是…… 只是不想顾沾衣和楼景深在一起?」唐影对顾沾衣的敌意,其实非常明显。
唐影好半晌才缓缓地开口:「得到他的人和不许他们在一起,这原本就是一条线,不冲突。」
「可你要怎么打败顾沾衣,谁不知道顾沾衣是楼景深宠的女人。派私人飞机给远在郊外的她送一碗酸辣粉,这件事情被津津乐道了大半年,楼大少如此纵容宠溺又浪漫的做派,你不会没听过吧?」
唐影还真的知道,出自云妈之口。
【你无理取闹可以,但我给你脸,你得要。】
下颌突然有点儿疼,那种酸麻的、钻心的疼。
【我随便找个女人来,这个喜我能让她冲得光耀门楣,不是非你,懂吗?我随时可以换了你,我一旦换了你,这邺城就不会有你的立足之地!】
他后来说的话隐隐在耳。
这个年头,听信算命的话,结婚冲喜,原本就是一桩荒唐事儿,更何况是一举一动都在媒体之下的名门望族——楼家。
传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为了保密,她这个『前妻』,必须『解决掉』,自然会被弄出邺城。
恍惚间,法拉利启动,柳如潇洒地开车出去。
一路上,两人沉默不语。
直至路过一家花店,唐影突然开口:
「停一下。」
柳如莫名地向她望去,停了车。
唐影下车,一分钟后,她抱了一束花回来,妖艳的红玫瑰,和她左臂上的刺青,相互交印。
「买花做什么?」
柳如重新启动车子,汇入车流中。
变换不停的霓虹灯下,唐影捻起一朵花瓣儿,粉嫩,还有水滴,冲着柳如娇娇一笑,瞬时,女人味浓得能滴进血脉里。
「拿去哄男人。」
「……」
柳如嗤笑:「你搞这些,你不如想办法给他灌酒,在床上搞定他。」
「怎么就确定一喝了酒就能搞定呢?」
「别人不一定,楼景深一定。」柳如漂亮的手指尖敲打着方向盘,「他酒精过敏,但和别人不同的是,半杯酒下肚他会醉,然后性欲大增,跟磕了药一样,再喝就会休克,就会起全身恶心的疹子。」
「…… 你怎么会知道?」
「机缘巧合得知。想当年本小姐也是风云人物啊,想上他,他不同意,诱惑他,他无视。」
唐影顿了一会儿才道:「所以你拿枪逼他喝酒?」
「那当然,你以为谁都能这么有魄力?」
「陆巡」在街头行驶,锋滟的暗光在夜色里划出了一道靓丽又界限分明的风景线。
仿佛这个街头的车,就只有「陆巡」和其他车辆。
少顷,电话响。
「说。」一个单音节,没有什么温度。
「楼总,顾小姐扭到了脚,正在发烧,您要不要过来?……」
「她是我女儿吗?一点事儿我就得过去?」楼景深脸色一沉,「病了就送去医院,和我打电话是不是就能痊愈?不会办事儿,就辞职滚蛋。」
「对不起,是我的错。」姜磊一下冷汗涔涔,没想到会是这种回复,以前这种情况,楼总会第一时间赶过来,「我立马送顾小姐去医院。」
今晚的楼先生,脾气很不好。
楼景深扔了手机,捏在方向盘的右手筋脉在跳动,薄唇紧绷成一条直线。
……
一个小时后,「陆巡」抵达东方帝景城。
楼下没有开灯,乌漆麻黑,楼景深早已习惯黑夜,漆黑也是一路顺畅。
到卧室他打开门,一股花香。
楼景深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屋子里开着一盏橘红色的灯,朦朦胧胧,这气氛岂止是暧昧,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催情的浓稠味道。坐在沙发上的女人,那一身雪白的浴袍,长发披肩,托着腮,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目似点漆,盈盈微笑,像一个在家等丈夫归来的妻子。
她的那种柔静中还有逼人的美,硬生生地让这种暧昧的气氛多了几分无法抗拒的迷离圣美,让人想要远观欣赏美人,又想撕了她的衣服,听她在身下吟叫。
楼景深半眯了眼睛,盯了她几秒,然后推门,门「哐」地一下撞到了墙壁,「啪」,开了大灯。
她的面前居然还摆了一束花,方才竟没注意,不,不是没注意,饶是楼景深,也被唐影的那种美吸去了第一视觉。
唐影:「……」这男人懂不懂情趣啊,开灯做什么?
「献身一次不成,又来第二次?」楼景深没动。
「我来给你道歉啊。」女人一脸的明媚坦然,指指玫瑰花,「送你的,上面还有水珠呢,新鲜。」
楼景深瞄了眼那花,隔着两米远的距离,他也看到了花中摆放的卡片,那几个秀丽狷放的字体:我错了。
当然这是唐影故意写得这么大,故意对着他,就想让他第一眼就看到。
楼景深微一闭眼,耐心彻底地,没了!
「起来。」两个冰冷的字从深喉里滚出来,唐影听话得站起。
「滚出去!」他解开了衬衫的扣子,在咬牙。
唐影过来,楼景深迈腿就走。错身而过的时候,怀里突然一重,女人的香味飘了过来,接着唇上一软。
唐影踮起脚尖,抱着他的脖子,唇从他的唇上离开,眼带柔媚,吐气如兰。
「我不骂你了,别生气。」
「唐影。」他声音凉润,可听在耳朵里,就像是老虎发出了召唤,那种直敲心脉的震慑力!
「你让我这一天过得可精彩透了!」从早到晚几乎没消停,他眼睛里有漆黑的涌动在裹挟着她,抬手掌控着她的腰肢,「你以为我不敢动你,嗯?」
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向她展示他手劲儿很大,就只是捏着的腰,她在他的脸上,看不见一丝苗头,但是她的腰却疼得有种窒息感。
唐影睫毛煽动,抱着他的手臂收紧了些:「我真的是来给你道歉的,不要生气。」
凑过去,去亲他的唇,要碰到的时候,他的脸颊一侧,吻到了下巴,她不放弃地像小鸡啄米似的啄过去。
「啊!」
「疼!」他加大手劲儿。
她不得不退开,拧着眉头,看着他,目光带着些娇软:「你…… 你轻点儿,我的腰都快要……」断了。
最后两个字都没有说出口,他看着她的神色突然而变,像狂风骤雨的来临,暴怒,吞噬一切。
她咬着牙齿,就那么看着他…… 一会儿后,他低头,在灯光明亮里攥住了她的唇。
而她也放下了一直在磨蹭他腿心的腿…… 嗯,磨了半天,他能没点反应吗?
他的吻,比床技还要烂,就是在啃噬,力道如狂风,可这种唇齿之间的重力摩擦,仿佛让人身处在迷雾花林里,那种危险的讯号充满了吸引力。
唐影滑下手,伸向了他的裤子,从皮带里滑过,触摸到了他温热的体温,最后到了他的口袋,拿起了他的手机……「嗡嗡嗡」地响,来电:沾衣。
这个来电从他吻她之前,就在响。
她把手机又给他塞回去,细白的手指往他的衬衫里摸进去。
唇被他碾压得发麻,甚至是疼。仿佛预兆夜晚的开始。
然而下一秒,他忽然转身,把她压在了墙上,「砰」的一下,她的后脑勺磕到了墙壁,也磕到了开关。「啪」,屋子陷入了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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