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开花结果只属于我的树
所属系列：星光与玫瑰：聚光灯外的暧昧
开花结果只属于我的树
星光与玫瑰：聚光灯外的暧昧
我男朋友宋野炒 CP 上了热搜。
粉丝涨了快二十万，两人的 CP 粉一片欢欣鼓舞，直呼两人天生一对。
照片里，他面带微笑地跟当红小花手牵着手。
看见热搜时我正赶着回去见宋野，因为前一天他还在微信里问我：「宝贝，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你了。」
1
半小时后，我跟宋野相拥的照片被一个小号爆了出来。
网上顿时又掀起了一股风波，粉丝们义愤填膺地要宋野给陈幸一个说法。
宋野团队声明发得很迅速，表示这张照片的内容只是出于工作原因，我跟宋野只是很好的朋友。
呵，朋友。
我跟宋野虽然从未官宣过，但在他的团队里，我们两人的关系却不是秘密。
粉丝们认定这个小号就是我的，在宋野官宣时发出来，就是为了恶心她们幸幸。
澄清的微博下粉丝们吵得不可开交，一边嘲讽我不自量力敢跟她们幸幸比，一边扒出了我的微博。
不到片刻，辱骂性的词汇便占满了我的私信。
我脑袋嗡嗡的，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下一秒，我收到了宋野的短信：「然然，这几天你先别看微博了，我和陈幸合作被狗仔拍到了，我怕你会多想。」
「还有我们俩的照片被爆出来了，我还在查是谁，你这两天先别上网了。」
是不小心被拍到的吗？
我跟宋野的照片他曾发在工作群里，怎么判定是谁发的？
我脑袋一团乱麻，不知道怎么回他，却发现在这几分钟内宋野还转发了他工作室的澄清说明。
2
在晚上将近十点时，宋野独自来到了我的公寓，他知道我的门锁密码。
看到屋内一片明亮跟坐在沙发上的我时，宋野眼中闪过一瞬的慌乱，下一秒被很好地掩藏起来。
「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之前不是说还有几天吗？」
他将帽子口罩一一取下，露出一张饱含倦意的脸，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没动。
宋野走近单膝跪在我面前想拉我的手，我下意识将手移开没让他碰到。
这个动作让我跟宋野都僵了一下。
他身上有淡淡的酒味混着香水味。
宋野反应过来，没再碰我，只轻声道：「怎么啦，我不是在微信上给你解释过了吗？之前也传过绯闻呀，怎么这次反应这么大？」
他声音温柔，像是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小孩。
我低垂着眼：「既然是不小心被拍到，为什么不澄清？」
宋野表情不变：「因为等我们发现的时候事情已经不可控了，团队那边说现在澄清反而对我不好。」
「我最近数据不太好，经纪人说这样可以提高一点曝光率，就跟陈幸团队那边达成了合作。」
「然然，我那个号现在是经纪人在管，要是你实在介意，我让经纪人取消跟陈幸的合作好吗？」
他一一跟我解释，并表示自己跟陈幸什么事也没有。
所以，那条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的微博也是经纪人转的吗？
——
宋野对我一直很细心温柔，我们从小在一个小院长大。
大学时我们学校隔了一座城市，在我生日那天，宋野连夜坐车赶到我身边，后面的事好像顺理成章起来，宋野向我告白，确定恋爱关系，一直到现在。
在宋野出道成名后，也主动问过我想不想公开，当时我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喜欢宋野，心里其实是开心的，所以他问我时我也难免心动。
但他的经纪人却在第二天找到我，说并不希望这段恋情公开，这会对宋野刚刚起步的事业造成很大的影响。
于是这件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很多事变得无可奈何。
宋野这些年即使也传过绯闻，但每次他都会哄着我，并让团队及时澄清。
只有这次给我的感觉不一样。
我还在走神，宋野突然伸手将我抱起，带着我坐在了沙发上，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挣扎起来。
宋野将头凑近我颈脖，呼出的热气扑在我锁骨上，有点痒。
他闭着眼，神色疲倦，嘴里慢慢跟我说着话：「然然，那个小号我一定找出来是谁，你相信我。」
「我好想你呀，你下次别出差这么久了好吗？」
「等过一阵我工作结束，我陪你一起回家看你爸妈好吗，他们这次肯定很生气，到时候你帮帮我。」
我一愣，内心里的不安随着这几句话消散了不少。
我爸妈一直不赞成我跟宋野在一起。
宋野第一次跟我回家时，我爸妈没什么好态度，即使这样，每年宋野还是会提着一大包东西到我家来。
一直到去年，我爸妈态度终于缓和了不少，当时宋野抱着我，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激动。
最近宋野的事闹到这么大，我爸妈后面肯定会知道。
见我态度软化，宋野又将我抱得更紧了些，嘴里又喃喃道：「然然，你相信我。」
我伸手去推他：「一身的香水味难闻死了，去洗澡，我累了要睡觉。」
宋野无奈笑笑，放开我去洗澡了。
我躺在床上看今天的热搜，宋野的手机在旁边微微震动。
我从没有查宋野手机的习惯，铃声响第一遍的时候我没管，可下一秒又坚持不懈地响了起来。
我拿过来看了看，是一个没有存名字的陌生号码。
这么晚，会是谁？
我按下接通键，陈幸的嗓音柔柔响起：「宋野，你钥匙落在我这里了，过来拿吗？」
我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冷声道：「宋野在洗澡。」
电话那头顿了顿，随即笑了笑：「温昭然？」
陈幸知道我？
我没回话，她又道：「那我明天再打，毕竟我跟宋野还在同一个剧组，时间还有很多。」然后挂了电话。
话里话外都是漫不经心，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宋野洗完澡出来时我还拿着他的手机出神，他摸了摸我的头：「怎么了？」
我看着他：「陈幸刚给你打了个电话，我接了。」
宋野愣了愣，「她说什么了？」
我转开眼：「你钥匙落在她那里了。」
宋野点点头，上床抱着我：「别乱想，大概之前剧组聚会不小心掉出来，被陈幸捡到了。」
「然然，我坦白，陈幸确实跟我表达过那方面的想法，但我拒绝过她了，等这次合作结束了，我避免跟她接触好吗？」
3
第二天宋野起床时亲了亲我额头，说了句「等我」就离开了。
我跟宋野并没有同居，最初宋野提过几次，但因为宋野后面越来越忙，并且这会暴露我跟他的关系，所以我们后面就默契地没再提了。
我在床上又躺了一会，收到闺蜜浅浅发来的消息：「热搜咋回事？宋野出轨了？」
半小时后，我跟浅浅坐在我家附近酒吧里喝酒。
我向她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浅浅把杯子往桌上一放：「最好是这样，要是真出轨了，揍得他经纪人都不认识。」
我冷静地看着她，有点无奈：「如果你说这话时身体一点也不晃，更有可信力。」
浅浅嘿嘿笑着凑到我身边：「这不是喝醉了吗？对了，今晚还有惊喜呢，」
我一愣，什么惊喜？
浅浅打了个响指：「你等着。」
没过一会，我们这边的卡座来了几个人。
浅浅手一挥：「我怕宋野那货真出轨了，你难受，所以提前找我朋友组了个局，让他多找几个帅哥来陪你。」
我看着卡座瞬间坐满了人，头疼道：「我可真是谢谢你。」
跟比较熟的朋友打过招呼，他们就自顾自地约着玩桌游去了。
浅浅对我摇了摇手指：「不用谢，忘了告诉你，沈航今晚也来。」
话刚落，就有人穿过长长的过道到了我们所在的卡座，一身休闲装，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疏离。
来人单眼皮，抬眼轻轻扫过了整个在场的人，眼里情绪淡淡的。
我一愣，即使记不住是多少年没见了，我还是一瞬间就认出了沈航，并在脑海里自动填补上了关于沈航的记忆。
沈航跟我和浅浅是高中同学。
我高中时由于话太多被调到沈航身边坐了两年同桌。
当时我成绩不好，对学霸总有一种敬畏感，更别说沈航还一脸高冷。
坐同桌之前，我跟沈航仅有的几次交流都是他抓住我早课迟到，或是让我赶快交作业。
浅浅曾悄悄跟我说过沈航一双鞋就是几千块，这对于当时还踩着几十块一双帆布鞋的我造成了很大的冲击。于是总趁沈航不注意时低下头瞅他的鞋，想看看几千块的鞋是什么样的。
在我一节课橡皮跟笔掉了十次后，沈航一边做着试卷一边跟我说了坐同桌来的第一句话：「温昭然，你小动作怎么这么多。」
我愣住，脸顿时红了。
后面熟悉了才发现沈航只是看着冷，其实人还是不错的。
所以后来我跟浅浅叽里呱啦在一旁说八卦，沈航总在一旁不耐烦地写试卷。
高考后，我只知道沈航去了北方一所很好的大学。
原本我们偶尔还会联系一下，可是后来我跟宋野在一起了，加上工作很忙，跟沈航的联系几乎就断了。
沈航好像没怎么变。
他眼神慢慢从我身上掠过，很快就看向别处。
然后随意拿起桌上的一杯酒，淡声道：「不好意思，来晚了。」
大家都无所谓，招呼沈航一起来玩。
沈航走了过去，看着情绪不太高。
我本来想跟他打个招呼，看这个情况也就打消了想法。
浅浅靠着沙发上睡了一觉后满血复活，也参加了战局。
我酒量不太好，跟着喝几杯就停了。
离我们较近的卡座传来一阵哄闹声，混着震耳欲聋的音乐，环境实在算不上是安静。
最后，整个卡座只剩下几个较为清醒的了。
到了晚上 12 点，终于散场。
把几个比较醉的朋友互相送上车，我跟浅浅站在门外等车。
站了一会，突然有人伸手扯了扯我的袖子，我转头看到沈航低着头站在我身后。
他站得不是太直，靠得近了，我闻到一股洗发水味混着酒味。
我刚想问怎么了，却发现沈航好像不太对劲。
刚刚在卡座上灯光昏暗，沈航表情动作都很正常，我还以为他没喝酒。
可现在看沈航眼神好像不太清明，动作也比刚才慢得多。
「温昭然。」
沈航垂眼看了我一会，轻轻叫了我的名字。
我下意识道：「啊？」
他倾斜着身子凑到我面前，酒气一瞬间将我包围时含着酒意的嗓音也落下来：「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沈航喝了酒的眼睛湿漉漉的，盯了我一会，又将头垂了下去。
他又说了一句话，声音太低，我没听清。
4
回家时我才发现宋野来了我的公寓，闻到我身上的酒味，宋野皱了皱眉：「怎么发消息也不回，还去喝酒了？」
「我关了静音没听到。」
宋野叹了口气，去给我泡了杯蜂蜜水，温声道：「这段时间我能休息，过几天我陪你去看看你爸妈好吗？」
他神色疲倦，想必是为了后面的休息腾时间。
我点点头，接过蜂蜜水的同时主动亲了亲他的脸颊。
这是上次事件过去后我第一次主动跟他亲近，宋野显得很开心。
晚上我靠在宋野怀里慢慢放松下来。
一开始我跟宋野是预计在这周末回我爸妈家，结果在第二天晚上，我收到我爸的消息说我妈今早起来就不太对劲，早上在厨房煮粥时直接就昏了过去，现在人在医院。
我有点着急，在电话里告诉我爸我马上回去。
我把票订好，订了两张。
宋野今天一早被经纪人叫走了，我给他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发消息也没回。
我握着手机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在打到第六个时终于放弃，打算自己先回去。
我自己打车去了车站，中间数次看手机，期待能收到宋野的消息。
但一直到了检票都没收到宋野的回信，便把那张多余的票丢进了垃圾桶。
到医院时是晚上，我妈已经醒了。
我先去问了医生，说是老毛病犯了，要多注意休息。
我妈一看到我就开始数落我爸：「老毛病了，晕了一会，你把小然喊回来做什么？」
我爸坐在一旁背着手不搭腔，脸色不是太好。
我笑笑给她理了理被子：「别说爸了，你都进医院了，我当然要过来。」
她沉默了一会，小声问我跟宋野怎么回事。
我撑着笑脸哄她：「网上说的都不真，你别信，他跟我解释过了。」
我妈怀疑道：「真的？那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他工作有这么忙？」
我说不出话来，宋野到现在都还没回复消息。
手机响了几声，我打开才发现是浅浅发来的消息：「你跟宋野在一块吗？」
「宋野怎么还天天跟陈幸上热搜，避嫌懂不懂？」
我愣了愣，这是什么意思？
5
我打开微博，然后知道宋野今天为什么不回我消息了。
「宋野陈幸恋情曝光首次出现在餐厅共进晚餐」词条正挂在热搜榜第一。
我借口去吃点东西拿着手机出了病房，点进词条，里面是两张动图，一张是宋野牵着陈幸的手，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餐厅，一张是两人面对面坐着，桌上摆了几道精致的点心。
宋野依旧没发一条消息给我，倒是有一个小号从微博里发了一条消息给我，是两张图。
一张是交握在一起的手，一张是陈幸身上盖着宋野外套的照片。
配了一句话，「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呢。」
那一刻，从发现热搜便如履薄冰的我，终于被下发了判决书。
我一遍一遍地给宋野打电话想问他，不是说好要一起来看我爸妈吗，不是说跟陈幸之间什么也没有吗？
我咬紧嘴唇，期待电话接通，宋野会在电话那边温柔地跟我解释。
可每一遍电话里传来的都只有冰冷冷的提示音。
当年的宋野一脸意气风发，告诉我以后火了带我去更贵的餐厅，于是我待在他身边一年又一年。
可最终，他火了，火得人尽皆知，陪他一起共进晚餐的却不是我了。
我握紧手机，在那一刻不知道该怎么回病房面对我爸妈。
我对宋野的爱从未怀疑，眼神、下意识的动作骗不了人。
可为什么要这样一次一次地伤害我、欺骗我。
在第二天，宋野风尘仆仆赶来医院。
我爸妈还不知道昨晚的事。
见到宋野来了，我妈还劝我说她身体已经没事了，让我跟着宋野回去，别耽误工作。
并悄悄跟我说，今年春节把宋野带回来吃饭。
我沉默着点点头，我还不想把事情闹到我爸妈面前。
宋野笑着向我妈问好后牵着我的手走出去。
其实我本来打算在我爸妈这里多待几天，可现在我只想一个人待着。
宋野拉着我的手，眼里尽是歉意：「然然，我手机昨天在经纪人那里，抱歉，我不知道你……」
我打断他：「热搜上的照片是真的吗？」
宋野沉默了很久，最后才道：「然然，跟陈幸一起吃饭只是因为工作。」
他后面说什么我都听不见了。
我挣脱开他的手，轻声道：「那天我买了两张票。」
其实我想说的是那天我给你打了很多电话，发了很多消息，等了你很久，但你没来。
你可以在忙工作，不接电话不回消息也可以，但你为什么在跟陈幸吃饭。
你们牵手，她身上还盖着你的外套。
是不是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为什么每次你都可以用工作粉饰过去。
为什么你可以一边说着爱我，又一边伤害我。
视野变得模糊，只隐约看到宋野神色焦急地过来牵我的手。
我被宋野抱在怀里，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听他在耳边一句一句道：「然然，你别哭。」
6
我跟宋野一路沉默回了家。
回到家时我才发现家里来了个不速之客，陈幸。
她打扮精致地提着包站在我家楼下，一看到宋野脸上就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陈幸站在我跟宋野面前，温声道：「宋野，那天你把钥匙落在我这里了。」
那是我公寓的钥匙，当时我自己买了这个房子，宋野对我撒了很久的娇让我把钥匙给他。
好像该有的情绪都在之前发泄完了，此时我只是麻木地看着这一切。
宋野身体一僵，快速接过陈幸的手里的钥匙沉声说：「知道了。」
陈幸目光跟我对上，眼神里满是得意。
宋野侧过身拦住陈幸的视线轻声道：「我们回去吧。」
我站着没动，也没开口。
几秒后，我抬起眼直视陈幸：「故意来沾染别人碰过的东西，你就不觉得恶心吗？」
「还是说，在你看来，别人的东西永远是最好的？」
话一出口，陈幸脸色就变了，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淡定。
宋野着急道：「然然。」
「哈哈哈，温昭然，你也配？你知不知道……」
「陈幸！」
宋野急忙打断，却来不及，陈幸话已经出口：「最开始那张照片是谁发的？是宋野，他害怕被你先发出来了破坏了他跟我的合作。」
宋野神色冷厉：「闭嘴！」
一直以来困扰在我心中的疑惑得到了解答，我闭上眼轻轻吸了口气，原来如此。
在官宣那天爆出我跟宋野照片的人就是他自己。
他不是不知道，他是不敢也不能说出事实。
出于最佳考虑，确实爆出来后说我跟宋野是朋友，是最好的办法。
往后无论我再说什么，就都会被说是爱而不得，伪造证据。
我抬头重新看向宋野，突然觉得他很陌生。
明明他知道，这张照片发出来，工作室解释完后，我被骂得有多难听。
可他还是装作视而不见。
下一次，你又想做什么呢？
我越过两人独自进入了公寓，宋野在我身后跟着。
我用密码开了门，将宋野拦在了门前。
宋野神色焦急：「然然，你听我说，我……」
我打断他：「宋野，你现在该回你家了。」
宋野不可置信道：「什么意思？」
宋野胸膛快速起伏，呼吸都重了很多：「然然，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你先冷静一下，明天我们再好好聊聊。」
「我现在很冷静。」我将手向宋野摊开，「你把钥匙还我。」
宋野站着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将钥匙放在了我手里。
他永远这样，好像什么事在他都势在必得。
好像让我冷静过后，他再来解释，我跟他便又可以回到以前，然后对那些实实在在存在的伤害视而不见。
宋野走后，我在原地站了很久，然后把门锁密码改了。
晚上宋野给我发了很多条消息，我一条也没回。
他最后发了一条：「然然，六年，我只是犯了一个错，就这么不值得你原谅吗？」
是啊，你只是不小心走错了一下，可会一直堵在我心里。
我花六年栽了一颗树，这颗树却为别人开花结果。
7
周末，还是之前那家酒吧。
我抱着酒坐在沙发上看着浅浅一边喝一边骂。
耳边都是嘈杂的音乐声，我有点头晕目眩。
浅浅抱着我：「没事，我给你介绍更好的。」
我点点头，靠在浅浅肩膀上，嘀咕道：「有点困了。」
浅浅反应了一会，从包里掏出了手机：「等着啊，我让人来接我们，明天酒醒了我找宋野算账去。」
我闭着眼轻轻笑了笑：「好。」
过了一会卡座传来响动。
我睁开眼，看到了一身正装的沈航。
他还在微微喘气，眉头紧紧皱着。
我实在太困了，看到沈航的瞬间心里下意识放松了下来。
宿醉的结果就是第二天醒来时头疼得要炸了。
手机上的消息太多，有宋野的，有浅浅的，还有一个很多年没见的头像出现在我列表。
是沈航。
可我点进去，屏幕里只显示对方已撤回了一条消息。
我有点疑惑，沈航这是发了什么？
我随意滑动手机，却发现宋野跟陈幸昨天又上了热搜。
两人被拍到从同一所高档公寓里出现。
我没点开宋野的消息，看着安静的客厅，难得生出了一丝茫然。
想了很久，我将之前推掉的出差接了过来。
出差地点在云南大理。
我给浅浅发了条消息，简单地收拾了行李就出差兼散心去了。
一直到上飞机我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直到一转头看见沈航坐在我旁边。
我愣了愣。
「沈航？这么巧？」我主动打了个招呼，跟浅浅喝醉那天好像是沈航送我回去的。
沈航看了我很久：「你好点了吗？」
我点点头，想说点什么搭话，却也找不到话题。
一直下飞机，到了民宿我才发现沈航订的民宿跟我是同一家。
我握着行李箱，十分兴奋：「我们真有缘分啊。」
沈航提着行李箱看了我一眼，有点无奈。
不过我后面也很少偶遇沈航了，他好像也是来忙工作的，常常不见人影。
我在大理待了快半个月，有时把工作处理完，就顺着街道逛一逛。
这段时间我很少会想起宋野，只在手机上看到他跟陈幸的营业。
他们的合作确实是很成功的，两人热度一直在上涨，宋野也算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至此我跟他算是没任何关系了。
倒是之前发我跟宋野照片的那个小号突然不见了，网上关于我的帖子也删得差不多了。
虽然不知道是谁做的，我还是松了口气。
民宿老板是个很热心的漂亮姐姐，晚上在院中摆了烤架烧烤，邀请了我一同参与。
我一下楼才发现沈航竟然也在。
他换了一身休闲装，像是刚洗过澡，头发还在滴水，看起来干净又清爽。
周边小彩灯已经亮起，烤架旁围了不少人。
这里面我只认识沈航，想了想我还是凑到了他旁边。
为了跟他说话，凑得有点近，我刚想问他来大理干什么来了，远处就传来老板娘的声音：「哎，那边的小情侣过来帮帮忙。」
四周传来一阵善意的哄笑，我脸顿时红了，刚想开口辩解，沈航已经自然地起身过去帮忙了，于是我又把话咽了下去。
我感觉沈航的心情好了不少，表情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很温柔。
这样的夜晚跟气氛总是让人很放松。
沈航第二天就离开了大理，我又待了几天把工作都弄好才独自离开。
到家时是深夜，我刚下飞机就收到了浅浅的消息，「宋野那狗竟然还问我你去哪了。」
「我说你跟其他男人旅游去了，他脸都绿了哈哈哈哈。」
我哭笑不得，想想又觉得释然，我算不上是一个完美的人，但对不属于我的东西十分拿得起、放得下。
只是没想到宋野会在我家楼下等我。
一个月没见，他状态算不上多好，看见我时问的第一句话就是：「然然，你把密码锁换了？」
我拖着行李箱点头：「换了。」
宋野拉住我的手：「然然，之前发生的事我都可以解释的。」
我冷静地停下：「宋野，这都不重要了。」
宋野表情一僵，我没再理他，继续往前走，身后宋野的声音响起来：「然然，我错了。」
他声音含着后悔：「然然，我承认是我禁不住诱惑，走错了路，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没转头去看宋野，只是轻轻道：「嗯，不能。」
宋野永远也不会懂，为什么我能陪着他走过最艰难的日子，却在这个时候选择分手。
8
沈航来找我是最让我意外的。
我打开门看到沈航提着行李箱站在我家门口时，差点以为是我还没睡醒。
他提着一个黑色的大行李箱，身姿挺拔，从少时就萦绕在身边的清贵一点没减。
我有点反应不过来，站着跟沈航大眼瞪小眼了一分钟后，沈航轻声笑了笑，带着点无奈道：「温昭然，听说你在找室友？」
什么？找室友？我怎么不知道？
沈航提着行李箱过来是什么意思？
一分钟后，我跟沈航面对面坐着，气氛十分尴尬。
「所以，是浅浅告诉你我在找室友？」
沈航点点头，好看的眉眼微微有点疲倦：「我工作上出了点问题，那边房子也到期了。跟许浅提过这事，她说最近你在找室友，让我直接过来。」
话音刚落，浅浅就给我发了一条消息，「宝贝，帮个忙，你也知道我这边沈航住的话不太方便，让他在你那住一段时间。」
我：「……」
这坑人的闺蜜还能要吗？
沈航将视线移开：「我会按时将房租发给你的。」
我下意识就想摇头，又想到沈航这样一个骄傲的人，现在遇到困难来找我大概就已经很难受了，我要是不收他钱怕是很伤他自责。
我便点点头，答了声「好」。
于是从今天起，我跟沈航开始了莫名的合租生活。
很突然也很梦幻。
但因为这样，我看到了沈航很多不一样的一面。
原来在外衣着精致的沈航也会穿着睡衣，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满脸倦容，也会抱着零食懒懒地坐在沙发上看动漫。
这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我都会觉得很平常的事，放在沈航身上时却总让我震惊。
最初几天看到这样的沈航我总要反应一段时间。
而沈航却一脸自然，会打着哈欠哑声跟我说「早」。
但最让我意外的是，沈航竟然会做饭，而且做得还很好吃。
沈航跟我同居的第二天一早，他穿着围裙从厨房里端出两份早餐的模样实在是把我惊到了。
围裙还是我特意买的带花边的。
他看见我站着不动挑挑眉：「傻了？过来吃早饭。」
沈航的脸映在早晨的太阳里有点模糊，平日里冷淡的眉眼显得很柔和。
我其实不太会做饭，当初还担心沈航来了以后我跟他只能点外卖，现在看来，完全不用操心。
我脑袋转了转，想了个好主意。
中午我咬着沈航做的排骨正经道：「我天天吃你做的饭也怪不好意思的，不然房租我给你免一半？」
沈航把筷子放下，我连忙道：「当然啊，饭菜钱我们 AA，菜的话你有时间就你去买，我有时间就我去买，你看成不。」
沈航垂着眼，我这才发现他眼角有颗很小的痣。
过了几秒他抬起头，笑得很温柔：「好啊。」
我咬着筷子莫名地脸又红了。
沈航工作上出现问题，但他看起来一点也不急。
早上晨跑带早餐，上午买菜回来做午饭，下午就抱着电脑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书房只有一间，被我改造成了工作室，我特意腾了一片空间出来给沈航，所以下午我们俩就一人抱着一个电脑忙自己的事。
我看着一脸专注的沈航，穿着一身居家服，漆黑的双眸被落日的余晖照得斑驳又温柔。
想着最近他的模样，突然觉得这人原来也是有烟火气的。
我看着看着就有些发呆，沈航不知道时候关了电脑，双眸浅浅地盯着我也不打扰我。
最后，沈航去做饭，我忙着最近的工作收尾。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我看一眼，是沈航的助理：「然姐，野哥在酒吧喝醉了，你能来一下吗？他闹着要见你。」
我皱了皱眉：「叫你们工作室的人去帮一下忙，或者打电话给陈幸。」
没想到，助理直接打来了电话，声音有点发抖，「姐，野哥不让我给他们打，要不你还是来一趟把，我保证你把他带出酒吧后就不用管了。」
宋野的助理是一个文文弱弱的小女生，现在还跟着宋野在酒吧。
到底有点担心，我先给宋野工作室的朋友发了消息，穿上外套准备去一趟。
厨房内，沈航穿着我买的花边围裙正将一盘菜往外端，见我出来，轻声道：「饿了吗？马上就好，我今天做了一道新菜，你应该会喜欢。」
我张了张嘴，突然就说不出话。
握在手里的手机浅浅震动了一下，我回神，歉然道：「抱歉，我可能得出去一趟。」
他有点疑惑：「很急吗？吃了饭再去不行吗？」
「宋野那边有点事。」
沈航动作顿了一下，把手中的一盘青椒土豆丝放在桌上，然后抬头安静地跟我对视。
厨房微波炉传来「滴滴」的轻响，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很刺耳，沈航率先将视线移开了。
他垂下眼，嘴角绷得很紧。
最后只问我：「要送你吗？」
「我打了车。」
沈航「嗯」了一声不说话了。
临出门前，我转头看了一眼，厨房里很安静，沈航靠在墙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背后是他已经摆好的几盘菜。
我忍不住脱口道：「我很快就回来。」
9
酒吧离我住的地方不算远，打车十五分钟就到了。
宋野还不算太疯，知道害怕被拍，订的是个包厢。
找到助理说的包厢号，迎着震耳欲聋的音乐我打开门，看到了宋野。
宋野坐在沙发上，头发变短了点，好像还瘦了点。
他手里握着一杯酒，嘴里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小助理在一旁有点着急，见到我像是看到了救星。
宋野其实并没有醉得很厉害，一眼就认出我了，他哑声道：「然然。」
我没理他，只问助理：「我给你们工作室的人发了消息，你扶着他先出去能行吗？」
助理点点头，将帽子跟口罩给宋野戴好，跟着我出去了。
宋野一直在看着我，我没伸手扶他。
出去我才发现天下起了小雨，不大，只是很密。
外面等人的途中，宋野挣脱助理的手站到了我面前。
他头发凌乱，脸色也有些苍白，说出来的话含着酒气：「为什么六年你说放就放，像是从来没爱过我一样？」
我失笑，也想问他，那为什么六年了你没禁得住诱惑。
他眼睛里又重新燃起希冀：「然然，你还爱着我是吗？」
还爱吗？我不知道，只知道现在我想更爱我自己一点。
想跟我爱的人手拉手走在大街上不用在意其他人的眼光，想要一个坚定的承诺和让我安心的拥抱。
想守着一颗开花结果只属于我的树。
「然然，你放心，我跟陈幸的合同就快要结束了，你再等等我好吗？这么多年都等了，为什么现在却不等了。」
我看着他醉意朦胧的样子有点想笑，原来你也知道我等了这么多年。
从一开始默默无闻的十八线，我陪着他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他每一场戏背后都是我在一旁等着他。
「宋野，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今天过来只是因为担心你的助理这么晚还陪你待在酒吧。」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喃喃道：「不可能，这么多年……」
雨落在小水坑里溅起水花，我笑了笑：「宋野，当初你说你以后会有钱、会出名，让我再等等，我等了你这么多年我自己认了。可你不该把开出来的花送给别人。」
宋野有些苍白无力地反驳：「不是，我没有。」
我反问他：「你想说你没有跟陈幸牵手接吻是吗。」
「宋野，我不傻。」
他再也说不出来一句话。
宋野工作室的人来了，我就先走了。
走之前我跟小助理说，以后无论宋野有什么事，都不用再给我打电话了。
我慢慢往前走，听见宋野在身后叫我，但我没回头。
一分钟后，一个高个男生追上我，是宋野工作室的人。
他摸了摸头，有点尴尬：「然姐，照片的事不好意思。」
是指之前我跟宋野照片被曝光的事。
我没法说没关系，我能理解这是他们工作室的工作，但不代表我能原谅。
我顺着街道走了一会，想起 17 岁的宋野。
那个时候宋野家境不好，平常放学了就想发设法地去做兼职。
但还是会带我去吃好吃的，告诉我以后挣钱了就带我去更贵的餐厅。
他说着对未来的憧憬，我被辣得眼泪直流。
其实我能原谅他在这浮华名利场中暂时迷路，但他不能越过那条线。
被夹着雨的风吹得清醒了一点，我刚想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车，一抬头就在前方看到了沈航。
他穿着黑色的外套，手中握了一把黑伞，雨不大，从伞上滴下来的水却几乎连成了线，不知道他在那站了多久。
路旁的灯光斜斜地打在他的脚边，前额的头发有些湿漉漉的。
很冷很酷的一个装扮，我现在看着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冷。
他与我对视了一会，抬脚往我这边走了过来，我下意识也往他那边走了几步。
直到他的伞将我也遮住时我们才停下。
沈航比我高得多，他垂着眼看了我一会，解释他为什么在这儿。
「你出来没一会就下雨了，我想着你没带伞就过来了。」
「倒是忘了，你可以随便在便利店买一把。」
路灯下我跟沈航的影子交织在一起，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还好你来了，我忘记带伞了。」
他低低地「嗯」了一声。
雨滴落在我脚边，我脸上却传来一阵凉意，沈航伸出一只手戳戳了我的脸颊，声音有点无奈：「那天你喝醉了，大概把我说的话都忘了，那我今天就再说一次吧。」
「温昭然，你可以考虑考虑我吗？」
「我喜欢你。」
我大脑一片空白。
10
那天晚上由于我惊吓过度，一时没能从沈航喜欢我这个消息中挣脱出来。
还是沈航叹了口气打车将我带回了家。
接下来的几天，我对着沈航总有点别扭，沈航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平常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倒让我产生了一种我那天是不是幻听了的错觉。
我咬了一口鸡翅偷偷望了望桌对面的沈航，不料下一秒，沈航就夹了一筷子青菜到我碗里：「别光吃肉，吃点青菜。」
语气很温柔，我不敢看沈航的眼睛，胡乱将青菜塞进了嘴里，放下碗筷惊慌道：「我，我吃完了，你吃好了放那我来收拾就行。」
说完就想走，没等我站起来，沈航的手紧紧就捏在我手腕上。
他低垂着眼：「我那晚的话是不是给你造成了困扰？」他停顿了一下，接着道：「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不会怎样，你要是实在不想看见我，我明天就搬出去。」
语气莫名有点可怜，我顿时就说不出话来了。
沈航又问我讨厌他吗，我摇摇头，我就是觉得很突然，毕竟高中时沈航并没有一点喜欢我的迹象。
我问他为什么喜欢我，他却又不肯说了。
晚上我在客厅跟我妈打电话，问了一些家里的事后，我妈话题一转又转到我谈恋爱的事上来。
「然然，当初你执意要跟着宋野我拦不了你，他要是对你好，我跟你爸就认了，但是这都这么久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我跟宋野分开的事还没有告诉我妈，她每次谈到这个都不怎么高兴。
「然然，沐浴露好像没有了。」沈航的声音在浴室里混着水声传来。
我拿着电话的手一僵，然然？
敏锐如我妈，迅速在电话另一边开口：「谁？这声音不是宋野吧？温昭然你咋回事？这么晚了哪个男人还在你家？明天我过去一趟。挂了，你快给人送沐浴露去吧。」
不是，妈，送啥沐浴露啊，你听我解释。
我握着电话，快速将我前几天买的沐浴露拿到了浴室门口：「拿来了，我给你放……」话还没说完，门突然就被打开了一个小缝，沈航沾着泡沫的手伸到我面前，「你拿给我吧。」
热气扑了我一脸，我脸当场就红了，快速将沐浴露放在他手中转身就走。
回去后我躺在床上一边散着脸上的热气一边给我妈发消息解释，又给她说了我跟宋野的事。
结果等我去洗澡的时候才发现，之前的沐浴露虽然没剩多少，但绝对够沈航用。
我有点郁闷，看不出来沈航还挺焉坏的。
当晚我给我妈说明了我跟宋野已经分开了。
我妈倒也没多说，只让我不能受了委屈。
第二天我妈就赶来了我家，沈航知道我妈要来，点点头又出去买了几个菜，回来后就钻进了厨房。
以至于我妈来时，看到沈航穿着围裙还在做饭，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这顿饭我妈跟沈航相谈甚欢。
我很久没看过我妈笑得这么开心了，沈航身上的冷淡也少了很多，在我妈面前乖乖巧巧的。
吃过饭我妈就准备走了，我去送她，抱着她的手撒娇，问她怎么不多待一会。
她摸了摸我的头：「你呀，从小就不让人省心，性子看着软其实很倔，一根轴的就跟着宋野，现在想清楚了也好，今天那小伙子不管你跟他现在什么关系，你只要记得别委屈自己就行。」
那天过后，我跟沈航之间的气氛就潜移默化地开始转变了。
我跟他讲了我很多我小时候发生的趣事，他安静地在一旁听着，眼神很温柔。
夜晚气氛很好，我们喝了点酒，醉醺醺间我听到沈航摸了摸我的头轻声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不知从哪天开始，我们买菜也会一起去，有时候会一起看电影，时间好像慢下来了。
我可以大大方方地跟沈航走在街上，人多时，他会默默将我的手牵住把我护在怀里。
晚上吃完饭，还会一起去散步，夜间人不多，晚风吹着很舒服。
这个时候沈航还是会牵着我，我也没挣脱，像是没发现一样，走几圈又一起回家。
11
这几天换季，发现不对劲时，我脑袋已经有点昏沉，后知后觉才感知到我怕是有点发烧。
沈航担忧地摸了摸我额头，我没忍住往他手心里蹭了蹭。
他有点着急：「我们去医院。」
我用被子蒙住头，不自觉地带着撒娇的口吻：「我好困啊，还饿，吃了饭再去。」
其实我没什么胃口，但我不想沈航担心，他还没吃饭呢。
沈航说不通我，又没找到药，放了一杯热水在我床头就出去了。
我眼睛有点发烫，迷迷糊糊间好像睡了一觉，然后是被门铃声吵醒的。
是沈航忘记带钥匙了吗？
我撑着沉重的身子出了卧室，吸溜着鼻子开门道：「沈航，你这么还能忘了带钥匙啊。」
门打开，外面却站着宋野。
他脸色十分难看，身上混着很浓的酒气，衣服也皱巴巴的。
我睁着发烫的眼，话说得有点艰难：「你怎么来了。」
宋野没回答我，只是死死盯着门口的鞋柜。
那上面有我跟沈航的鞋。
他嘲讽地勾了勾嘴角：「你跟他在一起了是吗？跟沈航。上次跟你一起去大理的也是他是吗？」
这样子明显就是喝醉了，我头疼得厉害，不想跟他说话，下意识就想关门。
这动作可能激怒了他，宋野抵住门，伸出手紧紧地抓着我的手：「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原谅我，我已经知道错了，为什么这么多年你说不等了就走得这么干脆。」
我手被他捏得很疼，无奈怎么也挣脱不了。
「宋野，我们之间是你选择了陈幸，你……」
宋野突然用力大声吼道：「我有什么错，我只是不想回到以前穷得只能看别人眼色过日子的生活，我有什么错。」
宋野如此失态的模样很少见。
我几乎要喘不上气，全身都在发软。
楼道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下一秒，我手上的力道忽然轻了。
沈航一把将宋野扯到面前，拳头伴随着话一起向宋野落下来：「你他妈喝醉了发疯来找我，她感冒难受你看不出来吗。」
这是我第一次见沈航表情这么难看，嘴角紧紧绷着。
宋野眼睛比我这个感冒了的人还红，他反应过来后不甘示弱地向沈航扑过去，大声吼道：「关你妈什么事，你是她什么人啊，就算我跟她分手了，也轮不到你！」
「你这个只会偷别人东西的家伙，永远也见不到光。」
俩人身后，沈航刚买回来的药跟菜散落了一地，有几个苹果滚到了我脚边。
宋野胸膛剧烈起伏，突然对着沈航笑了笑：「你高考结束在 7 月 1 号那天想给温昭然表白，却被几个人堵住错过了是吧。」
「第二天我就跟她告白了，她跟我在一起了。」
「我告诉你，那天是我让人去堵你的。」
「这么多年，要不是我跟她分手了，你以为你有机会？」
我眼眸微微睁大，张了张嘴，喉咙却涩得厉害，说不出来一句话。
世上总有一种发泄，就是自己心里不痛快，也要让别人不痛快。把别人的伤疤撕出来血淋淋地摊在地上，好像在说，看，你也没比我好哪里去。
那些沈航藏在心底的秘密就这样被宋野轻而易举地揭开。
楼道静得可怕，沈航站着没动，一半身体都陷在阴影里，我手指无意识动了动。
沈航突然抬头来看我，我很明显地看见他眼睛红了。
楼道的灯有点黑，沈航看着我，喉结快速滚动了下，轻声道：「温昭然，当年，我一直以为是我运气不好。」
他蹲下身，动作很慢地将地上散落的苹果、蔬菜、感冒药一样一样地捡起来，然后再没看宋野一眼，拉过我的手把门关上了。
12
后来沈航还是带我去了医院。
他带着我挂号，医院病床紧张，他站在旁边，陪着我在走廊上挂药水，期间一句话没说，情绪似乎已经稳定了下来。
我抬头伸手勾了勾他的掌心，虚弱地笑了笑：「抱歉，我当年不知道。」
「你别难过，我现在头晕，等好了，我再来哄你。」
沈航怔了怔，一直绷着的身体陡然放松了下来，蹲下身来摸了摸我的头：「好，那你快点，别让我伤心太久。」
我看着他没动，下一秒，他把手蒙在脸上，埋在我膝盖上。
我没动，过了一会，膝盖传来一阵湿意，很烫，这温度几乎要从膝盖烫到我心里去。
沈航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听到他哑声说：「其实我知道那年你喜欢宋野，我只是想说给你听听，无论结果。」
「我好不甘心啊，温昭然。」
走廊里的景象变得模糊，我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觉得我真是个坏蛋。
后来我用我的社交账号发了一篇文章，里面内容很简单，就是在我跟宋野这段关系里我并不是他们口中的所谓的小三。
我并没有曝光他跟陈幸的关系，只是说是我们分手之后他才跟陈幸在一起的。
粉丝一片哗然，纷纷跑到宋野工作室的账号下去询问，工作室不得已把之前澄清的微博删了。
我关了手机看到沈航在厨房拿着一个番茄不知道在嘀咕什么，我走到他背后轻轻环住他的腰：「沈航，我们试着在一起吧。」
宋野再次找到我时，我正跟沈航商量去哪里旅游。
我想了想决定还再见他一面，沈航嘴角又抿着，很明显的不高兴。
我笑着亲了亲他的嘴角告诉他我很快回来，起身刚要走又被他扯了回去堵住了嘴。
宋野这段日子并不好过，之前他出入酒吧的照片被狗仔拍到又上了热搜，够工作室公关好一阵子。
他带着口罩，眼里都是疲倦。
我看着他，却觉得上一次见他好像是在很久以前。
他问我是不是跟沈航在一起了。
我点点头，他不甘心道：「难道不是因为你知道了他喜欢你这么多年，你愧疚才跟他在一起的吗？」
愧疚吗，有一点吧。但在还不知道他喜欢我这么多年之前，就好像已经开始想要拥抱他了。
「宋野，我跟你扯平了，我不后悔跟你这么多年，我也不怪你。」
「你只是选择了你想要的罢了，但我们以后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我衷心希望你过得好。」
宋野或许爱我，但他在那一个路口，他还是选择了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东西。
他沉默地看着我，眼眶一点点地红了。
我跟他告别，回头时又看到了沈航。
最后我收到了陈幸的消息，她告诉我宋野那天醉酒回去说其实当年找人堵沈航的不是他，他知道沈航喜欢我，所以没有帮忙，但他当时报了警。
她还说，要是她不告诉我，宋野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告诉我，她不希望宋野背这口锅。
陈幸是真的爱宋野，我能感受到，但这些都跟我没关系了。
后来我跟沈航去了三亚，海浪拍到我脚上时我正在跟浅浅打电话
「航子这是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不容易。」
沈航拿着我的防晒霜在路上被两个小美女拦住了，我笑了笑问她：「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那当然，你真以为沈航工作出问题了？他那房子早买下来了，这段时间都空着呢。」
好啊，沈航竟然还瞒着我，早说我们不就不用挤在一间工作室办公了吗？
不远处，沈航戴着墨镜指了指我，两个小美女随即遗憾地走开了，我笑看着他大步向我走来。
（全文完）
文/梦里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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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 2022-06-20 18:25 · 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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