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色 浅色 自动

1家有「恶邻」

所属系列:想陪你不止一天:我爱你,别客气

知乎盐选 家有「恶邻」

凌晨,隔壁的声音就跟上了闹表似的按点响起,为安静的房间增添了些许暧昧。

我停下在键盘上飞舞的双手,愤恨地看着隔壁那堵墙,听到那边的男人用低沉性感的声音说着什么「oh yes babe!」

全英文,整的还挺洋气儿。

抬起手,我毫不客气地用力敲了敲墙面,过了两秒声音才降了下来。

我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这要命的合租生活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01

毕业之际,为了方便我在实习单位附近的三居公寓租了个次卧,白天实习,晚上写论文。

虽说算是三人合租,但跟隔壁的人生活作息不一样,彼此互不干扰。

然而最近几天,我发现住在我右手边 301 的房客「怪怪的」。

一到深夜,他的房间就会出现诡异的呻吟声,也不知道有什么特殊癖好,说得还都是外语,听得我面红耳赤,严重影响了我的论文进度。

几天下来,我觉得自己有必要会一会这位生活作风异常豪放的邻居,跟对方理论理论。

我想了一晚上的说辞,隔天一早雄赳赳气昂昂地打算敲门。

刚抬手,隔壁的门开了,走出了一位身材高挑的男孩。

对方戴着黑色鸭舌帽,脖子上挂着副耳机,身上穿着宽大的 T 恤短裤,神清气爽的,丝毫没有「混战」一晚的颓然。

看见我,男孩眉毛挑了挑,「你新搬过来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脸「噌」地红了。

一方面可能是没有预料到对方居然长得这么帅,另一方面也是想到了昨晚堪比现场直播的声音,看见他本人之后自动脑补了某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昨晚上听见你敲墙了,不好意思啊,声音大了我下回注意。」

他居然还有脸提起昨晚的事,而且听听,下回注意。

怎么好意思跟我这个妙龄少女讲出这种话的!

我没有这么厚的脸皮,脸跟被火烤的似的更红了。对方的反应打的我措手不及,原本准备了一晚上的台词儿全没用上,张了张嘴愣是一句话没说出来,这副傻逼兮兮的样子让我自己都不好意思照镜子。

等到帅哥离开,我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我原本想警告他什么来着!?

这种不战而败的心情让我感到相当挫败,但想到对方的脸,我最终选择了原谅。

没想到晚上下班,刚踏进家门就看见隔壁房间门口横七竖八地放了一堆鞋,几大包垃圾甚至堆到了我的房间门口。

怒气从脚底板直接冲到了天灵盖,我没有一丝犹豫冲过去拍门,表情严肃,「这位同学,你这样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帅哥看到我指的满地垃圾,皱了皱眉身子往墙边一靠,朝着后面怒吼,「谁他妈收拾东西的时候把垃圾堆门口了,滚过来自己收拾。」

跟对方这超乎寻常的气势相比,我明显弱势了,小心脏还跟着颤了颤。

伴随着帅哥的吼叫,一位打扮火辣的妙龄女子从房间里跟着走出来,「翁笠怎么啦,这么大火气。」

帅哥指着垃圾一脸不爽,「你丢的?」

「我只是暂时放这儿,想走的时候一起拿出去。」女人猜出翁笠发火的原因,忙不迭把垃圾捡起来,「我现在就丢出去。」

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还瞪了我一眼,「不就放了这么一会儿,至于么。」

果然什么锅配什么盖,这女人的态度让我更加火大,「至于!赶紧把垃圾收干净,不然就去物业告你们。」

说完我也不等对方回复,直接重重地甩上门,以此来表达强烈的不满。

几分钟后,我听到有人在门口走动,夹杂着翁笠轰人离开的声音。

瘫在床上我用被子捂住了头,心里闷闷的。

摊上这样的邻居,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02

大概是我的威胁起了效果,从那晚开始,隔壁安静的仿佛没有人。

生活恢复了往常的轨道,期间我也没看到过翁笠以及他那位烦人的「女朋友」。

这样的平静是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打破的。

那天我下班走到半路,突然天降瓢泼大雨,结结实实地把我淋成了落汤鸡。偏偏到家之后才发现没带钥匙,手机淋了雨又打不开。

我站在 301 和 303 之间犹豫了片刻,最后走到 303 的陌生邻居门前寻求帮助。

相较于陌生邻居,我更讨厌翁笠的那位女朋友。

接连敲了几遍,303 的门没开,反倒是 301 的门打开了。

翁笠应该是正在睡觉,眼神还带着迷茫,没了白天的戾气,「小白下个月有比赛,去北城集训了。」

「啊?」

翁笠不耐烦,「你不找穆白么?」

我才知道住在 303 的人叫穆白。

原来他们两个认识。

我看着面前逐渐暴躁的年轻人,犹豫了片刻硬着头皮说道,「可以借一下你的手机么?我没带钥匙,手机开不了机,想喊个师傅过来。」

翁笠眯了眯眼,「现在都流行这么搭讪了?」

我:?

反应了两秒才听明白他在说什么,脸也跟着沉了下来,就知道这个恶邻不会有什么好心思,就算我说了句废话。

转身想走,翁笠把我拽住,「帮你打,小姑娘家家的脾气还不小。」

「不用麻烦了。」我声音冷淡,不想再跟这人有任何牵扯,「我找其他人帮忙。」

「你就这样去?」

翁笠指了指我的身体,「披件衣服再说吧。」

我莫名其妙地低头,这才发现单薄的白色连衣裙被雨水淋湿,此时已经变成了透视衣,黏黏腻腻地包裹着我的身体。

此时站在翁笠面前的我,就是个只穿内衣裤的透明人。

一瞬间,什么情绪都没有了,我像个丧失思考能力的木头人,同手同脚跟着翁笠回了他的房间。

「房间门就开着,免得你不放心。」

说着翁笠从洗手间抽出了一条毛巾递给我,我心里闪过几分内疚。

翁笠只是嘴贱了点,但人还是不错的。

没想到我刚接过毛巾,就听到翁笠催促,「赶紧把你自己弄干,别把我家地板淋湿了。」

我:?

好的。

翁笠住的应该是个小套间,比我的房间要大,外面还有一个大大的露台。

我才知道原来大家同在一个屋檐下,住宿条件居然有这般参差。

「我已经和开锁师傅打过电话了,现在雨太大,他要等一会儿才能过来。T 恤和短裤都是洗干净的,你去卫生间把裙子赶紧换下来。」

我身上还披着浴巾,考虑到翁笠非单身,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摇了摇头,「不用麻烦了,我就在这等一等。」

翁笠又开始不耐烦,「你这个裙子穿跟没穿有什么区别,跟个男人穿透视装共处一室,我是该夸你防范意识强,还是防范意识差。」

这种人,真的会有朋友嘛?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女朋友来看见我穿你的衣服,该解释不清楚了。」

「女朋友?」翁笠难得一愣,良久直接把衣服丢我脸上,「小丫头想的还挺多,我没女朋友,赶紧去换衣服。」

没有女朋友?

没女朋友前些天的呻吟声是怎么回事!

还有,那天突然冒出来跟我吵架的人是谁!

翁笠,八成就是海王本王。

03

等着师傅的期间跟他聊天才知道,我俩连带着 303 的穆白,居然都是一个学校的学生。只不过穆白年纪比我们要小,开学才上大二,据说还是个小有名气的短跑运动员。翁笠已经读研究生,跟穆白是好朋友。

听到翁笠研究生在读的时候,我心里的怀疑写在了脸上。

翁笠也毫不客气,屈指直接弹上了我的脑门,「咋的,哥看着不像?」

恕我直言,这幅痞里痞气的样子,确实不像是个读书人。

有了这次的契机,我跟翁笠也算熟了起来。

我发现这个人除了嘴贱、脾气不好、男女关系混乱之外,作为朋友相处还算不错,隔壁恼人的呻吟声也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总的来说,我目前的生活还算愉悦。

除了加班。

最近实习公司承接了一个项目,要求我们连夜赶工做数据报表,全公司的人都被拖着加班。

凌晨,狭窄的街道已经空无一人。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家走,直觉后面有人跟着我。

余光后瞥,一道模糊的身影站在距离我不到两米的距离。

男人个子矮小,脸上带着黑色口罩,见我停下靠在路灯旁边低头假装打电话,我抓紧手中的包加快脚步,对方见状果然也跟了上来。

我心一沉,他的目标是我。

小巷无人,后面的人逐渐拉进与我的距离,就在他的手快要搭到我肩膀的时候,我大喊了一声「救命」!

我的求救起了效果,在黑不见人的后巷,突然窜出来了一道身影。

那人速度极快,快到我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身影。我松了口气,就在我以为得救了的时候,我看到他径直跑了过去。

没错,他跑了过去……

尾随我的人犹豫了一瞬,见对方离开,胆子大了起来,刚打算再朝我伸出魔手,那个离开的男孩,又跑回来了。

接下来,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围着那位尾随者跑来跑去。

最后跟踪者也恼了,骂了句脏话调头想跑,可是怎么都没那个男孩速度快。

眼前的场景居然有些好笑,让我想到了猫和老鼠,我忘记了恐惧,还有心情停下来观摩。

「翁笠,你能不能快一点,我跑来跑去不累么!?」

就在我好奇结果的时候,男孩突然说出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我虎躯一震,随即看到站在远处的翁笠弯腰脱掉一只拖鞋,拿起来随手一抛,直接砸到了尾随汉的头上。

那姿势潇洒中透露着随意,精准度还有点射击冠军杨倩那意思。

那瞬间不可否认,我心脏跟着跳动了一下,仿佛这一只拖鞋没砸到对方的脸上,砸我心里了。

尾随汉趴在地上哀号,嘴里口吐着一连串的芬芳,嚷嚷要去告他们。

翁笠不紧不慢地走过去,重新穿上拖鞋,大剌剌地蹲在对方旁边,「不小心砸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然后嗤笑了声,抬眸瞅了我一眼,「小丫头愣着干嘛,报警啊。」

这一刻,余惊未定的我,居然觉得翁笠还有点帅是怎么回事?!

方才跑来跑去的男孩停了下来,走到我面前把我从奇怪的思绪中拔出来,「姐姐你没事吧?不好意思啊,我这几天身体比较金贵,不能亲自动手。」

身体金贵?

我还没明白过来,翁笠趿拉着拖鞋,屈指弹在小帅哥头上,「穆白你差不多得了,不就个全国高校联赛,你闭着眼都能夺冠,矫情的。」

穆白?

他就是住在 303 的短跑运动员,我的小学弟,穆白?

妈妈,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居然租到了颜值这么高的房子!

04

穆白在得知我就是新搬过来邻居的时候直呼「好巧」,随即皱眉,「学姐你一直这么晚下班吗?这边晚上人少,你一个女孩子也太不安全了。」

我心里一暖,感慨怪不得女孩都想要弟弟,都是什么人间小可爱。

不过穆白说的问题,也正是我最担心的。

全员加班,我一个实习生,根本不好意思要求提前回家。强装淡定,「没事,我下单个防狼喷雾,再遇到这种情况可以自救。」

穆白瞅了眼翁笠,「笠哥,你最近不挺闲么,晚上你顺便接她一下呗。」

听到穆白的话,我心空了一拍,也不知怀着什么心思看了眼翁笠。

翁笠漫不经心,「你倒是挺会给我派活。」

「咱邻居是我学姐、你学妹,万一出点什么事,你良心过的去么!」

我见翁笠满脸不爽,我也不知怎么有点酸涩的情绪,识相地连忙摆手,「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

穆白朝我挤眉弄眼,「学姐你就别推辞了,我笠哥一个能打仨。」

一句戏言,我没放在心上。

隔天晚上,我下班刚出地铁口,就看见靠在出站口打游戏的翁笠。

他跟我说自己出来买包烟,我信以为真。

没想到接连几天,我都能碰到他,这才心生奇怪。

犹豫再三还是问道,「你该不会是特意来接我加班的吧。」

我以为按照翁笠的性子,肯定会嘲讽我自恋。

结果翁笠睨了我一眼,「你这是多迟钝,才发现?」

我哪儿知道翁笠居然当真这么客气,搞得我还有点不好意思,压住的小心脏又开始狂跳,心里有几分隐秘的欣喜。

我不想深究这种愉悦从何而来,客气地说道,「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顺便。」

翁笠右手插兜,月光拉长了他的身影,这幅放荡不羁的样子此刻在我眼里居然也变得不再碍眼,还有还带了几分感性。

正当我忸怩地想要道谢的时候,翁笠懒懒的继续说,「小白说的对,虽然我对你的颜值很放心,但夜黑风高保不齐有不挑食的呢。真出点什么事,我也怕良心受到谴责。」

我:?

行吧,感性破灭。

05

项目结束,我作息也恢复了正常。

为了感谢翁笠这段时间的「护送」,我寻思着喊他吃顿饭。

没想到邀请还没说出口,命运多舛的我又迎来了个大麻烦。

那天我下班,刚到家就看见五六个人聚在我家门口,我房间的门大敞四开。

我蹙了蹙眉,正要询问,站在最中间的中年妇女走过来,「这个房间是住你的吧,赶紧搬走。」

「你凭什么叫我搬走?你是谁,为什么未经同意擅自打开我房间的门。」

「我是房东我是谁,你住这儿就给了我一个月房租,已经宽限了你半个月还死皮赖脸的。现在我房间又转租了,你赶紧走。」

我人傻了,「当时我明明按照手续签了合同,押一付三的钱都交了。」

「你跟谁签的合同,我不知道。」

我找出自己跟中介签的合约,上面果然没有房东的签字。慌忙打电话给中介,始终无人接听。

我慌了,开始翻找自己的转款记录,被那位大妈打断,「我不看这些,你赶紧走,我的房客等着入住呢。」

说着站在旁边三四个彪形大汉围过来,对我进行了无声的压迫。

我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羞窘、恼怒、恐惧、无措,无数情绪上涌,我的眼泪在眼眶中疯狂打转。

「怎么了?」

一道男声从身后传来,我转头看到翁笠突然出现在我后面。

仿佛见到亲人一般我再也忍不住,含在眼眶里的眼泪「刷」地流了下来,告状,「翁笠,他们让我搬走……」

翁笠看见我哭了,表情立刻就不对了。

双眉蹙起,就跟电视剧男主角似的一把拽住我的手腕,把我拉到他的身后,「什么情况?几个大老爷们欺负个小丫头,过意得去么?」

我头抵在翁笠的后背,眼泪怂了吧唧的止不住地往下流。

人都是欺软怕硬,见翁笠不是个善茬,房东态度也软了下来,「是这样的,这位小姐当时跟中介签了合同,但是我不知道。我这边就收到了一个月的房租,现在已经过去半个月了,我也不能一直让她免费住下去吧。今天她必须搬走,我新的房客都等着入住了。」

翁笠翻看了我拿过来的合同,确定我应该是被骗了。

时间已晚,房东不依不饶,我钱都交了房租,如今捉襟见肘。

这么晚了,让我去哪儿啊!

我一脸地球毁灭的绝望表情,翁笠直接上手粗鲁地把我眼泪糊掉,「哭啥,我这不在呢么。先去把东西收一下搬到我房间,明天陪你解决。」

06

谁能想到,这么快我就住进了翁笠的家里。

翁笠把自己的枕头和被子从卧室拿出来放到狭小的沙发上,打算晚上将就着过夜。

我眼眶通红,捏着行李箱的把手局促地站在门口位置,「晚上我睡沙发就好了,你放心,明天上午我就去找房子,不会再给你添麻烦。」

「搁这儿演琼瑶剧呢?踏实住着,这屋不差你这么一个人。」

听到翁笠的话,我又开始鼻酸,想哭的这股子情绪又来了。

翁笠见状赶紧过来把我行李箱拉进房间,「情绪咋还说来就来了,不许哭了,原本眼睛就肿,再哭就真诚青蛙眼了。」

情绪止住,我吸了吸鼻子,这人有能把安慰对象气死的好本领。

晚上躺在翁笠的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翁笠,你睡了吗?」

我轻声喊一声,没指望着有人能回应。

没想到翁笠立刻回我,「干嘛?」

「你还没睡啊。」我心怀内疚,「是不是沙发睡不着?」

「怎么,想邀请我跟你一起?」

这个人真是嘴贱星人。

我翻了个身,「你说我是不是特笨,租个房还能把钱都被人骗走。」

「嗯,确实不聪明。」

翁笠毫不留情,让我一时间无言以对。

好在翁笠这个人良心没有完全泯灭,后面又补了一句,「别想那么多,天塌下来哥跟你一起顶着,怕什么。」

头埋进枕头里,瓮声瓮气地说了句「你是谁哥啊……」

翁笠那厮声音带着笑意,哼了句「小丫头」,然后我们谁都没再说话,但其异地心里的是所有的不安和阴郁,都慢慢地随之消散。

迷迷糊糊也不知道几点才睡着,睡梦中我被尿意憋醒,踉踉跄跄地推开洗手间的门,手放在腰间裤子都脱掉一半了,一抬头猛地看见了一位裸男,站在浴室的透明隔间里面,手还放在湿漉漉的头上正在擦头。

睡意全无,我被吓傻了,「噌」地站了起来,「对对对不起!」

拽着裤子就往外冲。

我居然忘了自己昨晚被房东轰出来,借宿在翁笠家的事!

我连怎么出来的都不知道,尴尬地能原地刨出一个坟。

片刻之后,翁笠再出来已经穿戴整齐,瞧见我倒是没什么特别的神色,「你可以去了。」

「啊?」

「你不是去厕所么。」

「哦……」

我机械地往前走,脸上的表情沉重地仿佛不是去厕所,而是去刑场。

大概是我的表情取悦了翁笠,他伸手一把扯住我的后脖领,猛地凑近我,「被占便宜的是我,怎么感觉你一副世界毁灭的样子。怎么,对看到的不满意,让你失望了?」

这这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翁笠把我堵在墙角,我盯着他深茶色的眼睛心脏不争气地跳了两下,陡然生出了一股神力一把推开他,慌忙跑进洗手间,临了还听见他在那边笑,「小丫头人不大,劲儿不小。」

我靠着墙捂着胸口吐了两口气,海王的威力果然不容小觑!

07

白天翁笠陪我做了登记,这才知道被这家中介骗了的租客远不止我一个。

出来我有种迷茫感,学校的宿舍已经退租,身上的钱当初都给了中介,现在有一种天下之大没有我容身之处的凄凉。

「晚上吃啥?」

「什么?」

翁笠右手插兜,「买点火锅回去煮吧。」

我眼睛眨巴眨巴,跟听不懂中国话似的。

翁笠嘴角挑了挑,「你不是没地方去么,容你再住两天。让你付个菜钱,不过分吧?」

我使劲儿摇了摇头,什么是中国好邻居、这就是!

我发誓,不管以后翁笠海成什么样,我都坚定不移地支持他!

「你放心,我就借住两天,找到地方立马搬出去。这几天,你想吃啥随便点,保证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翁笠嘴角往上挑了挑,「成啊,正好跟你做一对儿。」

跟我做一对儿?

这是不是在撩我!

随即我反应过来,不对啊,这人绕着说我白胖白胖的。

我冷笑,吃你家大米了!?

我走在后面,翁笠推着购物车悠哉悠哉走在前头,时不时往车里丢两包薯片。

我看着对方的背影,在这个喧闹的地方我看到了久违的烟火气。心里萌生了个诡异的念头:其实日子如果一直这样过下去,应该也不赖。

「翁笠?」

突然一道声音从旁边传来,我跟着回头看到一个衣着靓丽的女子,踩着高跟鞋跑过来,「这么巧!」

我认出对方就是那日我让翁笠清理垃圾,对我翻白眼的女人。

我对她没有一点好印象,连带着情绪也受到了影响,忍不住猜测翁笠到底跟她是什么关系。

她是不是那个跟翁笠「夜夜笙歌」的女主人公。

听到女人的招呼声,翁笠眼皮都没抬,「嗯」了声单手推车迈开脚步,没有要寒暄的意思。

我搞不懂,俩人这是分手了?

见我还停在原地,翁笠空着的手一把笼在我头上,「收起你对我的非分之想。」

什么非分之想?

是在跟我说话吗?

我一抬头,发现我们现在站的货架满满的都是计生用品。

卧槽,这什么情况,什么时候走到这里来的!

我顾不得那个女人,加快脚步飞速跑过,瞪了眼翁笠,「少用你的黄色眼镜看我。」

「哦,我还以为你在用黄色眼镜看我呢。毕竟也不是我一大早就闯到洗手间,看别人洗澡。」

我:……

对不起,是我的错。

08

晚上,我再次跟在翁笠后面回到了他家。

连续住在一个男人家两晚,这已经突破了我的底线。但现在的情况是,我不得不向命运低头。

「我准备洗澡了。」

翁笠拿着换洗的衣服,特意走到我面前。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哦」了声,琢磨着翁笠也太客气了,连洗澡这么点小事都要和我汇报。

翁笠盯着我,嘴角往上扬了扬,「你要是想看,提前和我说,我就不锁门了。」

我的脸「噌」地红了,翁笠的大咚不合时宜地又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中,那副猛男出浴图如今跟面前的人重叠,真是要命了!

「谁要看!」

在我的怒拳攻击下翁笠大笑着走到洗手间,留下我跟着了火似的浑身滚烫。

翁笠这个人,真是不知道尴尬为何物。

今天跟前一晚相比,我显然更加适应了。

我拿着手机盘腿开始找房子,准备搬家。翁笠坐在我旁边嗑瓜子,时不时凑过来指点指点我,张嘴闭嘴就是,「这一看就是假图片。」

「联系张先生?连个名字都不敢写全,你联系他干啥。」

「这小区在城西,我去过,盛产流氓。你去了晚上下班不孤单了,一群人跟着你,兴许还能为了谁吃着块肉打起来。」

我烦得收起手机,「你咋啥都知道呢,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

「我这不是奉命提点你么。」翁笠单手撑头,侧坐盯着我,「是谁晚上哭唧唧,说自己笨的。」

我气结,翁笠在我面前抓了把瓜子,「不用着急搬,哥既然答应你住进来了,就一路护送你到底。匆忙找个地方,还得被骗。」

我脸皮还真没厚到能允许我一直住在这儿,还未开口,隔壁突然响起「男女混双」的哼唧声音。

我陡然噤声,眼睛睁圆,侧耳辨别这个声音的来源。

声音从我翁笠的隔壁传来,那就是以前我住的 302 室,看来当真是有人搬来了。

我觉得十分无语,怎么我住哪儿,这种声音都挥之不散的如影随形呢。

我耳朵趴在墙上,压低声音,伸手戳了戳翁笠,「你听到了没?好好像两男两女。」

翁笠看我这姿势,双手直接捂住我的耳朵,「小丫头你还挺猥琐,年纪不大懂得挺多。」

我拨开翁笠的双手,想到之前翁笠也是这样英文版的「夜夜笙歌」,气道,「那还不都是拜您所赐。」

「你这话说得,我就有点冤枉了。」

翁笠直接凑近我,距离近到稍稍靠近,我就能触碰到他的鼻尖。

我咽了口口水,情不自禁地盯着他的双唇,预感我们可能会发生什么,但那一刻我没有避开。

慢慢地,我闭上了眼,等了几秒,发现对方没有下一个动作。

我又睁开,就听到翁笠「噗嗤」一声下了出来,屈指直接敲上我的脑门,「我要去洗澡,不要企图诱惑我。」

我?

诱惑他!

他才是那个男狐狸!

羞愤的我也顾不得耳边的「靡靡之音」,飞速跑进卧室,「我睡觉了!」

等到了床上,听到洗手间传来的水声,才反应过来,翁笠刚不是洗过澡了么!

咋又洗了!

这人有什么洁癖!

09

在翁笠家里借宿的这两天,我发现翁笠嘴贱归贱,但生活作息十分规律,最大的爱好就是周末出去打打篮球,每天晚上必然会回家吃饭,委实不像私生活糜烂的人。

而我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对他也越来越关注。

有好几次我都想把午夜响起的呻吟声问题问出口,但有些问题只要问出来,心里的那些小心思便会包裹不住。

我想自己终究还是动心了,变成了大海里的那朵小浪花。

对待感情,我一向慎重。

翁笠这副痞里痞气的样子,我深知他并不适合我。我一边每天早出晚归尽量避免跟翁笠减少相处的时间,另一边加快找房的速度。

只是有了前车之鉴,我也不敢再找中介,加上翁笠每次都在旁边对我的找房 app 指手画脚,我的房子一直很不顺利。

还是闺蜜苏惜解决了我的住房问题。

「我也从学校搬出来了,咱俩一起住呗,还省钱。」

我立刻心动,终于打算从翁笠家搬出去。

这天我特意半夜回去,蹑手蹑脚地刚推门进去,外面的灯「啪」地打开,翁笠双腿交叠双臂环胸,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像一只盯紧猎物的狮子。

「能耐了小丫头,晚回来都不知道跟家长报备了。」

翁笠阴阳怪气,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翁笠此时心情仿佛不怎么好。

「我、我这不是怕打扰你休息么。」我讪笑,「正好,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翁笠扬了扬眉,没说话,用表情示意我继续。

「我找到住的地方了,以后不用委屈你睡沙发了。」我佯装轻快,「这段时间真的感谢你,要不是你,我可能真要露宿街头了。」

我话说完,房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翁笠直勾勾盯着我也不回话,看得我头皮发麻。

我刚想逃窜进卧室,翁笠终于开口,「徐茉,你觉得我像个傻子?」

我站住。

翁笠一步步走向我,我心脏随着他每走一步就跳动一下。

「躲我,以为我看不出来?」

「我没……」

「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你对我还真是渣的彻底啊。这算什么,用过就丢?」

这个帽子扣的有点大了吧,明明他是海王,怎么现在搞的好像我是海女。

「什么用过就丢,不对,我什么时候用过!」

翁笠眼神逐渐暧昧,「看来你还真想用一用,是不是生气我那天没继续?」

哪天?

隔壁混双那天?!

真是解释不清了!

「那天你洗澡我无意中闯入的事我已经和你道过歉了,再说雾蒙蒙的我也没怎么看清。而且之前下雨,你也、你也算是看过我的,我们俩扯平……」

我的天,我自己究竟在胡言乱语什么鬼。

我摇了摇头,「总之,谢谢你这两天的收留!」

翁笠看着我的双眼,我微微垂下眸,听到他语气低沉,「没有其他要说的了?」

我怀疑翁笠看出了什么,我咬紧嘴唇,「没有。」

翁笠嘴唇抿成一道直线,舌尖抵了抵腮,嗤笑一声,「行,没有就没有,你睡觉吧。」

说着放开我,转头倒回沙发,两条腿嚣张地搭在茶几上,低头拨弄着手机。

我在原地站了片刻,最后还是没有开口走进了房间。

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这样告诉自己。

可是为什么感觉这么难过。

10

我搬家的时候翁笠没出现,只是把钥匙丢给了我,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

「要滚赶紧滚,别指望让我当你的免费劳动力。」

其实我的东西并不多,也不过两个行李箱。

不过我倒是庆幸翁笠没出现,避免了不必要的尴尬。

只是我没想到,苏惜跟着我一起拿行李的时候,突然惊讶开口,「我男朋友也在这里住。」

一句话,让我手脚冰凉。

苏惜前段时间谈了个男朋友,据说还是她多年不见的「青梅竹马」,这件事我知道。

中间一段时间两个人又是吵架又是要分手的,我也没多打听,至今都不知道对方是谁。

我想应该不会是翁笠,这一切不会这么狗血到刚刚好。

颤抖着声音问,「他、他住在几零几?」

苏惜盯着面前的那扇门,表情逐渐变得有些奇怪,「301。」

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我和我闺蜜的男友「同居」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甚至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还暗生了情愫,虽然没有发生任何的故事,但我仍旧无法接受。

我跟苏惜面对面站在原地,谁也不敢踏进那扇门。

最后还是苏惜笑出来,「你不用这么紧张。」

苏惜抓了抓头发,「姐这种事儿见多了,不过就是个小萝卜头,分了就是。老娘就是生气,行走江湖多年居然在个小白眼狼手里翻了船,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都不知道花儿在为谁绽放!」

我?

我怎么觉得自己还应该给翁笠点根蜡。

11

一路上,苏惜都表现得非常正常。

反倒是我,局促地快要原地消失,赶紧把翁笠拉到黑名单,切断跟这个渣男的所有联系,生怕再对不住我的小姐妹。

一直到晚上的时候,苏惜从衣橱找了间热辣的亮片短裙,踩着高跟鞋,化着精致的妆,「姐妹,蹦迪不?」

「啊?」

苏惜看我皱眉,「你怎么满脸傻白甜的样子,女人得对自己好一点。跟这个男人说拜拜,才能跟下一个说嗨嗨。走,姐妹带你长长见识。」

于是,在苏惜失恋,我结束暗恋的这天,我跟着苏惜平生第一次走进了酒吧。

苏惜轻车熟路地点了一箱啤酒,仰头就喝,豪迈地跟白开水似的。

放在一旁的手机开始震动,我扫了眼上面的名字,上头显示「小白脸」。

我想,这个「小白脸」应该就是苏惜给翁笠的昵称。

苏惜嫌烦,直接关机,「我去跳舞,你去么?」

我疯狂摇头。

苏惜起身揪了揪我的脸蛋,「乖宝。」

看着下面扭臀摆胯的好姐妹,「女人当自强」这五个字也不知怎么浮现到我的脑海里,让我由衷的竖起大拇指。

也不知怎么,这副样子让我再次想起了翁笠。

莫名地,我还当真觉得他俩挺配……

都挺,桀骜不驯?

只是现在的我,还没办法做到这么洒脱。

拿起桌子上的啤酒,我一口接着一口地往里头灌,越是喝,翁笠的形象就越是清晰。

这也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我想不通为什么翁笠对我的影响居然会有这么深。

揣在兜里的手机疯狂震动,我看了眼上面是一串数字,想也没想接通,还没开口,那边低沉清晰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把我拉黑了?」

是翁笠!

我浑身血液停住,一时间忘了反应。

他居然鸡贼到换了个手机给我打电话。

那边声音凉凉的,「徐茉,用过就丢说出来还真是不冤枉你。前脚搬走,后脚把你的恩人拉黑,人干事?」

这人怎么还好意思恶人先告状!

酒精给了我天大的胆子,「翁笠,你这个脚踏 N 条船的海王,四处选妃的负心汉,处处留情的大渣男!」

那边大概是察觉不对劲,「喝酒了?」

「你管我!」我来了劲头,大脑在酒精的麻痹下彻底失控,「你你你晚上的呻吟比鸡叫还难听,肚子比西瓜还鼓,大咚比黄瓜还小!」

翁笠:?

说着说着,我开始哭了起来。

「我的命怎么这么惨啊,论文被退回来重写,加班遇到流氓,租房还被中介欺骗,喜欢上了个人居然还他妈是我闺蜜的男朋友。我上辈子是杀了多少猪,这辈子受这么多苦啊……」

一直到那边什么时候挂断电话我都不知道,哭的忘乎所以。

苏惜回来看见趴在桌子上满脸泪痕的我吓了一跳,「什么情况?」

刚冷静下来的情绪再次爆发,我抱着苏惜又开始流泪,「姐妹我对不起你,我差点泡了你男人呜呜呜……」

话音刚落,一道声音从头顶落下,「苏惜,说分手、不接我电话、来酒吧,很开心?」

苏惜冷笑了一声,拍了拍我的肩膀,「瞧瞧,你要泡的渣男来了。」

我惊呼,「穆白,你怎么来了?!」

12

苏惜是被穆白扛走的,吓得我当场酒精散退。

谁能想到穆白那个小奶狗,居然还有这样粗暴的一面。

我担心出什么事急忙追过去阻拦,后脖领子却被人拎住,回头发现翁笠居然也不知什么时候站到的我身后。

「你到底要凭一己之力惹多少麻烦?」

「啊?」

「人家两情侣谈得好好的,怎么被你三言两语搞分手了。还有,谁把你到酒吧来的,一个喝瓶 rio 都上头的人,谁给你的底气喝黑啤。」

情侣?

谁跟谁,苏惜跟穆白!?

难道不是苏惜跟翁笠么!?

我怎么感觉全乱套了!

13

后来我才知道,苏惜的男朋友是穆白,是这家伙搞错了穆白跟翁笠的房间号,偏偏当时我俩大脑都乱了,也没想到要对一下姓名,这才闹出了这么个乌龙。

「穆白收到苏惜的分手短信,连夜从北城赶回来逮人,连夜训都翘了。」

翁笠睨了我一眼,「要不是你的那个电话,我还真不知道这件事还有你的功劳。」

我冤枉,「我怎么知道苏惜男朋友是穆白,你们之间的关系也太乱了吧……」

「乱?」

翁笠双臂环胸,「比你现在还乱?」

我气鼓鼓,他凭什么指责我!

即便他不是苏惜的男朋友,也掩盖不住这人的渣男本性。

我把他甩开,打算回家。

翁笠不急不慢地跟在我身后,「穆白把苏惜扛回你们出租房了。」

我顿住,「你怎么知道?!」

翁笠晃了晃手机,「我让他别回 303。」

想也知道翁笠是故意的。

苏惜跟他男朋友在一起,我怎么好意思回去凑热闹!

「你到底要干嘛?」

翁笠嘴角露出一抹邪笑,「看不出来么,找你算账啊。」

他弯腰,盯着我的视线,「鸡叫、西瓜、黄瓜,你觉得我会放过你?」

我:……

现在道歉来得及么!?

身为智力健全的成年人,我很快因势利导,靠着我充满智慧的大脑分析出了面前的情况。

显然,得罪翁笠对我不会有任何好处。

我立刻道歉,「误会、都是误会。」

在翁笠一副「我听你狡辩」的表情下,我硬着头皮说,「开始我不是以为您是苏惜的男朋友,这才口出不逊的么。其实您叫的很好听,而且大、巨大、硕大、庞大!」

为了增强自己话语的可信度,我两只手都伸出大拇指放在胸前比画。

翁笠乐了,「喜欢啊?」

我:?

不懂就问,请问他是在开车么?

翁笠也没追问答案,拽着我的手腕往前走。

我被拽的一个踉跄,「去哪儿?」

「一个能让你解开疑虑的地方。」

解开疑虑?

他的尺寸问题吗?

没这个必要吧!!

14

翁笠一言不发牵着我往前走,手心带着温暖的干燥,透过我的手腕传递到胸口的位置。

我看着他往前走的方向,总觉得不对劲,「你该不会又要把我带回家吧。」

孤男寡女、夜黑风高,这人又有「夜夜笙歌」的不良记录,怎么想我怎么危险。

「现在才知道怕?」

我觉得自己有必要表明立场,「我可不是随便的人!」

「那挺好。」翁笠看了我一眼,「不过我是。」

他是什么,随便的男人?

我裹紧我的小棉袄,觉得这人在调戏我。

我俩并排往前走,月光拉长了我们的身影,我还莫名生出来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猛然,一阵「哒哒」地高跟鞋声打碎了宁静,我察觉有人跟上我们,「翁笠,我们又见面了!」

我回头一瞅,居然又是那天丢垃圾的姑娘。

看对方这打扮,应该也是酒吧刚蹦完迪。

我现在怀疑这人不是喜欢翁笠,是喜欢我,不然怎么每次都非要跟着我去的轨迹走。

女孩直接无视了我,靠近翁笠,脸上还带着甜美的微笑,「咱们一周内遇见了两次,是不是特有缘分?」

呵。

我心情不悦,想要挣脱翁笠牵着我的手。

这人没有松力,淡淡扫了我一眼,警告,「别闹。」

别闹?

该不会是在说我吧!

翁笠看向那位姑娘眼神逐渐不耐烦,飘了句,「你谁啊?」

闻言,不单是那位姑娘,连我都震惊了。

我可是亲眼看见过这姑娘出入翁笠的房间,现在又是什么情况,拔咚无情?

姑娘大概自尊心受挫,最后悲愤跑开。我也跟着挣开翁笠的手,「你到底是属金鱼的,还是在故意装傻?」

翁笠大概是不知道我的指控从何而来。

我恼火,「你这个大骗子,我明明看到她去过你家,现在你说你根本不认识她。我明明听到你家晚上有不堪入耳的呻吟声,你却说你没有女朋友。你是不是习惯了在男女关系上玩玩而已?」

「玩玩?」

翁笠笑出声来,「我给你打了 20 几个电话,在保安室看了一个小时的监控,把小白喊回来让他给我发定位,大晚上不睡觉去酒吧接你,哪个人会陪你玩得这么认真。」

「你说我骗你,我是骗你人了还是骗你钱了,你觉得我要真想骗你,还能让你这样理直气壮地站在我面前指责我?」

「那你怎么解释,你不认识那个人?」

「我确实不认识。」翁笠眉毛皱的能原地织件毛衣,「上次来我家玩的人那么多,都是别人带过来的,我他妈怎么知道谁是谁!」

这个回答在我意料之外,张了张嘴愣是没能说出话来。

明明开始我有理,怎么现在感觉我的气势再次矮了一截。

「徐茉,说实话吧,其实你就是对之前晚上的声音有怀疑是不是。直接问出来有这么难么?真当我有通天本领,能猜到你的问题?」

「我……」

翁笠粗暴地拉住我的手,「我现在就给你看那个声音到底是哪里传来的。」

15

半个小时后,当我看到视频里播放的美剧时,整个人惊呆了。

「你是说,你是这部剧的配音?」

「不像?」

画面里的男女主角聊着聊着躺到了床上,接着声音跟我在隔壁听到的音频重叠,我的耳朵红的要滴出血来。

我再怎么猜都猜不到,住在我隔壁的这个人,居然还热爱配音。

「我、我不知道你还有这么个爱好,你没说……」

「无聊的时候玩玩的,况且我带你看了不止一部我配音的美剧。」

是吗?

我怎么不知道!

翁笠把电脑合上,猛地凑到我耳边,「那你现在知道了?」

我往旁边缩了缩,忙不迭点头,「知、知道了。」

「海王?渣男?负心汉?」

「我我我,都是我!」

翁笠像是满意了,直起身子,「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我抿唇不说话。

翁笠不耐烦的敲了敲桌面,「我换个问法,刚才你在电话里说,你喜欢上了闺蜜的『男朋友』?」

我看着他心脏狂跳,舔了舔干涩的唇,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我这一句。

我不想这么快承认,嘴硬,「是穆……」

「你要说穆白,信不信我现在去苏惜床上把穆白揪出来。」

我再次被翁笠的粗鲁震撼。

沉默片刻,我终于还是跟自己妥协,眼眸垂下,「其实、其实我也骗了你一件事。」

翁笠:?

「那天你洗澡的时候,我什么都看到了!」

翁笠:……

我咳了咳,避开他问的我喜欢谁那么尴尬的问题,而是委婉说道,「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我可以对你负责的。但前提是,你把房间租给我一半,不然我没地方去。」

翁笠看着我,视线越来越软。

就在我以为对方不会搭理我的时候,翁笠伸手,屈指用力弹了下我的脑门,「房间分你一半,床得留我一半。」

透过月光,我看向翁笠的笑颜,觉得在这座城市漂泊了许久的心,终于找到了它该有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