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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商伤

所属系列:心之火:爱要留给值得的人

贺琛是京圈太子爷,喝酒、泡妞、赛车、打架无一不精。

可和我交往后,他把一切都戒了。

宠我入骨。

可他不知道,我早就看到了他的聊天记录:

「真的和她玩腻了,一张脸谈了七年,早就看烦了。」

「我现在喜欢的人是你啊,小金丝雀。」
01
等婚纱店时,日头正盛,贺琛接过保姆的伞,亲自给我撑着。

他一个京圈太子爷到哪儿都是别人伺候他。

跟我在一起后,他反而伺候起我来。

最开始,他的朋友只觉得他只是和我玩玩新花样。

但我和他相恋七年,他待我却一日比一日地更无微不至。

让他的朋友惊掉下巴。

前来迎接的店员语气中带着几分羡慕:「贺先生对孟小姐可真好。」

闻言,贺琛讨赏般地看着我笑了一下。

可我却只觉心口微酸。

忽略了他的眼神,径直地走向了化妆间。

贺琛一共订了十五套最新的婚纱和礼服,都是他根据我的喜好亲自一个一个地挑选出来的。

我化妆时,他靠在门沿上望着我,目光专注得只容得下我一人。

一件又一件。

我到最后都有些不耐,可他却依旧聚精会神,甚至和设计师提出修改意见。

只为达到最满意的效果。

店员们围着我,语气带着几分羡慕:

「孟小姐,以前来试婚纱的先生,刚开始还会认真都看,但是后面却没耐心了,贺先生是我见过的第一次从头到尾这么专注的先生呢。」

「孟小姐,你真是有福气,贺先生真的很爱你啊。」

爱我?

我转头看向不远处的贺琛,对视的瞬间,他勾起一抹柔软的笑意。

柔情似水。

和媒体上中阴鸷清冷的贺家太子爷判若两人。

这是他对我的偏爱。

但如果真的爱,又怎会背着我在郊区的别墅里养别的女人呢?

他唤她「小金丝雀」。

多么亲昵又暧昧的称呼啊。
02
贺琛爱我这件事,京圈人尽皆知。

和我在一起前,他是京圈的大魔头,泡吧、喝酒、泡妞、打架无一不精。

但自从和我相恋,他把一切都戒了。

只因我的一句「不喜欢酒气」,他不再混迹酒吧,甚至连应酬时都滴酒不沾。

和朋友聚会也要征求我的意见,对于靠近他的女生更是避之不及。

就是怕我不开心。

一次宴会上,一个喜欢他的富家小姐对我冷嘲热讽,他当即冷着脸将人赶了出去,自那之后,我便再没见过她。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小姐是被贺琛连人带家地赶出了京圈。

为此,贺琛求助了他父亲,代价是放弃花天酒地的生活,学习商业管理,以便未来接管贺氏企业。

而这曾经是贺琛最不愿做的事情。

可为了我,他甘之如饴。

这时,大家终于意识到——
贺琛对我不是玩玩。

他非我不可。

不怪他朋友那么想,毕竟他是京圈太子爷,而我只是一个新闻主持人。

身份和阶级,天差地别。

我也曾害怕他父母的态度,但第一次去他家时,贺母的语气温柔又和蔼。

「琛儿跟我说他认定了你,这辈子只选择你,别的人再好也没用,还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别为难你,不然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商商,阿姨是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琛儿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走上正途。」

我又羞涩又感动。

感动贺琛对我的做的一切。

那夜,他拥着我,轻吻我的额头,声音低沉又温柔:

「商商,我爱你。」

我紧抱住他,以为抓住了人生的一束光。

可不过短短七年而已,这个说着爱我的男人,和别的女人谈论起我时。

语气那般地不屑。

「和她谈了七年了,真的是玩腻了。」

「如果不是我妈喜欢她,我早就提分手了,不过她那么爱我,我提分手她肯定会疯的,哈哈哈哈。」

「我现在最喜欢的是你啊,小金丝雀。」

字字如刀。

刀刀见血。
03
等选定婚纱和礼服后,天色已经暗了。

贺琛送我回到了家。

他给我泡了一杯红糖水,让我暖胃,话语在客厅显得有些朦胧:「商商,今天的会议我还要去公司处理一下,估计回来都有些晚了,你先睡,不用等我了。」

我轻轻地抓住他的袖口:

「可以不去吗?」

他一愣,我注意到他轻捻左手,这是他思考的小动作。

但最终,他摇了摇头,柔声道:「这次会议很重要,我必须要回去。」

我看了他许久,想要看出他是否有哪怕一丝的愧疚。

但什么都没有。

「商商,等我处理完之后,第一时间回来陪你好不好?」

他抱我入怀,轻轻地哄着我。

我掩住眼底的酸涩,任由眼泪悄无声息地滑落。

「好,你去吧。」

他哄了我许久,离开前轻吻我的脸颊,被我躲开。

他以为我是闹脾气,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

然后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

我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片刻后,我拿起车钥匙,开车跟了上去。

终点是京郊的一栋别墅。

我藏在拐角处,看着他正输入密码,一个女人却扑到了他的怀里。

女人一身黑丝兔子女仆装,语气柔媚勾人。

「主人,你终于来了。」

贺琛眼底满是欲望,低头吻住了女人,然后急不可耐地抱起了她,进了别墅。

那夜,我在别墅外站了很久。

直到全身冰凉,才转身离开。
04
事实上,我对贺琛今夜的计划。

并无意外。

他和他的小金丝雀聊天记录开始于三年前:

「贺总,谢谢你送我回家,我也算坐过总裁的副驾了。」

「没事。」

结束于昨天:

「小雀儿,明天我陪她去挑婚纱,晚上去你那里,你穿上这个等我。」

「知道了,主人~」

图片是穿着黑丝兔子女仆装的跪地女人。
······我只是对贺琛还存有最后一丝期待罢了。

想着他会因我的挽留,会留下。

但,他没有。

甚至一丝一毫的愧疚,都没有。
05
等到贺琛回家时,我正坐在沙发上发呆。

并非等他回来。

只是心里堵,实在睡不下。

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屋,生怕吵醒我。

但一转头却看到我正眼也不眨地看着他。

他一愣,见我面色萎靡,眼下青黑,他心疼极了:「商商,怎么还没睡?不是让你不要等我了嘛?」

他牵住我的手,发现我指尖冰凉,神色带着一丝怒意:「商商,你怎么不听话?手这么凉,空调也不开,你是想生病急死我吗?」

难得他头一次凶我。

还是因为关心我的身体。

这一刻,我心头仿佛被一股郁气堵住。

上不去,下不来。

特别是他身上那一股无法消散的香水味。

让我忍不住回想起他今日的所作所为,以及那个女人一阵阵的娇笑声。

就像一把铁锤一次又一次地砸在我的心上。

砸得血肉模糊。

碎得鲜血淋漓。

我突然,不想装作若无其事了。

受伤的是我,被背叛的也是我。

我凭什么要忍。

我抬头看他,打断了他的话:「贺琛,我看过了。」

「你和她的聊天记录。」
06
其实那天,我并不是故意地翻贺琛的手机。

我们相恋七年,我信他爱我,我也愿意给他信任。

但那夜我不知为何突然惊醒,贺琛昨夜加班睡得正熟,我见他手机一闪一闪。

我担心是工作上的事情,便打开看了看,映入眼帘的便是:

「哥哥,昨夜的服务还满意吗?」

接着便是几张极其露骨的照片。

我吓得手一颤,大脑更是一片空白。

我的第一反应是不信——
不信贺琛会背叛我。

但是,我颤抖着手往上翻聊天记录,一页又一页,一行又一行。

聊天的频繁程度,竟然花费了我一个多小时才翻到最开始——
是在三年前。

「贺总,谢谢你送我回家,我也终于体会到了一次总裁副驾的快乐。」

「还有,谢谢总裁赏面子在我家吃饭。」

时间是三月二十五号下午九点十分。

我记得,那天是我生日。

可贺琛迟到了。

让我在家等了他三个小时。

他当时说是因为公司事务,再三地跟我道歉。

我当然不会怪他,我甚至安慰他、心疼他。

现在才知道——
原来那天,他是送女员工回家,还留在她家吃了晚饭。

这才耽误了时间。

估计当时的气氛一定好极了。

好到可以让贺琛忘记我在家等他过生日。

忘记他对我的所有承诺。

选择陪另一个女人。
07
自那日之后,沈雨被调到了他的身边,成了他的贴身助理。

即使朝夕相伴。

两人的网络聊天却始终没有停下过。

从最初的请教工作问题,慢慢地涉及生活琐事,最后演变成男女之间的暧昧火花。

贺琛会在接我下班前,先送她回家。

会帮她解决工作上的琐事,以及开除了针对她的男上司。

会在我给我挑选礼物时,也给沈雨带一份。

沈雨只不过抱怨了两句上下班浪费时间,贺琛便给她在公司附近买了一栋房子。

沈雨高兴极了,提出要感谢贺琛。

然后两人发生了第一次关系。

「哥哥,我在这里等你啊。」

「好。」

定位是我们家不远处的酒店。

我那时在干什么呢?

我回想。

嗯。

我想起来了。

我在给贺琛收拾行李。

他跟我说,他要出差。

但一直都没回来,我便打去了电话。

贺琛跟我说很快地到家。

声音有些喘。

大概当时正和沈雨在床上厮混吧。

可我却一无所知。

我可真够傻的。

傻到对一切毫无察觉。

傻到一次一次地相信贺琛。

那夜,我忘了我坐了多久,忘了来来回回地看了聊天记录几遍。

最后,我回复了沈雨三个字:

「很满意。」

然后撤回。

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

但我知道,沈雨看到了。

而她也猜到一定是我发的。

所以才会特意地给我也发了他们的约会时间。

我,去了。

亲眼看到了这个一次次地说爱我的男人,在面对别的女人诱惑时。

有多么的急不可耐。
08
客厅的灯光昏暗,落在贺琛脸上。

照出他眼底的几分困惑:

「商商,什么聊天记录?」

我有耐心地做出解释:

「七年了,我早就玩腻了。」

「我喜欢的人是你。」

「如果我和她分手,她肯定会疯的。」

每说一句,他的脸色便白一分。

直到最后,他死死地攥紧我的手腕,颤抖个不停,求我道:

「商商,别说了——」

我垂眸望着他,眼泪不受控制地砸了下来。

「贺琛,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一次想过我?」

「如果你真的腻了我,大可以跟我说啊,难道我会纠缠你吗?」

「我和你在一起七年了,我们就要结婚了,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一直一直骗我?你骗了我三年——」

我一声声的诘问、歇斯底里的哭泣,却都抵不上心里万分之一的痛苦。

就像把我的心放在火架上烤。

一半血肉模糊,一半鲜血淋漓。

疼啊。

真的太疼了。
09
事实上,在我看到聊天记录的那一刻,看到那些露骨照片时,甚至看到两人亲密缠绵时,我都没哭。

我哭不出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而哭。

但是,此时此刻看着贺琛关心我。

我熟悉他。

贺琛对我的爱,是真的。

而就因为是真的,才让我更恶心。

我的哭声在客厅里回荡。

一遍又一遍。

贺琛慌地将我整个人抱进怀里,声线低沉带着颤音:「商商,对不起,我鬼迷心窍,我发誓我只爱你的,我和她只是玩玩而已,我错了好不好——」

过去,他做了错事便是这副可怜模样,我每次都会心软。

但这次,我不会了。

我缓慢却坚定地推开了他。

「贺琛,我们结束了。」

他眼眶瞬间红了,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商商,我不同意——」

「贺琛,不要碰我,你太脏了。」

我一句话,让贺琛的脸色煞白如纸,下意识地收了力。

我看着他许久,粲然一笑:

「这个还给你,送给你的小金丝雀吧。」

「反正,我也不需要了。」

我摘下了订婚戒指,放在了他的手心。

指尖冰凉。

他下意识地想要握住,却抓了个空。

我起身走到了卧室,提好早就收拾好的行李,头也不回地走向了门口。

身后突然传来贺琛慌乱的脚步声,却止于距离我半米的位置。

他低沉的嗓音带着哑。

「商商,你真的不能原谅我这一回吗?」

我脚步一顿。

却没回头。

「贺琛,再见。」
10
离开后,我回到了我自己的房子里。

我爸意外地去世后,我妈在我十岁时,再婚生下了妹妹,如今已经十七岁了。

这栋房子,是我爸留下的,我妈在我成年后转到了我名下。

她当然爱我,但更爱小妹妹。

人之常情,我能理解。

我一向不愿打扰她的新生活。

我和她的关系,非要形容便是八个字——
亲密不足,生疏有余。

我和贺琛分手,关系到取消订婚宴,是件不小的事情。

我跟她约好了时间,几天后上门告诉了她。

出门时,不小心碰碎了柜子上的一个泥人。

我看了一眼,关上了门。

我说明了分手原因。

并未隐瞒。

她沉默了很久,才说道:「商商,你陪了他七年,让他从浪荡公子哥变成如今的贺总,你就这么放手成全了他和别的女人,你甘心吗?」

我愣了一下。

她又继续说:「你现在抓住了他的把柄,以后他肯定不敢再犯错,即使犯错,你也可以用这事达到你自己利益更大化,而且贺琛并未说起你们分手的事情,大概是心里真的有你,和那个女人就是玩玩。」

「趁现在,你和他分手还没宣扬开,一切还有回旋的机会。」

她分析我的局势,看起来那么冷静。

像一台机器人,或者智能电脑。

但总归不像母亲。

我看着她,突然问道:「妈,如果妹妹的男朋友出了轨,你也会这么劝她吗?劝她忍下背叛,追求利益最大化?」

「那当然不——」

话未说完,她的脸色猛地一沉,眼神中闪过一丝难堪。

「商商,妈妈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

我知道她不是想害我。

她只是,没有那么爱我而已。

因为不爱,所以冷静。

如果是妹妹的话,估计她早就暴跳如雷了。

我早就该认清了。

但心里还是有些酸的。

我勾起一抹浅笑:「妈,我明白。」

临走前,她打量着我憔悴的模样,眉心浮现一抹心疼:

「商商,你要好好的。」

我还未回答。

屋内突然响起一个女孩娇嫩的声音:

「妈,我饿了。」

妈妈脸上挂上笑,关上门走回了屋。

「小公主,饭早就做好了——」

尾音温柔极了。

期间,她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转身离开。
11
回到家,泥人静静地躺在地上。

支离破碎。

我捡起泥人的一块,上面刻着字:

「贺琛唯爱孟商商。」

这是我们第一次约会时,他送给我的礼物。

当时是儿童节,贺琛和一堆小朋友挤在陶泥店里,显得狼狈又可爱。

还被认出他的人拍了下来。

他当时名声并不好,换女朋友和换衣服一样频繁。

我也被冠上「京圈太子新玩物」的名号。

我其实并不在意。

可他却在乎,第一时间联系了媒体删除视频,亲自注册了微博公开了我们的关系:

「孟商是我老婆,我是她的玩物。」

一时间,网上沸腾了。

我找上他,告诉他不必为了我贬低自己,我不在乎流言蜚语。

「商商,这就是我的本心。」

「我自己都不舍得让伤害你,更何况别人?我要你永远干干净净地站在媒体前,我绝不允许任何一个人染脏你的裙摆。」

我至今都记得他那一刻的表情。

专注、认真,又深情。

哪怕如今一片狼藉,我也无法否认他当时在那一刻,他是真的爱我。
12
后来,我去深山采访,却遇到了山体塌陷。

我被埋了一天一夜。

等再次醒过来是在医院里。

贺琛在我身边。

见我醒来,他冷静地找医生给我检查,我被医生围住,见他站得远远的,我又委屈又害怕,开口唤他:「阿琛——」

可就这么一声,他竟毫无征兆地哭了出来。

抓住我的手一遍遍地轻吻着。

眼泪砸在我的手背,滚烫热烈。

「商商,你吓死我了。」

住院期间,他无微不至地照顾我。

出院后,他抛下工作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他秘书的电话甚至打到了我这里。

「阿琛,不用这么紧张我,我真的没事了,以后我会很小心的。」

「你安心地工作去吧。」

「贺琛,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会保护我自己的。」

我哄了他很久,甚至有些发脾气,他才同意工作。

我以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可我深夜惊醒,却发现贺琛正在阳台打着电话:

「妈,商商当时被救出来时,浑身都是血,那个时候我的心快碎了。」

「我不敢睡,我害怕她不见了,妈,我真的害怕失去她——」

他尾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沙哑哽咽。

那一刻,我才发现,他不是紧张过度。

他只是,太在乎我了。

而我竟然凶他。

我上前抱住了他,哭得停不下来。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挂断了电话,眼圈赤红地紧抱住我。

那夜,我们宛如连理枝,紧紧地、毫无缝隙地将彼此缠绕。

那时,我是真的以为原来这世上也会有人如此深刻地爱着我。

可你说,怎么这么快。

一切都变了呢。

我妈问我甘心吗。

我不甘心。

但就像这泥人。

已经碎了。

哪怕我再不甘心。

都是要扔掉的。
13
等休假结束,我回到电视台上班。

刚到办公室,就看到桌上摆着一束又一束红玫瑰。

七天假期。

便是七束鲜花。

鲜艳又热烈。

「天天开心。」

没有署名。

但所有人都知道是谁送的。

「商商,真羡慕你,都谈了七年了,贺总跟你还跟热恋期似的,天天送花。」

「听说你们两个就要订婚了,好事将近,可不要忘记我们哦。」

同事笑着调侃,如果是往常我也只是红着脸笑一笑。

可如今,却只觉得讽刺。

什么热恋期啊。

贺琛,早就腻了啊。

但却用这些小把戏,哄了我七年。

将我耍得团团转。

我拿起玫瑰花,当着所有人扔进了垃圾桶。

回望众人或错愕或惊异的表情,一字一句地说道:「不结婚了,我和贺琛分手了。」

话音落下,整个演播厅都寂静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

而这时,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是贺琛。

他眼眸中翻滚着深沉复杂的情绪。

相比之下,他身后的沈雨则是不加掩饰的得意和欣喜。

或许觉得自己终于挤掉了我,或许是觉得可以上位了。

我都不在乎。

我目光落在贺琛身上,笑意温柔:

「阿琛,你说我说的对吗?」

他沉默地看着我,我亦与他对视。

过了许久。

他眼圈赤红,嗓音带着几分哑:

「商商,我不同意。」

「我不同意分手。」

沈雨的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不可置信地看着贺琛。

但却得不到贺琛的任何回应。

只能紧张地看向我。

生怕我不离开贺琛了。

我语气淡淡的:「贺琛,你知道的,我做事从来不会回头的。」

既然说了结束。

就不会再开始了。
14
贺琛来电视台是为了接受采访。

采访支持人向来是我。

但台长也就是我大学的老师,知道我和贺琛分手后,本想换个主持人的,被我拒绝了。

没必要。

「老师您放心吧,我不会因为私人感情影响到工作。」

我说到做到,整个采访流畅自然。

除了,贺琛总是无意识地盯着我发呆。

而这被放到媒体上,却成了我与他在公费地撒糖:

【贺总裁别太爱了,整个采访不是盯妻就是盯妻。】

【盯妻狂魔是这样的,还记得之前采访时,贺总还忍不住撒娇呢。】

【贺总和孟小姐也该订婚了吧,贺总这么爱,婚礼一定轰动一时。】

【听说是贺总亲自去挑选的婚纱和首饰,价值连城啊。】
······
距离我和贺琛分手已经半个月了。

却鲜有人知。

我不愿自己的私生活被人议论,但更不愿被大家误会。

我想了想,发表了一条微博:

【我与贺琛已分手,订婚也取消了,谢谢大家的祝福。】

【送予所愿,还己自由。】

发出去不到半分钟,网络炸开了锅。

而我收到了一条微信:

是贺琛。

他说:

【我所愿便是和你永久。】

再往上翻,全是他的道歉和悔过。

一条又一条。

我从未回复过。

我全部看了一遍,然后将他拉进了黑名单。

这样的假话。

我不会再信了。
14
我微博一发,身边的人基本都知道了我分手的事情。

电视台的同事还好,大家没有互相打探对方隐私的习惯。

一次和老师吃饭时,老师突然问起:「贺琛,出轨了?」

我动作一顿,没说话。

老师叹了一口气,看着我突然笑了:「其实,你和贺琛分手也挺好的。」

我愣住了。

毕竟这几天我听得最多的便是让我和贺琛复和的「劝告」。

「良好的爱情关系,是要相互进步的,但是你和贺琛之间,他是蜕变了,但你呢?你曾是我最优秀的学生,工作了七年,却还只是个新闻主持人,和你同期甚至没你优秀的人都已经成为台柱子了。」

「商商,你被贺琛的爱困住了。」

老师和我相识十四年,亦师亦友,除了贺琛,他是最了解我,也最心疼我的人。

我知道,如果我和贺琛能一直好下去,老师绝不会告诉我这个话。

她希望我好好的。

无论哪种好,她都能接受。

在她面前我无须故作坚强。

于是我,哭得泣不成声。

「老师,他有了别的女人,和她说跟我订婚只是为了贺阿姨,他说和我玩腻了。」

「我们谈了七年啊,可他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就有三年了。」

「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他耍得团团转——」

她抱住了我,声音宛如我在大学被人欺负后偷偷地哭被她找到时一样温柔。

「哭什么傻丫头?你自由了。」

是的。

我再也不需要为了不让别人说贺琛倾送我资源,而拒绝晋职。

不需要为了陪在贺琛身边,拒绝出国学习的机会。

更不需要为了做好贺家的儿媳妇,处处规范自己的言行举止。

从此之后,我是孟商。

而不是贺琛人人羡慕的女朋友。

我眼泪闪着泪,却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

「对,我自由了。」
15
我拉黑了贺琛的所有联系方式,贺琛送来的所有礼物,我原封不动地送到了他公司。

他向来自傲,几次三番地碰壁,大概觉得无趣了。

便也不再自讨没趣。

我将一切心思放在工作上,老师安排我去国外参加研讨会,顺便放松心情。

我同意了。

我交接了工作,等到家时天色已经暗了。

远远地望见楼下站着一个人影。

高挑挺拔。

只一眼我便认出他是谁。

他没注意到我,正打着电话。

嗓音低沉,不耐中带着几分暴躁:

「我已经给了你钱让你滚了,你听不懂吗?」

「有了你就打掉,我不会要你生下的——」

尾音停在看到我的那瞬间。

他挂断电话,走向了我。

「商商,你回来了。」

「电视台很忙吗,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本来就是浅眠需要多睡——」

我瞥了他一眼:「贺琛,这是我的事。」

我越过他,打算直接上楼回家。

「商商,等一下!」

贺琛拉住了我的手腕。

可下一秒,我猛地甩来了他的手,盯着他的目光冰冷刺骨。

「别碰我!脏!」

这是贺琛从未见过的尖锐。

惊得他松开了手,可又怕我离开,挡在我面前,将准备的医药箱递给了我,语气紧张。

「商商,我听说你要去国外,那里又干又燥,你皮肤很容易过敏,我给你准备了过敏药,你带上,到时候过敏了你也方便。」

他姿态放得很低。

狼狈又卑微。

俊美的脸上苍白,眼里布满血丝,语气温柔,甚至带着几分讨好的请求。

和放在打电话时的冷漠不屑。

截然不同。

他是在讨好我吗?

我抬眼看着他,却迟迟地没有接他的东西。

五分钟,十分钟。

贺琛眼圈一点点地变红,嘴巴委屈地抿在一起。

你说多可笑。

背叛的我的人明明是他。

可如今可怜兮兮,讨好我的人也是他。

最后,我还是没有接收他的示好。

语气轻轻地,却坚定地说道:「贺琛,以后不要再找我了。」

「不恨你,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16
出国的半个月后,我收到了一条邮件。

是一张孕检表。

以及几张照片。

沈雨脸色潮红地躺在床上,浑身被红丝绸环绕——
而贺琛静躺她身侧。

「我怀了阿琛的孩子,贺夫人只能是我。」

「他已经和我好了三年,他告诉我你在床上是条咸鱼,无趣极了,他爱的是我。」

「我们未来会订婚、结婚,你既然离开了,那就不要再回来打扰我们了。」

一字一句都在示主权,炫耀贺琛对她的偏爱,可她的心虚却暴露无遗。

我想:

原来那天贺琛在和沈雨打电话让她打掉孩子啊。

挺好笑的。

贺琛那样无情,沈雨竟还做着凭着孩子一步登入贺家的美梦。

我想了想,把邮件原封不同地打印了出来。

邮递到了贺氏集团。

并发去喜报:

【恭喜贺总得子。】
17
这次学习会上,我与国际知名的主持人之间进行了交流。

学习到了很多经验。

等回国后,我结合这次经验工作上更加如鱼得水。

很快地得到了晋升的机会。

老师将我叫到了办公室,笑道:「你一向优秀,其实三年前,你就该坐上这个位置的,但是你却拒绝了,如今还要拒绝吗?」

三年前。

那时,我生怕贺琛被染上不公正、资源倾斜的名声,想也不想地便拒绝了晋升。

我觉得辜负了自己的努力和老师的期待,甚至偷偷地哭过两回。

但那时,贺琛却背着我和沈雨搞上了床。

现在想想,真是又痴又傻。

我勾唇轻笑,眼眸闪烁着坚定:「不会了,这种机会,我再也不会拒绝了。」
18
晋升后,我的工作更加忙碌。

忙碌到再次地见到贺琛时,我才想起来已经快要一年没见他了。

而这近一年里,我竟一次都没想到过他。

我甚至可以做到微笑地点头。

还记得刚分手时,我恨他恨得咬牙切齿。

如今想想,宛如过眼云烟。

不值一提。

我与他擦肩而过时,被他唤住:

「商商,可以和你谈谈吗?」

我见他眼神执拗,附近又人来人往,便同意了。

我带着他来到了附近的咖啡馆,咖啡豆的香弥漫在空气中。

淡淡的,却是好闻的。

贺琛迟迟地未开口,只是沉默地看着我。

我轻抿了一口咖啡率。

「听说你要和沈小姐订婚了,还顺利吗?」

「取消了。」

他猛地攥紧拳头,愤怒又无奈:「她怀的孩子根本不是我的。」

我抬眼瞧他,才发现他今天异常憔悴。

脸色如纸,眼下青黑。

浑身都是颓唐。

我轻笑了一声:「这也算天道好轮回吧。」

他愣了一下,抬头看我。

仿佛没料到我会在此刻落井下石。

但,我会。

我很平静地望着他,一字一句沾满了冷讽:

「背叛者被背叛。」

「才合理啊。」
19
那日,贺琛大概是被我的尖锐刺伤,最后落荒而逃。

虽然不见他的人。

但他的消息我却时不时地听说。

毕竟他可是京圈太子爷,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呢。

有些风吹草动,我们作为媒体人都会第一个知道。

何况我和他还有过轰轰烈烈的过往。

「商商,告诉你个大消息。」

「贺琛的新未婚妻沈雨,闹到贺夫人的生日宴会上去了!说贺家看不起她,贺琛强迫了她,又逼她打掉了孩子!」

「当时京圈好多人都在,很多看不惯贺家的,马上造势贺家这丑事,还把贺琛之前干的那些事都挖了出来,喝酒打人、参加字母派对,也不知是真是假,但是还真抢走了贺家不少生意,最近股票都跌了。」

喝酒打人。

是真的。

毕竟贺琛当时确实脾气暴躁。

但参加字母派对——
这时,我突然脑海里闪过「黑丝兔子仆装」,以及沈雨发来的那些姿势大胆、花里胡哨的私密照。

我什么都懂了。

原来贺琛,喜欢这一类型啊。

而我,却是接受不了的。

怪不得他出轨沈雨这么多年呢。

除了追求刺激,大概是沈雨能够满足他的变态欲望。

但,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我叹了一口气,眼眸却满是笑意:

「那可真是,太惨了。」
20
两年后,我再次地晋升。

老师退休了,我接任了她的位置。

成为了最年轻的台长。

但我的优秀和成绩无人质疑我是否胜任这位置。

至于贺琛。

再次地见到他,是一次采访。

但主持人早就不是我了。

自沈雨大闹贺家,贺家的动荡就没停息过,他没有精力再来纠缠我。

而我自然乐意至极。

采访结束后,和他在走廊相遇,他眼神专注地盯着我:「商商,你还好吗?」

我点头:「挺好的。」

他紧张地攥拳,语气带着几分卑微:「商商,过去的事情是我错了,但我以后不会再犯了,我真的只爱你的,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追求你的机会?」

我抬眸看他,一秒都没有迟疑。

「不能。」

「贺琛,你的爱,一文不值。」

「而且你觉得,你现在配得上我吗?」

他眼睛瞬间红了,下一秒,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伤心溢于言表。

但我看着,内心毫无波澜。

「台长,节目要开始了。」

随着助理的呼唤,我绕过他,大步地离开了。

贺琛想要伸手拉我,却抓了一场空。

走出去很远,我还能听到他的呜咽声。

然后,关门。

开始我的新工作。

我早就说过了,我从不会回头的。
21
那次之后,大概贺琛还没死心,但却不会出现在我面前的,而是时不时地给我发短信。

有时是一句问好,有时是天气提醒,有时是长达千字的悔过小作文。

我也看,也不点开。

就当不存在。

只是在我结识了新的男朋友,并且即将订婚时,我拉黑了他。

然后官宣了订婚消息。

男友英俊体贴,而且很优秀,和他在一起我总是轻松愉悦的。

至于贺琛,再次听到他的消息。

是因为,他进监狱了。

「沈雨被贺琛强行地流掉孩子后,整天和贺家的对家联手整贺琛,先是闹公司,闹到集团里的员工受不了辞职,然后又闹贺家家里,整天跟踪贺夫人,将贺夫人整得神经衰弱,他们都报过警,但是沈雨精神不正常只能放了。」

「后来,沈雨又去堵贺琛,贺琛冲动之下,竟然开车撞了她。沈雨成了植物人,只怕醒过来的概率很小。」

我听完只觉得惊骇,却又不觉得奇怪。

贺琛从来都是这么一个人。

冲动暴躁易怒。

他只是和我在一起后,为了我压抑住了本性罢了。

事事有循环。

我被背叛后没有被打击得一蹶不振,而是毫不犹豫地摆脱深渊。

所以我如今活得轻松自在。

而贺琛、沈雨,一个追求刺激,一个爱慕虚荣,都是极端主义者。

得此下场,也是自食恶果。
22
后来,朋友找上了我,跟我说贺琛入狱前,要求见我一面。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

「我就不去了。」

朋友再开口语气不免地带着几分怨气:「孟商,这可能是他最后一个要求了,你和他这么多年感情,就不能满足他一下吗?非要这么无情吗?」

我轻轻地「嗯」了一声。

「不能满足。」

我早就说过了。

能做到不恨他,已是我的极限。

再多的,恕我无能为力。

我的未来,一片光明。

何必为了他,惹得自己不舒服呢。

没必要。
23
后来我结了婚,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我先生牵着我的手走在我的大学,算是回忆往昔。

我也已经许多许多年没有来过了。

小朋友在前面跑着追蝴蝶,我跟先生慢悠悠地边走边说。

直到路过著名的涂鸦墙,我先生第一次见这样有趣的地方,竟停下来认真地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他突然冲我招手,小声地惊呼道:「商商,这有你的名字。」

「唯爱商商。」

「前面好像还有名字,是谁啊?」

我看了过去,只一眼,我便看出是谁写的。

但我,却摇了摇头:

「忘了。」

先生笑着调侃我:「看来商商当初上大学时,很受欢迎啊。」

说罢,他很快地被别的地方吸引。

而我站在原地,目光重新落在那四个字上。

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中午。

只有二十岁的贺琛挡在我面前,那张容貌极盛的脸上露出几分羞涩。

「商商,你喜欢你,你可不可以跟我在一起?」

他当时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是贺家的太子爷,京圈的小霸王。

而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

第一反应是他肯定是在耍我。

可他不是。

他对我极好。

只是,后来,一片狼藉。

不堪回首。

猝不及防地想起贺琛,我本以为我会有些怅然。

但,却毫无波澜。

只觉得唏嘘。

这时,耳边传来我先生的关心:

「商商,怎么了?」

我牵住了他的手,微微地一笑:「没什么,只是想到了过去很久的事情。」

他笑了笑,而小朋友也跑了回来,扑到我怀里,缠着让我抱她,我笑她娇气包,她「哼」了一声竟不要我抱了。

「爸爸抱我。」

先生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抱进了她,她冲我抬起小下巴,得意极了。

惹得我只想笑。

先生一手抱住她,一手牵着我,尾音都带着宠:

「走吧,两个小娇气包。」

我笑意更深。

却自觉这便是最幸福的状态。

也是我想要的。
24
永远不要走回头路。

错过的,就让它错过。

贺琛番外
01
其实,我一直以为孟商是离不开我的。

哪怕我背叛了她,欺骗了她。

她也会爱我的。

因为,她爱我爱得太过小心翼翼。

所有人都曾跟我说:「你也别太宠孟商了。」

但我知道,一直都是孟商在宠我。

她为我一次次地拒绝晋升机会,为我放弃好的学习机会,我曾看到她背着我流泪。

也想劝她不必为了我牺牲那么多。

但每次我都没有说。

曾经我以为是我爱她爱得太深了,不舍得让她离开我。

但后来我才明白,是我自知她的优秀光彩照人,便想着压下她的光芒。

和我分手后,再无人涂抹她的闪光,她自然光彩夺目。

而我却只能看着她变得越来越好,离我越来越远。

我有段时间沉迷酗酒,在醉梦里,幻想着我和孟商并没有分手。

她就在我的身边,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唤我阿琛。

可酒后惊醒,身边空无一人。

心里空荡荡的全是冷风。

我曾无数次地想,如果那天夜里我没有忘记关掉信息提示,那孟商是不是就不会发现我和沈雨的事。

她是不是就不会离开我。

我朋友听到我的话,脸色一下变得阴沉:「为什么你想的是孟商不发现,而不是你不去和沈雨厮混?孟商人家欠你的吗?活该被你个脏男人骗一辈子?」

「贺琛,这些年装得太像人了,我都快忘了你骨子里还是个畜生。」

说罢,他摔门离开,再也没来过。

我也失去了最后一个朋友。
02
他说得对。

我的确是个畜生。

只不过为了孟商我暂时地披上了人皮。

孟商离开了,我就不需要伪装了。

所以,在沈雨再三地挑衅我,甚至讥讽我时,我再也忍不住了。

「贺琛,你不会还想着挽回孟商吧,孟商不嫌你脏吗?」

「她知道你是个喜欢搞变态乐趣的伪君子吗?我手上可全是你的视频,好看得不得了啊。」

「不过她现在应该不在乎了吧,毕竟她都有男朋友了,还要订婚了——」

于是,我开车撞死了她。

被警察带走时,路过中心广场的大屏幕,正播放着孟商的订婚仪式。

视频里,男人单膝下跪,拿戒指的手都颤抖得不停,看起来一点也不稳重。

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孟商。

我嗤笑了一声。

但孟商却红着眼眶,毫不犹豫地说:

「我愿意。」

戴上戒指。

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

周围好友起哄地喊了起来。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男人有些羞涩,孟商却抬起了他的下巴,轻吻在他的唇上。

男人一愣,加深了这个吻——
后来,我便被带离了广场,再也看不到了。
03
人证、物证俱在,我这个审判并不困难。

审判结果也很快地出来了。

故意杀人罪。

获罪二十五年有期徒刑。

我曾请求我母亲转达让我再见一次孟商。

但她没来。

我不意外。

她从来都是这样的人。

爱得热烈,断得干净。

她说过的:

「贺琛,我从不走回头路的。」
04
等到出狱时,我已经快六十岁。

满头白发,身形佝偻得不成样子。

父母早已过世,贺氏集团也是我弟弟掌权,他让人带我回了贺家。

我并不着急回去。

而是根据一个地址,找到了一个地方。

什么都不做。

静静地等了一上午。

直到一道娇滴滴的嗓音出现:

「奶奶,您都快六十了,您是长辈,就不要抢我的冰激凌吃了。」

小朋友一本正经地教育牵着自己手的漂亮奶奶。

孟商眨了眨眼睛,语气可怜兮兮:「可我想吃。」

「那就去找爷爷要,让爷爷给你买。」

「哎,他不肯。」

小朋友大惊失色:「奶奶这么漂亮,爷爷竟然不舍得给你花钱,您离家出走吧。」

孟商点头:「好!」

正当两人密谋什么时候离家出走时,一个男人出现在两人身后:「孟商商,又在说我什么坏话?」

「我没说,你可爱的孙女说的。」

孟商将小孙女推到男人面前。

小朋友振振有词:「爷爷,你为什么不给奶奶买冰激凌,奶奶都那么那么漂亮,你还不喜欢她吗?」

孟商也点头附和。

男人看了看大的,又看了看小的。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回家给你吃。」

孟商瞬间喜笑颜开,更加漂亮了。

男人宠溺地牵着她的手:

「小娇气包。」

三个人手牵着手,越走越远。

贺琛看着孟商的背影,看了很久很久。

孟商明明和我同岁,但她看起来还是宛如十八岁时那般漂亮。

而且比跟我在一起时,显得更娇憨可爱。

可以看出来,这些年她过得一定好极了。

我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在那个空无一人的走廊,孟商说的每一个字:

「贺琛,你觉得你配得上我吗?」

孟商说的从来都是对的。

我,的确配不上她。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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