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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当相公有了读心术

所属系列:喜相逢:相思都付笑谈中

当相公有了读心术

喜相逢:相思都付笑谈中

我说我要和离,我那探花郎相公立马就同意了。

只是他最近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常常一副欲说还休的表情。

等到我成功和离后,系统却说我「任务失败」

我:???

1.【程矜玉】

谭朝上任知县那天,我和他私下商议,决定半年后和离。

毕竟我们结婚只是因父母之命,并无感情基础。

是以我没费多少口舌,他就答应了。

只是难为他还顾虑着和离后我改嫁的难易问题。

我扯谎说老家也有心慕之人在等我,他这才放心下来。

其实我是个现代社畜,平时坐办公室拿死工资,听说历史修复这个新兴行业来钱快,于是来这打打零工。

你们以为历史都是死的吗,那都是靠我们一个一个路人甲维护细节才得以保持的。

这段历史中,谭朝将会在未来官拜丞相,而我,只是他早早便合离的原配。

为了求稳,我先一步提出来给他提个醒,保证准时结束我光荣的 NPC 生涯。

临近合离还有一个月,每天一睁眼,系统就发来提醒:

「程矜玉,距您完成任务还剩 30 天,祝您体验愉快!」

「程矜玉,距您完成任务还剩 29 天,祝您体验愉快!」

……

这种提醒就和支付宝到账是一样的,让人没法不愉快!

钱还没到账,每一分钱怎么花我都已经盘算好了,想到兴奋处还忍不住在心里高声鸭子叫。

不过也因为最近熬夜规划的缘故,我发现谭朝睡觉质量越来越差了。

常常翻来覆去,时而突然睁开眼凝神屏气好像在听外面的声音。

吓得我以为是不是有盗贼出没。

出于职业素养,在没和离之前我还是要保持好一个端庄温婉的妻子形象。

我看着谭朝严肃的神情,温声问道:「相公,是梦魇了吗?」

你最好不要说出什么吓人的事,这大晚上的。

好在谭朝回过神后只是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我感觉他没说实话,不然为什么吓成这样,但我也不敢问,我胆比他还小。

他这几天总说公事处理不完,怕不是精神衰弱了吧。

我正打算象征性说句「早点睡」维持一下贤妻人设,突然又听他开口道:

「这间屋子往后冷清,你身子弱,天亮我叫下人将厢房烧暖些,你且先住那边吧。」

我:?

这么突然?

这还没和离就要找个理由和我分房睡。

好像我上赶着似的!

我假笑着应声道:「多谢相公体贴,那我明日就过去。」

说完我躺下侧身睡去。

今日份营业结束吧,狗男人扰我好心情。

2.【谭朝】

【嘎——】

谭朝猛然睁眼。又听到了。

自这月起,夜里他总能听到这尖锐刺耳的如同鸭叫的……笑声。

起初他以为是公事繁重以致操劳过度产生了幻听,并不当回事。

但这几日他听到的声音愈加清晰,奇怪的鸭叫中也开始夹杂女人的低语和细碎笑声。

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可谭朝不得不怀疑有鬼怪作祟。

正思索是否要秘密请寺庙道观的大师登门一趟,就听见程矜玉起身问他话。

谭朝看她一副无所知的样子,显然没受到影响。

他摇摇头糊弄过去。

【看把他给吓的,一惊一乍。】

这次是完整的句子,虽然仍有些模糊不清。什么意思,是在讥讽他吗?

谭朝抿紧唇,看来明日一早就要派人去请高人,务必尽快解决这脏东西。

忽然又想到什么,谭朝目光看向一脸关切表情的程矜玉。

当时父母希望谭朝先成家再立业,早早为他说好了一门亲事。

女方家中怕他殿试及第后悔婚,商量能否考前完婚。

这些他都一一答应下来。

谭朝并非贪图钱权、借势攀附之人,也无心姻缘欢爱,只希望女方是个好相与的,能够保持相敬如宾。

程矜玉进门后确实安分守己、温柔端庄,只是他能察觉到她无意中流露出的那份疏离。

因此她来找他商议和离之事他并不感到意外。

其实如果一直这样过下去,谭朝也是愿意的。但程矜玉说有人在等她,他觉得还是要有成人之美的胸怀。

不过在没和离之前,谭朝认为他依然有责任护她周全,是以说出让她搬离主房的建议,避免邪祟也祸害到她。

程矜玉轻声道谢,然后柔身躺下便不动了。

谭朝也正要安心休息,又听到一句:

【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

这句又清晰了一点,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西巷有个相好,这是提前给她腾地方呢?】

西巷?

相好?

我何时有过?

【你等着,明天就把你喝水老是嘴漏的糗事宣传出去。】

这声音……谭朝瞥了一眼看似闭眼睡觉的程矜玉。

【明早等谭朝走了让小厨房再做点什么好呢?】

谭朝露出复杂的神色,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就这样一夜无眠。

程矜玉早晨醒后看到他灰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相公,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我!」

倒是头一回见她反应如此强烈。

谭朝本来有话想问她,但是对上她惊惧的目光,他心中的惊惧反而淡了几分。

他现在应该看起来更像鬼。

谭朝莫名被自己逗笑,摆手道:「无妨,没睡好罢了。」

【他笑什么,好惊悚。】

谭朝顿了顿,吩咐下人打热水盥洗,洗完后脸色添了些红润,看上去终于有了人气儿。

另一边程矜玉也梳洗完,正往头上带簪子,状若无意问道:「相公吩咐下面打扫出厢房了吗?」

【要被赶走了,哭哭。】

谭朝:……

「娘子搬离主房可能会招致流言蜚语,是为夫思虑不周了,娘子还是暂且留下来吧。」

程矜玉起身俯首行了个礼,道:「听相公的。」

【算你小子识相。】

【我这么大个梳妆台,那个厢房放不下你知道吗?】

谭朝:……

他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程矜玉了。

3.【程矜玉】

今天我一睁眼,听到系统的提醒音,瞬间通体舒畅,昨晚睡前积攒的最后一点怨气也消散了。

谁成想一转头对上谭朝呆若木鸡、血色全无的脸,惊得我往后猛地移了半个身。

这……这是怎么了,昨晚不是还好好的,今天就……

我一个「死」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谭朝冲我咧嘴一笑。

我:……

谭朝你有那个大病吧!没事起来走两步,躺着装僵尸缺不缺德。

谭朝好像接收到了我怨念的眼神,收起了笑,重新恢复了他往常的面瘫脸。

在洗漱时,我想起今天要搬到那个小小的厢房,心里有点难过。

主房虽说住的时间不长,但每一个物件放在哪里全是我一手精心布置过的。

为了填满房间,我还特地选了比较大的衣柜和梳妆台。

想到这里,我又试探性问了一下我真的要搬吗,得到的回答是不用了。

不用了嘿嘿,真好。不过招致流言蜚语?这倒是我没想到的角度。

吃饭时不知为何,谭朝好像一直在关注我的一举一动,我起身舀个汤都能引得他抬眼看我。

我今天妆确实好看,我知道,别看了。

谭朝眸光闪了闪,正要低下头,又像是想起什么,向我开口问道:「娘子隅中也会用些饭食吗?」

他怎么知道我上午要让小厨房给我加餐,难不成有内奸?

我偷瞄站在一旁的侍女,侍女连忙摆手表示她没出卖我。

或许谭朝是见府里钱花太快了,想让我节省点花?

可是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不算呢),吃得多很正常啊。

我斟酌着小声道:「有时早食没吃饱是会让小厨房再添点,相公,是有什么不妥吗?」

「无妨,只是随便问问。」

说完,谭朝低头皱起了眉。

唉,年纪轻轻就学人皱眉,等到老了眉间长出「川」字纹就不好看了。

我清了清嗓说:「相公,我今日想出门一趟,采买些东西。」

谭朝闻言好似有些意外,我这半年为了维持闺秀人设,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不是快走了实在是憋得慌,想着再不逛来不及了嘛。

谭朝思索片刻,道:「娘子想出门自然是好,只是记得早去早回,一入冬盗贼频出,近日县衙也一直在追拿嫌犯,要是冲撞着娘子就不好了。」

语气好生温柔啊,谭朝这人木是木了点,待人处事是真的没话说,细致又贴心。

「放心,我逛完马上就回。」

谭朝点点头,拿起官帽要往外走,我跟在身后打算送送他。

走到庭中谭朝忽然道:「这棵柿树长得真好。」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棵柿子已经熟透掉地的柿子树。

不是吧大哥,家里事你是一点没顾上啊。刚搬来绍安县的时候,我不是就找人在庭子里栽上这树了吗。

大概谭朝不看我也知道我满脸写着无语,一时有些赧然,不再说什么便走了。

他走后,我也回屋准备了一下,带着侍女一同出门去。

4.

一出门我就让侍女带我直奔商业街。

此时天刚亮透,街上商贩便早已挤满了道两侧,往来百姓攒动,叫卖声嘹亮地响彻街头巷尾。

我特地留着肚子,准备在这条街展示一番。

「听姑娘口音是北边来的吧,这糖汁我就不给你放了。」

「放放放,要吃就吃正宗的!」我一副期待的表情,逗得卖家哈哈大笑。

正等着吃的出锅,余光瞥见一个身穿麻布粗衣、推着菜车走过的农人。

我本来只是觉得这人太瘦,不像是个能干农活的。

可我刚将目光放在他身上,下一秒他阴冷的眼神直直朝我射来。

我瞬间毛骨悚然。

连忙背过身,假装要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侍女,待她走近些跟她道:「刚才有个人看着不对劲,先送我回去,然后派人去衙门一趟。」

侍女听完有些慌乱,扶着我的手微微发抖。

「慢点走,别被他看出来。」

侍女带着点哭腔,道:「夫人,他会不会就是大人一直在抓的那个逃犯啊。」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听说为了捉拿那个逃犯,谭朝忙了好一阵,还下令严格把控关津通行。

「不行。」我跟侍女说,「等走出这条街,你马上跑去衙门找人,别让人跑了。」

「那夫人你怎么办?」

「我尽量快点回去,你抓紧找人来,别一会儿他又没影了,你家大人年底白干一场。」

侍女掉头往衙门方向跑,我也提步正要往家赶。

可刚转过一个街角,只见人影从我面前掠过,随后我脖颈骨裂般疼,便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我是躺在菜车里,拨开草席向外望,发现仍是在巷子里走。

想来没晕太长时间,衙门的人应该有机会找到我。

我撑着车板慢慢往下挪,只觉左腿弯疼得厉害,可能是那人搬我时磕伤了我。

我忍着疼一点点拨开草席,正想着如何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跳下车。

果然是不可能的,我刚一跳下去,那人立马就察觉到。

我惊得不管不顾往前跑,只听一个东西破风朝我飞来,砸在我后背上,竟是一把斧子。

我被砸得一个趔趄,差点跪倒在地,大脑一片空白。

幸好是斧背,刚才要是被斧尖砸中……

那人大步冲了过来,扯住我的衣袖要将我拖过去,我死命挣扎间拔出头上的簪子用力刺向他的胳膊。

可惜力量太小没刺中,反而激得他直接撕开了我的裙子。

但就在这时,有谁飞起一脚直踹向他的头,将他踹倒在地。

随后十几个衙役上前压住那人,反扣住胳膊给他上锁链。

我趴在地上抬头向上看,只见谭朝皱眉一副沉痛表情站在我旁边。

最先赶到的竟然是他,这是我没想到的。

谭朝定定看了我几眼,可能是确认我的情况,见我除了衣衫不整之外没什么外伤,于是脱下官服盖在我身上,然后轻轻托起我把我抱起来。

我连忙道:「你轻点,我脖子后背还有腿弯都特别疼。」

「好。」

而后又低声缓缓开口:「我来迟了。」

5.

实在是他的沉痛表现得太沉痛,我内心那点沉痛比不过他,索性也就放松了,道:「没有啊,你来得好快。」

他抿了抿唇,没再说话,抱着我往巷子里走。

停在一户人家门前,将我放下,又重新穿上他的官服。

我正纳闷,便见他敲了敲门,出声喊道:「崔娘子在吗?」

不一会儿门打开,里面站着一位面容清秀的女子。

我恍然,原来这就是传说中西巷的崔娘子。

谭朝的继妻姓崔,应该就是这位了吧。

从前只听下人说起谭朝救过一个俏佳人,将她安置在西巷,还常派人去问她生活方面的难处。

崔娘子看见谭朝旁边的我面露诧异,但没说什么,先请我们进门。

谭朝对她道:「崔娘子可否借我夫人一套衣服,事出有因还望见谅。」

崔娘子也是个聪明人,并不好奇我到底遭遇何事,只关切地对我道:「请夫人随我来吧。」

谭朝不好进里屋,因此站在院内等我换完衣服出来,向崔娘子道谢后,再把我抱起来一起回家。

我被他扶着胳膊,背朝上放在床上。

原来他还记得我说的话,我无时无刻不在感叹他的妥帖。

他将我放下后坐在床边,低头不知在想什么,忽然道:「崔娘子是我以前救下的流民,平日只是派人多加关照她一下,我和她私下没有见过面。」

我点点头。

我知道啊,你天天阅文书阅到宵禁才回,哪有时间谈情说爱,你又不是时间管理大师,要不是这么勤奋,未来怎么当上最年轻的丞相呢。

可是只点点头好像作用不大,谭朝的脸色还是很不好看。

我换了一个话题,用轻快的语气道:「今日还真是多谢相公来得及时,保住了我的名声,不然等我再改嫁时可就没人要我了。」

说完我还哈哈两声。

谁料谭朝脸色越发难看,蹙眉道:「不要你的人不值得你嫁。」

我心里突然一颤,又听他道:「你要嫁一个无论何时都真心呵护你的人。」

他的语气太过郑重,我一时有些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句话。

好在郎中正巧被侍女带进来,化解了我的难题。

郎中替我诊断后说我略有受惊,身上多半是淤青并无大碍,给我开了活血化瘀的药膏。

谭朝接过郎中递来的药膏,待他走后又坐回床边,道:「我给你揉开吧。」

这不好吧……但揉开淤青确实要费些力气,力气小了化不开,受苦的还是我。

我:「那有劳相公。」

痛痛痛痛痛!我后悔了,长痛虽然长,但短痛实在太痛了!

不知过了多久,谭朝终于收手,我这才虚脱地舒了口气。

他站起身来道:「我先去一趟衙门处理些公事,今晚尽量早回。」

我擦擦眼角的泪花,道:「你忙你的,我没事。」

谭朝没应声,转身大步离去。

不对劲,他今天很反常。

明明抓到了嫌犯,我也平安无事,脸色却一直阴着。

而且刚才也不称呼我为「娘子」了,以往他都特别客气,我每句都喊「相公」也是跟着他学的。

只有有时我尺寸没拿捏好,对他的态度过于疏远时,他偶尔才会对我说「你」,但今天我没有啊。

看来是公事上惹他心情不快了吧。

6.

晚上谭朝果然回来得早了些。

以往都是在我准备睡了的时候才回,今天提早了一个时辰。

他脱了外衣后,从桌上拿了本书坐在床头,对我道:「今日若非娘子,不知何时能抓住那逃犯。」

「主要是相公和衙门弟兄们找得也快。」看来公事了结心情变好了。

谭朝不再客套回来,开始专心翻着书。

我好奇探头去看,主要是趴了一天什么也不能干真的无聊死了。

书的封面上写着《×××游记》,我震惊于他这次竟然看的不是跟官场有关的,而是这种休闲娱乐书,忍不住脱口而出:

「相公在看游记?」

什么叫祸从口出,这就是,我猛然想起我的人设是不识一字、只知妇德,又连忙补充道:「我看里面有山水画。」

信不信的,反正我快走了。

不过谭朝好像没注意我的心虚,只应道:「的确是游记,一直想去各地山川湖海游历一番。」

「你喜欢游历?」我瞬间来了精神。

巧了不是,我也喜欢旅游,赚到钱第一件事就是想先去游玩。

「我儿时的抱负便是探人之所未探,览人之所未览,朝东海而夕南山」谭朝似是回忆起曾经的意气风发,慢慢道,「只不过是些虚妄之说罢了,如今为官为民亦是我心之所向。」

「不虚妄啊,你可以请病假请个三月之久,好好去玩上一玩。」

我冲他挤挤眼,他含着笑无奈摇摇头。

我叹了口气,感慨道:「早知相公喜欢游历,当初婚假我们就该出去玩的。」

谭朝偏头瞧了我一会儿,又将视线移开,没接我的话,而是道:「在成婚之前,我曾见过娘子一面。」

哦?这我倒是不知道。虽然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此事。

「方员外寿辰那日宴请新科贡士,我位列其中,被灌了一杯酒后于花园醒酒,听到假山后面娘子在观鱼。」

原来是那天,我还记得那是我刚来这里没几天,跟随家人一同来拜寿。

「我当时好像是去过花园赏鱼,但我不记得见过相公你啊。」

「平平无奇一书生,不记得也罢。」

7.

此后半个多月的时间,我一直在养伤,谭朝从那天起都提早一个时辰回来,帮我涂完药就找本书坐在我旁边看。

就这样平淡度过了我最后的兼职生涯,很快到了约定的和离之日,我顺利拿到了和离书。

从府中出来后我与系统联络上,系统让我稍作等待,他们需要核验后续发展,确认无误后会给我打钱并把我接走。

过了一会儿,系统发来消息:「任务失败。」

我一愣,忙道:「不可能,你核验错了吧,你再重新核验一遍。」

又过了一会儿,系统还是说:「任务失败。」

「我申请人工客服!」

「已为您申请人工客服……」

一个女声传来:「您好,请问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

「我刚刚结束了任务,为什么核验显示我任务失败呢?」

「您稍等,我这边帮您看一下。」那边顿了顿,说道,「后续情况显示人物谭朝原本半年后有一任继妻崔氏,育有一儿一女,但由于出现了不明原因的差错,他是终身不再娶的状态呢。」

「怎么会这样……」我彻底噎住,「那我怎么办,任务需要重新做吗?」

「您稍等呢,我这边将情况上报一下,看总部怎么处理。」

可能事态真的很紧急,我真的只是稍等了一下,人工客服就迅速发来回复。

「总部发来了异常节点,希望您可以重新修复一下呢,修复成功后除原有工资外另给您算加班费。如果不接受此任务,鉴于您工作并无纰漏,会发放您 70%的部分工资。」

我稍作思考,问道:「是哪几个节点有异常?」

系统立马给我发来统计图,我看完两眼一黑,竟然全部集中于这一个月内。

半年都过来了,还不能再坚持一个月吗?

我一咬牙:「重新修复吧。」

「系统会将您投放到第一个异常节点,请做好准备。」

一眨眼的功夫,时间又回到了那天早上。

谭朝看着满地的落柿,对我道:「这棵柿树长得真好。」

「相公为何这样说?」

「没什么。」说罢他就要往门外走。

不对,没问出来不能让他走。

我一把扯住谭朝的衣袖,他显然始料未及,错愕地回头看我。

我没有松手,语气更加诚恳地问道:「这是我们刚搬来绍安县的时候,我找人在庭子里栽上的。为何相公今日突然注意到这树呢?」

他似有些哑然,不知我为何纠结此事,因此露出几分复杂的神色。

良久,凑在我耳边缓缓开口道:「我只是好奇娘子既一直有心和离,为何如此用心布置家中各个地方?」

我愣了一瞬。

为何?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不过谭朝好像也并没有想听我回答的意思,转身便走了。

系统提示:「此节点已修复,为您投放到下一个节点,请做好准备。」

不是,这个节点我干什么了,怎么就修复好了。

没等我想清楚,场景立刻跳转,来到了商业街。

我正跟小摊老板谈笑风生,不回头也知道那个逃犯正推车从我身后经过。

确定他走后,我立刻小声让侍女带我去衙门。

县衙大门前站着两个衙役,其中一个见了我们问道:「什么人?」

又被旁边年纪稍大些的拦了一下,然后冲我一拱手:「夫人是来找大人的吗?」

我忙道:「我方才在东街见到了你们要抓的逃犯,望大哥尽快去通知大人。」

他在我焦急的脸上扫视几下,立刻回身进去。

不一会儿谭朝带着十几个衙役从门里出来,向我确认了那人的具体位置、特征后,其余人携铁尺快步奔去,只留谭朝一人。

他温声对我道:「我先送娘子回家。」

我点点头,接着又听他仿佛舒了口气般放松道:「那逃犯极敏锐狡猾,幸好娘子无事。」

这时系统立刻提示:「此节点已修复。」

8.

既然节点已修复,为什么场景没跳转,难道这已经是下一个节点了?

我愁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好随便抛出话题来:「相公不好奇我如何知晓那人是逃犯?」

谭朝低头瞥了我一眼,又移开视线,淡淡道:「娘子自然有些特殊本领在。」

我心跳陡然加快,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察觉到我的身份了?

「娘子素来心细如发,发现旁人怪异之处不足为奇,逃犯一事想必是我无意中透露的吧。」

你小子下次说快点,别大喘气,吓死我了!

不过这话说的,倒像是在替我找补,正好省得我编了。

可是这下又犯了难,我没受伤,就见不到崔娘子,该怎么把话题巧妙引向她。

我磕磕绊绊道:「相公,要是在东街没找到那逃犯,记得东西巷都派人找找,说不定他又要躲起来。」

「我会的。」

我一根手指挠挠头,装作不经意又道:「说起西巷,我想起下人们曾提到过,相公救过一位女子,就安排在西巷住?」

救命,这没法不经意啊……

「嗯。」谭朝应了一声,又不说话了,唇角似乎还扬起一抹笑。

你小子又在偷乐什么呀,快反问我!

可直到回了家,他也再没问我任何事,只是把我送进屋后吩咐侍女去熬一碗姜汤。

然后对我柔声道:「知道娘子不喜姜味,但今日你在外奔走,当心着凉,一会儿喝一碗祛祛寒,我见你喝下再走。」

我正想说「不用」,脑中突然闪过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虽然不成熟,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性,就是谭朝他喜欢我。

我将这一个月以来发生的事串联起来想,越想越觉得猜测合理。

他知道我不喜欢姜,即使我很努力地隐瞒这一点;我受伤后他一直阴沉着脸,我没受伤他好像很庆幸的样子;我每次提改嫁他心情都不算好;最重要的是我走后他终身未续娶。

我觉得我已经快自我攻略完成了,可有些话还是要他本人亲自告诉我。

我戳了戳他,抬眼盯着他,商量道:「相公今晚能否早些回来,我有话想跟相公聊。」

谭朝略微迟疑了一下,应道:「好。」

9.

谭朝仍如那一晚,提早一个时辰回来。

我已经坐在桌前等他,见他脱去外衣,坐下后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下后,才缓缓出声道:

「今夜我想问相公的有很多,请相公不假思索地回答,不要问为何,也不要反问我,可以吗?」

谭朝大概没想到我如此单刀直入,垂眸片刻,问道:「我能否有不愿回答的问题?」

「自然。」

其实我脑子也很混乱,令谭朝起疑已经不可避免了,但我既然摸到了些头绪就不想再拖下去,索性快刀斩乱麻。

「如若我今日受了伤,相公心里会怎么想?」

「我会深感万分羞惭。」

「我们和离之后,相公有什么打算吗?」

「我想去游历一番,理清头绪再回来。」

「什么头绪?」

谭朝抿唇,应该是不愿回答。

于是我换了个问题:「今早相公问我为何种那树,那相公是如何想我的呢?」

谭朝仍是沉默。

我忍不住问:「这也不能……」

他突然打断我,语气平淡:「娘子既已知晓我的心意,为何不肯明白问我?」

烛火晦暗中谭朝的神情难以分辨,我不由有些慌:「不是说好不问为何……」

他苦笑道:「可是我还有些话想反问娘子。

「为何心念和离,却对布置这间屋子如此上心,样式大小皆要亲自挑选多日;

「为何选的树是秋天才成熟的柿树,而非春夏就能吃上的其他果树;

「为何每天偷偷换我香囊里的香料;

「为何我随口提起夜里少眠,第二日枕头里便塞了晒干的野菊……」

我半张着口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大脑已经停止运作。

谭朝垂首,声音低沉地接着道:

「娘子另有心仪之人,我自知这一切恐怕都是自作多情、一厢情愿,

「可若娘子没有半点留下之意,便不要待我如同……真的把我当作你的夫君一般好……

「我还想问你为何装作不识字,为何时常言辞想法古怪,为何像是通晓常人所不能料及之事,但我不敢问出口,怕触及真相的那一刻你便会立马离我而去……」

说罢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空气陷入了凝滞,我和他相对无言,万籁寂静间仿佛只能听见烛芯微微爆开的声音。

谭朝脸上渐渐显现出懊恼之色,哑声道:「今日我们都累了,早些歇息吧,我去剪烛火。」

「你是什么时候注意到我有秘密的?」我突然问。

他提剪的手抬起又落,轻声道:「在成婚之前,我曾见过娘子一面。」

10.

【今天谭朝怎么老是看我,看我长得好?】

谭朝面色一窘,正要低头,又想起昨夜听到的今早要等他走后让小厨房另开锅的事,不由问了出来。

果然程矜玉满脸心虚地承认了,也进一步证实了他听到的确实是她的心声。

谭朝一夜未眠,胡思乱想了许多,最后却发现他没有了害怕的念头,反而生出一丝释然。

好像一切的不寻常都有了突破口,他不安的心绪终于得以安放。

以至于走到院中看到那棵柿树,谭朝莫名添了些勇气,做梦的勇气。

今日的程矜玉格外执着,好像一定要问出个想要的答案:「为何相公突然注意到这树呢?」

他该怎么说,说他幻想着她不再想只许半年之约,而是岁岁年年?

谭朝听到程矜玉满腹疑惑和茫然,咽下心中酸涩,逃似的转身离去。

谁知短短一会儿工夫,便有衙役说夫人就在门外,带来了逃犯的消息。

谭朝脸色骤变,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幅画面。

画面里程矜玉狼狈地卧在地上,今日梳得灵巧的头发变得凌乱松散,身上的衣服更是残破不堪,仰头含泪望着他。

谭朝,若是她因此受到伤害,你会原谅自己吗。

若是连半年都护不住她,你又有什么资格谈岁岁年年……

幸好她平安无事,因为后来衙役们向他汇报时还提到逃犯车中运有一女子。

送程矜玉回家时,谭朝一直在听她心里碎碎念。

当知晓了那些怪异的言辞背后藏着她如此多的小心思,原本的怪异瞬间化为些许笨拙,莫名有些可爱。

回到家中,当他让她一会儿喝一碗姜汤时,突然听到她心里道:

【谭朝不会是喜欢我吧?】

他后退半步,屏住呼吸,藏了许久的情愫陡然被心上人揭开,心底翻涌上来的欣喜中又夹杂着无措。

可令谭朝没想到的是,夜里交谈时她却仍在一步步试探。

明明心中有了答案,为何还要追问旁枝末节?

她的语气是那样温和,那样循循善诱,但就像一个严明的判官,要他呈上证物,以断定他是否有资格喜欢她。

若是喜欢,会做到这样的理智清醒吗?

谭朝心里抑制不住的烦闷迫使他将深埋已久的话全部托出。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她的不同寻常呢?

那时她侧坐在池边,被假山挡住了半边身子,从他的角度看,只能看见一双白皙的手,垂落的发丝,以及柔和的侧脸。

谭朝应该走开的,万万不能冲撞了陌生姑娘,可酒意让他大脑昏沉,好像被定在了原地。

又听那姑娘说:

「小鱼们,马上我就要和你们一样,只能在这一方池塘里游了。」

「要不是为了钱,谁会大老远跑到这要啥啥没有的地方。」

「但是不赚钱,梦想上哪儿去实现呢?」

后来再见她,是那夜新婚之时,他挑起红盖头,盖头下一双含笑眼睛里没有羞涩,大大方方盯着他喊了声相公。

烛火摇曳间,她是晕开的一束光,是他心向往之而不可得的开始。

谭朝背对着程矜玉,闭了闭眼,一字一句道:

「你的梦想亦可是我的梦想,若是你喜爱钱,我可以去求加官进爵、封侯拜相;

「若是你一心回去嫁与那人,我……亦可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

「只是若你心里对我尚有半寸喜欢,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11.

许久,我轻轻笑了一下,道:

「相公是个很好很了不起的人,今后一定会大有作为。

「我走后,请你答应我务必不能有孤独终老的想法,珍惜与后来人的缘分。

「相信我,你不会后悔的。」

12.

「我好像折在这了,怎么办?」

系统开发得再高级,也没达到能够翻译出这句话并精准安慰我的程度。

我叹了口气,「我还可以继续兼职吗?」

系统:「好的,即将为您续约。请您从以下选项中挑选下一个扮演人物。」

13.

半年后某一日,新任通判迎娶继妻,听说是西巷崔娘子的堂妹。

当谭朝掀开红盖头,下一刻,他攥紧了颤抖的手,闭上眼想要忍住汹涌的泪意。

嫁衣袖中伸出一只手,轻轻抚平他用力克制而皱起的眉头。

一如当时的那双含笑眼眸下红唇轻启:

「相公,这次婚假期间记得要带我出去玩哦。」

14.小插曲

系统:「您正式升级为我们公司的 VIP 员工,本系统将为您向总部申请特殊福利。」

程矜玉:「周末双休、节假日连休、带薪年休假不能少吧?」

系统:「这是最基本的呢,请您放心。」

程矜玉:「不影响历史的情况下,允许我带他穿梭一下不介意吧?」

系统:这要求是不是跨度太大了???

系统:「这个……要帮您申请才行呢。」

程矜玉:「申请不通过的话,我知道你也有跳转功能呢,今后麻烦你了!」

系统:6

15.番外《放年假之见家长》

经过对我工作的总体评估,以及我的不(si)懈(chan)努(lan)力(da)之下,公司最终同意了我的要求。

也就是说今年过年我能带谭朝回家见我爸妈了。

之前通电话的时候我只跟爸妈交代说,过年我要领个男朋友回家,但并没有交代他的具体身份,想给他们一个惊喜。

因此我并没有带谭朝专门去商场换衣服,直接跳转到家门口。

是我爸围着围裙给我开的门。

「哎呦两年了,闺女终于找着家门了,真不容易。」

一开口就是老阴阳人了。

怕老程怼死我,我呵呵笑着不敢搭话,直把谭朝往里推。

谭朝无奈,只能举着糕点茶叶对老程笑道:「岳父大人好。」

老程立马换了副面孔,嘴咧得上天:「这就是小谭吧,你看看,这小伙俊的,不过你这头发……」

我赶紧解释:「爸,你知道谭朝吗,那个历史上鼎鼎大名的丞相谭朝。」

老程一愣:「知道啊,怎么了?」

「就是他。」我指了指谭朝。

老程嘿嘿一笑,下一秒一巴掌拍在我后脑勺上,谭朝站在我旁边想拦都没拦住。

「两年不见还学会跟你爸我开玩笑啦,真的是。」

「所以小谭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我瘪嘴:「他真的就是那个历史书上的谭朝。」

又一巴掌,「你再说!」

「我真的没……」

「嗯?」老程手又举起来。

「我……」

我跟老程对视着僵持了一会儿,我认命地低下头。

「十八线古装剧演员,刚从剧组下班,头套还没来得及摘。」

「这还差不多,」老程满意地收手,又冲谭朝笑道,「小谭吓着了吧,我家这丫头平常就是皮得要死,麻烦你多照顾她了。」

「站半天了,快进来暖和暖和,你阿姨下去买菜了,马上回来。」

刚换完鞋坐下,我妈蒋女士就提着大包小包开门进来。

我开心地凑上去:「妈,我回来了!」

蒋女士一顿,睨了我一眼:「哟,闺女还认得出妈,没忘了?」

得,又一个阴阳人。

老程在厨房喊:「小谭来了,快招待一下。」

蒋女士瞬间笑容满面,看着谭朝的眼神都在发亮。

「小谭!哎呦,真是一表人才,来一趟辛苦了。小谭在哪儿上班啊?」

我正要开口,老程从门里侧出个头,「听矜玉说是个演员呢。」

「演员呀,怪不得这么俊。」

我:……行吧。

年夜饭吃饱喝足之后,全家一起坐在沙发上看春晚。

谭朝之前被我带回来旅游了几趟,很多高科技产品他在酒店都用过,因此并不陌生。

谭朝还送了老程一套文房四宝,给蒋女士买了个玉镯,俩人现在看他比看我这个亲闺女还亲。

为了不输给他,我在蒋女士包里放了张银行卡,里面是我这两年赚的全部工资,反正我在那边也用不了。

半夜我和谭朝躺在我的卧室里,久久睡不着觉。

我竟然带着我曾经考试会考到的历史名人见了家长,这经历真的太神奇了。

我说:「当初你说我的梦想亦可是你的梦想,我一愿父母康健,二愿钱多到可以自由去到想去的地方,三愿得一心上人。」

我伸手抱住他,「我的愿望全都实现了,谢谢你,相公。」

谭朝柔和地抚摸着我的脸,「为何是谢我呢,我反而要多谢娘子不光达成了自己的心愿,还助我实现了多年以来的志愿。」

「我曾以为探人之所未探、览人之所未览只是虚妄,却没想到能有一日身处千百年后目睹这些前所未有的景物。」

「谢谢娘子。」

在窗外烟花灿烂繁盛的欢腾声中,我们相拥而眠。

作者:与诗兜圈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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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于 2023-02-23 19:05 · 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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