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共立黄昏
所属系列：吸引力法则：与你宇宙飞行
穿成恶毒女配的后妈，系统让我阻止女配黑化。
后来我把恶毒女配养成了小天使。
主角团们纷纷上门：
男主一脸委屈：为什么不喜欢我？
女主抱着五三：放学别走，今天给你补数学。
1
我穿成了书中恶毒女配——的后妈。
徐知缈作为书中头号女反派，拥有一个充斥阴郁的童年。
她出生没多久父母就因车祸遇难。
商业巨擘的叔叔徐琛隐瞒真相，将她当作亲生女儿抚养。
她与男主原本是青梅竹马，一直暗恋男主，但很可惜，男主爱上了突然闯入她人生的女主。
女主什么都不做，就有无数人给予她最真挚的爱。
只因为她是女主角。
徐知缈越来越嫉妒女主，甚至陷害她，为插足男女主恋情坏事做尽，最终导致剧情崩坏。
于是我的任务就是回到徐知缈的小时候，阻止她的黑化。
我根据原身的记忆把车开到了徐知缈的学校门口接她放学。
广播响起放学铃声，寂静的校园开始躁动，小学生们三五成群地随着人流蜂拥而出。
就在我已经做好思想准备和徐知缈互扯头花时，系统响起了提示音。
「目标人物已出现。」
我的目光放远又拉近，然后低头。
小萝莉乌黑的双眼与我相对，然后又迅速怯怯地低下头。
唇红齿白，粉雕玉琢。
这也太可爱了！！！
我想狠狠把她抱紧怀里使劲撸。
我刚伸出魔爪，徐知缈却颤了颤，后退半步躲过了我的手。
我尴尬一笑，打开车门：「缈缈，我们回家吧。」
没关系，来日方长，嘿嘿。
徐知缈垂着眼睑，往车里钻。
翻飞的裙摆，露出道道被小刀划破的痕迹，大腿上斑驳着道道淤青。
我神色一凝。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不清楚，徐知缈只是一个配角，书中里对她童年细节描写的篇幅不多，细节不到这个程度。」
我坐进后座，关上车门。
小萝莉沉默地低着头，不易察觉地微微颤抖着。
我心一揪，放柔声音：「今天上学过得开心吗？」
她不回答。
我依旧温温柔柔地去翻起她被划破的裙子，露出腿上斑驳的掐痕。
裙子损坏的截面十分整齐，像是人为割破的痕迹。
「是有人欺负缈缈吗？」我深吸一口气，「可以告诉我吗？」
徐知缈这才抬头看我，眼神里带着微微困惑。
在她的印象里，我的角色恐怕是白雪公主里的恶毒王后。
来到徐家的这一个月里，我一直对她漠不关心。
这是我第一次向她表露关切。
正当我以为她不会和我说话后，我听见她低声说了一个名字。
「陈子恒？」我重复了一遍并拿出手机放大拍她腿上的各处伤痕。
然后她垂着头：「你问这个干嘛？」
2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我走向一个正在和其他同学打闹的小男孩。
我一把揪起他的耳朵，直奔教师办公室的方向。
没过多久，陈子恒的妈妈推门而入。
小男孩看见自己的妈妈，像看见了救星。
我一松手，他就歇斯底里地哭号着冲进他妈怀里告状。
她听说自己儿子欺负了同学，尖叫着直呼不可能。
「这小女孩身上我看着好端端的。小朋友之间打闹是正常的，倒是你揪我儿子，必须给我个解释！」
她给了陈子恒一个眼神，小男孩立刻看向一旁的班主任：「老师，我没欺负人，是徐知缈撒谎！」
班主任为难地看着我：「小孩子之间打闹是很正常的，我带这一届孩子，班里从没出现什么恶性事件。不过徐知缈同学确实是很少参与班集体活动，今天有体育课，也许是她自由活动时自己摔伤了。」
陈子恒的妈妈为了维护自己的孩子咄咄逼人。
班主任一方面出于息事宁人，一方面为了自己的职称和教学评分，不希望班里出现什么恶性事件。
小事化了，是她处理的方式。
可我不能这样。
我坚定地攥紧徐知缈的手：「我相信，缈缈不会说谎。」
掌心的小手颤了颤。
系统在我脑海中尖叫起来：「宿主宿主！徐知缈的黑化值降低了！！」
我愣了一瞬，低头只能看见徐知缈毛茸茸的发顶。
一份坚定的信任，就足以在她的封闭的心破开一道小口。
「你看她这样子，哪有半点受伤的模样？」陈子恒的妈满是不屑。
于是我滑动事先拍好的照片，照片里淤紫的伤痕在白皙的皮肤上触目惊心。
「我今天接缈缈放学的时候，看见她的裙摆被美工刀划破了很多道，下面有很多被掐的瘀伤。我女儿告诉我，是你儿子在课间……」
还不等我说完，那女人气势汹汹就要去掀徐知缈的裙子：「既然你这么说，我倒要看看伤在哪里了。」
徐知缈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吓得大哭。
我的脸色瞬间冷下来，迅速地站到徐知缈身前，将她一把推开。
陈子恒的妈踉跄着气得尖叫：「不可能！肯定是你们陷害我儿子，她要真的受伤了，有本事你让她把裙子掀起来啊，谁知道这照片是不是真的。」
「老师，我没欺负她。徐知缈最喜欢撒谎了。」小男孩满脸无畏地向一旁的班主任告状。
一直没吭声的徐知缈哭着说：「真的是陈子恒做的，我没说谎。」
在这样的环境中，她害怕地去掀自己的裙子想要自证。
我抱住她，拢住她的裙子。
我冷着脸：「我女儿是受害者，她没有义务在众目睽睽之下通过掀起裙子来证明自己，何况我有证据证明她身上的伤痕。」
「是你心里有鬼吧。」陈子恒的妈突然话锋一转，视线从我脸上划过，想起家长们之间那些传闻，轻蔑地笑了下：「从前开家长会，徐知缈的妈妈可不长你这样。」
「插足别人婚姻的小三，说的话也值得相信吗？」
她冷笑着，好一桩谣言扣在我身上，似乎这样就让我无端矮人一等。
「之前给缈缈开家长会的都是家里的阿姨，你不分清红造谣我，让我觉得陈子恒会做出这些恶劣事件不是无端的，现在见到了他的妈妈，我算是见识到了原因。」
陈子恒的妈妈气得面容发黑。
「至于你相不相信，对我而言不重要。」
「警察信，就好了。」
话音刚落，学校外面就响起警笛的声音。
女人尖叫着难以置信：「你报警了？！」
我蹲下来把徐知缈抱在怀里，小萝莉看着我的眼睛亮晶晶的，让我心中一片柔软且坚定：「我女儿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报警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班主任也懵了，她刚想说点什么就被陈子恒的妈妈打断：「报警就报警，谎报警情我看你怎么收场！」
3
「警察同志，您可別听信她的一面之词，做小三的，什么话都能说的出来！」
看吧，我明明已经解释过了，她依旧想要用这种方式让我难堪。
所以有些人，她并不想知道真相，只是想中伤对方罢了。
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在此时推门而入。
面容英俊，浑身透着矜贵的气质。
他冷声看向声音的来源，并走到我身旁：「这位是我太太季斯然，如果你要继续这样诽谤我的太太，那么我不介意我们之间的纠纷再增添一项。」
陈子恒的妈妈骤然噤声，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徐琛。
「宿主，这就是季斯然的老公，徐琛。」
原来是学校门口出现警车之后，班级家长群里都在热烈讨论和猜测。
徐琛通过向班主任了解情况，临时取消会议径直带着律师来了警局。
「你们，没事吧？」徐琛看我的眼神里有些复杂。
「没关系，能解决。」
徐琛点点头，蹲下来去安慰徐知缈：「对不起，缈缈。爸爸不知道你受欺负了。」
「爸爸和……」徐琛顿下来看了看我，「和妈妈一定会惩罚欺负你的坏蛋，好吗？」
他伸出手，和徐知缈拉勾。
徐知缈垂着头，半天才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拇指，勾了勾手。
此时，徐琛带来的律师协理警察一起迅速找到了监控和掌握相应证据。
视频里的小男孩用美工刀恶意破坏女孩的裙子，见对方不反抗，又伸手去掐她裙底的大腿。
刚刚还撒谎不打草稿的小男孩脸涨得通红，哭得歇斯底里以此来逃避：「我只是想跟她玩一玩。」
陈子恒的妈底气也弱了不少，依旧狡辩着：「孩子之间打闹，也正常。」
坐在对面的警察显然脸色也很不好，他手指在桌上扣了扣：「这是猥亵儿童。」
两人瞬间煞白了脸。
女人有些情绪失衡：「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又有什么？！」
「如果你发现你儿子身上多了十几道淤青，你会觉得没什么吗？」
女人被我堵得音量弱下去。
她生气地拍了一把小男孩的头：「还不快道歉！」
陈子恒涨红着脸，声若蚊蚋：「对不起。」
最终因为陈子恒只有六岁，警察和律师建议我们做调解。
陈子恒的妈一下子又止不住得意：「小孩子犯点错误很正常，刚刚都道歉了，我会带他回去好好改正的。」
「等一下。」我快速扫过律师刚写好的文件，叫住她：「虽然陈同学是未成年人，但是法律原则上需要补偿直接的经济损失，比如医疗费用和财务损失。」
女人满脸得意地就要给我转五千块钱：「不用找了。」
我笑着招手示意徐知缈过来，指着她身上这条裙子：「这条被你儿子划破的裙子，十一万。」
女人破防了：「怎么这么贵？！」
她拿出手机就要淘宝识图，却怎么也找不到。
我莞尔一笑：「这是我先生在缈缈过生日时在 C 家高定展给她定的裙子，只有这一条。相关材料以及费用证明，我晚点会让律师发给你。请照价赔偿，避免日后不必要的争端。」
陈子恒的妈妈咬紧牙僵硬着，像是被我隔空打了一耳光。
4
徐琛是上市公司的总裁，手里攥着徐家大半股份，年轻有为，虽然有个女儿，但不影响他在豪门联姻里成为抢手的香饽饽。
而对于徐琛来说，哥哥的血脉重于他自身的情感需求。
他以往不是没试过与门当户对的名企千金交往，只是实在难有千金小姐能真心实意并且周到地照顾一个小孩子。
后来徐琛就想到干脆契约婚姻。
恰巧这个时候徐琛看到了季斯然投来的简历。
这天季斯然职位面试结束，准备离开写字楼时，却撞见这家公司的 CEO 问她：「你愿意和我契约结婚吗？」
季斯然出身农村，靠着勤奋努力从竞争激烈的高考大省一路杀进了 C9,最后又顺利保研。
季斯然看着各大名企的 offer，视线最后缓缓落到了徐琛给她的契约协议上。
她和徐琛契约结婚，照顾徐知缈。
一个月，三十万。
一开始季斯然的确是奔着高薪去的，只是时间一长她就滋生了别的想法。
她在外是光鲜的徐太太，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徐琛的视线在她身上一刻也不曾停留，唯独只宝贝那个前妻留下的女儿。
季斯然开始不仅想要钱，还要徐琛的心。
而徐琛的冷落让她把怒火发泄到了徐知缈身上。
季斯然性格的扭曲也逐渐投射到徐知缈身上，她觉得无法让徐琛爱上自己是因为这个孩子的阻拦，于是她不断 pua 徐知缈、暗中虐待她，徐知缈会走上歧途可以说和原身有脱离不开的关系。
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女性这样做很明显是知错犯错。
原身没有职业道德，我有。
钱到位，顾客就是上帝。
回家后，我先让家庭医生带徐知缈去处理伤口。
卧室里，只剩下了我和徐琛两个人。
他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似乎没想到徐知缈在学校会有这样的遭遇。
「宿主，徐琛会不会觉得是你没照顾好徐知缈让你离开徐家啊，这可怎么办？走了任务就失败了啊啊啊。」
这可不行。
我神色一凛，在徐琛开口之前先一步认错：「抱歉，这一个月是我失职了。原本我认为，孩子应该有自己的成长空间，所以过于疏忽了她的成长，以至于她在学校遭到了这样的恶性伤害。」
「如果您追究的话，可以从我这个月的工资里扣。」
我诚恳认错。
扣钱可以，辞退不行。
徐琛有些诧异地看向我，他并没有把这件事地过错都归结在我身上的想法，只是此时他没想到我会在这个情境里提到如此冰冷的金钱关系。
毕竟往常我都是以徐太太自居，闭口不提契约婚姻这件事。
过了好一会，他才将探究的视线从我脸上移开：「没事。这不完全是你的错误，没有关注到缈缈的动态，我也有错。」
「是的。」
徐琛被我呛到，又猛然看向我。
我莞尔一笑：「虽然我们是契约结婚，由我照顾缈缈的成长。但是孩子的成长只有妈妈并不完整，你身为父亲也需要参与进来。」
「宿主，我们的任务是要阻止徐知缈黑化，要是徐琛参与进来，我们的任务会不会不方便进行。」
系统的想法是以教条的形式严格给徐知缈灌输真善美的概念，只要她不黑化就好了。
可我和冰冷的计算机不一样，我同样看中丰富的情感。
教育不是灌输。
我看向徐琛：「教育的本质是：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一朵云推动另一朵云，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身为父母，我们的无言之教对孩子的影响是巨大的。你作为缈缈的爸爸，我不希望你缺席。」
徐琛按灭了手里的烟：「要我怎么做？」
我把早就准备好的家庭行程表丢给他：「晚点到楼下餐厅来吃饭，你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忌口的告诉我。」
我说完就出门准备去找徐知缈，却听见徐琛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季斯然，谢谢你愿意为了缈缈做这么多。」
我回眸明媚一笑：「不客气，这些算增项服务，要另外加钱的。」
徐琛顿住，看我的表情有些奇怪。
我扬眉诧异：「怎么，不行吗？」
「加钱可以……」
「那就行了。」我得到满意的答复，起身离开房间。
徐琛：「……」
5
「小姐躲进房间一直哭，怎么都哄不好。」我刚下楼梯，就看见女佣有些手足无措地向我求助。
我心下一沉，快步朝着缈缈的房间走去。
一个女佣手里拿着件睡裙，满脸无奈地看着躲在墙角暴哭的小女孩。
小女孩身上裹着浴巾，说什么也不换衣服。
我走过去，接过睡裙，示意她们都出去。
「缈缈，怎么了？」
谁知道我一拿着裙子靠近她，她就哭。
于是我干脆把睡裙放在一旁，凑到她身边。
我一遍遍抚平她的情绪，小萝莉哭得撕心裂肺。
哽咽着：「姨姨……」
「姨姨抱抱。」她的小手攥紧了我的衣袖，以此来获得安全感。
「我……我再也不穿……不穿裙子了。」
「你是觉得，是因为自己穿了裙子所以才被欺负的？」
「不是吗？」徐知缈眼睛红肿，让人心疼。
在她的视角里，一出生就没有了妈妈，爸爸还整天忙于工作。
这些都导致了她有太多被忽视掉的情绪得不到反馈，于是逐渐变得沉默内敛。
甚至面对同学的欺负，她都没有正常的愤怒表现。
当一个人对于愤怒的感觉和表达都感受到压抑，就会垮下来，陷入自我贬抑的耻辱中去。
愤怒在生命中有重要的意义，代表我们的底线和坚持。
徐知缈不懂得愤怒，就容易遭受不公平的待遇。
时间久了，内心不扭曲不黑化才怪。
「不是。有人想欺负你，不管你是穿了裙子还是裤子，他都会这样做。你不反抗，就是在纵容他人的劣根性。缈缈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不需要反思自己。真正做了坏事的人，才应该受到惩罚。」
「你还小，如果靠自己的力量不足以反抗的话，你的爸爸还有……我，都愿意成为你对抗困难的勇气。」
徐知缈看着我，眼里有些懵懂的震动。
她并不是天生的坏胚，她性格的扭曲大都是剧情中塑造她的扭曲环境所致。
在徐知缈的视角里，她出生就没有了妈妈，爸爸又忙，平时都是家里的佣人在照顾她。
可是对于一个年幼的孩子来说，需要的除了必要的保护和照顾，还有教育。
缈缈无数次在梦里幻想过如果自己有妈妈，那该是怎样幸福的场景。
她每天都在羡慕着那些一放学就能飞奔向妈妈怀里的同学们。
徐知缈想，要是她也有妈妈的话，一定是所有小朋友里最先冲到妈妈怀抱里的那个乖小孩。
徐知缈颤着眼睫，像扑朔的蝴蝶。
「姨姨，可以再多抱抱我吗？」
我用她入怀，用我双臂传递给她力量和爱。
拥抱也是一份爱的确认。
而缈缈缺失了太多。
「所以，现在让我们把不开心的事情忘掉，不要因为别人的错误消耗自己的情绪。我们把睡衣换上，一起出去做晚餐，好不好？」
「姨姨给你做好吃的！」
小孩子的注意力总是很容易被转移。
徐知缈的精神气被鼓舞，主动去换了衣服。
6
我拿出平板打开美食区，让徐知缈尽情点菜。
徐知缈是个小吃货，看见好吃的就两眼放光。
厨房里，我快捷而灵巧地备菜。
没多久，餐桌上就被摆上了四菜一汤，烤箱里也飘荡出勾人的奶香气。
坐在小椅子上的徐知缈眨巴着眼睛深吸一口气，眼里闪着光：「姨姨，好香啊！」
我本身是个爱做饭的人，再加上系统加持，厨艺堪比米其林。
徐知缈剥了两颗蒜，哒哒哒地跑到我身边抱住我的大腿：「姨姨，可不可以让我先吃一个呀？」
她伸出一根手指，可怜兮兮地晃着我央求。
我不怀好意地蹲下来：「你亲我一口，我就给你拿！」
出乎我意料，徐知缈没有犹豫。
她抱着我的脸，吧唧了三四口，然后又腼腆地看着我：「姨姨，我亲了四下，吃四个。好不好？」
我被小萝莉萌得心花怒放，让她上楼叫徐琛下来吃饭：「可是姨姨一共只烤了四个小面包，姨姨可以把自己的让给你，但是你现在上去问问爸爸，他愿不愿意也分给你呀？」
徐知缈转身上楼，小小的身影里流露出几丝雀跃。
系统也在我脑海里欢呼：「宿主你是我的神！！徐知缈的黑化概率简直是在哗啦啦地往下掉！」
7
饭桌上摆满了色香俱全的菜肴。
徐琛坐下夹了一口香糯油亮的红烧肉，眼前一亮。
徐知缈埋头干饭，间隙中夸赞道：「姨姨做的饭是我吃过最好吃的！」
到饭后吃甜点时，徐知缈看着桌上仅有的四个香甜小面包犹豫了。
她看向徐琛：「爸爸，你应该不会喜欢吃小面包吧？」
徐知缈紧张的样子，好像徐琛如果说他想，她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一样。
徐琛：「……」
「我不吃，你们吃吧。」
徐知缈长舒一口气，然后阴转晴天。
她拿了两个小面包放在自己面前，两个推给我。
「姨姨我们一起吃。」
徐琛：「？？」这就是不分给他的理由？！
我忍俊不禁，薅了一把徐知缈的小脑袋：「说话算数，要是爸爸不吃的话，就都是你的啦。」
系统在我脑海里疯狂尖叫：「太可爱了！太可爱了！此时此刻我多么希望自己能摸摸小可爱！这哪里是恶毒女配，这是小天使啊！」
我十分认同，面前的小萝莉，眼神清澈、乖巧懂事，实在难以和剧情里黑化的恶毒女配联想到一块去。
8
徐知缈上的是私立贵族幼儿园，同班同学基本上都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
这种学校，除了幼儿学前教育，还有更深层次的含义——资源置换和人脉圈的拓展。
过去徐知缈在班级里边缘化，除了她本身性格的内敛，一部分也是因为没人了解她的家庭背景。
往常都是家里的佣人给徐知缈开家长会，徐琛也从来没参与过学校的亲子活动。
正因如此，陈子恒的妈妈并不在意得罪的代价，才会那么嚣张地对自己儿子的恶劣行径视而不见，并在证据确凿时仍然底气十足。
只是她没想到的这个看似背景平平的小女孩，身上一条裙子居然动辄上十万。
昨天的事情让班主任和陈子恒的家长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变。
以他们昨天呈现的素质，我不觉得这是良心发现。
徐琛那张常年占据财经新闻的脸，恐怕才是他们转变态度的真正原因。
一大早，我就收到了一条转账金额为二十万的消息，注明了这是给缈缈衣服的赔偿以及医药费。
陈子恒妈妈甚至还给我发了一封真挚的道歉信。
我礼貌性地回复了两句，坦然接受这份「歉意」。
与此同时，班主任也十分殷勤。她向我发送了一段视频，是陈子恒今天在班上公开向徐知缈道歉的录像。
「徐太太，请问您对这件事情的处理结果满意吗？」
「关于这件事我身为徐知缈同学的班主任，感到十分抱歉……」
我略过班主任的道歉小作文，太长了，不看。
9
去接缈缈放学的时候，我看见比起其他孩子们三五成群，徐知缈仍然是一个人走在人群中。
只是今天她出来的要比昨天快很多，小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像是一路跑出来的。
她夹在人群里，张望了下四周，然后有有些失落地低下头。
「缈缈！」
我在人群里大声喊着她的名字。
徐知缈骤然转身，在看到我时高高举起手，然后迈起腿小跑过来。
她的眼睛是惊喜的明亮：「姨姨！」
我张开手，抱住她。
回家的路上她跟我汇报着今天在学校里的生活：
学了百位数内的加减法；昨天剩下的小面包分给了流浪小狗；班里很多不太熟的同学今天都来主动找她说话……
「还有陈子恒今天和我道歉了，但我没有原谅他。」
「嗯？为什么？」
「老师说如果我接受道歉，就握握手，以后就和好做朋友了。可我不喜欢他，也不想和他做朋……」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一下说了心里话，似乎觉得自己的真实想法并不好，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我却支持她：「缈缈是对的，不是所有的错误都应该得到原谅。」
「是这样吗？」
「是哦，所以当我们认为做一件事情会伤害到别人的话，就不能去做哦。」
徐知缈郑重地点点头。
紧接着，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和一叠现金交给徐知缈。
这些年来，基本上都是徐知缈需要什么，徐琛就让人帮她安排好。
虽然站在客观角度，大人能做更好的选择。
可是这样，就让徐知缈失去了自己选择、做计划的权利。
给孩子零花钱是很有必要的，可以帮助她建立所有权或物权意识。
钱也是爱，是一份底气的构成。
「缈缈，这是陈子恒的爸爸妈妈给你道歉的赔偿款，一共有二十万。姨姨把这份钱交给你，一部分转成了现金方便你用，一部分在这张银行卡里，回家姨姨教你怎么用，密码是你生日。你有什么需要用到钱的地方，就可以从这里支出。」
二十万对于六岁的小女孩来说有些太多了，但是她爸是 A11 富豪。
相比起省钱，徐知缈更应该学会怎么花钱。
有钱人家，花钱也是门学问。
被我提出来的一叠现金，面额从一块到一百块不等。
对于才学到百位数内加减的徐知缈来说，以万作单位的无疑是天文数字。
她张大了小小的嘴巴，毛茸茸的脑袋上顶着大大的问号。
二十万，缈缈掰着手指数了一路。
10
徐知缈开始越来越粘我，具体表现在我泡完澡从浴室出来时发现地上有一团被子在地上缓缓蠕动。
吓得我差点摔跤。
缈缈从被子里露出一个小脑袋，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地问我：「天气预报今晚会打雷。」
「缈缈怕，可以和姨姨一起睡吗？」
我没反应过来，刚把「可以」说出口，缈缈人就已经带着被子一骨碌蹿床上去了。
小孩子总是喜欢把被子放在地上玩，但就这么睡觉总是不卫生。
我重新拿了床被子，和缈缈一起换了下四件套。
缈缈钻进去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有些紧张地看着我，生怕我反悔不让她睡这了。
我把她抱在怀里拍着她的背，轻轻哄她睡觉。
「缈缈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宝贝。」
缈缈的耳朵微微竖起来：「真的有这么可爱吗？」
「是哦。」
「那姨姨可以再夸我一遍吗？」
「缈缈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宝贝～」
「还想听！」
「缈缈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宝贝～」
「还要！」
「缈缈是……宝贝～」
……
说着说着，缈缈突然小声呜咽了起来。
她抱着我的手很紧。
缈缈说：「姨姨的怀抱好温暖。」
「我想每天都和姨姨一起睡觉。」
「妈妈的怀里应该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香香的，会用很温柔的语气夸奖她我。姨姨抱紧我的时候，缈缈不怕做噩梦啦。」
我心中一紧，听见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问我：「季姨姨，我想叫你妈妈。」
她死死攥紧我睡衣的手暴露了她的紧张，好像我一旦拒绝，她就会又变成从前那个流浪小猫。
我亲亲她的脸颊，看着她不安的眼睛坚定承诺：「做缈缈的妈妈，是一种幸福哦。」
缈缈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半晌，她才回过神来。
然后钻进被子把头蒙住，我只能听见她在开心地「咯咯」笑。
等她把脸露出来时，小脸因为缺氧变得十分红润。
「妈妈！」缈缈扑到我身上。
「妈妈！」
……
「妈妈！」
「睡觉！」
11
一直到第二天缈缈都还在围着我左一声妈妈又一声妈妈喊个不停。
徐琛：「？」
我：「这我女儿。」
缈缈：「这是我妈妈哦。」
徐琛：「？」
徐知缈坐在小桌几上画画。
她在美术上有超乎常人的天赋，过去她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就喜欢通过画画表达情绪。
画面里，小美人鱼自由地在海里游着，岸边站着一名盛装的公主，海藻般的长发极富美感。
「缈缈是在画美人鱼吗？真漂亮。」
「缈缈是小美人鱼，妈妈是公主。」
仔细看，那个岸边的公主确实颇有我的神韵。
「嗯？为什么呢？」我来了兴致。
徐知缈捂着心脏，皱着一张小脸，似乎是真的很伤心一般：「因为小美人鱼要得到公主的爱，就像缈缈要得到妈妈的爱一样。」
「要是公主不爱缈缈，缈缈就会变成泡沫消失啦。」
我笑着抱住她：「不会的！妈妈不会让缈缈变成泡沫的。」
「妈妈永远爱你。」
「我们拉勾。」
缈缈勾住我的手指，然后吧唧一口亲过来：「盖章章了，说好了哦。」
12
周末原本计划去爬山，但徐琛说他爸妈让我们回一趟老宅。
说起来，原主这个契约婚姻对象，还没有正式见过家长。
自从徐琛的哥哥去世后，徐父徐母花了很长时间才从阴影中走出来。
对于徐琛唯一的期盼，就是希望他能够过得幸福。
所以徐琛并不希望让徐父徐母知道我们只是契约婚姻。
我心领神会。
车开到徐家老宅，我牵着缈缈下车，挽上徐琛的手。
他的身体不自然地僵了僵。
看他这满脸写着「我俩不熟」的样子，我真怕他爸妈三下两下看出端倪。
缈缈远远看见站在宅门口的徐父徐母，就冲过去甜甜地喊了声：「爷爷奶奶好～」
渺渺还画了一幅画作礼物，哄得二老合不拢嘴，开开心心招呼缈缈去吃点心。
徐父徐母看见我，笑容更是咧到耳根：「好，多漂亮的姑娘。」
「和小琛在一起看着真配。」
我连把提前准备好的礼物送出去。
徐母挽过我的手喜笑颜开：「斯然啊，别这么客气。我听小琛说你把缈缈照顾得很好，真是谢谢你了。」
「徐阿姨，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徐母嘴角一撇：「都跟我们小琛结婚了还叫阿姨。」
我赶紧补一声：「妈！」
徐母心花怒放，徐父也凑热闹：「那也不能叫我叔叔哦。」
「爸！」
「诶～」
「小琛也是，这些年我和他爸一直给她介绍小姑娘，他就是不结婚。我还奇怪呢，原来是自己早就有喜欢的人悄悄结婚了哦。」徐母不满。
徐父想到这里眉头一皱，抬腿对着徐琛屁股就是一脚。
徐琛一个踉跄。
徐父满是质问：「你和人家结婚了，怎么跟家里也不吱个声？？还是缈缈给我打电话说我才知道。怎么不回老家这边也办场婚礼？赶紧回来办！瞧瞧你，怎么对人家女孩子的。我就教你这么委屈女孩子的？！」
「知道了，爸。」徐琛闷闷地应声，难得见徐琛这么听话的样子。
徐父徐母往我手里塞了个沉甸甸的红包，然后直勾勾看向徐琛。
徐琛：「？」
徐母瞪了他一眼：「斯然第一次上我们家来，你不应该也给斯然包个红包吗？」
我刚想打个圆场，没想到徐琛摸摸口袋，还真有。
嚯，还挺沉。
我乖巧地眯眼一笑：「谢谢老公～」
徐琛不禁逗，叫声老公都愣半天，我赶紧把他往屋里拉。
院子里传出争吵声。
我和徐琛对视一眼，连忙循声赶过去。
徐父徐母也跟在后面加快了脚步。
一道刻薄的女声不断谩骂：
「你刚刚不是还很能说吗？我哥给你找了个后妈，就是教你怎么没礼貌了是吗？」
「季斯然一个从农村来的，她那穷酸劲儿，徐家才不会承认她的身份。」
「你以为她为什么会对你好，不就是看中徐家的钱。你维护她，你等着看季斯然到时候还要不要你。」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可怜兮兮的样子肚子里憋着什么坏水，跟着你那个后妈学会说话了还不如像小时候当个哑巴。」
徐知缈起初还能反驳几句，到最后只能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住嘴！」我和徐琛同时推门而入。
房间里，面容姣好的女人浑身名牌，手里提着铂金包，对着缈缈大声谩骂。
「她是徐琛的妹妹，徐婧雅。」
剧情里，除了原主就是徐婧雅对徐知缈的恶意最大，她认为要是没有徐知缈的存在，那笔徐知缈父母的财产就会继承到她身上。
徐知缈虽然性格内敛但心思细腻，察觉到这个姑姑不喜欢她，也从不去亲近。
这次不知道是为什么，徐知缈会主动和徐婧雅发生正面冲突。
桌上被摆好的点心全都被打落一地，而徐知缈跌在地上，外套里粘着不少糕点渣。
她坐在地上哽咽：「不是你说的这样……」
我冲过去抱起徐知缈。
把她揉进怀里。
「乖哦。」
「缈缈。」
「害怕了吧。」
「对不起，妈妈让你受委屈了。」
徐知缈抱紧了我，穿着白色的毛绒外套，蜷在一起像一只小羊羔。
她慢慢平复呼吸，眼里带着我从没见过的慌乱。
徐知缈和这个姑姑一直以来关系就不好，姑姑也不是第一次骂她了，可是这次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伤心。
她努力向我解释。
她刚刚进来吃糕点的时候听见徐婧雅在说我的坏话，就反驳了几句，然后徐婧雅不耐烦就推了她。
徐婧雅本身就是个一点就爆的性子，她看徐知缈不顺眼，就爆发了。
徐知缈抱着我，小声地哭：
「妈妈，姑姑骗人的，我是好孩子。」
……
「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我喉间一哽。
她难过的不是因为徐婧雅骂她，而是徐婧雅说我会离开她。
系统默默在徐婧雅的人物介绍卡上打上小小一行备注：「徐婧雅你真该死啊。」
二老站在一旁，看着徐婧雅的脸色青黑不定。
我护在徐知缈身前：「请你马上和缈缈道歉。」
「道歉？」徐婧雅似笑非笑，扬手就打了我一个耳光。
「这个算道歉吗？」
我的脸偏向一边，徐琛撸着袖子就要来收拾她。
徐知缈作势冲过来保护到我面前：「缈缈坐在沙发上等妈妈，不要乱跑，好吗？」
「妈妈……」缈缈看着我的脸，心疼地直哭。
「妈妈没事的，你要相信我。」
徐知缈很想帮帮忙，可是现在妈妈叫她乖乖坐着，她要做个听话的孩子。
安顿好缈缈后，我扭头看着得意洋洋的徐婧雅，目光一沉。
面无表情地对着徐琛说：「可以帮我开瓶红酒吗？」
我接过红酒走过去，毫不犹豫泼到徐婧雅身上。
徐婧雅呆滞了两秒，我借机反手还了她更响亮的一耳光。
她爆发尖叫。
「贱女人！！你在干什么啊！！哥！！！！你帮我打回去啊！！」
徐琛黑着脸嗤笑：「我看你还是没被揍够。」
徐婧雅咽了咽口水，往后退到餐桌旁。
她不敢和徐琛对着来，于是矛头指向我：「你凭什么在这里？不要以为徐知缈喊你声妈妈就等于进了徐家的门了。」
「像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太多了，蓄意接近小孩好山鸡变凤凰是吧？」
「告诉你，不可能！」徐婧雅面容扭曲，声音尖锐得能把人耳膜刺穿。
她咬着牙，从桌上顺手拿了把餐刀要来捅我。
我速度比她更快，冲进厨房拿了把菜刀。
「你先动手，出了什么事，我也是正当防卫。」
我的脸上刀光一闪。
徐婧雅尖叫一声转身去划拉我的包。
她一边畅快地划一边想看我的心痛的表情。
我给她致命一击：「这包路边扫二维码送的，你想扒拉随你。」
徐婧雅刚刚有一点没说错，我确实穷。
这不刚接了个高薪工作，还没到发薪日吗。
我侧身，把菜刀捅进她的爱马仕，给她表演了下什么叫有效攻击。
徐婧雅气得双眼通红，冲过来就要揍我，徐琛撸起袖子站在我面前。
他扬起手：「徐婧雅你想我揍你是吗？！」
徐婧雅「哇」的一声又转身跑到徐父徐母身边撒泼打滚。
「爸！妈！我不想看见这个女人，让她滚出我们家门！」
「她居然划破了我的包！！那可是稀有皮！！那个乡下女人懂什么叫稀有皮吗！！！！」
徐母放下手里的瓜子，走到我身边。
我乖巧地用菜刀给她削了个苹果：「阿姨，我们年轻人玩游戏呢。」
徐母笑笑。
她牵起我的手，我顿感手腕一沉。
翡翠通透细腻，整圈都飘着均匀的绿晴底，一看就价值不菲。
我有些想拒绝，徐母却态度十分强硬地让我收下。
「谢谢妈。」我只能由衷地感谢。
这个翡翠镯成了压死徐婧雅最后一根稻草。
「妈！」徐婧雅破了音，红着眼眶，「你怎么能把这镯子给她了啊！我才是你女儿啊！」
原来这翡翠镯可遇不可求，是徐母多年前在拍卖会上高价求得，徐婧雅一直想要徐母都没同意。
现在徐母居然给了一个外人！
徐母冷着脸：「你也知道我们是一家人？！自从你哥哥去世后，我原本望着你懂事，可你却变本加厉。在外留下一堆烂摊子让小琛收拾，在家欺负缈缈，仗着徐家恣意妄为，你以为我不知道？」
「婧雅，这是你嫂子和侄女！」
「你赶紧回房间去面壁思过，没想清楚不要出来见我。」
红酒顺着她的裙边滴落到地板上，看起来十分狼狈。
她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失魂落魄地走了。
徐琛微微垂头，目光落在我有些红肿的半边脸上。
「对不起。」徐琛的眼底有些心疼。
白皙的脸颊上被徐婧雅的穿戴甲划出两道血线。
缈缈懂事地找来医药箱，要给我消毒。
徐琛接过双氧水：「我来给妈妈消毒吧。」
徐知缈很想亲自来，看模样的确不知道怎么处理伤口，于是乖乖地在一旁看徐琛的动作，学得十分认真。
徐琛的动作很轻柔，蘸着双氧水的棉签勾起微微刺痛。
「疼吗？」
我摇摇头。
他伸出手揉了揉我的脑袋：「抱歉，我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轻轻笑出声：「又不是你做的，你都道歉两次了。」
徐琛坚持：「让你受伤，是我的失误，抱歉。」
上药的距离近到我能细数他纤长的睫毛。
「你这么关心，会让我误以为你喜欢我。」我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开玩笑。
徐琛敛眼不说话，蝶翼般的睫毛颤了颤。
我来了兴致：「不会是真的吧。」
徐琛淡淡扫了我一眼，手里的棉签稍加用力。
我痛呼出声：「疼！」
坐在一旁的徐父徐母，远远望着这一幕，瓜子磕得更欢了。
临了，徐母和徐父分别把我和徐琛拉到房间。
徐母挽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小琛工作太忙了，这孩子内心想法多，但不善言辞。缈缈虽然……」
徐母想到什么，朝我这边靠了靠。
她压低声音，丢了个炸弹：「斯然，你知道缈缈其实是小琛哥哥的孩子吗？」
我神色一顿，虽然我身携系统知道这件事，但原身是不知道的。
所以我装作惊讶地呆住。
「小琛没告诉你啊，他真是……」徐母看着我叹了一口气，把有关缈缈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我。
「缈缈虽然不是小琛亲生的，但一直是小琛一个人照顾，性格上也开始随他。小时候和谁都不讲话，都把我吓坏了。」
「看你把缈缈照顾得这么好，我是真的很感激你。」
我微微迟疑：「妈您不介意我刚才对徐小姐…….」
徐母毫不在意地摆摆手，长叹一口气。
「婧雅被宠坏了，家里人拿她都没办法。以后回老宅，多揍揍。不然她这个性格，谁知道以后会成什么样。」
「我听小琛说你家离这儿很远，那以后要是小琛欺负你，你尽管到老宅来。」
「我告诉你这件事，其实是担心你会有些顾虑。现在告诉你了，要是你跟小琛以后打算有个自己的孩子，心里也有个谱儿。」她脸上扬起姨母笑。
是真心很祝福我和徐琛。
13
系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突然在我脑海里拉响警报。
鸣笛声轰得我脑壳子嗡嗡的。
「你乱码了？」
系统尖叫：「不是！！有突发情况，监测到攻略人物徐知缈的生命指标正在极速衰弱！！！」
我拔腿就往外跑。
徐母在后面喊我的名字，但我却没有时间去解释。
徐知缈已经不在客厅里了。
一边下楼我一边强制自己冷静：「缈缈在哪里？」
系统的页面在关键时刻卡顿。
「太久没维修了，有点失灵了。」
我一句脏话没忍住：「之前那么多的经验值去哪儿了？都够你升级到无敌至尊版了，这任务做这么顺你是不是得意忘形了？？！」
系统哆嗦地修复系统：「在泳池！在泳池！！」
我不熟悉徐家老宅的布局，系统又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我随手抓住管家问他泳池的方位。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连忙往院子冲，远望过去泳池表面平静无波。
我咬牙切齿：「缈缈最好在这下面，不然回来我就把你卸载。」
看着缈缈的生命体征极速衰弱，我连衣服也没来得及脱，纵身跃入水池中。
一抹鹅黄色吸引了我的视线。
是缈缈今天穿着的裙子没错。
我迅速游过去，抱起她将她小小的身体托住往水面送。
爬出来时，我抱着缈缈迅速做控水处理，并施行急救措施。
看着缈缈的生命体征逐步趋于稳定，我才舒了一口气。
就在我站起来时准备叫人时，却不料被水渍滑倒，头磕地砖，身体坠入泳池里。
真是抓马。
失去意识前，我好像看见了徐琛的脸，前所未见的慌乱。
14
宿主死亡，按道理我应该会直接脱离世界。
但徐琛很给力，关键时刻又把我救了回来。
我和系统一起坐在操控室里，幻化作小猫样子的系统递给了我一桶爆米花：「吃吗？」
我抓了一把爆米花，吃得津津有味。
面前的巨大显示屏里，清晰地显示着任务世界正在发生的情景。
我一脸麻木：「所以之前那些世界赚的经验值，都拿去换了这套杜比影院？！」
系统抖着尾巴，假装没听见。
我拎起它的脖子：「你还真以为你是猫啊？！」
系统唧哇大叫，指着屏幕：「宿主快看！徐琛他亲你！」
我手一滑，就让系统跑了。
屏幕里，徐琛的脸色格外凝重。
他将我从水池里救出，迅速开始交替做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
间隙中，他嘶吼着让管家快去拿 AED。
徐琛半跪在地上，解开我的上衣将贴片按在我的身上，他的手止不住地颤抖，一遍又一遍喊着我的名字。
系统摇着尾巴，站在高处起哄：「哟哟哟哟哟哟哟哟哟哟哟」。
它神色暧昧：「宿主，你要恋爱了。」
我回眸冷飕飕地看了他一眼，系统立刻噤声。
15
徐知缈一醒就哭着要见我，怎么也拦不住。
看到我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更是放声大哭，谁哄都不管用。
水亮的眼睛肿成了核桃，她张开手抱着我，但又怕会压着我，动作格外小心翼翼。
她哭累了，就把头靠在我枕边一起睡，嘴里轻声嘟囔：「妈妈别走，妈妈別变成泡沫。」
「缈缈好想你。」
……
「妈妈，你骗人。」
「你和缈缈盖章了，你说过不会离开我。」
……
「妈妈，爸爸说你的头磕到了石头上，睡着了还会疼吗？」
「要是睡着就不疼了，那妈妈就晚一点醒，等不疼，再睁眼看看我呀。」
……
「缈缈抱抱妈妈。」
……
「再抱一下。」
「抱抱，就不疼啦。」
我心一揪，鼻尖泛起阵阵酸意。
脱离身体后再进入需要加载程序，系统这败家子被忽悠着把之前世界积攒的经验值换成了一套杜比影院，现在程序因为没经验升级，慢得像是活在 2G 年代。
除了徐知缈，徐琛一回到家也会时常坐到我的床边，盯着昏迷的我发呆。
徐父徐母隔三差五地来探望，请来看诊的医生也跟着换了好几批，就是没有一个可以说出病因的。
生命体征平稳，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无法苏醒。
一个医生说我也许会变成植物人，气得徐知缈哭着骂他「骗子」。
短短几日，徐琛的脸上尽显疲态。
每天早上，徐知缈都会亲亲还在昏迷的我。
「妈妈公主，你什么时候醒呀？」
现实中的医生找不到我昏迷的答案，她就进童话书里找。
期待着我会像睡美人那样从睡梦中苏醒。
见我没醒，她也不气馁，自己搬着小板凳去厨房做早餐。
机灵的缈缈平时通过观察我的动作，已经可以完成煎蛋烤面包之类的简单操作了。
徐琛和缈缈一起做了三份，她把属于我的那份放在我的床头：「妈妈，再不吃就冷了哦。」
缈缈吃得无精打采，她突然想到什么，双目炯炯地盯着徐琛。
「缈缈，怎么啦？」徐琛的精神也不算好，这段时间他几乎把能推的工作都推掉了，整天在家和缈缈一起守着我。
「爸爸，你过来。」
顺着她的指引，徐琛半蹲在我的床前。
「爸爸，你亲亲妈妈。」
徐琛老脸一红。
徐知缈煞有介事：「妈妈是公主，可缈缈不是王子。睡美人要王子才能吻醒。」
「爸爸，你试试嘛。」
「难道你不想妈妈醒过来吗？」
操作室里，我揪着系统命运的后颈脖：「程序再不加载好，我现在就把你卸载！」
系统伸出一只猫爪指着进度条：「宿主！宿主！好了！」
一睁眼，我就对上了徐琛放大的脸。
我：？
徐琛：！
徐知缈捂着嘴快乐地欢呼：「公主醒了！」
徐琛触电一般直起身子，僵着身体迅速撤离我的视线，出门的时候，脑袋差点撞门上。
而徐知缈一头扎进我怀里：「妈妈！！！」
16
我醒来之后好好锻炼了几天，几乎就恢复如初了。
徐母来探望的时候憔悴了不少。
他们查监控发现把缈缈推进泳池的是徐婧雅。
往常他们对徐婧雅的行为都睁只眼闭只眼，可这次差点就闹出人命。
徐琛拽着徐婧雅去看了心理医生，确诊了狂躁症。
现在人被拘在住院部接受治疗。
看得出来，徐琛这回是真的很生气。
彻底好了之后我本想去找徐琛聊点正事。
但徐琛却像躲着我一样总是在忙。
困在空间里的日子，我和系统的共同复盘，得出的结果是徐知缈实在是太乖了。
乖得让人心疼。
这个年纪本该是孩子最调皮最折腾的年纪，她却乖得可怕。
可对于徐知缈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过于乖巧不是一个褒义词。
一连好几天都都碰不上徐琛有空闲的时候，我干脆在他居家办公的时候找他。
工作是做不完的，整点重要的。
我拉开椅子在徐琛对面坐下，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
他给我一种少男怀春的错觉。
我肃着脸讲重点：
「我觉得缈缈的情绪表达受到了一些限制。」
比如缈缈在受到不公平对待时不会反抗，在被徐婧雅大声呵斥后也只敢小声呜咽。
缈缈对我的态度温顺到近乎可以用「讨好」这个字眼来形容。
我明白缈缈的想法，她极度渴望妈妈的陪伴，但却因为长时间缺乏这份爱，变得十分害怕失去。
因此她在我面前表现出极力乖巧可爱，似乎只要做一个乖小孩，妈妈就不会离开了。
忽略自己的感受服务于他人，不论对于小孩还是成年人，这都是不对的。
何况缈缈还是心智不成熟的孩子，她通过别人的眼光来抑制自己的情绪，早晚会像原文中那样日渐扭曲。
「长期被忽略，缈缈的情绪已经压抑太久了。」
「哪怕她只是一个小孩子，她依然拥有很丰富的情绪。缈缈会高兴、会愤怒也会无助。」
「每一种情绪对于她的成长都是至关重要的，高兴不等于得意，愤怒不代表无法控制自己，无助也并不代表她懦弱。每一种经历过的情绪都会给她带来不一样的体会。」
「但是在这家里，没有人会倾听她的声音，她的情绪得不到反馈，久而久之会造成表达困难，甚至觉得在外人面前觉得表达情绪不安全。」
徐琛从来没有想过这些，直至此时被我点出才倍感愧疚，陷入深思。
我直说重点：「你是缈缈的父亲，在她的心里也有至关重要的地位。请你多听听她的声音。也许你没意识到，但你的忽略对于她来说就是一种不尊重。没有错误的情绪，只有不被尊重的情绪。」
徐琛抽着烟，点了一根又一根。
他起身去酒柜里挑了一瓶龙舌兰，或许这是霸总怀疑人生的一种方式。
洗杯子的时候他看向我：「喝酒吗？」
我点点头。
徐琛连着喝了三杯才停，然后把笔记本的电脑屏幕转向我。
原来他刚刚不是在工作，而是在做家庭计划表。
「上次你给了我一份家庭计划表，我完善了一下，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徐琛把电脑的屏幕转向我。
我的视线落向界面，头顶缓缓冒出一个：？
这叫完善了一下？
徐琛一脸严谨：「以周末为核心节点，引导缈缈通过家庭活动、课外兴趣全方位塑造身心健康。根据缈缈目前的身体状况和学习进度，同步调整活动项目以及兴趣培养，优化运营……」
我：「……」
是我错怪徐琛了。
我原本以为徐琛只是因为责任感才收养了徐知缈，对她并没有什么父爱。
现在我看着电脑里密密麻麻的项目计划，只觉得父爱如山。
哪个好人家会拿 OKR 来带娃。
项目甚至还有考核，其中一项目标是致力于训练缈缈三分半跑完八百米。
以缈缈现在的小短腿能否训练达标另说。
在这个惨绝人寰的任务达成之前，我恐怕就因为缈缈的黑化值突然爆满然后被炸出世界了。
我面无表情地按下笔记本屏幕。
讲到一半兴致冲冲的徐琛：「？」
我梦游般地和他碰了一杯，然后毅然决然否了他的项目。
徐琛：「？？？」
我叹了口气：「明早九点半，客厅集合，我们去桉山露营。」
「今晚早点睡，明天见。」
走到门口时，我突然转头对着每天和高定西装焊死的徐琛嘱咐道：「对了，明天不要穿西装。运动装，明白吗？」
17
第二天还没到九点半，徐知缈就吃完早餐坐在客厅乖乖等我了。
徐琛则坐在她旁边陪她看汪汪队。
父慈女乖。
很不错。
徐琛换了一身运动套装，我差点没认出来。
黑色冲锋衣不愧是男人最好的医美，徐琛一下子重返青春，看着像个还在上学的清澈男大学生。
还真别说，挺嫩。
只是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下隐隐泛青，看着像没睡好。
「宿主，我怀疑徐琛想了一晚上你为什么会否掉他的项目。」
因为我并不喜欢把生命放进条条框框里。
我们没有严谨的计划，才可以处处发现变化。
我们注视烟火，踏草看海。
太阳一路艳烧到天边，看那无休止的黄昏。
看蒲公英如何奔向自由，看黑暗如何迎接曙光。
徐知缈在草垛里打滚，徐琛的眼睛也熠熠生光。
他说：「我承认，你的方案的确比我好。」
徐知缈也在这个过程中，一步步敞开心扉。
看见松鼠在林间跳跃会感动惊奇，被陌生的小朋友扔了泥巴会追着「教训」回去，吃到最喜欢的炼乳夹心小面包会幸福地笑。
因为有了丰富的生活和正向的情感反馈，徐知缈开始有了新朋友，也找到了自己的兴趣爱好。
一切都在良好地推进。
直到徐知缈向我介绍自己的新朋友，我抽了抽嘴角。
徐知缈推了推自己身旁的小正太，对方唯命是从，俨然小弟模样。
唯一不好的是这小正太叫裴铭，也就是书中的男主角。
剧情中徐知缈本应该等到上小学才会遇见裴铭。
可谁知道自从上次踏青正好碰见裴铭一家。
他往缈缈身上扔泥巴，结果被缈缈追着打。
裴铭还没被打过。
两人打着打着莫名其妙就成了朋友。
我有些头疼，没想到会因此提前遇见男主。
不过这也不算是坏事，毕竟眼皮子底下盯着，可以随时根据变化制定计划。
原书中是缈缈从小就暗恋裴铭，裴铭只把她当朋友。
可我看现在这裴铭眼珠子都要黏在缈缈身上的架势……
哦嚯。
先动心的人成了你小子。
徐琛知道后黑着脸把裴铭扔了出去，以缈缈要为考全市最好的小学做准备拒绝裴铭隔三差五上门玩。
18
再过段时间，假期结束，缈缈就要上小学了。
我和徐琛准备带缈缈去商场逛逛，我先带着缈缈在儿童区玩了一圈。
然后去买了文具和一些读本。
看着时间还早，徐琛提议再去买点衣服。
各大专柜的 SA 一看到徐琛，就暗戳戳把我们往 VIP 室拉。
原本我只是想随便买两件春天穿的衣服，但在缈缈、徐琛和 SA 的一声声赞美中逐渐迷失自我。
徐琛去刷卡时，我才发现买的衣服都够穿一个季度了。
除此之外，SA 还很贴心地帮我们搭配了几套家庭装。
缈缈换上就不肯脱了，围着我和徐琛开心地在镜子前面扭扭。
SA 很会来事：「要帮你们拍照吗？」
照片里，一对高颜值夫妻穿着相同剪裁色系的衣服，中间坐着一个粉糯可人的小女孩把两只手放在头顶比出兔子耳朵的形状。
徐琛用照片发了个朋友圈。
完全不管这突如其来的全家福在自己的朋友圈掀起了怎样的风浪。
缈缈招招手，神秘兮兮地说她也有礼物要送给我，让我等等。
然后扭头就进了隔壁的爱马仕指着橱窗里的一个铂金包对 SA 说：「我要买这个。」
SA 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看着小朋友穿着一身名牌，也不敢怠慢：「小朋友，你的爸爸妈妈呢？是不是走丢了？」
「没有走丢哦，缈缈就是想买这个包包。」
SA 一脸为难，先不说面前的小朋友是未成年，橱窗里的这些包都是只用来做展示不售卖的。
SA 刚想带小朋友去服务中心，迎面走来一位和小朋友同款穿搭的英俊男士。
精致的剪裁和设计，将男人衬得挺拔修长。
轮班的店长踩着高跟鞋连忙迎过来，她看向站在徐琛身边的我眼里闪过惊艳：「徐先生这次来怎么没有提前预约呀，这是您的妻子和女儿吧？真漂亮。」
他指着刚才缈缈选的那款包：「这款有吗？」
店长心领神会，神秘兮兮地从小黑屋里拿出了挂在橱窗里的同款。
刷卡时，缈缈抢着不让徐琛刷。
「这是我给妈妈买的礼物，我来付钱。」
缈缈掏出了当初我给她的那张银行卡。
一口气刷掉了十八万，缈缈的脸上连一丝心疼也没有。
反而喜滋滋地捧着包递给我：「上次坏姑姑把妈妈的包弄坏了，我给妈妈买新的！」
「我觉得这个颜色比坏姑姑的更好看，下次气死她！」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何德何能！
这一刻奢侈品对于我的价值并不是它昂贵的价格，而是我真心对待的小孩，也捧着一颗世界上最美好的赤子心献给我。
缈缈看我哭了，着急地给我擦眼泪。
「妈妈怎么哭了？」
「缈缈做的不对吗？妈妈教我要合理花钱，可是我觉得买礼物让妈妈能开心，对于缈缈来说就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对吧，爸爸。」
「嗯。」徐琛眼神柔和：「妈妈开心就有意义。」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紧紧盯着我，很认真。
我的心轻轻一跳。
我蹲下来亲亲缈缈的小脸蛋：「知道啦，我是感动哭啦。」
买完东西后徐琛让商场把今天买的东西直接送回家，这样我们可以直接去附近的公园散散步。
暮光里，缈缈的眼睛亮晶晶的，她歪着头甜甜地笑：「妈妈真的喜欢缈缈的礼物吗？」
「很喜欢哦。」
「太好了，缈缈也很开心！」
我蹲下身，整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
她晃着我的手撒娇，另一只手指向公园门口的一个摊位：「那今天可爱的缈缈可以要一个棉花糖吗？」
「当然可以。」
缈缈：^＞///＜^
系统被萌到，强烈要求我买两个。
于是缈缈：o(////▽////)q
她双手举着棉花糖，在风里蹦蹦跳跳。
我和徐琛在后面慢慢走，影子越来越长，在日落里交叠。
19
到了小学报道那天，分班名册上，裴铭的名字也赫然在列。
徐琛的脸黑得不能再黑了。
当晚对着落地窗沉默地干了一整瓶龙舌兰。
我发现徐琛的时候他在三楼抱着楼梯猛男落泪。
我：「……」
好像看见不该看的了。
我转头就走。
「季斯然！」徐琛一声大喊把我定在原地。
我心跳得飞快，让我撞见他大晚上在这哭，以后见面多尴尬啊。
我脑子一转，伸手揉了揉眼睛：「啊，刘叔今天怎么没关窗户，沙子吹到眼睛里好疼，怎么都看不见了。」
见徐琛没反应，我正准备悄悄遁走。
「季斯然，你演戏蛮烂的。」
「过来坐吧，我没醉。」
我认命地坐在他身边，拿过旁边剩了半瓶的酒的喝了一口。
徐琛瞥了一眼我手里的酒，又默默移开视线，悄悄红了耳尖。
等我再看时，他又俨然一副伤感之色。
我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地开解他。
小孩子这个年龄，懵懂的情感是很美好的。
现在有点好感长大了可不一定。
小正太长大了就变成大猪蹄子了，缈缈看不上他的。
徐琛看着我，长叹一口气。
看着好像也不是因为缈缈的事情这么伤心，徐琛的公司也没有破产的消息，那伤心什么呢？
借酒消愁。
「你……受情伤了？」
徐琛目光闪烁，我八卦心起：「谁能伤你啊。」
「你。」
一口酒卡在喉间差点把我呛个半死。
系统兴奋：「哟哟哟哟哟哟哟哟哟哟哟」。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你喜欢我？」
徐琛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一堆奥利奥。
家庭活动的时候，我们也经常玩这个游戏。
把芥末随机加进奥利奥的夹心里，吃到芥末的扣分，没吃到的幸运儿加分。
「如果我们都没有吃到到带芥末的奥利奥，我就告诉你。」
换言之要是我们都吃到或者其中有人吃到带芥末的，他就要跟我卖关子了。
我勾唇一笑，大方地伸手在面前的饼干里任意挑了一个吃下。
「没有芥末。」
徐琛也随后挑了一个，他慢慢咀嚼着，看着我的神色里染上几分暖意。
「没有芥末。」
徐琛慢慢靠近我，知道瞳孔能倒映出彼此的脸。
他喝了半瓶酒，龙舌兰甘洌的酒气时不时窜入我的鼻尖提醒我：
我好像要开恋爱副本了。
「其实第一次见你那会儿，对你的印象不算太深刻。」
「可是后来，我想不出到底是从哪一天开始出现了偏差，我觉得我和你之间的羁绊，已经不仅仅只是冰冷的契约关系了。」
「虽然我们的协议本来不该有什么私人感情。但我的认知也告诉我，遇见喜欢的人要去追。」
「这个藏在我心里的答案，我忍不住想告诉你。」
他转过来，眼里火光跃动：
「我喜欢你。」
「这是一个超越了我人生的时刻，你是我最不计后果的一桩生意。」
我望向他深不见底的眼睛，和酒气熏红的眼尾。
呼吸声、窗外的风声、心跳声……
一分钟像过去了漫长的一个世纪。
我说：「徐琛，你清醒吗？」
他眼底的某些情绪突然翻涌，然后靠近我。
轻柔不可抗拒的吻，给我答案。
他的吻里除了龙舌兰的清烈，还有一丝淡淡的芥末味。
我想起来，游戏的规则还有一条。
吃到芥末的人如果能憋住瞒过了其他人，也算胜利。
我没有戳穿他，而是加深这个吻。
因为我没有理由讨厌徐琛，也没有理由不在某个瞬间心动。
20
徐琛那天晚上果然不清醒，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忘了大半。
他红着脸盯了我一上午，他当初直言裴铭不稳重，现在笑得还不如一个七岁小孩。
「我真亲你了吗？」
「可我忘了。」
「能再亲一下吗？」
「斯然，你去哪儿啊？」
徐琛跟上来，硬说要带我去个地方。
他郑重地为我拉开副驾：「以后这里就是季斯然的专属座位。」
徐琛侧身拉开我座位前的抽屉：「这里面给你准备了些东西。防晒、墨镜、还有几只口红，色号是我在小红书挑的，你看喜不喜欢。不合适的话我们一会再去买一点。」
我惊讶地看着他，抽屉里除了这些，从皮筋发夹到卫生巾，女生一般包里常备的东西都很齐全。
真心的喜欢和在意，就是可以让徐琛这样看似淡漠的人都为你展露出事无巨细的体贴。
我笑了笑，飞快地亲了下徐琛的脸。
车开得很慢，窗外的风吹进来，从我的发梢吹红他的耳尖。
等红灯的空隙，我忍不住问：「我们到底去哪儿？」
徐琛凑过来：「去民政局，结婚，」
我：「？？？？？？」
我深吸一口气，冷静道：「掉头回家。」
徐琛捏着方向盘的手僵了僵。
我好像听见了他心碎成一万八千片的声音。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是说，回家拿户口本！！！」
徐琛靠边停车。
徐琛专注地看着我，面上难掩喜色：「你真的愿意？」
「我能说不愿意吗？」
「不行。」
他靠近我，亲吻我。
风起袭来暗香涌动，他没说有「我爱你」，只从唇角吻到我的耳边，告诉我：「起风了。」
-正文完-
【番外】
1
缈缈上小学后，我通过系统了解女主白若涵此时的人生轨迹。
她的家庭背景和原身很像，都是大山里走出来的孩子。
不同的是她是女主，相比起原身充当恶毒后妈的角色，她的人设很好。
坚韧、努力、积极。
在开始正文剧情之前，她的命运也十分坎坷。
一次又一次的难关没能将她击败，反而让她蜕变得更加温柔坚毅。
白若涵的爸爸早亡，妈妈一个人含辛茹苦地带她，为了凑齐学费送白若涵上学，去山里采菌子卖钱不慎坠亡。
我想拉她一把。
我垂下眼睑，决定资助女主上学，化名四季。
小朋友，放心读书吧。
唯有知识不可设界。
2
那天我和徐琛还是没能领成结婚证。
拿了户口本到民政局门口才发现今天周末不上班。
徐琛咬着被子想了一晚上也没明白，民政局为什么不 24 小时营业。
3
办婚礼那天，缈缈和裴铭在前面做花童。
原身的父母和徐父徐母站在台上，看着我们热泪盈眶。
在来宾的掌声中我们拥吻。
系统用杜比影院实时看着婚礼，感动地号啕大哭实在让我出戏。
徐琛不满地吻在我的眼睛上：「怎么走神了？」
于是我加倍热烈地回应，世界在此刻寂静无声。
我们屏住呼吸，只为了去倾听此刻彼此的心跳，「永恒」变得寡淡无味，不如我们拥吻的三分钟。
我纵容自己的爱无限生长，心就不会生锈。
4
即便结了婚徐琛还是觉得很不开心。
但他不想说原因。
因为他吃缈缈的醋了。
为什么老婆总是关心缈缈大于他？
为什么今晚缈缈又要和老婆一起睡啊！！！
她已经是个成熟的小学生应该学会自己睡觉了！
5
我顺利完成了任务。
缈缈不再是原文里那个阴郁扭曲的女孩。
出落成了明艳大方的少女。
唯一和剧情中不变的是——成绩一如既往地稀烂，但好在美术天分高。
裴铭也悖离原剧情，从小学开始一路追缈缈追到了高中。
缈缈每次都坚定地用她想考央美严辞拒绝裴铭的追求。
我看着缈缈怎么努力也只能考到 28 的卷子，长叹一口气。
心中已经开始想到时候缈缈落榜了我该怎么安慰。
直到高二上学期，缈缈突然像开了挂一样成绩坐火箭上升。
每天放学回家吃了饭就不见人影，说要和新朋友一起复习。
学期末缈缈的成绩从吊车尾到进了年级前两百。
我邀请缈缈和那个帮她补课的朋友到家里来吃饭。
白若涵身着一身校服，体态从容，漂亮的眼睛里透着一股温柔的坚定。
看见我的第一眼，她就笑弯了眼。
和我打招呼的第一句话是：「谢谢你，四季阿姨。」
6
后来徐琛问我，要是我们没有那样巧合地以契约婚姻开始，我们还会遇见，还会相爱吗。
我坚定地说会。
一个人身上的特质会反反复复使我在不同的时空里爱上相同的人。
徐琛跟我说他觉得这一辈子太短。
我半开玩笑地告诉他即便下辈子他去了不同的时刻，我也能找到他。
徐琛很信我说的话。
我说什么他信什么。
我也超爱他这点。
「你要怎么找到我？」
「宇宙使我们相遇。」
7
【一封给缈缈的信】
致十八岁的缈缈：
缈缈，生日快乐！
今天是你人生的重要时刻，你将奔向更广大更明亮的世界去了。
作为你的父母，我们存在的意义不仅仅是给予你舒适而丰裕的生活，而是当你想到我们的时候，内心会充满力量，或感到温暖，从而拥有克服困难的勇气和能力，以此获得人生真正的乐趣和自由。
爸爸妈妈是你画卷的一角，剩下的部分还有无限可能。
当然，你去面对这个世界也会碰到荆棘，发现它可能没有你想的那样美好。
作为一个女孩子，妈妈希望你勇敢地去探寻世界的美丽。
里面可能会夹杂想让你示弱的声音：
「女孩子出去闯什么呢？」
「女孩子不要太强势，要学会示弱，温顺一点会更好。」
「女孩子不需要那么努力。」
一些声音会诱惑你向下。
但妈妈希望你能勇敢地坚定自己的路。
在你遇到困难的时候，我会不厌其烦地告诉你不要害怕。
你永远有个可以充电的地方——回到我身边。
我会守候你，等你随时回家吃炼乳夹心的小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