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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崩塌的世界

所属系列:416 小队:和丧尸搏斗的日子(已完结)

崩塌的世界

416 小队:和丧尸搏斗的日子

早上 6 点半,樊震极不情愿地被闹钟叫醒。

樊震看着镜子里那张因为过度加班而憔悴的脸,樊震狠狠地吼道:

「打工人,打工魂,打工都是人上人!加油,奥利给!」

给自己灌下一碗浓浓的鸡汤,新的一天开始了。

刷牙的同时,樊震拿起了手机,打开了知乎热榜。

热榜第一:非洲某地惊现新型病毒,疑为流感变体,我们应该怎么应对?

……

樊震没有怎么在意,接着往下刷新闻了。这次大流感暴发一个星期了,感染人数也没多少。再说,流感差不多每年都会暴发一次,世界范围内每年都有几十万人死于流感,这次听起来也不过是产生了一种抗性更强的变种,甚至还不在国内。

不必太在意,他这么认为。

拿起水瓶猛灌了几口,樊震背上包出门了。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樊震晃晃悠悠地刚想进去,却瞬间睁大了双眼:

电梯里有一摊混杂着呕吐物的血水,秽物量如此之大,甚至溅到了电梯壁上。看样子是昨天晚上的,喷溅物都已经结块。

太恶心了。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也要呕吐了,但他很快稳定下来。大概是哪个酒鬼或者应酬的员工留下的吧。

喝不了酒就不要喝,喝到吐血了还自己回家,给邻居添麻烦。樊震心里碎碎念着走向了楼梯,顺便给物业打了个电话,没人接听。

骑车去地铁站的路上,樊震心情很差。一大早的就遇到这么个事,真晦气。

他的霉运还没有结束。因为走神,他不知不觉地在人行道上逆行,很快被拦了下来。交警朝他走过来的时候,樊震简直快要爆发了。该死的经理,该死的酒鬼,该死的……他倒是还没胆量诅咒公职人员,只能老老实实交罚款了事。

重新骑上车子的时候,只听见旁边的辅警和拦下他的大叔吐槽:「今天什么情况?大清早的救护车都过去十来次了……」

但他没心情理会。樊震现在只想平平安安地到达地铁站,开始漫长又无聊的一天。而且他太困了,两次受刺激不仅没让他清醒,反而消耗了他本就不多的精力,令他昏昏欲睡。

半梦半醒中,樊震终于坐上了 7 号线,他甚至困得记不起来自己前一秒在做什么,完全是靠肌肉记忆在行动。

可能小说、电影里的那些丧尸也就是这样吧。

6 点半的地铁就已经是人挤人了。樊震被几个壮汉挤在入口另一侧的门边动弹不得。

不过拥挤还不是最恐怖的。

可能是被周围人的体味熏到,旁边一个画着淡妆的小姐姐不住地皱眉。

车厢这种环境里通风不畅,体味、早餐味、劣质化妆品味,各种难闻的气味在车厢里混合发酵,要一直忍受到下车为止。

还好有口罩,樊震暗自庆幸。

在车厢有节奏的晃动中,全车人都昏昏欲睡。樊震很快就陷入了循环摆头状态:睡着—点头—惊醒—再睡着—点头—再惊醒。

他倒不担心坐过站,因为到换乘站会下去一大拨人,到时身边的压力会骤然消失,他一定能感觉到。

离换乘还有两站。

……

一阵遥远的尖叫声把樊震从睡梦中拉回到现实。

他擦了一下口水。到哪了?

哦,下一站就是明川路。

樊震使劲眨了眨眼睛,该下车了。

那个尖叫声樊震不想去理睬,估计是哪个女生的奶茶掉了,或者是某个人在列车加速时撞到了别人身上吧。他真的太困了,无暇顾及这些事。

但很快,前面的车厢里又响起了第二次尖叫声。紧接着还有咒骂和大喊。

樊震现在有了一丁点兴趣。

发生什么事了?他开始向前面的车厢张望,但被人群挡住什么也看不到,很快就放弃了。

但是吵闹声开始变得越来越大,似乎前面一节车厢发生了群殴。咒骂声、惨叫声不绝于耳,还有身体撞上列车的闷响。周围的人都拉长了脖子想弄清楚情况,甚至有些有座位的人都站了起来。樊震心里隐隐有了一丝担忧,不管是什么情况都不是好事,他只想快点下车。万一被卷进去什么事件,还要去警局做笔录,他的眼前顿时浮现出老板那张极度扭曲的脸……

很快,一个列车员挤开人群从后舱走来。身边的人纷纷向他询问情况,但列车员也一脸茫然,只说会去前面调查清楚。众人目送他离开,心里充满了忐忑。

几分钟后,列车员的声音通过列车广播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你们干什么,拦住他们,拦住他们,啊——」

列车员的声音消失了,随后是一连串的啃食和扑咬声,令人毛骨悚然。

似乎只过了一瞬间,身边的人群便开始尖叫着,疯狂地挤向后面的车厢。与此同时,前面车厢的人也开始挤进来。

樊震看着一张张因惊恐而扭曲的脸,就像前面车厢有怪物在追逐他们一样。

但不幸的是,所有车厢都几乎完全被早高峰的乘客挤满,稍微向旁边移动一下都困难,更不要提去别的车厢了。

仅仅一分钟之后,他就不用费力去搞清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红色卫衣男子突然从地上蹿起,一把抱住身边塞着耳机正在听歌的运动男孩,对着他的脖子就是一口,鲜血从他的嘴边喷射而出。男孩痛苦地挣扎,可怎么也摆脱不了,最终软绵绵地倒下。

卫衣男很快找到了下一个目标——一个年轻女孩,女孩的尖叫声仅仅持续了几秒钟。

樊震身旁的大汉见状立刻朝卫衣男扑了过去,并将其制服。卫衣男向着大汉凶猛地龇牙,但被牢牢锁住动弹不得。

太帅了!但樊震还没来得及给大汉鼓掌,越过他的肩头,他便惊恐地看到刚才那个倒地不起的男孩已经在大汉背后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他双眼血红,牙床已经翻了出来。

男孩一口咬在了大汉的肩上。

大汉吃痛,不由松开了双手。卫衣男挣脱了束缚,立即和男孩一起向大汉发起了进攻,后者瞬间便成了一个血人。

「杀人了!」

「救命啊!」

……

场面陷入极度混乱,尖叫声、哭声、求救声不绝于耳。

由于恐惧,樊震紧紧地贴在门边动弹不得,大脑的另一部分却变得极度清醒。

传染性,1 变 2。

他在计算大汉倒地的时间。

「1,2,3,4……」

14 秒。

樊震估计了一下车厢的人数,最多 4 分钟,这里的人将被全部感染。

同时他也被自己吓了一跳,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在算这种有的没的?

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得彻底。

高级生命不仅仅是统计数字,他们有自己的能动性。

重新站起的大汉已经把头转向了他这边,瞪着血红的双眼,和他四目相对。

完了。樊震的脑中闪过两个大字。

樊震眼睁睁地看着大汉猛然发力,如同战车一般把隔在他们之间的男子撞开,向自己扑来。

快躲开!他的大脑催促着,但是脚下却纹丝不动,似乎他的腿已经忘记了要逃跑。

3 秒,2 秒,1 秒。樊震看着灰色的瞳孔、苍白的皮肤、暴露的牙床快速在眼中放大。

嗅觉似乎也恢复了,那是大汉嘴里的腥臭气息。

0.03 秒。

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樊震的胳膊终于作出了行动:举起胸前的包狠狠压在了大汉的头上,这为樊震争取了两秒的时间。

大汉摆头把背包甩开的同时,樊震却越过了车门,向后倒去。

下落的过程中,他很快意识到,在刚才的极度混乱中,列车居然不知不觉地到站了。

就是这两秒钟的时间,为樊震赢得了生的机会。

他躺在地板上,看着大汉重新锁定了目标,朝着外面等车的人群扑去。

耳边响起又一轮的嘶吼和惨叫。

逃过一劫的樊震马上翻了个身,从地上爬起来。但刚刚跑出去两步就感觉袖子被拉住了。

「救救我,求你……」

下意识地回头,是刚才在车上遇到的女生,她披头散发瘫在地上,两行清泪划过俏丽的脸庞,裙子也被撕破了,楚楚可怜。

多么可爱的女孩子呀!

樊震长这么大还没有牵过女生的手。

他蹲下身,试图把女生扶起来。

女生却突然像野狗一样打了个滚,随后一跃而起,当场将樊震扑倒。这时他才注意到,女孩的手腕处有一个明显的咬痕。

这力量根本不是人!惊惧之下,樊震也顾不得怜香惜玉,四肢胡乱地向对方招呼,试图让她停止行动,没想到只是勉强令其停顿了一下,动作丝毫没有减缓。

只是一瞬间,这个曾经是可爱女生的东西就一口咬在了樊震的袖子上,开始拼命地撕扯。樊震吓得几乎昏厥,但还是用最后的理智抡起拳头狠命朝她的头上砸去,却无济于事。她的力量大得惊人,樊震这种万年不锻炼的 IT 男本来就手无缚鸡之力,没救了。

脑子嗡地一下,一片空白,恍惚中他只听见「当」的一声巨响。

樊震回过神的时候,刚才还在拼命扑咬他的女生已经像一摊烂泥一样瘫在了地上,凶器丢在一旁——一块铁板。

樊震没空去了解到底怎么回事,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外套袖子,已经几乎被撕成了布条。因为害怕女孩的唾液中含有病毒,他赶忙扔掉了自己破烂的外套。

此时,地铁车头、车尾处,不断有幸存的乘客和丧尸向外涌出。几个安全员试图上前维持秩序,立刻被狂奔的人群冲散。樊震也爬了起来,拼命地向前跑着。

这时候居然还有人拿起手机拍短视频,死到临头了还看热闹不嫌事大。樊震一边焦急地冲他大喊着「快跑啊」,一边冲着过往的人群大声呼救。

身边几个男子本想围过来询问情况,抬头看到樊震背后蜂拥而至的人群,掉头就跑。

扶梯早已被逃难的人群堵住,所有人都在拼命向前挤,为自己争取一丝生的希望。

樊震被人潮推搡着、撞击着,甚至还挨了几拳,疼得眼冒金星。

旁边的一名男子干脆跳上了扶梯,踩着他人的肩向前狂奔。其他人一看也想如法炮制,却被身边人死死地拉住。

要死也要一起死,哪能允许你一人独活?这是绝境中人的本能。

樊震看着拥挤不堪的人群,突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恐怕会死在这里。

很快,绝望就蔓延到了扶梯上。

人群中一个烫着夸张波浪卷的大妈突然长啸一声,一口咬在了身边背包的中年男子肩上。看起来是她儿子的小男孩立刻被吓得号啕大哭。中年男子尸变后直接跃上了扶梯,刚刚还得意扬扬地越过众人肩头的男青年,瞬间便被追上扑倒,掉进了人群中。

扶梯很快也成了地狱。不断有人被扑倒,再血肉模糊地站起,继续向身边人进攻。

樊震不忍再看,随着人潮用力地向前挤去。

哪怕多活一秒钟。

虽然缓慢,但樊震还是随着人潮挤上了扶梯口,来到了负一层。

就像大坝泄洪一般,人群向四面八方倾泻而去。

无数次的换乘,樊震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了,他没有像惊慌失措的人群那样四处乱撞,而是直接选择了平时人最少的 11 号口。

少一个人就多一分安全。在这里,所有的人都可能是变异者。

果不其然,11 号口由于位置偏僻,几乎没有多少人注意到。樊震使出全身的力气,向着闸机狂奔。

地铁播音在这时响起了:

「地铁 7 号线出现紧急情况,即将封闭。请各位乘客分散到各个出口,有序离开。请各位乘客不要惊慌,有序离开……」

我信你个鬼。樊震心说。刚刚自己就是快了两秒才勉强保住了小命,现在这个情况,跑得慢的都要成为炮灰。

正要跃过闸机时,他愣住了。

两个戴着面罩的持枪特警出现在闸机对面,警惕地审视着人群,向前推进。

樊震顿时放弃了翻越,尴尬地停了下来,刷卡。

从他们身边跑过时,两名特警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但樊震却感到了莫名的轻松。

得救了。

沿着台阶一路向上,身后的混乱越来越远,求救声、呼喊声都像遥远的回声那样慢慢消失。樊震终于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下,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等他的瞳孔恢复过来时,樊震却没能看到期待中空无一人的街道,以及前方列盾、后方持枪的大批特警。

11 号出口处的小巷挤满了慌乱奔逃的人群,平时在路边摆摊的小贩早已不见踪影,街边的店铺也纷纷拉下了卷帘门。

很多私家车试图强行穿过小巷,现在完全堵在了人群中,车主焦急地按着喇叭,但无济于事。

整个城市警笛大作,似乎到处都在被攻击,身边却看不到警察的身影。

远处的建筑物升起了滚滚浓烟。

樊震终于意识到,地狱降临了。

他一边拼命地挤出人群,一边试图给家里打电话,没有接通。

看了一眼屏幕,没有信号。

该死的手机,关键时刻又掉链子。他骂了一句,但仍然很小心地将其装好。

因为这是他和父母间唯一的纽带。

小巷并不长,很快樊震就挤出了人群,眼前是宽阔的南二路。

但南二路显然也承载不住滚滚而来的车流。映入他眼中的,是向着天际线无限延伸的车龙,八车道都已堵得水泄不通,很多车甚至铤而走险冲上了人行道,撞进了街道旁的店里,一地狼藉。远处似乎发生了火灾,滚滚浓烟直冲天际。

街道上人群从四面八方涌来,又向四面八方逃散开去,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恐惧和惊慌的神色,他们从樊震身边匆匆而过,不断撞击着他的身体。

这视觉冲击太过强烈,樊震一时竟呆立在原地没了主意,不知道下一步该去向何处。就在他愣神的工夫,裤子里的手机却震了起来。

他赶紧手忙脚乱地掏出了手机,就在慌忙按下接听键的过程中,通话又断了。

樊震连忙回拨,但连拨两次都未能接通。

靠!樊震很沮丧,怎么总是接通不了?但这突如其来的电话也成功把他唤醒。他意识到这不是一般的公共事件,这种恐怖的传染性事件一旦失控,在市中心炸开,整个城市都有可能沦陷。即使采取强力措施,局势也很难在短时间得到控制,更不要提前期的伤亡了。

当务之急是继续移动,尽快离开中心爆点,并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避难所,等待救援。

自己的出租屋太远,不现实。按照目前的交通状况,乘车甚至还比不上步行,他只能选择 5 公里范围内的可靠据点。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最近的派出所。

这附近他不熟悉,只能打开手机搜索,然而地图一直显示在加载。

网络信号也没了?樊震瞬间汗如雨下,这不就和睁眼瞎一样了吗?现代人真的是,没了网络寸步难行……

他只能盲目地跟着人群背向地铁站而行,虽然不知道能去哪,至少方向是对的。同时他还边走边关注着周围人的情况,因为没法确定周围的人是不是感染者:万一人群中混入一个,趁他不备一口下去,他基本是无力反抗的。

100 米之后,在一个十字路口,樊震终于看到了一位交警。就在他试图凑上前去询问派出所是在什么方向时,身边的众人却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呼,向四面逃开。

樊震下意识地向前扑倒,一阵强风贴着他的背后袭过,他甚至能感觉到强大的吸力。待转过身来时,他看到一辆棕红色的重型卡车失去了控制,撞开车龙冲开人群,在它后面拖出了一道长长的血迹,惨不忍睹。交警见状连忙追了上去,但樊震只看了一眼便匆匆远离了现场。

里面的司机在不停地抽搐着,击打着车门和玻璃,但被安全带牢牢地锁住。显然他已经完全感染,导致车辆失去了控制。

这是一个非常糟糕的信号。

不仅说明外面也产生了感染者,最重要的是驾驶室完全没有受到攻击的迹象,似乎意味着:

病原体能够空气传播。

樊震心里一沉,不由得紧了紧口罩。

现在看起来人群更加危险。但是他无法避开,只能低着头加速向前走着。

只是很快,他的身边也出现了感染者。

一个提着布兜的大爷突然停下脚步,在原地抽搐起来,周围的人纷纷避开,但还只是紧张地盯着他慢慢走过,樊震却撞开人群撒腿狂奔起来。

这种场面,他已经经历很多次了。

果然,在他跑出四五个身位后,后方便传来了一阵阵惊呼。

樊震保持着狂奔的姿态继续向前,他不能停下,因为他知道这一点的暴发很快就会扩散成一片。

活下去的唯一方式就是尽可能地早发现、早远离,他必须离开这块人流密集区域。

现在他已经离开南二路月新路交界,沿着月新路一路向南,如果能顺利到达南三路交界,他就安全了。

但是没那么容易。南二路及月新路、星京路交界的几个路口是商业中心,平时就人流密集,现在更是挤满了逃亡的人群,再加上车辆的拥堵,即使他一路撞开人群,移动速度也快不起来。

身边的感染者越来越多,拼命避开的惨叫声和感染者恐怖的嘶吼又渐渐在身边响起。樊震的头上开始冒汗,他隐隐感到,感染者似乎正在他行进的方向上形成一个包围圈。他就像瓮中之鳖,即使暂时还能游动,也注定改变不了被活捉的命运。

来不及找到派出所或者逃离人群了,现在必须找到一个暂时的避难所。樊震焦急地扫视身边,但月新路周围都是小店铺,见到此情此景早已放下了卷帘门。他也没法跳到这些店铺顶上去避开人群,渐渐地他被逼到了墙角。

周围的人纷纷被放倒,很快又重新站起加入感染者大军中,渐渐地,还在抵抗的人越来越少。樊震无助着捶打着每一个店铺的大门,大声呼救着,但没有一家有反应。

难道这就是最后了吗?身边的惨叫声逐渐微弱。樊震知道,很快就会轮到自己。

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不远处一家店的卷帘门下面似乎还有半米高的空隙。

樊震立即向这最后的生命通道跑去,与此同时,面前的感染者吼叫着,开始向他冲来。相向之下距离快速接近,樊震已经能看到它们可憎的脸。

10 米,9 米,8 米……感染者那满身的血污和触目惊心的伤口让樊震身上的汗毛都根根竖立起来。

就在感染者伸出的双手快要触碰到他的袖子时,樊震大吼一声,身体一斜,左肩直接靠运动的惯性狠狠撞开最前面的感染者,出现了一个暂时的缺口,他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猛冲几步,一个滑铲越过后排感染者,钻进了卷帘门的空隙中。

太刺激了。夹杂着狂喜、紧张和劫后余生的释然,樊震的心脏剧烈跳动着,把热血泵向他的四肢和大脑。

这时他突然想到卷帘门没有关死,一个激灵翻身而起想去关门,却被一双粗壮的胳膊紧紧锁住,同时不知什么冰冷的金属物件瞬间贴在了他的脖子上,他低头一看:

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樊震一时间僵住了,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拿住他的人显然也很紧张,手一直在微微地发抖。樊震有点担心他会不会控制不住一下给自己抹了脖子。

好在对方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门外的感染者一下失去了目标,漫无目的地撞了几下门之后便离去了,很快,门外的惨叫声也消失了,只剩下纷乱的脚步声。

没有活人了。

僵持了大概 10 分钟,这个挟持者才压低了声音质问道:「你是什么人?」

从对方紧张兮兮的表现来看,他应该不是恶人。樊震没什么心理负担,索性就直接自报家门。

「我叫樊震,逃命的。」他很干脆地答道,「从地铁里出来的,我是一品公司的程序员。」

这个时候任何多余的话都不需要,还容易引起误会。

对方盯着他审视了一会儿,问道:「一品公司在哪?」

「罗文街 334 号,对面是长晶百货,2 号线东宁路下。」

不是每天选择这样的路线上下班的人,没可能这么斩钉截铁地回答。对方估计也认可了他的说法,放开了他。

樊震这才得以转过身来,他正坐在一间烟酒小卖部,面对着他的是一个矮个子老板,身材很结实。虽然仍旧皱着眉头,不过看起来不是恶人。

老板站起身来,甩出一句,「先过来帮我一下,一会儿慢慢讲。」

接着他和老板用力把店里的货柜搬到门口,堵住了卷帘门的缝隙,货柜很沉,樊震内心稍微定了定。

老板显然也松了一口气,从背后的架子上拿下一瓶可乐,「来,压压惊。刚才对不住。」

樊震拉下了口罩,接过可乐拿在手里。喝到平时最喜欢喝的快乐水,一股劫后余生的喜悦逐渐涌上樊震的心头。

我还活着,活着太好了。

生与死的距离,原来只有这薄薄的一层铁皮。

樊震愣神的工夫,老板接着说:「算你命大,我这正准备堵门呢,你就钻进来了。也是我走运吧,今儿起得晚,门又突然卡住打不开了。」

「没事,你现在安全了。」

听到「安全」这两个字,樊震突然浑身战栗。想到一路上种种和死神擦肩而过的片段,他不由得心头一热,紧紧抱住了老板。

几分钟后,樊震终于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老板,您救了我,我永远不会忘记的……」

老板似乎对这事毫不在意,只是摆了摆手,「不提了,你没事就好。先说说你知道的情况吧。」

他把自己早上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说给老板听,后者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接着老板简单描述了他的经历。樊震在地铁站疲于奔命的时候,老板才刚刚起床,那时候网络还处于正常状态。最开始聊天群和朋友圈弹出各种谣言又反复辟谣,老板看了将信将疑。直到有人在大眼睛上传了地铁里的视频并标注了丧尸,「丧尸」这个词开始疯狂地传播并迅速顶上热搜。

视频显然是在那个出现紧急情况的地铁里拍摄的,抖动得很厉害。许多人似乎发了疯,正不断啃噬着身边的乘客,乘客们大声尖叫着四处躲闪,其中一个双眼血红、皮肤苍白的怪物突然转头看向拍摄者的方向,视频就在这时结束了。

老板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那绝对不是人。

之后网络就中断了。老板不放心,正想出去看看什么情况,门刚刚打开一半却卡住了,他从门缝里看到街上陷入混乱就没再敢出去。

樊震心里一沉,看来全城都断网了。不过作为一个工程师,他知道这么多通信公司,又有很多的备用机站,就算全城人同时接入,理论上也不至于瘫痪网络,除非有人把电网破坏了……

看来情况比想象中复杂得多。

有一个词引起了樊震的注意。丧尸,这个只在小说、电影中才出现的名词,他向来不屑一顾。丧尸无法进食,长期生存需要的能量从哪来?光合作用吗?而且血液传播也太慢了,不可能造成大规模的感染。他宁愿相信这是某种变异了的狂犬病,能通过空气传播,一旦进入血液会直接控制大脑进而疯狂增殖。但是病毒增殖需要时间,他没法解释这可怕的突变速度……

现在的关键是,他们需要决定是留在这里还是赶紧离开,必须马上做出决定。

「你是说整个城市都有可能沦陷?」老板难以置信地问道。

「是的,按照这个速度,如果控制失败可能只需要十几个小时,这可不是一般的传染病。现在我们没法从外界获取信息,也不知道这个病是怎么传播的,每一分钟都可能产生大量感染者。」

老板低头不语。现在外面这么乱,出去很有可能遭遇不测,但一直留守店里又都是烟酒,没有补给根本支撑不了多久,万一真的像樊震所说控制失败了……

就在这时,一声极为尖利的啸声划过,笼罩了整片天空。

防空警报拉响了。

仿佛受到了召唤一般,屋外感染者们凄厉的叫声顿时响起,和遥远的防空警报一同奏响了死亡丧钟。

两人汗毛都奓了起来。老板又拿起了他的菜刀,扔给樊震一个酒瓶,两个人战战兢兢地死死盯住门口。

受到声音的影响,周围的尸群开始集结,向着警报发出的方向移动。远方的脚步声越来越密集,最终汇成了一股洪流。那声音沉重、庞大,听来像是地狱的鼓声。

而他们恰好就在这支死亡军团的行进路线上。

尸群浩浩荡荡地从月新路上穿过。数秒钟后,头上传来隆隆的破空声。

那是直升机螺旋桨的震动。

巨大的噪声使得小卖部的卷帘门也震动起来,樊震一个激灵,下意识地要去扶住货柜。但转瞬之间,声音便消失在远方。

只是刹那间,空气中便响起了嗡嗡声,就像千百只蚊子在上下翻飞。樊震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追上来的老板扑倒在地,瞬间「轰」的一声巨响。

巨大爆炸产生的冲击波直接将堵在门口的货柜击飞,卷帘门已经被炸得严重变形,露出了好几个大洞。老板从地上爬起来后,拼命地拉扯着樊震,樊震能看到他的嘴巴一张一合,但听不见任何声音。

我不是聋了吧?但他根本来不及沮丧:卷帘门被破坏了,这里也不再安全。

勉强爬起来后,从卷帘门的洞中,他看到了地狱般的场景:

这里因为离爆心较远,建筑破坏程度比较低,但外面的感染者却全部被冲击波震碎或拍飞。轰炸过后的商店完全被血染红,无数躯干和残肢堆叠在被冲击波横扫过后坑坑洼洼的街道上,就像血色的浪潮在翻涌。

那浪潮仍然没有平息,它还在流动:许多已经残缺不全的躯体居然还没有停止生命活动,它们或站或爬,踩过同伴的尸体,漫无目的地徘徊着,像是找不到猎物的猛兽茫然地搜寻,又像是地狱的恶鬼在四处索命。

对面商店被炸开的卷帘门上挂着数具尸体,一些还在微微地颤动,甚至还有一个只有半截上身的躯体在艰难地爬行,在他的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血迹……

这恐怖的场景不断蹂躏着樊震的神经,他拼命忍住要呕吐的冲动。

情况已经超出了樊震的认知:极速感染、感染者出现集聚性、空袭打击都无法使其完全丧失行动力……

这不就是小说、电影里的丧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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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于 2021-06-03 11:59 · 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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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逝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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