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我只是为了热搜
我只是为了热搜
恰恰好在一起：你喜欢的人，正在暗恋你
「嘶，姐姐的腰好细。」男人修长的手指缠绕着她胸前的丝带，指尖碰到肌肤一寸，要解不解的，「这么晚来我房间谈心？」
洛嫣后背贴门，抬眼对上他逗弄的眼神，脸涨得通红，「你想做别的事吗？」
男人缓缓弯下腰，眼底尽是笑意，「想是想，」嗓音停了几秒，「可送上门的我不要。」
她心脏缓缓下沉，胸口被他撩拨得起伏不定，莫名开始退缩，点头，「好。」
脸颊烫得无地自容，转身指尖还没碰上门把手，身体又被扳过来压在门上。
耳边的嗓音低沉蛊惑，「不过挺新鲜，可以试试。」
浴室传来水声。
洛嫣瘫软地趴在床上，拿起枕头旁的手机，几条未读信息上方显示着数字时钟。
凌晨三点。
扶着腰坐起来，拖着沉重的身子下床，捡起地毯上散落的雪纺裙，面前丝带已经被男人扯断了，管不了那么多，胡乱穿好，轻手关上房门。
次日早上九点半，标题为「洛嫣夜访沈导房间」的娱乐八卦横空出世，霸占微博热搜榜第一。
太阳高照，洛嫣手机无休止地响。
「宝贝你真行！我们成功了！快看热搜。」
听到「热搜」二字，她才睁开眼，打开微博，「怎么进不去？」
「微博瘫痪了呗！这么劲爆的新闻，沈则可是娱乐圈最年轻的导演，影响力赶得上当今顶流，况且还家世显赫。」
洛嫣没注意听，那头又说了几句才挂断电话，微博也恰好进去了。
点开热搜榜单第一，导语标题更长。
「女星洛嫣昨晚十点进入沈导房间，凌晨三点离开，五个小时，不知沈导累不累？@洛嫣@沈则」
狗仔很聪明，拍了侧脸，以及沈则打开房门和她确实进入房间的照片。
洛嫣忽略手机不停的震动，慢悠悠地点开自己的微博主页。
硬生生涨了八百万粉，现在还在不断增加。
这就是她要的效果。
忽然一通电话显示，陌生号码。
「目的达到了？」
洛嫣呼吸一滞，她咽了下嗓子，眼尾染上笑意：「沈导可以澄清的。」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澄清我昨晚其实挺累的吗？姐姐。」
早已日上三竿，窗外鸟鸣不断。
听筒里男人倒也有耐心，等着她回应。
洛嫣眼底有亮光一闪而过，缓缓坐起，身体靠在床头，「这个手机号也是你微信号吗？」
化完妆，下意识点开屏幕，微亮页面上显示着「对方已成功添加您为好友」。
洛嫣笑了笑，抬手打字。
「忙死我了。」林娜刚从公关部回来，目光一亮，嘴角直接挂上坏笑，「昨晚什么情况，年轻弟弟的体力这么好？」
其实出这一招也是万不得已，但只让洛嫣在门口演一下，没想到直接进去了五个小时。
洛嫣掀起眼皮又回到手机上，「我说我们谈心谈了五个小时你信吗？」
「信啊！只不过谈得你这么累，一上午电话不接？」林娜忽然像想起了什么，正经道，「沈导最近在筹拍《听风》，这部戏网友期待值很高，要不要去试下女一号？」
洛嫣来了些兴趣，「可以啊。」
「成，我来安排。」林娜站起身，却顿住脚步，「要不，回去再睡会？毕竟五个小时呢。」
洛嫣瞪她一眼，拿起旁边的靠枕砸了过去，但被对方早有防备地接住，又调笑了两句才离开。
房间安静下来，洛嫣走到窗边站定，眼前高楼耸立，浮华万千。
她热衷于表演，更能记住当演员的本分，毕业后进入娱乐圈距今已 3 年，一直不温不火，观众都熟悉她长相，但大多叫不出她的名字。
好在片酬足以让她和妈妈安稳度过下半生，要不是发生了那件事，她也意识不到这些年自己过于佛系，导致现在半点底气都没有。
昨晚这事一爆出，她以前演的各种剧都被营销号扒出来，她的名字也赫然出现在大众视野里。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洛嫣嘴角勾起，连眉梢都染上笑意，只是眼眸却极冷。
手机传来细小的震动。
沈则：？
视线往上，对话框里是她刚刚问的「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两人目前的关系，她比谁都清楚，毕竟是自己主动的，潜意识里还不想结束这段仅有的关系。
洛嫣看着车流沉思一会，指尖在键盘上敲打：就是想约沈导吃个饭，不行吗？
又精心挑选了个表情包发送过去，随后一通电话进来。
「特地隔了段时间打给你，事情解决了吗？约个晚饭。」
好友的声音传来，洛嫣才感觉回归现实，沈则估计也不会同意邀请。
「好。」
餐厅是日式装修，每个餐桌被隔板挡着，温馨隐秘。
「今天怎么戴口罩了？也对，睡了沈导，现在名气怎么也是一线明星了。」
洛嫣弯了弯嘴角，翻开菜单，刚准备接话，手机亮了。
沈则：最近忙，过几天。
「我靠，洛嫣你对着手机傻笑什么？跟个小姑娘似的。」
「我本来就是小姑娘。」说完前桌传来交谈声。
「你看热搜了吗？三线小演员，没背景，想靠沈导上位。」
「不过长得还蛮好看的，我记得总是在电影里看到这张脸。」
「网红脸罢了。」
陈诗意顿时收起笑容，洛嫣才不是网红脸！
想着就要起身过去理论，手却被对面的人拉住，陈诗意平复了会气息，用仅有两人听到的声音对洛嫣说;「沈则可是大导演，你招架得住吗？」
洛嫣摇头，没有在意旁人的闲话，静静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男人回复的那几个字。
「其实这事在圈内很正常，我只要不把自己搭进去就好了。」
初秋季节，冷风扫过地面，枯黄的树叶发出难听的嘶哑。
洛嫣送走陈诗意后，打算叫车回家，这时手机响起，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你还要不要脸？我爸的脸都被你丢光了！」尖锐的嗓音透过话筒刻薄地传入耳畔。
洛嫣的目光随着枫叶落下看向地面，「所以呢？我那天说得应该很清楚了。」
「我也说得很清楚，你妈就是没用！而姐姐也将永远被我踩在脚下，不就是一巴掌吗，当时不也还回来了？你还报警……」
听到「一巴掌」，洛嫣指尖收紧，直接挂了电话，抬手拦住出租车，「师傅，去蓝庭。」
窗外风景隐隐绰绰，洛嫣倚着玻璃，黑眸渐渐染上酸涩。
要不是那天因为航班取消临时回家，她可能还不知道母亲时不时就会被前夫的现任妻子骚扰，并且被毫无顾忌地甩了一巴掌。
可明明是洛凯出轨的。
明明当时舆论都在谴责他，可在他几次捐款营销后，大家似乎又都忘了他曾经的这些劣迹。
这个社会对男性的宽容大到无法想象。
一开始洛嫣觉得无所谓，只想母女二人过好小日子。她也不想招惹是非，哪怕角色机会几次三番被洛清晚截胡，她都默默忍下来了。
但看到一巴掌打在母亲脸上的那一刻，她才明白，佛系不是与世无争，宽容也不能活该被欺负。
「姑娘，到了。」
洛嫣结完账下车，冷风灌进喉咙，她觉得有些窒息。
于好已经睡了，她简单洗漱了一番，躲进被窝，打开沈则的微博，只有十几条动态还都是电影宣传，粉丝却突破了八千万。
早上的热搜还在前三，说明他没有花钱降热度，也没有澄清。
昨晚她确实只是想演个戏而已，还在进去前喝了些酒，可不知怎么的，他没拒绝，那她只好也顺水推舟了。
洛嫣：沈导，睡了吗？
那边回得很快。
沈则：在吃饭。
洛嫣：喝酒了吗？需要我去接你吗？QAQ
因为筹备新剧，各大投资方今晚聚在一起，沈则忘记自己喝了几杯，他低头看着手机上的微表情，勾了下唇，「失陪一会。」
接到沈则电话，洛嫣是有些蒙的，顿时紧张地坐起来。
她又问了一遍：「沈导，需要我去接你吗？」
电话里环境比较安静，应该是从包厢里出来了，男人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像是羽毛般，挠得人心痒痒的。
「想把绯闻坐实？」
听筒电流声此刻格外清晰。
洛嫣无声地摇头又点头，她没谈过什么刻骨铭心的恋爱，对这一方面也是一窍不通，索性直接点，咬了咬牙低声道：「如果我说我想追你，你信吗？」
那边沉默一会，「想得倒挺美。」
-试镜当天，洛嫣早早化好妆，五官清秀没有锋芒，因为贴切试戏角色妆面寡淡，尽管如此，她还是将原本粉色的唇釉擦掉。
想起昨晚男人说的那句话，忍不住挂上笑意，拿起手机对着自己拍了张照给他发过去。
隔了几分钟那边才回复。
沈则：闲？
洛嫣：我在一边化妆一边输液。
沈则：？？
洛嫣：想你的夜。
沈则：……
洛嫣：你都不知道心疼人的？
沈则：。
还没到时间，洛嫣放下手机，开始琢磨剧本。
这是一部讲述校园暴力的电影，林娜起初给的是女主剧本，但她却被女二的人设吸引。女二和女主站在同一战线，却因为勇敢反击惨遭诬陷殴打，最后投河自杀。
或许给观众更能留下深刻印象。
看得正入迷。
「哟，这谁啊。」
洛清晚今天妆容同样素净，指甲却是刺眼的红色。
这里没人知道她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洛嫣得体笑了笑，起身与她擦肩而过，明晃晃的直接无视。
洛清晚在原地难以置信，愣了两秒，转身看着那女人的背影，气得目光直颤。
沈则试戏在圈子里出了名的严苛，不仅仅考验台词功底，还会要求临场发挥能力。
洛嫣深吸一口气，耳边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明明不是第一次试戏，但此刻莫名手心发热。
副导演路捷身形微胖，热搜传得沸沸扬扬，他下意识看了眼旁边，「为了方便后期选择，我们会全程录像，可以接受吗？」
正对面男人正低头看自己的履历，宽松白 T，随意清冷，她点头，「可以。」
听到声音，沈则目光才没什么情绪地落在她身上，「剧本都熟悉了？」
「嗯，脑子里除了你全都是台词。」
当事人没有反应，倒是路捷没忍住轻咳了两声，拿起水杯挡住笑容。
沈则似乎是愣了一瞬，扔下文件，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洛小姐没拿影后确实有些可惜。」
「拿影后要看沈导给不给机会了。」洛嫣指尖一直是收紧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明目张胆，潜意识觉得他不会生气。
果然沈则只是笑笑，撩起眼皮，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开始吧。」
进入表演，洛嫣神色一下子正经起来，调整好情绪，副导演和她对词，她快速融入角色，想象身后是片大海，校园暴力的受害者最后回望这个世界。
没有台词，剧本上描述该流泪，但洛嫣不但没哭，反而笑了，苍凉淡泊。
周围静得只听见摄像机胶片转动。
路捷似乎在记录什么，抬手表示可以了。
洛嫣收回所有情绪，「需要再来一遍吗？」
「沈导有什么想法？」
沈则指尖轻点着绒布桌面，摇头。
洛嫣得到示意便打算离开，只是没走几步，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
「等一下。」
她疑惑转身，眼眸中的水光还未褪去。
「洛小姐，不知道说再见？」
洛嫣回到家越想越气，还比她小一岁，心思恶毒的臭弟弟！
「那边有消息我通知你，这两天你休息一会。」
和林娜通完电话，她又一头栽倒在沙发上，手机的屏幕还未熄灭。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另一边很快接通，洛嫣扬起嘴角，「沈导，吃过晚饭了吗？」
女孩嗓音矫揉造作，沈则举着手机目光一顿，抬了抬手让工作人员停止播放录像。
走到外面，才低声回答：「还没。」
「那今晚去吃饭吗？你答应过我的。」
没有试探，心思坦然。
沈则单手插兜盯着面前的绿植，轻笑，「好，不过要晚一点。」
洛嫣眼眸一下子亮了起来，「没关系，沈导，我可以等，就是……」
「什么？」
「你女朋友不会生气吧？」
「单身。」
「那我今晚出去需要带卸妆水吗？」
「……」
洛嫣急匆匆下楼，突然想起忘记戴口罩了，但管它呢，她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和沈则共进晚餐。
灌了一嗓子的冷风，下意识缩缩手臂，「等多久了？」
沈则靠着车门，女人妆容精致却没有胭粉气，圆领露出很细的锁骨，像两个月牙，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扫了眼她的及膝裙摆，「冷吗？」
好细心好温柔，洛嫣笑着摇头，「还好。」
「那为什么不再短点？」
当她刚刚的想法喂了狗，但这话怎么听着阴阳怪气的？
「……」洛嫣笑容僵在嘴角，对上他泛着轻佻笑意的眼眸，毫不示弱，「能看的不能看的，沈导不都看过了吗？」
沈则缓缓站直身体，脸上轻笑意味不明，「也是。」
餐厅离蓝庭不远，十分钟便到了，洛嫣第一次来，「沈导你点吧。」
视线落在男人的侧颜，他确实很好看，双眼皮褶皱在眼尾分开，鼻梁高挺，唇薄但不失立体。
脑海中忽然出现那天夜里两人在床上接吻的画面，脸颊蓦地烧起来，嘴角不自知弯了一个弧度。
「喝什么？」沈则合上菜单，突然转头看她。
「呵护你。」
「……」
高级西餐厅，每个座位都隔着距离，服务人员也是经过筛选，不露声色沉默不语。
洛嫣悄悄看他，「抱歉，我是说喝什么都随你。」
沈则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没在意，直接报了酒水名字。
等餐期间，洛嫣蠢蠢欲动，绝对不能错过这大好机会，突然，她的记忆有一瞬偏差：他们以前是不是见过？，但左思右想她一个三线演员和这样的大导演完全没有任何接触机会。
甩了甩脑袋，「我今天试戏的结果怎么样？」
沈则看了她一会，眉目狭长，「还行。」
这个回答可以接受，圈内大小花都在争抢的馒头，比她人气高的、比她有后台的大有人在，但眼前还有一线生机。
「沈导，实不相瞒，我以前也受了校园暴力的擦边球，那时候我家里面特别困难，从小我的妈妈就告诉我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洛嫣说着说着，男人递了张面纸过来，她还没酝酿好眼泪呢，太不尊重人了！但还是接过掩住眉眼，「沈导，我真觉得我很适合这个角色。」
沈则眉头微皱，视线下垂，在她脸上打量了几寸，「你也适合演员这个行业。」
「……」
洛嫣收拾好情绪，眼框真憋出了几分水汽，如果她刚刚没看错的话，沈则好像笑了一下。
七分熟的惠灵顿牛排搭配鹅肝摆在眼前，看着确实食欲大增，但她真的不喜欢这样的氛围，拘谨难受。
沈则完全没被影响，慢条斯理地切牛排，下颌线流畅，喉结突出此刻缓缓滚动，发现她在看他，「不合口味？」
洛嫣低头看指甲，「我只会用筷子，你能帮人家切一下吗？」
毕竟她对他的心思不单纯，要把握住一丝一毫和大佬接触的机会。
女人嗓音带着撒娇，又像不讲理，他突然在想：自己脾气什么时候这么好了？最终还是将她盘里的牛排切好递过去，「可以安静吃饭了？」
「当然，谢谢。」洛嫣笑起来，微卷的发丝自然垂在脸侧，一瞬间周围只听得见刀叉与瓷盘的微弱触碰声。
「沈导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
意识到自己真的话多了，低头安静吃肉，几秒后耳边响起男人沉磁的声音。
「不作的、不矫情的女生。」
「……哦。」
沈则喝了酒，正打电话让助理过来开车，洛嫣站在餐厅门口有些无聊，忽然眸光微顿，洛清晚正和几个女生迎面走来。
男人也打完电话，扫了眼她抱着的手臂，「知道冷了？」
洛嫣收回视线，委屈忸怩地点头，「有点呢。」
沈则眉心跳了跳，又要开始了吗？
「洛嫣？」洛清晚刚开始先看到的是沈则，随后目光一横，有些不敢置信。
听到名字，洛嫣直接上前半步与男人手臂贴着手臂，笑吟吟的好像热恋的情侣，「好巧。」
沈则没有躲开 ，「认识？」
不等她说话，洛清晚抢先开口，眉眼舒展，笑容得体，「沈导，久仰大名，我是和洛嫣在同个公司，我叫洛清晚，今天也去试了您的戏，不知有没有印象？」
沈则视线扫向对面，只一秒便移开，「没有。"
漂亮！牛逼我的宝贝儿！这才是爽文！
洛嫣嘴角快要扬到耳根，抢她戏份角色就算了，姐姐可能不会搭理你，可现在你妈动了我妈，虽当时仇就报了，但以后就别怪姐姐处处恶心你了，「还有事吗？我们要回家了。」
「回什么家？」
「你们真在一起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沈则的更为低沉，洛嫣仰头笑着对他眨了眨眼，对上洛清晚错愕且嫉妒的目光。
「快了，主要是沈导害羞，还没有什么实质性表达。」
霓虹忽闪，晚风要比来时冷了些。
洛嫣却丝毫没被影响，她脑袋很热，刚刚他竟没有反驳她的话，洛清晚吃瘪的表情不断在脑海里回放，心情瞬间轻盈许多。
时间还早，生怕他会问刚刚为什么会那样说 ，快速找话题，「沈导，要不我们去看电影吧。」
路灯下，笼罩在上空的光线将她脸上细小容貌照得清晰，笑得人畜无害。
沈则沉默一瞬，抬眼看她，「为什么？」
在男人直白的眼神下，洛嫣心跳骤然错乱几秒，忽然不敢与他对视，「就是，无聊。」
她明白自己在作，可他不仅没有反感，反而没露不耐，她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早已看透了她的心思。
短暂的沉默后，沈则唇角勾起一瞬，指尖覆上她的手腕，向自己拉近，「没有实质性表达？」
身后车流交错，他又凑近了些，「姐姐，想要什么实质性表达？」
有的人表面波澜不惊，心里其实慌得一批，一声姐姐让她自认为灵活的大脑此刻瞬间空白，想到什么说什么，「还还还看电影吗？」
沈则视线依然垂下，嗓音意味不明，「卸妆水带了？」
「……没有。」
「改天吧，带妆睡觉对皮肤不好。」
要不是大庭广众，她真想说一句：你好骚啊。
洛嫣第一次产生了落荒而逃的念头，耳尖火辣辣的，随即拦了辆出租车，「沈导，时候不早，你就不用送了，到家发信息给我，爱你！」
华灯初上，夜幕下车水马龙犹如一幅动态的画。
女人已经离开，沈则站在原地，忽然笑了。
他经历顺遂，家庭富裕，事业父母支持，仔细想想唯一的例外也就是她了。
回忆起洛嫣敲他房门的那晚，如果换作其他女人，他会让进吗？
他想，不会。
打开家门，动作缓了些，「妈，还没睡？」
于好架着眼镜正琢磨手机，「小嫣，看看这个软件怎么删除掉？」
洛嫣换上拖鞋走近，指尖在屏幕滑动一瞬，「好了。」刚递出去，顶部弹出一条推送消息。
你的关注@娱乐大扒皮：热度持续！洛嫣沈则二人目前均未澄清五小时事件！
洛嫣紧张地咽了下嗓子，「妈，这都是公司安排的，多看书少吃瓜。」
于好笑意吟吟，岁月痕迹并未布满整个眼角，「妈知道，就是闲着无聊，点开看看，不过小伙子看着挺有涵养。」
涵养个屁！洛嫣忍住了内心想法，犹豫一瞬开口，「那一家子没来找你麻烦吧？」
于好摇头，似乎不想提这事，「都过去了，这辈子不会再有联系，我也老了，你平安健康，找个喜欢的人嫁了，妈就心满意足了。」
不知为何，洛嫣听到喜欢的人，脑海会浮现沈则的脸，和于好又说了几句才回房。
手机响了一下，洛嫣突然有些着急，生怕回晚了似的，顾不上擦水乳，一下子趴到床上点开。
陈诗意：和沈导发展怎么样？
她失落一瞬，想起今天不管她怎么作，男人都只是温柔笑笑的模样。
洛嫣：我感觉他好像暗恋我。
陈诗意：？？？？
洛嫣：真的，他今天还帮我切牛排。
陈诗意：他要是真暗恋你会直接买头牛给你。
她无语，刚想回复，电话弹了出来。
陈诗意尖锐的声音传来，「洛嫣你想什么呢？这个圈子多乱你不知道吗？说不定人家只是想逗你玩！你蹭蹭热度达到目的就拍屁股走人，你还想和他看电影吃饭谈恋爱？」
这确实是洛嫣一开始的想法，现在突然有些不甘心，却也认命，「也对，他要是真暗恋我就该直接来我家看电影。」
「……」
人在家中睡，热搜天上来。
微博热搜榜她和沈则的名字再次登顶。
这次图片比较模糊，是沈则站在车边刚好弯腰对她笑的一幕。
【石锤！洛嫣沈泽共进晚餐！】
手机再次震动不停，林娜的声音震得她耳膜疼，「洛嫣，恭喜你加入《听风》剧组！刚收到的通知。」
洛嫣困意瞬间没了，昨天一顿饭作出效果来了？
「过几天有个饭局你得参加，多认识些人多条路。」
洛嫣最讨厌的就是应酬，假笑面对各种油头粉面，刚想拒绝，忽然想起什么，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挂完电话，扫了眼时间，她竟然一觉睡到了十一点，指尖下划进入热搜评论区，已经做好挨骂的准备，但眼前整个画风都变了。
「卧槽！我竟然开始嗑 cp 了！我爱！！」
「知名导演和三线女星的爱情故事，我是土狗我先嗑为敬！」
「第一次不澄清！这次是石锤吧！为什么我看着这两人挺般配？」
「cp 粉能有什么坏心思，则宝什么时候官宣？」
看到「则宝」两个字，洛嫣没忍住笑了起来，在床上翻滚一圈，直接将昨晚陈诗意的提醒置之脑后。
「在干嘛？」
他好像刚好看手机，回得很快，「公司，开会。」
「我收到通知了，谢谢沈导。」
「投资制片一起决定的。」
意思她不是靠关系拿到这个角色的吗？倒是挺会安慰人。
这几天洛嫣过得格外舒坦，时不时给沈则发消息。
虽然他偶尔回几个字。
终于在林娜的严厉要求下，洛嫣化了个比较精致的妆容出去应酬。
热搜依然高挂，圆桌的人看她的目光都带着些暧昧不清。
洛嫣没在意，整个饭局，她吃得格外无聊，但跟以往比好很多，没有置身事外，该客气敬酒的地方表现得十分得体。
冷风灌进衣领，她才觉得意识清醒了些。
酒店大堂装修富丽，洛嫣看得走神，黑眸星星点点盛满亮光，那背影不是沈则还能是谁。
网络上对她爱答不理，现实中老娘重拳出击。
只是他正笑着和身边的女人说话，让她看得格外不顺眼。
「沈则。」
沈则见到她好像有些意外，和旁边的人又说了几句话，才朝这边走来。
天气进入深秋，他穿着黑色休闲西装，里面一件简单的白 T，身形修长挺拔。
「喝酒了？」
洛嫣有一瞬恍惚，目光与他身后的女人有片刻对视，没回答并且反问：「那是谁呀？」
沈则神色懒洋洋，像是逗猫似的，目光有些意味不明，有些不正经，「《听风》的制片人。」
洛嫣点点头，心里还有那么些不是滋味，他为什么可以笑得那么开心，他从来没对她露出过这样的笑容。
手指勾了勾他的袖口，神色娇软，「沈导，我没开车，顺路送我一程嘛。」
一路安稳，鼻间传来车内干净的茉莉香，或许真的是喝了两杯酒的缘故，洛嫣迷迷糊糊，进入梦乡前脑子里还是他对别人笑的模样。
沈则在路边停下车，侧眸过去是女人的睡颜，发丝垂下，安静且乖，像是熟睡且毫无攻击性的奶猫。
不闹腾的样子还挺好看的。
洛嫣挪动肩膀想换个姿势，眼睛睁开一条缝却与身旁的那道视线对上，瞬间清醒了。
于好今天和张阿姨去隔壁 A 城旅游了，此刻洛嫣眸光悄悄流转一番，「我腿睡麻了，沈导能不能送我上去？」
车厢安静，男人看着她也不说话，似笑非笑。
洛嫣有些坐立不安，「要不上去喝杯茶也行。」
「我一个黄花大闺女，独自上楼出现猥琐男怎么办？」
「我万一有什么不测，沈导舍得吗？世界上少一个你的舔狗……」
沈则视线下沉落在她露在外的脚腕，随后又回到她喋喋不休的嘴上，似乎有些不耐烦，「下车。」
明明两个人的电梯，现在又来一个人，楼上张大爷。
洛嫣看见熟人，就着手臂贴着手臂的站姿，不着痕迹地保持了友好距离。
电话铃声响起，是沈则的，只见他侧头打电话，好像是公司的事。
张大爷摸着保温杯，眯眼笑了，小声道：「小嫣啊，这位是……」
就知道这个广场舞交际达人外加 8G 冲浪达人会过来问，洛嫣想好措辞准备开口。
「这不是新闻上那什么五小时导演？真谈恋爱了啊？」
「嗯，是的。」沈则低声对着听筒，根本没听到他们的对话，旁边张大爷神色笑意愈发明显。
喝您的茶吧，吃什么瓜！
此刻的尴尬氛围，刚好电梯跳到 20 层，洛嫣想都没想拉上旁边的手腕就先走出去。
沈则挂完电话，见女人脸色泛红，垂眸扫了眼手腕，笑了笑，「姐姐急什么？」
「能不急吗！」说完洛嫣才发觉这是玩笑，对上他意味不明的笑意，「有外人，怕影响沈导名誉嘛。」
沈则看着她沉默片刻，点头，「有这想法，不容易。」
怎么听着阴阳怪气的？
洛嫣娇羞瞪他，「我还有很多想法，我们进屋……」原本做作的表情僵在原地。
妈妈不是去旅游了吗？陈诗意怎么也在？！
陈诗意先看到站在前面的洛嫣，「阿姨喊我来包饺子，我刚准备打电话给你，你你你你卧槽！」
于好循着她的视线望去，有一瞬惊讶，「来客人了啊，快进来坐。」
洛嫣进也不是走也不是，倒是沈则游刃有余地礼貌打招呼。
新闻上都拍的侧脸，于好应该认不出，这样想着洛嫣悄悄松了口气。
饭桌上，于好穿着围裙慢条斯理地揉面团，看着女儿将茶水端给旁边的沈则，嗓音不急不慌，「你是小嫣第一个带回来的男生。」
「好久没看到小嫣这么开心地笑过了。」
她这是笑吗？她这是苦笑！
等一下，这句话怎么那么像霸道总裁文里老管家的台词！
陈诗意咂咂嘴，她或许应该加一句「我也是第一次见我姐妹对一个男生这么认真。」
沈则看向旁边，嗓音听不出什么情绪，「那真是我的荣幸。」
洛嫣莫名有些心虚，「不客气，也是我的，我的荣幸。」
又聊些什么，洛嫣根本听不进去，敢情她好不容易把人给勾上来，在这包了半个时辰饺子？！
靠！这波亏大了！
「留下来吃完再走吧。」
洛嫣回过神，直接替他摆手，「不用不用，沈导太忙了，今天也是因为公事才来，我送他下楼，嘿嘿……」
路灯下，微风从林荫道上吹过来，有些冷，也让人清醒。
「我以为家里没人的。」洛嫣站在路边，看了眼车内男人，说完没忍住又加了一句，「下次注意。」
「下次直接敲我房门就好。」
洛嫣心头一跳，这句话明显在内涵她！但她的思绪还是瞬间回到那晚，一想起就脸红心跳，「注意安全，到家记得发信息给我！爱你！」
这是她第二次落荒而逃。
沈则坐在车内，半张脸隐在阴影后，看着女孩慌乱的背影，眸色幽深，似乎想起什么，眼尾染上轻佻的笑。
第一次见她是在朋友的杀青宴上，那时候他刚进导演这行，因为临时有事饭局尾声才到。
她坐的位置离自己很远，有时笑着和旁人说话，有时会礼貌敬酒，不逾越不疏远。
看过她的电影，演技真实自然，在场都是大制作人，唯独她置身事外，也只是刚开始朝自己这边投过一瞬视线。
这小尼姑的性子在圈内确实少见。
没多久，她起身和朋友出去，也许是好奇心作祟，也许是脑子一热，他跟着起身。
她穿的白色连衣裙，恬静娇柔，第一次产生冲动想法，此刻竟不知道如何开口叫住她。
「洛嫣，什么样的男生不在你的男朋友选择范围内啊？」
他下意识顿住脚步。
女人嗓音带笑却也直白，「不喜欢小的。」
不知为何，自己没有再上前。
沈则收回视线，舌尖舔了下唇角，垂眸敛住所有情绪，发动引擎，跑车如箭般驶出。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女人想要什么。
她想要，他便给。
深夜窗外雨声潺潺，很容易让人陷入其他情绪，点开手机给沈则发了个「晚安」。
现在是凌晨，估计手机那头已经睡了，可洛嫣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时不时看看他回没回复。
午夜三点，手机依然安静放在旁边，洛嫣顶着个黑眼圈蓦然发现：有些事情正在偏离她的轨道。
周末商场人比较多，旁边经纪人在讲行程，洛嫣点头听着，路过女装店，下意识多看了两眼。
洛清晚在里面，同时瞥到她左侧一抹靓丽身影，是前几天餐厅门口和沈则站在一起的女人。
仪态端庄、气质高雅，身边还有个穿西装的男性。
「洛嫣，愣着干嘛？录制要迟到了！」
她回过神，又看了眼洛清晚，眸色闪过冷意，要不是时间来不及，姐姐怎么样也得进去跟你说道说道。
经纪人帮她接了一档美食综艺。
洛嫣是这么认为的，要不然就让她和男嘉宾一起做饭互动了？
主要和这男嘉宾以前一起搭过戏，一开始会在微信上聊聊天，但在他和洛清晚炒 cp 后，他们就再无联络。
「小心点。」宁哲动作自然地扯过她的手腕，与溅油的锅拉开距离。
镜头当前，她礼貌说了声谢谢，悄无痕迹地退开距离。
录制过程很顺利，洛嫣和工作人员打了声招呼便离开现场。
车上，洛嫣总觉得少些什么，好像很久没见沈则了。
就突然，有点想他了。
「去《听风》拍摄现场看看吧。」
「明天才是你的戏，现在去干嘛？」
洛嫣玩着发尾，语气漫不经心，「第一次拍这类题材的电影，多去学习学习嘛。」
打开手机，聊天记录停留在他上午发过来的「早。」
「沈导，想喝什？我等会去剧组带给你。」
「不用。」
「那好吧（委屈）」
「怎么了？」
洛嫣指尖顿住，他问她怎么了！说明什么！
他！在！关！心！我！
「想你了嘛～QAQ」
林娜点头，扫了眼在对着手机傻笑的女人，「你现在资源很多，公司旗下出品一部新剧，指名你当女主角，男一号就是刚刚的综艺搭档宁哲。」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继续道，「最近会安排你们互动，到时候配合一下。」
电影刚开拍，投资制作人都在现场，那个让她不舒服的女人又在跟沈则说话。
洛嫣眸光微动，心脏沉了沉，端着水向他走去。
刚走近，只听耳边传来温婉的声音。
「沈则，你跟我到房间里说。」
？
？？
？？？
洛嫣眉心突突跳了两下，脑补出一万种富婆调戏小鲜肉的画面。
狗屁仪态端庄、气质高雅，原来也想老牛吃嫩草？
做梦！
不对，她为什么要用「也」这个字？
洛嫣嗓子堵口闷气喘不上来，握着的纸杯有些变形。
谈话被打断，沈则皱眉看向门口，「进。」
门缝伸出一个小脑袋，洛嫣笑着眨了眨眼，「沈导，我进来给您送水。」
见他没说话，洛嫣小跑着将水放到男人手边，目光扫过一旁，「有什么需要您叫我。」
沈则依旧没说话，看戏般双腿交叠，神色意味不明。
洛嫣离开的动作顿了下，转身，「我就站在门口，能听见的。」
又走两步，又转身，「也可能听不到，实在不行咱把门开着行吗？」
我就在门外蹲着，看你怎么老牛吃嫩草。
「或者我……」
沈则直接打断她，「洛嫣。」
这是第一次听见他叫自己的名字，从他嘴里冷冷淡淡叫出来，却让洛嫣心跳猛然加快一瞬。
「坐这听，安分点。」
好耶！
蒋沁的视线在沈则旁边女孩身上停留了几秒，牵了牵唇这才继续话题。
在讲电影赞助和拍摄进度安排，洛嫣不敢动，外表看听得格外专注。
「现在演员都这么认真啊。」蒋沁说完笑着看了眼洛嫣，这才提包离开。
房间会议桌边只剩下两个人，沈则在对着手机回复消息。
洛嫣扣着指甲，悄悄打量他，嗓音又柔又娇气，「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呀？」
「……」
「我今天还看到姐姐和一个男人逛街，不像我，除了沈导，身边一个异性没有。」
「……」
「姐姐是不是误会了？我送水只是心疼你最近工作累，姐姐不喜欢我就离你远一点好了。」
沈则放下手机，与桌面发出细小的碰撞声，「你舍得？」
他的眼神很深邃，又带着暧昧不清的笑意，洛嫣瞬间被他看得脸红了，感觉下一秒他就会阴阳怪气。
但沈则只是看着她，「是工作关系，别乱想。」
大门一关一合，对面早已空荡。
沈则指尖有节奏地轻点桌面，想起她刚刚楚楚可怜的模样，以为自己水平了得，其实早已被看穿。
他没遇过如此明目张胆的女人，和印象里的模样完全不同。
做作矫情又浮夸。
可就算如此，他偏偏甘之如饴。
洛嫣整个心情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在外遇见蒋沁还对她礼貌笑笑，整个空气都泛着甜味。
同时也涌出一股慌张和酸涩，热度有了，按照原来计划应该拍屁股走人。
早知道就听陈诗意的劝说，点到即止，现在她还真舍不得了。
「洛嫣姐！」
听到熟悉的声音，洛嫣转头，是陈诗意的弟弟，「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钟意拎着摄像机，大男孩般地笑，「我是摄影助理，我姐都没和我说你也在。」
「她太忙可能忘了，什么时候结束，姐姐请你吃饭。」她相当于看着这小孩长大的，抬手撸了撸他的头顶。
「洛嫣。」
嗓音清冷低沉。
「啊？」洛嫣怔怔地看他。
「闲的没事去背词。」
洛嫣疑惑皱眉，再看男人冷峻的侧颜，眼里顿时有了夺目的光，小跑着过去，片场有工作人员投来视线，洛嫣没发觉，直勾勾地看着他，「沈导，我想，你不会吃醋了吧？」
沈则目光微动，语气却突然有些凉，「没有。」
洛嫣却不甘心，扬起嘴角，「你不会真暗恋我吧？大学还是高中，你小学几班的？还是说第一次见面那晚，你是故意让我进你房间的？」
有时候迷之自信未尝不是件好事，满怀嫉妒突然被她的笑揉得稀碎，沈则停下脚步，「想多了。」
「还有，你为什么觉得那是第一次见面？」
洛嫣被他说蒙了 ，「我们什么时候见过？」
沈则垂着眸，突然有些烦躁，「没事，可能认错人了。」说完便抬脚离开。
洛嫣愣在原地，他好像在生气。
刚想追过去，身后经纪人喊她，只好作罢。
取景在附近一所大学，男女主是圈内知名前辈，洛嫣客气打了声招呼便进入教室等待开拍。
第一场戏便是被女混混扇巴掌，洛嫣看着眼前的女人，悄悄翻了个白眼。
洛清晚的演技其实还可以，因为故意买营销热搜蹭这蹭那，所以经常活跃在荧幕上，黑红也是一种红，能拿到仅仅出镜一个片段的角色，确实不容易。
「清高什么，还不是借沈导上位。」洛清晚穿着白色校服，低头看指甲，冷笑着勾唇。
洛嫣不但没生气，反而笑了，整理好衣摆，才抬眸看她，嗓音很轻，「那你去试试，看他搭不搭理你。」
也不知道自己哪来自信说这话，可能是沈则给的。
「演员准备好了吗？」教室门被关上，周围除了摄影师还有两个补光的工作人员，对讲机喇叭传来屋外沈则的声音。
洛嫣冲着摄像机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完全进入角色。
不卑不亢地与人设气焰嚣张的洛清晚对话，看到她高高举起的手掌，目光一颤，等待落下时自己再偏头，可惜没有巴掌擦脸而过的风声，只感觉脸颊又辣又麻的疼。
猛地转头却对上洛清晚含笑的目光，她在真打。
动作太快，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是真打还是假打，现在喊停，洛清晚有足够理由不承认，并且还会给自己贴上诬陷或不敬业的标签。
洛嫣收紧指尖，耳朵有一瞬轰鸣，她是演员，就算是真打，她也得演下去，终究忍耐地闭了闭眼。
「洛嫣。」
他的声音很有辨识度，清冽深沉，特别是喊她名字的时候。
「打回去。」
空气像是静止了，起伏的呼吸声格外明显。
洛嫣只感觉鼻头一酸，心脏像是被什么缠绕一圈，又松又紧，一颗叫安心的种子顷刻间长出枝芽。
她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出自己的心思，那些所谓接近他的目的变得黯淡无光，她只知道此刻心头的悸动是真实存在的。
终于深吸一口气，敛起眼底情绪，「妹妹，对不住了。」
这次事情除了演员自己和工作人员，因新闻封锁媒体都不知道，洛清晚红着眼眶挡在男人面前。
沈则拎着瓶矿泉水，淡淡扫她一眼，「有事？」
「洛嫣她是因为想红才接近你，沈导不要被……」洛清晚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不甘心地想告诉沈则真相，可话没说完便被打断。
「那又如何。」他明显不耐烦，准备离开的脚步顿了顿，目光回到她的脸上，没什么情绪。
「女人之间的事我不想管，但我有能力让你滚出这个圈子，要试试么？」
夜色宜人，一两颗星划过刺进银河，留下微弱光尾。
洛嫣握着冰袋捂在脸颊，时不时发出难忍的呜咽。
男人握着方向盘，眉头微皱，索性直接靠路边停车。
「很疼？」说着抬手拿过冰袋，翻了个面帮她敷着，嗓音很沉。
因为他的动作，洛嫣身体往前凑了凑，虽然当时反击得很爽，此刻莫名有些委屈，「疼，好疼。」目光略过他的唇，底气不足似的又加了句，「可能要亲亲才会好。」
男人目光专注又有些陌生情愫涌动，洛嫣被她看得想躲，刚准备扭头，唇部一热。
很轻很柔，浅尝辄止，气息含着淡淡薄荷香，让洛嫣大脑一瞬卡机，忘记了反应。
「还疼吗？」沈则退开些距离，眉宇蹙起，缠绕一天的闷气此刻又冒出来。
很气，气这女人对自己一点印象没有；气自己明知道她的虚情假意，却舍不得推开。
发黄的路灯光线洒在她的脸上，纤长睫毛在眼下映出一小片阴影，粉唇透着微光，沈则看得喉咙发痒，索性不忍了，抬手覆上她的后颈，直接加深这个吻，舌尖所触像是点火，暧昧一触即发。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洛嫣缺氧，男人缓缓放开她，洛嫣得到喘息的机会，脸颊烫得她手心出现薄汗，她咽了下嗓子，目光躲闪，「干嘛……干嘛亲我？」
「不是你让的吗？」
「……」
到底是有多么衣冠禽兽才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早已深夜，洛嫣在床上翻滚好几圈，脑海不断重现那个吻，每一瞬触感都记忆深刻，心跳快得像是被按了加速按钮，突然翻滚的动作停住。
什么都做了，但他们是什么关系，沈则是什么意思，如果他知道真相会不会很生气？
想到这，洛嫣心底有些慌又有些难过，发了个信息给陈诗意。
「你说沈则到底喜不喜欢我？（哭）」
陈诗意隔几秒直接回了条语音，「你有那纠结的时间不如来陪陪我，姐妹是树，男人是路，多靠树少迷路！」
「……」
已经到了十二月末，每天拍完都到深夜，洛嫣和沈则在片场根本说不上话。
今天是洛嫣的最后一场戏杀青，看到沈则正和工作人员讨论事情，这些天他都很忙，自己也没去打扰他，那个没得到答案的问题也在内心绕来绕去。
「收工了，明天档期比较满，今晚早点休息。」
屋外凉风刺骨，街边都贴上了圣诞老人头像，她才想起来，今天是圣诞节。
直到回到家躺在床上，依然有些闷闷不乐，点开沈则头像，换做以前她大可以直接问，但现在心境不一样，洛嫣莫名开始退缩。
胸腔像是被什么酸涩的东西充胀，精神都无法集中。
窗外传来遥远的圣诞歌声，洛嫣放下手机，头蒙进被子里，原来这就是喜欢一个人，只要想到他，会开心、会期待，也会害怕。
沈家大宅只有一楼亮着灯。
沈则坐在车内闭目养神了会，睡眠不足导致神经压迫，手机震动一瞬，他下意识拿起，是关于工作的。
指尖向下划，终于找到了曾经总是弹出消息的聊天框，最近好像格外安静，暗色中，他的眸光微动，又看了眼手机，才开门下车。
沙发上的老人腿跷在茶几上，悠闲地嗑瓜子看电视。
「怎么回来这么早？」
沈则脱下外套，略显疲惫的目光出现笑意，「怕您一个人在家太孤单。」
老人不屑轻哼，「过来帮我剥点蒜。」
男人缓缓走进，低着头，指尖修长，也没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看起来阴郁沉闷。
「这蒜都一瓣一瓣的，怎么有的人就没伴呢？」
「……」沈则动作停了一下，像是习惯了，余光瞥到茶几上的方便面盒，眉头微皱，「奶奶，我和你说过不要吃泡面。」
老人傲娇似的头都没抬，「这面都有人泡，有些人就没人泡。」
沈则敞着腿坐在沙发上，黑色衬衣下肤色更为冷白，笑了笑起身将泡面收走。
「我不管啊，隔壁老张重孙都能走路了，你今年年底必须给我带个女朋友回来！」
「奶奶，我才 26。」沈则站在水池边，是啊，他怎么才 26！
如果对她来说年龄是张通行证，那自己还真挺无能为力。
外面又说了什么，沈则没听清，手机突然不停发出声响，以为又是工作上的事情，擦了擦手，点开，垂着的眼眸冷得发沉。
洛嫣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又上了热搜，九宫格前面是综艺上宁哲握她手腕，后面是她在片场撸陈诗意弟弟头的照片。
拍都得格外暧昧，让人浮想联翩，洛嫣慌乱地坐起身，都没敢点开评论，肯定是骂声一片，一边和沈则炒 cp，一边又和其他异性搞暧昧。
十分钟不到，所在公司官博帮她发了澄清公关，全程没问过她，洛嫣这才明白过来这是公司的骚操作。
只是，沈则会怎么想她？突然一通电话弹出。
音色很低，「下来。」
洛嫣随便套了个羽绒服，匆匆下楼，对着电梯反光镜深深吸了口气，心虚与慌乱交替，竟不知如何面对他。
眼前的骚包暗蓝色跑车，不是沈则又是谁呢？
洛嫣没多想，直接上车，暖气铺面而来，她却感觉不到热意。
鼻间传来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洛嫣绞着手指，「其实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公司安排，我……」话还没说完。
「接近我还不够是么？」他的嗓音没什么情绪，只是很低。
原来他都知道啊，因为心知肚明她掀不起浪花，所以不拒绝，就这样看小丑挑梁似的逗她玩，这样想着，洛嫣鼻头发酸，眼眶没忍住直接湿润了，低着头豁出去般，「我接近你确实是想炒绯闻，但是后来。」
她突然有些哽咽，不知道现在说出来还有什么意义。
沈则下意识别过头，她就像只会对你撒娇示弱的猫，你以为对她来说自己至少还是不一样的，到头来才发现这只猫根本养不熟。
更好的食物出现，她便直接转移目标。
「目的达到了，也火了。哭什么？」
男人的嗓音带着笑意，语气轻松，却让洛嫣浑身一下子凉透。
沈则说完烦躁更甚，突然想抽烟，随即打算开门下车，只是袖口被一只手扯住。
洛嫣没有看他，依然垂着眸，她一直怕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可这个男人从头至尾就在看她演戏，那么现在她也不想纠结了。
「因为我喜欢你。」眼泪止不住似的，越说越委屈，「我也不知道后来为什么会喜欢上你，就是很喜欢。」
「录综艺宁哲让我离锅远点，还有一个是陈诗意弟弟，我对他就是对弟弟的喜欢，我不知道媒体会这样拍出来，如果……」松开扯住男人衣袖的手，重新绞在一起。
深吸一口气又重新开口，「如果你还是很生气，我可以保证再也不见你。」
旁边的男人没有说话，沉默许久不知在想些什么，夜色下五官更加立体。
确实生气，但更喜欢，喜欢到心甘情愿被她牵着鼻子走。
垂眸缓缓握上她的手背，拉到眼前，将她手指把玩般弯曲又拉直，来来回回，「不是说不喜欢小的？」
她有一瞬恍惚，随即思路清晰，一条线路流畅铺开，原来他们真的见过。
「我说的又不是年龄。」
沈则动作一顿，眼底染上笑意，「那是什么？」
听出他语气里的笑意，洛嫣垂下眼，「你是故意的。」
沈则握着她的手，轻轻一拉，「我是你的。」随后吻上她的唇。
《听风》上映，意料之中票房火爆。
观众可能猜到男女主剧情走向，反而女二号跳海片段迎来关注，再加上前段时间和沈则传绯闻，当天「洛嫣演技」热搜高挂。
网友讨论多了，不知谁爆出洛嫣在拍摄中被女 n 号真打，洛清晚的口碑直接跌入谷底。
同时证明，洛嫣火了。
这段时间，后期制作再加上电影发布会，她和沈则除了手机上聊两句，基本上各忙各的。
躺在沙发上，电视里正放映某卫视的跨年晚会，忽然想起那天车上男人说的话，这算是确认关系了吧？
他好像从没说过喜欢她。
越想越气，早知道不先告白了，洛嫣指尖滑动屏幕，索性心一横，点击发送。
洛嫣：【今年的新年愿望：你也喜欢我。】
五分钟不到，甚至连三分钟没有，手机提示音直接炸了，下意识重新点亮屏幕，目光狠狠顿住。
沈则转发@洛嫣：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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