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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合格女二该做的事

所属系列:奇妙的她:每天都是新鲜的崽

知乎盐选 合格女二该做的事

我穿进了一本甜宠向的校园文。

我穿进了一本甜宠向的校园文。

女主苏微女扮男装进入圣安男校读书,一次意外,被室友傅斯铭发现了真实性别,两人成了对欢喜冤家,剧情轻松又沙雕。

但结尾的十章莫名其妙地崩了。

不知道作者是想升华主题还是单纯脑子一抽,突然窜出来一伙人绑架了女主和女配宁簌,女主运气好逃了出来,但路痴的她指错救援方向,女配被扔进大海,尸骨无存。

女主认为自己害死了女配,崩溃地离开男主,直到十年后,两人才在异国他乡破镜重圆,还把双胞胎中的女儿取名为——傅念宁。

我好死不死地就穿进了她们刚被绑架的时间点。

封闭而空旷的郊外仓库,面前带着黑色头罩的四个壮汉,和我一样被绑在柱子上还昏迷了的清秀少年。

我刚睁开眼看到这幅场景,就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这不就是昨晚那本小说里关于绑架案的描写?

已知女主女扮男装,推论清秀少年是女主苏微,那么,结论——我是死无全尸的女配宁簌。

呵呵。

「老大,她醒了。」

「宁大小姐,有人买你的命。」

被称作「老大」的男人一把抓住我的头发,疼得我倒吸一口冷气。

「出了多少钱?」

男人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个,眼神阴森森地打量我。

「说啊!」

「十万。」

「我他妈的就值十万?就我这个身材长相,你们把我卖进天上人间也不止拿十万吧?」

对面四个人被我喊得一愣。

我声音拔高:「加钱!必须让对方加钱,我可以死,但我必须死得有价值!」

「死得有价值不是这个意思吧?」另一个男人幽幽地说。

「要你管!」

「老大,我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咱们四个人分十万,每个人只能分到……」 他拿出手机,看样子像找计算器。

「两万五。」我及时抢答。

「谢谢。」壮汉憨厚地朝我点点头。

老大又开始用那种打量的眼神盯着我。

我干脆再加一把火:「你们知道我旁边这个是谁吗?」

「这是傅家少爷的未婚妻,就那个专做日化的傅家,全国人民的洗发膏护发素防脱精华都是他们家卖的。」

「可…… 他是个男人啊。」还是那个有点憨的劫匪。

我露出高深的笑容:「有钱人嘛,花样多。」

「照你说的,我们应该放了她,免得得罪傅家,毕竟,别人只买了你的命。」

不是,黑老大这么有职业道德的吗?

女主能逃出去该不会是因为他们故意放水吧?

「你们做这行,赚不到什么钱吧。」我的语气悲悯。

「干黑活得两头吃。」

「比如说,你们绑了我,先找我家里要钱,拿到钱才能撕票。」

「然后用干掉我的事去威胁雇你们的老板,一轮一轮慢慢敲诈他,榨干他。」

「等他没钱了,再把当年的线索卖给我家里,又是一笔钱。」

「这钱不就到手了。」

三个人搬了塑料椅子,在我面前排排坐,仰头看我的眼神充满佩服。

「宁小姐懂得不少。」老大说。

「嘿嘿,家学渊源,不值一提。」

「宁家是顶级豪门,宁小姐又开玩笑。」

黑老大的语气总带股子嘲弄。

我深沉地开口:「资本家手才脏啊。」

塑料椅上的三个人露出恍然大明白的表情。

我反应过来:「你知道宁家是顶级豪门,为什么只收对方十万?」

「你不是看不起宁家,你是看不起我!」

老大突然笑了:「宁簌,你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但你跟我想的绑匪一模一样。」我比他诚恳。

他又笑了。

黑老大没找雇主加钱,也没杀我,他们走了,我和苏微被留在仓库。

他们离开不久,苏微醒了过来。

不得不说,女主还真会挑时候。

苏微声音轻颤,显然是怕极了:「宁小姐,我们是被绑架了吗?」

「不是,我们在走剧情。」

苏微哽了一下。

「什么叫走剧情?」

「就是说,你是女主,傅斯铭是男主,你命中注定会被绑架再被他救下,感情迅速升温,直通 happy ending,最后生下天才龙凤胎。」

苏微用种「大小姐脑袋是不是吓傻了」的眼神看着我。

她沉默片刻,说:「没有什么命中注定。」

真是的,好心告诉女主剧情,结果她不信。

苏微突然眼睛一亮:「宁小姐,你旁边那根柱子的左上方卡进去片玻璃,如果你能踢碎,我们就可以捡地上的碎玻璃割开胶带。」

「万一他们回来,我们就跑不掉了。」

她说得很急,我偏过头仔细看了看她。

不是刚醒吗?怎么知道绑匪不止一个。

小说中形容苏微的五官不算精致,恰到好处的舒适和谐,比骄矜美艳的女配有灵气得多。

确实,她剪着短发,自带一种雌雄莫辨的少年气,水汪汪的眼睛含着泪,顶级小白花的模样。

有点意思。

「宁小姐,对不起,这个动作为难你了,只是我听傅斯铭说你学过很多年舞蹈,才会……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不!完全不为难!」

我没有舞蹈底子,但原主宁簌学了十年古典舞,凭借腰力踢上去一点不难。

「那辛苦宁小姐,我们一定能出去的。」苏微满脸期待地看着我。

「我不能做。」

「你没看到我穿的是裙子吗?会走光的。」我严肃地说道。

苏微裂开了。

「你明明知道,我是女生,而且我可以把眼睛闭上。」

她声音听起来咬牙切齿的。

苏微放缓语气:「宁小姐,这是我们唯一逃出去的机会,等他们回来,我们就走不掉了。」

我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

严格来说,书里的宁簌不算是个坏人。

不过,我是个坏人。

「我不!」

为了避免女主逃出去指错方向,还是让她带着女主光环留在我身边吧。

苏微不死心地还在劝我。

我索性闭上眼睛,回忆起小说剧情。

最后十章,女配死亡,女主出国,男主提前接管家族企业……

然后,直接跳转到十年后男女主的重逢。

这十年,绑架案的真相,男女主的生活,书里都没有提。

苏微和我被绑在同一处,原文剧情里,苏微能逃走,说明黑老大一行人一样离开了,他们本来就不打算杀人,至少不打算动苏微。

假设苏微靠宁簌踢碎玻璃才能逃出去,要么是先自救成功的她不想救宁簌,要么是中途来了旁人,她不能救。

不想救说不通,她把宁簌留在原地再指错救援方向,也不能保证宁簌会死,除非她认识中途来杀宁簌的人,她在给对方解决宁簌争取时间,最后又向警方隐瞒了真相。

答案简直呼之欲出,心甘情愿为女主杀人的不就只有病娇男二——苏屿。

苏屿是苏家收养的男孩,苏微到圣安就是顶了他的身份。

宁簌查出苏微是女生后,威胁过很多次要曝光她身份,苏屿怎么会让这颗不定时炸弹放在妹妹身边呢,可不扔海里了。

我深深叹口气,也没什么意思嘛,随随便便就给我猜出来了。

很快,我的猜测就应验了。

「哥!快救我们!」

仓库大门被打开,来的人拿着一个手电,我正睡得迷迷糊糊,光晃到我脸上。

睁开眼睛的瞬间,我来了精神。

这病娇男二长得可真是唇红齿白的。

干净完美的面部线条,一点点勾勒出的精致五官,眉形俊朗,鼻梁挺拨,一双秋水横斜的桃花眼,嘴唇弧度优美,不笑也似笑,这不就是行走的女娲毕设?

哪是什么病娇男二,分明是我的心动男嘉宾。

我直勾勾地看着他,他却不看我,径直走到苏微面前,替她撕下胶带。

「忍着点。」

胶带撕起来疼,苏微小声惊呼了下。

我跟着娇气地开口:「哥哥,帮我撕的时候轻一点哦,我怕疼。」

「宁小姐,这是我哥。」

可能因为先前我一直不答应她的法子,现在苏微语气明显不太好。

我不在意地笑:「大不了我答应你,以后不在你跟傅斯铭中间为非作歹了,你把你哥哥给我呗!」

「这…… 根本不是一回事!」

苏微红着脸转头,倒没否认跟傅斯铭的关系,苏屿帮她解胶带的动作顿了顿。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苏屿好像不打算杀我了。

果然,苏微自由后,他开始帮我解起胶带。

笑死,根本不疼,小白花就是爱夸张。

手腕上的还好,但我穿着短裙,他帮我解缠在脚腕的胶带时,温热的鼻息落在我腿上,酥酥麻麻的。

我忍不住调戏他:「不要抬头哦,会看到不该看的。」

苏屿站起身,声音冷冷的:「那你自己解。」

「你是因为我不让你看生气的吗?」我语气惊讶。

「好吧,那你看吧。」

苏微再次用种「大小姐发疯了」的眼神看我。

「走吧。」

苏屿真不打算帮我,领着苏微往大门走。

我弯下腰随手扯了几下,很轻松就解开了。

「诶,等等我。」

绑了这么久,手脚发麻,走是走不快的,荒郊野岭要是能来辆车就好了。

我刚有这个想法,就传来一阵重型机车声,轰地一下停在不远处。

车上的男人戴着头盔,长腿一跨就下了车,任几十万的车倒在草丛里。

苏微羞涩地低着头,那这还用问吗?肯定是男主傅斯铭。

接下来就是男女主大难不死互诉衷情的撒狗粮环节。

果然,傅斯铭抛下车,快速跑向我们的位置,然后,紧紧地抱住了…… 我。

诶?抱住我?

「宁宁,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对不起……」

我傻了。

眼前是男主非同寻常的表现。

背后是女主和男配两道锐利的杀人目光。

我没事,但我快有事了。

我推开他,眼含热泪:「傅斯铭,你放心,我再也不会缠着你了!」

趁他没反应过来,我卯足了劲跑向那辆机车,扶正,上车,发动。

「轰隆~」

不想走路是一个原因,还有个原因是借跨上车的瞬间动作,告诉苏家兄妹——我其实穿了安全裤。

很快,我消失在地平线,留下他们三脸懵逼。

但我并没有看起来这么快乐,因为我完全不知道宁家地址。

宁簌钱包手机都不见了,如今的我身无分文,所以,我打算把傅斯铭的机车卖了。

我记得,苏屿辍学后开了个修车行。

名字很好记,叫做不服来战。

这不就巧了嘛。

你有没有见过那种两间门面从中间打通,墙壁乌漆嘛黑的早点铺子?

苏屿的修车行差不多就是那样子,只少一个开放灶台跟几张八仙桌。

门口站个大汉,剃着光头,穿白汗衫,正面无表情地低头吸溜面条。

脑袋大,脖子粗,实话实说像伙夫。

真的让我很想中气十足地大喊一声:「老板,来碗面。」

但我不能。

我拍了拍光头肩膀,压低声音:「对面那车看见了没,出个价。」

光头被冷不丁的一句话吓着了,两眼瞪得像铜铃,面条卡在嗓子,呛得直咳嗽。

「咳咳咳咳咳……」

「诶,你没事吧。」

我好心地帮他拍了几下背。

他咳得脸色通红,避开我的手,三步并两步地去了楼上,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一阵接一阵。

「啧。」

我又作孽了。

不一会儿,出来了一个高瘦高瘦的男人。

「您好,小姐,我们没有这项业务,请您慢走。」

他脸上带着标准笑容,字正腔圆,浑厚有力,就很像骚扰电话里男骗子的声音。

我指了下对面停着的机车。

「那辆车,按市场价去掉两个零。」

他现在笑得不太标准了。

「您等我一会!」

说完他也消失了。

我又累又饿地坐在光头刚才的位置。

不用想都知道瘦高个肯定是给苏屿打电话去了。

有什么好打的,还不如给我下碗面。

饿死了。

「小姐,我们老板答应了,不过要等他回来,再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我实在累极了,无所谓地点点头,他们荒郊野岭走回来天都亮了。

「嗯嗯,没问题,你们老板房间在哪?」

「二楼最左边第一间。」

我打个哈欠:「等会煮碗面送过去。」

瘦高个一愣:「老板回来面不得坨了。」

「不,是我吃。」

我揉揉脖子,十分自然地上了楼。

光头有点慌,想要拦我,但被瘦高个拽住了。

「好,等会给您端过去。」

楼梯走到一半,我忽然想到:「诶,你们修车行就两个人忙得过来吗?」

光头想说话,被瘦高个抢了先:「不还有老板嘛,三个人也没多少活。」

「这样子啊。」

光头显然急狠了,语气很冲:「三哥,你干嘛不让我拦住她?屿哥房间从来不让人进的!」

瘦高个重重敲了下他的头:「榆木脑袋,那屿哥还说了别为难她呢,快煮面去,再给我单独卧两荷包蛋。」

「那她的面给加蛋吗?」

「…… 你笨死算了。」

我以为原文里病娇偏执的男二房间应该四面墙都刷成黑色,他每晚睡在中间的棺材。

但没有!

苏屿房间看起来就像个儿童房,色彩明亮得不像话,天蓝色的墙壁,鹅黄色的地毯,雏菊形状的小夜灯,居然还有玩偶角——大大小小的玩偶排列整齐地围在一起。

我找了一圈想看是不是还有张婴儿床。

左思右想,最后,我把这诡异布置归结于是女主的手笔。

已经在生气了。

我故意把围坐着的玩偶一个个大头朝下地摆成倒立姿势,像角落里种的一排蒜。

嘻嘻,舒服了。

重型机车不好开,我路又不熟,风驰电掣一路,身上汗津津的,觉得自己又脏又臭,迫切需要洗个澡,再换套衣服。

结果一打开苏屿衣柜,好家伙,清一色的黑色。

不知道的以为玩消消乐呢。

我毫无选择体验地拿了件 T 恤和短裤。

等到洗澡时,忙碌了一天的宁师傅才终于照上镜子。

「我靠!」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会穿进这本书了,敢情女配不仅名字跟我一样,长相居然也一模一样!

升腾的水雾一点点遮盖住镜面,我恍惚地伸手抹去雾气。

太像了。

像到开始令我觉得这个世界既真实又不真实。

心不在焉地冲完澡,衣服还得洗,想到苏屿衣服带的香味蛮好闻,我顺便记了下洗衣液牌子。

如果说惊险刺激的绑架案让一切看起来像场游戏,那在浴室里一点点被洗干净的衣服又让一切变得像在生活。

等恍恍惚惚搞完这些事,我突然想起,我面呢?

我愤怒地推开门!

「我面呢!」

苏屿站在走廊,右手指尖夹着根烟,小小的火苗在昏暗的走廊灯下静静燃烧,像炸起的一粒星子。

平静无波的眼神,寒潭一般。

他说:「你的面被我吃了。」

「砰!」

门被重重甩上。

我绝对不要在还没有搞到手的男人面前露出睡前素颜!

看到愚公移的两座山了吗?那是我的仙女包袱。

可惜,这是苏屿的房间,而他明显是个单身直男。

十分钟后,依然全素颜的我,穿着不合身的 T 恤短裤,扎着粗糙凌乱的丸子头,走出了房门。

因为苏屿说:「我赔你面,对面晚上有烧烤摊。」

「有什么忌口吗?」

「有,忌没有肉。」

户外支起来的烧烤摊,桌子不大。

意思就是,我稍微努点力,膝盖就能碰到苏屿的大腿。

但撸串真就很难搞出暧昧。

我蹭他大腿,他给我一个「懂了」的眼神,然后转头对老板说:「再加两瓶啤酒。」

算了,泡不到就泡不到吧。

至少我还有牛肉串羔羊串板筋亮筋烤鸡皮掌中宝……

妈的,没有掌中宝了。

最后一串被苏屿吃了。

「老板,再来十串掌中宝!」

我不甘示弱地拿走最后一串板筋。

「老板,再来十串板筋。」

说话时,苏屿的薄唇一张一合,被红油浸润成很好亲的样子。

不行。

我还是好想得到他。

幻觉也好,错觉也罢。

他是这个虚幻世界里唯一使我燃起的欲望。

我终于吃不动了。

苏屿也停了手。

「生意做不成,那辆车是傅斯铭的。」

我挑眉:「几个意思?是嫌弃车主是傅斯铭,还是嫌弃我没有处置权?」

「有区别吗?」

「有的呀,嫌弃车主是傅斯铭,那我就再给你搞辆新的,不过时间得等;嫌弃我没有处置权,那你就说错了,这车本来就是我买的,借他玩玩而已。」

我笑嘻嘻地看他。

宁簌为哄傅斯铭开心,等这型号等了一年,不过,话嘛,不用说的太明白。

傅斯铭是玩票性质,苏屿可是重机车的骨灰级爱好者。

我就不信他不动心。

「好,这辆我买,你再给我搞辆新的。」

「哈?」

这是我第一次明确读懂苏屿的眼神,里面写着「成年人当然是选择都要啊」。

「成交!」

型号一等就是一年半载,等着等着,不就等来爱情了。

我加了一句:「不过,你明天得送我回家,平时车接车送的,我不认路。」

苏屿点了点头:「可以。」

啧,不愧是你,还真知道宁家在哪。

同样今晚无家可归,假如拥有女主光环,就会住进苏屿房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酱酱酿酿。

而我拥有女配光环,所以我只能在 130 一晚的快捷安然入睡。

晚安,玛卡巴卡。

睡着前最后一刻我还在想,明天醒来还会在这里吗?

事实证明,会。

刚睡醒的我又惦记起昨晚没吃上的面。

收拾收拾退完房,我又跑来修车行。

「有人吗?给我煮碗面呗!」

楼下一个人都没有,我一边喊一边上楼梯。

二楼四个房间里,最左边苏屿那间的门虚掩着,隐隐约约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我果断推开门,乖巧坐好,等苏屿洗完澡。

等着干嘛?

当然是等着看八块腹肌和人鱼线。

吸溜。

卫生间里的水声很久没停,我无聊地对着房间上看下看,感觉白天色调显得更加明快。

我昨晚稍微躺了下的床单好像还被换了,果然病娇多洁癖。

咦?他居然没发现我对玩偶下的毒手。

那群玩偶仍然保持着倒插葱的姿势待在角落,又惨又好笑。

我偷乐的功夫,水声停了。

走出来的苏屿衣着整齐,发丝干爽,端着一盆洗好的床单。

呵呵。

如果我有女主光环,故事一定不会是这样。

还记得我说这本小说最后十章写崩了吗?

苏家夫妻早逝,在女主遇见男主前,苏屿充当着她的保护神,把学籍让给女主,选择辍学;在女主爱上男主后,他开始黑化,还把女主关进小黑屋,女主好不容易刚逃出去,就和宁簌一起被劫匪绑了。

十年后,男女主破镜重圆,对于男配的结局却只字未提。

他就像作者精心勾勒出的一个黑影,只能藏在没有光的地方。

但我看到苏屿是怎样的呢?

他穿着黑色,站在阳光里。

把刚洗过的床单抖落到舒展开,然后挂上去晾晒,满屋子的阳光香气。

他转头对我说:「他们出门了,等会我给你煮面。」

我很难将这样的苏屿跟书里的那个黑影联系到一起。

真的是他杀死了宁簌吗?

苏屿的手艺说实话,一般。

毕竟泡面加两荷包蛋,能难吃到哪去,又能好吃到哪去?

「对了,你房间是自己布置的吗?」

「是。」苏屿顿了下,「是我印象里小时候的房间样子。」

小时候?难道是指他被苏家收养前?

宁簌不知道他跟苏微不是亲兄妹,所以我没再多问。

吃完面,他递给我一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着十万块钱和一部新手机。

「这是昨天谈好的价钱。」

我:?

按市场价去掉两个零等于十万?

「所以那辆车市价是?」

苏屿没有说话,一切不言而喻。

千万级别的机车!

我捂住心口。

宁簌哪里出得起这个价,那辆车只能是她那位便宜父亲准备的。

宁簌不是脸谱化的反面角色,她追赶傅斯铭并不只因为简单的喜欢。

宁家有着不逊色于傅家的资产,但宁簌这个大小姐名不副实,她是宁夫人前夫的遗腹子,宁远给了她这个姓氏,只是为日后婚嫁多添份筹码。

几位夫人在花园嘲讽她的身份尴尬,十四岁的宁簌躲在玫瑰丛中低声啜泣,是傅斯铭发现了她。

他牵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避开玫瑰花刺。

傅斯铭陪她一起走进宴会厅,继父意味深长地对傅总说:「看来两个小孩子很投缘嘛。」

十四岁时,她隐隐约约明白了,自己一直被待价而沽,而傅斯铭能帮她估上高价。

整个圈子都知道宁簌从十几岁开始就爱缠着傅斯铭,傅宁两家联姻几乎板上钉钉,直到苏微出现,傅斯铭开始明确地拒绝这桩婚约,而宁簌开始想方设法地逼走苏微。

与其说宁簌不择手段地抓紧傅斯铭,不如说她在抓紧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傅斯铭不要她,天知道宁远会用她讨好谁。

嚣张恶毒的宁家大小姐,美貌惊人的宁簌,她一直都是那个躲在玫瑰丛里的小姑娘,从来没有人真正地救出她。

「苏屿……」

我很想问,如果是昨天之前,我们毫无交集,你会不会义无反顾地杀掉我…… 杀掉宁簌。

「怎么了?」

苏屿望向我时眼神沉静。

「你知道我一直针对苏微吧?」

「嗯。」

「那你会为了苏微,杀了我吗?」

桌上的面碗,浓稠的阳光,树枝一点点响起蝉鸣。

我不该问。

但我就是觉得,如果我问,他就会和我说实话。

苏屿的模样依然沉静似海。

他说:「我会警告你,会教训你,但我不会杀你…… 我手是很脏,但永远不会用杀人作为解决方法。」

我信了,可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了会,苏屿垂眸,鸦黑羽睫遮掩住他眼中的情绪。

我生硬地转移话题:「我们走吧,你答应送我回家的。」

「嗯。」

苏屿一米八五,我一米七。

我俩骑着同一辆小电驴的场景,真的很像是虐待动物。

正午的风暖洋洋地吹过来,带着香气,我低头嗅了嗅衣领,真奇怪,同一瓶洗衣液洗出来的,怎么我的衣服就没他那么香。

我把头凑近苏屿的肩颈,试探性地闻了闻。

好香哦。

唐僧肉会是这种味道吗?

我又抽抽鼻子。

「安分点,别乱动。」

苏屿说出的一字一句都散落在风里。

宁家坐落在半山别墅区,我靠刷脸过的安保,而保安看向小电驴的目光充满迷茫。

苏屿轻车熟路地给我送到宁家门口。

「进去吧。」

「嗯,你没别的话对我说吗?」

他摇摇头。

「那你跟我说声再见。」

苏屿看了眼宁家的大门。

「再见,宁簌。」

我满意地点点头。

「再见!」

必然会再见的,因为我回宁家就是为了被逐出家门。

开始期待地搓手手。

按了门铃后,一个模样淳朴衣着素净的女人给我开的门。

「呦,小姐,您怎么今天回来了,这周不是都跟傅少爷去滑雪吗?」

我不咋走心地瞎诌:「傅斯铭玩得快得雪盲症了,所以我们提前几天回来。」

「那个…… 嗯,我妈呢?」

「夫人在一楼客厅和小少爷视频呢。」

哦,对,宁簌有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很早就被宁远送去国外,在十年后的剧情里跑过龙套,他为了姐姐的死针对同在国外的苏微,导致她失业去酒吧买醉,撞见出国散心的傅斯铭。

我循着声音走过去,看到一个打扮精致到头发丝儿的美妇人,她靠着软枕半躺在沙发上,正在视频。

宁夫人抬眼看了下我:「怎么回来了,我在跟年年视频,等会啊。」

我想了想:「妈,你懂人格分裂吗?」

宁夫人保养得当的脸一愣:「不太懂。」

「哦,那我就是人格分裂。」

宁夫人显然明白这不是个好词。

「宁簌,你发什么疯?」

「你这不挺懂?人格分裂,俗称发疯。」

我两手一摊:「我疯了。」

宁簌想过逃离宁家的掌控,但宁夫人不停告诉她,没有宁家她什么也不是。

她指着宁簌的鼻子骂:「我给了你这么漂亮的一张脸,结果你连个男人都哄不住,你还能干什么?」

但我不是那个宁簌,我对着宁夫人一顿输出。

「我说我疯了就是疯了,我不发疯我做什么?有人在意我吗?我高中都没读完,洗盘子都没人要我!你还想要我怎么说话?」

「我恨你的心跟石头一样!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你不在意!薛定谔的猫到底是死是活!你不在意!你就只在乎你自己!我这么大一个活人!在冰冷的宁家活得像个透明人,我成宿成宿睡不着,每晚只能无助地对着天上的太阳许愿,我不发疯还能干什么?」

宁夫人的嘴张了张,可每晚天上的是月亮啊。

我眼看着她在发疯文学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脸色越来越难看,偏偏被气蒙了,一个字都讲不出来。

她瞪大眼睛,死死地指着我,嘴巴光动不出声,像极了「阿巴阿巴. jpg」。

帮我开门的年轻女人,头已经低到我怀疑她在地上找缝。

打工人不容易啊。

趁宁夫人还没组织好语言前,我迅速转身去了楼梯口。

「端杯茶放我房间。」

「好的,小姐。」

听得出来她松了多长的一口气。

跟着她,我找到了宁簌的房间。

钢琴,油画,古筝,国际象棋,击剑…… 房间里满是这些。

没什么人味。

宁簌把东西收的很整齐,很快,我就找全了她的证件。

有了证件再加上十万块钱,在哪过不是过。

就在我美滋滋地规划怎么过小日子的时候,突然响起敲门声。

「进来吧。」

愤怒板着脸的宁女士,把手机递给我:「你爸找你。」

短短四个字让我听出了威胁,恐吓,提点…… 等多重含义。

「喂!」我漫不经心地接过手机。

「斯铭刚刚给我打了电话,这几天你是有意冷落了他?手段用得不错,但别过火了,既然他来我这服了软,后面你就主动些。」

宁远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笑面虎,我顿时福至心灵。

「是傅斯铭他太拜金了!您不知道,我问他毕业礼物想要什么,他又找我要上次的机车,说是一辆在车库里太孤独,这是人说得出来的话吗?咱还能这么惯着他?」

我明显感到手机那端的宁远沉默了几秒。

「傅家就他一个儿子,有舍才有得,钱打到你卡上,你亲自去定,要有心意。」

「好嘞!」

苏屿,遇到我这么个小机灵鬼,你真是上辈子积德。

宁远继续跟我嘱咐了几句该怎么讨好傅斯铭才挂断电话。

「你爸的话记住了没有,有时间神神叨叨,不如想想怎么抓紧傅斯铭,被个不男不女的小丫头截了胡,我真替你丢人!」

「我爸早死了,宁远的话有什么好记的?学他怎么当老鸨拉皮条吗?你愿意替我丢人就去丢呗,你抢着丢人我还能拦得住你啊?」

「宁簌!你……」宁夫人又开始抖。

「我我我…… 阿巴阿巴. jpg」

我把刚才收拾好的箱子一提,大步流星地跑下楼。

苏屿一定想不到,我说的再见是指能赶上中午一起吃饭的那种。

但修车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宁宁!你真的在这!」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取下头盔后的傅斯铭,剑眉星目,神采桀骜,一看就是个蜜罐里养出来的阳光少年。

他这次倒没一把抱住我,蹬蹬跑过来,围着我左看右看,眼里都是红血丝:「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心里的猜测越发明显。

我问:「傅斯铭,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他定定地看了我许久,声音沙哑。

「我做了个梦,梦里你…… 死了。」

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傅斯铭视角里,宁簌死后的那十年。

陪他一起长大的女孩突然就没了。

警方说是自杀,傅斯铭不信,那可是宁簌,她怎么可能自杀。

苏微泪流满面地一直说着对不起。

傅斯铭感觉嗓子都是血腥味,说不出话,他能说什么。

如果你没有指错位置,是不是宁簌就不用死。

如果她是自杀,是不是怪我这段日子把她逼得太紧了。

他想过,等哪一天宁簌遇到真正喜欢的人,她一定会明白他想跟苏微在一起的心情。

他知道宁簌跟宁远关系不好,等她结婚,他来做她的娘家人,把她亲手交给爱她的另一半,可宁簌怎么就没了呢。

宁簌的死横亘在他和苏微之间,他们越来越沉默,后来苏微出国,他仍然在追查绑架案。

「最后,我查到了苏屿身上。」

傅斯铭看了一眼坐在店内的苏屿——他低头摆弄着一个小小的零件,并没关注他们。

「他在商界大放异彩后不停针对宁家,起先我很奇怪,直到一次宴会上,他重提当年的地王案,我发现宁叔叔的反应很不对。」

我喃喃道:「地王案?」

「是,二十年前震荡 A 市的地王案。」

当年宁氏对外宣布资金链断裂,宁远把核心城区的旧城改造项目转让给邹凯同——宁簌的亲生父亲。

结果几年后, 项目成了规模空前的烂尾楼,邹凯同和背后股东血本无归,造成两人自杀,一位是邹凯同,另一位就是苏屿的亲生父亲。

苏家是苏屿父亲曾经的员工,他从小就知道发生过什么。

「我怀疑他为了报复宁家对你下手,但找不到实质证据,所以宁氏倒台后,我开始跟苏屿对着干,斗来斗去又过了几年。」

「再后来,他突然离开 A 市,我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知道真相了。直到苏微告诉我,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地王案后,宁氏有笔巨额资金流向海外不明账户,苏屿一度怀疑是我们傅家,所以才会一直阻拦苏微跟我在一起。他绑架你来威胁宁远,就是为了换取那个账户的开户姓名。」

我想到宁远那副模样,冷冷一笑:「不用说,他肯定会拒绝。」

傅斯铭抿唇,这么多年,他很清楚宁簌在宁家的尴尬处境。

「是,宁远挂断了电话,他对苏屿说,你要杀就杀吧。」

声音是外放的,宁簌无比清晰地听到了这句话。

苏屿怔怔地看着手机,突然觉得可笑。

他帮宁簌解开胶带:「你走吧。」

但在他走后,宁簌跳海了。

说到这,傅斯铭好久都回不过神。

「宁宁,你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要做傻事,宁远就是个臭傻逼,你如果真被绑架了,给我打电话,多少钱我们傅家出!」

「呸呸呸,不吉利,宁宁一定一生平安,长命百岁!」

他说得语无伦次。

我有点想哭,如果真正的宁簌在这里,她听到了会有多开心。

「就像一场睡得很沉的梦。」

「我醒了之后,发现绑架案居然真的应验了,不过幸好你没事。」傅斯铭脸上带着万分庆幸的笑意。

我突然哑然。

可是,真正的宁簌已经不在了……

她会不会像我一样,到了另一个时空呢。

我想了想,问他:「那你知道宁远背后的人是谁吗?」

傅斯铭皱眉:「孟久。」

这是苏屿查了很久的结果。

宁远,邹凯同,孟久…… 本来是至交好友,孟久从政,宁远和邹凯同从商,最后,邹凯同自杀,宁远和孟久进监狱,结局让人唏嘘。

「宁宁,你想告诉苏屿?」

我点点头。

不仅是告诉他,我还要帮他,为宁簌和她的亲生父亲报仇。

说出一切后,傅斯铭似乎突然轻松许多。

他眯着眼打量苏屿:「但我还是不喜欢他。」

理解,没有男主会喜欢男配的。

他犹犹豫豫地开口:「宁宁,还有一件事…… 我跟你说的这些,你不要怪苏微可以吗?」

比起善良到洁白无瑕的小白花女主,有私心有头脑更有原则的苏微更能让我理解。

我眼睛一转:「可以啊,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我凑到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傅斯铭脸羞得通红:「你你你…… 你怎么说这个!我跟苏微…… 反正我们…… 你不准说了,我答应你!」

我本来还想再打趣他几句的,结果屋内传来一声巨响。

「砰!!!」

我跟傅斯铭齐齐向苏屿看去,只见他表情极其淡定:「抱歉,刚才手滑,东西掉了。」

傅斯铭以傅家的名义把所知道的地王案全部信息告诉了苏屿。

苏屿向他道谢后,一言不发地回了房间。

我默默跟在他身边。

我想到他说过,这间房像他小时候的房间。

这么明媚的配色,他父母该多么希望他能够无忧无虑地长大。

苏屿盯着玩偶角,忽然说道:「我小时候也喜欢把玩偶摆成奇奇怪怪的姿势。」

他语气里满是怀念。

「现在也可以啊。」

我拉起苏屿,蹲到玩偶面前:「你最喜欢哪一个玩偶?」

苏屿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睫毛像落了一只蝴蝶。

「我不知道。」

「那我先选,我要蓝色的小熊。」

「那我也要蓝色小熊。」

我把小熊藏到身后:「不行,说好我先选。」

「我就要那个。」

苏屿环住我的腰,长臂一伸,一把抢了过来,眸子亮晶晶的。

我们靠的很近,近到我反复闻见他身上的莫名香气。

然后,我们一起给玩偶们取名字,摆造型,玩了很久很久。

苏屿被仇恨催着长大,今天,也该他做一次小孩子了。

我们饿到不行才下楼,没想到不仅傅斯铭没走,苏微也来了。

不知道在聊什么,两个人都闹了个大红脸。

绝对有八卦。

苏微别别扭扭地喊我:「宁小姐,我们能不能单独说几句话。」

「喊什么宁小姐啊,太客气了,喊嫂子吧!」

我偷偷瞥了一眼身边的苏屿,他跟没听见似的。

「你俩吃了没?」

对面两人呆滞点头。

我转头对苏屿说:「那就煮我们两个人吃的面好了。」

苏微瞳孔地震。

「嫂…… 咳咳,宁簌,那你过来下。」

我跟了过去。

树下的苏微脸红扑扑的,她声音很小:「宁簌,你为什么跟傅斯铭说那个……」

我故意逗她:「那个?哪个?」

她声音更小了:「就是你为什么…… 让我们十年后跨年那天…… 生孩子……」

「因为,我真的很想见识下天才龙凤胎啊!」

我说得很认真,苏微的脸更红了。

「你又瞎说!」

我才没瞎说,你们跨年夜的肉渣我还看过呢。

我领着羞成小龙虾的苏微回来时,苏屿已经把面煮好了。

可能是饿狠了,这次吃起来味道还蛮香的。

苏微在旁边眼巴巴地说:「我哥图省事,以前都是泡给我吃的。」

于是,我笑嘻嘻地多喝了几口汤。

傅斯铭和苏微回学校前,找我要联系方式,我这才想起来手上光有个手机,还没办卡。

苏屿像是猜到我想说什么,淡淡地开口:「手机卡装好了。」

我开机一看,果然,通讯录里还存着一个号码——备注苏屿。

我挑眉看他,苏屿故意侧过身不跟我对视,耳朵根红红的。

一个二个的,都这么容易害羞,真是捅了小龙虾窝。

宁簌在高二时就已经申请到不错的大学,但我想要参加高考,所以接下来的日子,苏微跟傅斯铭天天跑来给我补课。

苏屿跟店里的其他人早出晚归,总见不到人影。

我就跟傅斯铭打听:「苏屿怎么样了?」

他总是给我一个不可说的眼神。

久而久之,我就不问了。

一天夜里,有道题我做到趴桌子上睡着都没能解出来,等睡醒过来,我发现身上多披了条毯子,那一页的便签上写好了两种解法。

便签右下角还有龙飞凤舞的两个字——苏屿。

就很臭屁!

这段日子,我一直住在苏屿的汽修行。

汽修行一共有四个人,苏屿,瘦高个,光头哥,还有一个先前躲着没见我的花臂大哥,平时只有花臂哥不住二楼。

苏屿跟我正式介绍他们四个人时,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当时绑架我的四个人,可不就是他们四个。

瘦高个打着哈哈:「不打不相识,都是缘分。」

我冷哼一声,他们三个「嗖」地就溜走了。

「屿哥,我突然想起来还有货没卸!」

「屿哥,我去吃个饭!」

「屿哥,我肚子疼!」

我狠狠掐起他的脸:「你还拽过我头发!」

苏屿的眼神无辜又纯良。

我问他:「你抓我不是为了威胁宁远吗?为什么没找他?」

他回想着那天的事,说:「本来是打算好了的,但跟你聊了几句后,就不想那么做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放弃了。」

他说:「或许有时只是一念之差。」

那晚我很早就睡了。

结果第二天,一睁开眼睛,又是完全陌生的房间,我身边居然还躺着一个男人!

对方穿着剪裁合身的西服,背对着我,像是正在小憩。

我的天!我不会是又穿了吧?

我小心翼翼地跨过他的身体,结果脚一滑,「啪嗒」,直接坐他身上了。

救命,这个糟糕的姿势。

诶?他竟然没醒,但这个侧脸,怎么有点眼熟。

我慢慢地俯身,想看清他的长相。

「我靠!苏屿!」

不对,不是苏屿,虽然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五官轮廓,但他比苏屿的长相成熟冷冽得多。

在我陷入极度震惊时,对方同样睁开了那双流光溢彩的桃花眼。

「宁簌?」

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我该不会一觉穿到了十年后吧?

我手忙脚乱地下了床,苏屿坐在沙发上看着我,他的神情非常不好。

眼里充满戒备和怀疑。

我紧张地问:「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苏屿说:「你看看你的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我是飘在地上的?」

苏屿眼里又多出两分同情:「因为你已经死了十年了。」

我懂了,我他妈的穿来了原世界线的十年后。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一系列的离奇事件,只能两眼放空地发着呆。

苏屿揉了揉太阳穴:「你有什么遗愿未了吗?」

我一听,更加悲愤:「有!我还没睡到苏屿!」

他脸一僵。

我解释道:「不是你,虽然也算是你,不过是平行时空的你。」

苏屿问我:「真的有平行时空吗?」

「有的,那个时空里的我没有死,你很快就能报了仇,苏微和傅斯铭也一直好好的。」

「听起来不错。」他很淡很淡地笑了下。

他说:「宁簌,对不起。」

「啊?」

「不是向你道歉,是向平行时空的你道歉。如果没有被我牵连,她就能像另一时空的你一样开心。」

「如果能重来,我一定不会这样做。」他低声说。

我安慰他:「说不定,宁簌去了一个更加适合她的时空……」

「你的身体……」苏屿打断了我。

我狐疑地低头,我的身体竟然变得越来越透明……

「啊!」

我尖叫着从梦中醒来。

苏屿在隔壁一听到动静就跑了过来:「怎么了!」

「没事,做了个噩梦。」

苏屿轻轻拍了拍我的背:「别怕,别怕。」

我紧紧抱住了他。

他身上的味道令我安心。

这是最好的时空,最好的苏屿。

不久后,我高考结束。

宁夫人给我打过几次电话,她每次一阴阳怪气,我就挂断,时间一长,她也能好好说话了。

苏屿告诉我宁氏快不行的前一天,她兴奋地跟我说,宁远发神经要跟她离婚,把她送去了年年身边,还给了她好多好多钱。

她让我对她态度好一点,不然就一分钱都不留给我。

宁夫人有慈母心肠吗?

她最爱的一是自己,二是钱,她做了一辈子菟丝花,可能真的不明白怎样是对自己的女儿好。

孟久倒台后,揪出了不少人,其中牵涉最深的就是宁远。

但我没想到,他想见我,或者说宁簌。

这是我跟他见的第一面,地点——监狱。

他的神色颓然,头发花白,城府再深的人也接受不了一夕之间一无所有。

他的声音也远不如一年前平和,眼神怨毒:「这么多年,一看到你,就让我想到邹凯同。」

我无谓地耸耸肩。

「亲生父女,当然长得像。」

他笑了:「年轻的时候,他处处压我一头,但他是个短命鬼。每次看到你畏惧讨好我的眼神,我都觉得真痛快!」

「他死了,他的孩子不过如此…… 是我看走了眼,你有本事得很,能勾到别人替你出头。」

我冷冷地讽刺回去:「处心积虑一辈子,最后人生终点是在牢里接受改造,看到你,我也觉得真痛快。」

宁远哈哈大笑,笑得嘶哑又用力。

他像是被这笑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你以为你后半生无忧了?那小子老辣狠毒,你的下场又能好到哪?」

「多大年纪的人了,还搞精神胜利法?印卷子的时候顺带学点知识吧,别天天唯心主义。」

我转身准备走。

背后传来宁远说的最后一句话:「你妈过惯了好日子,对她好点。」

我头都懒得回,单身富婆现在快乐得很。

查分那天,苏屿才告诉我,他也参加了高考。

为了给我一个惊喜,所以等到今天才说。

的确是很大的惊喜,他搞商战搞检举之余考出的成绩,只比我低五分。

苏微握住我的手,眼含热泪:「人和人的差距是不是比人和狗的都大!我足足被他打击了十八年!十八年!」

我们四个一起在烧烤摊吃串喝酒。

喝多的傅斯铭摆足了我娘家人的架子:「宁簌!说!你怎么看上苏屿的!」

桌上的烤串堆成了小山。

我哼哼唧唧地说:「因为他把牛肉串羔羊串板筋亮筋烤鸡皮,嗝,还有掌中宝,都留给我了。」

傅斯铭不满意地拍桌子:「那是他吃不下了!」

「才不是!就是特意留给我的!」

我们牛头不对马嘴地争了几句,突然傅斯铭眼眶红了。

「宁宁啊,你变了好多哦。」

他说:「宁宁,我好怕你不一样了,但我看到你现在这么开心,真好,真的太好了!」

傅斯铭酒品不行,又哭又闹。

苏微好笑地在他耳边哄了哄,他才老实下来。

醉眼朦胧中,我看到好像有一颗流星划过天空,我张开手掌想要抓住它。

结果,重心不稳,差点摔下椅子,是苏屿扶住了我。

我看着他眼角眉梢的少年意气,嘟囔了句:「真好啊。」

「什么?」

苏屿把我搂在怀里,轻轻地问。

他的眼睛比流星还好看,嘴唇被红油浸润成很好亲的样子。

这次,我亲到了。

真好啊,我遇见了你,而你也遇见了我。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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