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唐大校花的胎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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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大校花的胎盘
亲爱的阴狐大人·第三卷
我顿了顿,脑子里将鱼朝恩这个名字搜索了一遍。
然而这个名字对我来说相当陌生,实在担不起大名鼎鼎这四个字,连听都没听过。
我只好问:「这位大名鼎鼎的鱼朝恩,是哪位?他干了什么事儿?」
白维郑重的放下粥碗,甚至还擦了擦嘴,一副隆重介绍的架势说:「鱼朝恩你都没听过?就是唐朝大宦官,安史之乱的时候,跟着唐玄宗一起逃亡,逼死杨贵妃的那个!」
我一脸问号?
所以他道号玄鬃,是因为他侍奉过唐玄宗吗?
白维见我一脸迷茫,气道:「那他师父你总该听说过吧?他师父就是大名鼎鼎的袁天罡!」
我想了想,说:「这个名字倒是有点耳熟,好像在哪个电视剧里听过这个名字。」
白维:「《鬼吹灯》网剧啊!还有所有关于武则天的电视剧,基本都会提到袁天罡,他可是隋末唐初出了名的大术士,跟李淳风合伙研究出推背图的那位!算卦有一绝!」
我心头一震,瞬间明白袁天罡的地位了,虽然李淳风和袁天罡我不熟悉,但推背图可是大名鼎鼎,当真算是如雷贯耳了。
据说推背图直到现在,还被国内外的物理学家们列为研究课题,里面提到的推演方式,以及国运预测,都一一成真,从唐朝往后推演了几千年,都一一应验。
推背图的奥秘,令无数科学家啧啧称奇,更让著名物理学家爱因斯坦,说出那句「当科学家登上一座高山之后,发现神学家早都坐在那里。」的名句。
换言之,就是科学的尽头,是神学。
这也是许多著名物理学家,研究到最后,转而研究神学的原因所在。
这样推演出推背图的大人物,竟然能是玄鬃的师父?
我有种恍惚感,仿佛历史人物猛地活了,站在我面前的感觉。
白维一副「吓傻了吧」的骄傲神情,仿佛袁天罡的徒弟不是玄鬃,而是他一样。
他嘚瑟道:「我就说,鱼朝恩大名鼎鼎吧,他师父身为唐朝贞观年间第一大术士,精通算命,并痴迷修炼长生不老之术,试图寿与天齐。」
「但真正的长生不老,违背自然规律,也违背天道,怎么可能让他找到长生不老之法呢?于是正途走不通,他便开始尝试其他延寿的方法。」
「要说这位袁天罡真的是天纵奇才,哪怕歪门邪道,他也很能抓住重点,于是他利用阴司的引渡漏洞,创建转生咒这门邪术,并成功为自己延寿一百余年。」
「按照一比十的寿命转换比例,他延寿一百年,需要牺牲别人上千年的寿数来转化,而唐朝时期人们的平均寿命又低,只有五十岁左右,也就是说,他偷别人一千年的寿数,需要杀死二十多名刚出生的婴儿。」
「如果当时他肯偷偷做这件事,或许也不会引起特别大的动荡,但他偏偏不满足,自己延寿之后,还要给亲朋好友,以及女皇等权贵通通延寿,残杀孩童上千名,史称《小儿之乱》,当时冤死的阴胎遍布奈何桥两岸,哭啼不止,日夜不休,这才引起阴司的注意。」
说到这,白维忽然想起什么,道:「你还记得咱俩小时候看过的西游记不?里面有一集不是演的比丘国吗?那个国家被称为小儿城,国丈要吃一千一百名小孩的心肝延寿,让百姓把小孩子装进鹅笼里备用。」
我心头一震,连连点头。
西游记,我小时候的最爱,必须记得啊!
尤其是比丘国那一段,简直称得上是我的童年阴影,小时候不听话,家里老人甚至拿这一段吓唬我,说不听话就把我关进鹅笼里,送给比丘国丈吃!
当年的童年阴影,竟然是由真实历史事件改编的吗?!
我浑身一寒,即便时隔久远,依然觉得一股冷意遍布全身。
白维啧啧道:「所以吃小孩的国丈,原身是南极仙翁的坐骑白鹿,也不是空穴来风,在道家传说里,南极仙翁是寿星老人,专门给别人延年益寿的神仙。」
「你想,南极仙翁如果真的有这个能力,那他送给别人的寿数,从哪来?凭空变得吗?」
我只觉寒从胆边生,摇头道:「根据物质守恒定律来看,寿数不能凭空变出来,那么他送给别人的寿数,一定是从其他人那里掠夺而来的,这也是白鹿身为坐骑,为什么要吃小孩来延年益寿了,他一定知道南极仙翁的延寿之法,所以才挑小孩下手……」
白维打了个响指:「没错!西游记是明代吴承恩写的,他极有可能是知道武皇时期的《小儿之乱》,才根据那个事件,改编的比丘国这一段,里面南极仙翁对应袁天罡,坐骑白鹿对应袁天罡的徒弟鱼朝恩,而吃一千一百名小孩的记载,也跟生死局里关于《小儿之乱》中记载的冤死阴胎数据吻合!」
我听到这,已经没了任何继续喝粥的心思,万万没想到,西游记里残忍恐怖的比丘国剧情,竟是由真实事件改编,这也太令人毛骨悚然了!
更重要的是,袁天罡虽然被阴司发现封杀,术法被列为阴司邪典。
但他的徒弟鱼朝恩,却成了漏网之鱼,从唐朝一口气活到了今日!
这是袁天罡对阴司的嘲讽吗?
根据生死局的内部资料,鱼朝恩生于公元 649 年,至今足足活了 1373 年,这上千年的漫漫岁月,又是由多少胎儿的血肉铸成的?
想到这,我心中猛然划过一个大胆的猜测,道:「我明白吴承恩为什么用白鹿来代指鱼朝恩了!」
白维「嗯?」了一声。
我道:「五通驴大将军,刚好是明朝朱元璋封的地仙!假设鱼朝恩成功从唐朝活到了朱元璋时期,他残杀婴儿来给自己延寿,必然也时刻担心被阴司抓到,步他师父的后尘。」
「所以他一直也在找转生咒的改进之法,就在这时候,他遇到了刚刚封为地仙的五通驴,而那头驴,我刚好见过真身画像,就是一头白毛驴!」
「他或许就在那时,跟五通驴搭上线,沆瀣一气,玄鬃帮五通驴报复世人,逼迫苏杭一代的百姓信奉五通驴,而他则从五通驴身上,获得驴头人身胎,改进了转生咒的寿数兑换比例!」
「他有了这个 bug,自然不肯再放五通驴离开,表面上他是供奉五通驴的信徒,实际上,他完全裹挟了五通驴那个蠢蛋,利用五通驴的子嗣给自己延年益寿,吴承恩正是看见鱼朝恩跟一头白毛驴形影不离,才会有了白鹿这个化形!」
「可是,他为什么不用白驴来代指鱼朝恩呢?」白维奇怪道。
我蹙了下眉,这倒是问住我了,吴承恩当年怎么想的,我哪儿知道?
卫渊一边听我跟白维的分析,一边慢悠悠的喝着粥。
此时他把碗里最后一口肉粥喝下,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道:「在古代,驴被视为骂人的话,而白鹿就不同了,鹿一直代表祥瑞,白鹿更是祥瑞中的祥瑞,他描写的是神仙坐骑,按照古人对仙家的崇拜,指驴为鹿,有什么稀奇的?」
我点点头:「也是。」
「不过,这跟烈绒她老人家同归于尽有什么关系呢?难道她连生死局都信不过,怕玄鬃被抓之后再越狱……」
说到后半句,我忽然声音一顿,看向白维。
当时烈绒发现野驴村的情况不对,申请支援来着。
然而却落了个打伤同事,负罪潜逃的结果。
如果生死局里有人害她,那么害她的人,岂不就是玄鬃的帮凶?!
我瞪大了眼睛,面带询问的看着面前二人。
白维干咳一声,对我的询问避而不答,转而道:「这个事情吧,说来复杂,我想师姐可能知道鱼朝恩的剩余寿命有多长,不想通过官方途径来收拾他,所以才豁出去了,打算动私刑。」
「按照阴司的规定,生死局不能干涉活人寿命,要是一般活人犯了这种挨千刀的事,大不了就把人关起来,等死了之后审判魂魄,带入阴司受罚。」
「偏偏这鱼朝恩剩余寿数还有两百多年。」
「这么漫长的时间,生死局里工作人员都能换好几茬,他又是个精通邪术的,关时间长了必然夜长梦多,所以烈师姐的行为我特别能理解。」
卫渊听到这面色陡然一沉。
他冷眼看向白维,没好气道:「你能理解?不如你舍身取义,跟鱼朝恩同归于尽,怎么样?」
白维神色一紧,吓得当即噤声,紧张的看了看我。
卫渊有些烦躁。
好在他没有怪罪白维,只是霍然起身,吃饱饭又钻回他的地下室里,不出来了。
白维如同受惊的小鸡仔一般,一路行注目礼,护送卫渊的身影消失在地下室,这才狂松口气,拍着胸口道:「我的天,吓死我了!白希,我哥刚才是想吃了我吗?」
「我有种错觉,我哥刚才看我的眼神,十分可怕!就好像看烤鸡腿似的!我汗都下来了!」
他边说边擦了擦额头,手上竟然真的沾了一层亮晶晶的汗珠。
我早已对卫渊的死亡凝视见怪不怪,耸了耸肩,说卫渊既然对这件事比较敏感,接下来就不要再在卫渊面前提烈绒的事情了。
只要不是故意寻衅滋事,这头狐狸的脾气也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差。
嘱咐完白维,我收拾好碗筷,回头刚好看见白维正探头探脑的趴在楼梯处,往地下室的方向看。
我顿时一阵头大,随手抄起一根筷子,朝白维头顶敲去:「我刚才嘱咐什么了?不让作死,偏要作死是吧?!没看上面写着呢吗,生人勿进!你不是生人?!」
白维一边夸张的惨叫,一边躲闪,嘴里还振振有词的顶嘴:「生人勿进!我跟我哥都这么熟了,当然不是生人了啊!我进去有问题吗?」
「行!」我气的连连点头:「你长本事了,我管不了你了是吧!你等着!我这就给咱妈打电话!」
说着,我掏出手机,作势要告状。
然而手机,就在这时刚好响起来。
来电名称皇太后。
这一下,我跟白维同时老实了,有些惊恐的把手机推来推去:「你接!快,老妈!」
「不,给你打的,你接!」
白维一溜烟躲起来。
我只好认命的接通电话,声音尽可能的夹起来,让嗓音变得软糯一些:「喂 ~ 亲爱的母亲大人 ~」
话茬刚起,电话那头就传来母亲怒不可遏的声音,连珠炮似的道:「白希!你逃学了是不是?你们导员电话都打到我这里了!说你连续请假半个月没去学校,怎么回事儿?!你可不是那种淘气的孩子啊!」
她说着,深吸一口气,也不给我解释的空间,继续道:「我说什么来着?白维就不能跟你在同一个城市里上学!他是不是又给你找事儿了?!那小子呢?让他接电话!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啊哈?
事情怎么忽然就变味儿了呢?
我小心脏犹如坐过山车一般,陡然拐了个弯儿,瞅着白维瞬间乐了。
「弟弟,快,麻麻让你接电话。」
我笑眯眯的。
白维痛苦面具,对着我比比划划,意思是:你就不能说我不在?
我果断道:「麻麻 ~ 白维说他不想接你电话,并且想把你的手机号设成黑名单 ~」
白维表情瞬间裂开。
他对着我无声咒骂。
「拉黑我?!」电话里母亲的声音陡然一扬,气的连道三声好。
而后我的电话挂了,白维的手机响起刺耳的铃声。
白维吓得瞬间蹦起来,手机仿佛烫手山芋般,在双手里来回倒手,瞪我的目光仿佛要吃人。
我笑眯眯的提醒他:「你最好快点接,我听老妈的语气十分炸裂,再不接,搞不好就买票杀过来砍人了,你确定要继续激怒她老人家?」
白维咬牙切齿:「你等着,我一会儿把锅全甩你身上!」
他怂怂的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极具穿透力,即便白维没开阔音,母亲的怒意依然能透过手机喇叭,从里面爬出来:「好小子!长出息了!」
白维喏喏道:「不是,妈,你听我说,这次是因为我姐……」
「好!那你来说说,你姐是怎么强迫你逃学半个月,并且上赶着给你买球鞋的!你说!」
白维:「……」
「以前你自己逃学就算了,男孩子家家的,打不死就能往死里打,可你姐呢!你姐学习那么好!细皮嫩肉的女孩子,逃学半个月,我能舍得打吗!」
白维:「???」
他整个人都惊了,看看话筒,又看看我,一时间有些怀疑人生。
连嗓音都哆嗦了:「妈,我是亲生的吗?你该不会把我姐逃学,也算在我头上了吧?你还能打我双人份儿的不成?」
母亲冷笑:「不然呢?你姐好端端的,她会逃学?!她从小到大,那次逃学不是受你连累!你等着,我这就买票,去找你们!奇怪,我刀呢……」
在母亲找刀的喃喃声中,白维生无可恋的挂断电话,愤恨的瞪着我:「你完了,皇太后要来了。」
他说着,眼睛咕噜一转,忽然抓住我的小辫子一般,环视别墅四周,说:「等老妈来了,我就直接把她接到这里来,让她看看,我为什么会逃学!因为我姐带我住在野男人家里!哈哈!看她到时候什么反应!」
我心里一咯噔,我去!
怎么把这茬忘了?
皇太后真的要来,到时候,我该怎么跟老妈解释啊?!
看来这里住不得了。
我心里这般想着,迅速钻进房间,开始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
得赶在我妈来之前,抓紧回学校!
否则血纹的诅咒还没死,老妈的大刀就砍在我身上了,死的更快!
等我收拾完东西,喊卫渊上来告别的时候,卫渊刚好提着一团血淋淋的东西从地下室里走出来。
看到我大包小包的站在楼梯口,他跟我一时间大眼对小眼,气氛凝固了几秒。
「咳咳,这一团血糊糊的东西是?」
我干咳一声,打断这诡异的气氛。
卫渊眼睛不露痕迹的在我行李上扫过,漫不经心的说:「也没什么,新产出的人蛇胎盘而已。」
我一口气当即呛在嗓子眼儿上:「咳咳,什么东西?」
「人!蛇!胎!盘!」卫渊清了清嗓子,一字一顿的回答我。
说着,似乎怕我不信,他还把那团血淋淋的东西递到我面前来。
我只觉一股混杂着蛇腥味的血腥气扑鼻而来,当即后退:「你别过来!你的意思是,这东西是人刚刚生出的人蛇混血,附带的胎盘?!这地下室不是生人勿进吗?里面怎么会有人?还刚生了孩子?!」
卫渊提着胎盘便往厨房里走,边走边说:「确实生人勿进,所以里面生孩子的是一具女尸,而且这女尸你也算认识。」
「谁?」我整个人都惊了,眼巴巴看着他把胎盘提进厨房,洗干净上面的血水,而后拿出一个玻璃的真空保鲜盒,将胎盘肉放了进去。
一时间,我的胃里开始翻涌,忍不住干呕起来。
身后很快也出现白维三观破碎的声音,他抱住垃圾桶一顿狂吐,好一会儿才倒过气来,崩溃的问我:「姐,今早的肉粥,是用什么肉做的?你该不会是……」
他不敢再往下问。
我也喝了口水顺顺气,才说:「是我点的外卖,外卖盒破了,所以我找了碗把粥盛出来……」
「那就好那就好。」白维面色一松。
卫渊冷眼看着我俩大惊小怪的模样,慢条斯理的将肉抽成真空的,又走到一旁,用朱红色的毛笔在保鲜盒上画起符纹,才幽幽道:「反应这么大干什么,生下这坨肉的女人,就是你在黑子店里遇到的那个喷香水的女大学生,当时你不是也闻到她身上的蛇腥气了吗?」
「传大的唐大校花?!」
我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一道时尚漂亮的身影,正是传媒大学门口,天天吃烤鸡要黑豹兄微信号的女孩。
卫渊道:「没错,就是她。」
她当时用浓郁的香水来掩盖自身的蛇腥味,却没想到,短短一个月过去,当时活力四射的女孩,竟然已经成为一具尸首了?!
是因为我当初不肯做饵,拒绝帮卫渊他们引出黑蛇的元神,才导致这女孩死亡的吗?
我心中的震惊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一方面为那么漂亮的女孩惨死感到惋惜,一方面又生出一股兔死狐悲的悲观情绪,俨然快要忘了,我的命运其实跟唐大校花一脉相连,如果不是因为卫渊的缘故,没准我现在的处境,已经跟唐大校花一样了。
我眼眶逐渐变得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在哭这个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孩,还是在哭我自己。
当时唐大校花说,黑蛇让她找出真正的人鼎,才能活命。
否则便要拿其它女孩来顶替。
结果很明显,唐大校花没有找出人鼎,也没能活命。
我沉默了几许,目光落在真空盒里那团肉上面,忽然感觉特别累。
即便我到现在也不认为,我当时回绝卫渊的提议有什么错。
毕竟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力,哪怕被恶毒的命运选中,让我生来就是人鼎,我也要努力求生,不能轻易向命运低头。
如果我的命运是生而为鼎,那么唐大校花等其他女孩的命运,就不能是生来就被黑蛇选中吗?
大家都一样倒霉,凭什么要用我的死,来换取传大其他女孩的性命呢?
我当时一口回绝,也是因为这个念头。
毕竟以一人之死,换取别人的性命,说来容易。
容易是因为,要牺牲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其他人。
当这份牺牲真正落在自己头上的时候,没有几个人能说容易。
但此刻我才发现,接受别人的死,有时候也很难。
此刻亲眼看到转团血淋淋的肉,又想到如果我什么都不做,接下来还会有不知多少女生,会遭遇同样的事情,都从鲜活的生命,变成一具具冷冰冰的尸体……
我就忽然感觉特别累。
这样一直苟且偷生,东躲西藏的生活,要过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白维处理过传大的事情,对这件事也有所了解,此刻看着那团胎盘,轻声问:「她什么时候死的?我记得这批人,都被生死局接管了,怎么会出现在你家地下室里?她们,她们……」
「应该很安全才对啊……」
白维喃喃道。
跟我和白维的凝重气息截然不同,卫渊一脸轻松的将符纹画完,把保鲜盒推到白维面前,说:「生死局确实接收了她们,但生死局对兽世的秘术所知甚少,所以情况严重的,他们也处理不了,就转移到我这来了。」
「这个女人,转移过来时已经跟柳家那个老东西行完房,怀了人蛇胎儿,我能做的,无非是送她早点上路,不让她死的太惨,其次处理干净这些东西,把危害降到最低。」
他指指保鲜盒,吩咐道:「去院子里挖个坑,把这盒子埋了吧,也算是给这条小人蛇收个尸。」
白维沉默的点点头,显然这种无可奈何的悲剧,他已经见了无数次,同情不起来了。
他端起保鲜盒朝门外走去,走到院子里的时候,我发现他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沓纸钱。
我轻抽口气,缓了缓心头的沉重,问卫渊:「所以你这些天,一直在地下室待着,除了吃饭睡觉不上来,就是在忙活唐大校花的事情?」
「她是什么时候死的?」
「一周前,咱们回来的那个晚上。」
卫渊点点头,目光再次在我的行李上划过,补充道:「我在帮她接生。」
「那天晚上,我亲手剖开她的肚子,取出这团血肉,又花了六天时间,把这团血肉杀死,魂魄转移到那团胎盘之上。」
「蛇族的生育能力很强,一旦被柳家老太爷行房,人基本上就不能活了,要趁早刨开肚子,取出其腹中受精卵,才能阻止人蛇胎儿的成型。」
「一旦错过剖腹时机,胎儿生出魂魄,再处理起来就十分麻烦,你也见过公园河里的人蛇鬼影,它们生性比人类的魂魄更强大,且蛇族天性弑杀,很容易通过吞噬其它魂魄,诞生出强大的鬼王,为祸一方。」
我心中一动,说:「这就是你剖开林思源肚子的原因吗?」
卫渊眉头一挑,诧异的看着我,迟疑片刻才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早之前。」我说:「当时我看到林思源的尸首,她身上除了有黑色蛇鳞之外,在利爪挖出的大洞四周,还有棕色的动物毛发,跟你的真身颜色一致。」
卫渊点点头,轻笑一声,问我:「那你还敢跟我回来?」
我颇有些光棍的笑笑,说:「不来,就不会死吗?总归你当时救了我,就算后来又杀我,我也不亏啊……何况,你杀林思源的理由我知道了,你也是为了她好,这下我就更不怕了。」
卫渊的瞳孔微缩。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理解和信任他,脸上微表情一时间有些怪异。
片刻后,他将乱了的心绪收起,冷笑一声,颇有些玩味的说:「嘴上不怕,实际还不是要趁我不在逃跑?你连行李都收拾好了。」
直至此时,我才猛然回过神来,他为什么忽然告诉我唐大校花的死讯,还故意让我看她产出的胎盘!
他该不会以为我想逃跑,所以拿这些东西吓唬我吧!
我扶额,苍天,这误会大了!
我解释道:「谁要逃了?这是误会!我是太久没回学校,导员告状到我妈那里了!我妈马上要来学校查岗,要是发现我住在陌生男人家里,不用等柳家老太爷出马,我妈就能把我劈了!」
在卫渊不解和审视的目光中,我举起三根手指重重发誓:「真的!人类的居住观你可能不太懂,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跟女人,在没有结婚的情况下,不能住在一起!否则传出去对双方名声不好,别人会指指点点的,尤其是女方家长,知道这种情况杀人的心都有了……」
卫渊摆摆手,忽然打断我的解释。
我正要说我们的情况复杂,最好不要让我妈知道这世界还有恐怖阴暗的另一面,所以我得搬回学校住。
他却勾了勾唇角,嗤笑一声,似乎对这个人类的「规矩」很不屑,道:「既然是这样,你跟我结婚不就好了?」
「噗!」
白维刚埋好胎盘,回到房间里,听到卫渊的话,他音调拔地而起,惊声道:「你刚才说的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我也惊得呆立当场,心脏一蹦三尺高,几乎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震惊的看着卫渊:「你、你、你……」
「我什么?」卫渊挑挑眉。
桃色眼睛不解的看着我,对我跟白维的吃惊反应都表示不解。
我已经噎的说不出话来,整个思绪都乱套了,结结巴巴道:「你刚才,是说要跟我结婚吗?」
「是啊,结了婚,不就能光明正大住在一起了?」卫渊一脸坦荡,似乎说的不是结婚的大事,而是在聊人饿了该不该吃饭一样,十分理所当然。
我只觉得浑身的细胞都因为卫渊的结婚二字,开始癫狂。
所有细胞都疯了一般,尖锐的翻滚,跳跃。
不知是惊喜还是惊吓。
整张脸也如同开了锅的水一样,迅速泛红发烫。
卫渊看了看我,见我呆立当场,没有持反对意见,道:「既然你没意见,那我改天让族里的长老送鸡来,按照我们狐族的传统,公狐狸娶妻,要送一万只鸡做聘礼……白希,你那里有什么要求?我也可以按照你们人类的规矩,再准备一份儿聘礼。」
这、这么快就聊到聘礼了?
我嗓子眼儿干的冒烟,如同被开水浇过一般,整个人也陷入恍恍惚惚的意境里,仿佛卫渊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魔力一般。
我脑子里甚至开始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当初柳天青蛊惑我时,许给我的那个幻境。
里面的完美老公,正是卫渊那张脸。
我十分屌丝的想,如果真的能跟这么帅的男人成为夫妻,那我以后吵架都得自扇嘴巴子吧?
谁能跟这么好看的脸置气呢?
这般想着,我感觉自己的头已经开始不受控制,上下点起头来。
这时,一双手重重夹住我的脸,阻止我的头乱动,白维的声音在我耳边狂吼:「姐!你疯了!他可是狐狸啊!还厌女!你别是被蛊惑了吧!」
「卫渊,你是不是对我姐用什么魅术了?你们狐族最擅长这个!快收了神通吧!我姐不可能跟你结婚的!我第一个不同意!」
在白维快炸穿耳膜的怒吼中,我猛然回过神来,心里一激灵,急忙甩了甩头。
我心里为什么会这么激动,这么雀跃?
难道卫渊真的给我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术法,想逼我同意?
我急忙警醒起来,说:「没错,我不会跟你结婚,我现在就要回学校!」
说完,我逃似的提起行礼,一路往外狂奔。
生怕卫渊再冲过来阻止。
身后隐约响起卫渊不爽的声音。
他不屑的说:「我会对她用魅术?没这个必要吧?」
「狐族魅术,是不擅长打架的狐狸才专攻的方向,我身为狐族首领,狐族最强壮的公狐狸……」
随着我的逃离,卫渊的声音逐渐消失在身后。
我吓出一身冷汗,一口气逃出小区大门,才微松口气。
这地方不能待了,太危险了,如果不是白维刚才及时阻止我,我搞不好真的会答应卫渊的求婚。
虽然卫渊一口否认对我用了魅术,但他的话,我一个字都不敢信。
如果他真的没有使用魅术,那我刚才的反应,岂不更可怕?
现在回想刚才的场景,心脏依然砰砰跳的飞快,脑子也如同睡梦中一般,比当时柳天青带给我的幻境更加迷人心智,也更加让人向往。
他一定用了魅术!!!
不得不说,狐族操控人心智的术法,果真是比蛇族更专业的,当时蛇族的幻境虽然逼真,但当我冒出「这些东西都是假的」这个念头时,幻境便迎刃而解,瞬间碎了。
我的神智也瞬间清醒,几乎没有什么后遗症。
但狐族的就不同了,即便我已经一口气坐上公交车,踏上回学校的路途,心脏想起卫渊说跟他结婚这几个字时,依然在砰砰乱跳,人也坐立不安的。
一边为自己的拒婚感到庆幸,一边心里又缺了什么似的,有种割舍不下的怅然感。
这种极度反常的情绪,难道不是狐族魅术的后遗症?
这不就是术业有专攻的威力吗?
也难怪自古以来,狐狸精的威名能这么大。
我摸了摸脸颊,感受着脸上发烫的余温,努力把卫渊求婚的事情抛诸脑后。
直到公交车在校门口停稳,我提着行李下了车,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才从卫渊带给我的意乱情迷中彻底回过神来。
「白希!你终于回来啦!」
「那天咱们在酒店开了房之后,你半夜忽然失踪,真是吓死我了!」
「后来导员说你请了病假,要修养一段时间,怎么样,身体修养好了吗?刘警官后来有没有再找过你?」舍友正要出来买午饭,看到我下车,顿时激动的冲过来,一边帮我拿行李,一边唧唧喳喳的问我。
仅仅时隔半个月没见,此时再见到舍友,回到我熟悉的学校,我竟然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半个月的时间,一切都变了。
「白希?你发什么呆呢?」舍友见我望着校门口出神,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一脸喜悦的问我。
我笑了笑,抱住舍友道:「能呆什么,当然是想你了啊!」
笑骂几句,我跟舍友边往宿舍走,边聊起这半个月的近况。
我当然不会把真实经历告诉舍友,这孩子胆小又八卦,一旦知道我都经历了什么,估计吓得得失眠好几天。
于是我将近半个月的经历含糊过去,只说是看到林思源的尸体后,受了惊吓,半夜越想越害怕,就回家修养了,直到现在才恢复过来。
舍友不疑有他,不等我说完,她的八卦之魂已经熊熊燃烧起来,将积攒半个月的八卦兴高采烈的跟我分享起来。
「你知道吗,咱们楼里的宿管阿姨,竟然是个变态杀人犯!」
「据说咱们学校的姨妈鬼,就是她的亲女儿!她女儿死了,她心里不平衡,就偷偷制造意外事故,杀害咱们学校的女孩!林思源的死就跟她有关系!」
她一脸神秘的说着半个月之前的旧新闻。
我配合的表露出惊讶和不可思议的神情,啧啧道:「没想到啊,宿管阿姨长的那么和善,背地里竟然是杀人狂魔……」
「可不是吗?事情还不止如此呢,据说她被抓以后就疯了,白天看着蔫巴巴的,倒还正常,一到晚上,人就跟变了一样,在监狱里大喊大叫的,还影响了不少其它女犯人,搞得郊外的女监乌烟瘴气的。」
「自从宿管去了以后,不少女犯人一到夜里,就集体哭嚎,还捂着肚子疯跑,好像被什么东西追杀一样,据目击者说,那些女犯人逃命的时候,个个动作僵硬,跟死尸似的,可吓人了!」
「嗯?牢里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这消息靠谱吗?听谁说的?」我佯装质疑。
按照这个描述,显然是宿管不止把林思源施加在她身上的梦魇,转移给了叶檀。
在遇见叶檀之前,她就已经开始转移给了监狱里的其他犯人。
不过监狱里的情况,外界一般很难知晓,没想到舍友却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心中感叹,看来这搞八卦真是需要天赋,舍友的小道消息简直比我这个事件亲历者知道的都多。
舍友被我质疑,顿时不满起来。
她急于证明自己的八卦实力,道:「这事能有假?三楼临床系 302 室的谭思思,她大姨是郊区女监的狱警,她们家族聚餐的时候,她听她大姨亲口说的!」
说到这,舍友的神情再度神秘起来,压低声音说:「我早就说这世上的邪乎事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偏不信,这次谭思思大姨亲自验证了!世上真有那玩意儿的存在!」
「她就是看宿管这人邪乎,闹的狱里总不消停,就去法华寺求了一枚白玉佛头,才镇住了狱里的脏东西,让整个监狱消停下来。」
「话说,这法华寺真灵验,谭思思她大姨现在每逢夜班,必带上佛头才能安心,咱们之前不是说去庙里拜拜,去去晦气,你这周末有空……嗯?说曹操,曹操就来信儿了。」
舍友手机响了一下,她打开微信的新消息,只看了一眼,话茬就戛然而止。
下一秒,她把手机递到我眼前,瞳孔地震!
「我靠,这什么情况?郊外女监又闹起来了?!」
只见微信页面一个叫「吃瓜小分队」的微信群里,谭思思刚发布一长串的文字方阵。
「号外号外!女监瓜后续!新鲜热乎的,我刚挂了大姨的电话!」
「大姨说,宿管又闹幺蛾子了!最近几天,宿管一到晚上就变得很诡异!」
「大前天晚上说冷,嚷嚷着监牢里到处都是大雪,宿管冻得浑身僵硬!离奇的是,咱这不是刚入秋吗,宿管竟然真的能冻得手脚冰凉,全身覆盖一层寒霜,好像人刚从零下几十度的环境里抬出来的一样!」
「前天晚上又喊不要淹死她,她不会游泳!明明监牢里干的很,连水管都没有,她却差点被空气里的水分子呛死,被大姨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她喉咙里竟然还有水草!」
「昨晚她又开始惨叫,捂着自己的半边脸,说被车压坏了,得捧起来,不然脸就没了……我大姨吓得连夜请假回家,到今天跟我通电话的时候,声音都在哆嗦!」
谭思思的文字方阵下,一群表达震惊的表情包,和追问后续的。
我心中了然,看来这些离奇的症状,就是卫渊送给宿管的礼物。
林思源的怨念被消解之后,十三鬼母的怨念梦魇,重新施加在了宿管身上。
她每晚经历的恐怖轮回,正是十三鬼母曾经经历过的惨痛场景。
我急忙利用舍友的手机,追问了一句:「你大姨的佛头不灵了?这次是宿管一个人不正常,还是监狱里其他人也跟着不正常?」
谭思思引用了我的问题,回答说:「这次就她一个,监狱里其他犯人都正常了,就是这个宿管,变得比以前更邪乎了,我大姨说,佛头可能抵抗过邪乎事之后,得回去重新开光才行,明天我打算请假陪大姨一起去寺里,她吓坏了。」
群里热热闹闹的畅聊起来,纷纷唏嘘,说法五花八门。
有说这宿管恶人自有恶人磨,这是遭报应的。
也有说宿管身上的脏东西很厉害,如果不驱除的话,又要跟上次一样,整个监狱跟着发疯了,谁知道这东西会不会传染到外面来。
众多聊天中,忽然有个人@我的室友。
一个叫医学之光的 id 问舍友:「你们解剖老师的情况,好转了吗?」
我将手机递还给舍友,奇怪问:「咱们解剖老师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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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于 2023-02-09 14:55 · 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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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鬼祟祟田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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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阴狐大人·第三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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