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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女儿,别怕

所属系列:年轻不需忍:都市情仇、极致爱恨和精彩反杀(已完结)

女儿,别怕

年轻不需忍:都市情仇、极致爱恨和精彩反杀

1

「妈妈,我好饿。」

夜里八点,我抱着孩子被娘家人赶出来,女儿指着不远处的快餐店,小声又委屈地抱紧了我的脖子。

我全身上下只剩下了十块钱,如果给孩子买了吃的,待会儿就没钱坐公交倒车回家了。

可我的女儿才六岁,还发着低烧,思来想去,我还是拿出五块钱,给她买了杯热粥。

就在前天,老公陈俊赌博输掉了孩子上小学的学费,心情不好又去酗酒,回家后我跟他吵了一架,结果被他打得浑身是伤。

我一气之下带着孩子回到了娘家,却因为临近中秋没买节礼,被爸妈指着鼻子骂不懂事,不会伺候男人活该被打,我被他们轮番上阵批评。

娘家也没法再待下去,我只能带着孩子离开。

六年前,我爸妈收了三万块彩礼,把我卖到了现在的老公家。如今我带着孩子出走三天才回来,他冷着脸给我们娘俩开门,浑身的酒气和戾气让我心尖直颤,可是为了孩子不流落街头,我忍了。

2

我老公又穷又好面,看着我狼狈的样子,开始数落我。

「大过节的,也不买点东西,让你娘家瞧不起,活该。」

他在沙发上抽着烟,翘着二郎腿,对发烧的孩子看也不看,我只能给孩子吃点退烧药,安排她睡下。

陈俊说:「过两天给你娘家把礼补过去,但这钱必须你出。如果不送的话,人家怎么看待我这个城里姑爷?」

陈俊语气阴狠固执:「我知道你还有一千块钱私房钱,拿出来。」

那是我前几天给小区里几个孩子当家教赚来的,他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我去做兼职的消息。

挣得这点儿钱,我是留着应急用的。

但是看着陈俊那个可怕的阴鸷眼神,我知道,躲不过去的,钱得给,不然又要被打。

几天后,陈俊带着满满一后备箱礼品回去的时候,街坊邻居看了都夸我嫁了个好男人,爸妈和嫂子跟我说话的语气也不一样了。

陈俊去客厅喝茶,我爸指着这些东西,一改前两天的凶神恶煞,笑呵呵道:「我就知道陈俊是个好孩子,孝顺大方,你平时少气他,不然人家打死你我也不向着你。」

我没有言语。

从娘家回来的路上,陈俊满意的哼着小曲儿,全然忘记了他赌博输掉孩子学费的事儿,沉浸在外人的虚伪赞扬中无法自拔。

我很清楚,和这种人过日子,一个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3

因为他装逼好面,我爸现如今坚定地认为我俩是有钱人。

那天陈俊不在家,我爸上门要钱,张口就要一万。

我哪还有钱?

终于没忍住,在我爸面前掉了泪:「爸,我也才 24 岁,一边带孩子,一边养家糊口,还要担负陈俊的烟酒钱,我在婆家这几年,别说花钱,我连饭都吃不饱还经常挨打!」

谁知道,我爸听到这些突然就暴怒了:「你别动不动就挣钱难,你有钱供你的丫头片子买这么贵的奶粉,却连你侄子上学的钱都拿不出来,这么多年白养你了!」

我被爸爸的话震惊了,一时之间大脑混乱,嘴笨的我竟然想不出用什么来反驳。

从小到大,我好像习惯了他对哥哥的偏爱、对我的无视甚至是讨厌。

爸爸他把手边的一个孩子玩具狠狠的朝我砸了过来,硅胶玩偶不偏不倚的刚好落在了我的右肩。

我被砸的很疼,没忍住叫出了声。

「砸死你个白眼狼,你现在是贵妇了是吧?这点小玩意砸一下你就敢给老子装疼,你还要不要脸?」

爸爸的骂声连绵不绝,孩子在卧室里睡着都被吵醒了。

听到女儿哇哇的哭声,我顾不得肩膀上的伤口,赶紧过去看她。

六岁的娃很懂事,只哭叫了两嗓子就安静下来了,许是见多了大人争吵的场面吧,可可有着一般孩子没有的敏锐和成熟。

对我来说,孩子就是支撑我活下来的动力。

我发誓,绝对不会让女儿重复我的命运,我要努力挣钱,供她读书,将来有一个更好的人生。

「妈妈,你流血了。」

可可乖巧的趴在我怀里,一眼就看到了我右肩上洇出来的殷红鲜血。

伤口很痛很痛,那是昨天晚上被老公用衣架打伤的口子,刚才被爸爸给砸裂开了。

我抱着孩子出去,心想爸爸会看在孩子的份上冷静些,结果走到客厅却发现没人了。

与他一起不见的,还有老公昨天新买的两瓶高档白酒。

陈俊嗜酒如命,更何况,这还是他平时都不舍得喝的茅台!

就这么被我爸拿走,他回来看到非得打死我不可!

4

晚上九点,陈俊回来了。

让我意外的是,陈俊今天很奇怪,听到这个事情后没发火也没动手,脸色阴森的坐在客厅里,一反往常的暴躁状态,平静的有些可怕。

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际,阴沉,冷漠。

从他一回来,我就觉察出了气氛不对,于是赶紧给他沏茶,跟他保证,一定会把酒钱还给他。

可是陈俊什么也没说。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神神秘秘的开口:「你知不知道,你老公我,时来运转,要翻身喽。」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话我以前听过无数次,都是他去赌博之前搪塞安慰我的屁话,每次听完后不久,他一定会输到裤衩都不剩的地步回家打我、找我要钱。

陈俊看出了我的恐惧和紧张,一向臭脸的他,一反往常那副德行,美滋滋的笑道:「老子这回可不是去赌,我发小从广东回来投资了,你认识那小子的吧,人家从小就有生意头脑,现在是卖衣服卖成大老板了。」

「投资什么?」

我确实见过他那个发小,能说会道,一身名牌,看上去是有钱,可我好奇,人家凭啥带他一个名声臭遍全市的酒鬼加赌鬼呢?

「还不是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份儿,小伟说了,他这趟回来准备在家这边开厂做童装,你知道的吧,现在人多舍得给孩子花钱,要不是觉得我是他兄弟,也不会拉我合伙。」

乍一听感觉挺好,可是我仔细一想,这肯定要有投资啊,电视上演过,前期投资完了,后边老板跑路,钱打水漂,这种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心里猛地一紧,见陈俊那个洋洋得意的样子,就小心问他:「那、那我们得投资多少钱?」

陈俊冷笑,白了我一眼:「要不说你们娘们心眼小呢,我告诉你,这是我兄弟,兄弟拉兄弟一把,那是能要钱的吗?告诉你,免费入股!他赠我百分之四的股份,年底拿分红,就一个条件,让咱们的漂亮闺女去给人家当小模特,拍拍广告,然后我呢,就负责帮他宣传。」

我有点怔住了,孩子才刚上小学,干这个会不会影响孩子学业?

陈俊看出了我的担心,开始不耐烦起来:「你甭瞎琢磨了,你自己想想,靠咱俩能挣多少钱,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现在孩子小用钱的地方少,等她大了,我们不得准备学费、嫁妆?」

陈俊心里还是有可可的!我一高兴,刚才的恐惧烟消散了,我按照陈俊的吩咐,准备好孩子开学用品,开开心心的将孩子打扮得很漂亮,让他带去拍广告。

只是没想到,这成了我人生最后悔的决定,没有之一。

5

开拍第一天,我的孩子就出了意外。

陈俊是被人抬着回来的,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

小伟满脸愧疚的告诉我,陈俊带着孩子去江边拍外景,四个人上了皮筏艇,结果遇到礁石,船翻了,偏偏孩子爹不会游泳,另外俩人只顾着自救,我可怜的女儿直接被浪头拍进了大江里。

小伟说完,直接跪在了我面前,抱头痛哭:「嫂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你也别怪俊子,他也不会游泳,没能看住孩子,我们找着他的时候,他差点不行了。」

陈俊浑身湿透,脸色发白,瘫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像丢了魂一样。

听到这个消息,我直接腿软,倒在了地上。

我是被人一路架着坐上车来到江边的,冰冷的江水寒气十足,我无法想象我的孩子当时会有多么恐惧和无助,想到这里,我的心就会抽抽的疼。

我沿着江岸一路哭着喊着我孩子的名字,可是回应我的,只有哗哗的水浪声,一望无际的江面上雾气腾腾,那冰凉刺骨的江水吞噬了我这辈子的最爱。

这一刻,我的世界彻底坍塌了。

作为母亲,我不想让孩子就这样葬身寒江。

往后我找了整整十天,却连个尸体都没有见到。

救援队的工作人员告诉我,孩子生还的几率很小,劝我节哀。

这些年来,我对陈俊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唯独孩子是我的软肋。

一向逆来顺受的我整整跟他闹了三天。

陈俊嫌我整天疯疯癫癫的给他丢人,根本不出来和我一起找孩子,每天晚上回到家,他一边垂涎我年轻美丽的肉体,一边用最脏的词汇疯狂打骂我:「生不出儿子的老母鸡,要你有什么用?」

「你以后不准再出去闹了,小伟因为这件事情一下子给了我十万,我还要继续在人家厂里工作呢,你再闹下去,我就把你的舌头拔了,腿给你打断。」

我任由他打骂、凌辱。

因为我知道,这个疯子是真的能干出来那些事情。

他骂完打完,又会换上另外一幅面孔,开始好声好气死皮赖脸的哄我给他生个儿子。

有一次他喝的烂醉如泥,回到家后兴奋的和我显摆炫耀,「老婆,我用这十万在赌场又赚回来了十万,你看看。」

看到那一摞摞现金,我的心如死水一般,再也没有波澜了。

孩子没了,要钱有什么用?

陈俊一身酒气,见我冷着个脸,气的牙痒痒,张嘴就痛骂:「死丫头片子就是个扫把星,你看看,她不在,我们的日子立马好起来,早知道就应该早把她送走,你再不给我生儿子,我就出去找别的女人生!」

一语惊醒梦中人!

都说母子之间是有心灵感应的,我一直总觉得我的孩子还在,我梦见她哭梦见过她受苦。

一听见陈俊那句把她送走,我突然开窍,联想到孩子失踪后他和他发小的种种行迹,一下子想到了些更可怕的事情。

我的可可,和她妈妈一样,被亲生父亲给卖了!

6

我庆幸自己的孩子可能还活着,又愤怒陈俊连畜生都不如。

那种滋味,这辈子都忘不了,我浑身发软,一下子瘫在了地上,我抱着陈俊的腿,一边狠狠的砸,一边又哭又笑,像个疯子一样。

我把陈俊给吓坏了。

他还以为是因为我精神状态差,一听到孩子就发疯。

他没再打我,兴许是怕我发疯跟他拼命吧。

7

没多久,我娘家打来电话,让我帮忙。

「出大事了,你快回来一趟吧!」爸爸的声音听起来嘶哑又颤抖,似乎快要哭了。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火急火燎的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我女儿出事后,我的父母,我的哥哥,他们作为可可的姥姥姥爷和亲舅舅,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质问陈俊,更不用说伤心难过了。

孩子走了三天,我爸才发电话过来匆匆安慰了我几句,最后不忘说:「你这段时间调整下心态准备再要个儿子吧,对了现在没事的话,正好你侄子去市里上幼儿园了,你没事也帮帮你哥,辅导辅导孩子学习,咱家里就这么一个独苗……」

我当时没听完就挂了。

后来,我哥哥带着嫂子跑来我家,趁着我不在,卷走了我女儿的课本、辅导资料、文具、被褥,甚至连孩子喝水的杯子都拿走了。

我爸妈还美其名曰,怕我睹物思人,而东西丢了怪可惜的,不如给侄子用。

他们连一个过世的小孩子都不肯放过……

这样的家人,不要也罢。

8

「什么事?」也许我声音过于冷静淡定,手机那头的爸爸听到后突然噎了一下。

面对他这种一哭二闹装可怜的惯性套路,我以前可都是分分钟上套的。

陈俊也在一边死死盯着我,他现在刚有点儿小钱,生怕我娘家那帮吸血鬼惦记。

果不其然,他们还是为了钱,我爸张嘴就要八万:「你侄子把你四婶子家孙女的眼睛给戳成半瞎了,现在人家说要是不赔钱,就叫上人来咱家要说法了!」

纠集人上门要说法这种事情,在农村司空见惯。我侄子年小,就算对方告了他也不会被送去监狱。

所以只能多要赔偿,而在村里,人多就不容易被欺负,那家人可不是软蛋,肯定是叫了不少人过去恐吓我哥嫂侄子。

他们一家人多势众又蛮横多年,我爸怕的很。

我当然不会拿这个钱,我侄子在家无法无天惯了,当年我女儿五岁大的时候,他就用激光笔射伤过我女儿的眼睛。

那时候懦弱如我,根本没想到要为孩子讨回个公道。

将心比心,我真的希望这个熊孩子能得到报应。

听到我直接拒绝,我爸在电话那头气急败坏,开口骂人。

我直接挂了电话。

这个时候,我已经彻底清醒,这世上,没有人真的在意我和可可我们娘俩的死活。

如果我不能冷静下来,没有人能救我的女儿。

所有伤害我们娘俩的人,我一个都不打算放过。

9

陈俊脸色讪讪的,看我就这么挂了电话,眼神是又惊奇又警惕,还多了几分不太明显的害怕。

他看着我,后退了几步坐到沙发上,明显酒劲都消减了不少。

「你真的不打算帮你哥?」陈俊问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

看着这个欺软怕硬又蠢又恶毒的货,我也不知道自己从哪儿学来了心眼,也许是为了孩子爆发出来的本能,我突然演技大爆发:「陈俊,我告诉你,可可没了我是难受,但是我还不至于难受到成了傻子,我知道你爱面子,但这件事,八万可不是小数,你的钱也是好不容易撞了大运挣来的,我绝对不会看着你拿我们自己将来养儿子的钱去送到外人手里养外人的种!」

看得出来,陈俊听完后,眼睛一亮,又震惊又感动。

这年头,娶个老婆重新开始生儿子的成本可不低,听到我这样说,陈俊自然是喜出望外。

我仅用了这一句话,就把这个男人给稳住了。

他甚至当场拿出了两万块钱,十分大方的往桌子上重重一拍:「老婆,我就知道你不是个糊涂人。这两万你拿去买些生儿子的秘方,多调理调理身体。」

我心里松了口气,陈俊这个人,一贯是吃软不吃硬,要想从他身上慢慢打探到孩子的下落,一定不能急。

这慢慢来的每一分每一秒我可以等,我的可可怎么等?

她也许在受苦,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被人欺负,生病挨饿……

「你知道的,我哥那个人特别难缠,他搞不到钱,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可可刚走,他要是过来闹,我怕我受不了。」

陈俊一听,胸脯拍的啪啪响:「你放心,有我在,谁敢跟我老婆闹,我就比他更不要脸闹的更猛!」

他这话,我倒不怀疑,但我要的不是这个效果。

「闹下去终究不是办法,我有个主意,你们厂里不是还没找到童模吗?你能不能跟小伟说说,让我侄子去?」

我侄子已经三岁半了,但是体格却跟三四年级的小朋友差不多,又高又壮。这些年我爸妈惯着这个宝贝孙子,买了无数好吃好喝的伺候他们家的这个太子,导致这孩子性格飞扬跋扈,没少欺负了我女儿还有村里其他孩子。

送他去那个厂里,我就有更多的机会接近小伟那个畜生,才可以继续不动声色的调查我女儿的下落。

陈俊一听完,我看见他脸色明显一冷。

「老婆,这倒是个主意,但厂子毕竟不是咱自己的,我得去和小伟商量商量。」

我心里在冷笑,愈发确认我的女儿一定还活着,一定是被他给卖了。

因为陈俊和小伟关系好的能穿一条裤子,现在他的亲女儿在兄弟那里直接没了,他遭了这么惨的事,跟好兄弟提出来再安排自己外甥过去挣点零花钱,根本就是一句话的事,犯不着如此犹豫不决唯唯诺诺。

除非,那个所谓的童装模特岗位根本就是虚设的,只是为了坑我的女儿!

一想到这里,我心里就恨的滴血!

看他支支吾吾的心虚样子,我故意不催他,只是装作担心道:「我哥那种贪财的人,我们女儿的遗物他都不放过,要是知道了你有钱,难保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看到陈俊那愕然的眼神,我知道,我的计划离成功又近了一步。

10

距离我的孩子出事,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二十天。

这二十天里,我过的不是人过的日子。

今天一大早,陈俊破天荒的没睡懒觉,七点钟就出了门,而我的婆婆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他儿子发财了的消息,特地过来给他儿子庆祝,自然,也忘不了催我生二胎。

我嘴上笑着答应,没有人能看见,我的心里在滴血。

和我相依为命的女儿没了,而所有直接间接的凶手就在我身边,我却无能为力甚至还要陪笑脸演戏。

女儿你在哪?妈妈真的快撑不住了。

中午,陈俊回来,买了大鱼大肉,得意忘形的指挥我去做饭,带着一种高高在上施舍恩惠的语气大声跟我说:「准了,让你侄子去拍吧!」

在饭桌上,陈俊的父母也端起了放下多年的架子,尤其是听到陈俊现在已经是他兄弟厂里的法人时,这俩人的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到底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你俩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是这关系也胜似亲兄弟了!」

公公对陈俊和小伟很满意,至于那个没了的孙女,在这两位老人的眼里,都已经成历史了,无人在意。

公婆甚至强调:「以后你要尽心服侍小俊,不要给他添堵,要凡事以男人为重,明白吗?」

他们训诫我的语气里,都带着一股春风得意。

我觉得哪里有点不对,但是我也没有说,只是心里格外堵得慌,去卫生间逃避了一下,刚关上门,泪珠子就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我在卫生间里捂着嘴痛哭,外面推杯换盏、欢声笑语不断,这种滋味,我毕生难忘。

我擦干泪,收拾完残羹剩饭和乌烟瘴气的餐厅,直接出了门。

可可别怕,妈妈一定会找到你!

11

我去找了最好的朋友求助。

她是我的发小,今年刚毕业,我们当年从村里的小学一起读到高中,十二年的情谊,如果我没有被卖给陈俊当老婆,也许我也会像她一样,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

她叫何夏,是一名法医。

我们已经六年没见面了,分开多年,我看到她现在过的很好,又羡慕又高兴,我告诉了何夏我的事,她当即就表示要帮我找孩子。

真的无法描述当时的心情,就像是你孤军奋战快要死的时候,身后突然出现了来救你的千军万马。

我知道这种事情不是何夏一句话就能解决的,而且,她只是法医,没法插手刑侦上的事情,更何况我女儿现在是死是活,我也不好百分百确定。

我向何夏要来了我们这边卖监听设备的小店地址,何夏有点担心:「这东西用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而且监听内容现在一般情况不能用作证据,你千万别打草惊蛇了。」

我点点头,然后准备去柜台买单,结果服务员告诉我,和我一起来的美女刚才付过了,还留了一千块钱,让转交给我。

我有些诧异连忙回去找何夏,这才发现她已经先走了。

拿着曾经小伙伴给我的地址和一千块钱,我的心里五味杂陈,哪怕外面秋风瑟瑟,我却感觉无比的温暖。

我真的是个很容易感动的人,其实刚才见到何夏的时候我就有点想哭了。

这会儿一个人在街上走着,趁着没人注意到我,泪流满面,任由情绪肆意生长。

我马不停蹄的买了监听设备,然后第一时间去了我父母家,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我娘家人。

他们一向视我侄子为全家人的宝贝,一听说是让孩子去兼职挣钱,我爸立刻就怒了。

我意料之中,但是听完我的劝说后,他们态度的转变又格外出乎我的意料。

「爸妈,哥哥,你们先别激动,这个工作只是给孩子拍拍照片,不用出力,然后根据销量可以跟厂里拿提成,像这种事情,一般外人很难拿到这种机会。」

「而且这是人家老板为了补偿我们,特意提出来的,可可这孩子没福气,好日子刚开始她就走了。再说了,她出那个事的时候也不是在工作,人家好心带他们爷俩下水玩,是可可调皮非要自己划结果才出事了。我是大鹏的姑姑,现在有这种好事,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他。」

我哥哥是第一个同意的,爸妈的态度还有些迟疑,见儿子点了头,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哥哥要去做短工,我带着大鹏去厂里的时候,爸妈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照顾好他们的孙子,如果再出事,就让我自杀谢祖宗。

我笑着点了点头。

一路上,这个三岁半的小男孩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可可贱,没福气!」

「奶奶说,不听话就打她!」

「等我有钱,我就买一堆小女生陪我玩!」

……

我笑了笑摸摸他的头,什么话都没说。

12

那做衣服的工厂挺近的,小伟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带着孩子赶过来。

在大门口,他慌里慌张的亲自跑过来迎接,见到我之后,一副谄媚又紧张的模样:「嫂子,你咋还亲自给来了呢?我正说去接孩子呢!」

他指了指外面停着那辆广东车牌的宾利。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我女儿就是被那辆车拉走的。

黑黢黢的哑光车身,莫名的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笑了笑,极力掩饰住自己的紧张和愤怒,拉着大鹏走进了厂内。

陈俊和市里的几个熟人约酒去了,不在这儿。

偌大的厂房,现在还没有工人,空落落的,走进去说话都有回音。

大鹏和我,被带去了设在二楼的老板办公室。

让我没想到的是,小伟竟然不是这里最大的老板。

我清清楚楚的看到,老板桌后面那透明的书柜里,摆放着的是另外一个男人和我们省大领导的合影,旁边还有零零散散的奖杯证书之类的东西。

那个男人叫刘景华,周光伟见我看的有些出神,立刻上前侃侃而谈介绍这位看上去风光无限的大老板。

「嫂子,这是我们的大股东,潮州人,他呀大忙人一个,就是看中俊哥能说会道脾性跟他对路子,所以才肯给机会,孩子的事他也知道,那十万块钱就是他给的。」

我盯着那照片上两鬓斑白的男人看了很久。

趁着周光伟带大鹏出去上卫生间的功夫,我在这间办公室的沙发下面,迅速粘上了买来的窃听设备。

因为不知道办公室里有没有监控,所以我故意装作不小心的样子,把大鹏的小玩具手表掉到了沙发底下,然后装作找玩具的样子,趴在地上赶紧安家伙。

长这么大,第一次干这种事情,我的手心都被汗水浸湿透了。

将大鹏带到这里之前,我做了两个设想――

一:如果大鹏出事,那么完全可以证明,周光伟身后是一个可怕又完整的拐卖链条。

二:如果大鹏不出事,那就可以借着照顾孩子的理由,接近周光伟和他这个神秘的老板,顺便一点点报复那个毁了我人生又毁了我女儿的畜生陈俊。

我知道,这些丧心病狂的人应该不至于疯狂到刚弄了一个小孩,又紧跟着搞这孩子的表弟,这样未免过于显眼了。

所以,我暂时可以确定,大鹏在这里应该是安全的。

但我好奇的是,为何这工厂里至今仍是空荡荡的?

别说工人,连缝纫机器都没有一台,只有一楼大厅里几件寥寥的童装摆在展示台里,而且周光伟和刘景华混了这么多年,会看不出来一个连亲生女儿都能卖掉的男人是什么货色?上来就把这样一个人放在了企业法人的位置上,我越想心里越发毛。

带着大鹏从那个空空落落的工厂里出来,佯装感激跟周光伟道谢:「小伟,谢谢你了,要不是你照顾,我和小俊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过了。」

周光伟笑的眼睛挤成了一条线:「嫂子哪儿的话,俊哥那就是我亲哥,可可的事儿我也难受,但是人得过日子不是?你和我哥一定要好好的,有什么事儿跟我尽管开口!」

寒暄一阵子后,我带着大鹏迅速逃离了这个地方。

13

走的远了,我直接打电话给了何夏,我要让她帮我查查刘景华这个人的来历!

一股很不好的预感在我心底升腾着,我总觉得,这个服装公司和直属的服装厂有猫腻,但是我一个六年的家庭妇女,又说不清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但是幸亏有何夏在,她在派出所有可用的关系,很快就回复了我。

果不其然!

这个刘景华的背景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这个人祖籍是潮州,但是近年来应该一直在广州做服装生意,生意一般,在广州的公司去年刚刚倒闭。我这边可以查到,这个人之前因为放高利贷和故意伤害罪坐了八年监狱,具体犯罪内容这边暂时还查不到,但他是三年前才放出来。你要小心些了,在不确定这个人是否参与拐卖你孩子之前,不要招惹到这种危险人物。」

何夏的一番话,坐实了我心中所想。

看来那个服装厂,真的是个坑。

「你要不要告诉你老公,让他赶快抽身出来?」

我摇了摇头,他怎么会舍得在这个风光的时候退出呢?就算我现在告诉他这个刘景华不是什么好东西,恐怕他现在也不会听我的,这个人,为了钱已经疯了。

而我,不仅不打算拉他出这个坑,我还要推他一把,让他陷得更深一些,最好,永远都不要出来!

当然了,我跟他的婚姻是不能再继续下去了,都说夫妻共债,万一哪天陈俊在外头惹了祸,我不得跟着吃亏?

回到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和他离婚。

不是真的离,而是先结束与他法律上的夫妻关系,然后在确保自己不会被波及的情况下继续查我孩子,继续给陈俊的天坑事业推波助澜。

一个眼中只有钱,被钱冲昏了头脑的人,是不会轻易答应我离婚的,因为在他看来,这不是一笔合算的买卖。

而我要做的,就是让他相信,离婚是有好处的!

「俊哥,你现在有钱了,不打算好好给爸妈尽尽孝吗?他们现在还住在棚户区,人家要是看到你陈总的父母住那种房子,难免说闲话。」

饭桌上,我寥寥几句,说的陈俊动了心。

他是个特别愚孝而且爱面子的男人,听到这些立刻反问:「那怎么办,我们的房子只有一室一厅,总不能让他们过来睡客厅吧?」

「老公,你现在工作稳定了,手里又有那么多现金,我们可以买一套小两居,把现在这一套给爸妈住呀。」

「说的轻松,那有那么多钱?再说了,才刚挣点钱,就全拿去买房。」

陈俊迟疑,我知道,他是不舍得把还没焐热的钱给花了,毕竟这些钱够他吃喝玩乐好一阵子了。

「现在我们这房价一直涨着,早买早赚,你花钱买了房子这种保值的不动产,不比把钱放手里等着贬值强?」

陈俊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这点儿上一个大男人还是能想明白的。

他有些为难道:「可我们手里就这点首付,根本不够,二套房现在首付比例这么高,我们哪有那么多钱?」

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可以这样,咱俩离婚,然后现在这套小房子记在我的名下,到时候你成了无房单身户,再去新买一套就可以享受贷款优惠了,我知道你不放心,咱俩先办了离婚,然后我随即就把这房子转移到你爸妈名下,你再去买新的,到时候咱有了儿子,也省的在这个丫头住过的房子里晦气不是?」

陈俊眼睛放光,当场答应了。

一周后,我顺利的拿到了离婚证。

望着这个得来不易、用六年挨打和女儿丢失的代价换来的自由,这一刻的心情,我想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可我心里十分清楚,这才是开始。

离婚没两天,陈俊就迅速去看好了一套新房子。

但是,陈俊自然是没有顺利拿到银行贷款的,这个结果,在我的意料之中,像他这种烂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松的拿到贷款?

但大话已经放出去了,他爸妈甚至已经搬到了我们的主卧室,现在他一个人在客厅搭了个小床,而我,则是先带着大鹏出去住。

陈俊眼看着自己生儿子的梦想要破灭了,自然是不甘心,面子上也觉得过不去。

他心心念念的服装厂,至今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开工赚大钱。

尽管陈俊每天都上班打卡,我也每天接完孩子过去拍几套童装写真,假模假式的凑凑热闹,但是至今,我俩都没见过那位传说中的大老板。

而周光伟的嘴很严,我用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也没有打听出任何有效的消息。

直到又过了一个周,我终于在偷偷安装的窃听器里,发现了一条最有价值,也最让我痛心的信息。

那是刘景华回来后,看到大鹏一个人在他办公室写作业时,下意识冒出来的一句话――

「真可惜,怎么是个小男孩,你要是小美女,就可以像你姐姐一样,给我当老婆。」

14

窃听器里发出来的声音如同一道晴天霹雳,直接让我瞬间头皮发麻,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我感觉我的五脏六腑都在翻腾着,好像一瞬间所有的血都在涌上头,我的可可原来没有被卖走,原来她就在这个城市里!

可可才六岁啊!只有六岁,这个恶魔怎么下得去手!

但是冷静下来,我又痛苦又庆幸,庆幸孩子没有落入人贩子被拐卖到外地,痛恨那个老畜牲对我年幼的女儿下此毒手!

我当时正在雇主家里给人家的小孩辅导家庭作业,我连着蓝牙,听见我稚嫩的侄儿在那头大声叫道:「我没有姐姐!」

「嘿嘿嘿,咩呀,可可不系?」

那一刻,我想直接提着刀过去把这个畜牲给剁了!

老男人猥琐油腻的声音继续传来,只是他的广东话说的很快,剩下的内容讲了些什么我并没有听清,但是我至少,可以确定我的女儿还活着,还活着・・・・・・

但是我很清楚,这两句话,根本证明不了这个老东西的罪恶,我贸然出头去找他要人,只会把事情搞砸。

雇主见我脸色煞白,甚至有点喘不上气,连忙给我端了杯水:「刘老师,你没事吧?你身体要是不舒服,今天就先到这儿吧。」

我双手颤抖着接过来了这二百块钱的工钱,下楼梯的时候腿都是软的,都说人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是发不出声音的,我可算是体会到了。刚才连和小孩家长道谢的都张不开嘴了,我不知道那天是怎么走回家的。

但我的脑子没有停止运转,甚至还浮现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我已经领着大鹏在外面住了一个多周了,趁着哥哥来带他回家的这天,我回了趟前夫家里。

陈俊见我回来,阴沉着一张脸,二话没说,直接扇了我一个巴掌。

「死娘们,都是你出的破主意!现在好了,贷款拿不到,又不能撵爸妈回老地方住,老子真想打死你个逼养的!」

陈俊恶狠狠的,看来客厅的那张小床,确实是睡着难受极了,他眼圈发黑,整个人都憔悴了些。

我知道,现在不是和他硬干的时候。

「你老板不是回来了吗?你就不知道先和他借点儿?咱家孩子都因为他们没了,那么大一老板,总不至于这么抠,再说了,你跟人家说,写好借条,到时候还他,或者在以后工资里扣。」

陈俊还以为刘景华是什么好人,当场应了下来:「这倒也是个办法。」

又不出我所料,这个蠢货,第二天就跑去跟刘景华借了高利贷,百分之三十的利息。

当然了,刘景华说的很好听,这个利率是他借钱的规矩,但你陈俊是自己人,你不用这么还钱,到时候工厂盈利了,直接从你的奖金分红里扣就是了。

陈俊一想,本来就是白得的工作,这么一算,根本不亏呀,他痛痛快快的签了字盖了手印,然后火速去买了一套新房子。

有了工作,有了新房子,陈俊觉得自己的人生上了新的台阶,自然也不满足于我这个前妻了,他开始夜不归宿,开始明目张胆的和别的女人打电话调情,甚至还接着从刘景华那里拿高利贷,换了一辆二十万的新车。

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

刘景华是个什么样的人,在这里,只有我和公安方面的人最清楚。

这个老狐狸很狡猾,根据这段时间我的观察,我发现,这个人行踪不定,极难跟踪。但没有什么能够拦住一个思念孩子的母亲,我要亲眼看到这个老畜生落网,我要亲手毁了这个伤害我女儿的恶人。

而我能用的导火索,就是我的前夫,陈俊。

我知道陈俊一直是个好色之徒,但是从前的他太穷,又酗酒赌博,就算是风月场的鸡,都不愿意理睬他这种穷鬼。

今时不同往日,他有钱了,而且欲望变得越来越大。

我算了下,他现在已经欠了刘景华差不多七十万了。

但是,我还会让这个数目继续变大,直到我亲手为他编织的这个梦幻气球破灭。

为了达到目的,我去了这辈子从未踏足过的 KTV。

15

我知道陈俊常来这里,这种地方就是男人的销金窟,沾染上,就再也戒不掉了。

从女儿落水那天起,到如今已经整整三个月,我整个人看起来老了十岁,踏进这金碧辉煌灯红酒绿的地方时,人家都以为我是要饭的。

我默默的绕过那些讶异的目光,直接拿着陈俊拿出给的那两万,还有这三个月我拼命做工赚来的一万,去找了一个陈俊说梦话都挂在嘴边的女人――婷婷。

那女孩只有十九岁,看到我的时候,满脸的诧异和不解。

「你要干什么?」

婷婷扬起精致的下巴,在顶楼的天台上,眼睁睁的看着我把整整三万多现金全都塞进了她的包包里。

三万多,对于一个初涉夜场的女孩,其实不算少了。

「去勾引陈俊,他很喜欢你,而且他现在很有钱。」

「你为什么要让我这么做?」

「因为我出轨了,这个男人老是缠着我给他生儿子,我不想和他再继续下去,只要你能够把他彻底勾住,我事后再给你两万。」

「呵呵,就你?还能勾住男人?」婷婷不可思议的打量了我一眼,小姑娘看我,就如同在观赏一个年迈的母猩猩一般,轻蔑而不屑,但是看在钱的份上,她答应了。

我用一个随便的理由和几万块钱,轻轻松松的,将陈俊日思夜想的女人送到了他怀里。

事情发展的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快,第二天,带着大鹏去厂里继续拍写真的时候,我听见办公室里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我知道,陈俊又在借高利贷了。

据周光伟说,这一次,他直接借了一百万。

很好,我看着陈俊和周光伟勾肩搭背的样子,心里只有冷笑。

陈俊自以为献出了自己的女儿,这些人就会被他拿捏住,但他忘了,这根本就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这样的人,怎么会舍得接二连三的给你这种卖女儿的垃圾不断借钱呢?

他从开始的五十万、二十万,到如今的一百万,已经过惯了大手大脚的生活了。

而婷婷,伸手要钱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我有时候会装作好心回去看望他爸妈,看到他们桌子上的茅台五粮液等等一系列高档的礼品,就知道这日子快到头了。

刘景华不会由着他吸血的。

一切都很平静的继续着,我每个夜里都会梦见我的女儿,我无法想象,我的孩子,在这离开妈妈落入恶魔手中的这段时间里,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16

直到元旦过后,新年的第二天,凌晨一点,我又梦见了我的女儿,这段时间以来,我每个凌晨都是清醒着度过的。

但今晚不同,我那个小小的窃听器,给我录下了有史以来最让我兴奋的声音。

刘景华,把陈俊给绑了,而且这个人张狂到明目张胆的在自己办公室里干这种违法犯罪的活动。

我听见了一场鬼哭狼嚎的直播。

「刘景华,周光伟,你们不是人!」

「周光伟,你我兄弟一场,你买卖儿童,你的把柄在我手里,你竟然敢这样对我!」

「说好用以后工资来还,你们这对畜生,我要告你们!」

……

我真的快被陈俊蠢哭了,那个服装厂到现在都没开工,他竟然还痴心妄想拿分红和工资来堵以前的窟窿,更让我痛苦的是,这个愚蠢恶毒的男人,竟然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就在刘景华这个恶魔的手里,他竟然真的以为可可是被有钱人买走了!

接着是刘景华的声音:

「你在棚户区快拆迁的房子,你父母目前的房子,你的新房,新车,我会全部收回。」

「陈先生,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仁至义尽,你不要贪得无厌。」

「你应该知道,借高利贷,和招惹我这种人会是什么下场。」

「你为了减少利息故意选择短期,现在时间到了,你该还债了。」

我颤抖着,将手机的音量调到最大。

里面传来了铁器触碰后发出的清脆声音,常年做饭跟菜刀打交道的我,一下子就听出了那是刀具的声音。

紧接着,一声枪声,将我全身的汗毛都震得站了起来,他竟然有枪!我知道刘景华是个不能惹的恶人,但我也没料到这个老男人会猖狂至此。

「我死都不会签字,你妄想!」

陈俊才刚脱贫,由奢入俭难,想让他就这么倾家荡产他怎么可能甘心!更何况,他爸妈的棚户区老房子过几年就要拆迁了,至少上百万的拆迁费眼看着要到手,在这个时候抵押给刘景华还债,他怎么可能甘心!

他的哭叫声还在继续,而我,已经懒得听下去了。

按照前段时间和何夏的约定,在这种激动人心的场合,我第一时间拨通了我好友的电话。

我相信何夏她会做出对我最有利的决定。

录音还在同步传着,我听见陈俊在那头一声声的惨叫,嗓子快哑了。

而何夏真的很给力,我最好的闺蜜,我没有白白信任她。

从我打完电话,到我听见警察进去,前后只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我拿着手机,感觉整个人都散架了。

这宛如地狱的生活,也许快要结束了,我好想抱抱我的孩子。

17

三天后,我在警察局见到了和我分离整整一百多天的女儿可可。

我的孩子,已经从当初的活泼可爱,变得自闭内向,警察说,从他们进入到刘景华在酒店的包房,到带着孩子回到警局,可可全程都没说一句话。

在见到我的那一刻,她怯怯的叫了声妈妈,这才放声大哭了起来。

我抱着她,再也顾不得旁人的眼光,又哭又笑,差点昏厥过去。

孩子的身体好在没有什么大碍,但是遭受了很大的心理创伤。我不知道我的女儿在这段时间经受了怎么的精神虐待,从见面后可可只喊了一声妈妈,然后就再也不说话了。

我抱着孩子在医院的病房里,从白天到黑夜,一秒都睡不下,我真的怕有人再过来抢走我的孩子。

一夜之间,我长出了很多白头发。

可可被送进了医院接受心理治疗,而我的前夫,被刘景华剁了四根手指,家财散尽,还面临着七年的刑期。

至于那个恶魔,何夏说,那个服装厂,根本就是个幌子,他真实的职业,就是放高利贷和走私,那个法人位子,不过是他们用来在出事后拿人顶包好自己逃逸的由头罢了。

这个丧尽天良的恋童癖,被判了无期徒刑。

而我那习惯了吸血的娘家哥哥,因为打伤了上门讨公道的人,同样被判刑七年,嫂子嫂子见状,直接连夜收拾东西走了,爸爸则被气的中了风,我妈本来身体就不好,现在靠着低保领着侄儿在家勉强活着。

但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带可可远离这里的那天,正好是陈俊入狱的日子。

何夏开着车送我们娘俩去车站,我抱着怀里安静入睡的女儿,阳光洒在她睡熟的小脸蛋上,我知道,我的小天使又回来了。我静静的流着眼泪,轻轻的吻了吻她的额头:「宝宝,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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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别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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