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完美反杀
所属系列:女人的自白书:当爱情被打败时-第五章 爱呀,藏着欺骗
完美反杀
女人的自白书:当爱情被打败时
消失三年的尤西回来了。
犹如平湖投入石子,这个消息瞬间传遍小区,谁都知道,三年前就有风声传她被拐卖了,如今回来,从前开朗爱笑的一个人变得阴阴沉沉的样子,让熟悉的邻居暗暗揣测,为从前那对恩爱的小夫妻叹口气。
徐季来听到消息后急忙往家里赶,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地推开大门,他先看到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妻子,她揽着 3 岁的儿子,面色尴尬,眼神却暗含戒备,看向对旁边的沙发。
他心头一动,顺着看过去,顿时看到了坐在沙发上憔悴的女人。
尤西听到声响,朝他看来,两人对视的那瞬间,徐季来下意识地想转头但又硬生生抑制住。
无他,现在的尤西面露老态,头发枯黄,她梳洗后穿着以前的衣服,干瘦的身形却没有了以前的神韵。
她这三年来遭受的苦难可窥一斑。
她看到徐季来暗淡的眼睛里闪出一道光,像是被注入了一汪清水,显而易见的欢喜,竟隐约能看出从前那个天真娇憨,时时依赖他的妻子的影子。
然而,徐季来看向坐在一旁的现任妻儿,心里沉甸甸都是化不开的阴霾。
1
尤西是在大三那年的一个志愿活动上认识的徐季来,徐季来是当时的领队人,他长相俊美,言行温柔,在活动过程中对她尤为关照,明里暗里的帮助照顾让尤西第一次体会到心动的感觉。
尤西长于书香世家,家境算得上优渥,但父母都是大学教师,对她的管教很严,甚至连大学都不允许她谈恋爱,徐季来的温柔攻势轻而易举就击破了尤西的心房,两人越走越近,直至相爱相恋。
在毕业的当天,徐季来当着全校的面向她求婚,尤西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两人走进婚姻,一走就是 7 年,尤西性情天真活泼,徐季来自交往开始到真正夫妻携手,一直对她疼爱宠溺,别人打趣他把尤西当作女儿在养,尤西听完,总要偷笑好久。
她本以为两人会和和美美过一辈子,就像她的父母一样,心里念的想的都是对方,夫妻恩爱,白头偕老,那大概是她对爱情最大的期盼。
可老天似乎总爱和人开玩笑,命运的恶意猝不及防便将她的生活搅得支离破碎。
她被拐了。
尤西还记得,那天是她和徐季来结婚 7 周年纪念日。
她盛装打扮,满怀期待想赴一场浪漫约会,但徐季来因为临时加班,尤西从傍晚坐到夜深,一个人看着本万分期待的烛光晚餐发愣。
或许女人真的有第六感的,当时的尤西空荡荡的,生出一股隐秘的不安,徐季来这些日子好像越来越忙,忙到回家总是疲惫不堪,不愿和她交谈。
尤西打了个寒颤,捏紧手包,及时按捺住内心的怀疑,强迫自己不去深想。
当时的她以为日子还长,可意外没给她解除误会的时间。
她才走出门,一只手突然从背后捂住她的嘴,浓烈的味道从布上冲进鼻腔,她挣扎的手脚渐渐软下,等再次醒来,等待她的,就是三年的漫长噩梦。
2
尤西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的一家三口,沉默良久,最后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我回来了。」
徐季来下意识地甩开别的女人的手,甩完才想起拉着他手的女人,是他的现任妻子。
冯贞眼里一闪而过的恼恨,她咬了咬唇,转头对上尤西的目光,不知怎的,分明对方的模样凄惨憔悴,但她却好像看出了一股高高在上的嘲讽,不由自主地捏紧拳。
尤西端起水杯,轻轻抿了一口,身姿端正,隐约还能看出一股优雅,即便历经三年磨难,也没能磨灭她骨子里的书卷气,她对冯贞颔首,不气不怒:「贞贞,好久不见。」
冯贞下意识扯出一个笑,神情僵硬:「是,是啊,我……」
她话还没说完,尤西已经转头,看向两人中间的小男孩,他大概 3 岁的模样,圆头圆脑,此时警惕地看着出现在他家里的陌生人,显得十分紧张。
尤西反而笑了笑,开玩笑似的讲:「小朋友,你不要紧张,我不会赶你出去的哦。」
徐季来坐在一旁,听到这里连忙哑声出口:「西西,你听我说,你失踪之后我一直没放弃找你。」
他眼眶红了,哽咽得几乎语不成调,「我和冯贞只是意外,我,我当时找你找得都快疯了,抑郁又痛苦,冯贞陪着我,只有一次,却,却没想到有了小望。」
尤西看着他放在男孩身上的手在不断颤抖,徐季来低下头不敢再看她,声音嘶哑,透着浓浓的愧疚:「你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一个失踪的人哪有那么容易找回呢,即便报了警,知道尤西很大可能被拐了的噩耗,徐季来还是疯了般四处找她,甚至不惜辞了职,可希望依旧渺茫得看不清前路。
那时的徐季来浑浑噩噩,每天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他总是在想如果那天自己按时赴约,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然后每每被悔恨逼得喘不过气。
冯贞陪着他,照顾他,不过是一次醉后乱性,却没想到冯贞 3 个月后带着验孕单过来,给了他再次活下去的希望。
直到后来孩子出生,徐季来给他取名「徐望」,寓意是他带来了他的重生,因为在那一刻起,他决定放下尤西,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
如今走向正轨的生活又被尤西的回来打破,但徐季来却更没脸责怪谁,只能选择顺其自然。
尤西垂下眼,隐隐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她想,或许她的回来真算不上一件令人开心的事。
3
尤西理所应当地住了下来,而徐季来和冯贞从主人变成了客人。
住了三年,冯贞几乎忘了,这套房子是尤西的父母为她和徐季来结婚准备的,不管徐季来代管多久,那都是尤西的东西。
而她这个现任的妻子好像变得无足轻重,尤西不过说害怕一个人住,徐季来就不顾她要搬出去的意见,巴巴地留下来陪她。
更讽刺的是,避免刺激尤西,徐季来从她的房里搬了出去,他宁愿憋屈自己和小孩住一间小小的儿童房,也不愿在尤西面前和她有一星半点的亲密。
不应该是这样的。
被拐了三年,经历了这么多不堪,尤西凭什么还能这么坦荡地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破坏她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
冯贞的心像是被泡进嫉妒的毒液里,看着自己最厌恶的人一日比一日娇艳,渐渐变回从前那个令徐季来千般温柔,百般呵护的娇人。
看着徐季来把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越来越长,她好像再次体会到曾经活在她影子下的痛苦和卑微。
她如同陷入魔怔,心念一动,看了眼和尤西在厨房的儿子,又看了看桌上的时钟。
「你干什么?!」
尤西被快步冲进来的冯贞推得一抖,锋利的水果刀瞬间割破手指,留下蜿蜒的红线,她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疼痛。
冯贞像个护子的母狮,紧紧搂住怀里的儿子,警惕地看向她。
大门开关的声音响起,尤西还没反应过来,冯贞已经颤抖地抱起儿子,流着泪地迎上了下班回家的徐季来。
徐季来看着脸被憋得通红,明显被吓住的儿子,顿时心疼地眉头紧锁,想也不想向着冯贞质问:「怎么回事?」
冯贞胸口一闷,被丈夫偏向的态度气的捏紧拳,明明在场有三个人,可徐季来居然想也不想,当着另一个女人的面就直接质问她,她心头的不甘差点让她控制不住脸上可怜的表情。
她噎下心口的恶气,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尤西,见她若无其事地包扎伤口,暗里咬牙,眼泪却说来就来:「西西,大人之间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就好,为什么要牵连小孩子的身上?」
尤西惊讶地看她一眼,眼里却带着点看好戏的笑意,冯贞抱住儿子的手一紧,徐望被她卡得一疼,突然嚎啕大哭,让冯贞顿时忽略了心头那一抹怪异。
她边轻轻地哄边控诉地看着尤西,声音带着哭腔:「我知道你对我有怨,但小孩是无辜的啊,刚才要不是我进来得早,你是不是就要把刀子往我儿子身上划?!」
她伤心又后怕的样子引得受惊的小孩哭得更加起劲,两母子站在尤西的对面,凄惨无比的样子衬托得尤西如同天大的恶人。
徐季来脸色很难看,他看着尤西还无动于衷在一旁看戏,嘴张了张,责怪的话却说不出口,冯贞暗暗掐了把小孩的腿,小孩尖锐的哭声顿时高昂,刺进徐季来的心。
然而徐季来捏了捏拳,出口却是急切的关怀:「西西,你的手有没有事?」问完他才反应过来似的,看了眼冯贞,继续道,「是不是小望调皮惹到你了,下次我帮你教训他,他还小,有事你担待点。」
冯贞的眼泪落下,这一刻被丈夫对另外一个女人不自觉的温柔刺伤。
尤西突然一笑,在一屋子的哭声中显得格格不入,徐季来不自觉皱眉,冯贞还没来得及开心,就见她打开手机,调出了个画面,冯贞还没反应过来,画面刺耳的声音就已经响起。
「你干什么?!」
她一怔,心间突然蔓延上一点寒意。
视频?
怎么会有视频?!那岂不是?
冯贞顾不得多想,放下儿子,想扑过来抢手机,尤西往旁边一躲,揽住了徐季来的手臂,又把手机画面放给徐季来看,神情委屈不已。
尤西的述说随着画面同步飘到冯贞的耳朵里:「我本来在厨房切水果,小望在我旁边玩得好好的,结果贞贞突然冲进来,把我撞到一边,也把小望吓得一跳。」
画面里,尤西和小孩相处融洽,两人脸上还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冯贞一下子冲进来,如同发了疯,让尤西的手意外受伤,也让小孩子吓得一颤。
尤西低下头:「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贞贞像是被害妄想症一样,说我要伤害小望,小望那么可爱,我很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们相处得可好了。」
她摸了摸小孩的头,又摸了摸他藕节一样的小腿,小孩子的皮肤嫩,刚才冯贞无意识用力太过,已经掐出一道明显的红痕,尤西又哄又抱,小孩子逐渐止住了哭声。
事情的真相如何,一目了然。
徐季来神情难看至极,又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怒火,他温和了脸色,把困倦的小孩抱回房间,看都不愿再看冯贞一眼。
冯贞脸色惨白,百口莫辩,僵直着站在客厅中央,像个笑话,她咬牙切齿,看着尤西,和善的假面再保持不住:「这个视频,是怎么回事?!」
尤西笑了笑,开口就带起假惺惺的懊恼:「我回来之后,总是很没安全感,所以就在我家。」她咬紧『我家』两个词,再次激起尤西的妒火,「安了套摄像头,季来也知道的,你不知道吗?」
「哦,对,我忘记告诉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她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不过我本来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谁知道就还了我个清白呢?这可真是巧。」
她不再和她纠缠,在走过她身边时站定,在她耳边说:「冯贞,从大学时候,你就这样没长进,多年不见,我好像高看你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养回来的脸美丽娇俏,把在一旁的冯贞衬得寡淡平凡,「难怪季来总是看不上你,即便我被拐了三年,回来他还是放不下我呢。」
她扬起脸从她身边走过,走到一半又回头,「对了,律师告诉我,我虽然失踪三年,但季来如果没有向法院公诉和我离婚,你们现在的婚姻就是无效的,你猜,他和我离婚了吗?」
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欣赏完冯贞的惨败,才踩着轻快的步伐回房。
冯贞僵在原地,心头怒火燎炙,不甘和怨恨几乎将她吞没。
4
如果说尤西是天上的明月,冯贞就是地上的萤火。
尤西不仅美丽聪慧,长相娇俏可爱,家境还好,父母是知识渊博的大学教授,书香门第,又有投资眼光,即便意外去世,也给她留下不菲的遗产,还有优秀深情的老公为她护持。
而冯贞出生农村,父母是典型的老农民,长相平凡,拼尽全力考上名牌大学,却连如何打扮自己都不懂,遭尽嘲笑。
后来是同班的尤西看不惯别人校园霸凌的恶行,帮了冯贞一把,当时的冯贞看着光鲜亮丽,明亮娇俏的尤西,心里除了感激,剩下的只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
冯贞后来喜欢跟在尤西的身边,常常和她形影不离。
尤西是在象牙塔里宠出来的姑娘,她的父母是老一辈的知识分子,性格有着读书人的高傲和风骨。
尤西继承了父母的纯善,自小把人往好处想,她高兴于自己有了新朋友,倾尽心思教她打扮,教她与人交际,把她当成是最好的朋友。
哪能想到她诚心以待的好友只想向她背后捅刀,抢她的男朋友甚至于是老公呢?
是的,冯贞确实不怀好意,因为她喜欢徐季来。
尤西从来没有危机感,她把冯贞当成最好的朋友,常常和她在一起,可徐季来是她的男朋友,两人感情正浓,于是三个人渐渐成为了一个小团体。
徐季来温润俊美,对尤西百般体贴,他对尤西的温柔那么令人向往,总是不经意间撩拨冯贞的心,不知不觉便陷了下去。
可两人都相貌出众,成绩优异,是别人眼里天造地设的一对,而她冯贞算什么呢?只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小跟班,毫无存在感活在尤西的影子下。
徐季来的眼总是看不见她,尤西甚至都不觉得她是什么威胁,这种无视比防备更折辱。
好不容易等到尤西被卖,然而不过短短三年,她又回来了。
冯贞又好像变成了多余的那个,看着尤西和她的丈夫,甚至她的儿子渐渐亲密,她的心里跟针扎一般痛苦,而尤西最后那句话,无疑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彻底疯癫。
「你不要怪我。」黑暗里,冯贞捏紧一台老旧的按键机,喃喃自语。
5
尤西回来之后一直没出过门,待在家的这 3 个月,让她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她终于确认,那些噩梦都离她而去。
今天的她约了父母生前的代理律师,要处理失踪三年期间的资产问题。
「何律师,这三笔支出是怎么回事?」尤西点了点资料上的这三笔记录,每一笔的支出都超过百万,父母留给她的基金里的钱差不多都没了。
尤西的父母是大学金融系的教授,夫妻俩生前炒股,买房投资给尤西留下了一大笔钱,成立了一个基金,委托律师监管,就是为了给女儿留一条后路。
尤西是他们唯一的女儿,从小乖巧懂事,大学遵从父母的意思也学了金融,夫妻俩一直觉得尤西在读书上一直很有天赋,想让她继续攻研读博,当个大学教师,下辈子安稳度日。
可惜尤西大学碰上了徐季来,不顾他们的反对,刚毕业就嫁了人,做了家庭主妇,夫妻俩都劝不住倔强的女儿,对罪魁祸首的徐季来不免埋怨。
然而即便关系后来僵硬,他们还是偷偷留了个保障给她,直到他们意外去世后,何律师来找她,尤西才感受到父母这份沉甸甸的爱。
冯贞确实想得不错,即便遭受对于常人来说难以想象的恶心事,尤西也能活得更好,这是她的父母留给她的底气。
何律师扶了扶眼镜,慢条斯理地开口:「我作为监管人,并没有权力接管您的财产,在您失踪的三年期间,您的财产将会交给您的配偶代管,也就是徐季来徐先生。」
何律师看着尤西阴沉的脸色,微笑着继续道,「徐先生作为代管人,却并无权利使用您的财产。」
「然而徐先生这三年来支了三笔钱,名义是作为寻找您的花费,于理这是侵占财产,于情,这三笔钱却很可能增大找到您的几率,我没有办法拒绝他的要求。」
何律师和尤西的父母有不小的交情,哪怕徐季来别有用心,但只要有一点可能,他也做不到一点袖手旁观,人毕竟比钱更重要。
最后分别的时候,何律师留给了她一个私人电话。
「尤西小姐,有时候金钱比爱情更值得信任,听说徐先生在这三年间创立了自己的公司,经营得很不错,想必有能力归还这几笔钱,您作为财产所有人,依法追讨是理所应当的。」
言下之意,徐季来支出的那三笔钱很明显挪作了私用。一个在妻子生死不知的时候就侵占她的钱,还有心思将创办的经营得有声有色,表现出的深情有多少是真?
他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叹了口气:「如果您觉得我的提议不错,就拨打我的电话,我随时欢迎。」
他对尤西轻轻颔首,拿起公文包走了。
尤西坐在原地,心乱如麻。
6
尤西回了家,将资料放到房间床头柜,她难以下定决心。
追讨侵吞款就意味着她将和徐季来彻底划清界限,放弃这段已经走岔的婚姻,但那是和她相伴多年的丈夫,多年感情岂是一朝说忘就忘。
徐季来这几个月以来言行中透出的殷切和温柔令尤西无法不心动,然而另一边是父母的拳拳爱子之心,是丈夫新建的家庭,即便坚持也不一定有结果。
取舍两边,是两段截然相反的路。
尤西苦想着出了神,直到徐季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西西,吃饭了。」
尤西吓了一跳,下意识把桌上的资料反扣,做完这一动作才反应过来,尴尬不已。
徐季来很绅士地没有多问多看,他轻轻敲了敲她的头,打趣道:「想什么这么入神,叫你这么久都没听见。」
尤西没发现这个动作已经超过现有界限的亲密,这是她和徐季来从前常做的小举动,深入骨髓的熟稔让她下意识地放松自己,兴不起拉开距离的念头。
冯贞正好站在门口,看到了这刺眼的一幕,顿时捏紧了拳头,在尤西反应之前快速走进来拉住徐季来的手,娇声埋怨道:「怎么这么久?小望等着爸爸喂饭呢。」
说完她才转向尤西,笑着道:「小孩子就是太黏人了,都怪我老公把他宠坏了,一刻也离不了人,你别见怪。」
尤西右手一颤,也抿着唇露出个笑,尽管听懂了冯贞话里的挑衅,她却无话可回。
因为冯贞说的确实不错,再怎么说,他们之间也有一个孩子作为纽带,再怎么住到一块,她终究徘徊在他们一家三口之外。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徐季来早已不算她的丈夫,两人之间不可能回到最初。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心里暗下了决心。
徐季来被冯贞拉着手走,看着她眼里渐渐浸出来的狠辣,笑得眯了眯眼。
当天晚上,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两个女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一条信息。
7
隔天下午 4 点多的时候,尤西接到了冯贞的电话,冯贞在电话里低声请求她去接一下孩子。
因为她在去接孩子的路上摔了一跤,把腿摔伤了,徐季来出了差,孩子不能没人接送,只能求到她这唯一的闲人身上。
尤西对装模作样的冯贞恶感满满,却难对无辜的孩子有什么意见。
她招了台出租车,刚坐稳手往旁边找安全带时,突然摸到了一点黏腻。
强烈的心悸冲上心头,让尤西手脚发软。
她暗暗掐了一把自己,告诉自己不要慌,稳住,然而一开口,声线却带着控制不住的颤抖。
「师,师傅,前,面大街下车。」
司机侧着脸,方向盘一打,却是往相反的方向开去。
尤西心狠狠一跳,知道自己暴露了,她一把脱掉高跟鞋往前面砸去,拼命拍打窗户呼救,可惜行人匆匆,没人注意到这辆疾行出租车的异常。
尤西突然明白,这辆车安的是特制的单向玻璃!
车子越开越偏,突然一个刹车,将尤西带得往前一滚,一阵刺鼻的喷雾冲来,她没来得及捂住口鼻就陷入了黑暗,一如三年前噩梦的延续。
8
晚上徐季来进门的时候,冯贞正在哄哭闹不休的小孩。
尖锐的哭喊声让他脚步一顿,忍不住皱起眉头。
「怎么哭得这么厉害?发生了什么事?」
冯贞抱着小孩的手一顿,紧紧抿着唇,像是忍着气。
半晌才低声道:「还不是你的好前妻,我不过是脚意外受伤,叫她帮我接一下小望,结果她答应了,转头又放了我鸽子,要不是老师给我打电话,儿子不知道要扔在幼儿园多久。」
她抬起头,怨怪地瞪了他一眼,「你看现在都晚上了还不回来,还不知道去哪鬼混了?」
徐季来眉头紧锁,有点焦躁地来回踱步,他没理冯贞的埋怨,先拿出电话拨打尤西的电话,可打来打去都是关机的声音,他想了想,对冯贞说:「太晚了,我出去找找她。」
冯贞顿时恼怒地站起来,声音尖锐地响起:「够了,徐季来!」她身躯气到颤抖,「一碰到尤西你就跟丢了魂一样,你别忘了我才是你的妻子!你置我于何地?!」
徐季来换鞋的手一顿,他站起身,直直看着她,口吻里带着不满:「你到底在闹什么?」
他捏了捏眉心,「你见证了我和尤西从大学到 7 年婚姻,你比谁都清楚我和她的 10 年感情,我们之间又是怎么扯上关系的,你也心知肚明!」
「当时我找尤西找得快疯了,你一边安慰我一边又把我灌醉,后来更是暗自怀上……」
他看了眼旁边懵懂睁大眼的小孩,跳过这个话题,「不说我对不起她,就说是一个朋友,这么晚没归,我于情于理也该出去找找,我自认为坦坦荡荡,也从没想过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不要再疑神疑鬼!」
徐季来性格温柔沉稳,从来没用过这么重的语气和她说话,冯贞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顿时红了眼眶,眼泪瞬间掉下来,她蹲下身抱住被有点被吓住的儿子,哽咽着不说话。
徐季来见状,隐隐后悔自己话说得太重,他叹了口气,走过去想安慰又不知如何开口,眼看小孩也跟着一起哭,他纠结半晌,最终还是妥协于冯贞的眼泪攻势。
「算了,我再给她发个短信,超过 10 点还没回来我就出去找。」他一锤定音,这会冯贞没有再开口反驳,在徐季来看不到的角落,她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
然而门「嘭」的一声被推开,那道让冯贞嫉恨厌恶的声音突然响起,让她的笑还没放下,神情涌现惊恐,显得格外扭曲。
「不用找了,我回来了!」
9
冯贞被戴上镣铐按压在一边,她头发凌乱,脸色灰白,恶狠狠瞪着尤西,眼里是藏不住的怨毒,她嘶哑着声音:「你怎么会回来的?你是怎么回来的?!」
尤西把从冯贞房间里搜出来的按键机放进证据袋,她走过去,突然一巴掌甩到冯贞的脸上,把她打到一边,冯贞挣扎得要撕了她,但手却被警察牢牢控制,无力还击。
尤西一把掐住她的脸,声音像是含着刀:「痛吗?一点点小痛你就受不了,你知道我这三年被打了多少巴掌吗?我都数不清了你知道吗?我只知道,如果我不逃,我一定会打死在那。」
尤西在被拐卖的人里面被打得最狠,那些人像是和她有仇,把打她折磨她当成乐子,尤西很多次都想一死了之,可农药都已经放到嘴边,心里沸腾的仇恨又让她硬生生放下。
三年生不如死的日子里,尤西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地回想那一天,想得多了,再傻也能发现不对劲,何况她的天真早已经被一次又一次的殴打杀死,如今的她不吝于用最大的恶意揣测人心。
当日她被抓之后,就被蒙上了眼睛,抓她的人不要钱不要命,任凭尤西喊破了喉咙,也得不到一句话。
从头到尾他们的目的地就只有一个,她被扔到荒村,那些人连片刻停留都没有就走了,就好像他们已经事前定好了交易。
可事先他们是怎么保证一定能抓到人送过去?村里与她同样被拐进来的女孩里,所有人都被「圈养」了一段时间,找到买家再出手,除了她。
为了活命,也为了查清真相,尤西装成疯子活了一年多,把所有人都骗得放松了警惕,才窜进了山林,当时山穷水远,深山老林甚至还有狼群出没,那些人不敢再往前,尤西赌上自己的命,义无反顾往深处走。
上天好像终于眷顾了一回她,让她逃出了那暗无天日的地狱。
她的眼神黑幽,让冯贞后背冒出一股刺骨的寒气:「我回来得比你们想象的早,回来之后,我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情,那条村居然离你的家乡很近呢。」
她对上冯贞的眼睛,冯贞看清她眼里的仇恨,「你说世上那么多的巧合都被我碰上了,我的好朋友还那么巧的和我老公在一起了!」
尤西看了眼在一旁回不了神的徐季来,他从警察进门的那一刻就僵在了原地,现在听着尤西的剖白,眼泪已经控制不住地流下来,他捏紧双拳,愧疚悔恨几乎压弯了他的背脊:「西西,我,我,对不起,对不起。」
除了一句苍白的道歉,他什么都干不了,害妻子的凶手躺在身边,而他无知无觉,还和她有了一个孩子,他怎么有脸说出让她原谅的话来?
他的抽泣声简直像一把把刀插入冯贞的心里,尤西的叱骂都没有动摇的良心,却被徐季来的怨怪戳得千疮百孔。
她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忍不住低泣:「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而已啊,我在你身边那么多年,你为什么就不能看一下我?!」
尤西看着这幕无动于衷,她的心早就被炼成了石头,回来就是为了让伤害她的人得到报应,冯贞会发现,她还哭得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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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带走冯贞的时候,向尤西敬了个礼。
「尤小姐,到时法院开庭的时候,我们会通知你出庭,这段时间请尽量在家等待传唤。」
尤西点点头,又把左手戴着的手表摘下来交还,冯贞不知道,她一回来就先去警察局申请了立案保护,这只手表了定位功能,在被绑的第一时间她就按下了警示器,所以警察第一时间收到了定位找了过来,解救了她。
这自始至终就是抓捕罪犯的一个局。
警察接过收起,最后向她点了点头,走了。
徐季来在一旁看到这一幕,眼眸微微闪了闪。
后来尤西作为原告上庭,法官的那一锤落下,冯贞以「使用暴力、胁迫或者麻醉方法绑架妇女」罪名判处三十年的有期徒刑,尤西听到最终审判的那一刻,笑着落下了一滴泪。
案件一结,日子好像重新回到正轨,徐季来一直全心对尤西好,不过一个月,尤西冷漠的态度就维持不住了。
她对徐季来本来就没有仇恨,只是怨怪他识人不清,可冯贞也是全心待他,谁也想不到她会这么恶毒。
徐季来看穿了尤西松动的心,态度更加诚恳,尤西最终还是软了心肠,她不再时刻冷着脸,但也没答应复合,毕竟他和冯贞之间还有个儿子,而她和冯贞之间有死仇。
而现在的她也没时间思考他们之间的关系,她所有的时间都在为「慈善机构」一事忙碌奔走。
经过这两次的被拐的经历,尤西很想为被拐的女人们尽一份心力,她拜托了何律师将她现有的大部分财产都投进了基金,用作寻找被拐妇女,帮助她们重新融进社会。
她的动作很快且很隐秘,直到基金成立会的前几天,徐季来才急匆匆地拿着两张催款单,找到伏案工作的尤西,他抑制自己的怒火,对尤西勉强一笑:「尤西,怎么突然要拿那么多钱?」
尤西看到他手里的账单,笑了笑:「我和何律师成立了一个慈善基金,三天后就要向公众举办成立会,但是钱还是不够,我才想起你当初从我父母留给我的基金支出的那几大笔钱。」
她摸了摸徐季来的脸,「季来,我知道你当初为了找我花了不少钱,所以只要你把钱填上,我并不打算追究你的责任。况且,这种好事,你应该会支持我的,对吗?」
被那双锋利得犹如带着剖析刀的眼睛盯着,徐季来心重重一跳,话在嘴边转了转,最终吐出一个「是」。
可成立会的前一晚,徐季来躺在床上,心里憋闷得像要窒息,公司的事,尤西的事,搅得他心乱如麻。
尤西不知道,徐季来的公司有批食品被查出有害物质超标,被要求回收,如果堵不上这个资金缺口,他就只能申请破产清算。
他牙关一咬,心里的不甘铺天盖地,让他烦躁得点了根烟。
烟雾缭绕间,他的神情从犹豫到狠辣,不过短短两分钟。
他很快站起来四处翻看,当初尤西安装的摄像头已经被拆除,但他是个多疑谨慎的人,来来回回检查好几遍,确定没有监视才拿出手机,按下那串刻在脑海里的电话。
尤西静静坐在房间里,看向隔壁的方向,她神情淡淡,黑暗里,突然勾出一个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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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季第二天早上打那头的电话时没有打通,不知为何,他右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
他顺着尤西给的成立会举办地址找过去,然而一踏进去,四周空荡安静的会场让他猛地反应过来:这是一个圈套!
徐季来那一刻心几乎要蹦出来,突然转身大步往外跑,可惜在即将跑出去的那一刻,后脑勺被管状物体抵住,他额角顿时掉下一滴汗,连忙把双手举起来。
很快有人上前给他戴上手铐,徐季来眼神呆滞,看着这副银色的手铐,想起了一个月前,冯贞也是这样狼狈的被押走,心头漫上无边的恐惧。
他抑制住颤抖,腿却软得走不动路。
「你也会害怕?」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仇恨瞬间被涌上心头,徐季来想翻身瞧瞧「仇人」的脸,又被狠狠推回去。
他神情扭曲,咬牙切齿,恨得要把她抽筋拆骨。
「好心机,我真是小瞧你了!」
他已经反应过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尤西的一场布局!从她针对冯贞,到冯贞被捕被定性,再到交还手表,都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
而他确实麻痹大意,想都没想就联系对接人。他早已将尤西父母留下的一切当成了自己的东西,尤西要把他们用掉无疑在挖他的心,他自然坐不住。
尤西走到他面前,脸比他还阴沉,看着徐季来怒火中烧的脸,突然一巴掌抽上去,之前她也是这样,抽的是冯贞的另一边,如今,倒也算另一种意义上的对称。
徐季来被带得一歪,脸上浮现出一个深深五指印,可以想象尤西用了多大的力。
尤西看着他猩红的眼,笑了一下,突然又一个巴掌扇过去,徐季来几乎被她打得站立不稳。
压住徐季来的警察咳了一下,却转过脸去,当没看到。
尤西抬起下颌,将他的狼狈尽收眼底:「徐季来,你他妈和冯贞这是男渣女贱,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们将近 10 年感情,我是怎么对不起你,让你下这样的黑手?」
徐季来死死盯着她:「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之前天真,可不代表我没有脑子,我从来不相信冯贞有这样的能力,能办得动一件市内拐卖案,她是什么样的人,这 10 年我看得比你清楚。」
冯贞要是有这个能力,不会等到她和徐季来恩爱甜蜜地度过 7 年婚姻生活之后,才下手,她糊涂又恶毒,但却是个只会说不会做的蠢货。
尤西很轻易地就摸清了她的手段,但就是因为太顺利了,让她起了怀疑,她梳理了所有的事情,发现整件事情获利最大的是徐季来。
「我回来的这三个月,你明里暗里地在冯贞面前表现你对我的情深款款,让冯贞嫉妒得疯狂。」
「你料定她一定会忍不住对我动手,你就可以坐等渔翁之利,我要是再次被拐,你就可以踢掉一个大麻烦,冯贞要是失败,你就顺水推舟把所有事情都推到她身上,真打得一副好主意。」
她拍了拍徐季来的脸,讽刺道:「这副温柔好丈夫的面具你从头戴到尾,冯贞一心认为你是个良人,对你爱得疯狂,却没想到被你耍得团团转。」
「从 7 年前你就开始算计,你装作工作失利苦闷,与冯贞越走越近,撩拨她,诱导她,让冯贞看到和你在一起的希望。」
「你再使计把人拐子的信息送到她手上,她自然会不顾一切,疯狂到底。你借刀杀人,自己自始至终都清白无辜。」
「可惜你没有想到冯贞会突然怀孕,还给你生了个儿子,也没有想到我会回来。」
徐季来突然呵呵直笑,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尤西,你从哪里找来的编剧?说得有头有尾,我都快信了。」
尤西看着他死不悔改的样子,眼神发冷:「你应该知道『强哥』。」
徐季来瞳孔一缩,想起早上没打通的电话,后背被冷汗打湿。
尤西笑了一声:「还要感谢你,要不然『强哥』这个拐卖集团的接头人还不知道躲到几时。」
徐季来早在回来最初就在尤西手机安装了监控程序,尤西联合警察对他实行了反追踪,摸到了「强哥」的藏身地点,之后的事情尤西参与不进去,但她相信一定会有一个好结果。
尤西心里的黑暗在缓慢消逝,她看着徐季来,问出藏在心里很久一句话:「钱,真的这么重要吗?能让你丧失人性,狠心把躺在身边的妻子卖了一次还不够,还要再害一次?」
今天若不是她的布局,她现在应该再像物品一般,又被拉去另一个地狱。
徐季来气息渐重,尤西的话把他拉回 7 年前,那时的憋闷不甘好像再次上演。
徐季来毕业后一直就进了公司,为公司奉献了 7 年的血汗,可在碰上危机时,第一个被舍弃的就是他,因为他没有后台,没有资本叫嚣,那时的无力深深地刻在他的心头。
然而尤西什么都不知道,理解不了他的抱负,他的不甘。
他从前觉得她天真娇弱,对他全心的依赖极大地满足了他的虚荣心,然而 7 年的日夜相对、生活琐碎渐渐磨掉了他对尤西的耐心,她依旧天真,他却开始不耐烦。
然而如果不是尤西父母葬礼上留给她的巨额财产,他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当时的徐季来偶然听到了尤西和何律师的谈话,听到那笔数额,他就控制不住的心动,他有才能有能力,早就想开一个自己的公司,闯一番事业。
然而尤西的父母从来都看不上他,竟然规定在遗产上加了一条规定。
「不得以任何方式转赠财产给他人。」
这明显防备针对的就是他,徐季来的打算一下被斩断,心里不甘得见血,面上却要装作大方不在意。
可那笔钱就钻进了他的脑海,挥之不去,日夜难安,他甚至怨恨上了尤西,觉得她装模作样,明明知道他的渴望,却又视而不见,故意踩碎他出人头地的希望。
直到一次偶然机会,他见到了一桩拐卖现场,鬼使神差地,他没有声张,还帮忙掩护,那一刻浮现在脑海里的,是自己的妻子的脸。
因为这一次的帮忙,他得到了对接人「强哥」的赏识,他「控制」了冯贞,让她当他的刀。
他本来想直接除了尤西,可是「强哥」却想着买个好价钱,冯贞更想折磨尤西一辈子。
徐季来夹在中间插不上手,只能妥协,嘱咐那边的人好好「关照」她。
可谁也没想到,尤西竟然还能逃出来,还成功上演一场复仇大戏!
徐季来神情颓败地被带走,在经过尤西的那一刻,他听见她说。
「你这种人,不该活着。」
12
徐季来被判了死刑。
跟拐卖集团对接的三年,他早已抽不开身,从被迫到自愿,他尝到了这种快钱的甜头,手里早就沾了不少「血案」。
尤西请了何律师,以受害人的身份拟了一份量刑建议书,徐季来在二审的时候,由无期徒刑改判成为了死刑。
在徐季来的嘶吼中,尤西紧绷的身心一松,好像曾经折磨都彻底消散,她忍不住捂住脸,哭得痛快。
走出法庭的那一刻,她看着明媚的蓝天,感受身体涌出了无限力量。
曾经天真的尤西固然惹人怜,但经历了风雨的尤西却如铿锵玫瑰,无坚不摧。
她露出个轻松的笑,抬脚大步往前走,不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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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于 2020-11-03 14:29 · 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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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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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自白书:当爱情被打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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