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山洞苟命,最佳导演
所属系列:末日后我在农村种田(已完结)
山洞苟命,最佳导演
末日后我在农村种田
丧尸爆发,我把老家的家当全搬到山里,带着全家躲进山洞。
从此开荒种田、养猪放牛、摸鱼捉虾,各种山珍美食享之不尽。
在与村霸和黑暗势力斗智斗勇中,我几次险象环生。
喝下好兄弟快递的疫苗后,从此开挂不再惧怕丧尸,在末世中过得逍遥快活。
1.包裹
大学毕业后我进入一家装修设计公司上班,朝九晚十二,做梦都在给客户改方案,每天过得浑浑噩噩。
这天加班改方案到凌晨三点,刚睡下就听到了敲门声。
我租的房子是那种老式公寓,一层有二十多户,隔音是相当不好,隔壁打鼾的声音我都能听到。
一开始我以为是在敲隔壁的门就没管,突然隔壁怒吼:「有尼玛的病啊,大半夜让不让人睡了,3303,敲你家门这么久听不到吗?」
我家的?我猛地坐直了身子。
这么晚了谁 TM 敲我门?
「谁啊?」我问了一声。
那人不吭声,又敲了两下。
我气死了,谁 TM 的大半夜整我呢,让不让人睡了?我生气地打开门。
竟然是某团外卖员,黄色的帽子压得极低,根本看不到他的脸。
但我没有点外卖啊?
「您好,您的包裹请签收。」
没等我问话,外卖员直接将包裹塞给我,快步离开了。
包裹很轻,我摇了下,没什么动静。
不会是炸弹吧?仔细一想,我没有得罪任何人。
不过当我看到快递单的寄件人,我沉默了。
非常潦草的三个大字——大鸟哥!
我……
这字迹和这称呼,除了他还有谁?
樊鹏,我同村不同命的好兄弟!
他随便一考省前五;
我班级排名难进二十五。
他高二就被某一流大学特招录取;我高考四百多险上二本。
他爸火锅店全国连锁;我爸种地全村无敌。
总之我俩,差距挺大!!!
想来我俩上一次联系还是我大二那会,他被国外某保密科研所录取,具体做什么的我也不知道,听说是老牛逼了。
一晃我毕业都三年了,这小子怎么突然给我寄包裹?
我赶紧拿出手机拨了他的电话。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我用刀划开外面的纸箱,里面不知道包了什么东西,好家伙,严严实实地整了十多层。
首先看到的是一个不透明塑封袋,里面装着两张照片。
照片的光线非常暗,我将台灯调到最亮,总算能看得清晰点了。
第一张照片,试验台上绑着一个人,准确来说已经不能称为人了,他身形极其消瘦,整张脸都是糜烂的,只看得清惨白的眼珠,张着血盆大口,露出里面尖利的牙齿。
第二张照片里有一个很大的铁笼子,笼子里那像人不像人的怪物正扑在一个人身上,将那人的肠子扯出来大口吃着……
我差点吐了……
这 TM 是丧尸啊!
这些照片明显像是在实验室偷拍的,樊鹏到底在研究什么?
关键是几年没联系,还大半夜的弄这玩意儿来吓我,至于吗!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拆快递,接着看到一个试剂瓶,里面有紫红色的液体,密封得很严,闻了闻没有任何气味。
最后还有一张纸条,字迹一如既往地熟悉:
「耀,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喝这玩意,如果实在撑不下去再喝,丧尸病毒即将全球爆发,立即回家!」
我赶紧去卫生间冲了几把冷水脸,让纷乱的脑子彻底冷静下来。
半夜、快递、照片、试剂……
樊鹏不会这样跟我开玩笑吧?他在很认真地告诉我这个世界即将大乱。
不管怎样,我得回家避一段时间。
我赶紧将那一小瓶试剂仔细包好塞进箱子最下面,随便拿了几件换洗衣服,在手机上买了最快的高铁票,直奔高铁站。
去高铁站的路上我一直在拿出手机滑拨着,准备看看最近有什么新闻没有!
有一则引起我的注意,最近多地出现人咬人的事件,疑似狂犬病发,呼吁各地注意流浪犬只的管理。
真的只是狂犬病吗?怎么会突然出现那么多?
突然我翻到一条网友偷拍的,某地医院出现人咬人,网友非常肯定地说,绝对不是狂犬病,让大家赶紧囤积物资。
我立即想点进去仔细看,但显示新闻已经删除了。
刚才网友拍的那个医院是全国出名的三甲医院,我的堂妹在里面做实习医生,我立即给堂妹打电话,但是关机了。
这时候经理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到公司,
我直接说我不去公司了。
经理气炸了说:「孙耀,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客户都要到了你说你来不了!」
「抱歉,我家里真的有事,我会把方案发给小秦。」
我不顾经理的暴怒挂了电话,尼玛天天福报 996 还不给加班费,设计费也是一降再降,早 TM 不想干了。
我打开手提电脑把设计方案发给设计助理小秦,公司应该会安排新的设计师跟客户对接。
心在滴血肉在痛,忙活了几个月的项目就这样拱手让人了!
钱没了,工作估计也保不住了!
我打定主意了,要是工作丢了我就去找樊鹏,非让他丫的养我。
2.回家
高铁上我给爸爸打了个电话说我要回去,爸很意外,但也没有问什么。
我本来想提醒我爸可能有事发生,让他多储备点物资,但现在说了估计他也不会信,不如等我回去再说。
我妈十年前得癌症去世了,这几年爷爷婆婆身体不好,我爸也就没有再出去打工,一直在家务农顺便照顾老人。
农村人不缺粮食,但是真的发生个什么天灾人祸的,那点粮能支撑多久呢?
而且更加应该警惕的是乱世中的人心。
我们村人口并不多,大概六十多户,严家本族就占了四十多户。
严家人口多,在村里一直挺霸道,以前村里分田分山、修路建设首先满足他们家,哪家要是不服他们就一大家扛着锄头铁锹围攻人家。
再加上我家是外来户,一旦丧尸流动到村里,很难保证那一大家不抢我家物资,搞不好会把我们推出去喂丧尸。
现在农村都修了楼房,我家也是两层一顶,但是丧尸力气极大,几巴掌就可以把门拍碎,根本扛不住。
可是现在再加固建材都来不及买,根本来不及准备。
我脑子一团乱,不管怎样我首先要保证家人的安全,冥思苦想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突然旁边的人尖叫了一声:「这些是什么玩意?怎么会咬人?」
我立即惊醒,赶紧打开手机,头条都爆了京都发生了多起咬人事件,即日起政府关闭火车站和机场……
我从一张网友拍的视频上看到,那是一张青面獠牙的脸,肠子拖了一地,直接将活人按在地上啃着,速度极快,力量也非常大。
我又差点呕出来!
没错了,那一定是……
丧尸!
S 市怎么一下爆出来那么多?这个发展势头估计传到我们西南省份也是几天的事情!高铁还有一个小时才到站,我心急如焚,一路都在刷新闻。
不光是 S 市,连我们隔壁某大省都爆发了,开始有网友都在求物资。
这爆发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还要快,躲!必须带着家人躲起来!
但是往哪里躲?山上缺吃少穿,也没个遮风避雨的地方,我一家老老小小,婆婆身体还特别不好,不能受累。
樊大鸟也是,就不能早点提醒我吗?
想到樊鹏我突然脑子灵光一现。
中考结束那年我和他在山里玩,他带我找到一个山洞。
我家外来户受排挤,分山的时候也是分的最差的山坳,山坳里有小溪,溪水很凉,还有鱼和螃蟹,夏天玩特别舒服。
山洞入口特别窄,外面又长满了荆棘,连我爷他们经常在山上砍柴都没发现。
另外一端出口在山的北面半山腰,那边都是光滑的石板峭壁,根本没有人能爬得上来,非常安全。
山洞两边通风,雨淋不进来,所以非常干爽。
樊鹏说:「耀哥,以后要是打仗闹瘟疫啥的,你就躲这里来别出去…..」
想到这我倒吸一口冷气,樊鹏是一语成谶还是在刻意提醒我?
不过那个山洞倒却是个躲避的好地方。
我打算下了高铁先在县城采购点必需品,谁知现在大家都在议论这个事情。
因为县政府已经发了文,让大家尽量多储备点物资,尽量居家不要外出。
现在超市、市场、药店、小卖部,甚至是建材市场都被挤爆了,还买得到个屁啊。
我又给租车公司打电话,打算租个车回村。
租车公司一个小妹接的电话,说他们现在放假了,车子不租了。
是啊,大家都忙着囤物资去了。
但是县城到村里还有五十多公里路,我不能走回去吧。
正一筹莫展的时候,二叔打电话过来,开口就问我在哪里。
今天二叔到县城来送货,听我爸说我要回来就一直在等我。
我提着箱子在路边等了一会,二叔开着他那辆老旧的皮卡车停在我面前。
二叔脸很阴沉,堂妹工作的地方应该是最先爆发的,他不担心才怪呢。
「妹不会有事的,现在政府管着呢,还有军队呢。」我只能这样安慰。
二叔长叹一口气:「回来一个算一个。」
我看到他眼角有泪花,心里也跟着很难受。
今天县城到处都堵车,以前屁大的县城,今天光开出城就用了一个多小时。
「那个什么丧尸病毒,会传到我们这乡下吗?」二叔突然问。
「不管怎么样我们总要提前准备的。」
二叔点点头,又问:「那后面怎么弄?」
我其实在高铁上就想出了对策,给二叔大概说了下我的想法。
二叔猛地吸了口烟:「还是读过书的脑子灵活,考虑得周全。」
「叔,先去我们镇上看看有什么能买的不?」
「行。」
镇离我们村大概有几公里的路程,两天赶一次集,今天刚好不是赶集日,人并不多,菜市场也不开业。
我们直奔镇上去年才开的一家超市,说是超市,也就比普通的商店大一点。
超市的人还是挺多,都是住在镇上的人在买东西,不过大家都没有表现中的那么惊慌,都是慢悠悠地选买。
二叔经常给超市拉货,跟老板很熟,直接把老板叫出来说我们要大量买一些东西。
老板笑得眼睛都开花了:「行啊,你们要买什么?我仓库货多的是。」
我最想买的就是抽真空机和真空袋,毕竟家里粮食不缺,保存是个大问题,就随口问了老板一嘴。
老板有些得意地说:「多的是,逢年过节城里的人都喜欢带特产,真空袋很好卖,我一次也进得多。」
我非常激动:「真的?那我全都要了。」
「没问题,不过现在买的人多,也不好采购,这个价格嘛,你看……」
「没关系,今天在你这买的所有的东西我都双倍价出。」
二叔狠狠瞪了我一眼,也不顾外人在,直接骂道:「你个瓜娃子,好多钱使不完了?赚了几个亿?」
我冲二叔摇了摇头,这些年我稍微存了点钱,这个时候也就不心疼了。
老板很高兴,直接带着我们去他的仓库。
仓库在镇尾,老板租了两层民房,全是囤的货,满满当当的。
盐、各类调味品、各类速食、睡袋、帐篷、电池、蜡烛、被子、真空袋、鞋帽袜、锅碗瓢盆……
我看得眼睛都红了。
买买买!全部都买!
我指着货架说全部都要,老板也痛快地答应了,高兴得不行。
「老板,网上的新闻你都看了吧?你不自己囤物资吗?」我疑惑地问。
老板嗤之以鼻地说:「那些城里人啊就是容易紧张,一有个啥事就囤货,买回去用不完,放过期有意思吗?而且我们这乡下,那什么丧尸能跋山涉水的过来?地里有粮心中不慌,况且政府的那些飞机大炮难道是摆设?话先说在前面,你这些东西以后不要我可不退货的哦……」
老板说得头头是道,我为他汗颜,这心是真大啊,不知道丧尸的恐怖。
虽然我也相信国家,但是我更相信灾难来临,照顾好自己和家人就是不给国家添乱。
二叔的皮卡车都装满了,为了掩人耳目,我们又在上面盖了一层雨布。
还剩下很多货物没有装下,只有让二叔多跑几趟。
老板算好账,我银行卡给他转了十五万。
「败家子!」一路上二叔都在骂我,说什么不用给两倍价老板也会卖,他那些东西都没人要。
我只有苦笑,说特殊时期嘛。
出了镇就是乡村公路了,路很窄,但好在这几年全都硬化了,而且车少,还比较好开。看着路边田里已经抽穗的谷子,满眼的郁郁葱葱和蝉鸣蛙叫,心里满满的安全感。
3.准备
前几年政策好,农村家家户户通公路,车子可以直接开回家。
我家就在山脚下,包产到户分田地的时候分的是最差的,越靠近山地越贫,人越少。
没修房子前我家住大院子,另外三户也都是外姓,他们觉得还是要住人气多的地方,然后都修去村委那边了。
村委那边比较平坦的地方,当时都分给严家的,去那边修房要出钱买地,严家要得又贵,我们家没钱就在原地修了。
村里修路也只修到村委那边,说是我们这边太远而且只有我家和二叔家两户,不给修。
还是二叔去找镇上的领导,我们两家又出了三万块钱才勉强通到家里。
我们这里平时也很少有人来,以前觉得确实孤单,但是现在人越少,我越感觉很安心。
老远就看到爷爷和婆婆拄着拐杖站在路边等我,一下车婆婆拉着我不松手,爷爷颤巍巍地回去切了西瓜端出来,还有他们存了都过期的旺旺雪饼。
都是过年亲戚送的,他们都舍不得吃,每次都要给我留着,说了她很多次还是那样,我心里酸酸的,也不介意过不过期,拆开就猛吃,还是脆脆的。
爸爸围着二叔的车转了一圈,惊讶地问:「怎么买这么多?」
二叔没好气地说:「不多哦,也才花了十几万。」
我爸抄起木棍就要来揍我:「你给我拿去退不退了?」
我笑着躲开:「爸,现在不是讨论花不花钱的问题,你赶紧把东西卸下来,藏屋后,人家看到了就不好了。」
爸爸沉默了下,问:「那个啥玩意儿僵尸真的会传到我们这啊?」
二叔:「说你没文化你还真是,建国之后都不准成精了哪儿还来的僵尸?那是丧尸懂不懂?科学的产物。」
我吃着西瓜差点没喷出来!
「爸,二叔说得对,我们必须要准备长期作战。」
爸爸听到这也不再和二叔插科打诨,把车上的货卸下来,往我们屋后搬。
我们屋后是很大一片竹林,一般都不会有人来。
趁他们卸东西的间隙,我和爷爷家里里外外转了一圈,不算二叔家的,我大概盘点了下家里的物资。
两柜子谷子。
一柜子小麦。
一柜子玉米。
一头快下崽的母猪。
两头大肥猪。
一头正带崽的母牛。
大半头猪的腊肉、香肠若干。
泡菜两坛。
红薯一地窖。
土豆几大麻皮袋。
菜园里也正是蔬菜上市的时间。
农用工具:耕地机、锄头、镰刀、铁锹、钢钎……
还好,物资充足,就这撑够两年没有问题。
二叔打电话把二婶也叫过来,我们两家就隔两三百米。
二婶眼睛又红又肿,好像哭过,应该是担心堂妹。
「耀娃回来了啊?」
「嗯,刚回来。」
二婶叹了口气:「不晓得你妹妹怎么样了?电话也打不通。」
二叔显得有些烦躁:「多干活少操那些心,操心有用没有嘛?」
二婶也就不再问了,帮忙去搬东西了。
卸完这一车二叔又开着车去镇上继续拉货。
等他走了我一拍脑袋,怎么给婆婆买药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婆婆有肺气肿,一年四季离不开药,赶紧给二叔打电话。
二叔说他知道,我又叮嘱二叔不管什么种类的药品都要多买点,以备不时之需,挂了电话后我给二叔转了十万。
爷爷:「耀娃,家里东西都够吃,你买这么多放哪儿啊?」
这是个好问题。
我跟爷爷说了我想把家里东西搬去山洞。
爷爷吧嗒吧嗒抽着旱烟不说话。
婆婆:「那山洞能住人啊?说出去不怕别人笑话。」
我能理解,老一辈好不容易从山里走出来,住上了楼房过上了好日子才没几年,现在又让他搬回山里,心里肯定百个不同意。
我爸拍拍身上的灰尘:「老汉,妈,你们就听孙耀安排,外面丧尸都爆发了,我们早点准备是对的。」
爸爸的支持让我更加有了动力,撸起袖子准备去干活。
爷爷这个时候开口了:「莫要乱来,家里的东西莫要动,莫得那么严重,不要自己吓自己。」
爸爸:「老爷子咋这么倔?我们是提前准备又不是拿去丢了。」
爷爷:「你是个败家子么?把屋头的东西往山上弄?」
爸爸:「你好生养你的老,庄稼是我种的,我说了算。」
爷爷气得脸都红了,大骂:「嫌弃老子莫用了是不?你这个忤逆徒…..」
我眼看他们要吵起来了,连忙上前拉住爷爷:「爷,我爸不是那个意思,我们先藏起来以防万一,如果没有发生什么更好,到时候我一颗粮不少地全部又搬回来行不?你该信我啊!」
爷爷从小最疼我和堂妹,我说话他一般都是听的。
老爷子猛地抽了几下旱烟,说:「你老汉那个人做事没个章法,我就听我孙子的嘛。」
我爸老实话少也懒得跟我爷扯,赶紧去干活了。
我也抓紧时间干活,要先把这些谷物碾成能吃的大米,毕竟山洞那边没有电加工起来很麻烦,还好现在农村家家户户都有打米机和磨面机。
爷爷找出打米机和磨面机,我用撮箕把谷子那些倒在机器入仓斗上,机器过一圈白花花的大米就出来了。
爷爷说至少要打两次才把糠打得干净。
爷爷负责操控机器,二婶负责将白花花的大米装进真空袋抽好真空。
我爸力气大,负责将米袋子装上板车,准备往山里运。
我家屋后是一片很大的竹林,从竹林中有一条还算平整的小路,木板车可以勉强通过,一直通到山坳口。
从山坳口到山洞有两三公里的下坡,稍微还有点陡峭,这段路就只有靠背着去。
我们先把屋里的东西用板车拉到山坳那边,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用雨布遮得严严实实,以后再慢慢往山洞转运。
「爸,拉来的东西先藏在这里,后面看情况再说。」
这时候我还心存侥幸,也许丧尸爆发不到农村,
也许严家也没有那么坏回去抢别人家的东西。
最主要的是山洞那边的路太难走了,我先囤积在这里,如果情况好往家里搬也好搬。
如果情况不好的话再慢慢往山洞背,山里也没个人气,丧尸一般不会往山里跑,我们也有足够的时间慢慢往山洞背。
我和爸一直往山坳口那边运东西,一直忙到天快黑的时候二叔也回来了。
他只买了很少的药,说药房都被买光了,我也能想到,毕竟农村不缺吃少穿,但留在农村的大多是老弱病残,一有什么事情,药品是最珍贵的。
都怪我没有想到,我很自责。
二婶安慰我,说奶奶的药能坚持大半年,说不定那时候就好转了。
我希望如此!但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4.搬家
这两天二叔把超市买的东西拉回家,他特地给超市老板招呼了,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们买了这么多东西。
我和老爸将家里的东西往山坳口那边拉,这边都快堆成小山了,还好天气好,没有雨,我们就像老鼠一样慢慢囤积着自己的食物,虽然累,但是非常满足。
我们为了掩人耳目都是晚上行动,白天就在家休息。
这天我忙碌一整晚,正睡得迷迷糊糊,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出去看是严家那帮人。
他们说是过来串门的,估计就是来看我家有啥好东西没?幸好买的那些东西都被我们连夜运去山洞了。
「哟!孙耀也回来了啊?这几年在外面赚大钱了吧?」
我不想理他们,随便应付了几句,进屋继续睡觉。
外面的说话声渐渐小了,估计人走了。
我听到二叔在外面咆哮:「龟儿严老三不是个东西,他来干啥嘛?没安好心。」
二婶:「你嚎个屁啊嚎,那你去跟他们打一架嘛?」
二叔:「老子怕他哦…..」
我爸阴沉着一张脸进屋说:「刚才严老三说他们家的粮之前卖了,到时候没有的话就来我们这买点。」
爷爷跟在我爸后面进来,说:「赶紧把家里的东西运走,那家人不是好东西。」
如果说爷之前还对我的计策存疑,现在应该是彻底服了。
买?严家说得好听,到时候怕不是要明抢吧。
我也是彻底睡不着了,立即网上看了看,怎么这么快!我们省城都遭殃了。
完了!我想到过的最糟糕的结果终于还是出现了。
二婶饭做好了晚饭叫吃饭,爷爷坐在门口抽着闷烟,谁都不理。
婆婆说:「他肯定又担心你姑婆了。」
姑婆是我爷唯一的妹妹,小时候吃错了药伤了脑子,呆呆傻傻的,后来嫁给哑巴,生了个儿子也是天聋地哑的,四十多岁都没有娶到媳妇,加上前两年哑巴姑爷去世了,也是挺惨的。
我没有圣母心,况且末世之中,救得了谁?
但是人若一点情义都没有了那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我转头跟二叔和我爸说:「要不把姑婆他们接过来吧?」
「我开车去接。」二叔说。
二婶:「饭吃了去,一天没吃好饭了。」
「明天怕来不及了。」二叔随便拿了两个馒头就走了。
二叔是看了新闻,短短半天时间,各地都出了通知让居民居家不能外出,有的地方甚至通信都断了,这么严重,农村虽然偏远,但不能幸免。
我担心外公和外婆,暑假他们带着表妹去我舅舅打工的地方玩了。
舅舅说他们那边现在没有事,东西都还充足,让我不要担心。
我放心了些,还是叮嘱他多囤点物资,丧尸病毒不同于普通流感病毒。
挂了舅舅的电话我才顾得上吃了两口饭。
一等到天黑我们就开始行动,虽然路黑,但是有电筒,加上我爸路熟,基本上还是没有问题的。
「爸,看来这些还是要搬去山洞,我想去看看。」
「那走,顺便背点东西。」
我不停往背篓塞东西,我爸让我少背点,说别压坏我了。
开玩笑,我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能压坏了?我背了一袋五十斤的大米、二十斤面粉,又在上面放了床被子,用绳子捆好。
我还是高估了我自己,下坡的时候腿都在发抖,肩膀火烧火燎的,到山洞那都累瘫了。
山洞入口都很窄,往里面走一段就越来越宽,中间最宽的地方有百来个平方,两边都是凹凸不平的石壁,有些地方的石壁往里浸水,但是大多数地方都是干燥的。
爸爸说到时候弄顶棚处理下,住人是完全没问题的。
风从两边洞口灌进来,我顿时心旷神怡,东西都放在山洞中间最宽的地方,为了防潮,到时候下面都要铺上薄膜,老鼠也是个隐患。
我和老爸跑了三次才把一板车的东西拉到山洞,虽然累,但是非常满足。
没有做过农活的人真的不行,回家的路上我还摔了一跤,手都磨出血了。
「喊你莫要背那么多你不听。」爸爸心疼地说。
我随便拍了拍泥土,说没事,看来还是锻炼得少了。
回到家姑婆和哑巴叔也到了,还带了很多东西过来,米面粮油,菜籽油,腊肉和活鸡鸭。
哑巴叔正在院子里杀鸡宰鸭,爷爷用盐腌制了挂在楼顶,腌肉容易保存。
哑巴叔见到我非常激动,一手的鸡血还跟我不停比画,但我看不懂。
爷爷说:「你叔说他去山洞住。」
「那怎么行?山洞又黑蚊子又多,而且家里暂时还能住。」我肯定不能同意,让叔一个人去住山洞算什么。
我摆摆手,哑巴叔急了,又开始一通比画。
爷爷:「你叔说去看耗子,他不怕。」
我还是不同意。
哑巴叔扔下杀鸡的刀就往外走,我爸赶紧拉住他。
二叔大嗓门地说:「去去去,让他去,是个不会享福的命。」
我也只有同意了,哑巴叔顿时露出憨厚的笑容。
大家开始分工合作,二婶负责在家打包,我和爷爷负责拉板车将物资送到山坳口,二叔、爸爸、哑巴叔和姑婆负责将物资往山洞背。
姑婆虽然有点呆傻,但是干活很有力气,一袋几十斤重的米,她单手就提起来了,力气比小伙子还大。
我爸他们都累了一夜,但是现在谁都睡不着,干脆大家都去山坳口那边背东西。
又过了两天,爷爷让我把家里的牛牵去山洞。
我到山洞那边才发现哑巴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围了一块地,砍了树正准备搭圈舍呢。
爸爸说:「他睡不着,早上天不亮就起来挖地,白天又去山上背东西。」
我冲哑巴叔比了睡觉的手势,这人不休息好可不行。
哑巴叔张嘴笑着,摆摆手,表示不累。
趁哑巴叔吃早饭的时间,我和爸爸又背了趟东西下来。
哑巴叔比画说要赶紧把圈舍围好,还要把家里的猪弄过来。
丧尸爆发初期的半个月,我们全家像蚂蚁搬家一样不停往山洞塞物资,直到堆得满满当当。
其间也有很多村里人来我家串门,都没有发现异常。
5.严家
这天我忙了一晚上,又累又困,刚上床睡觉,就听到严老三他们又来了。
「你们还睡得着啊?赶紧起来商量事情。」
我赶紧下楼,堂屋里坐了好多人,都是严家本族的。
「严叔,这么早什么事呀?」
「孙耀啊,你是大学生你有文化,你说严叔我说得对不?你们也晓得,现在丧尸越来越多了,昨天咱们县城都遭殃了,我呢是按照咱们村长的意思,来统计各户有多少存粮,困难时期大家要互帮互助,你说对吧。」严老三斜着眼睛看我说道。
我皱了皱眉,村长让他来统计的?村长怎么不自己来?严老三还不是想看看哪家东西多他好搜刮。
「我不同意!现在这个情况,都是自身难保,各管各的,我家自己都不够吃。」爷爷红着脸吼道。
我都想给爷竖起大拇指,老头儿演技真好。
严老三那伙人开始七嘴八舌地说我爷爷的不是。
「孙爹,您也算是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了,现在不是困难时期嘛,平时谁来你这啊…..」
「就是就是,又不是真要他的,那点谷子值几个钱,我们就是先来统计一下,到时候要是我们这爆发了,大家集中分配才能活得更久……」
「你们家去年收成最多,那么多的粮食放家里也是坏掉了,现在卖也卖不掉,还不如拿出来统一分配……」
我觉得好好笑,他们到现在甚至拿钱买粮都不愿意,还想着白嫖。
二婶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你们严家想干什么,明抢么?我们一家这么多人怎么活啊。」
二婶是哭得真伤心,不知道她是不是又想到堂妹了,这几天堂妹的电话还是打不通。
傻姑婆看我二婶哭她也跟着哭,嗓门非常洪亮,盖过了严家人的声音。
二叔拿着菜刀红着眼冲出来,一副要跟人干架的表情:「严老三,你们今天敢从我家拿一点东西走,老子拼了这条命不活了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我爸拉着二叔要他不要冲动,有事好好商量。
我憋着笑,都是被务农耽搁了的演员,这演技要是去演戏不拿个影帝白瞎了。
严老三是村里一霸,能怕我爸他们?冷笑着说:「你俩也别冲动,这是村里决定的事情,家家户户都要遵守。」
我们村总共就五十多户人,他们严家都占了一大半,村长都姓严,干什么还不是他们说了算,而且我们家就这几口人,人家真要抢我们还真没有办法。
「行了,爷爷,爸,二叔,你们先冷静下来,二婶你也别哭了嘛,我觉得严叔他们说得很对。」
「对个屁,他严家几个好心的?你一个小娃娃你懂个屁。」爷爷冲我吼道。
老头儿还在演,穷苦日子过来的,也真的是怕,我假装不敢说话。
「孙爹,你看你,活了几十岁还不如人家娃娃,人家毕竟是大学生,有见识,你听孙耀怎么说。」严老三这会倒是挺我了。
爷爷气哼哼地去里屋给奶奶喂药了。
我清了清嗓子,有些中二地说:「团结就是力量,力量是铁,力量是钢,只要咱们全村统一战线,一定能扛过丧尸病毒,关键是要团结。」
严老三竖起拇指夸赞:「你看看,不愧是大学生说的话。」
「严叔,我家支持村里的安排。」
「好!不愧是有文化的,就是好沟通。」严老三奸笑着看向我爸和二叔。
二叔还一副要干架的模样,我爸吼了他一声:「够了!娃儿说得也莫错。」
然后严老三带着一帮严家人就去我家里里外外走了一遍。
当然他们是笑着进去,黑着脸出来。
严老三:「不对吧孙耀,你家柜子里怎么就那么点东西,你们是不是藏起来了?」
我立即说:「冤枉啊严叔,上个月婆婆病重,买药没钱,我爸就把家里粮食卖了一大半,反正等两个月新粮就要出了就没有多留,谁知道会出这个事情啊?我们也后悔得要死,早知道不卖了。」
严家人不信,说没有看到我们卖粮。
二叔直接来了一句:「爱信算求!家里就这点东西,不行你们严家有本事,把老子弄去卖了嘛。」
严老三眯着眼睛说:「我可是听镇上田龙术说前几天你在他超市拉了好几车货,不可能没有吧?」
田龙术就是镇上超市老板,严老三的消息果然灵通。
我带着严老三他们去了顶楼,我家顶楼平时基本用不上,这会也塞了好些东西。
我们在超市买的东西每样我都剩了点,但是都不多,都是杂七杂八可有可无的。
「严叔你看嘛,我是买了一些,哪有他说得那么夸张,都在这里了。」
「不是说好几车吗,怎么就这么点?」
「农村人你也知道了,说话传来传去就很夸张了。」
严老三半信半疑,也没有多问了,又去二叔家转了一圈。
二叔家和我家一样,大多数都被我们搬去山洞了,家里剩的都是为了掩人耳目的。
严老三他们骂骂咧咧地走了,我憋着笑,心里爽得不行。
我赶紧叮嘱我爸他们,这几天大家都别去山洞那边。
我给哑巴叔闪了个视频,叔听不到没有接。
过了一会哑巴叔给我闪了视频过来,他虽然不识字,但是人非常聪明,玩微信都是我去年过年教他的,没教两次他就知道怎么使用视频功能了。
爷爷在视频里给哑巴叔比画,说这几天不去山洞了,让他在那边自己注意。
哑巴叔听说有人来我家抢东西气得直抓头,让我们不用管他那里。
哑巴叔那确实不用担心,有吃有喝的,山洞也舒服凉快。
晚上二婶炖了腊排骨,蒸了豇豆干饭,还炒了好几个菜。
二叔:「今晚整这么奢侈。」
二婶:「这些东西剩着干嘛,给严家留着啊?」
我爷还整了点小酒喝上了,拍着我的后背骄傲地说:「还是我耀娃聪明,提前啥都安排好。」
我正吃着小青菜,甜滋滋的:「爷,咱们到时候得去山洞那边种点菜,没有蔬菜可不行。」
爷爷:「当了一辈子的农民了,种菜算什么哦?家里菜种多的是,就是没有多少肥料了。」
二叔夹了块肉扔进嘴里:「这么多人造呢还担心没肥哦。」
一屋子哄堂大笑!
二婶一个暴栗敲在二叔脑壳上:「吃饭,你恶心哪个?」
二叔是个耙耳朵,谁都不服就怕二婶,挨打也不敢吭声。
吃完饭二叔他们回家睡觉,爸爸关好院子的门,假装没有看到院外田坎下蹲着的人。
严家派人守了三天才终于确定我们家没有私藏物资,这两天我爸和二叔也早出晚归跟着村里的人去堵路,虽然没有多大的用,但是总比没有措施的强。
6.村委
最终,我们镇上也爆发了丧尸。
一个晚上镇上大半都被感染了。
而正在这时我接到了堂妹的电话,我激动得整个人都颤抖了。
「妹,你为什么关机?你那边怎么样了?」我劈头盖脸地问。
「哥,我们这全部都沦陷了,现在都是一座死城。」堂妹带着哭腔说。
「那你怎么样了?」
「哥,我跟你说不了几句了,你告诉爸妈我被转移到了安全的救助基地,现在没有事了,你好好照顾家里。」
我更急了:「什么基地呀,安全吗?现在那么乱不要随便相信什么救援……」
没等我说完堂妹打断了我:「哥,我本来快死了,是鹏哥救了我,送我来这边基地的。」
听到樊鹏的名字我一下冷静了,有他在我不担心堂妹了。
我正想问问堂妹关于樊鹏的事,堂妹急急忙忙地说:「哥,我真的要去忙了,家里靠你了。」
电话又被挂了!
这时门外响起剧烈的拍门声。
严老三又来了,他叫我爸和二叔去路口守着,有丧尸进村就回来报告。
我们进村的主路就一条乡道,两边都是农田,再往外就是山,若真有丧尸来,堵路也很难防得住,丧尸也可以从田里穿过来,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找个地方躲起来更稳妥。
我说出了我的想法。
严老三说:「这你不用担心,我都安排好了,路口那边也要人去守着,回来报个信。」
TMD,他以为这是打仗呢,还要去站岗放哨。
我有些气,还没等我说话严老三又冲我爸说:「村里青壮年就这几个,你们年轻跑得快,不能让村里的老汉们去守吧。」
我爸都快五十了,二叔只比我爸小三岁,不算太老,但是丧尸来了他们绝对跑不过,真碰到了就是要命的事情。
我爷也是气得不行:「你说得轻巧,那你咋不去?」
严老三比爸小好几岁,长得又壮,他去守着不是更合适?
我们村的年轻人确实都出去打工了,剩下稍微年轻的也多是我爸他们这辈,但是他们严家青壮年最多,为什么不安排一起去。
「我走了这村里咋安排?」严老三厚颜无耻地说。
二叔抽着烟斜着眼看严老三:「你要咋安排嘛?」
我真怕他一个冲动揍严老三。
「村委那边位置宽敞,我们这几天整得结实,丧尸肯定进不去,现在全村都要搬过去,我得主持这些事情。」
严老三说的村委其实是我们以前废弃的村小学,我和樊鹏还在那里读过半学期幼儿园,后来学校合并到镇上去,那里就改成了村委。
村里除了严家那一大家族,还是十几户外姓人,平时跟我们关系还挺好,早就有村里人来告诉我爸说严老三把人家白家修房子的材料拉走,把村委整得跟铁桶一样,还让所有人把东西搬去村委。
我爸早就侧面提醒他们,不要太相信严家,自己囤好物资。
严老三那伙什么秉性村里人心里都明白着,有些人家不愿意搬,他们就强行去人家家里搬东西,美其名曰「共同抵抗丧尸」。
但是能怎么办呢?单家独户的哪斗得过别人那一大家。
我假装不知道地问严老三:「全村都搬过去,怎么没人跟我们说?」
严老三:「你们家最远,最后搬的当然是你家,对了,孙耀你一个大小伙子,赶紧收拾,等下帮忙一起搬东西。」
我心里冷笑,说得好听,就是看不上我家剩的那点东西呗!现在还眼巴巴地来通知我家,还不是缺不得我爸和二叔这两个能去卖命的。
不过也确实丧尸来了农村的这种房子扛不住,门板都能给你拍碎了,老年人跑都没有地方跑,但是把人集中在一起也不安全,我从网上看到的,丧尸能嗅到活人的气息,到时候人多的地方肯定会被围攻,村委会那地儿能行吗?
我爸他们还是答应了去村口守着,我叮嘱二叔到村口把车掉好头,要是看到丧尸别想着去打,先逃命要紧。
二叔说他知道,让我好好看着家里。
7.演戏
爸爸和二叔走了,严老三在院子里打电话,让人来我家搬东西。
我一边在家里收拾东西,一边思考爷爷婆婆怎么办?
肯定不能让他们去村委,婆婆肺不好,走两步都气喘吁吁的,爷爷也七十多岁的人了,不能让他们置身于危险之中。
但是不去的话,严老三肯定会生疑,山洞再暴露了就麻烦了。
我正思考着对策,家里就来了一大群人搬东西,都是严家的人,还有几个三十多岁的大小伙子,把我和二叔家的东西全部往车上搬。
他们跟土匪进村一样,吃穿用的包括锅碗瓢盆样样不落,甚至我床上的被子都给收走了,他们还想抢走我的箱子,我连忙夺走紧紧护着,说这箱子不能碰。
严起明是严老三的侄儿,也不是什么好人,年纪轻轻不学无术,天天在家打老婆孩子,他老婆要跟他离婚跑回娘家,他就跑去娘家把老丈人和舅子一通揍,说是敢离婚就杀人全家,他老婆现在被他搞得都有点精神分裂了。
严起明:「啥子好东西碰都不让碰?打开看看嘛。」
我说:「里面都是我的衣服和电脑,我工作的东西,我自己会提去村委。」
严起明眼中盛放着非常明显的贪婪:「都什么时候了还工作了,你护着那玩意儿不是里面有钱吧?」
「这年头谁把钱放箱子里,你别没事找事,我还没有自己隐私了?」我有些生气地说。
这时候严老三刚好进来,冲严起明吼道:「你又在那消磨光阴哈?赶紧开车把东西送到村委去。」
我家东西也搬得差不多,除了大的家具和没用的家电,到处都是空荡荡的。
但是爷爷婆婆的房间东西一样都没有动,估计他们是嫌弃老年人身上有味或者有老年病。
其实我家人都很爱干净的,他们虽然年纪大了,但是经常换洗,我最喜欢窝在婆婆床上,洗衣粉和着阳光的味道,再多的疲劳都会被治愈。
「孙耀,你也别闲着,赶紧去村委那边帮忙。」
「好的严叔。」
「对了,你那个傻姑婆不能去,她不是我们村的。」
咦?有这好事?
我计上心头,连忙道:「不是啊严叔,我家东西都搬走了,我姑婆去哪儿啊?而且她不傻,只是有点笨,吃得多了点。」
「蠢得像头猪还吃得多,简直浪费粮食嘛,我叔同意村里人都不得同意。」严起明说。
「不让秀兰去,我也不去,我死在家里都不去。」
秀兰是我姑婆的名字,我爷爷又开始表演了,气得猛捶了几下门。
「我也不去,一家死一块算了,反正活到这把岁数了。」婆婆边说边咳得更厉害了。
「婆婆你说啥子胡话,咋个能不去?你治疗肺结核的药都吃完了的嘛,去村委人多可以照顾你,而且严叔肯定会给你想办法搞到药。」我假装大声吼道。
「肺结核?」严老三有点惊讶。
农村人再没有文化也知道那玩意儿传染,以前也叫「痨病」。
严起明的妈在一边说:「我不是听说你婆得的是肺气肿啊?」
我懒得理她,把严老三拉倒一边,假装不好意思地说:「叔,不是我们故意隐瞒我婆的病,你也晓得,我们家在这个村本来就没有几户走动的,要是大家晓得了我婆得了这个病,更莫得人跟我们来往了,所以就……」
严老三也慌了,提高了声音说:「这事咋个能瞒?传染的啊。」
「叔你莫急嘛,我婆婆一直吃着药的,医生都说病毒性很低了,基本不会被传染。」
爷爷很应景地咳嗽了两声,拳头抵着嘴巴,一副憋得很难受的样子。
婆婆的咳嗽声也更大了。
我心里笑疯了,这个个都是奥斯卡影帝啊!
严老三越想越觉得很不对劲:「难怪孙老二天天咳咳咳的。」
「不晓得呢,二叔前段时间还说他也去检查下,不晓得去没得。」我假装不确定地说,我二叔那纯属是抽烟抽的,堂妹逼他戒烟都戒不掉。
严老三沉思了几秒,拍着我的肩说:「对不住了孙耀,不是严叔不愿意让他们去,你婆婆这是传染病,而且现在没有药了更控制不住了,我同意别人也不会同意的,谁家都有老人,这要是传染就都不要活命了。」
「可是严叔那他们咋个办呢?」我红着眼睛问,憋了好久才憋出点泪花花。
严老三赶紧让严起明他们把车上的东西搬了些下来,为难地说:「不是严叔心狠,这些东西够他们吃一阵了,你要是不嫌麻烦,每天可以从村委给他们送饭过来,严叔最多能做到这个程度。」
对呀,几袋米,一点调味料,一小块腊肉,真是大方啊。
我心里冷笑,更加看透了严老三。
「我也不去,我们就在家看着爸妈,他俩离了人不行。」二婶说。
「你留在家可以,但是老大老二他们要去村委帮忙,那边人多,更要人帮衬。」
妈的,拿走我们的东西,还不让我家人去避难,还要义务给他们充当敢死队,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孙耀啊,你要体谅严叔,这么大个村子不好管啊,我要为所有人着想。」严老三正气凛然地说。
随便你怎么想,我巴不得不去呢,就驴下坡地说:「也只有这样了,我跑得快,天天给他们送吃的回来,叔,你一定要想办法给我婆弄点药,她那个病没有药就要犯,犯了就麻烦了。」
「好的好的,你严叔肯定尽量想办法……」
在我们影帝级的表演下,严老三真的以为我会为了婆婆的药去给他卖命,一行人像土匪一样心满意足地走了。
我和二婶立即收拾了爷爷婆婆的东西,连同刚才严老三留在这儿的东西全部装到板车上。
二婶搀扶着婆婆,我在前面拉车,爷爷和姑婆在后面推,很快就来到我们山坳口,哑巴叔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有哑巴叔我就不担心,给他们交代了几句就准备回去。
爷爷拉着我不让走:「我们就躲在这谁找得来?他们赶来老子一把火烧了这山,大家都不活了。」
我开玩笑地说:「你以前老说放火烧山牢底坐穿的嘛,山上的树都是你自个栽的,你舍得烧啊。」
爷爷:「我有啥舍不得,啥有我孙子重要。」
「好了好了,我莫得事,我给你讲了的嘛,我们做戏要做全套,一家人都不见了别人肯定要怀疑,真要找来我们那点东西还不够人家抢,你放心嘛,都在我的计划内。」
「你有事就是要我的命!」婆婆说着哭了起来。
我心里怪不好受,抱着她安慰了一会,又给二婶交代了几句,转头就跑着回家。
8.丧尸
把家里里里外外的门都锁上,院子的铁门也锁上,还用块钢板把大门盖住,这样别人就看不到里面什么样了。
我拖着自己的箱子站在门口,这两层半的小楼是爸爸一生的心血,很不舍,但是我相信我们总有一天会回来的,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回来。
去村委的路上路过樊鹏家的老房子,这段时间我每天都打几次电话给他,无一都是关机,他爸妈也联系不上,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我知道他一定在干一件伟大的事情。
我相信我的兄弟,在此之前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和家人。
村委是以前的小学,十多间平房,以前破破烂烂的土房子,地震之后用钢筋和砖在外墙加固了一遍,明明有地震补贴款,还让我们每家出三千块钱,施工队也是他严老三找的。
房子前面是两米多高的围墙围起来的,围墙上面还装有半米高的防盗刺,后面都是教室,原本每个教室里有玻璃窗,这种玻璃一拍就碎,丧尸能爬进来。
好在严老三这段时间还是干了些事情,所有的玻璃窗全部用水泥砖堵死了,严丝合缝的,原本三四米对宽的铁大门,现在也被砖头堵了一大半,只留下一个很窄小的铁门,门后面又加了一道门,双重保险。
只有十多间房子,物资都堆满了四五个屋子,村里几十户,两百多口子人,怎么住得下呢,严老三想出来的办法,操场上面全部搭起了雨布,人都打地铺睡。
现在天气热还行,等天气凉了老年人怎么受得了?而且这么多人光打鼾的声音都能把丧尸引来。
我并不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但是我在这里说风凉话有什么用?我能顾得住自己家人就很不错了。
顺爷看到我过来了赶紧拉着我问:「孙耀,你爷爷婆婆呢?」
顺爷姓邓,一家跟我家关系好点,他的大儿媳妇是我妈娘家那边的人,以前两家经常走动,现在他儿子媳妇都在外面打工,家里只有个寒暑假回来的小孙子,还不到十岁。
「他们不来了,我婆的病……」
没等我说完,严老三堂兄的媳妇尖酸刻薄地说:「他婆婆得的是肺结核,弄这来搞啥?想给大家都传染上啊。」
顺爷:「不得哦,他婆婆我看好得很哇,你们咋个不让人家过来?」
顺爷才这一句话,严家那几个媳妇就集体尖酸刻薄地挖苦他。
「你都一把年纪了,你该吃吃,该活活,批话那么多……」
「都是快入土的人了,少管烂闲,那么能干你去帮他们嘛……」
「我早就给我们家的说莫管那些老家伙,麻求烦得很,日麻好心收留搞得我们还像亏待了哪个样……」
顺爷一把年纪了被人这样骂,气得嘴抖。
我也很气,明明都是大家的东西,村委也不是他严家一家人的,怎么好像大家都在吃他家的似的。
但我还是赶紧安慰顺爷:「顺爷你莫气,我婆他们自己不来的,而且严叔说的每天给他们送饭回去,他还去给我婆找药。」
顺爷没有说什么了,李家的婆婆过来小声说:「都莫找话说了,孙耀你看有啥活就跟着做,一个大小伙子不要懒,逗人说闲话。」
「好嘞李婆。」
我把我的箱子找了个角落放好,撸起袖子就出去干活了。
「叔,你看有啥活我能干不?」我叫住忙得团团转的严老三。
「哦,孙耀过来了哇,这样你去地里把黄豆扯回来,烂在地里可惜了,这么多人要吃饭。」
「我一个人去啊?」
「他们邓家李家白家的人都叫上。」
「叔,顺爷李婆他们年龄都大了,孙孙也小,现在外头不安全。」
「哪个说不安全,你爸他们不是在村口看着,没有丧尸来,有啥不安全的嘛。」严起明说。
我实在受不了了,反问:「那你咋不安排你们严家人出去扯黄豆?」
「你这个娃儿咋说话的?你看我们严家哪个人是闲着的?都有事情做,我看他们都闲着才这样说,你莫要不懂事。」严老三说。
我明明看到他们严家那几个媳妇在嗑瓜子呢?还有他隔房几个兄弟都耍起的,倒是这些老年人一直在搬东西,都没有闲着。
「行行行,我们去,不要闹!」李婆赶紧打断我们。
我心里特别不得劲,还是跟着李婆他们出去了。
出村委就能看到黄豆地,但是顺爷他们还一直往前走。
我忍不住叫住他们:「顺爷,我们往哪里走?这不就有黄豆地嘛?走远了丧尸来了跑都跑不回来。」
李婆:「这片的地都是严家的,扯了他们要不要闹哦?」
「现在都啥时候了,他们闹啥嘛?就在这扯,扯了赶紧回。」我说着就先跳到地里开始拔黄豆苗,这个时候的黄豆还比较青,而且加点香料煮了特别好吃,很适合下酒。
八月的太阳毒死人,黄豆叶子上的毛毛落在手上,刺得火辣火烧地疼,没多久顺爷的小孙子就开始闹了,我让他去旁边树荫下坐着。
顺爷还不放心地跟我说:「你还是回去把你婆婆爷爷接过来,你们那房子不安全,他们两个老的在家咋整……」
李婆:「就是,就是,严家那一家不是啥好东西,我就不想来的,硬把我屋头东西全部搬走,你说咋个办嘛……」
我其实很感动的,顺爷李婆他们都是好人,以前也经常帮助我们,之前回来我就考虑拉他们进来,但是他们住得离严家很近,搬东西的话肯定会引人注意,而且我怕他们要是心软说漏嘴了,那一切都白费了,我首先要保证家人的安全。
但是从小都是我非常尊敬的长辈,实在不忍心看着他们被丧尸咬死,小声对李婆和顺爷说:「要是村委扛不住丧尸,你们就使劲跑,往山沟沟跑哈,我在网上看丧尸腿杆是直的,莫法下坡。」
不知道他们听懂没有,我只能做到这个程度。
我们十多个人没两个小时就把一个地拔光了,捆好后就背着回了村委,严起明是负责守门的,我们一进来他就赶紧把门又锁上,还直夸我们干活麻利。
以为我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意思是你们能干下午继续干。
我真想揍他!
放下东西村里的老人都自觉地围拢在一起剥黄豆,没好一会食堂就叫吃饭了,小学以前的食堂还挺大,做百来号人的饭是没有问题,我看了下今天中午有青椒回锅肉、炒茄子和土豆片,满满几大盆,勾得口水不停分泌,赶紧拿了碗。
负责打饭的严老三的媳妇,每人一勺饭一勺菜。
我听到王家有人抱怨说这点怎么够吃?
严老三媳妇还说:「现在是计划经济,我们的粮食看着多,这人也多啊,不得计划着吃,两下挥霍完了后面喝西北风啊……」
可他们严家人一人一个大瓷盆,严老三媳妇大勺大勺地给他们打菜,跟不要钱似的,甚至我看到他们吃不完还偷偷倒掉,抱怨肉太肥。
气死我了,这个时候还浪费粮食。
我赶紧把碗里的饭刨光,又跟严老三的媳妇要了两份饭,装了一大可乐瓶水,给我爸和二叔送过去。
严老三还好心给我个摩托让我骑,其实是人家顺爷大儿子的,也被他骑来村委这边了。
我骑着摩托很快来到村口,看到公路已经用砖封住了,车停在路上,车里太热了他俩在旁边的树林里歇凉,吃了饭二叔说他想去前面看看。
「不行,太危险了。」我反对。
二叔:「去看看嘛心里有底。」
我懂二叔的心思,现在网络已经断了,看不到外界的消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这边就会停水停电。
他想去看,实际是想堂妹了。
哎!
但是我不能同意,正僵持着突然听到了什么声音,像野兽的吼叫。
我以为我听错,回头看向我爸和二叔。
他兄弟俩脸色苍白,二叔嘴唇发抖:「丧、丧尸来了。」
9.导演
我们仨很有默契地按计划行事。
二叔和我爸先开车走,我做好准备后回到村委。
老远就听到村委里闹麻了,严家和其他几家闹得不可开交,就是为了中午我们扯了严家的黄豆,严家人不依说凭什么扯他们的,就差没干架了。
我心里冷笑,都这个时候了严家还护着他那破地,死了活该,但是可怜其他的村里人了,哎!但也没有办法。
我猛地拍门:「开门,快开,丧尸来了。」
顿时世界都安静了。
如果说之前大家还有幻想说我们这山嘎嘎里丧尸进不来,现在大家的幻想全都打破了。
严家那几个媳妇看到我这个样子直接吓得跌坐在地上。
严起明颤抖着嘴唇问:「你、你不是送饭去了,怎、怎么搞成这样?」
「丧、丧尸,好、好多丧尸进村了,快、快开门,来、来了……」我假装语无伦次地说。
顺爷着急地说:「娃儿一身的血,快点把门开开。」
严老三狠狠推了一把顺爷:「你少批话多哈,你晓得他有没有被咬嘛就放进来,孙耀,你们咋搞得一身的血,你爸他们呢?」
我们原本的计划是就算严老三不来找我爸他们去村口放哨,我们也会主动申请去放哨或者出去找物资什么的,严老三肯定会同意,他巴不得有个能给他干活的。
于是我们提前偷藏了几只鸡在二叔车上,都是绑了嘴和脚的,不会有什么声音,在丧尸快来的时候把鸡血弄自己身上,装作被丧尸咬了,这样严家肯定不会放我们进村委,我们就有机会脱身了。
我为了安全临时改变了注意,让我爸和二叔先回山洞,我独自回到村委,开始我影帝级的表演。
我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痛哭流涕:「叔,我去送饭的时候看到二叔的车栽在了田里,然后就……就有……」
「有什么啊你快说啊。」严老三急死了。
「有很多丧尸围着车子,我才喊了我爸一声,那些丧尸就朝我冲过来,我怕急了,骑着摩托就往回跑,路上摔了一跤…呜呜呜,严叔,求求你安排人去救救我爸他们吧……」
严起明:「那你说你有没有被丧尸咬到,不然你咋个一身的血?」
「丧尸冲上来,但是他们没有咬到我,我跑得快,跑了的。」
「你骗鬼哦,你的手咋回事?」另一个眼尖的严家人说。
我今天穿的白衬衫,袖口被我撕烂了,露出一条触目惊心的抓痕,那是我自己抓的,从小到大第一次对自己这么狠,到这个时候也就不嫌痛了。
甚至我担心伤口不够逼真,刚好现在谷子抽穗了,上面长了很多我们农村人叫「灰泡」的孢子,其实是稻子生了黑穗病,虽然现在都有打农药,但是每块田里多少都会有。
那玩意表面一层黑灰,我褥了几大把在伤口上,伤口顿时就黑乎乎的了,流出的血也是黑红色的,就像被丧尸抓了感染的样子。
我紧张地捂住手,着急忙慌地解释:「叔,你们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被咬,我就是跑的时候不小心被丧尸抓了下,你放心嘛,我跑得快在村里转了几圈,暂时把丧尸甩开了,你们快开下门嘛丧尸马上来了。」
「听说就是被抓了也会变成丧尸的嘛,不能让孙耀进来。」
「不能开,你快走,走远点,你一身的血会把丧尸引来。」
「伤口都黑了,马上就要变丧尸了,滚远点,不要祸害我们……」
很应景的是村口的方向传来丧尸的吼叫,所有人都听到了。
严起明早就预备了弓箭防身,箭头竟然还是铁打的,他拉开弓箭对着我吼:「你走不走,不走我射了。」
严老三他们也拿着长钢钎从门缝刺我:「滚,快滚。」
顺爷:「你们怎么能这样?他是孙家的独苗啊,大不了把他绑起来手剁了算了,给娃儿留条活路啊……」
我又想哭又想笑,顺爷啊,您可真是想得出来办法啊。
我假装伤心地后退几步:「你们真的不让我进去了?」
「你都要变丧尸了,滚远点……」
「MMP,这个杂种把丧尸引来了,一把火烧死算了……」
「孙家生了一屋子的丧门星,早晓得莫求叫他们过来……」
铁门里面炮语连珠地怒骂,甚至除了严家以外的其他有几家也在骂,我心冷了,转头就跑。
我是一刻都耽搁不得了啊,我骑上摩托往村口开,果然看到了丧尸从田里穿过来,朝着村委的方向来,数量不多,大概十多只,估计是镇上被感染了的,沿着村路过来了。
摩托车的轰鸣加上我身上的血腥味吸引了丧尸,他们咆哮着疯狂朝我冲来,我紧张得手抖,但始终稳稳地握住摩托车的把手,掉转车头,沿着另一条小路往村南开,那边都是山,现在也没有人住,刚好与村委的方向相反。
这是我唯一能替他们做的了。
10.进山
我开得不快不慢,一路引着丧尸,始终保持七八百米的距离,怕有丧尸掉队,一路都在大吼:「来啊……傻逼……来咬我啊,……哥一身腱子肉美得很……老子改几个月的方案都被客户 pass,怕个锤子……」
其实我也是在给自己壮胆,田埂上并不适合骑车,好几次我都差点栽田里去,眼看快进树林里了,我直接加快速度冲了进去。
车子差点撞在树上,幸亏我刹车及时,跳下车快速脱掉带血的衣服裤子,只剩个大裤衩子凭记忆在山中狂奔。
从树林熟门熟路地窜到水库边,鞋和裤衩子都来不及脱,跳进去快速搓洗身上的血污,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丧尸狂吠的声音,立即跳上岸继续往深处跑。
跑得肺都快炸了,终于听不到丧尸叫了,我松了口气,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
我都快要累死了,手臂上的伤口也火烧火燎地疼,好在暂时安全了。
明明应该开心,终于让我一家光明正大地在村里人的眼里消失,我们一家能安全地在山洞活着,但是我高兴不起来,想到村委那些人,又恨又心痛。
我还是祈祷他们能够平安渡过这场浩劫,小时候爷爷就说,别人落难的时候莫要嘲笑,小心风水轮流转,况且这一场浩劫下,所有人都是无辜的。
不想那么多了,我现在要想办法回山洞,最近的路就是返回村子穿过去,但现在肯定不能了,所以我只能绕路了,俗话说望山跑死马,我估摸着我要明天下午才能回到山洞。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我爸看我这么久没回去会忍不住出来找我,虽然分开的时候我千交万代了,希望他能听得进去。
我找了根很长的棍子,用棍子在前面探路,夏天在林子里要格外警惕蛇虫之类的,那要是被咬到了我估计就交待在这里了。
林子里面又闷热虫子又多,没走几步我浑身都被咬起了疙瘩,实在受不了了,我褥了一大把苦蒿,用石头砸碎汁液全部抹在身上,顿时我就变成了小绿人,不过这样也没有人能看到,无所谓了。
以前在网上看的牙线花能驱蚊,不知道有没有用,这玩意儿我们这漫山遍野都是,我摘了一大把,带点香味,希望有用。
确实蚊子就少了很多,我估摸着现在快下午三点了,今天走不了多少路了。
我们这夏天晚上八点多才黑,但是山里暗得早,我还是要提前做准备。
我按照自己规划的路线行进着,山路不好走,爬上爬下的,一会儿就累得不行,双腿打突突,身上都被刺划伤了也顾不得疼痛了。
一路上我眼观六路,并不是在担心丧尸啦,只要进了山,丧尸就是离我只有两百米,我也有把握甩开他。
我在看有没有吃的,中午都没有吃饱,这么一折腾,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其实山里不缺吃的,很多野菜那些,但是我没有火,也没有那些生存博主钻木取火的能力,更重要的是我吃不来生食。
很快我就在一块石壁下发现一大片野地瓜藤,趴着地面长的,我高兴死了,跪在地上使劲扒拉,很快就发现了红红的小果子,一半还埋在土里,我扒拉出来,顾不得有泥巴,在裤衩上擦两下扔进嘴里,酸酸甜甜,好吃哭了。
我捡了很多野地瓜用树叶包着,找了个水潭洗了洗,小心翼翼抱着边走边当零食吃,太快乐了。
就说山里的孩子在山里不会饿死,很快我又发现一大树小果子,我们土话叫牛奶果,书名叫什么我不知道。
牛奶果很小粒,可能比米粒就稍微大点,还有一大半都是核,但是不影响它美味啊,红了非常甜还带着淡淡的牛奶味,小时候哪家大人进山砍柴碰到了都会给自己孩子摘回来,是我们童年的一大趣事了。
我选最红的直接连树枝折下,直接用嘴去啃果实,包满一口,把汁水嚼干,吐核的时候像机关枪似的突突突,这是小时候最喜欢的玩法。
我运气太好了,这一树牛奶果旁边还有猫耳朵花,那种花是橘黄色的,形状像猫耳朵,摘下吸里面的汁水也是甜甜的。
樊鹏以前超爱吸这玩意儿,我不是很喜欢,因为花花上面有很细的毛毛,我总感觉辣喉咙。
想到樊鹏,我叹了口气,那小子在就好了,我俩能在这片山里闯出一片天。
我继续往前走,一路上发现很多好东西,只是我现在没有工具挖,而且也没有时间耽搁,希望以后有机会再来。
山里面暗得真快,再继续走就危险了,干脆找了块石板停下来,今晚暂时住这里了。
我去林子里搞了些树叶铺在石板上,这样至少不硌背了。
虽然一路吃了很多野果,但那点东西怎么填得饱我一个大小伙子的胃呢?
我找了个水潭狠狠灌了几大口水,山泉水冰凉甘甜。
但还是不顶饿啊!
趁天还没有完全黑透,我打算在石板附近看看有没有吃的,找了好一会都没有发现什么,我正准备放弃回去了,突然旁边不远处传来砰砰几声,吓了我一大跳,以为是什么野兽,听到翅膀扑腾的声音,我紧绷的心才松了些。
我吞了吞口水,咱就是说小时候没少干掏鸟窝的事情。后来鸟都成了保护动物,也不敢随便掏了,关键是不缺那点吃的,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就算掏了也没有什么吧,特殊时期嘛。
我怀着愧疚的心情走向朝鸟飞的那处,对不起了,今天要荼毒你们的孩子了,等疫情过去了,我一定多给你们送小米过来。
那处都是藤蔓,我扒拉半天也没有发现鸟窝,有点泄气,但是肚子更饿了,等等,挂在树上面的那玩意儿是什么?天有点黑看不太清楚,但是瞬间我就睁大了眼睛。
哈哈哈…
仰天长笑三声,天不负我。
我将藤子小心翼翼地扯下,生怕弄断了,一根藤上七个瓜,我这根藤上可不止七个啊,我数了数足足有十二个,紫粉色的果皮全部开口了,露出里面洁白的果肉,还能闻到香甜的气息,难怪鸟都往这边飞。
八月笑,城里人估计没有见过,但这也是农村孩子的童年,小时候一到八月笑成熟的季节,就漫山遍野地找着吃,太快乐了。
我嫌不够,多扯了几根藤下来,抱着果子回到石板那,舒服地坐下准备开吃。
我下午在路上扯了大把小野葱,洗干净了的,我一口葱一口瓜地吃起来。
野葱味冲辛辣,八月瓜清甜,又辣又甜,简直不要太爽,原本疲惫得不行的身体渐渐轻松下来。
我一口气干了二十多个八月瓜,肚皮吃得都鼓起来了,躺在石板上看天,今晚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到处都是漆黑的一片。
问我怕不怕?
怎么能不怕,我以前看恐怖片都能吓得不敢去上厕所,不过现在的恐惧鬼还排不上号。
夜晚的森林并不安静,甚至可以说吵死了,蛙鸣鸟叫,还有很多奇怪的声音,我怕突然有蛇爬到身上,更怕突然蹦出个什么野兽,这几年生态好了,听说我们这边山上树猴子啊野猪啊多的是……
但是我更怕外面的丧尸,更怕家人出事,人没有被逼到一定的程度,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潜力有多大,你永远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勇敢。
可能是白天太累了,就算蚊子已经在耳边开坦克了,我还是很快睡着了,山里后半夜有点冷,我蜷着身体一觉睡到天亮。
早上起来我把最后剩的几个八月瓜全干光了,将种子收集起来,又刨来些泥土搓干种子表面的黏液,然后用树叶包起来,这些种子带回去种在山洞那边,明年就有免费的水果吃了。
我继续赶路,今天天黑之前我必须赶回山洞,还好我路熟,方向熟,甚至肚子饿了都没顾得上去找吃的,翻了两座山,终于剩下这最后一座山了。
我站在山脚下看着峭壁上的那个洞,心里满满的踏实,洞的另一端有我的家人。
但是我要怎么过去呢?爬上去肯定是不行,要是从别地绕过去,我今天又到不了。
于是我试探着大叫了一声:「爸,爷爷,二叔…..」
没人理我,是呀,这山里谁听得到啊?
但我还是决定在山洞下面休息一晚,毕竟现在也走不了,我也实在走不动了,天快黑的时候,我又试探着叫了几声。
我以为没用,没想到过了一会,二婶从洞口探出个脑袋:
「是不是耀娃子啊?听声音有点像。」
「婶,是我,我在下头。」
「你咋个跑那下头去了啊,都在担心你。」
「我从齐平山那边绕过来的。」
「跑那么远你娃儿才能干,不是你哑巴叔编了竹帘子让我过来把洞口堵到耗子好进不来,我还发现不了你,你等到,我给你爸说。」
我在下面等了会就看到我爸了,因为洞口太窄了,只能站一个人。
他一见面就吼:「你这儿上不来,只有从李家沟那边绕过来。」
「我晓得哇,我今天走不动了,给我甩点吃的,我吃饱了明天上去。」
「我晓得了。」
我爸返回去一会给我扔下了几袋面包、牛肉干还有我最爱吃的泡椒鸡爪,我大快朵颐,吃饱了瞌睡就来了,爸用衣服包了蚊香和打火机给我扔下来,今晚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我把周围的草清理干净,点上蚊香,靠着石壁就睡。
正要睡着的时候,爷爷在上面喊:「孙耀,你吃饱了没得,还饿不饿?」
「我不饿爷,吃饱了的。」
「哦。」
爷爷不说话了,我以为他没事了,困得眼皮打架了,估摸着睡了没多久,爷爷又在上面喊:「耀娃,你那冷不冷?我还是给你甩床被子下去。」
「爷你莫甩,我不冷,爸给我甩得有衣服下来,被子太重了,我明天不好拿。」
「那行嘛。」
我继续睡,睡了没多久爷又在上面喊:
「孙耀,孙耀。」
「咋了爷。」
「你莫要睡太死了哦,小心长虫。」
我哭笑不得:「我晓得爷,你快去睡觉嘛,莫管我了,我不得有事。」
「我年纪大了莫得瞌睡,我就在这把你看着,你有啥事就喊我哦。」
我知道爷爷是担心我,估计他这两天都没休息好,心里暖暖的。
「嗯,你也睡一会儿,有事我就喊你。」
「要的嘛。」
我以为爷爷终于安静睡了,没想到我睡一会儿他就叫我一次:
「孙耀,你是不是又睡着了啊,你打个困顿就行了哦……
「孙耀,你蚊香还有没得哦,蚊子多得很…….
「孙耀,你惊醒点哈,你那历来瞌睡就死得很,山里头不比家里哦…….」
这一晚我睡得迷迷糊糊,但是心里暖暖的,有家人真好!
11.回家
天麻麻亮我吃了点东西就开始出发了,李家沟的路不好走,草很深,路又滑,还好昨天爸爸给我扔了衣服和水鞋下来。
我走得慢了些,中午半天听到前面有人叫我,是爸爸的声音,他们来接我了。
「爸,我在这边。」
「快点来,我们在这等你。」
哑巴叔也来了,见到我就不停地比手势,我不太看得懂,走过去紧紧抱住他俩。
我们找了个凉快的地方歇一会,爸爸提着一桶豇豆干饭,上面还铺着一层腊肉,是二婶一早起来做的,我狼吞虎咽地大吃起来,终于吃到米饭的滋味了,有些想哭。
吃完饭我们又继续往回赶路,天黑之前终于赶到山洞了。
我一把抱住婆婆和爷爷:「婆,爷,我想死你们了。」
婆婆假装嫌弃地推开我:「看你像个野人样,还晓得回来。」
「嘿嘿,那我去沟里洗洗。」我也知道我现在肯定很脏。
「莫去沟里洗,去那下面洗,你走得热热的,莫着凉了。」二婶指着洞口往下的方向说。
我看过去,好家伙,哑巴叔也太厉害了吧。
沿着洞口往水流下游的方向已经平了一条小路出来,那边盖了一个小木屋,哑巴叔用手不停比画。
二叔翻译:「你叔说这么多人没洗澡的地方不行。」
我冲哑巴叔竖起大拇指,接过二婶递来的衣服就去洗澡了。
木屋大概五六个平方,里面已经放了一桶热水,一桶凉水,墙壁上还拉了一条绳子,放衣服什么的很方便。
地面用青石板铺了一层,虽然不是很平整,看得出来哑巴叔用打石头的錾子仔细敲过了,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非常了不起了,甚至还打出了一条排水沟,水能直接排到后面的茅厕里。
木屋后面几米远的地方就是厕所,厕所坑刚挖好一半,大概有 2 米多长宽,旁边还放了很多锯好的木头和石板,估计到时候还盖住,像以前老房子那样,只留一个很小的口子能拉屎就行了。
哑巴叔真讲究,洗卫还分离了,难怪我爸以前就说叔就亏在听不见说不出来,要不然他得闯一番大事业出来。
茅厕再往下是暂时搭了个简易的鸡棚,里面还关着我们捉过来的鸡,大概有三十多只,还有十多只鸭。
猪圈和牛圈还没有弄,猪和牛都还拴在树上,我家的那头快下崽的老母猪正嚼着干玉米,嘴巴都嚼起了一层白沫子,看到我哼哼几声。
牛面前也堆了很多青草,山上这些不缺,小牛有些调皮还想来撞我,我赶紧跑开,爷爷在旁边笑:「不得,你莫怕。」
从茅厕这到小溪那边中间是一大片荒草地,稀稀拉拉长着歪脖子树,我决定明天就来开荒,树砍了烧柴,把这地整理出来种菜,毕竟我们没有什么保鲜的措施,拿到山洞的都是能长期保存的,蔬菜那些容易腐败就没有准备多少。
我给爷爷说了我的想法,爷爷表示很同意。
我回到浴室洗澡,把热水和冷水在盆里兑了兑,舀起一瓢从头淋到脚,太爽了!正洗着爸又提了桶热水过来放在门口,叫我洗热点不要着凉了。
洗得舒舒服服,再换上干净的衣服,我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洗完澡天就彻底黑了,我回到洞口那上面,临时用石头搭了个灶台,里面火烧得很旺,上面支起一口大锅,锅里面是煮得咕咚咕咚的火锅。
牛油的香味让我仿佛到了天堂,这个味道让我想哭。
二叔和我爸把椅子和桌子搬出来,椅子是塑料的,因为轻便好搬,桌子也是一个小小的四方桌,这些当时都不是我们必要准备的,农村人谁还不会点木工,以前家里的桌子椅子都是我爷做的。
桌上点上蜡烛,二婶和姑婆去溪边洗菜回来,很快就摆卖了一桌菜,大家都围着锅坐下来吃饭。
二叔才刚从锅里捞出一个鸡腿,二婶一个暴栗敲在他头上:「一把年纪了不知趣,鸡腿给耀娃吃,人家跑了两天没吃啥好东西了。」
二叔烦躁地说:「婆娘家烦人求得很,我不晓得给啊。」
二叔把鸡腿放我碗里,我正准备夹给我爷,爷爷直接把他的碗端走:「你自己吃,锅里还有。」
我看着锅里滚烫的红油和碗里的鸡腿,眼睛有点发热:「叔,二婶,你们先别吃,我给你们说个事。」
二叔:「啥子事?」
我把堂妹打电话的事说了一遍,这几天一直没找到机会给他们说。
婆婆当时就哭了:「死女子,把我吓得啊,我就说我们娃儿出个啥事咋个办哦。」
二婶也在抹眼泪,担忧地问:「那个基地确实安全嘛?」
「二婶,你不信我该信樊鹏哇。」我说。
爷爷长松了一口气:「以后有机会要好好感谢人家鹏娃子,救了我屋头两个娃儿的命,我看二天干脆把琴琴嫁给他算了。」
爷爷一句话把所有人都逗笑了,傻姑婆都跟着笑。
我笑得肚子疼:「爷爷你在想啥哦,现在自由恋爱懂不懂嘛,要他两个自己喜欢才行,哪是你说的算?」
「嘿,我说的咋个不算,我是她爷爷还做不了主哇……」
气氛渐渐轻松下来,火光中我看到二叔涨红着脸转身回了山洞:「今天给老子高兴,拿酒出来喝。」
他肩膀有些微微耸动,逞强的男人啊。
我心想着妹啊,你要是不平安回来,看当哥的怎么收拾你。
二叔很快抱了酒出来,一人倒了一杯,我喝不来白酒。
二叔现在整个人都兴奋得不行,非给我也整一杯。
二叔:「喝!一个男娃儿酒都喝不得,二天结婚看你啷个办。」
「那我就不接。」我笑着说。
爷爷:「你不接看看你那背壳疼不疼嘛。」
其实本人不是吹牛,还是有点小帅的,初中开始就有女生给我写情书,奈何那些年本人一心苦读,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事,伤了多少小女孩的心啊。
上大学后交过一个女朋友,她是广东的,毕业了要回老家,我俩就分手了,工作这几年太忙了也就没顾得上找,一心只想搞钱,早就没了那种世俗的欲望,如今在这深山老林里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就更不用考虑这些了。
二婶瞪了二叔一眼:「喝了点猫尿又耍酒疯嘛?耀娃儿喝不得就不喝。」
「我喝我喝,少喝点点可以。」
我轻轻抿了一口,高度的白酒实在辣喉咙,呛得我满脸通红。
二婶:「喝不得不喝,吃菜,不要跟你二叔样一个酒罐子。」
二叔:「我咋了哦?老子喝得也干得,哪个管得了哦…..」
二叔又开始吹牛逼了,我现在食指大动,二婶煮的火锅太香了,新鲜的鸡肉浸满浓浓的火锅底料,一抿就脱骨了,麻辣鲜香。
现在虽然没有多少蔬菜,但是我们准备了很多干货,泡发好的香菇切成了十字花刀煮在锅里,海带煮了又脆又入味,竹荪在锅里稍微烫一下就吃简直爽脆翻天了,还有爷爷自己晒的竹笋、干豇豆、萝卜干那些,煮了也非常好吃。
「来,干杯!」
大家都举起杯子,火光映亮的脸庞,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最后我实在吃不下了,看到二婶又下了红薯粉,最爱嗦粉的我哪里忍得住,又夹了半碗粉,倒点醋,妥妥的酸辣粉。
我忍不住提醒二婶:「婶,火锅汤不要倒了哈,明天继续烫菜吃。」
二婶:「嗯,明天去整点野菜回来烫。」
爷爷:「我昨天看到那边弯弯头马齿苋多得很,那个煮火锅安逸。」
……
一家人吃着聊着,过瘾,这一顿吃得太过瘾了。
吃饱喝足我们又围在一起商量以后的事情,二婶找了个小铁罐子给婆婆单独熬粥,婆婆不能吃辣的所以吃不了火锅。
二婶是我们村出了名的孝顺,剩下一个大鸡腿去了骨头剁碎了加点小米放在火上慢慢熬着。
一根蜡烛都快灭了,二婶催大家快回山洞睡觉,明天还要干很多活。
二叔在前面举着手电筒走在前面,我跟在爷爷婆婆后面进去,大概要往里面走一百多米才宽敞起来,现在里面都还摆放得比较杂乱,但是睡觉的地方是腾出来了。
地上铺着干稻草,稻草上面铺着棉絮,非常柔软。
我问婆婆能住得惯不,婆婆说:「咋个住不惯哦,这条件都比我娃儿家好多了,我们那个时候哪儿去找棉絮哦……」
我嘿嘿地笑着,进了洞大家都赶紧躺下,因为要节约用电啊,我和爸爸睡一块,我睡觉不老实感觉半夜老爸给我盖了几次被子。
山洞里面确实凉,大夏天的竟然感到冷,后半夜感觉奶奶一直咳嗽,我爸还起床给她找药吃。
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奶奶的病,但想也没办法,走一步算一步。
12.开荒
一觉睡醒我才感觉浑身酸痛,前两天太累的后遗症来了,特别是手臂,感觉都肿起来了,估计那天弄上了灰泡粉有点发炎了。
爷爷一早就去找了草药回来捣碎给我敷在伤口,用布把我手缠住,神奇的是到下午手就不疼了,这就是过来人的智慧啊。
吃过早饭大家都按照昨天的分工开始干活了。
我爸负责去砍树回来,爷爷帮忙给做成木架子,放山洞里当置物用。
前段时间搬进来山洞的东西堆放得太乱了,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第一件事就是整理山洞。
山洞最宽的地方在石壁上钉了铁钉,用雨布做了搭了斜顶,这样就不怕漏水下来,而且顶没有那么高冬天也就暖和一点。
地面整体算平整,前几天哑巴叔他们去弄了沙土回来填上,太高的地方又用錾子敲掉,把地面整平压实了的。
中间比较宽敞干燥,这里作为卧室,卧室四周都用薄膜打围,并且两边都做了门通风。
四周还比较宽,留下通行道,全都要摆上木架,把东西整整齐齐地放好。
爷爷说两端的过道也要做架子,整理山洞他们就忙了半个月。
整理完了后感觉宽敞了不少,有个家的样子了。
二叔、哑巴叔的任务是盖猪圈,因为母猪马上要产崽了,要是再碰到下雨受了凉就麻烦了。
我、二婶和姑婆负责清理昨天看到那块地,要尽快种上蔬菜,长时间没有新鲜蔬菜会维生素不足的。
说干就干,我也顾不得身体的疼痛,扛起锄头就去下地。
这边的草这段时间都被牛啃光了,婶和姑婆先把牛和猪都牵到小溪那边,那边水草丰富,足够它们吃饱了。
我们规划了几块地,哑巴叔帮我们把里面的树砍了,刚好可以拿去盖猪圈。
树好砍但下面的树根可难弄了,我们三用了好几天的时间才把地里的树根都弄出来,我累瘫了,好在这些树根放那里冬天烤火非常棒。
每天晚上我们都早早地吃饭睡觉,蜡烛和电筒也要省着用。
大家躺在床上聊天,听爷爷讲他们过去的事。
哑巴叔听不到我们谈话,所以他睡得最早,起得也最早,天不亮就起床干活。
开荒真的是非常困难,清除树根还有草根,挖起来非常费力,我、二婶、姑婆好久才清理了一块地出来。
看着我们翻出来的地心里有说不出来的踏实,我问二婶是不是可以撒种子了,二婶笑着说当然不行。
二婶去我们灶那里弄了很多草木灰过来,全部撒在地里,又撒了些肥料,说还要等下场雨才可以撒种。
幸运的是当天晚上就下了雨,还好这几天猪圈搭好了,木头搭得很结实,上面还盖了防雨布,反正淋不到雨,等后面有时间了再去弄点干草搭在上面,这样冬天也有一定的保温作用。
那雨一直下到第二天中午,我们早饭都是在山洞泡方便面解决的,哑巴叔比画说要先解决厨房,所以我们的茅厕又延后了。
别问我在哪里拉屎,这么大一片山找不到拉屎的地方吗?就不过多描述了,反正没有虫子叮屁股……
下雨过后就开始播种,我们将这次开垦出来的地分成了四块,一块用来种小青菜,小青菜长得快,种子下去最多二十天就能吃上了。
一块用来种豆角,二婶说现在种晚季的豆角正合适。
最大的一块用来种大蒜,我们有整整两大袋子的蒜,吃是吃不完的,农历的七月半正是我们这边种蒜的时候,大概过年的时候就能吃上蒜苗,明年又有新蒜。
剩下一小块用来育葱苗,另外一小块撒上了包菜种子,地不够还要继续开垦,到时候移栽葱苗和包菜的。
二婶说再等一两个月就是种白菜、萝卜、莴笋那些冬季菜的时候了,明年开春就可以接着种土豆红薯,起码还要三个这么大的地。
我似乎已经看到未来我们有吃不完的蔬菜了。
13.厨房
现在我们最大的问题就是厨房。
山洞不能做饭,烟出不去。
这段时间都是搭了个雨棚在外面做饭,前两天下雨吹风的,差点把棚子给掀了,柴也湿漉漉的,怎么都点不燃。
大家决定先停下手上的活,先把厨房建起来。
经过商议,厨房决定建在山洞口的旁边,考虑到木头房子不防火,用在厨房不安全,所以大家还是决定建以前农村的那种土坯房,这个爷爷可是专家了,他年轻的时候经常去给人建房赚钱。
我负责挖地基,房子稳不稳关键看地基,至少挖到半米深,可麻烦了。
爸、二叔、哑巴叔负责去找地基用的石料,山上不缺石头,但是要找那种硬度比较高的青石,一点点凿成长条形,最后还要用绳子绑着运回来,工程量可想而知了。
以前农村建房打石匠都要靠请的,一般人真吃不了那个苦,我爸他们两天都弄不了一块石头回来,所以我们的方案一改再改。
最开始计划四十多个平方,里面可以搭桌子吃饭,后来变成三十多,再后来精简到十多个平方,能做饭就行,晴天可以在外面吃饭,下雨能直接端去山洞吃,因为石头确实太难搞了。
在我们搞地基弄石料的间隙,爷爷在动手做垛墙的模具了。
爷爷一阵砍劈刨钉,一块块厚实的木板模具就弄出来了。
说到这个还有些搞笑,爷爷干活婆婆老在旁边指点,说爷爷哪哪没弄好,爷爷就生气发火,俩人就吵。
别小看我婆婆现在这样,年轻的时候可能干了,里里外外的操持,爷爷干活她还瞧不上呢。
光地基石我们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接下来就是正式开建。
先把打好的石料放到我们挖好的坑中,石料总宽 30 公分左右,4 个角和门洞附近的石料中间都开了个直径 15 公分的圆孔,镶嵌一个两米多高的圆木,就相当于承重墙了,固定好承重墙再将石料四面用碎石块填好压实。
为了防水我们在地基上又用碎石码了半米高的墙根,缝隙都用黏性比较高的黄泥堵好。
黄泥爷爷找了好多地方才在一块向阳的坡上找到,是二婶带着姑婆一点点挖回来晾干,再用筛子一点点磨碎,要过好几遍细筛,只剩下的就是很细很柔软的泥粉。
弄好墙根后把爷爷做的模具夹好,黄泥和剪刀弄碎的干草和均匀之后做成砖的形状,一块一块地放到模具中压实。
这一步比较快,几个人分工合作,很快就砌好一圈,等这一圈的泥干了之后才能拆模继续往上建。
这样一层一层下来,四面的墙一直砌到两米多高。
最后就是房顶,房顶也是用原木做梁,和地基的 4 根主梁固定,都是榫卯结构非常稳固,这就是爷爷的智慧。
做好房顶和脊梁之后,中间用改好的木板严丝合缝贴着,最后上面铺一层薄膜防止漏雨。
考虑的烧瓦的话还要做窑,我们就省了,就在薄膜上敷一层黄泥,最后撒上一层粗糠,这样防水又防裂。
爸爸他们在爷爷的指挥下安装好门和窗户,我们的厨房就大体竣工了。
灶也是用石头砌的,缝隙中间用黄泥堵住,整个抹均匀。
有两个灶口,刚好能放两口大锅,一个锅煮饭一个锅炒菜。
最麻烦的是我们做烟囱的时候没有找到合适的铁管,有的太细了,爷爷说烟雾出不去会倒灌。
我们又做了些泥巴砖头从灶台的烟囱孔一直码到房顶预留的烟囱位置,中间有接近三十厘米的空心,足够烟雾出去了。
接下来就是厨房里面的布置,靠墙做了个大案板,切菜擀面非常合适。
爷爷又做了一个架子可以放锅碗瓢盆。
墙角放着两只大水桶用来存水。
我爸他们计划着在附近挖一个水井,之前从家里带了水管过来,到时候把水接到厨房,省得每天出去挑水。
小溪里面的水一到下雨就浑浊了,挑回来要澄清好久,喂猪那些也不方便。
我们又在厨房旁边搭了柴房,柴房比较简单了,用木头搭好盖上雨布就行了。
看着漂亮的小厨房,真不敢相信这是我们亲手建造出来的,太有成就感了。
我立即拿出手机咔咔拍照,虽然现在没有网络,但是以后情况好了,这不得发朋友圈炫耀啊。
对了忘记说了,在我们建厨房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件大喜事。
那天午饭后二婶让我把泔水提去喂猪,以往的话母猪看到我就嗷嗷叫,今天我把猪食倒在猪食桶里它都没有反应,它不停在猪圈里打转,哼哧哼哧地叫着,我唤它也不理我。
不会生病了吧,这可不好了,这也没有药啊,我赶紧叫人。
爷爷和二婶他们出去了,婆婆下来看了眼,淡定地说要生了。
我非常高兴,问那怎么办?
要给母猪接生么?以前家里都是猪崽生了我才知道,早知道我应该提前准备一本母猪的产后护理。
婆婆很有经验,让我先把猪圈打扫干净,然后将提前准备好的干草扔到猪圈里,果然我才把草扔下去,母猪就自己开始拱了,它在做窝。
「婆婆,然后呢?」
「啥子然后哦,你该干啥干啥去。」
「不看着么,出了问题怎么办?」
「看它干啥子?还莫得那么快生……」
然后我就又去干活了,但心里总是放心不下,一会跑去看一下。
母猪躺在干草上哼哧哼哧的,二婶扔了大把猪草在它面前,它躺着吃得倒是挺舒服。
我问二婶:「会不会难产啊?要是难产咋办?」
二婶敲了下我的头:「说啥混账话,咋个会嘛,想多了。」
我嘿嘿地笑着。
到了晚上母猪都还没有生,我困得不行就进山洞睡觉了。
第二天我醒得很早,赶紧往猪圈下面跑,老远都听到小猪的叫声。
爷爷和哑巴叔都在,好家伙,七八个粉嘟嘟的小猪正在拱奶,母猪躺在草上喘着粗气,爷爷说还没生完。
「爷,昨晚好久开始生的哦?」
「一点多哦。」爷爷猛吸着叶子烟说,看来一晚上没睡了。
我说:「那你回去睡嘛,我看着。」
爷爷:「莫得瞌睡。」
我还想翻进猪圈摸摸小猪崽,爷爷一把拽住我:「你莫要去摸哦,母猪这会要咬人哦。」
正说着二婶也回来了,衣服都被露水打湿了,背篼里是刚打的猪草,给母猪扔了一大捆。
母猪大口吃了起来,哼哧哼哧的。
等了好一会我终于亲眼见到刚出生的小猪崽了,浑身湿漉漉的,像个大老鼠,粉白粉白的,非常可爱,嘤嘤叫,母猪不停拱它舔它。
那天我们母猪总共生了九个小猪崽,但是最后那个生下来就死了,有点可惜。
我还是觉得大丰收了,爷爷有些遗憾,说以前都下十二三个的。
哑巴叔又开始计划还要建两个猪圈,以后小猪长大要和母猪隔开。
我感动得嘴角流下不争气的泪水,这样下去过年就能吃大猪排了吧?
母猪产崽后伙食都大变了,每天除了新鲜的猪草,二婶还要将干玉米煮熟,拌上米糠一起给它吃,要保证它有足够的营养,毕竟那么多猪崽要喝奶呢。
小猪成长很快的,没几天就到处跑。
猪圈留了个小洞是专门给小猪出来玩的,小猪非常调皮,拱我们刚弄好的菜园。
二婶赶紧让哑巴叔先别去打石头了,我们花了一天的时间给菜园做了栅栏围住,这样小猪就进不去了。
不用担心小猪会跑很远或者掉溪里去了,基本上它们就在猪圈附近活动,不会离母猪太远,饿了就回去拱奶吃,非常聪明的。
厨房建好以后我们就继续开垦田地,我们顺着小溪往李家沟下面走了点,又找到几块比较平的地方开垦出来种上菜。
这几天哑巴叔也抓紧时间修好了厕所,这样我就不用跑老远去拉屎了,山里蚊子多,那滋味……
最关键是能保证我们的蔬菜有充足的农家肥,当然我们的猪和牛造得也挺多。
14.菌子
入秋了雨水开始多了,一连几天的秋雨后早晚就开始凉了,这天一早爸爸就让我跟着他走,哑巴叔也跟着去。
我们往小溪对面那座山走,爸爸说以前这里有路,他们小时候还下来砍树,后来越来越少人来,树都长满了,刺也很多。
越往里走树越大,松针越厚,走了好久爸爸才不自信地说:「不对啊,我记得这边有的。」
「找什么啊?」我问。
「找树。」
「这不全部都是树啊。」
「说了你也不懂。」
爸并不想跟我解释,这老头还拽起来了。
我俩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走了一会才发现少了个人。
哑巴叔丢了!
哑巴叔对山不熟,他又听不到,这要是在山里走丢了就麻烦了。
「糟了!快点回去找。」爸爸也急得不行。
我们赶紧往回走,找了一会儿就听到砰砰砰的像敲锣的声音。
我们循着声音找过去,看到了哑巴叔。
我们松了口气。
哑巴叔出门前在背篼里装一个烂锅盖,走散了他就敲锅盖。
别看叔又聋又哑,人家可是大智慧。
哑巴叔看到我们憨憨地笑着,蹲在地上刨开松针,一朵朵通体橙黄的菌子冒出来了,散发着水灵灵的光泽。
爸爸顿时眼睛亮了:「哎哟!松树菌啊。」
这种菌子我们小时候就经常采来吃,又脆又嫩,是农村人都极为珍视的山珍。
前几天雨多,气温回升很快,林子里面的菌子都冒出来了,我和我爸只顾着走路,根本没有注意,还是哑巴叔心细。
我们赶紧地毯式地搜寻起来,除了松树菌还有其他品种的菌子。
我爸他们在农村几十年,都是识菌子的专家,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门清,根本不用担心躺板板。
我们小心翼翼地扒着地面和草丛,一窝窝的小菌子冒出来,连根拔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背篓里,几个小时就采了很多,实在太快乐了。
最后我们实在饿得受不了,再加上太热,我们就返回家了。
回家都下午三点多了,二婶看到我们采来的菌子别提多高兴了,说今晚吃菌子打牙祭,听到这话我连中午的剩饭都不想吃了。
吃了饭二叔又吆喝着要去挖个土窑,我们几个人拿着锄头跟他走。
爷爷是指挥官,说怎么挖,我们几个人负责卖力就是。
天快黑了二婶让回去吃饭,我老远就闻到很香的味道,馋虫一下就勾起来了,不过二婶嫌弃我们脏,让我们先去洗澡。
几个大男人拿着衣服到小溪边一通泼水,笑声回荡着山谷,天黑透了才打着手电筒回家。
桌子上已经点上了蜡烛,菜都上齐了。
腊肉炒松树菌,松树菌的爽滑搭配着腊肉特有的烟熏味,别有一番风味。
牛屎菌最好吃,口感是那种又脆又嫩的,切成薄片和小青菜一起炒,青菜都鲜得让人掉舌头,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数量太少了,我们今天总共就找了十几朵。「ps:不是云南的牛肝菌哈,牛屎菌呈扇状,米黄色,我们这没有牛肝菌。」
野芹菜炒灰灰菇,灰灰菇的杆很细,戴一个小帽子,长得有点像大号的金针菇,但是比金针菇脆多了。
野芹菜在我们这边有水的地方都有,长得像芹菜,吃起来有特殊的味道,很小的时候吃过不是很喜欢,不过今天和灰灰菇搭配简直绝了。
还有一道麻辣红菇,红菇真的红伞伞白杆杆,但是我们这个红菇却能吃,而且数量是最多的,虽然口感不如其他几种菇,但是也是难得的美味。
红菇切成块面糊裹着油炸一下,豆瓣炒出红油后放入蒜瓣和干辣椒,最后把炸好的菇倒进去翻炒,出锅撒上小戳芝麻,又香又辣,跟吃辣子鸡一样,但是比鸡肉还好吃,根本停不下来。
最后就是一大盆各种菌的杂汤,汤里面只撒点盐,煮好后倒几滴香油,那滋味舌头都给你美化了。
一顿野生菌大餐吃得所有人都畅汗淋漓,所有菜都被干光了,最后再整一大碗米饭,把菜汤倒在上面,吃了还意犹未尽。
我爸说:「今天青杠树没有找到,菌子吃安逸了。」
爷爷:「你去哪儿找树了哦?」
爸爸说了大概的方向。
爷爷嗤之以鼻地说:「你才笨哦,那边哪儿有哦,还是要我带你去找……」
大家说着聊着玩到很晚才回山洞里睡觉。
菌子的生命周期很短,就那十天二十天,如此美味必不可辜负,抓紧时间多捡点回来。
这几天我都带着二婶和姑婆去山里找菌子,漫山遍野地跑。
姑婆虽然笨笨的,简直有捡菌子的天赋,主要是眼睛好使,老远都能看到。
有些菌子长在斜坡上,坡有些滑我就不让她俩去,我大小伙子身手灵活也不怕摔。
凡是被我们看到的,必不放过。
那么多的菌子吃是吃不完的,我们就一朵一朵地晒着,等冬天的时候再拿来煲汤或煮火锅,那不是一般人能吃到的美味,有钱人买都难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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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于 2022-09-28 13:48 · 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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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技能,山珍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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