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深渊里开出罪恶的花

深渊里开出罪恶的花

绝美反击计划：专治各种不服

小姑子恋爱那天，遭到了全家人的反对。

他们都说，那人不是良配。

只有我站在她身边支持她，让她认清自己的心。

我告诉她，爱一个人没有错。

后来她被送去精神病院时，我站在院门外，看着分崩离析的周家，笑得格外疯。

1

周浮生电话过来时，我正在花店里挑着新鲜百合。

他很少给我打电话，一般有事都是发消息，除非是很急的事。

我随手将挑好的花枝放在花瓶旁，接通电话，「老公。」

那边传来周浮生不耐烦的声音，「在哪，这么迟才接电话？」

我抿了抿唇，下意识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接电话的，我在花店……」

周浮生没时间听我解释一堆废话，冷着声音打断我的话，「梦欢与家里吵架，把自己关在房间，你赶紧回来劝劝她。」

说完他的事，不给我回答的机会，他便挂了电话。

这是他一贯的性子，电话里只提出自己的诉求，至于我能不能做到，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梦欢是周浮生的亲妹妹，但比起她哥，她更愿意与我亲近，每次她生气，也都是我在一旁安慰劝诫。

所以这一次，她与家人吵架，周浮生第一时间想到了我。

好像他笃定，我一定会赶回来安慰周梦欢，就如他们认定我对周浮生情根深种，无怨无尤。

刚才随手放置的花枝被我碰掉在地上，原本盛开的百合因为摔碰，花瓣处有些蔫软，我蹲下身捡起它，走到前台递给花店老板。

「麻烦帮我包起来。」

每个来花店的人，都是为了寻找那一束盛开最为灿烂的花枝，很少有人会专门买一束蔫了花枝回去。

老板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但既然损坏的花枝有人承担，他自然是不需要再去多嘴，接过花枝将它们仔细包装好。

我接过老板包装好的百合，又慢条斯理欣赏了一番花店其他盛放的花枝，这才不紧不慢出了门，半点没有刚才电话里对周浮生的那般小心谨慎。

2

回到周家时，周浮生正在客厅来回踱步，眉头紧锁，气压阴沉。

他早就等的不耐烦了，看到我姗姗来迟，怒气冲冲过来，「你怎么回来这么慢！」

我垂下头，搅着手指，冲他低眉认错，「老公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梦欢喜欢百合，我想着带束百合回来，她心情会好点。」

周浮生指责的话卡在嘴边，最后只能颇为不耐地推了我一下，「梦欢一直不肯开门，你赶紧去看看。」

他向来无视我的情绪，但对唯一的亲妹妹还是上心的，事关周梦欢，他愿意给我几分宽容。

站在周梦欢门口，我理了理因为一路暴晒越发蔫软的百合，这才敲门，声音里满是关心急切，「梦欢，是我，你开开门好不好？」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周梦欢看到是我，嘴角一瘪，抱着我就开始委屈地哭，「嫂子。」

她一哭就停不下来，我无奈只能先推开她，仔细为她擦拭脸上的泪水，一边轻声询问，「怎么了这是，昨天不是还好好的，是不是你哥又惹你生气了，他就这样，直男性子，肯定不是故意惹你的。」

这是我一贯的说辞，亲兄妹之间哪有那么多芥蒂，我若是真提了周浮生的不是，周梦欢怕是第一个跟我翻脸。

相处了这么久，我早就摸清了周梦欢的心思。

愚蠢，但也不算太天真，知道周家是她的依仗，周浮生是她的靠山。

可这一次，我没猜中周梦欢的心思，她听了我给周浮生的开脱，当下就推开我，眼里都是对周浮生的埋怨，「他就是故意的，他就是看不得我好，要不是他从中挑拨，爸妈怎么会逼着我跟清景分手。」

我知道柳清景，是周梦欢新交的男朋友，本来以为她只是年纪小跟他玩闹一通，现在看来，她对柳清景明显是上了心。

难怪周浮生会那么生气，有人肖想自己的妹妹，还是毫无背景的底层人，依着周浮生的为人，自然认定了那人是算计周梦欢，想扒拉着周家往上爬。

至于周梦欢，她被周家娇养的过分天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她认定了柳清景是她的真爱，那么试图拆散她的便都是恶人。

看不出家人的关心，只觉得自己受了委屈，蠢而不自知。

可周浮生不知道，一味打压只会激起周梦欢的逆反心理，原本五分的爱意，会因这些阻拦，硬生生变成八分。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才越会心生执念，就像如今周家都反对周梦欢跟柳清景在一起一样，周梦欢就越会认定，柳清景才是她的真爱。

没办法，被宠坏的孩子，总是格外有任性的资本。

但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周家越乱，我才越开心。

我放下花束，走到她跟前，「真这么喜欢他？」

周梦欢忙不迭地点头，「喜欢，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

提起他时，周梦欢好像变了个人，平日的任性骄纵被甩在一边，她眉眼弯弯，谈起爱人是掩不住的崇拜，完全是沉浸在爱情里的小姑娘。

那么恶毒的一个人，也会沉浸在爱情的甜蜜里？

曾经杀过人的手，也妄想获得幸福，她凭什么？

「嫂子你知道吗，他真的好特别，从小到大，身边的人都告诉我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只有他不会，他会问我，喜不喜欢这样做。」

「嫂子，我知道哥哥担心我，可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分得清谁对我好谁对我坏。」

我垂眸，笑了，你真分得清吗？

这么一点小恩小惠，便让你以为遇见了真爱，周家这些年的阴暗，可真是白让你看了。

我抬眸看了眼香味弥漫房间的百合，已经长大了吗，面具底下是豺狼虎豹还是魑魅魍魉，你可一定要看清了呀！

3

下楼时，周浮生还在客厅等着，「梦欢怎么样了？」

他心里担心着妹妹，却因为别扭的性子不肯好好交流，两人之间越来越僵持，每次都需要我从中协调。

他们相互发泄，正好给了我这个外人趁虚而入的机会，可偏偏没人发现，我如今的身份已经做了很多过界的事。

我没有回，反而近乎恳求地问道，「真的不能让梦欢跟他在一起吗？」

「你在胡说什么？！」周浮生厉声打断我的话，「梦欢看不清你还看不清吗，什么喜欢，那人就是图梦欢身后的钱财。」

我低下头，有些委屈地反驳，「看到梦欢我仿佛看到了曾经笨拙追逐你的自己，我不想惹她伤心。」

周浮生闻言，目光阴沉地盯着我，「梦欢跟你不一样！」

我当然明白周浮生的意思，周梦欢是高高在上的周家小姐，我只是一个攀附着他的贫家女，我们之间当然不能相提并论。

我的爱本该卑微如斯，她的爱就该门当户对。

我与周浮生门不当户不对，按理，我不可能嫁给他，可架不住周梦欢喜欢我，连带着周家长辈看我也顺眼了几分，又因为我毫无脾气，对周浮生事事顺从，所以当周梦欢提议将我嫁给她哥时，他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至于周浮生，他的妻子是谁不重要，反正在外，他女人从未间断过，娶我回家，既能多一个照顾她妹妹的人，又能让周家长辈对他在外的风流韵事不再过问，他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你看，他们都算计好了我嫁给周浮生以后的用处，却没人问过我，嫁给周浮生图什么。

图什么呢？

当然是图他脾气暴躁、行事冲动，图他心里没我，动辄打骂。

这个周家若说还有一个人是拿我当人，那就只有周梦欢了，尽管她更多时候还是利用我逃脱她哥的责罚，但至少她不会学她哥无视我的存在，婚内出轨，还让小四小五耀武扬威到我跟前。

周梦欢给了我柳清景的地址，她想让柳清景带她走。

我过去时，柳清景一点都不意外，我看到他也不意外，毕竟这个人，是我亲自为周梦欢挑选的，不过眼下，我还要做出一副与他谈判的姿态。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想让我离开梦欢，我告诉你们，我对梦欢是真爱，不是你们给钱就能侮辱的，你们口口声声为了梦欢着想，可你们真的问过梦欢想要什么吗？！」

那番厌恶的眼神，好像我是无情的王母，势要拆散他们这对苦情鸳鸯。

演技不错，不愧是我选中的人，没有给我掉链子。

「你误会了，我并没有支票给你，当然你若是愿意，我也可以回去准备，现下我想心平气和跟你聊几句。」

「我知道你爱梦欢，可正是因为爱她，你才更应该为她想想，我不是否定你的才华，但事实是你如今一无所有，你如何给得了梦欢稳定的生活，你说未来吗，未来你或许光芒四射，或许声名远扬，但现在说出来，为时尚早。」

4

这些话是我之前就想好的措辞，我将录音给周梦欢时，不出意外被她迁怒了，「嫂子，你说过你站在我这边的，你为什么也跟哥哥一样看不起他？！」

我明明字字句句都是为了她着想，可她只听到了我让柳清景离开她，蠢就算了，竟还蠢到这般地步，也不怪周浮生要操心她的恋情。

我将她扔在地上的百合捡起，默默插回原来的花瓶里，又仔细给花换了水。

「梦欢，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我比所有人都希望你幸福，可在这之前，我得确定，你喜欢的那个人，能不能担得起你的喜欢，他能不能为你撑起一片天？」

「我是你嫂子，我总不会害你。」

我以为的深思熟虑周梦欢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恶狠狠地瞪着我，眼里的怨恨像漫天燃烧的火焰，铺天盖地冲我烧来。

「你少假惺惺了，你跟我哥一样，分明就是见不得我好，我之前就不该帮你，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当我嫂子。」

我被周梦欢赶出房间时，甚至还有闲心想了，什么样的人，才配当她嫂子，是该完全没有自我思想只配当她的提线木偶，还是事事以她为先，件件都合她心意。

至于我，我当然不配当她的嫂子了，周家这个扭曲变态的火海，若不是没有选择，谁会愿意自己钻进来？

周梦欢私奔了，在她反应过来这个家里没人愿意站在她这边后，她用出走逼迫周家人妥协。

对周梦欢私奔一事，周家人发了好大一通火，而周浮生也不出意外的，将火气发在了我身上。

我捂着肿起的半边脸，半点不敢有怨言，反而着急地替他出主意。

「既然那个柳清景是贪慕梦欢身后的钱财，不如我们对外宣称，梦欢没有继承权，这样柳清景拿不到自己想要的，自然不会再跟梦欢纠缠，梦欢虽然会伤心，也好过她被人欺骗。」

听到我的建议，周浮生眯了眯眼，开始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我见状，默默退回自己的位置，继续做他眼里木讷笨拙的恋爱脑妻子。

周浮生行动很快，第二天就让周父改了资产证明及后期归属，并将其拍照发给了周梦欢，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周梦欢看到这个消息都快气炸了，但她对周浮生的敬畏根深蒂固，她不敢跟周浮生闹脾气，所以第一时间将电话打到了我这里。

你看，柿子软了谁都想要上来捏一下，周浮生也好，周梦欢也罢，我若是乖乖听他们的话，他们不介意对我好一点，就像对外面狗那般施舍一点善意，

可若是我不听话了，那就是我的不对，狗怎么能有自己的脾气，当然是主人说什么就做什么了。

「周浮生他什么意思，凭什么要求爸妈把家产都给他，我也是周家的女儿，你告诉他，我绝不同意那份财产分割！」

周梦欢声音太大，我将手机拿远一些，避免祸毒自己的耳朵，待她发泄完了，这才做出一副关切妹妹的样，小心翼翼地安抚她。

「梦欢你别生气，其实爸妈本意是为了看看柳清景到底是图你钱还是图你人，家产都给你哥只是做给外人看的一个假象，为的是试探柳清景一番，若是他还对你一如既往，爸妈自然不会再对他有所怀疑。」

柳清景是周梦欢的逆鳞，她容不得别人不信任他，更不许别人质疑他，就算是打着为她好的旗帜也不行，这个电话最后当然是不欢而散。

挂了电话，我去了周梦欢的房间，将里面已经枯萎的那束百合取了出来，毫不留恋地扔进了垃圾桶里。

失去了价值的东西，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

周梦欢已经在陷阱里待了太久，温和的手段让她失去了警觉，该收网了。

5

周家说到做到，除去周家家产，甚至还断了周梦欢的经济供给，那样一个温室里长大的花朵，每一片花瓣都是用金钱精心浇灌出来，周家笃定，没了钱，周梦欢一定会乖乖回来。

周梦欢打电话给我，让我接济她一点钱，她不想跟周家低头，作为一个宠爱小姑子的大嫂，我自然是翻遍所有积蓄，将钱都给了周梦欢。

「上一次是我误会你了，我不该那么说你的，我就知道还是嫂子最好了。」

得了钱，她又恢复了之前撒娇卖萌的娇娇女样子，好像我们之间的争执从来都不存在一样。

现在想来，我与周梦欢初见，就好像预示了我们的以后，她无忧无虑在前面走，我跟在她后面，默默护着她。

在一个很平常的晚归里，那天我下班的晚，回去的路上，遇见了被人尾随的周梦欢。

出于对同性的维护，我报了警，并一路跟着她。

面对她事后的感激，我有些局促地抬了抬眼镜框，无措地摆手，「没、没关系的。」

本来周家是怀疑过我的，那么偏的一个地方，怎么我就凑巧出现了？

直到周家查出，那天尾随周梦欢的人是别人特意安排的，为的是借机救下周梦欢，搭上周家的大船，这才打消了对我的怀疑。

结果天意弄人，原本设计了这件事的人没捞着好，反而是被我这个路过的人误打误撞碰上，解了周梦欢的围。

真相是怎样早就没人在意了，周家相信他们查出来的事实，我自然就只是那个好心的路过人。

他们都说，我运气好，这么离谱的事，偏偏被我撞上了，得了周家的欢心。

运气好嘛，可能吧，若能毁了周家，那我就勉强信我运气好吧！

因为这事，我与周梦欢渐渐熟络，直到她发现了我暗恋周浮生，并将我推向周浮生。

而周浮生，当着周梦欢的面对我温和有礼，背后对我不屑一顾，并认定了我是为了接近他，才故意亲近的周梦欢，不管我怎么解释那只是个巧合，他都不信。

所以啊，他对他的出轨行径没有半点心虚愧疚，他笑我得了便宜还卖乖，说我既然不择手段嫁给了他，便该清楚以后的路，他与别人亲近我都该受着，因为这是我自己选的路。

是的，我近乎愉悦地勾起嘴角。

周浮生说的不错，嫁给他，接近周梦欢，从头到尾都是我一早就算计好的。

6

半个月后，周梦欢回来了，她是一个人回来的，来时孤零零站在那里，周家人何时见过自家宝贝这么落魄，心疼坏了，拉着她嘘寒问暖，大家都好像失忆一般，忘了断了周梦欢钱财逼着她的人是他们自己。

至于她被柳清景抛弃这件事，所有人更是都心照不宣没有提及，就好像周梦欢只是出去玩了一趟，大家默契地护着她的自尊。

我早就知道周梦欢会回来，但没想到会这么快，看来柳清景的枕边风吹的很及时，毕竟虽然周家断了她的钱财，但我之前给她的那点积蓄，足够她与柳清景维持大半年的奢侈生活。

柳清景告诉我，周梦欢这次回来，是有她自己的打算，她要利用周家帮柳清景。

周家都沉浸在女儿认清现实的喜悦里，没人发现周梦欢的那一点不自在。

其中自然少不了我的吹风点火，在柳清景吹枕边风的同时，我又适时点醒她。

「爸妈会这么生气，还是看柳清景没有自己的事业，若是柳清景能将事业做起来了，爸妈那么疼你，又怎么真舍得拦着你的幸福？」

「梦欢，爸妈不是不爱你，正是因为太爱你了，才会当局者迷，乱了分寸。」

「公司有你哥看着，爸妈就是希望你能一辈子无忧无虑，找个爱你的人，一辈子幸福。」

柳清景没有事业，可周家有啊，大公司分出一个小公司让柳清景管自然不现实，但周梦欢可以为了柳清景专门建立一家属于他的工作室。

至于创建工作室的钱，我那点积蓄自然不够，但周家那么大一个公司，挪点钱帮帮他怎么了，只要后期工作室运转正常，补上这个窟窿不就好了？

所以，周梦欢回来了，在她与柳清景如胶似漆的时候，带着对周家的埋怨独自回来了。

周家还以为，周梦欢是因为柳清景终于暴露了真面目，才乖乖回了家。

可笑！

暴露真面目，那至少也得等施暴者毫无反击之力才行。

7

回家后，周梦欢要求进公司，虽然有些奇怪，但周父只当是因为这次的事让她成长了，欣慰之余，在公司给她安排了合适的位置，并找了专业人士指导她。

周浮生在得知这个情况后，神情晦涩。

我其实能明白周浮生的心思，以前周梦欢混吃等死，他便是周家唯一的顶梁柱，他乐意纵着周梦欢，这样才能衬托他的责任担当，旁人提起他，谁不夸一句兄妹和睦？

可如今，那个一心依赖他的妹妹要进公司，与自己成了竞争者，他还能用曾经的心态继续宠着这个妹妹吗？

我冷眼将他们的反应记在心里，讥笑不愧是一对利益至上的兄妹，没有冲突时，兄妹情深，一旦涉及了利益，便这般脆弱不堪。

但如此冲突还不够，还需要一把火，来加剧他们的对立。

这把火，在我借口想帮周梦欢整理一下旧物的时候，适时地烧起来了。

周梦欢从公司回来时，看到储物间门大开，而我背对着她，正在翻看一份书信。

「嫂子你在干什么？」

她是单纯的疑问，反而是我被她问得一阵心虚，看头顶看地上就是不敢看她，「没干什么，爸妈说这里面堆着一些旧物，我想着整理了一下，万一有不小心落在里面的有用的东西……」

周梦欢多了解我，见我这个反应，就明白我在这屋子里发现了什么，她走近我，我忙不迭将手里的东西藏在后面，「这里太乱了，梦欢你先出去，没什么重要的东西，我也跟你一起出去。」

有时候，一个人越是心虚，越是会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如今的状态就是如此，周梦欢哦了一声，假装往外走，在我松口气的时候，她突然过来，截走了我藏起来的纸。

「这是什么？！」

背地里偷看别人情书，还被当事人抓了个正着，我涨红了脸，「对不起，我不该偷看别人给你写的情书的，我发誓我当时以为那只是随便的一张纸，我没想过会是情书的。」

「情书？给我的？」周梦欢狐疑，当着我的面打开了纸，在看清里面的内容后，她一把揪住我衣衫，语气不稳，「这东西，你在哪找到的？」

我看到她状态不对，面上慌乱，顾而言他，「……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周梦欢好像没有听到一般，扯着我衣衫，瞪着我朝我吼，「告诉我，你在哪找到的？！」

我看她情绪不稳，也不敢刺激她，忙道，「在你高中英语书本中间夹着。」

余光看到她抽出高中英语，疯狂翻找，终于在书末那页停下，盯着上面的字迹发愣，我勾唇，布了这么久的局，鱼儿终于上线了。

我见状，小心翼翼地问她，其实是故意刺激，「言敏行是谁啊，是高中暗恋你的男生吗？」

「应该是吧，不过既然情书被随意扔在了这里，想来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她不想听，我偏要一遍遍在她耳边强调，我要她忘不了，「也是，少年时的在意，冲动幼稚，现在回想起来，是不是自己也觉得挺可笑的。」

她没有理我，而是抓着英语书又哭又笑，「原来他当年也是喜欢我的，原来他喜欢的人是我，不是那个贱人，错了，一直错了，是我弄错了。」

「不，不是我，是周浮生，都怪他，都是他害的，都是他！」

8

周梦欢扔下我，跑出了旧物间。

我听到外面传来周梦欢质问的声音，「你不是说他不喜欢我吗，你不是说他喜欢别人我才想给他一个教训的，可是这是什么，你看看这是什么，周浮生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听到了周浮生冷漠的反驳，「当初教训是你自己提议的，一份过期的情书也配让你激动，真是给周家丢人！」

「过期的情书，周浮生！当初是你亲口告诉我他不喜欢我！是你说他喜欢那个贱人，我才会鬼迷心窍同意你报复他！」

「够了！」周浮生打断周梦欢的歇斯力竭，一巴掌甩在她脸上，「你别发疯了！」

周梦欢被他一巴掌打懵了，她捂着半边脸颊，恶狠狠地瞪着周浮生。

我看到周浮生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伸出手想要安抚，却被周梦欢一把甩开，「你会后悔的，周浮生你会后悔的！」

他们这对兄妹，在周梦欢进公司后，原本的亲密无间因利益有了缝隙，如今又因一封迟来的情书彻底闹开。

我问周梦欢言敏行是谁，自然是故意的，我当然知道言敏行是谁，更知道他因为什么原因早早离世，就连那封情书，都是我仿着言敏行字迹，一笔一划，亲手写的。

若说柳清景是刚走进周梦欢眼里的朱砂痣，热烈绚灿，那么言敏行就是周梦欢深藏心底的白月光，清冷矜贵，不容亵渎。

而当年这樽白月，更是周梦欢的求而不得，心心念念。

哪有什么，能比得上当年白月光也曾心许自己来的欣喜若狂，可偏偏，这个白月光却因为自己亲人的缘故，早早离世

周梦欢刚到天堂，就被人拖入地狱，两者间落差太大，她才会有刚才那般疯了一样的举动。

可这又怪得了谁呢？

如今你们承受的，尚不及敏行当年所受十分之一，至少你都还高高在上，被人敬着，而不是落入泥潭，被踩在污泥里出不去。

那天兄妹俩不欢而散，周梦欢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周浮生找到我提出离婚。

这个时候离婚，我当然是求之不得，终于能踢开这摊污水了，但对上他，还得演出不舍与祈求。

「我、我不离婚，浮生，我们不离婚，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乖乖做好周夫人这个位置，我们就能一直走下去的，浮生，你答应过的，我不要离婚。」

周浮生一把甩开我扯着他袖子的手，不顾我被摔在地上嗑得生疼，他盯着我，像地上随时能踩死的一只蝼蚁，「当初娶你，不过是图你足够听话，还能替我看着周梦欢，现在呢，周梦欢因为一个死人要跟我闹，听说那封情书还是你找出来的。」

他说着，在我摇头不愿意的时候，他俯下身扯着我头发，将我整个人带到他跟前，「趁我现在还没心思料理你，你最好乖乖听话，你不是爱我吗，爱我就该成全我啊，真爱我，就安安分分跟我把婚离了。」

9

我跟周浮生离婚那天，周家没人出面，这一家子，自私自利到了极致，需要我时，可以冷眼看着周浮生娶我，不需要我了，连表面的虚情假意都不愿意维持。

我该感谢周浮生，他对我没有丝毫眷念，可以随时一脚将我踢开，若不然，后面出事，我想要脱离周家，还得费上一些功夫。

周梦欢说，柳清景对她一心一意，爱恋一个人，是演不出来的，她相信柳清景。

我见过柳清景看周梦欢迎眼神，那种满眼都是她的宠溺，谁看了不说一句真爱。

就像我看周浮生，那种满眼都是他，为了他卑微到极致的爱，直到离婚，所有人都还在以为，我对周浮生痴心一片，同意离婚，也只是为了成全周浮生，不愿意让他为难。

可惜，周梦欢不明白，爱一个人，是可以演出来的。

我这不是演了这么久，没有一个人看出一点不对劲来，所以周梦欢凭什么觉得，柳清景就是真的爱她？

爱她骄纵任性，还是爱她冷漠自私，或是爱她高高在上，视人命如草芥。

周梦欢知晓了我与周浮生离婚的事，没有愧疚没有心虚，竟然是松了口气，「这样也好，哥哥到底不是真心想娶你，勉强维持下的婚姻对你不公平。」

你看，她连累我与周浮生离婚，现在竟然还一副这样是对我公平的说辞，也难怪当年，她能面不改色说考试作弊的人是我，又一副为了我好，不忍我误入歧途的嘴脸。

若我不是当事人，若我不是早就知道那上面的答案是她提前求着我写好的，我都要以为，我真的作弊了。

联考作弊，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指出，我名声扫地，走在路上都会被人指指点点，甚至老师都对我失望不已。

我想要解释，想要反驳，可周梦欢一开始就堵了我所有后路，我的解释没有人信，除了言敏行。

10

我其实本来不恨周梦欢的，尽管她肆意造谣本就不存在的事实，可年少的时候，我并不想惹麻烦，我始终相信，便是联考成绩不对，高考会给我一个公正。

我不想惹麻烦，她却不愿意放过我，甚至还扯上了言敏行。

我为什么这么恨周梦欢，恨周家人，因为他们亲手杀了我的言敏行。

言敏行，无论何时想起他，都是我灰白生活里唯一的色彩。

他是唯一相信我没有作弊的人，尽管那纸条上面的字迹就是出自我手。

只有他会握着我的手，坚定地说：「我相信孟子晴不是那样的人。」

孟子晴，好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周梦欢喊我嫂子，周浮生说你，周家长辈叫我老大媳妇，只有我的言敏行会叫我孟子晴。

孟子晴与言敏行是孤儿院相依为命的两只小兽，曾经在孤儿院被人排挤时，也是言敏行将我护在身后。

我与言敏行，不是一出生就被送到孤儿院的，像我们这种后来才来的，总是容易被那些自小就在孤儿院长大的人排挤。

而我初来孤儿院时，又性子孤僻，不屑讨好孤儿院的人。

当时为了惩罚我，院长分发下来的食物，我的那一份，被那群小团体抢走，他们四散奔逃，我一个人，根本抢不回。

言敏行看到了，他将他的食物一分为二，一半让给我吃。

而我不想领情，他给我的东西，我会当着他的面，扔在地上。

我这么任性，他并不生气，反而会揉着我头，笑眯眯地哄我。

当晚我饿得受不了，偷偷起身溜出去喝冷水充饥，抬头的时候，眼前递过来一份馒头。

那一刻，顾不得脾气，我抢过馒头，狼吞虎咽地啃着，还用恶狠狠的目光瞪他，他没说话，就如白天一样，冲我笑。

第二天，言敏行先一步，在那几个孩子抢我食物之前，将我食物拿在手里。

后来相熟后我问他，当时为什么要对一个陌生人这么好。

他说，那天我进孤儿院，眼神里充满了惶恐，像不安的幼崽，如果他妹妹活着，也该跟我一样大了。

言敏行的妹妹，还在他妈妈肚子里时因为缺氧，没能活下来，而他的父母因为这件事彼此指责抱怨，最后闹到离婚，没人愿意养他，所以他被送进了孤儿院。

言敏行不善言辞，可事关孟子晴，他总能找到理，然后反击回去。

他将我当成了妹妹，拼着自己受伤也要护着我。

可是那么好一个人，还是难逃陷入泥潭的噩梦。

我知道周梦欢为什么那么笃定，没人会相信我，也清楚她为什么敢把事情闹大，因为孤儿院走出来的人，本身就该低她一等，因为院长还需要社会的捐助，帮助更多的孩子，委屈我一个，能换周家大小姐高兴，没有比这更划算的生意了。

他们都捂着我嘴不让我辩解，只有言敏行不放弃，可是那个时候没有监控没有录音，他的解释没人会信，但他还是逢人就解释，我不需要作弊。

她已经设计坏了我的名声，周梦欢又怎么会允许有人替我辩解？

她将目光移到了我的敏行身上，她要所有人都背弃厌恶我，而不是让言敏行做我唯一的救赎。

所以她对言敏行出手了，她故意曲解我跟言敏行的关系，再加上，言敏行替我解释的行为，太过暧昧，没人信我们之间没什么。

只有我明白，言敏行是拿我当亲妹妹那样护着，就如小时候一样，只要他在，他总要跟欺负我的人对峙。

那个时候，学校每一个人，都成了周梦欢迎眼睛，监视着我跟言敏行的一举一动，有半分过界，便会招来非议恶语。

那是一段无比灰暗的日子，我像见不得光的蛇鼠，我也想反驳，却每每败在她们的人多势众与装傻充愣之下，只有在夜晚时分，才允许自己放纵对言敏行的依赖。

我们在月色下并行，约定了彼此的方向，满月的光辉洒下，落在他四周，他比天上的月亮还耀眼七分。

我以为我迎来的光明，可现实往往比想象更加残酷，在针对言敏行的日子里，周梦欢不可抑制地对言敏行动心了。

其实一点都不奇怪，那么骄傲践踏不了的人，要么毁了他，要么沉溺他，周梦欢毁不了他，就只能沉沦于他的坚定。

而言敏行拒绝可周梦欢的亲近，这本是几个学生之间的折腾，可偏偏，周家有个宠妹的周浮生。

那天晚上，我与言敏行约好了共同奔赴未来，我们在路灯下拉钩，承诺要做一辈子的亲人，可那晚的车灯太过刺眼，他的血洒了一地。

那么偏僻的地方，我抱着沾满血迹的他，可怎么求救，都没有人过来。

我放下他尚还温热的身子，找来救护车，可还是没能留下他。

后来周梦欢当着我的面给她哥打电话，扩音里，我听着他哥漫不经心道：「看来是他命薄，担不起妹妹的喜欢。」

一条生命的逝去，在他们眼里只配得上一句命薄。

我听到周梦欢冲她哥撒娇，「还不是都怪孟子晴这个贱人，要不是她非缠着言敏行，我怎么舍得对他动手。」

她一步步冲我走来，抬起我的下巴，眼中是高高在上的倨傲，「若不是言敏行不识趣，非要跟你扯一起，我又怎么舍得对他动手，我本来想给他一个教训的，谁让他非要替你挡灾。」

「废物就是废物，只会拖累别人，没有你，言敏行怎么会死。」

那一刻，手心被指甲戳烂，我恶狠狠盯着周梦欢离开的背影，我要报仇，赔上我这辈子，我也要他们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11

我在暗中窥探周梦欢的生活，一步步接近她，然后捧着她，最大限度消除她的戒心。

我如愿嫁进周家，笨拙地讨好周家人，挑拨离间，分散了他们看似坚不可摧的亲情。

我知道周梦欢的喜好，我安排了柳清景这个完全就着周梦欢喜好培养的完美情人拴住了她的心。

我知道周梦欢年少时的心事，我模仿了言敏行的笔迹，我让周家兄妹彻底决裂。

接下来，就该看柳清景的枕边风，能吹出什么成效了。

人生还真是不公平，周家兄妹想要我们这群蝼蚁的命，只需要轻飘飘一个电话，扔出一笔钱财，可我们这种小人物想要周家付出代价，却要谋算十多年，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好在这一切都快结束了，在周家的这些年，我接触不到周家核心，可周梦欢可以，所以明里暗里哄着周梦欢帮我弄来了周家偷税漏税，采用劣质建材甚至闹出人命的证据。

这些东西，现在放出去，动不了周家筋骨，可等周梦欢与周浮生彻底内斗败了周家家财之后再放出去，那才会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周梦欢进入公司后，摆明了要与周浮生对着干，周浮生做的决定，她全部否决，并鼓动其他股东一起反对，可是周梦欢到底年轻，公司内部关系又岂是她短期可以掌握的，毫无疑问这一局对峙是她败了。

周梦欢有个好，是她吃了亏会长进，所以再次对上周浮生的时候，她选了忍让，却在最后一刻，换了周浮生的竞标材料，周浮生几个月的心血付诸东流，甚至连带公司都受了波及。

周家不可能看着两兄妹这么斗，适时出来制止，若是再早些，可能他们还真能让两人化干戈为玉帛，可惜了，他们反应过来得太迟。

周家兄妹斗得最凶的时候，我告诉周浮生柳清景跟周梦欢并没有分开，「浮生，我们复婚好不好，柳清景能与梦欢破镜重圆，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呢，我不想放弃你，浮生，我爱你啊，我那么爱你。」

周浮生自然是厌恶的将我推开，而柳清景的存在，让他想到了与当年同样的手段，他想要柳清景的命打压周梦欢。

等周梦欢得到消息时，柳清景已经没了，如当年言敏行一样的，彻底消失在了世间。

这一次，她连柳清景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12

我安排柳清景出现在周梦欢的身边这步棋终于奏效了，她成了摧毁周梦欢信念的致命一击。

接连两次因为兄长失去爱人，周梦欢梦魔了，她甚至不在乎周家家业，爆出周家产业施工现场曾多次因防护不当闹出人命。

对她这种疯子一样的行为，我一点都不意外，闻多了药水的人，总要有些不同寻常。

周梦欢喜欢百合，周家人都知道我会每天在她房间放一束新鲜百合，这是我捧着周梦欢的伎俩，也是我讨好周浮生的手段。

可他们不知道，每日放在周梦欢房间里的百合，都被我洒了会让人逐渐暴躁的药水，周梦欢就是日日闻着它入睡的。

后来周梦欢搬出周家，柳清景接替了后续的事宜，每日的百合从未间断，这份周梦欢眼里的浪漫，成了她的催命药。

周梦欢爆出的消息，一石激起千层浪，网上舆论飞涨，相关单位介入调查，那些往日与周家有合作的人，如何敢沾这浑水，纷纷与周家撇清关系。

商场如战场，既然周家如今负面缠身，往日里看不惯他们的对家，自然是恨不得将周家踩进泥里，再不行，也要啃下一块骨头。

恰逢这时，周梦欢被查出患有暴躁症，周家似乎看到了希望，急忙将这个消息爆出，壮士断腕推出女儿护下整个周家。

这怎么能行呢？

我好不容易搅乱的一池水，如何能让他们安稳度过，所以我适时爆出了周家多次使用违章建材的事，连证据都整理好送去了相关单位。

周家做的孽，要瞒不住了。

13

周氏施工防护区闹出人命与使用违章建材的消息一出，周氏的信誉彻底不复存在，再加上大额度偷税漏税，昔日繁盛的周家分崩离析。

法院查封周氏，周家房产用以拍卖抵欠款，周家背上巨额债务。

周梦欢被送去了精神病院，这一次，没有人护着她，我站在人群里，冷眼看着她又哭又闹，最后还是被人扯进了病院里。

最后一眼，周梦欢看到了我，她已经沦为了周家弃子，她还妄想我能救她，她朝我吼着，撕咬了拉着她人的胳膊，挣脱开朝我跑来，却在半路，又被拦住。

我走到她跟前，在她还未开口之际，在她耳边低语，「你真的记不起我了吗，我是孟子晴啊，你口中的那个贱人孟子晴。」

周梦欢猛地抬头，眼中的希望被恨意浸泡，她恶狠狠盯着我，恨不能从我身上咬下一块肉。

可我只是冲她笑，一如当年她恶作剧得逞那般。

「忘了告诉你了，你以为的那封情书，是我写的，那份让你与周浮生彻底决裂的情书，出自你最讨厌的人之手。」

我看到周梦欢绝望又愤怒的不甘，我冲她笑得格外乖巧，若无意外，她一生都将在精神病院活着，我又怎会在乎她的恨意？

周浮生一夕从天之骄子沦落为背负债务的打工人，成了他曾经最看不起的普通人，不，他连普通人都不算，普通人至少活得清白坦荡。

我看到他为了生存，像那些曾经他看不起的人低头哈腰，为了一点提成，人前伏低做小。

我看到那些曾经被他欺压过的人，站在他跟前，甩着他曾经自己都看不起的小金额钱，冲他吆三喝五，而他只能舔着脸受着。

我不赞同以暴制暴，但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这种结果是最让人痛快的，周浮生，你自认为钱可以做任何事，没有钱就该卑微如蝼蚁，如今，就好好享受那些年钱财带给你的反噬吧！

这只是开始，哪怕他如今卑微如狗，那也是活着，自由地活着。

我看到他一步步适应了如今的生活，甚至开始调节心理的时候，再一次开始了对他的报复。

我将他与周梦欢当日争执时，蓄意杀害攒敏行的录音交给了警察。

我的言敏行已经不在了，你活着的每一天，都是替我的言敏行祈福。

既是祈福，自然该找个安静的地方，顺便洗去你一身罪孽，监狱就不错。

周浮生因为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法院判决下来的那天，逆着光，我看到柳清景捧着一束盛开的百合迎面朝我走来，快走到我跟前时，随手将百合扔进垃圾桶里。

那束充满罪恶的百合再也不需要盛开了，因为有罪的恶人都得到了惩罚。

言敏行，你看，我替你讨回公道了。

14

柳清景为什么愿意帮我呢，因为他是我资助出来的学生。

我承认，一开始捐助他，便是别有目的，我看中了他眉眼处与言敏行相似的固执。

我找上他，将我的目的袒露，我没有逼他，他不愿意我一样会资助他。

可他答应了我，少年眼底的信任偏执灼热得我心头一颤。

我发过誓，我会护住他，哪怕最后暴露了自己，我也不会让柳清景步了言敏行的后尘。

在周梦欢与周浮生因为言敏行情书闹开，我告诉周浮生柳清景并没有离开周梦欢后，我就想过周浮生会采用激进的手段，伤害柳清景。

所幸这么多年，周浮生能想到的手段还是买凶杀人，可惜那段时间柳清景几乎闭门不出，唯一一次机会，是深夜的小巷里，柳清景出去买了画笔。

昏暗的灯光下，没有人怀疑，躺在那里的到底是不是柳清景，因为下一刻，刺耳的警声已经响起。

事后我恼过柳清景的胡来，若是晚一点，若是那些人再上前确认一下，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真的会没命的！

柳清景扔掉画笔，那本就是他为了迷惑周梦欢随意找的喜好。

「我答应过姐姐，要陪姐姐看他们自食恶果，他们还没得到报应，我怎么会有事？」

所幸，我们赌成功了。

黑暗遮掩不了光明，也许中途布满荆棘，也许前面迷雾层层，但请坚信，黑夜的尽头是黎明。

（全文完）

作者：华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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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于 2022-10-26 17:44 · 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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