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赌石局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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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石局中局

绝命赌石：我在缅甸赌翡翠

刀片每分钟3000转，而经验老道的师就裸手扶着石头两端，向刀片压下去，

距手指不过几公分的刀片飞速旋转，与玉石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降温用

的流水喷到切口上，被激扬成混着烟尘的水雾。

玉石在师傅手中缓缓旋转，「锂锂的摩擦声继续，围观众人皆屏息

屏息不是因为烟尘或者水雾，而是紧张地期待这一场赌石的结果。所谓「一刀

穷，一刀富，一刀披麻布」，每一块石头都可能有意外惊喜，每一块石头也有可

能让人倾家荡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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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力点多的德龙夜市，我吃完饭没事来随便转转。现在，路特别不好走，本来

就不宽的过道，两旁摆满了地摊

夜市里本来没有灯，黑灯瞎火被地摊拥挤的过道中，挤满了人，且几乎每个人手

里都着一把手电。这些手电的光纷纷乱乱地照在路两边，这样的场景延绵于

米，看不到头，于所有的地难上只卖一种东西

翡翠。

翡翠原石，表面的一层石和泥，称为皮壳

这里卖的翡翠，分两种。一种是带着层石头包裹，俗称「皮壳」的，是翡翠原

石，行内叫「赌石」；另一种是已经切成两半的「解口料」或者分割成小片等待

加工的片料，这种行内我们都成为「明料。顾名思义，明料看得清楚明

白，里面是什么种水，什么颜色，基本一目了然，价格靠经验跟货主商谈

切下一块的翡翠原石称为「解口料」，切成小片则称为「片料

我这不是，刚转了几分钟，就看到一桩成交。买家看上一块黑皮翻砂的莫莫亮原

石，非常小，但看得出品质尚可。莫莫亮是离莫湾基不远的一处场口，多是水泥

皮，水头比较好，博的是里面的颜色。

这块石头我靠近摊位是已经确定意向，正在砍价，

难主一上来开价2万，被一嘴还到2于，这样漫天叫价落地还钱在赌石中十分

常见。后来买卖双方同意，7000元成交，莫莫亮小石头被送到切割师傅那里。

交易原石的德龙夜市

我的师父曾说过，我这种年轻的玉雕师，只许买片料。如果看到料子，想得明白

雕刻个什么，就买。只许买明料，连对半切开的解口料都不允许买，因为那种属

于「半赌料」，还是有一定的不确定性。至于像这块小石头一样，带着皮壳的原

石，行话叫「全赌料」，完全无法知道，里面究竟是天堂，还是地狱。

所谓的「神仙难断寸玉」，说得就是翡翠赌石。

正想着师傅的属托，突然摩擦声结束了。围观的人们都转头看向机器那边，只听

紧接就传来撕心裂肺的国骂！显然，切跨了。我小声嘀咕道：「7000块钱买个

成品不好吗？非要切石头。

说完刚准备转身走，听到旁边飘来一句：「7000块切出70万你就不这么说

啦。」

谁？正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那个方向同时也一道黑影显过来，啪得一下打在

我屁股上。

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这个人，我认识

如果说神仙难断寸玉，那他就是比神仙还牛逼，能看得懂翡翠的人：鸟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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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鸟叔不是叔，是一80后大哥，无非比我们90后这一帮玉雕师大几岁，但

他非常喜欢扮成熟。鸟叔一张嘴，就是「叔是经历过苏联解体和文革的人，那

会，你们都还是精子」这类的话。

我特别喜欢鸟叔，因为他很厉害。虽然80后已经集体奔四，但在玉雕这样一个

传统的手艺人圈子里，依然算是年轻的一辈。作为一个「小辈」，鸟叔年少成

名，收齐了国内能给玉雕师颁发的所有大奖，什么天工奖、神工奖、百花奖，齐

刷刷收入囊中。作品叫好又叫卖。

而且鸟叔做玉雕的钱没有开雕刻厂，而是做了赌石生意，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有钱。

但是你要是在大街上看见鸟叔，是无法把他和「有钱人」连接起来的。此刻的鸟

叔穿个白T恤，踏双缅甸产的人字拖，背着一个挎包。挎包是长方形很大一

块，材料是颜色艳俗的化纤，质感非常差。但又不是国产的化纤编织袋，这种袋

子是缅甸人手工编织成的，显得粗扩简朴。

在瑞丽这个城市，只要看到这种袋子，就知道这个人是来买石头的。因为它结

实，能装，耐用，最关键的是，它土土的非常低调，慢慢地像约定俗成一样，大

家都用这种袋子装又沉又贵重的石头

鸟叔看到我看他的袋子，笑道：「他们都管这个袋子叫瑞丽爱马仕。

「爱马什」看起来还很轻，应该还没有买到想要的石头。我问他：「您怎久来德

龙买料子？」

「我来陪一个朋友转转，」鸟叔向我介绍他旁边穿着十味西服套装的男人，「这

是许总，许总是我的老朋友了，一直很照顾我。

我赶忙道「许总好。」

许总似平有点冷漠，对我略略点了下头

鸟叔介绍到「这是小昆，我们这儿的新锐玉雕师，魏大师的弟子

听到师父的名字，许总才有了些兴趣：「哦，小昆，你好」。

我跟着鸟叔一起逛起了夜市。但凡是有鸟叔在的时候，我都想要尽量凑过去，不

但是因为投机，更因为鸟叔是唯一一个跟我说真话的前辈。跟着鸟叔，我觉得特

别学东西。

但晚上的德龙夜市确实拥挤，他和许总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听他们闲聊

来都来了，今儿个，一定得帮我好好挑一块石头啊！

鸟叔道「许哥要让我挑女人，我还真不行；看石头嘛，没有任何问题。」

老鸟贫嘴了一阵，就收起了话，细细看石头。我跟在后面，用手电晃着路两边的

摊铺。鸟叔的手电筒光亮走得很快，似平每块石头他只需要看半秒就够了。但偶

尔，光会停在一块石头上十秒钟之久，其中一部分他会掌起来看看，但一直没有

问过价。

强光手电筒打在翡翠原石上，以分析内部情况

走出去二十几个铺位，鸟叔停了下来，单手托举着一块不小的原石。我凑过去

看：黑灰色皮壳，手电光下看起来沙粒非常细，形状方方正正，看起来非常压

手，再大一点就应该无法单手拿住了。

「小黑，这块料是后汀的？」鸟叔问对面的老缅摊主。

「是的！这个切开涨的！老板买不买？」

「多少钱？」

小黑开价17万。经过鸟叔一阵砍价，砍到9万可以成交，

许总当场点点头，表示默许。虽然他不懂石头，但他相信鸟叔。鸟叔帮他挑的不

会有错，于是毫不犹豫就掏出手机准备付钱。可付钱还有麻烦，小黑不接受移动

支付。虽然用的是智能手机，但是绿的蓝的他都没有，刷卡的 POS 机就更不可

能有了。

我问他：「为什么不弄个移动支付呢？在中国做生意更方便呀？「

小黑答道：「我们，老缅，他们不让取现。」

这边我们几句话的功夫，鸟叔已经从「瑞丽爱马仕」里面掏出了一打一打的毛爷

。一共九捆，递给小黑。小黑把整捆钱在石头上拍了拍，表示对石头的感谢

然后扬扬手，叫来坐在后面地上的一个姑娘。姑娘起身接钱，熟练地点起来
[我转给你。」许总赶忙说道。

「好说嘛，没事，许总您看这里.…」鸟叔指着石头。

只见他指的是石头上一条不明显的突起，但随着手指仔细看下去，这条突起竟延

伸盘踞，贯穿了整块石头，只是时有时无，非常不容易看到。我想「若不是鸟叔

指着，这黑灯瞎火的，还真什么都看不出来

鸟叔沿着突起轻轻摩擎，我到一块相对突起明显的地方，停了下来。他以一人古

怪的角度打手电下去，这一下，傻子都懂了。只见那块突起处在奇怪角度的手电

光下，发出了幽幽的绿色！

在翡翠原石上有不明显的颜色突起，行内叫色蟒

「看到色了！」我直接脱口而出，又觉得不妥，赶紧闭嘴。

「看到色蟒了吗？」鸟叔转头对许总说道

「这种突起，行内我们叫蟒。如果看到色了，就叫龙尾。像这块，色蟒穿过整块

石头，这是玉带缠身，很大概率这条带下面就是色线，而且可能贯通全身。

我和许总都聚精会神地听着，小黑打断了他：「老板，钱点好了，这块你切不

切？」

许总一听，当场来了劲。
[切！」

「你看，我们就平行着这个蟒带，给他拦腰两断，怎么样？」

鸟叔沉吟了一下，我可以感觉到他早有答案，这一阵停顿纯粹是假装在思考的礼

貌。片刻后鸟叔说「欠妥。许哥，您听我的，咱们垂直着蟒带，在1/3处，切下

一个盖子先看看。

「行，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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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来到小黑家切割机旁边。小黑打开机器盖子，固定好石头，在鸟叔的指导

下调整好刀片，启动了机器。

听到切石头发出的轰鸣声，旁边很多闲人也凑过来围观。

看得出许总比起刚见面时沉着冷静的样子，变得稍有些激动了起来。其实对他来

说9万块钱不算什久，做人消请也无所谓。可是人面对未知的刺激时，难免会

心跳加速。

会不会赌石就是这样让人爱上的？

随着机器轰鸣的突然停止，小黑第一秒冲上去，掀开盖子，扶着额头大叫一声
[欧马磊！

这句话是缅语「Oh my god」的意思。

随即上去的是鸟叔，鸟叔看到石头马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我和许总这会也走到机器边上，只见石头一大一小两块，虽然肉都是灰白暗沉

但中间各有一条绿油油的色线，绿得常浓郁，黄味也足，属于最贵的「阳绿

色」。手电灯光打下去，看不见底下，只化为一团绿光，非常好看

条阳绿的色线，价值不菲

「牛逼啊！老鸟！这肯定是切涨了吧！」许总脸上笑开了花。

鸟叔道：「涨，而且是大涨！这个是很正的阳绿！

「我看这个绿色的地方种水还比旁边的好很多。」

「诠对，这人叫龙到处有水，出色的地方种水经常会提一人档次。

「这个绿线还挺宽，能做手镯了吗？

「这个要看哈，」鸟叔笑道，「如果色进去是一整片，也没有裂，就有手镯位

一条满色手镭起码100万。

许总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板，可能正要说一段感谢鸟叔，请大家吃饭一类的话

这时有个蓝衣服的围观者伸手拍了拍他，示意许总借一步说话。他二人走出几

步，蓝衣服只说了几句话，许总脸上纯粹的快乐就渐渐消退了，回来的时候满脸

犹豫。

他小声问鸟叔「有人出钱要买我的石头，34万..」

鸟叔表示：「卖！你这个时候见好就收，是最明智的。

「可是我要是再切一刀，下面要是满色的呢？那就有手镯啊，那就能赚上百万

了！」

「要没有呢？」我感觉鸟叔脸上浮现出一种迷之微笑。

「我现在觉得自己正在势头上，今天是我的幸运啊！肯定会有！」

满绿的翡翠手镯，等于一台豪车

许总说完这话，那股冲动劲儿也过了，他开始思考起来，

片刻后，他问鸟叔「如果切一刀，下面全是绿色，能涨到多少？「

「百万保底。」

「如果切完挎到底呢？最惨的情况还能剩多少？

「你这个面上的绿能值一点，但不够回本。

许总开始了很多赌石的人都会陷入的沉思。

他走到石头旁边，打着手电翻来覆去的看。鸟叔也凑过去有问必答

不过这个下面是涨还是挎，只有分析，没有人知道定数。

稍许，许总和鸟叔先后走出切割店，在路边站定。许总掏出盒黄鹤楼，拍出一

根，叼在嘴上。鸟叔迈上一步去递火，许总护了半天，也没抽着一口，两人人就

那么站在熙熙襄的过道中间，非常挡路

鸟叔对许总说：「要不然？」

「你说得对，」许总打断他，又抽了口烟，「我是得考虑考虑。

鸟叔不再说话，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出价买石头的蓝衣人。大家都在等许总考

虑。

我一直在旁边观察者，此刻突然觉得，许总从来没有考虑见好就收。真的在思考

的人会看向斜下方，或者看向所思考的事物。可自打许总从出价者身边离开，他

就从未看蓝衣人一眼，而是一直町着那块切开的石头看。我想，其实他的心里早

有个答案了，所谓的考虑无非是在验证自己心里的答案。

其实颜色下去多少，真的没人能说得出来，所以鸟叔的很多石头也只开人窗或者

切割盖。我这么想着。

鸟叔劝许总见好就收，许总听完后更加沉默

鸟叔也就秒懂，拍拍他背，丛他身边走开半步

以乎是得到了鸟叔的默许，许总踩灭这根烟，对蓝衣人说：「不好意思啊，我还

是想切开一看眼。今天我相信我自己。

他转头，对操作机器的师傅说道「有劳了。

这一次机器再关上，许总的脸上就很凝重。一上来那种纯粹刺激的期待变成一和种

类似焦虑的情绪，搞得站在旁边看着的我也很紧张。明明照理说这一刀比上一刀

要快，我却觉得好像过了好久

终于，机器再次停止，这一次先冲上去的是许总

「哎呀我去！」这次扶额的是许总

我和老鸟也上去，一看也大呼可惜。原本鲜亮的阳绿色，怎么看都常好，可

往下去却只有不到1cm 厚度，再往下就渐渐混在黑色的藓里，色线的确是穿过

整块石头，有一大片，不过一开始的几厘米后面黑色越来越多，绝大部分几乎就

是纯黑色，混杂着星星点点的绿，根本无法做珠宝级别的翡翠制品了。

黑色的是藓。图片中绿多黑少，则价值很高，反之则低

「现在这些黑色还值钱吗？

「我直说啊，几乎一钱不值。

许总听完之后，大呼哎呦，好像偏头痛发作一样。稍许他又看向旁边的蓝衣人。

蓝衣人见他看自己，两手一摊，好像在说「你看我干嘛？」

石头已经切开，品相显露，无论结果是涨是跌，之前34万之约在下刀的那一瞬

间当场失效。

蓝衣人憧憧走开，看着他的背影，许总叹到：「喉，我自己的决定，我自己贪心

了。」

他转过头问老鸟：「现在能值多少钱？

「大几万吧.』
「还能回本，也不错。

这时，突然传来「砰，的一生大响。我吓了一跳，看向声音来源，是德龙外面放

起了礼花。黑漆漆的摊位、石头和坐在地上的摊主，随着每一朵礼花映成红色

恢复黑暗，又映成绿色，又恢复。

「瑞丽这个城市，有个规矩，」老鸟解释道，「每每有人切涨石头，就放礼花

其实最早几年也不是这样的，后来2000年左右广东人来了，就开始，切涨了就

放礼花庆贺。后来搞得家家户户都这样，成了惯俗。」

富贵的礼花太吵闹，我们不得不停顿到最后一响炸完

在瑞丽经常看到礼花

许总感概慨：「哎呀，这么多人切涨啊，你们瑞丽可真是个宝地。」

「其实也不然，这每一夜，不知道切多少石头，你可知涨的有几个？」
[几个?」

「放炮那几个。」

可是光是这德龙夜市，打着手电的就不知多少人。

许总苦笑了几声，叹了口气，道：「本来我们也该放炮的。」

这就是幸存者偏差吧。就像是我们看朋友圈，久了之后就觉得所有人都出国旅

游，所有人都年入百万。这种假象其实是来自于每个人都只晒生活中最好的部

分，而我们在看的时候把好的部分拼贴成了一人整体。

而瑞丽非常超现实主义地放大了幸存者偏差

每天晚上都有礼花，每隔一刻钟就提醒你：又有人赚钱了。

赚钱的放了礼花，不赚钱的呢？不赚钱的我们听不见，他们发出的声音无非就是

骂娘，或者沉默。像许总现在一样沉默。

十几分钟的时间，许总从白赚30万，到梦想赚一百万，再落到一分钱没有。

「其实放炮的也不都是涨了，鸟叔试图安慰他，「有些无非是做做声势。

一行人又稍稍逛了一会，许总没了兴致。鸟叔问他是否回去喝茶，许总无心再喝

茶，说先回酒店休息，鸟叔请助理开车送他回，

告别了许总后，鸟叔看向我，问道：「喝茶？

我说，太可以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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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回到鸟叔店里，走到最里面的茶室坐下，鸟叔开始烧水泡茶，

「你今天怎么对切石头这么感兴趣阿？鸟叔慢悠悠问道，「魏爷没让你班摩磨

玉吗？」

我正是想要聊赌石的事，赶忙问道：「鸟叔，我师父有一句话我没想明白。他说

不让我们碰赌石，否则逐出师门。他说玉雕师不要赌石。」

「这话不是很明白吗？哪里不明白呢？

我举出了他的例子：「可你不就是赌石店老板？也是很厉害的玉雕师吗？

「对啊阿，可是玉雕师确实不碰赌石。

「为什么呢？」说不到点儿上，我特别迫切

鸟叔还在坏笑：「因为都想着赌石赚快钱，就没人踏踏实实学雕玉了。魏爷就没

徒弟啦。」

我有点无奈。鸟叔水已烧开，倒了泡茶，接着说

「不跟你开玩笑了。说真的，赌石这个事，是卖的人赚钱。玉雕师的钱拿去买明

料，这是行规，肯定有它的道理的。

我反驳：「可是今天许总不就差点赚到钱了？

「差点吗？」乌叔脸上浮现出得意的微笑。他打开手机，点开微信，对着说了一

句「大川儿，你回公司了吗？来一趟茶室嘛。「

才一口茶的功夫，外面响起了敲门声。门推开，一个蓝衣服的人走了进来。我仔

细一看，！这不就是刚刚出价34万的蓝衣服吗！？

「哇，合着你是鸟叔的托儿啊！

蓝衣服的大川笑了笑「怎么能算托呢？我是真的准备了钱，要真买。

「你是要给许总送钱吗？」我看向鸟叔，脱口而出。

「梓昆你真的很聪明。

「那我不懂，」我问道，「为什么你不让许总在你店里挑一块石头呢？」

「我是要给他送钱，不能赚他的钱，自然不能让他在我店里买东西。也不想要把

店里的石头白送给他。

「那你还要安排大川儿加价买下他的石头？许总是多大的人情，让你要送他这么

大一笔钱？」

鸟叔喝一口茶，对我慢慢说道：「其实不然，我是要送他钱，可我也没准备花

钱。」

什么叫没准备花钱?
鸟叔突然有点严肃地说道：「你记住一句话，赌石是原石形态的成品，它贩卖的

是梦想。」

贩卖梦想，我更加被吸引住了。

「刚刚许总那块石头，切开之后的样子，确实好看。其实从我的经验来看，色就

差不多了，不会真的下去。但是外行会想，万一呢？万一它下去之后是一大片绿

呢？—这就是梦想。」

我点点头。可不是嘛，贪婪的心谁都会有。

「所以这块石头，在我这里，能小40万卖出去。这样，既能送许总钱，又不会

亏本。」

「30几万的东西我只赚几万块钱薄利，是因为要行内人买去，再转手卖，还能

赚钱。这条色的想象空间很大，「梦想』值百万以上的话，找到愿意50万、60
万买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还在琢磨那句话，原石形态的成品。

有时候，虽然还没切，一块石头它的价值已经走到了尽头，起码对于鸟叔这样看

得懂的行家来说，是这样的

可对于外行，它还能贩卖梦想

我突然想问鸟叔一个尖锐的问题，又觉得不好意思，张了嘴，没说话。

鸟叔笑道「要问什么？尽管说出来。」

「那您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啊.…….
鸟叔说：「所以我自己不赌石嘛。」

我只能一个劲点头。

「当然了，对于咱们玉雕师来说，即使差的料子砸在自己手里，我们也能通过雕

刻找吧回来，不是吗？」鸟叔这个话似乎又是鼓励我可以尝试赌石。

翡翠巧色雕刻的兰草摆件，作者：王丰也

我用力回忆许总那块石头的颜色和形状，确实，可以做一个巧色雕刻的摆件，沿

着绿线雕刻出一株兰草，那久旁边黑灰的部分做成山石。这样虽然费工费时，但

确实是件清雅又高贵的文房珍玩。在北京的拍卖市场，碰到对的人，也能卖个
2、30 万。

「但是如果许总当时同意卖掉石头，拿回来您店里，不也是压货吗？赌石有那么

容易卖掉吗？万一没人愿意要他切的那两块呢？

「是啊，那样的话钱就压在石头里了。」鸟叔说道，「好多老板都是这样，说起

来资产甚至都上亿了，可是全部压在石头上，手里面现金很少。

「可我不是那样全部都压在石头上的人。」他又出了一泡茶汤，脸上挂着神秘的

微笑，「我根本没觉得我需要出这34万。」

这人局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完之后越来越迷糊了。

「我也有赌的成分，」鸟叔停顿了一下，有点小得意，「我赌的是许总的性

格。」

说到这里，旁边一直不说话的大儿突然笑了一声，

叔继续说：「我赌他一定会再切那一刀，如果他切了，那么很有可能会垮。这

样的话，我不用出钱，只需要大儿报过价，许总也念我帮他挑过一块34万的

石头。这个人情我做到了。」

我点头如捣蒜，心想鸟叔这老狐狸果然腹黑，怪不得能赚钱

「如果许总刀刀切涨，虽然概率小，但完全有可能，那样更好。那以后他更愿意

来找我买石头。但就我对他的了解，我觉得他停不下来，人在那个时候很难停下

来的。」

鸟叔说完这一句，就不再往下说了，再出了一泡茶汤。他袖子的外侧还有些刚切

完的玉石扬起的粉未，不知道是涨了25万的那一刀溅上去的，还是跌回原价的

那一刀溅上去的。

「不如我们也来赌一赌啊？」鸟叔突然看向我说

「不了不了，叔允，我这点身家，可玩儿不起赌石。

「不切石头，我们赌个事。」

「什么事儿？」

「许总。下个月。赌你还能不能再偶遇他。」

我又不认识许总，去哪儿偶遇呢？正在纳闷，突然我想起来了！

我问鸟叔，「下人月是9月份，难道您是说………．
鸟叔笑道「聪明！许总这次来瑞丽不是随便玩玩。除了我，他还会拜访很多行内

人，这说明他是认真的，真想来投资翡翠。那久，9份他是绝对不会错过

「缅甸公盘！我抢答道。

「对，缅甸公盘。今年你跟我们一块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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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于2020-05-2214:04·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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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艳背后的仙人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