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极度病态的爱：为你痴，为你狂，为你哐哐撞大墙
1
那天他一身香水味回了家，你就知道你最爱的男人变了心。
你并不觉得意外，毕竟你们已经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过去你们确实亲密无间，但那时他一无所有，而你正年轻。现在你们的位置掉了个，他事业有成，而你则已经老了。已经有一年多了，他不再愿意回到你们共同的家，宁愿在公司边上租一套房子。他说是为了工作，但你知道，他只是想离你远一些。
你告诉自己该死心了，假装不知道，日子还能过下去，名义上你们永远是一家人。但你还是没办法装聋作哑，你想知道她是谁。
你自然不会亲自去问他。这两年来，他顶多就是回家吃饭，什么事都不会和你说了。在过去，他还会兴冲冲告诉你，什么场合有个女人朝他献殷勤，但他没兴趣。而现在，他只是一连几天带着一身香水味回家，什么话都不和你说，洗了澡，匆匆就上床睡觉去了。
你想过去翻他的手机，可他的手机从不离身，你也不擅长这种高科技的东西。他的朋友你也不认识。你只能用最老土的办法。
你借口要帮他洗衣服，翻了他的裤子口袋，里面有一张女人的名片。你闻了一下，名片上也香喷喷的，这个女人姓孟。你偷偷记下了她的电话号码。
2
你给小孟打了电话，直接表明了身份。她有些意外，但还是同意和你见了一面。和你想象中不同，小孟是个很文静的女人，有些内向，看到你也有些怕。小孟几乎把所有事都告诉了你。她和他确实是在工作场合认识的，她是合作公司的市场经理，一起吃过两顿饭。是他主动追求的她，几乎算是一见钟情。
你想装出大度的样子，所以便微笑着说，我明白，你是真心喜欢他。
小孟说，是的，我原本也没想到会和爱上他这样的人。我就是喜欢和他在一起，不结婚也没关系。
你说，其实有些事我原本不该和你说的。但我看你还年轻，许多事都不明白。我觉得还是要和你说了，怕你以后懊悔。
她说，没事的，我不是因为钱和他在一起的。
你说，我知道，可是我想你大概不知道，以前也有过像你这样的人和他在一起。可是她们到最后全走了。实在是因为一个说不出的原因。
她有些紧张，但还是微笑着，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我都能接受。
你说，你们想在一起我是无所谓，但你要知道，他以前有个初恋女友，后来她为了出国，和他分手了。他过不了这个坎，所以后来找到都是长得像她的。你也有点像，不然他也不会和你在一起，等过个一两年，你老了，没那么像了，他就要换一个新人。你不是他的第一个例子了。我和你说这个，就是让你提前做好准备。
小孟的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脸色煞白。
3
第二天，他提前回家来，大发了一顿火，把一个黄铜摆件丢向矮柜，玻璃被砸得粉碎。他质问你，你知道小孟，对不对？今天她和我分手了，是不是你和她说了什么？
你说，我是见过她，不过就随便聊聊。
他当然不信，对你又吼又叫。他又开始翻旧账了，说你嫉妒心太强，就是不想让他幸福，当初他和露露也是你拆散的。
露露就是他的初恋，当初他们就差谈婚论嫁。你承认你是耍了些手段，这才没让他离开你。
生气归生气，他好歹还是不敢对你动手，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你没和他道歉，只是帮他把外套洗了，又亲自给他做了晚饭，几道菜都是他爱吃的。他不肯上桌，你也不催他的，自顾自做家务。到了八点多，他终于饿了，狼吞虎咽吃起来。然后留下一桌的碗筷，等着你收拾。
他还是没给你好脸色，但你不急。这样场景你见怪不怪了，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反正他最后总会消气，回到你身边。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他心知肚明。
4
第二天你煲了汤，送去他的公司。前台已经认识你了，笑着说，你又来找孟总啊，他真是好福气。
你笑笑，说，这都是应该的。我不想着他，就没人想着他了。
他见你过来，脸色却很难看，小声说，你怎么过来了，我忙着呢。
你说，我知道你忙，我也不多打扰你，就给你把汤带来。你胃不好，快趁热把汤喝了。
他说，我不喝，你快走。态度很强硬。
你依旧和颜悦色，放柔口气哄着他，你喝完我就走。
他说，我不喝，你不带走我就把汤倒了。他看你没反应，就真去洗手间把汤倒了，熬了四五个小时的汤，乳白色，热腾腾倒出来的时候还冒着烟。
你有些难过，但没有发作。他不睬你，冷着脸说，我今天晚上不回家吃饭了，我已经约了小孟。你不用等我了。
5
你自然还是等着他的，不但等着，还做了一桌子的饭菜等着。菜一凉，你就拿去厨房热，好给自己找点事做。你一直等到晚上十点。
他终于回来了，但并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没有春风得意，也不是满脸愧疚。
他是惊慌失措地回来了，脖子上有几道很深的指甲印。
他说，怎么办？我失手把小孟杀了，你一定要帮帮我。
你说，没关系，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帮你的。别怕，发生了什么事。你慢慢说。
他是七点到的餐厅，小孟迟到了十五分钟。他想和她道歉，她拒绝了，坚持要分手。他只能想着把生米煮成熟饭。
他说吃完这顿饭就再也不会和她见面。她同意了，没有走。他灌她喝了点酒，在杯子里下了点安眠药。他看着她全部喝下去。
等她醉了以后，他扶着她去了宾馆。开了一个房间，他把她送到床上。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她睡得很熟。他就决定先去洗个澡。可中途他忽然听到她醒来的声音，然后是剧烈的咳嗽声，她好像喘不过气来了。
他立刻出来查看情况。她已经从床上滚到了地下，手抠着地毯，呼吸困难的样子。
他想把她扶起来，她却挣扎着抓伤了他的脖子。他想打电话叫救护车，可是稍一犹豫，耽搁了几分钟，她就断气了。
他傻眼了，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翻了小孟的包，里面有治哮喘的药。他又看了安眠药瓶子上的标签，写着哮喘病人禁止服用。
他瘫坐在地上，知道全完了。
最后的理智让他清理了现场，趁着小孟的身体还没有僵硬。他假装她还睡着，抱她出了宾馆，回到车上。他找了个没有监控的地方，偷偷把她塞进后备厢里。
你问，她的尸体现在是不是还在车上？
他点头。
你又问，那她的包你带回来了吗？
他说，也在车上。
你安慰他，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死了个人嘛。我帮你处理。
你顿了顿，又说，你现在知道了吧，这个世界上谁对你最好。要是那个女的不无理取闹，不就没这些事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住你。
6
你知道监控已经拍到了他，宾馆也有记录，不管用什么方式作伪，都会很快查到他。
但前提是，这被发现是一桩凶杀案。
你知道小孟的背景，她从一个三线小城市来打拼，父母还在老家。她只有逢年过节会回去一趟。
如果她失踪了，也不会有人第一时间发现。
你让他把尸体搬出来，放进行李箱，连夜开车丢进河里。然后你用小孟的手机发了一条消息给她的室友，说晚上就不回来了。接着你用她的身份证买了去外地的高铁票，又向她的领导请了一周的假。
领导自然不愿意批，追问是什么原因。你假装扭扭捏捏不愿意说，后面又逼急了，把领导骂了一通，说自己怀孕了，然后顺势提出辞职。
你知道办公室里这种事是藏不住的。很快小孟的所有同事都知道，她因为未婚先孕跑了。
又过了几天，你花钱雇了一个人去小孟的出租屋里收拾东西，你给室友留的借口是出了一些事，要去外面静一静， 一样还是用手机。你帮小孟联系了房东，退了房。
至此之后，这座城市里再没有人真正关心她的去处了。
7
风平浪静了半个月，无事发生。不过是大城市里少了一个女白领，没有人真正怀疑什么。这段时间里，他和你的关系突飞猛进。你们又回到了最好的时候。
你的身体不好，过去总是觉得浑身刺痛，精神不好。他陪着你去医院检查了几次，也没什么结果。后来他介绍了一个中医，你吃了点药，才有所好转。你们闹翻的时候，买药配药的事情都是你自己做的，但是那一夜之后，他又愿意帮你煎药了。
每次他看着你喝下，都会主动帮着去洗碗。你看着他一脸期盼的样子，就没有告诉他，这药已经没什么效果了，你又开始头痛了。
现在他每晚都会回家吃饭。不管工作多忙，他会抽出时间陪着你。你又开始觉得死了一个人反倒是件好事。
这天你买了菜等他回家，就快到你的生日了，他说要请个年假，陪你出去旅游。你为了这次旅行特意做了美容，买了新衣服，又换了个发型。你希望站在他身边时，所有人都知道你们是一家人。
但他没来得及吃到你做的菜，有个陌生人来敲门，说是警察，说发现了一具女尸，希望他能配合调查。
8
他被带去警局接受问话，你彻夜难眠。到了第二天凌晨，他平安无事地回来了。但他的脸色比死还难看。他说，发现的那具女尸，不是小孟，是露露。
你没有说话。
他继续说，这件事确实和我没关系，但是和你有没有关系呢？
9
这件事当然和你有关系。为了爱你能做什么呢？你什么都愿意做。
露露是个漂亮女人。也有一切漂亮女人的通病，脾气不够好。
她不像你，不会为他做菜，也不会跪在地板上为他擦地。她总是不知道怎么给他整理书房，总是会把他需要的东西乱丢。她不做饭，他就自己下厨或者买来吃。她不洗衣服，他就把所有衣服送去干洗。她也很少道歉，只会和他吵架。每次，都是他低声下气去求和解。而她总是一副不满意的样子。
如果露露和你一样，愿意全心全意照顾他，你是愿意放手的，只要他能获得幸福。毕竟你是那么爱他。
可她不但没有那么好，还总是劝他离开你。他也有些心动，偷偷买了一套房子，想搬出去和她一起住。
你急了，这是第一次你意识到自己会失去他。你最怕的是他们会有一个孩子，那就全完了。你是没办法给他生孩子的。
为了挽回他，你只能使出你最后的手段了。
又是一次，他和露露吵架后来找你，你劝他先冷静几天，不要急着联系她。而你则偷偷联系了露露，你没有和她说太多话。你恨她，她也清楚这点。
你趁着她没防备的时候，用事先准备好的榔头砸向她的后脑勺。她倒下去了，你确保她断气后才停手。
这是你第一次杀人。你很慌，但是你不后悔，因为他是你这一生最爱的男人。
你回忆起一些事。你曾经结过一次婚，但是不幸福。你是在他身上才获得了爱与被爱的能力。不夸张地说，他给了你另一次生命。
你想起五月一个黄昏，他主动牵着你的手，给你送上了花。他说这是个特别的节日，要给最爱的人鲜花。
你笑了，说他太浪费钱。但是那花你一直保留着，枯萎后，你也做成了干花书签舍不得丢。
10
你处理了露露的尸体。这套方法你之后也用在小孟身上。
先把尸体放进行李箱，带去宾馆的浴缸里切开，然后把每一部分分开丢弃。你保留了她的手机和证件，用她的名义给不同人发消息。那次你的借口是，和男友吵架后，准备接受一个国外的工作，出去冷静一下。你以露露的名义和他提了分手，把话说得格外绝情。
你说他不过是众多情人中的一个，玩物罢了，现在玩腻了就对他没兴趣了。你又告诉露露的朋友，他对自己纠缠不休，如果他来找自己，就说自己不在。于是他一直以为是露露故意躲着自己。
不过比起小孟，还是露露更麻烦些，因为她的父母没那么好应付。
你故意说要和男友结婚，和他们吵了一架，放了狠话说要断绝关系，然后不再回复他们的任何消息。对外，就是任性的女儿出国后不再和家人联系。
但那对父母没有完全相信，他们总觉得女儿不是这样的人。
他们私下找过露露的朋友，也找过他，甚至也见了你，得到的都是差不多的回忆。这似乎打消他们的疑虑了，他们渐渐接受了事实。
你以为这件事就这样永远过去了。直到现在，一条女人的左腿被冲到岸边，被拾荒者捡起来。露露以前出过车祸，左腿换的是人造膝关节。通过关节上的编号，警方确定了身份。
11
你没敢告诉他全部的真相。你只说，露露和你发生了争执，她想要分手，你想要劝她留下，争执间你推倒了她。
他面无表情看了一眼，说，别说你自己都不信的话。你是嫉妒她。
你一下子就恼了，情绪失控起来，大吼大叫着，是啊，我就是嫉妒她，那又怎样？凭什么啊，我把你照顾得这么好，她却要出来抢。她心里根本没有你，就是想把你抢走。
意料之外，他没有对你发火，只是淡淡说，我累了。我要去休息一会儿。你放心好了，警方现在还没怀疑你。
12
他睡下了，你却彻夜难眠，你不怕自己坐牢，但是你害怕他替你顶罪。你最怕失去的就是他。
第二天你对他，我干脆自首吧。
他冷笑，你自首的话，小孟的事早晚也被查出来，那我也完了。
你说，没事，我可以说小孟也是我做的。
他说，别傻了，监控已经拍到我送她走。就算你自首，我也是从犯。而且你成了罪犯，我也在公司也待不下去了。我们是一体的。
你笑了，因为他还在意着你。你更高兴他的用词，你们就是一体的，像是一对太极图，同生共存，难以分割。
你们准备了一套应付警察的说辞，自认为天衣无缝。反正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只要说不记得就好了，他当时去外地出差了，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至于你，还不在警察的怀疑人之列。
13
第二天，警察又上门来了，是个女警察，很年轻，说话客气，轻飘飘的，没什么威严。她说就是随便问问，收集些相关信息。
女警察先问了他，都是些寻常的问题，像是他怎么和露露认识的，持续了多久，感情深不深，为什么当初会认为她是分手出国了。
他都一一回答了，有些不耐烦，说，这些早都问过了。
女警察笑着说，是啊，不过我想知道更多的感情细节。你们当初是不是感情很好，有没有吵过架？
他说，没有吵过。
女警察说，不对吧，听她的朋友说，你们一直吵架。
他立刻反驳，那不是吵架，就是闹脾气，有时候我话说重了一点，她就有脾气，不过肯定能和好。只要我愿意去道歉。
女警察笑了，这么说，你一直让着她。听起来你很爱她。
他脱口而出，当然了，她是我最爱的女人，不会再有其他人了。我之后喜欢的每个人身上都有她的影子。
虽然你已经有所准备，但听到这个回答时，心中还是一阵刺痛。女警察把眼神移到你身上，突然说，你好像脸色不太好，没事吧，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你说，没事，就是累了。
你终于明白了，她是在这里等着你。她想知道你会不会嫉妒露露。这个女警察真正怀疑的不是他，而是你。你的脸色更难看了。
女警察却没有继续紧咬你不放，而是继续问他，你说你喜欢的女人都像她，那你知不知道孟小姐。光看照片，我觉得孟小姐长得还挺像她的。根据你同事反映，你在工作中和她有很多接触。你们熟悉吗？
他立刻说，不熟悉，没谈过恋爱。
女警察笑了，别紧张，我就是问熟不熟悉，没问你们有没有恋爱关系。我知道肯定没有恋爱关系，因为有的话，你估计已经起疑心了。孟小姐现在也失踪了，她周围的朋友都以为她是未婚先孕去外地了，可是她的医疗记录上没有妇科检查，她买了动车票，但没有去取票。她如果是失踪的话，过程简直和你前女友的失踪案一模一样。
他说，是嘛，那希望她没事吧。
女警察说，如果能找到的话，肯定就没事了。听说她有个男朋友，属于地下情人，但大家都不知道是谁。如果真出了事，两种人嫌疑最大。一个是她的男友，另一个就是对她男友有感情的人。你说是吧？
她这次是问你的。所以你点点头，说，一般都是这样的。很多人嫉妒心太强了。
女警察说，对了，你们知道为什么这次身份核实这么快吗？因为露露的父母会定期去警察局询问情况，他们原本以为女儿离家出国了，可是在出入境管理处没有找到她的信息。自此之后，他们一直定期去警察通报失踪人口，这么多年过去了，警察都认识他们了，所以一有符合条件的受害人，立刻就想到了他们。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你们说是不是啊。
你愣愣回答，是啊。
女警察看了你一眼，意味深长地说，你们关系挺好呢。
说完她就走了，你对她又加深了厌恶，又是这样的女人，认为你和他完全不是般配的一对。又是这样的女人，想要质疑你对他的爱。
14
女警察一走，他就垮下来了，说，全完了，她已经开始怀疑我们了，只要她找到小孟的尸体，就完了。
你抱着他，安慰说，别怕，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他叹口气，好像完全把你当任性的小孩子看待，说，你先喝药吧，然后休息一会儿。
你喝了药，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你本来就觉得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这样的日子你也有些厌倦。你终究是一天天变老了，而他身边的女人还是前仆后继。解决得了一个，难道还能解决得了下一个吗？而且事情变成这样，你也有责任，如果你处理得更干净点，就不会这么快让人找到露露。
你也担心起了小孟，就那么简单地把她塞进行李箱里，一旦行李箱被打捞出来，立刻就从失踪案变成谋杀，他就没办法脱罪了。
你决定再为他牺牲一次，就像之前无数次那样。你曾经有一个不错的工作机会，但是为了他放弃了，他离不开你。在他出现在你的生活中之前，你也是个养尊处优的独生女，连饭都不会做。你曾经的理想是当科学家，当工程师，当一切最伟大的人。但是他改变了你，驯服了你，造就了现在的你，你只要看着他吃光你的菜，在床上熟睡就心满意足了。
既然你早晚都要失去他，倒不如帮他一次，让他永远都记得你。这样就算日后他有了其他女人，也会永远给你留有一席之地，他会时刻记得，你才是最爱他的一个。这是爱的牺牲。
你在第二天去了警局自首，你说露露和小孟都是你杀的。
15
你的作案动机是嫉妒，你承认你嫉妒她们要夺走他。
你掷地有声地说，如果她们都是好女人就算了，我是可以放手的。但是她们明显是为了钱来的，不正经，又娇气，他就是被她们骗了。那你必须要出手。
审讯室里，帮你录口供的警察是一男一女，听了这话都是一脸难以置信。他们不是很相信你的说辞，更愿意接受你是帮他顶罪。毕竟是你的身体不好，看着完全是弱不禁风，很难完成行凶。他作为一个男人，更有可能作案。
你立刻解释说，我是这两年身体不好的，之前我很强壮的，要不然我怎么把那个女人分尸。
警方带着你去指认现场，还原案件经过。你把每个细节都告诉她了，怎么把露露约出来，怎么把她塞进行李箱，怎么拖着她去宾馆，怎么买来拖把和水桶打扫房间，你都一一说了。当年你买拖把的店已经关门了，可是你还记得位置，警方去查了过去的记录，才发现，你没有说谎。
可是到了小孟的案子，你就有些含糊其词了。你真的没办法解释，你是怎么把小孟约了出来，你只能说你是打电话约的，通话记录上确实有你的记录。你没说约在哪个餐馆，因为餐馆里有监控，肯定拍到了他。
警察对你将信将疑，但是你很清楚地指出了抛尸的位置，确实从里面打捞出来一个行李箱。你庆幸当初这个行李箱是你买的，店里的监控拍到了你的脸。
为了让自己的证词更可信。你说了小孟的死因。你说她想要诬告他，借此来找你要钱。她说手里有聊天记录和录音，可以当证据。你想先把她迷晕，然后删掉记录。可是她有哮喘病，对你用的安眠药过敏，突然猝死了。你只能处理了她的尸体。
警方说还要等尸检来核实你的证词。你被关在看守所，等待下一次问话。
16
看守所里的日子不好过，大通铺，床一点都不干净，马桶要轮流用。
大概因为你很久没喝药了，你觉得身体也更加难受了，一阵一阵像是针刺。但你最担心的还是他。你不在家，他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他估计也因为担心你，夜不能寐。
你觉得自己拖累了他，希望他在公司不会承受太大的压力。
有一天夜里，你实在难受得睡不着，忍不住呻吟起来，一直到凌晨，你感到头晕目眩，眼前亮着白光。
你躺在床上觉得自己要死了，但是你并不怕死，如果能作为畏罪自杀结案，倒也不错。
你在恍惚中又想起他来，过去你们那么的好。你还记得他第一次抱你，第一次说喜欢你，想和你永远在一起。还有他送的那些值钱不值钱的礼物，你都好好收藏着。
那是很多年前了，他还愿意依偎在你怀里，而你则能为他挡风遮雨。
在一场好梦里，你渐渐失去了意识。
17
你没死，你是在医院里醒来的，一手上着手铐，一手挂着吊瓶。里里外外都有警察看守着你。
守在你床边的，还是上次来问话的女警察。她见你醒来，开门见山地说，我们已经逮捕他了。
你一下子就急了，说，他没有杀人，都是我做的。
女警察没理睬你，说，小孟的死因现在还在调查中，但肯定不是你做的。她是闷死的，死前因为挣扎抓伤了行凶者的脖子，有两根指甲断了。她也没有哮喘。完全和你说的不一样。
你诧异，怎么会呢？
女警察说，你招供的说法是他告诉你的吧，从罪案现场的还原来看，是因为他想迷奸她，没料到她中途醒来，挣扎，他就失手杀了她。 哮喘病人发病的时候，是很难有力气抓伤人的。
你说，这不可能。他不会做这种事的。他想要谁，根本不用花心思，自然有女人投怀送抱。
女警察终于忍不住笑了，说，我不清楚他在你心里是什么样子的。大概是貌若潘安吧。不过我作为一个旁观者，看到就是一个普通男人，有点胖，戴眼镜，微微秃头，肚子挺大。
你气得脸色都变了，但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能支支吾吾说，他没有很胖。戴眼镜也不是缺点，这叫斯文。
女警察说，随你怎么想。反正逮捕他不是因为小孟的案子，那是谋杀既遂。现在抓他的罪名是谋杀未遂。
你说，你什么意思？
女警察说，你还没有明白吗？他想要杀你。你昏倒是因为急性汞中毒，也就是水银中毒。你体内的水银含量超标，肝，肺，肾，神经系统都严重受损。我们查了药店记录，在几年前，他就大量购入水银温度计囤积。
你说，就算是买了温度计，也不能证明什么。
女警察说，我们查过了你过去的病历。最初感到身体不适之后，你搬过一次家，我们去测量了，你那间老房子的汞浓度，到现在依然是超标的。他应该从那时起就对你投毒了。不过汞蒸气很容易扩散，在房子里投毒，他也会受损害。所以他改为在药里投毒，就是你常喝的中药。
你说，怎么会，那个药是有效果的。我喝了之后就好了一段时间。
女警察说，你是装不懂吗？他只要让你搬出房子，中断投毒，你自然就会觉得身体变好了。不过他最近又开始对你下毒了。我们在他办公室里搜出十多支水银温度计。垃圾桶的药渣里汞含量也超标。
你说，我不信。他最在意我了，我之前说要自首，他还劝我。
女警察说，他那是担心他投毒的事会败露。之前你的医生就怀疑你是重金属中毒，他立刻让你换了一个医生。不管你接不接受事实，他已经招了，承认对你投毒。一开始是想要脱离你的控制，只想让你得病。但是后来发现没有你也不习惯，就中断了一段时间投毒。这次发现你杀了她女友，为了报复，就加大了剂量。他是真的想让你死。
你说，我不在乎，我不会控告他的，你们就不能放了他吗？
女警察怜悯地看了你一眼，说：不行，就算你不告他，这也是犯罪，和受害者和解，顶多从轻处理。不过他这种情况，影响极其恶劣，基本都会重判。
你声嘶力竭起来：凭什么啊。我都说了我不在乎了。他要杀我就杀吧。我本来就能把一切给他。
警察问你：你不觉得你们的关系很病态吗？
你不解，反问她，有什么病态的？难道当妈妈的，爱自己的儿子都不行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