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素手撩人
所属系列:共生关系:写给社畜的都市童话
知乎盐选 素手撩人
我被一只大金毛扑倒了。
惊恐过度,我把手中的购物袋全扔了。
好死不死,我新买的黑色蕾丝,挂在了狗的主人,一个绝世大帅哥的脑袋上。
我,当场社死!
1
「等一下。」电梯门要关上的时候,一只手伸了进来。
那只手骨节流畅,干净修长,映着轿厢 LED 光,泛着冷玉般的色泽。
美得天怒人怨,我无声地咽了口唾沫。
身为网文作者,我对着这只手,不受控制地脑补了一场恐怖画面:红外线感应失灵,电梯上升,这只精致漂亮的手被「咔擦」截断,血溅我一脸……
思绪太过放飞,完全没注意环境——直到,我被一条大金毛,压着肩膀扑到轿壁上。
疼痛度尚可忍受,我很有骨气地没有浪叫。
下一秒,大金毛伸出舌头,喘着粗气舔过我半张脸。
热乎乎、粘叽叽、湿漉漉,激得我头皮发麻、瞬间魂飞魄散。
我一股脑儿,将提着的衣服全部扔了出去,然后抱着脑袋,发出一声响彻电梯的尖叫。
「托尔斯泰,蹲下。」我听见狗的主人一声轻叱。
托尔斯泰???
我仰头朝声源望去,正想大声谴责狗的主人,却在看到他的脸后愣在当场。
脸部线条分明,薄唇犀利,鼻梁高悬,眉目英挺,皮肤白皙,没粉刺没闭口,妥妥一个绝世大帅哥!
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清隽十足,又陌生十足。
好死不死,我一眼看见了他头上顶着的黑色蕾丝。
小小一片,纤巧轻薄,看款式,是我今天逛街的战利品之一。
小说男主照进了现实,却被一条蕾丝内内玷污,简直不忍直视。
想搭讪的心思瞬间偃旗息鼓,我大气不敢出,在逼仄的电梯内抠出了三室一厅。
电梯门打开的刹那,我捡起散落一地的衣物,不管不顾,落荒而逃。
「姑娘,你的——」打开门,我往家里冲的刹那,一声轻咳从身后传来。
我僵硬转身。
小说男主两根指尖提着我的小内内,白皙的俊脸胀成了猪肝色。
我脑中似有惊雷,滚滚而过。
就在我愣神时,大金毛撒着欢儿进了我家,抱住我舍不得吃的一只西瓜,当成球玩了起来。
「嘭」的一声,瓜炸了。
大金毛也炸了。
它往外冲的劲儿太猛,直接将我掀飞,飞进了小说男主的怀里。
贴着一具鲜活紧致又热乎的身子,我一口气憋死在鼻腔里。
母胎 solo 二十二年,今天可真他妈的,紧张又刺激……
2
我的所有感知,都集中到揽我腰的手上。
那双让我馋得流口水的手,此时,与我的肌肤仅有一层薄薄布料之隔。
大金毛看着我们俩,棕色的大眼睛满满都是困惑。
「对……对不起。」小说男主红着脸迅速松开我,冷峻的眉眼都染上一丝异色。
「谢谢,再见!」我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蕾丝,跨栏、关门,一气呵成。
回到室内,脑中的警报消失,我顺了口气,透过猫眼往外瞄了一眼。
只一眼,让我再次心脏骤停。
小说男主领着大金毛,目不斜视地打开了我家对面的门。
对门什么时候住进了这么个大帅哥,为什么我不知道?
要命,我这个昼伏夜出的死宅,错过了太多人间春色,简直是大罪过!
好在,近水楼台先得月,假以时日,我总能找到机会下手。
我花了一个小时,消灭了那只因「愤怒」而自爆的西瓜。
当夜,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那双手,脑补了一百种酱酱酿酿不可描述的事情。
作为手控、颜控的我,毫无悬念地沉溺了!
煎熬!
睡不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我打开电脑,调出 word,连夜怒肝一万字,取名《上帝之手》,凌晨五点多发给了编辑。
稿写完了,肾也虚了,我抱着枕头,孤单地睡了。
第二天下午醒来,我摸出手机,看到编辑连发了好几条消息。
编辑:西幻不收,只要言情。
编辑(一小时后):好好一篇现言,为什么起这么玄幻的标题?
编辑:名字不行,重新起个。
我搓了搓手,笑眯眯回了他一条。
我:素手撩人?咬定不离手?纤纤御手?手可摘星辰??
编辑:素手撩人还行。
编辑:怎么突然跟手杠上了?
我:别问!!!
我:问就是,我最近看上了一双手。
我:大叔,不说了,我们年轻人的喜好,你不懂。
编辑:……
我编辑,性别男,昵称肥猫,头像是一只五官挤在一起的异国短尾猫,不喜欢用各种表情包。
目测是一个三十五往上的中年男人,有腹肌,一整块那种。
我从认识他起,就一直叫他大叔。他没表示任何意见,愈加坚定了我的猜想。
哎,代沟太大太深,对着他,我委实难提起任何撒娇卖萌的欲望。
3
下午六点,我打扮地漂漂亮亮,到楼下花坛散步,想制造一场偶然邂逅。
可是,接连几天,我都没有看到那条色眯眯的大金毛,以及它的主人。
我很不开心,又丧又颓。
周五下午,我那几万年不亮一次的手机,亮了。
编辑:一周过完了,新稿呢?
我:失恋了,没心情,别烦我。
编辑:?
我:山无棱,天地合,都比不上此时此刻入我心底的绝望~
编辑:这么快?
我:什么快???
编辑:半个月前你还是单身。
我怒起:大叔,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单身?!
编辑:朋友圈,母胎 solo 那个。
天降五雷轰我顶——
作为一名优秀的言情小说作者,发朋友圈怎么能忘记屏蔽某些人,怎么能在言情编辑前暴露母胎 solo 的事实,简直太不敬业了!!!
编辑:趁周末调整下心情,保重……
看着屏幕上「保重」两个字,我更抑郁了。
我感受到了,来自屏幕对面的无情嘲弄。
我灰溜溜合上电脑,爬到床上躺平了——谈了一场还没开始就结束的恋爱,还要被嘲笑,好忧桑。
饿醒时,天已经黑了,我连叫外卖的心情都没有。
此情此心,何以解忧?
唯有螺蛳粉!
我泡了两袋螺蛳粉,大快朵颐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我穿着我的小猪佩奇睡衣,顶着一头乱发,趿着拖鞋,带着一身独特「幽香」,打开了大门。
小说男主穿着白 T 恤,体闲裤勾勒出修长的双腿,整个人如亭亭修竹,雅致俊美。
和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提着一个西瓜,维持着叩门的动作,看我的眼神一言难尽。
我瞬间被雷得外焦里嫩。
各位读者,我死了……
4
我无情地,把小说男主拒之门外。
天知道,我的心有多么地痛,简直犹如凌迟!
我狂奔进洗手间,对着镜子里两天没洗的头发、blingbling 发着光的小脸,哭了。
爱情的泡泡,「噗噗嗒嗒」,全碎了……
原来命运真的会在你痛不欲生时,再给你当头一棒。
见过我这么邋遢的一面,我和他之间,从此就隔起了一道天堑,那是我无法翻越的鸿沟。
我流着泪,吃完了剩下的螺蛳粉。
填饱肚子,我决定,化悲愤为力量,肝稿。
男人,还是纸做的香——我如此自欺欺人……
下午,房门再次被敲响。
保险起见,我透过猫眼看了一眼,是小区的保洁阿姨。
「姑娘,这个还要吗?」我打开门,阿姨指着墙角。
我看向墙角,那里孤零零躺着一个瓜,用袋子装得好好的,和我上次见到的一样。
「不——」我一脸悲痛欲绝。
「那我拿走了。」阿姨弯腰去提袋子,「咦,有字条……」
我眼前一亮,健步如飞,抢先一步拿起字条,打开——
上面写着:之前的事多有得罪,替托尔斯泰赔你的西瓜。
笔力沉稳,恣态横生,一笔一划如铁画银钩,看得出来,在练字上是下过不少功夫的。
「不好意思阿姨,这个不能给您了。」我小心翼翼抱起了瓜,犹如抱着我失去的爱人。
阿姨摆摆手走了。
我抱着瓜回了家,心里的伤痛,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伤心之下,我打开电脑,在键盘上落「指」如飞。
爱情诚可贵,米米价更高,没了爱情,不能再没了米米……
写了改,改了写,我耗时两天,完成了我的年度虐文大作。
周日下午,我把稿子发给编辑,吃过外卖后洗了个澡,呼呼大睡。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被肚子疼醒。
上腹持续性钝痛,我一阵阵犯恶心,却又什么都吐不出来。
我坐卧难安,起来倒了杯温水,喝了后,疼痛一点都没缓解,反而更加难受了。
我忍着不适换好衣服,简单梳洗了一下,带着社保卡出门了。
到了一楼,还没走几步,上腹就开始剧痛。
我挣扎着走到墙边,想借点力,可是双腿无力,扶着墙壁还是走得无比艰难。
肚子痛,意识却特别清醒,我眼睁睁看着对门的大帅哥穿着一身运动衣,跑步刷卡进门,大步流星往电梯走。
求不求助?求助丢面子,不求助丢命,可是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名字,怎么办啊怎么办?
我的心思百转千回,眼见着电梯门打开,我深呼吸,用尽全力喊出了一句话:
「喂,大金毛——」
5
他转头看向我的方向,大概是认出我后,表情精彩纷呈。
「能麻烦你……送我去趟医院吗?」我弓着身子,捂着肚子,眼泪汪汪。
腿软地厉害,我只想爬着前行,可是,我怕我还没爬到医院,就已经痛死了。
他皱着眉看着我,顿了几秒后朝我走来,大方地伸了条胳膊给我。
我一咬牙抱住那条胳膊,只是脚还没迈出去,整个人就往地面坠去。
他一把扯住了我。
「走不了……我是不是要死了……」我眼泪「吧嗒」往下掉。
「别怕,先去医院。」他打横将我抱了起来,大步往外走。
我从里到外被疼痛征服,此时被意中人抱在怀里,却没有了任何旖旎心思,只想赶紧到医院,跪求天使姐姐救命。
他抱着我拦了个出租,往最近的医院赶去。
到了医院,他抱着我挂急诊,看医生,开单子,缴费,抽血,拍片,最后确诊了「急性肠胃炎」。
我瘫坐在输液室,打着点滴,只觉得度日如年。
护士姐姐第二次给我换药时,我忍不住了,「姐姐,我都挂完两袋了,为什么肚子还疼啊?」
「还有五袋呢,且疼着吧。」护士姐姐双手叉口袋,走了。
我:「……」
这真的是天使姐姐吗?这分明是恶魔混入了人间啊!呜呜,肚子好痛……
「还很难受?」帅哥邻居开口了。
「嗯。」我咬着唇,无比虚弱。
「晚上吃了什么?」他突然问。
我想了想,「外卖,西瓜。」
他沉默了。
想起那个西瓜的来历,我也沉默了。
瓜是好瓜,不仅新鲜,还很甜,问题极可能出在那两份外卖上。
对,我点了两份外卖,一份毛血旺,一份烧烤。
「急性肠胃炎,听说可以通过按摩肚子缓解,你要不试试?」他踌躇道。
「算了吧,没力气……」全身酸痛,我耷拉着眉眼,动都不想动。
「往那边坐坐。」他轻咳一声。
我挪了挪尊贵的 PP,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他迅速搓手,过了一会,将手按在了我的上腹部,轻轻顺时针揉起来。
有被暖到,我红着脸,享受了狗生最高级的一次服务。
嗯,单身狗……
6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门被敲醒。
折腾到一两点才从医院回来,我还没睡够呢,这是哪家快递不长眼,我要投诉!!!
我拿被子捂住耳朵,装作没听见,希望对方知难而退。
可那敲门声锲而不舍,两下接着两下,终于,我的小宇宙爆发了!
我怒气冲冲打开门——
帅哥邻居捧着电饭锅,径直越过我进了门,找了个插座把锅通电,「蔬菜粥替你保温着,量比较足,大概够你吃两三顿,晚上我早点回来做饭。」
他扭头环顾一圈,突然朝一个地方走去。
我眼睁睁看着他拿起我的手机,走到我的面前对着我的脸扫了一下,然后噼里啪啦不知道按了什么。
他居高临下看着我,气势凌人,「给你定了闹钟,饭后半小时吃药,不许吃外卖,不许吃生冷油腻食物,多喝淡盐水。」
我傻傻看着他,恍然不知今夕何夕。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
大概在梦游吧——我掉了个头,爬床上继续睡了……
被闹钟叫醒后,我起床路经餐桌,看到多出来的那个锅,足足愣了三分钟。
居然不是梦?!
我迅速检查了全身:没有衣衫不整,穿的不是小猪佩奇,昨晚刚洗过头,眼角没有眼屎,身上没有异味……
还好,没有雪上加霜,我放下心来。
想起他早上拿我手机的举动,我赶紧找到手机,想看看他有没有借机加我好友。
只是可惜,并、没、有!
我的心,瞬间变成了失乐园。
哪怕月老帮我牵的那根红线断了,就凭这「过命」的交情,兄弟总能做吧?
洗漱完毕,我颇为惆怅地吃了两碗粥,打开了通讯电脑版。
编辑:你最近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我:胡说八道,就冲你这句话,我可以告你诽谤!
编辑:没有就好,你以前从不虐女主。
我往上瞟了一眼,周日我给他发了个文档,是个仙侠文,名字叫「三生三世心上雪」——是我「痛失所爱」时的摧心之作。
讲的是神界一对男女真心相爱,却为天道不容,男主为护女主甘愿魂飞魄散。男主死后,女主由神堕魔,祸乱三界,天地将毁时,才知男主还有复活的可能……
确实是我唯一一个虐女主的文,我吸了吸鼻子,十指如飞。
我:我的女主,只是承受了她那个年龄不该承受的痛~
编辑:似懂非懂。
我:你娇妻在怀,儿孙满堂,怎么可能懂!
编辑:我……也是单身……
我、惊、了!
7
短短一会儿,我心里千回百转。
他这句话是几个意思?
单纯地在安慰我?被我的才华折服了,知道我单身想跟我试试?抑或是别有所图?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他就撤回了那句话。
此地无银,摆明了心里有鬼——我正襟危坐,活动了一番手指。
我:我都瞧见了!
我:大叔,我警告你,我虽然单身,但我们俩是没有可能的!
我:我跟你说,网恋不靠谱,网络人际传播印象好感度虽然高,但是失真度更高!
我:大叔,莫将韶华付流水,你都一把年纪了,别再挑了,好好在现实中找个伴儿搭伙过日子吧。
发完这句话,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拉黑,乖乖去倒水喝药了。
最近没有交稿打算,以后再加回来就是。
反正拉黑这种事,我干得也不止一次了。
晚上七点,帅哥邻居敲门,喊我过去吃饭。
我抱着刷干净的电饭锅,高高兴兴地上门了。
在踏入他家门的那一刻,大金毛热情地朝我扑来——我腰板一挺,迅速退了出去。
我不怕狗,但我对这个物种的口水,生理性恐惧……
「托尔斯泰,不许闹。」他轻叱了一句。
大金毛原地蹲下了,但是鼻孔「哼哧哼哧」出着大气,看得我直接笑出声来。
一进门,我就看到餐桌上的玻璃瓶里养着的几支百合,此时花开得正好,整个大厅充盈着浅浅花香。
哇,好居家,我忍不住心里感叹。
帅哥邻居接过电饭锅,转身进了厨房。
我好奇打量四周:目之所及,所有台面一尘不染,东西摆放整齐有序,连地板都锃亮锃亮的。
和我住的房子相似的格局,却比我家干净整洁十倍。
我想了想,脱掉了拖鞋。
他端着两碗面条从厨房出来,淡淡扫了我一眼,「地板凉,穿着吧。」
「哦。」我穿上拖鞋,十分自觉地坐到餐桌边,吃我人生最盛大的一顿青菜肉丝面。
「你最近肠胃虚,不受补,只能清淡饮食。」他特温柔体贴地跟我解释。
「你真是一个大好人。」我感动得涕泪直流,「昨天的事,还没有好好谢谢你呢。」
「举手之劳,不客气。」他优雅地吃着面条。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做饭啊?」我夹了一棵青菜,没话找话。
「猜的。」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对门经常外卖垃圾成山,我找物业投诉过。」
我一口青菜,直接卡死在嗓子里。
苍天啊,大地啊,夺笋呐!
好想收回刚才的话——每一句!!!
8
我清楚地记得,一个月前物业经理亲自上门,说我门口垃圾摆放过多,影响楼容,苦口婆心叮嘱我勤扔垃圾。
于是,我花重金,聘请了楼道的保洁阿姨,帮我代扔垃圾。
小票票虽有钞能力,但我的心却在滴血。
那是我一个字一个字码出的血汗钱啊,最后却贡献给了楼容。
要是早知道罪魁祸首,就是对面的衣冠禽兽,我一定——
一定每天下楼扔二十次垃圾,只为早日与他相逢,且在他心中留个好印象!
眼角流着泪,心里流着血,我默默地吃完了一碗面条。
「那个,我吃完了,我走了。」我低着头跟他辞行。
他头也不抬,「锅里还有,自己去盛。」
「啊?」我傻了。
「我通过你门口的外卖盒子,预估过你的饭量。」他瞥了一眼我干干净净的碗,「很明显,一碗不够。」
我:「……」
一碗面半碗汤,对我来说确实不够。
可,这是个什么人呐,为什么要去猜别人的饭量啊???
我心里的小怪兽龇牙咧嘴地咆哮,面子上却要强装云淡风轻。
好想原地去世……
吃完第二碗面条,再次告辞的时候,我被大金毛咬住裙摆,往沙发上拖。
我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某人,悄咪咪争取我裙摆的所有权。
很不幸,以失败告终……
我在沙发上老老实实坐好后,他递来个绑着吊坠的钥匙。
「这是什么?」我盯着他纤长漂亮的手指,咽了口口水。
这双手每在我面前晃一次,对我都是灵魂和肉体的双重煎熬。
毕竟,我曾经对着这双手,脑补过太多,知乎爸爸不许我用语言描述的事情。
「大门钥匙。」他睨了一眼大金毛,「我白天不在,想拜托你帮我照顾托尔斯泰。我管你一日三餐,作为报酬。」
「啊?好……」我愣愣接过钥匙。
他接着把手机递了过来,上面是一个二维码。
「加个好友吧,方便联系。」他气定神闲,好似做的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被这一重接着一重的惊喜,砸得眼冒金星。
天知道,从医院回来的车上,我多少次想问他加好友啊……
我赶紧摸出手机扫了二维码,他的信息界面弹出的瞬间,我瞳孔一缩。
于润泽?这名字,咋这么熟悉哩。
我悄咪咪打开签约私信,我家编辑大大,也叫于润泽!
我又赶紧打开了通讯黑名单,看到最新的「肥猫」,暗自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不是一个人,我认识的那个于润泽,还在小黑屋好好待着呢。
可我压根没想到,资深打工人,会有区分生活号和工作号这种神操作……
9
单身狗迎来了春天,我迎来了被心上人投喂的幸福时光。
小米南瓜粥、银耳红枣粥、黑豆糯米粥、牛奶粥及各种家常美食,轮番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我手中的老干妈,都渐渐失去了它迷人的芳香。
他每天上班前,会把粥煮好保温,中午的菜提前炒好,然后放在冰箱保鲜,我吃的时候用微波炉加热一下。
他负责我的吃喝,我负责托尔斯泰的吃喝。
他不在家,我就堂而皇之登堂入室,借照顾大金毛之便,行偷窥之事实,并成功晋升为托尔斯泰的「兄弟」。
就是有几次鬼鬼祟祟开他家的门,不巧,被保洁阿姨看到,就——挺尴尬的。
每天晚上吃完饭,他会把我和大金毛拉到公园一起遛。
刚开始的时候,我心花怒放,以为这是约会的借口。
可几次下来,我开始察觉出不对劲——我,分明是他和大金毛的陪跑!
每次跑完,他和大金毛神清气爽。
唯独我,精神萎靡,气息奄奄。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在心里无声呐喊。
然并卵!
因为他那张脸、那双手一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三观跟着五官走。
对于他有没有女朋友这件事,我根据多年浸淫言情小说的经验,暗中做过很多调查。
他家没有任何女性日用品。他不是手机控,也很少拿手机跟人聊天。我还观察过他的周围,没有出现过任何可疑女性。
但是,他每次接打电话,都会有意避开我。
那映着月色灯火,温柔到极致的笑意,看得我心酸不已。
作为一个言情小说作者,我太清楚那种表情了——那是情人之间的温语呢喃。
对面,要么是他床前的白月光,要么是他心头的朱砂痣。
这是我一个单身狗的生命不能承受之痛……
直到某个周末,我从外面回来,听到他家传来女孩子的笑声。
我闻声望去,大门没有关,一个看起来知性稳重的女生,正在逗弄大金毛。
没有看见他的影子,但我听见女生对他直呼其名。
这种亲密度,一拳粉碎了我天真的自以为是的幻想。
原来我和他,不过是一个西瓜引发的「错乱」罢了。
10
痛定思痛,我决定出门散心,来治愈我内心空旷的情伤。
于是,我收拾了行礼,化了个美美的妆,买了张票,出门踏浪了。
万万没想到,我会因为水土不服,在吃了一盆小龙虾后,再次引发急性肠胃炎。
人在异乡,举目无亲,我蜷缩在宾馆的床上,度过了人生最为艰难的十个小时。
疼得最厉害的时候,我想过给爸妈打电话,但是怕他们千里迢迢赶来的路上出状况,只能作罢。
我有悔!
他这种高大帅气,还居家旅行必备的大龄男青年,名草有主太正常了,是我自己看不开。
我不应该为了一个原本跟我不相干的人,跑到这样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遭罪。
更不应该年纪轻轻,把自己的身体糟蹋成七老八十的样子……
我没想到,会接到他的电话。
「在哪儿,为什么这两天不过来吃饭?」他清冷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一直以来,他给了我哥哥一样的温暖,此时听见他的声音,我心中的委屈跟洪水一样排山倒海而来,金豆豆止不住往下掉,抽抽噎噎说不出话。
「发生什么事了?」他的声音更冷了。
我吸了吸鼻子,委屈吧啦,「病了,难受。」
「开门,我在外面。」他的声音急促了几分。
「我……我不在家。」想起那个女生,我赧然,「我好多了,你别担心,我困了,想睡会儿……」
说完,我就想挂掉电话——我虽有色心,但我不挖墙角。
「地址发我。」他的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我愣了愣,没反应过来。
「我说,地址发来。」他一字一句,「别让我说第三遍。」
他语气不善,我也飙了,「你管我,你凭什么管我,你是我什么人啊!」
我只是收敛了爪牙,并不代表我是真正的小绵羊。
这年头,谁还没点脾气啦,我也是爹疼妈宠的小公举,在家里横着走那种!
「别废话,地址发来,给你一分钟。」他嗤笑一声,「不发的话,我就说你偷了我家钥匙,报警抓你!」
偶滴个老天爷啊,这个人莫不是有毒吧?
我承认,这一次口头交锋,我,完、败!
11
我与他千里之隔,发过地址后,并没有抱什么指望。
毕竟,我于他而言,不过一个几面之缘的路人丁罢了。
疼痛渐歇,我迷迷糊糊睡着了。
被喊醒的时候,我看着眼前那张放大的帅脸,愣了半天。
「起来,我先带你去医院。」他摸了摸我额头,语气听起来很是温柔。
我摇头,柔弱无比,「不了。」
「不想去?」他皱眉,脸上清清楚楚写着不认同,「不是难受吗?」
「吃了小龙虾,急性肠胃炎又……又犯了,肚子现在……已经不疼了。」我往被子里缩了缩,一句话说得磕磕巴巴。
他愣住了,「又犯了?一个月两次?」
事实犹如铁板钉钉,我羞窘地无言以对。
他冷哼一声,看起来又拽又酷,「林雪,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活这么大的。」
这句话,赤果果的人身攻击,要不是疼到虚脱,我都想放狗咬他!
「是这里的小龙虾跟我八字不合,并不是因为我生活不能自理。」我不满地哼哼,「再说,我又不是第一次吃小龙虾,也就这次出了岔子而已。」
「呦,你还有理了?」他墨眉一挑,十足挑衅。
我恼羞成怒,「咋地,你跑这么远,敢情就为了怼我?」
「那是,千金难买我乐意。」他眸底似乎有细碎的浅笑流转,「确定不去医院?」
「不用,上次的药还有。」我声如蚊蚋。
「那行,起来,去吃饭。」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脸。
我生气地往另一侧滚了滚,「不去,没胃口。」
「可是我饿了。」他直起身,歪着头看我,「我管你这么久的饭,现在你作为半个东道主,不略尽一下地主之谊?」
我咂摸了一番——这话,好像没毛病……
「好吧,你等我一会。」我拿着衣服进了洗手间。
虽然他说话不好听,但是看在他风尘仆仆、千里迢迢赶过来、还长得这么好看的的份上,倒是可以勉为其难请他吃顿饭。
「喂,酒店前台不允许私自泄露客人信息,你是怎么找到我房间的?」去吃饭的路上,我忍不住问他。
我清楚地记得,我当时只是给他发了个宾馆定位,并没有发房间号。
他脚步舒缓,从容不迫,「报你的姓名和身份证号。」
我傻眼了,「你知道我身份证号?怎么知道的?」
「不重要。」他脚步不停。
「很重要!」我快走了几步,胳膊一抬拦住了他,「你拿过我手机,知道我手机号我能理解,但是身份证号这种私密的东西,你是怎么弄到的?」
我自己都记不住的东西,更不可能是说梦话时告诉他的。
「真想知道?」他定定地看着我,脸色波澜不惊。
我重重点了两下头。
他拿出手机操作了几下,然后递了过来。
屏幕上是一个聊天界面,他给对方的备注是:言情作者乌梨花。
不巧,对方的头像和我现在用的一模一样,聊天记录我还特眼熟。
乌梨花:大叔,莫将韶华付流水,你都一把年纪了,别再挑了,好好在现实中找个伴儿搭伙过日子吧。
他:行,晚上见!
后面有一行灰框白字: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拒、收、了……
12
我脚尖一转,掉头就跑。
签约这么久,我肆无忌惮地在网上欺负他、压榨他时,压根没有想过,会有跟他面基这天。
可是,就是这么地机缘巧合、阴差阳错,我和他因为一条黑色蕾丝,在现实社会结下了「不解之缘」。
想想从认识他开始,现实中那么多社死的画面,网上说的那些没羞没躁的话,以及之前很多文章中男女主开车的画面——真想速度移民去火星!
这下好了,面子没了,里子也没了,真是 Very Good……
「去哪儿?」他长臂一伸,捞住了我的后衣领。
「我落了个东西,回去拿……」我笑嘻嘻打哈哈。
要是能顺利回到房间,我一定反锁房门,好好面壁思过,谁都别想进去!
他将我打了个转儿,轻轻松松夹在胳膊下,「你肚子里那点小心思,我一眼望去就知深浅,别做无谓挣扎了。」
除了上次被他抱去医院,这是我第二次跟他这般亲密。
鼻尖萦绕着他身上好闻的薄荷香气,我脑子转着转着,转不动了……
「我们这样,不合适……」我脸颊发烫,极力避免与他身体接触。
「哪里不合适?」他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
我噘着嘴,语气酸不拉几的,「你既然有女朋友,就应该跟其他女生保持距离。」
「我女朋友,不正和我在一起吗?」他意态闲闲,说得漫不经心。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我脑容量不够,但是嘴角却不可抑制地上扬。
「你什……什么意思?」我厚着脸皮,不耻下问。
「啧,言情作者真难追,今天可是工作日。」他俯视着我,轻笑出声,「这桥段在你们笔下,不就是所谓的千里追妻吗?」
「你在追……追我?」我的心「噗通噗通」乱跳,血液一股脑儿往脑子里涌。
「看来那么多饭菜只填饱了你的胃,还没有焐热你的心,难道——必须油腻一下?」他将我往墙边一推,双手撑住墙壁,颀长的身子就压了过来。
标准的「壁咚」动作,霸道程度百分百。
我目光落在他弧线好看的唇瓣上,脑子「轰」的一声,似有烟花炸开。
难道今天,终于可以把初吻交出去了?
我狼血沸腾,双眼一闭,大义凛然仰起了头……
13
预想的香吻并没有落下,我好奇地睁开了眼。
「有监控。」他弹了一下我的额头,笑着拉起我往外走,「吃完饭回来,你想怎么着都行。」
我扭头看了一眼走廊,一个大大的摄像头,正对着我们的位置。
我羞窘地夺路而逃……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身份的啊?」等餐的时候,我好奇心作祟。
「医院回来的路上。」他睨了我一眼,似笑非笑,「你换头像太频繁,一开始,我并不确定你就是我认识的乌梨花,还专程去公司查了合同。」
我眼皮子跳了跳,合同上还真是啥都有,家庭住址我都具体到门牌号。
「于润泽……是你小号?」我想起后来加的那个好友号。
刚好服务员送餐过来,他把粥推到我面前,顺手帮我取了一个勺子。
「于润泽是生活号,肥猫是工作号。」他的唇角勾着浅淡笑意,「本想着有你好友,哪个号都无所谓,只是没想到会被你再次拉黑。」
我恨不得将头埋进碗里去——拖稿是我的家常便饭,拉黑能最有效地躲避催更,我一向用得熟练。
可是现在,这打脸的滋味,比老坛酸菜面还酸爽……
「前天我在你家看到一个女生,是谁呀?」在宾馆收拾行李时,我假装无意、实则暗戳戳试探。
他正坐在床边帮我叠衣服,「我堂姐,你后妈粉,来问你要亲笔签名。」
「后妈粉?」我被一口水呛着,「为什么?」
他抿着唇笑,就是不说话。
「吊胃口什么的最讨厌了。」我叉腰瞪他。
「你文风老练,尤善男女互动,但一些情节又比较幼龄,才导致一些后妈粉存在。」他皱着眉,看起来在十分谨慎地遣词造句,「不过,对于一个母胎 solo 来说,还有的救。」
幼龄?这是在委婉含蓄地告诉我,某些故事情节不切实际?
确实,还有的救——靠一场身体力行的恋爱来解救。
「母胎 solo,现在不是了。」我下巴一扬,很是嘚瑟,「来,叫声亲爱的听听。」
他眉梢一挑,斜眼看我,「你确定,不再矜持一下?」
「大叔,我还年轻,矜持得起。但是——」我上下打量他一眼,笑得不怀好意,「你确定?」
「比起说,我更喜欢做。」他将手中衣服一丢,长腿一迈到我面前,扣住我后脑勺,低头吻了下来。
酥麻瞬间贯穿全身,我的脑子「嗡」的一声,蒙了。
他的唇瓣温热柔软,气息清冽香甜,将我重重包裹其间。
我紧张地揪着他的衣角,由他主导掌控一切。
不得不承认,写过那么多场吻戏,都比不上此时身临其境的切身体会……
见色起意这么久,今日,终得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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