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穿越到侦探游戏拆盲盒
所属系列:冬夜孤村祭
知乎盐选 穿越到侦探游戏拆盲盒
你知道被贴加官是什么滋味吗?那是古代最残酷的刑罚之一。我现在就正在经历着。
你知道被贴加官是什么滋味吗?那是古代最残酷的刑罚之一。我现在就正在经历着。
冥冥中,一道无形的力量,把我压在一张冰冷的铁床上,让我动弹不得。几张被黄酒浇过的纸,一层层贴在我的脸上。
我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脑子里也在疯狂发问:「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之前还在实习的公司里加班吗?我只是点开了电脑里一个来历不明的小程序……」
就在我要窒息的时候,我听到一个声音:「欢迎来到,无头诡案游戏系统!游戏规则即将被传递到你的大脑。如果你同意服从游戏规则,就抬起你的右手。」
只听「哗啦」一声,我瞬间掌握了所谓的「游戏规则」。
1.
原来,我穿越到了平行空间。
在这里,我将成为真实推理游戏的玩家。在游戏的剧情里,会发生离奇恐怖的凶杀案。
我的任务,就是进入游戏,扮演其中某个角色,查出案件的真凶。
在这个过程中,我可能会死在游戏里。一旦破案失败,我将永远留在这个平行空间,永远都是这么一个不死不活的状态!
而且,一旦系统为我选定了角色,我在游戏中所有的行为,都必须符合这个角色的情感与逻辑,否则将被视为违背剧情内核,判定为犯规!
如果我拒绝进入游戏,我马上就会死在这贴加官的刑罚之下!
忽然,压在我右臂的那股力量消失了。
我想起刚刚听到的话,如果同意加入游戏,就举起右手。
来不及衡量那么多了!此时,此刻,保命要紧!
我赶紧抬起右手。再缺氧几秒钟,我就要彻底失去意识了!
呼!终于可以呼吸了……
系统默认,我愿意服从游戏规则。
一阵头晕目眩后,我坐在了一个电脑前。
电脑的屏幕,亮了。
2.
屏幕上,是一个村庄的远景。漆黑的夜幕下,愈来愈大的暴风雪,让整个村庄沉寂。
看样子,这是让我在进入游戏之前,观看序幕。
果然,村庄,在镜头里被逐渐拉近。
北风,把一排排屋檐下的纸灯笼,吹得「霍咧咧」地响。那些纸灯笼都是白色的,灯罩里还点着白色的蜡烛。
然而,灯罩写着的「囍」字却是黑色的。
村外那座高高的祭台四周,围满了村民。
祭台上,一个戴着面具的人,一边唱着古老的歌谣,一边手舞足蹈。
祭台的下村民们,跪在雪地里,把托盘高举过头顶,自己却死死低着头。
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托盘里的食物上。很快,食物就连一丝热气都没有了。
村民们口中念念有词,不住地祈祷。
村长领着几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来到村民中间,将他们手中的托盘一个个收走。空了手的村民,开始伏在地上。
不知为何,跟在村长身边的几名大汉,都戴着白色麻布做的头罩,只露出两只眼睛和一对鼻孔。
鼓声起。
「传签!」只听祭台上那戴面具的人高声吟道。
一枚折叠起来的圆形纸钱,开始在村民中间传递。
村民们都十分忌惮这枚纸钱,可是没有人敢不接过它。接过后,还不得不稳稳地,将它递给下一个人。
一个女人跪在人群中,被冻得手脚麻木。显然,其他人都穿着厚实的冬衣,唯有她的衣服,颜色黯淡又单薄。
女人不敢怠慢,她把纸钱传给下一个人之后,松了一口气。
鼓声停了。
所有人都暗自庆幸。
拿到纸钱的人忽然跪下了,不停地向村长磕头:「村长,俺求你了!放过俺吧!俺家黑妮儿才五岁啊!」
村长半合着双目:「赵金彪,我不能因为你一个人,坏了村里的规矩。这都是天意。你放心,我们会替你照顾好黑妮儿的。」
其他村民也纷纷附和:「对啊!赵金彪,我们大家都会照顾黑妮儿的。」
「你就别为难村长了,你可不能这么自私!难道要因为你一个人,让村里所有人都跟着陪葬吗?」
两个戴头罩的大汉过去拉起赵金彪,赵金彪的手脚胡乱挣扎着。
这时,跪在那个衣衫单薄的女人左边的,一个留着山羊胡的村民,站起来说:「等一下!」
所有人都看向那个人。
山羊胡说道:「赵金彪不是被『天意』选中的那个人,因为他手里拿的签是假的!」
「哦?」村长拖起长声,缓缓睁开眼,然后说了一个字,「验!」
一名大汉从赵金彪手中抽出纸钱打开,只见纸上一片空白。
村长的目光变得阴沉:「那真签到哪里去了?」
山羊胡的嘴角,勾出一抹诡异的冷笑。
他指着女人说:「在她的身上!」
女人猛地抬起头,拼命摇头:「我没有!我没有!不是我啊!我亲手把签……」
不容女人分说,刚刚抓住赵金彪的两个大汉走来,一把按住女人,从她左边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张一模一样的、叠起的纸钱!
那枚纸钱被打开,上面写了一个笔画狰狞的「祭」字。
伴随着众人的惊呼,女人双目圆睁。
村长慢悠悠地说:「这么说…… 这才是天意?」
祭台上的面具人又跳起了舞,之前诡异的歌谣再次响起。
女人指着山羊胡尖叫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
女人被两人拖行而去,一道深痕留在雪地上。
祭台上,女人的身体被一柄漆黑的大刀拦腰斩断。
鲜血,和流出的肠子,染红了一大片雪地
她的半截身体犹自在痛苦地蠕动。
「是你们害我!是你们害我!就算变成鬼,我也一定要你们死得比我还惨!」
女人凄厉的哭号声,在雪谷中回荡。
祭台上空,一群乌鸦「啊啊啊」地叫着,绕着祭台盘旋。
远处,一片树林里。两团幽幽的蓝色鬼火,在空中浮荡。
一个小男孩回过头,不确定地,叫了一声:「娘?我听到娘的声音了!我要回去找娘!」
他身边的年轻男人,一把捂住了小男孩的嘴。
男人说:「小点声!你想让我们被发现吗?
「要不是今晚全村人都要参加祭典,我们根本走不了!
「你娘不会有事的。她把你托付给我了,你可别辜负她!」
听了男人的话,小男孩安静下来,乖乖地跟男人走着。
两人借着夜色的掩护,来到了一个岩洞口。
小男孩不解地问:「董飞哥,这个洞里头,没有别的出口啊。」
「我知道,」董飞带着小男孩走进洞里,「不过洞里有一条暗河,可以通到外面的河里。咱们村子,三面环山,一面临水,既没修路,也不通船。这条暗河,是唯一的出路。小云,你快吸一口气,等一下我带你潜到水里,你可憋住了!」
男孩点了点头,董飞也深吸一口气,拉着他跳入洞里的水流中。
只过了一小会儿,水面恢复了平静,两个人也消失不见了。
洞的尽头,立着一块布满青苔和蛛网、歪歪斜斜的石头。似乎,石头的后面,曾经是一个洞口,只是被坠落的山石堵死了。
石头上刻着已被岁月侵蚀的三个大字:来生村。
序幕结束,电脑屏幕变黑了。
然后,上面出现五个暗红色、好像在滴血的大字:冬夜孤村祭。
这序幕把我看得一头雾水。
可我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我的身体就离开座位,疯狂旋转,好像被「吸」进了电脑屏幕里。我眼前一片漆黑。
3.
「啊!」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我躺在床上。
华丽的房间里,阳光明媚。
我应该是正式进入游戏角色了。
忽然,一个男人推开门,闯了进来!什么情况?不是一开头就这么劲爆吧?
仔细一看,这个男人足有一米八多的个子,长得还挺帅的,有点像白敬亭。
哇!难道是我这母胎单身狗,在游戏的世界里有男朋友了吗?
就在我想入非非的时候,眼前的画面定格了。这个男人旁边出现了一行字。
角色介绍:韩熙阳,男,27 岁,职业,保镖。
不是吧?我居然请得起保镖?看来,进入真实推理游戏,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嘛!我不自觉地露出了姨母笑。
这时,我扮演的角色信息,和游戏第一幕的剧本,涌入了我的脑海中。
读完剧本,我就笑不出来了。
我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序幕里的来生村外,一个度假酒店里。
距离序幕里的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年了。
当初那个与世隔绝的来生村,现在被政府开发,因其独特的风景与民俗,已经成了旅游手册上热门的网红打卡圣地。
然而,这个地方,只有夏天才会客似云来。现在却是冬天。
原来,这个村子,每隔三年,都会在腊月二十八这天夜里,举行一个祭祀饿鬼的仪式。
村民们必须焚烧一个木头做的人偶,作为「祭品」,祈求饿鬼,在接下来的三年里,不要出来「吃人」。
外人都说,来生村以前,是直接残杀活人,献祭给饿鬼的。
读剧本读到这里,再结合我之前观看的序幕,我终于对情况有个大概的了解了。
原来序幕里的祭祀仪式,是打发「饿鬼」用的。而那个被腰斩的女人,就是被选中做祭品的大活人!
传闻,那些被选中做祭品的村民,有人临死前留下诅咒。他们的冤魂,至今仍然在村子里游荡。
每到暴风雪之夜,诅咒就会降下。徘徊不去的凶灵,开始杀人。
恐怖的祭典和传说,加上大雪对周遭山路的封堵,让冬天的来生村,无人问津。
再说,谁要是冬天来,准会在这里,被足足困上一个月!光是心情,都能郁闷死。
我不禁心有戚戚焉。不知道这个游戏里的世界观是怎样的?
冤魂和诅咒,是真实存在的吗?如果是,那我岂不是一开局就很危险?
而我扮演的角色,叫白洛如,今年 25 岁,是一个人气悬疑小说作家。
一周前,出版社的主编委托「我」,到来生村旁边的度假酒店住一个月,观看来生村的冬夜祭典,写一部小说。
这时,系统规定的,我在第一幕里的几个任务,又以文字的形式,逐行出现在我的眼前:
-
生存(注意,这个任务贯穿整个游戏);
-
查出序幕中女人死亡的真相;
-
本游戏剧情为半开放式,以上剧情对玩家开放,本幕余下剧情,由玩家自己探索;
在这三行文字之后,出现的第四行字,变得一闪一闪的。就像电压不稳时的电灯泡,还发出「吱啦吱啦」的声响。
- 查出三年前,许亦真死亡的真相……
我不禁皱紧了眉头。许亦真是谁?为什么我脑海里完全搜索不出这个人的信息?这就是任务 3 里要求,我自己探索的内容吗?
接下来,我又看到了几行友情提示:
任务 2 和任务 4,虽是本幕任务,但是完成截止时间,是游戏结束之前。也就是说,本幕结束后,玩家未完成这两个任务,不算超时。玩家只需在所有剧幕终结前完成。
4.
原本定格了的画面,终于又动了起来。
我想起韩熙阳是个男人,而他的身份不是我的男朋友,不禁紧张起来,下意识地把被子拉起,紧紧地盖在身上。
我警觉地问:「你为什么连门都不敲,直接闯进来?」
韩熙阳说:「因为你刚刚在叫啊。我必须进来确定一下,你有没有危险。白小姐,这是我的职责。」
韩熙阳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冷峻,语气轻描淡写,却不容置疑。
我想起我的行为,必须符合人物的情感和逻辑,便赶紧进入白洛如这个角色,摆起大作家和雇主的「谱儿」,用居(外)高(强)临(中)下(干)的语气说:「我只是做噩梦而已。下次你不需要……」
韩熙阳还是说:「这是我的职责。」
我不禁翻了个白眼儿。这哥们儿是复读机吗?
我低头看了看身上穿的睡衣,还好,是那种从上到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款式。不过,依然显得身材玲珑有致……
我无奈地说:「韩先生,那现在请你出去一下吧。我要换衣服了。」
这次,韩熙阳没有再反驳我。
他只是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就转身出去了。
我起了床,注意到挂在门口衣架上的一件韩版风衣——那应该就是我这两天穿的,其他衣服都被收在房间的壁橱里了。
我顺便看了一眼穿衣镜里「自己」的影子。
长发及腰,标准的柳眉杏眼,可谓古典型美女,只是面相有点清冷。
两个自带美瞳镜片般的深色瞳孔,把皮肤衬得更为白皙。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双美丽的眼睛里,有着不符合主人年龄的深沉与幽静。
就在我换衣服的时候,我注意到我的左手手腕上,有一道非常深的刀疤。上面还有明显的,缝过针的痕迹。
虽然这个手腕上,还戴了一个玉镯,但依然掩盖不了这道伤疤。
这是怎么留下的?难道是我之前割过腕吗?
我长吁了一口气,心想,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不想再追究了。
毕竟我现在的重点是,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调查许亦真死亡的真相…… 而我此刻,甚至不知道许亦真是谁。
换好衣服,我走出房间,发现这是一个复式的套房。
我下了楼,看到韩熙阳正背对我,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远处村庄里,那个标志性的高高的祭台。
祭台之后,白雪皑皑的山脉,此起彼伏。
韩熙阳突然说:「这个窗帘很有意思。」
我一愣:「嗯?」
韩熙阳说:「窗帘外层是感光的。昨晚我把窗帘拉上了。今天早晨天一亮,窗帘就自动拉开了。」
我还是呆呆的:「哦。」
韩熙阳继续看风景。
我叫道:「韩先生……」
韩熙阳转过身:「白小姐,什么事?」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赶紧对他说:「哦,没什么。我就是想叫你等一下陪我去村子里看看。」
韩熙阳点了点头,又转过身去,继续欣赏那四面环山之下,雪后初晴的美景。
我刚刚本想问他,许亦真是谁。
他既然是我的保镖,那么许亦真这个人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来调查她的死,韩熙阳没理由不知道。
可是,我险些就忘了一件事。
一旦我开口,韩熙阳就会察觉到不对劲。
毕竟,我怎么可能把自己的事情给忘记了呢?
那这会不会违反,玩家行动必须符合角色逻辑这个规则?
所以,我刚才及时改口,说我要去村子里。
抛开案子不谈,就算我仅仅以游客的身份,想去来生村这个必去的景点,行为也很合理吧?
那么接下来,既然不能求助于韩熙阳,事情又已经过去了三年,我应该怎么搞清楚,许亦真的身份,和她死亡时的案发经过呢?
我的目光,落在餐桌上的一个平板电脑上。这应该是白洛如平时码字用的。
我灵机一动:既然是命案,新闻肯定有报道,上网查啊!
我拍了一下脑袋,暗骂自己是个笨蛋。
想到了这个突破点,我也总算记起这是个早晨,而我刚起床,还没吃早餐。我空空如也的胃,已经开始疼了。
这时,我闻到了一股咖啡的香气。原来,咖啡机里有热咖啡,可能是韩熙阳煮的吧。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叼着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还未用微波炉加热的面包片,迫不及待地坐下。
我抱着平板电脑,打开网页,输入「许亦真」三个字。
果然,一篇醒目的报道撞入了我的眼帘:
「4 月 13 日,备受关注的许氏集团千金自杀事件,已由警方给出确切结论。警方称,死者确系自杀无疑。
「许亦真,许氏集团董事长许国平独生女,知名悬疑小说家,笔名千秋。于去年年底自驾游至网红景区来生村,不幸身亡。
「据悉,许亦真于某夜从村民家中失踪。村民经过寻找,终于在凌晨三点,发现了许亦真的尸体,尸体被吊在村口的树上。
「该案件立刻引发轰动。警方经过慎重调查,认定死者为自杀。
「有网友指出该案重大疑点,即死者上吊的那棵树周围,是一片雪地,雪地上没有任何脚印。
「该网友认为,如果死者是自杀,那么死者就是自己走到树下,雪地上应该有死者本人的脚印。
「针对该疑点,警方回应,来生村所在位置是一片山谷,该地冬天天气异常,易出现特大暴风雪。
「极有可能是死者自杀后,又降起大雪,覆盖了死者的脚印。
「又有网友指出,死者家境优越,感情顺利,事业有成,没有自杀理由。
「警方表示,在许亦真的电脑中,发现其下载的音乐,《黑色星期五》。
「《黑色星期五》在历史上,是著名的『死亡音乐』。很多知名人士长时间听该音乐后,都做出了自杀行为。
「目前,没有确凿证据表明,《黑色星期五》必然会使人产生自杀倾向。但是,该音乐的确可以让人情绪消极。因此,警方猜测,许亦真自杀原因,或与《黑色星期五》有关。
「最后,有网友发帖称,来生村素来流传诅咒一说。
「死者的死亡时间,又在农历腊月二十九,正是来生村三年一度的冬夜祭典之后的第二天。遂猜测,许亦真之死,可能与诅咒有关。
「对此,本媒呼吁广大民众,所谓诅咒纯属迷信,希望大家杜绝迷信思想,不信谣、不传谣。」
看完这篇报道,那片又冷又干的面包,已经被我的唾液濡湿,进到我的胃里。
我整理着思绪。
5.
首先,我要初步判断,我和许亦真的关系。
那篇报道里提到,许亦真的一个重要身份,就是知名悬疑小说作家。而我也是。
这样一来,我和许亦真可能是朋友,也可能是竞争对手。
直觉告诉我,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哪怕是在游戏的世界里,基本的社会法则和逻辑应该不会变吧?
如果真是这样的剧情设定,我作为「敌人」,又有什么必要到来生村调查许亦真死亡的真相呢?
难道这单纯就是系统给我的任务吗?
我心头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忽然——
「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急促而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
「喂,许总。」
原来是韩熙阳的手机来电。
等等,许总?莫非是……
韩熙阳说:「目前一切正常。白小姐刚才提出,等一下就会去村子里看看。好的,许总,我这就让白小姐接电话。」
在我惊疑不定地目光下,韩熙阳依旧一脸淡漠地,把手机递给了我。
我接过电话,犹疑地说道:「喂…… 许、许总?」
电话那一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显然,来电的人已经上了年纪。但是他依旧中气十足。
「喂,白小姐,你真是个有主见的姑娘啊。自从你到了来生村,就没和我联系过。这就让我有点担心了!
「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不能胡思乱想,不然…… 容易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
听得出,这位「许总」来者不善。我心中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许总继续说:「白小姐,我奉劝你珍惜你的时间。
「如果你没有就亦真的死,给我一个让我满意的答复,那么就像我之前跟你说的一样,不但再也不会有出版社敢接你的稿,你已经出版的书,也将会全部下架!」
看来这个「许总」,就是许亦真的父亲许国平无疑了。听他言下之意,似乎是他以行业封杀相要挟,让我来调查许亦真的案子的。
可是他为什么要选我?
于是,我进一步试探道:「许总,其实查案这种事,你更应该找的,好像是警察。」
许国平冷笑道:「这也未必。我拜读过白小姐的大作,我相信白小姐的能力。」
听到这种荒谬的言论,我简直想笑:「许总,这写小说和实际查案,可是两回事……」
许国平打断了我,他的声音也更加阴沉:「白小姐,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你是聪明人,你应该明白,我之所以能找上你,除了因为你接受了出版社的委托,还因为你对亦真动的手脚,我全知道了!」
一道晴天霹雳,在我头顶炸开。
我对许亦真动过手脚?
我不会就是许亦真之死,真正的罪魁祸首吧?
一般这种推理游戏中,担当凶手角色的玩家,最后的结局,可是百分之八十都会被锤爆啊!
没等我回过神儿来,许国平又说:「白小姐,我们之前约定的时间,是两个星期。
「而你现在,只剩下十天了。
「如果这十天里,还是像现在这样,我根本打不通你的电话,想联系你还得通过韩熙阳,那么我不保证,你会不会和亦真一样,悄无声息地死在什么地方,还被人当成意外……」
许国平已经在用我的生命,威胁我了!
要知道,如果我在游戏里死去,可是会变成真实的死亡啊!
许国平还说,他打不通我的电话……
电话,电话…… 我的电话在哪里?
慌乱之下,我翻遍自己衣服上所有的口袋,掏出一部手机来。
拿出手机一看,原来,在我进入游戏之前,白洛如这个正主儿,一直关机!这是想躲避许国平的骚扰吗?
但是这有用吗?既然许国平有封杀白洛如的实力,白洛如之前又貌似和他达成了某种协议,那这件「事儿」,岂是靠关机能躲得过去的?
可是为什么,许国平能通过韩熙阳,联系得到我?
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想起韩熙阳对我不冷不热的态度……
我赶紧解释:「许总,您不要误会,我只是手机没电了!」
许国平说:「既然白小姐不是故意失联,我就放心了。你那边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叫韩熙阳帮忙。
「记住,一定要让韩熙阳,时时刻刻陪着你,好保证你的安全啊!」
许国平以强调的语气,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带着浓重的警告意味……
又是韩熙阳!
我明白了,韩熙阳的职业是保镖,可他不是我请的保镖!
他分明是许国平的手下。
许国平派他来,名义上保护我,其实是要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想通了这一点,我心里很不自在。可是没办法,形势比人强。现在,我不得不低头。
于是我赔笑道:「好,许总,我有什么事,会和韩先生商量的。」
许国平说:「那就祝你好运了,白小姐。现在…… 倒计时,开始!」
说罢,许国平挂断了电话。
我依旧坐在餐桌边,垂头丧气地,把手往旁边一伸,将手机还给了韩熙阳。
我打开了自己的手机。
看来在调查这个案件之前,我必须先弄明白,我对许亦真做过什么「手脚」。也就是先判断,我自己是不是「凶手」。
打开手机后,我翻看着通讯录。
既然我和许亦真有交集,那么我们应该有共同的好友。或许从他们那里,我能找到些线索。
6.
我在通讯录里,找到了一个被备注为「经纪人」的,叫钱莉的名字。
作者的经纪人,按理说,和作者会有一定亲密度,立场也应该和作者高度一致。
而且,钱莉显然是个女孩子的名字。女孩子嘛,多多少少会有一点八卦。这样,她掌握的信息,应该不少。
给钱莉打电话,或许是个相对靠谱的选择。于是,我拨通了钱莉的电话号码。
「喂?洛如啊!」电话那边,传来钱莉的声音。
听到对方亲热的口气,紧张了太长时间的我,不由得松下一口气来。
我问道:「钱莉,你…… 还记得许亦真吗?」
我这话问得微妙。
许亦真已经死了三年了,如果对方和许亦真有交集,我这样问没毛病;
如果她根本不认识许亦真,问题也不大。毕竟许亦真的案件轰动一时,钱莉肯定在新闻上看到过。
钱莉说:「你是说千秋?」
钱莉用许亦真的笔名称呼她?
找对人了!
我说:「是…… 是啊。千秋是三年前,在来生村出事的。
「你也知道,现在出版社让我也到来生村找灵感。所以我…… 我总觉得有点别扭。
「你说,我不会也遇到什么危险吧?」
钱莉说:「哈哈!你是怕来生村真的有诅咒啊,还是怕千秋变成鬼,来找你啊?」
我揣摩着白洛如这个角色应有的心理状态,顺着钱莉的话说:「胡说!我怕千秋干什么?
「她凭什么来找我啊?我又没对她做什么!就算做了…… 哼,你可别忘了,咱们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可要明白……」
「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嘛!」钱莉说,「洛如,你不放心谁,也得放心我啊!再说了,你怕什么?
「虽然千秋电脑里的《黑色星期五》是你偷偷下载的,可是一来警察不知道,二来警方也不能证明《黑色星期五》和千秋的死有必然的联系。
「三来…… 千秋虽然有听歌的习惯,可是谁知道她常听的是哪首歌呢?呵,《黑色星期五》?她听了没有呢!」
我差点一口咖啡喷了出来。
原来警方所怀疑的,在整件事情里,可能最为致命的《黑色星期五》,竟然是我在许亦真电脑里偷偷下的!
而且,还有钱莉这样一个知情人!
我已经在心里叫苦不迭了,谁知,下一秒,钱莉给我来了个更劲爆的:「没错,她去来生村,也是你怂恿的,可那又怎么样?
「你又没拿刀逼她去,又没拿绳子绑着她去!到底去不去,可是她自己的选择啊!
「而且你又没叫她自杀。」
我结结巴巴地说:「你…… 你是说…… 她到来生村,是我怂恿的?」
钱莉说:「洛如,你怎么啦?你这是因为时间过了太久,自己忘记了,还是你那天晚上,真的喝多啦?」
我问:「那天晚上,是…… 哪天晚上?」
「哎呀!」钱莉说,「不就是那天,费启鸣,就是千秋的那个富二代男朋友,他过生日。你为了支开千秋,特意跟千秋说起来生村的诅咒,问她敢不敢去来生村挖掘题材。千秋没忍住,就去了。结果,你在费启鸣的生日 party 上,嘻嘻……」
我听钱莉忽然间笑得这么猥琐,就知道她接下来肯定没什么好话。
没办法,我还得硬着头皮问:「我在费启鸣生日 party 上干什么了?我怎么不太记得了?嗨,那天晚上,我是真喝多了!」
钱莉说:「你把费启鸣灌醉了。费启鸣正为千秋的缺席生气呢,你趁机对他嘘寒问暖。
「然后…… 然后,你把费启鸣拿下了呗。哈哈,不愧是你啊!
「真不枉费,你之前在费启鸣耳边吹的那些风,暗示他千秋是和某些大佬达成了『交易』,才有的后来的成就。」
我这他母亲的到底是个什么人设啊!
我差点就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我把手边的咖啡杯扬起,滚烫的咖啡淋淋漓漓地洒了我一手,顺着我的手臂流进了袖子里。
就在最后关头,我忍住了,没有真的把杯子摔碎。
「冷静,冷静。」我对自己说。
仔细分析钱莉的话,我也并非一无是处。
至少,我现在有费启鸣这个富二代男朋友。
他或许有可以对抗许国平的力量。我可以试着联系他,让他「解救」我于水深火热中。
这个念头还没在我脑子里转完,钱莉就说:「可惜啊,事后费启鸣不认账了……」
这,一万匹「羊驼」在我心中奔腾而过……
「后来,千秋自杀的消息传回来,」钱莉说,「你和费启鸣就更没联系了。不过我说你啊,以后可得注意点。干这行,你得知道爱惜羽毛。幸亏什么事还有我替你兜着……」
钱莉兀自在说个不休。我却已经快进入「待机」状态了……
摊上这么一个角色,我真的难以想象,我要是一个发挥不好,会落个什么下场。
7.
我和钱莉结束了通话,意识到衣服上还满是咖啡渍,就回到楼上房间里,从壁橱里拿了新的换上。
理清了我与许亦真之间的过往,我就要把重心放在案子上了。
头等重要的问题,就是许亦真究竟是不是自杀?如果是,那我难辞其咎;如果不是,我就要找出真凶。
我努力在大脑里搜索着,刚刚看到的报道里的关键词。
腊月二十九。
凌晨三点。
村口。
一棵树……
雪地。
周围没有一个脚印。
吊着许亦真尸体的是……
钢丝?
钢丝!
我的眼睛一亮。
假如许亦真真的要自杀,她一个女孩子,怎么会费这么大力气,找一根钢丝,掰成可以吊住她脖子的形状,再去上吊呢?
难道她连钢丝都找得到,就找不到一根更趁手的绳子了吗?
想到这点,我觉得自己抓住了光,差点激动得痛哭流涕。
但是,仅仅是找到这个疑点,还远远不够。我必须去案发地点,实地调查。
还好,事情只过去了三年。既然许亦真的尸体是被村民发现的,那么应该还有不少村民,对当日的事记忆犹新。
扮演白洛如这个角色的同时,我也继承了她写推理小说时的思维,以及对案件的敏锐度。
我知道,我应该去走访那些村民,希望可以获得更多的线索。
正好,我刚刚不还和韩熙阳说,等下要去村子里走走吗?
我又走下楼,来到客厅。
韩熙阳此时,正坐在沙发上,把一个只有钥匙大小、过安检都不会被查出来的小刀,别在自己的裤腰带上。
他看我走了过来,就用上衣把小刀掩好,问道:「白小姐,你这是要出发去村子里了吗?」
我点了点头。
于是,我和韩熙阳一起出了酒店的大门。
没想到韩熙阳这家伙,外表看着冷酷,内心却有些「闷骚」。
此刻,他打着发蜡,梳了一个大背头,还穿了一身黑色的长款风衣,戴了副墨镜。
我不禁调侃道:「韩先生,你这样穿戴…… 是觉得很拉风吗?」
韩熙阳昂首挺胸,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嗯?拉风?是啊,今儿个这风,是挺大的。」
我:……
走到外面,脚踩在雪地里,「嘎吱」作响。
忽然,韩熙阳一把推开了我!
我身子轻飘飘地「飞」起,落在软软的雪地上。
「呸!」
我吐出吃进嘴里的一口雪。
就在我恼羞成怒地看向韩熙阳,想质问他这是在干什么的时候,一个从上空坠落的花盆,不偏不倚,砸在我刚才站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