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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娘子靠气人苟活

所属系列:长相思:红妆十里(已完结)-第十五章 娘子靠气人苟活

娘子靠气人苟活

长相思:红妆十里

靠气人续命的小姐×以气爹为乐的纨绔

我是靠气人续命,娘家人都快被我气出病来了。无奈之下,我只能选择嫁人,再祸害一下我的夫家。

1

「也只能这样了!」

我娘手拿麻袋和烧火棍,带着两个膀大腰圆的护院,三脸悲壮……哦不,三脸兴奋,迈出了大门。

我无动于衷,丫鬟珍珠替我着急。

「小姐,虽说这婚姻大事要听父母之言,可您不是已经心有所属了吗?那为什么不跟夫人说,叫她不要去榜下捉婿,直接去阮府旁敲侧击一番多好。」

我摇摇头,又是轻叹一声:「你不懂,我与阮公子……是不可能的。」

珍珠不解:「为何?」

下意识垂下头,我左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腕。

在我的右手腕上,有一条朱砂细线。

这条线出现在一年前,当时的我刚过完十三岁生日,结果因为失足掉进湖中,大病一场,昏迷半月。

再醒来,那条朱砂细线就出现在了我的右腕上,很短很短,还有每日递减的趋势。

而且随着它变短,我的身体也会变得虚弱无力,像是快要死掉一样。

但是突然有一天,我不小心把我弟最喜欢的玩具弄坏,那小家伙气得当场晕厥晕。

而我却发现,我右腕上的朱砂细线突然增长了一截,整个人的气力也好了很多。

于是我大胆猜想,这条线是不是与我的生命长短有关。

结果,在我故意招惹了好几人后,朱砂细线真的又变长了,直接长到了手肘处,气力更是大到可以单手拎起一个五岁男童。

没错,奇迹在我身上发生了。

我是一个靠气人续命的怪人。

2

对于这种神奇之事,我一开始是感觉挺新奇刺激,可没过多久,我就开始感觉负担了。

我不能为了苟活,一直气我的家人朋友吧?

我家仆人,除了不记仇的珍珠,现在见我全都躲着走。

我那两位手帕交,在我评价她们脸大腿粗后,也都开始不找我玩了。

我弟弟的玩具也被我砸得差不多快没了。

还有,我爹已经不往家里买画了,因为他买一副,我就给他撕一副……

我娘这是见我马上就要开始祸祸她的胭脂水粉了,这才终于坐不住,在我及笄的第二天,就急着上街去抓女婿给我气。

「回来了回来了!」

门人欢天喜地通报,仿佛预见了以后不用再被大小姐气的美好未来。

花厅中,我爹和我弟相视一笑,两眼放光。

我爹快步迎上进门的我娘,一脸期待:「抓到个啥样的?」

我娘一口「我办事你放心」的语气:「榜下身姿最挺拔,着装最体面的!」

「长相呢?」

「他背着身子,我没看着,他们就把麻袋套他头上了。不过就冲前两点,肯定丑不了!」

「那他中了吗?」

「应该中了吧,好像是前几名呢,我看他伸手指的事前几名的方向。」

我爹开心到不行:「太好了,这简直就是双赢!不光找到了代替我们受气的受气包,也给漫儿找到了个有出息的好郎君!」

「快,把麻袋里面的姑爷给我倒出来!」

两个护院领命,客客气气地将肩膀上的麻袋放下地,将绳子解开,把人从里面请了出来。

3

躲在屏风后,我跟我爹我娘我弟一样紧张,屏气凝神,等待着那位身穿玄色长袍的公子抬头。

我虽心悦阮公子,可我却不忍气他和他的家人。

若是这位公子真的深得父母喜欢,那我可能就真的要嫁了。

唉,命运啊,注定我此生情路坎……

玄色长袍的公子终于理完衣裳抬了头,旋即,我内心的感叹也跟着戛然而止了。

花厅内一阵寂静,所有人都被公子的脸所吸引,但所有人脸上的表情却不是惊艳与欢喜。

「岳父岳母,请收小婿一拜啊。」

见他们都张着嘴巴不说话,江温泊只好先开口,他笑容温柔,如春日暖阳,彬彬有礼地作了一揖。

又是片刻寂静,而后我弟,一个五岁稚童,结结巴巴地出声道。

「你,你,你是……江温泊?」

京城四大纨绔之一,不招猫不逗狗,最爱气他爹的那个江温泊。

江温泊弯唇,对自己的家喻户晓甚是得意。

「正是在下。」

4

对于嫁给江温泊,我本人是非常抗拒的。

我爹我娘我弟也是。

毕竟有一个靠气人续命的我就够了,不能再添一个以气人为爱好的江温泊。

另外,我爹特别看不上他爹,还曾因他爹年过四十竟要续弦十八岁狐狸精的事,坐在他们家门口骂了三天三夜。

最后还是首辅大人看不下去,亲自上阵劝我爹回家的。

哦对了,我爹不是什么大官,就是一个心直口快的翰林院修撰。

而江温泊的爹,是翰林院学士,我爹的大上级。

他爹当时之所以不敢动我爹,估计也是因为心虚吧。

或者是……惧怕我娘。

我娘是个财主的女儿,当年出嫁十里红妆,半路遇到歹人劫财劫色,她亲自上阵,用烧火棍将那歹人抡了个半死,从此名震京城。

反正,江温泊他爹就是看不惯我们家,但又不能把我们家怎么样。

想到这,我突然明白了。

今天榜下捉婿捉到江温泊,不是巧合,而是中计。

江温泊肯定是知道了我娘的计划,所以才去榜下滥竽充数凑热闹。

他才从老家回来没几天,今年没参加乡试,根本不需要看榜。

而且他这种身份的公子,就算看榜也不会亲自去,派个小厮就可以了啊。

所以,他就是冲着我家来的,想和我家结亲。

而目的呢,应该就是为了气他爸。

「岳父大人,小婿站得腿有点疼了,您看,能不能赏我个座?」

被江温泊一口一个岳父的叫,我爹膈应得眉头都皱起来:「座就免了吧,我现在就叫人备车,把江公子送回府。」

「岳父大人这是何意?」江温泊幽深的眸子微微一眯,像只明知故问的狐狸。

我爹直截了当道:「我家女儿是不会许配给你的,今天这件事,就当是没发生吧!」

江温泊一脸委屈:「岳父大人怎能这样?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被你们家绑来了,清白已经被漫儿玷污了……」

我爹急了:「你休要乱说,污了我女儿的名节!」

江温泊一脸勉强:「嗯……也行,那我和王小姐就算互相玷污吧。」

「你!」

对牛弹琴,我暴脾气直性子的爹一口气没上来,被他给气晕了。

而我,真的是不孝。

当下冒出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在惋惜。

暴殄天物啊,这么大的火气要是给了我,那我的命肯定能长过王八。

5

我有骨气的爹顽强反抗,江温泊的爹也极力反对,可我最后还是嫁给了江温泊。

原因很简单,人言可畏。

全京城真的都知道了,我娘带人榜下捉婿,竟捉回家一个连考都没考的纨绔子。

我见不得爹娘被人挤兑,只好让珍珠出去放话,说我和江温泊情投意合,而江大学士却因为记了我爹骂他的仇,准备棒打鸳鸯。

我娘足智多谋,为了成全我和江温泊,想出了榜下捉婿的办法,把我和江温泊的事情闹得京城人家喻户晓。

最后江大学士迫于舆论压力,这才迫不得已,派媒人上门提亲。

对于我编出来的故事,江温泊乐见其成,甚是配合。

听说他在路上跟父亲走个对脸,都装作在生他爹棒打鸳鸯的气,礼都不行。

一晃数日,终于到了出嫁的吉日。

我一身红色嫁衣,被珍珠搀扶着从闺房中出来。

我娘恋恋不舍,在我上轿前,支开珍珠又嘱咐了我两句。

「漫儿……」

我听到娘的声音有些颤抖,以为她不舍得都要哭了,可接下来的话,却让我意识到,我娘是个流血不流泪的真汉子。

而且是流别人的血。

「我知道你是为了爹娘的脸面,不是对他真有意,所以嫁过去以后,多气气他和他们家人,全都气死了,那到时我们把你接回来,就没人敢乱嚼舌根子了!」

「……好,娘。我努力。」

可是,江家那么多人,都气死的话,我整个人都得变成朱砂色了吧。

6

「送入洞房——」

在闹哄哄的气氛中,我和江温泊拜完了堂。

进门,江温泊推搡他纨绔子好兄弟的时,我已经坐到床上,自己把头上的盖头摘了下来。

吱嘎一声门关好,江温泊回过头,目光正好跟我相撞。

他先是一怔,而后笑容突然灿烂起来:「娘子,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那日,他在我家把我爹气晕,我情急之下忘了礼数,本能地从屏风后冲上来看我爹,顺便替我爹出气,在他腿上踢了一脚。

当时我的朱砂细线还挺长,力气也挺大,那一脚应该踹得他不轻。

所以他现在笑成这样,怕不是想要秋后算账吧。

「江公子……」

江温泊纠正:「我们刚拜完堂,你要改口了。」

尴尬地弯了弯唇,我改口道:「……相公,我们开门见山得聊几句可好?」

「娘子有话直说便是。」

「我们的婚事你很早就在计划了吧?」

江温泊没有否认,好看的眸子紧紧盯着我,示意我继续往下说。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谋划了多久,但我知道,你这么做,大抵就是为了气你父亲。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把这场婚事当成一场合作如何?」

「娘子的意思是,要配合我,一起气我父亲?」

「正是。」

「娘子真是通情达理,贤良淑德。作为夫婿,那我要配合娘子做些什么呢?」

「什么都不用做。」气你爹,我能活命,是双赢。

「什么都不做?这怎么可以,」江温泊一脸过意不去的表情,「你夫婿可不是只会索取,不肯付出的人。若是娘子一时半刻想不到有需要我配合的地方……」

突然一怔,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娘子……难道你不是没有需要我配合的事,而是不好意思把那事说出口?」

我一脸茫然,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但下一刻,他却突然宽衣解带起来,一边脱还一边「为合作现身」的良家妇男口吻。

「我懂你……你就只管提吧,是要为夫温柔一点呢,还是粗犷一点?」

已经懂了的我将挑盖头的镶金玉摸过来,伸手抵到他胸口:「我要你离我远一点。」

「远一点?那你怎么配合我气我爹?」

我清清嗓子,解释道:「我的气人计划呢,就是我伪装成泼辣悍妇,洞房花烛夜不让你碰,然后接下来的日子也不让你碰,让江大学士无望抱孙,气急败坏。」

听了我的计划,江温泊收敛了脱衣的动作,认真起来。

「可我的计划正好跟娘子的相反呢。我是要走沉迷女色,天天和娘子关在房里不出门,只做娘子裙下臣,一出门就不分场合亲亲我我,有伤风化,刺痛我爹双眼的没出息路线呢。」

???

所以他想我牺牲色相?

没门!

「江……相公,我觉得你太不了解长辈了,长辈最在乎的是子嗣。」

见我一脸很懂得样子,江温泊犹豫一下,似是动摇了。

「是吗?那要不,就先按照娘子的计划试一试?」

我收回金镶玉连连点头,当即就把枕头被子塞进了他的怀中:「那你现在就滚吧,我要躺下休息了。」

7

今天是我嫁入江府的第七天……

鬼能不能七日还魂我不知道,但我再收不到江大学士的怒气,就要丢魂了

唉声叹气,我望着右腕上指甲盖长短的朱砂细线发呆,没有察觉江温泊已经跨步进了我们的卧房。

「诶,娘子手上那是什么?受伤了?」

闻言回神,我吓了一跳。

而我现在出于命不久矣的状态,身子异常虚弱……所以就这么一吓,我竟然当场晕了过去。

再醒来,我已经被江温泊抱到了床上。

我有气无力地环抱双手,仰望着坐在床边盯着我看的他:「你……想干什么……我现在身子虚弱,你若是不懂怜花惜玉非要碰我的话……那江府今晚可能就办丧事了……」

深邃幽暗的眸子一转,目光立刻变得忧心。

江温泊一副心疼我病弱的模样,伸手摸了摸我汗湿的额头:「娘子放心,我怎么会为了一己私欲,置你安危于不顾呢。」

「再说了,娘子这般深明大义,那可是全京城的蝎子屎,独一份。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我后面再想续弦一个愿意帮我气我爹的女子,可就是做梦了。」

「来,娘子,把药喝了。」

江温泊扶我坐起,温柔体贴地把药碗端过来,要亲手喂我。

刚有朱砂细线的时候,我以为自己是得了什么怪病,看了很多医书,对药材也略有研究,所以一闻他手中的药,便能知道个大概,里面都是放了什么。

「这种固本养元的汤药,对我无效。」还是赶紧让江大学士生生气吧!

顿了顿,我有点羞涩地开口:「那个……相公不是说,你的计划是……」

「娘子现在是要改行我的计划了?」

「嗯……」没办法啊!谁叫我的不管用!

江温泊温柔一笑,然后把药放回桌上:「那行,娘子躺好吧。」

可能是身子骨太虚,我脑袋也晕晕乎乎不怎么清醒,江温泊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了。

我这儿刚刚躺平,他整个人就像被子一样盖了下来。

以他的身高体重,以我现在的承受能力,那真的可能会闹出人命。

不过好在这个纨绔子还有点良心,知道怜惜我这朵娇花,重量没都压到我身上,而是分散到了他撑在我两侧的结实双臂上。

因为害羞惊慌,我本能地乱动了一下,胳膊碰到他的胳膊,我一下子愣住。

原来,男人的身子,真的比女人硬好多啊……

「娘子,你就打算光这样躺着?」江温泊打量我殷红的小脸,略有不满地开口。

我垂着眼睫不敢看他,声音细若蚊蝇:「那,那我还能做点什么?」

江温泊循循善诱:「跟我学。我小声说一句,你就大声叫一句。」

「哈?」

「开始了。」

明明做着荒唐事,他语气确实比什么时候都认真。

我只能像被施了法术一样,对他唯命是从。

他:「相公,好痒啊,不要嘛,天色还早呢。」

我臊得声音颤抖:「相公,好痒啊,不要嘛,天色还早呢~」

他:「不要不要不要嘛,别亲这里啦。」

我羞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不要不要不要嘛,别亲这里啦~」

他:「好嘛好嘛,人家给你,你先把门关上去。」

我:???

这厮刚才没关门?

我才警觉问题的严重性,便就听到房门口的方向,传来了江大学士怒气冲天的骂声。

「光天化日,成何体统!」

话音落,我身上的所有不适便消散一空,整个人神清气爽、精力充沛,甚至都能一手拎起江温泊,将他丢出门外。

8

「你们发现了吗!才过门那几天,少夫人没跟少爷同房,就整天病病殃殃,有气无力的……」

「而今天天与少爷行鱼水之欢,整个人的气色立刻就红润起来了!」

「就是可怜我们少爷……唉,眼圈黑得不行,明显是纵欲过度损了元气……这要是夫人在天之灵知道了,那得多心疼啊!」

珍珠模仿着江家下人的语气,把自己在外面听来的闲言碎语学舌给我。

「真是没规矩!做下人的,竟敢在背后说主子的闲话!」珍珠气呼呼地鼓着腮,「少夫人,要不要婢子去跟管事的告状,把那些下人抓起来教训一顿?」

不不不,不能打!

让他们说,最好是能跑去江大学士面前说,让江大学士更讨厌我这个儿媳妇。

这样的话,就算我不每天跟江温泊鹦鹉学舌,那只要江大学士一见我,肯定就会受厌恶感驱使,看我做什么听我说什么,都觉得不顺眼不顺耳,血压飚高。

不过,我最近倒是不太想对江大学士动手了。

因为寿元积累太多的话,我怕我的朱砂细线太长,会长到我的脸上,那我靠气人活命的秘密,可就再也瞒不住了。

下意识掩了掩自己的衣领,我从荷包里掏出一块碎银塞给珍珠:「别气了,这回先放过他们,下次若是再敢背后议论主子,那我就亲自出面去教育他们。」

「喏,出去买点好吃的,开心一下。」

珍珠好哄,得了奖赏,立刻就眉开眼笑地拿着钱出门了。

前脚珍珠刚走,后脚江温泊就从外面进来。

现在我一见他关房门,嗓子就条件反射地发热疲劳。

「那个相公……今天就歇歇吧。」

江温泊手上一顿,然后接受了我的建议,没再关门。

转过身,他面容疲惫又憔悴,看着真如纵欲过度一般走到我跟前,坐下倒茶。

「连续多日,娘子倦了?」他抬眼端详,目光像只毛笔似的,在我面上轻刷,「可一点都看不出来疲惫呢,反而容光焕发,像是吸了很多人类精元的女鬼。」

他后半句说出口的时候,我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但幸好还没来得及喝,不然,我现在应该就要被茶水给呛死了。

见我面色尴尬,江温泊赶紧道歉:「我就是打个比方,没别的意思,娘子切勿多想。」

「没多想,相公放心。」我若无其事地弯唇一笑,伸手端起茶碗,低头抿了一口。

可能是低头的动作压到了衣领,我脖颈感觉到清凉空气的涌入,然后余光中,江温泊的视线也跟着一起钻进我的衣领。

「娘子,你的脖子……」

「……」他看到了?

我慌张放下手中茶碗,一手捂住他那侧的脖颈:「没,没什么,珍珠今天手笨,给我梳头的时候,不小心刮到了我的脖子,留下了一道红痕。」

其实,是最近我们把江大学士气得够呛,所以朱砂细线一直在长长,已经顺着我的手肘逆流而上,穿过肩膀,蔓延到脖颈。

「那个相公……爹不是准备带你离京几日,去拜访故友吗?那你们离开京城的这几日,我能不能回娘家住几天?」

江温泊的注意力被我转移:「你想家人了?」

我点点头。

江温泊答应得干脆:「行,想回就回吧,你自己留在这边的话,我也怕我爹的小狐狸精会为难你。」

「……」

称呼自己继母为小狐狸精,江温泊啊江温泊,不愧是你!

9

江温泊离京前和我说,他这一行最多就去个五日,但现在,我已经在娘家住了十一天了,他和他爹还没回来。

我的朱砂细线都已经从脖颈,一点一点退到肩头了。

嫁去他们家后,虽然很累嗓子,但因为他的荒唐与肆无忌惮,着实给我单一无趣的生活增添了一些刺激和乐趣。

而且我也不用自己绞尽脑汁想办法气人了,只要跟着他,抄他的作业,准能万无一失。

这么一想,我竟对这门亲事生出了一丢丢的庆幸和满意。

第十二天,依旧没等到江家送信让我回去的一天。

珍珠又嘴馋了,我也在家待得有点闷,于是就带着她去买桂香楼的糕点了。

正纠结堂食还是打包时,一个熟悉的男声从我和珍珠的身后传来。

珍珠转头,见那人正是我爱而不得的阮公子,反应比我强烈得惊呼出声。

而我强装镇定:「阮公子,好久不见……」

一身白袍的阮公子微怔,目光扫过我变了样的发髻,彬彬有礼地回道:「好久不见……」

他有些为难,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我了。

我和江温泊成婚的事,京城无人不知,但那时候阮公子并不在京城,所以现在感觉窘迫也是情理之中。

珍珠缓了缓神,有种感叹造化弄人的感觉,向阮公子介绍了我的相公江温泊。

「江公子?」阮公子一惊,而后又皱起了眉头。

我原以为他是嫌弃江温泊配不上我,可他却关切地开口道:「江……江夫人,最近可一定要小心啊,听说大学士和江公子在离京的路上遭遇了刺客,大学士受伤严重,恐怕有生命之忧……」

我听得心里打鼓,嘴唇都微微颤抖起来:「那……阮公子可听说我家相公如何了?有没有受伤?」

阮公子摇头:「没有……但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敢行刺江大学士的人,想必不是普通之辈。」

他这话暗指朝堂之争,而若要真是朝堂之争,那恐怕不止我会遭殃,就连我爹我娘我弟,甚至珍珠,也难逃一劫吧。

思及此,我连忙向阮公子道了谢,赶回家。

反正我爹平时也不怎么爱当差,三天两头的旷工请假, 干脆就让他请上一个月的假,带着我娘我弟和珍珠,找个地方躲躲。

一家人兵荒马乱地收拾好行李细软,我送他们出府。

我娘见我不上车,忧心忡忡:「我们都走了,你自己一个人留下,叫我们怎么能放心?赶紧,你上来,要走我们一家人一起走。」

我爹点头:「爹娘不是只管男丁的那种人!」

我弟弟赞同:「爹娘经常说,养儿不防老,还是你靠谱!」

我谢谢他们二老对我的信任。

但江温泊现在还不知道死活,我作为他的妻子,怎么能一声不吭地就走了呢。

不过,为让他们安心离开,我还是答应了。

「爹娘,你们先走,我在江家还存了不少金银珠宝,我今天回去收拾收拾,收拾完我立马就坐车去追你们。」

我娘还是不放心:「那让珍珠留下陪你一起吧,你一个人,肯定不方便。」

「我不是一个人。」我脸不红心不跳道,「阮公子会帮我的!」

10

爹娘的马车刚走,墙角拐弯处,一个身影熟悉的玄衣男人就走了出来。

「娘子的魅力好大啊,都嫁为人妇了,还有男人愿为你冒险!」

比身影更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我愣了愣,立刻上前将他头上的斗笠取下。

「江温泊……你没事?」

真是太好了……

没有读心术,江温泊听不到我的心声,他墨眸微眯,怒意暗藏眼底,伸手便将我的脸捏在掌中。

「我没出事,你很失望?」

他啧了一声,而后语气透着一丝自嘲道:「还以为就我爹眼瞎,原来,我也没好到哪里。」

「……」

我被他搞得一头雾水,想说话却又被捏得说不得,只能先奋力反抗,挣脱开他的束缚再解释。

然而江温泊好像误会成了我要跑,所以一个手刀,给我当场就劈晕了。

再醒来时,我已经回到了江府。

脖后酸疼得不行,我起身坐到铜镜前,拧着身子想看被劈的地方肿没肿,却惊讶地发现,那条朱砂细线居然又变长了,而且长得有些离谱……

于是见房中只有我一人,我赶紧褪去衣衫,只剩下一件兜肚,对着铜镜照了又照。

这还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朱砂细线爬到脖颈后,会经过后颈的皮肤,绕到左肩,然后再从左肩蔓延到蝴蝶骨,而在蝴蝶骨处的皮肤上,它便不再呈直线的样子,而是弯弯绕绕,凝结出花朵一样的图腾。

「这……」

我怕不是什么花神转世之类的吧……

就在我猜疑自己身世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我吓得赶紧去找衣服往身上套,可江温泊进来得太快,他还是把我肚兜的图案和后背的朱砂图腾,都看了个一清二楚。

「娘子穿起来做什么?难道这么好看的风景,只能给你的阮公子看?」

这话醋意太大,一出口就把房里的香薰遮盖了。

我忙着穿衣服没理他,结果他还来劲了,三两步跨上来,结实的胳膊往我腰上一缠,顺势就将我带到了旁边的床榻上。

「江温泊,你干什么?」

他这回没有怜香惜玉,起码把自身二分之一的重量都压到了我身上。

好在我现在的朱砂细线比老太太的裹脚布还要长,所以承受起来毫无压力。

「干什么?当然是小别胜新婚,想娘子想得紧啊。」

我才不信:「想一个人不是这样的!」

江温泊:「哪是哪样?」

「是……是春雨那样的,没有雷声水声,可推窗一看,外面的地却都湿了……或者,就是会莫名其妙发现那个人的优点,就算那些优点会令别人讨厌……」

「够了。」突然起身,江温泊一张脸黑得能滴出墨来,「我不想听你说自己和那个阮公子的事。」

阮公子?

我这些感悟和阮公子没关系啊,是嫁给你后,从你这里提炼出来的好不好!

诶,他一口一个阮公子,这是在气我,还是在气他自己?

为了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我从榻上爬起来,又凑到铜镜前,把衣服褪了大半。

刚才空无一物的右侧蝴蝶骨上,果然也生出了和左侧一样一样的花朵图腾。

「江温泊,你这么气吗?」我拉好衣裳,转头望向他由黑转红的俊脸。

他眉头蹙着,不理会我的问题,转移话题地指向我后背:「你身上的朱砂细线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记得十三岁前,你身上没……」

话说到一半,自知说漏了嘴,他赶紧停住,一张脸红得更加彻底。

11

「十三岁前?我十三岁前和你见过?」我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江温泊干咳,甚是不自然地应了一声:「见过。」

「在哪儿?」

「城外的寒若庵……」

十三岁生辰的前几天,我确实跟着我娘去那里吃了几日斋,可我记得我并没跟他接触过啊……

再说了,寒若庵可是正经尼姑庵,没有那些挂羊头卖狗肉的勾当,他大我四岁,那时候已经十七,这么大一个男人干嘛要往尼姑庵里跑?

越想越好奇,我打破砂锅问到底:「你当时去哪里干嘛的?」

江温泊吱吱唔唔:「烧香礼佛……」

「说实话。」

「……」大名鼎鼎的纨绔子竟然臊得不敢和我对视了。

垂眸又吱吱唔唔两下,他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交代说:「和朋友打赌……翻墙进去偷尼姑里衣……」

「那为什么会看我?而我却没见到你的印象?」

「呃……因为那时候我在屋外,你在屋里……洗澡……」

「……」

所以说,这厮这么执意娶我,不光是为了气他爸,还为了顺道弥补曾经的犯下的罪过?

「好了,该你了。」他缓缓抬眸,目光又瞟了一眼我脖颈上露出的朱砂细线。

「那线到底是什么?你之前晕倒的时候,它还只存在在你的右腕上,怎么现在,连后背都有了?」

我还再生这个纨绔子的气。

这要是当初洗澡的人不是我,那他现在岂不是就要娶别人了?

不对,我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我应该谴责他荒唐胡闹才对!

「漫儿……我问你话呢……」

我正要开口教育这个年长我四岁却一点都不成熟的男人,而他却开口带着一股幽怨的语气,伸手撤了下我的衣角。

唉,会撒娇真的会命好啊。

无奈地叹息一声,我把朱砂细线的来龙去脉全都告诉了他,包括它是接收到了他吃醋的怒意,才会在自己蝴蝶骨上开花,以及我嫁给他后便放弃了阮公子的事。

江温泊沉吟片刻:「现在你已经不喜欢阮公子了,那以后我岂不是没醋可吃,没气可生了?」

我一脸困惑:「你是受虐狂吗,被气有瘾?」

「不是,为夫不是想给娘子增加寿元吗。」

「没关系啊,还有你爹呢!」说到江大学士,我这个不孝的儿媳妇这才想起来问,「他是不是受伤了?很严重?真的是因为朝堂之争,被人行刺吗?」

12

事实证明,我嫁给江温泊是对的。

因为阮公子是个道听途说的大嘴巴,别人说江大学士危在旦夕,他就真当人家危在旦夕,都不会用自己的脑子思考一下。

难道我们江家穷得都养不起护卫吗?

而且,刺客也不是冲着江大学士去的,是冲着江温泊去的。

别看江大学士平时总是一副跟儿子势不两立的模样,可真到关键时刻,是真舍了自己的命去帮儿子挡刀。

不过好在他老人家骨骼惊奇,心脏长在右边,所以捡回了一条老命。

可当刺客的幕后指使人被供出来后,他老人家一听,却当即被气得又丢了半条老命。

我爹当初骂得对,他就是色令智昏。

人家二十来岁的美娇娘上赶着嫁他一个四十的半大老头,图啥?

还真图他岁数大?图他不洗澡?

惦记得还不就是他为官多年积累下的家底?

怎么可能答应进门后不生子,和他一起照顾好前妻的孩子,也就是江温泊。

「所以,她找人除掉你后,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得给你爹生孩子,继承江家的所有财产了,对吗?」

「不过,她为什么要选这个机会向你下手?之前你一个人被送去老家时,她动手的机会不是更多一些吗?」

江温泊点头:「我也是这么问的。」

我襟着他的衣袖催促:「那她怎么答的?」

「她说她那时候还没下定决心。」

「那为什么这次就下定决心了呢?」

「因为你……」江温泊把我的手从他衣袖上摘下,紧紧攥在手中,力道不轻不重地揉捏起来。

我一脸疑惑:「因为我?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嫁过来以后,只忙着气你爹,也没招惹过她啊。」

「但我们不是每晚都……」随着他的话,他揉搓我手的力道也逐渐加大,「所以她很怕儿子还没做掉,孙子就先生出来了,所以心一横,就决定买凶杀我了。」

「……」我无语。

竟然还真和我有关系!

这么说,我岂不是差点把自己的相公害死?

许是在我脸上看出了愧疚,江温泊伸手搂住我:「差点把为夫害死,是不是得补偿一下为夫?」

我点头如捣蒜:「好,我会更加配合你气你爹的!」

江温泊哭笑不得:「我就是气我爹色迷心窍,现在他已经看清楚那个小狐狸精的真实面目了,而且还给我挡刀了,所以我决定以后再也不气他了。」

「那行,那我就好好配合你孝顺他!」

江温泊弯唇:「这可是你说的。」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那我爹现在就想要个孙子,你赶紧配合配合我,生一个吧!」

话音落,曾经不分白天黑夜就呜嗷乱叫的厢房里,芙蓉帐暖度春宵。

「相公……出去做什么?不是说……要娃娃的吗……」

「说什么就信什么,真是个小傻瓜。你朱砂细线这么长,一时半会儿也不着急生个受气包出来,还是多享受几年两人世界吧。况且,为夫之前只能听不能碰,忍得真是好辛苦啊!」

「所以,那时候的憔悴是忍出来的?」我问得一脸真诚。

江温泊臊得脸直往我脖颈里埋:「笨蛋,能忍住的话,就不会那么憔悴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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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 2022-04-27 18:05 · 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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