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死对头为何这样
所属系列：白色街边，雪落时吻你
死对头为何这样
在游戏里装男生带妹，骗到了一个可爱甜妹。
因为心怀歉疚，我对她几乎有求必应。
直到我无意间发现了死对头手机上的账号。
我微笑点开消息框，一字一顿敲下一行字：
【宝宝，给你买的小裙子，今晚穿给我看。】
装，我让你小子装！
1
假期无聊，在家打游戏，本来是嫌麻烦，所以把账号信息设置成了男生。
结果后来发现，可能是游戏机制，这样能匹配到很多可爱小妹妹。
于是我十分满意，就这样继续玩了下去，毕竟谁不喜欢甜妹呢。
前阵子双排时，房间里进来了一个可爱甜妹，跟她玩了两局。
她嘴甜可爱很会撒娇，于是我和她加了好友一起玩。
听她每天哥哥哥哥地叫我，很是受用。
【哥哥，玩游戏吗？】
收到她的消息时，我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拔了充电器随手扔到一边。
等低头再看手机时，又收到了一条消息：
【哥哥？没时间吗？那好吧，我自己玩好了。】
光看这条消息，我似乎都能想象到那边委屈的脸。
我心生怜爱，迅速回复：
【玩的，来。】
游戏开局，她在一楼，发消息问有没有人要帮抢的。
等了半天队伍里也没人说话，倒计时最后一秒时，她随便选了一个辅助。
这下可炸了锅了，五楼立刻开始骂骂咧咧：
【你瞎啊？我要玩辅助你看不到吗？】
她礼貌回复：【不好意思，我没注意。】
【你没注意，你没看见我跟四楼是 cp 吗？他玩射手我肯定玩辅助啊，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我可以跟你换，我真没看见。】
五楼不理她，甩手选了一个上单：【随便吧，反正我不会玩，看你们怎么赢。】
整场游戏，射手只要死了就开始骂她，她不停地道歉，对方依旧不依不饶。
【玩得这么菜还抢辅助，什么垃圾？】
【不会玩别玩，回家玩过家家去。】
【有你这种辅助我们能赢个屁。】
对方越骂越难听，我忍不住打字：
【过来跟我。】
她听话地过来跟在我身后，我带着她打了对方一个团灭后，卡在水晶爆炸的一瞬间，打字回复：
【有手就能赢。】
2
游戏结束后，她发消息过来。
草莓软糖：【哥哥刚刚好厉害。】
我安慰她：【是你厉害，你看，你一来我们就赢了。】
草莓软糖：【哥哥，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我忽然卡壳了一下：【暂时没有……】
对面一直没回复，我斟酌着问：【还玩吗？】
她很快发来了消息：【今天先不玩了。】
我回了个好的，就开始在床上翻来覆去地不知道怎么办。
这是什么意思？她不会是喜欢我吧？那我岂不是伤害了一个可爱小女孩的心？
可我也是女生啊，那怎么办？
啊啊啊，为什么刚开始的时候她叫我哥哥我没解释啊？
玩！林初！让你玩！玩脱了吧？傻眼了吧？
那天之后，她连续好几天看起来心情都不太好，我无奈又歉疚。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默默哄她。
她想要在游戏里玩什么操作，我就陪她玩。
她想要冲分，我给她冲。
她想要守榜，我熬夜给她守。
新出的皮肤我立刻买了送给她。
她晚上说心情不好睡不着，我大晚上不睡觉陪她聊天。
给她买了一堆吃吃喝喝的东西寄到家里去，希望她能开心一点。
她每次收到快递都会开心地给我发视频过来，发消息表达自己的感谢。
好不容易哄好了小姑娘，我总算松了口气。
琢磨着这几天找机会告诉她，其实我是女生，然后真诚地道个歉，恳求她的原谅。
3
就这样一边忐忑一边思索怎么开口地过了好几天。
我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地玩手机时，我妈一推房门进来：
「玩玩玩，就知道玩，你一天能有点正事吗？」
我烦不胜烦地捂住耳朵，哀号一声，又开始了。
明明假期回来第一天我还是她的小宝贝，现在我就已经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了，看我哪哪都不顺眼。
她几步走上来，拽开
我放在耳朵上的手，下了最后通牒：
「今天必须出门给我溜达溜达，你再在家躺下去都要发霉了。」
我哼哼唧唧试图反抗：
「我去哪溜达啊？天这么冷。」
她翻开衣柜往外给我扔衣服，语气不变：
「你张阿姨叫我们去她家吃饭，小逸今天也回来了，你俩多久没见了？正好去见见呗。」
我猛地抬头：「你说谁，江知逸？他回来了？」
我妈头也没抬，不甚在意：
「对啊，放假了呗，说是今年回来待几天。」
我沉默着关掉手机，把我妈推出去，反锁门开始慢慢悠悠换衣服，思绪飘得很远。
我跟江知逸的父母关系很好，所以我俩基本从小到大都在一块，虽然互相看不顺眼，但也算相安无事。
直到高考完报名，我在我妈来打听我报哪个学校时随口胡诌了一个。
结果录取通知书下来后，我才发现，江知逸居然报了我随口说的那所学校。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你疯了？你怎么报的那里？你不会……以为……」
他淡淡地看着我，嘴角挂着嘲讽的笑：
「以为什么？以为你报名了我跟着你去的啊？」
「不是……那你怎么？」
「是我妈，她让我报的这个学校，反正哪里都没差，那个学校也有我想学的专业，我就听她的了。」
「你这都听她的？你傻的啊？你是不是从小到大都不会拒绝人啊？」
他眼神冷静无比：
「你是不是从小到大都这么自作多情自以为是啊？」
我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后转身就走，自此没再跟他说过一句话。
江知逸去年根本没回来过年，我去他家拜年时都没见到他。
4
我不知为何觉得别扭，在家磨磨蹭蹭，试图拖延时间。
直到被我妈忍无可忍地拽了出来。
站在江知逸家门口，我看着熟悉的大门，无奈敲门。
门打开，江知逸就站在门后。
很久不见，他看起来变了很多。
头发留长了一点，耷拉在脖子上，睫毛似乎更加卷翘了，看见我时怔愣了一秒，随后让开了位置。
吃完饭，我妈和张阿姨都出去了，说去外面有点事，让我俩自己在家。
我拽着我妈的胳膊：
「我先自己回去不行吗？」
「啧，你急着走干吗？等我回来一起走。」
空荡荡的客厅里，我和江知逸面面相觑地坐在沙发上。
我低头摆弄手机，他坐在旁边看电视。
我极力装作自然的样子，但毕竟太久没见，而且之前又吵成那样，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尴尬气息。
「喂，给你，洗好了。」
我盯着递到眼前的草莓，又抬头看他。
他侧过脸不看我，不自然地开口：
「看什么看啊？吃不吃啊？总不能我吃你看着吧？」
我眨眨眼接了过去，他依旧臭着一张脸，坐在沙发那头低头不理人。
想了想，我还是决定开口找点话题：
「你……你在那边怎么样啊？」
「挺好。」
我气死！忍不住瞪他一眼：
「多说两个字会死啊？还是这么讨人厌。」
他终于抬头看我：「彼此彼此。」
我烦躁地给我妈打电话嚷嚷着要回去：
「快点回来，无聊死了，我在这里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我妈在那头安抚我：「好了好了，马上就回去了。」
敷衍得不能再敷衍，我甚至能听到那头打麻将的声音。
江知逸动作一顿，若无其事地拿遥控器换了个频道。
正好是我爱看的综艺节目，我默默挂断电话，开始专心看电视。
电视跳进广告时，我准备起身去倒杯水。
江知逸看我一眼，低头摆弄手机。
接着我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我起身的动作一顿。
草莓软糖：【哥哥，今晚要不要玩游戏啊？我学了新英雄哦。】
我忍不住笑了下：【好，我看看有多厉害。】
【好，正好用哥哥给我买的皮肤。】
我被她逗笑：【这么乖啊，那个皮肤那么可爱，肯定很配你。】
江知逸坐在沙发另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机。
我把手机收起来，起身去倒水，回来路过他身边时，他正专心致志地看着屏
幕。
我无意间偏头看见他的界面是微信聊天，头像……有点眼熟。
我愣了下神，他似乎察觉到什么，迅速盖住屏幕转身，皱着眉头不满地看着我：
「你在看什么？有没有礼貌？」
我举了举手里的水杯：「我只是出来倒水。」
「那你看我屏幕干吗？」
「我没看，我刚走到这里。」
他转头不再看我，我忽然凑近看他，试探着问：
「你在和人聊天？」
他咽了下口水，睫毛颤动：「没有。」
「那你紧张什么？」
「谁紧张了？」
我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他忽然恼怒地推了我一下，我没站稳差点摔了，扶着沙发站起来时看到他伸在半空中的手。
我随手挥开他的手，自顾自坐了下来，掏出手机看了下：
【我不可爱吗？】
我慢悠悠回复：
【你也可爱。】
发完消息，我装作不经意地看电视，眼角余光扫到江知逸，他偷偷摸摸拿出手机。
看着屏幕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我猛地捏紧手指，把刚刚打好的消息发了过去：
【宝宝，给你买的可爱的小裙子，今晚穿给我看看？】
江知逸像被烫到了一样猛地扣住手机看了我一眼，我疑惑地看着他。
他面色如常，耳后却悄无声息地红了一大片。
我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水，呵，看来是知道对面是我啊。
草莓软糖是吧？装，你小子给我继续装。
5
我不动如山地坐着，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江知逸蹑手蹑脚地回了屋子，轻轻关上了门。
不久之前，我在网上看见了几款可爱的裙子，我想着草莓软糖就是这种风格的，她应该会喜欢，于是我给她买了好几件。
也不知道，江知逸回来会不会把裙子也带回来。
我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里面毫无动静。
手机里依旧没有回复，我饶有兴致地点开对话框装可怜：
【宝宝？怎么不回我？】
草莓软糖：【你怎么……忽然这么叫我？】
我冷笑一声，还在演，挺好，看你能演到什么程度。
你小子今天落到我手里，我让你知道什么叫悔不该当初。
【怎么了？不喜欢吗？】
草莓软糖：【不是，喜欢的，我喜欢你这么叫我。】
【那能穿给我看吗？今天看见路上有个小姑娘穿了同款，很好看，感觉宝宝穿也会很好看呢。】
说完这句话，我优哉游哉地抬头看电视，任由江知逸在屋子里苦恼该怎么办，该怎么过去这一关。
平时都是我想尽办法哄他，这次也该他为难了吧？
手机在掌心震动了一下，我想着可能是随便找了什么借口拒绝了。
于是，我随意地打开手机扫了一眼，屏幕正中间是一张照片。
他穿着一套粉色的小裙子，略微仰头，没拍到脸，脖子纤细漂亮，隔着屏幕都能看见细腻的皮肤，可能是觉得羞耻，锁骨处的皮肤泛着淡淡的粉色。
我心脏猛地颤了下，愣了几秒钟，手指不受控制地放大图片。
光线很好，能清楚地看见皮肤下青色的经络。
裙子明显有点小，他整个人像是被禁锢在床上，双腿被迫合拢在一起。
我精神恍惚，这是……江知逸？
手机再次震动，震得我手心发麻，连带着心跳也不规律起来。
草莓软糖：【怎么样？好不好看呀？】
一贯的可爱口吻，像在撒娇一般，此刻我却觉得和以往有些许不同。
我鬼使神差地把照片保存了下来。
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以后如果有需要，说不定可以拿来威胁一下江知逸。
【好看的，超级可爱。】
草莓软糖：【那就好～】
心绪平复后，我坏心眼地站起身，轻轻敲了下房门。
「江知逸？」
里面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什么东西被打翻的动静。
我闷闷地笑了下，好心情地想象着他慌乱无措地换衣服的模样：
「草莓吃完了，还有吗？」
房门被拉开，江知逸臭着一张脸：
「你不会自己去冰箱里看看吗？」
他头发有点乱，散落在额前，衣服应该是换得急，领口的两粒扣子没来得及扣，浅淡的红色从锁骨处往外蔓
延，我忍不住逗他：
「我怎么去找啊？」
他低头扫了一眼，匆匆扣上扣子，语气十分不耐烦：
「什么怎么找？草莓就在客厅冰箱里，你打开就能看见，怎么？还要我洗好了喂给你啊。」
我毫不介意：「好啊，要喂我吗？」
他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冷着脸去冰箱里拿草莓，我轻笑了声，没等我妈回来，转身拿起外套出门回家了。
6
晚上草莓软糖准时发来了消息。
草莓软糖：【打游戏？】
【嗯。】
因为知道对面是江知逸，所以这一晚上，我也没再像以前打游戏时那样围着他转，不再闪现替他报仇，也不再回头去接他。
草莓软糖：【你怎么了？今晚不开心吗？】
我疑惑：【还好啊。】
他小心翼翼试探：
【是谁惹你生气了吗？】
我忽然反应过来，我忍不住把他俩当成一个人了，但现在我的视角应该是不知道草莓软糖就是江知逸的。
差点露馅，我开始补救：
【嗯，今天碰到了讨厌的人。】
草莓软糖：【讨厌的人？】
我斩钉截铁：【对。】
7
我本以为最近都不会和江知逸再见面了，没想到第二天，我妈把我发配到他那里，让我带他去买点衣服：
「马上就过年了，你也正好买点衣服。」
「我不要，为什么要我和他去？」
「啧，他这两年没回来，都不熟悉，你带他去怎么了？快去。」
我瞥了眼站在门口的人，他略微低着头，没看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知道他就是草莓软糖之后，我总是忍不住对他心软。
再一想我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的那张照片，莫名觉得有些心虚……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和他一起出了门。
陪他买了一堆东西后，我开始漫无目的地闲逛，他慢慢跟在我身后。
我往后不经意看了他一眼，脚步轻转走进一家卖裙子的店，拿起一件毛茸茸的冬季裙子看了很久。
身边忽然有阴影落下，江知逸好奇询问：
「你喜欢这种啊？」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认真：
「不是，我是觉得你穿应该挺好看。」
他忽然愣住，睫毛颤动得飞快，磕磕巴巴地说道：
「我？这是女生的衣服，我怎么……」
我猛地凑近他，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轻声问：
「那你有没有穿过呢？」
他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我，欲言又止。
不等他说话，我后退一步，拿起裙子隔空在他身上比画了一下。
他紧张地握紧拳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耳廓通红，紧紧抿着唇。
店内灯光如昼，把他红润的脸和无措的眼照得清晰。
我不自觉转移视线，心跳声仿佛也在这种环境下明显无处遁形。
小心地放下裙子后顺势调整呼吸，我扭头轻笑：「开玩笑的。」
他明显松了口气，却依旧嘴硬：「这种东西有什么好开玩笑的？」
8
临近年前那几天，程羽忽然来我家这边旅游：
「林初，我都来你家这边了，你总得带我四处逛逛吧？」
程羽是我大学舍友，我俩平时没少在一起玩，她跑来这边玩，我肯定要带她四处逛逛。
我爽快地答应，在机场外远远地看见程羽，我笑着冲她招手。
看着她的打扮我两眼冒光：
「穿这么帅，小心我爱上你。」
她抬手揽住我肩膀，臭屁得不行：「没事小妞，爱上我是你的宿命。」
这么冷的天，她硬是半点不嫌冷地穿了一件黑色风衣，看起来帅得要命。
程羽说她高中时剪了短发，本来是为了方便学习，后来发现短发超舒服还更帅，从那以后就再也没留过长发了。
后来有一次，和她一起表演节目时她戴了一次假发，长卷发，漂亮死了。
我流着哈喇子问她还会不会留长发，她十分坚定地说不：「短发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我带程羽到处玩了两天，把城市里好吃的全都吃了个遍，累得不行，而且因为晚上她和我一起住，我这几天连游戏都没玩。
这天和程羽一块逛街时，恰好碰到了江知逸。
四目相对，江知逸上来打招呼，他看着在我身边的程羽，不经
意地问：
「这是？」
「哦，我朋友，来找我玩。」
他挑了下眉：「快过年了还来找你啊？现在酒店可不好找吧？」
我揉了揉玩了两天有些酸疼的腰：「不住酒店，她这两天住我家。」
江知逸猛地站直了身子，音量提高：「住你家？」
我被他吓了一跳：「你一惊一乍干吗呢？」
他低头看着我揉腰的手，眼神晦暗，沉默着不说话。
程羽在旁边拽了我一下，小声问：「这是谁啊？」
我这才想起来介绍：「我朋友，江知逸。」
江知逸一本正经地补充：「青梅竹马的那种。」
程羽愣愣地点头，我眨了眨眼，怔愣地看着他，藏在袖子里的手忍不住蜷缩握紧。
9
因为碰到一起，所以晚饭就干脆一起吃了。
吃饭时程羽习惯性给我夹菜，江知逸脸色难看，抢着给我夹菜。
程羽在旁边捂着嘴笑，凑到我耳边小声说：「这就是你跟我说的那个一两年没联系，最近重新见面的朋友啊。」
「对啊。」
「啧啧啧，看你们这架势可不像啊。」
「什么不像？你别胡说。」
我在程羽看不见的地方瞪江知逸几眼，让他收敛一点。
程羽挑眉：「没事，不承认更好，我最喜欢折腾你们这些嘴硬的人。」
吃完饭快到家的时候，程羽忽然叫住我，说是今天有新上映的电影，要跟我一起去看，我想了想反正也没什么事，就答应了。
江知逸把我拉到一边，一脸严肃：
「这么晚了，你要跟他一起出去看电影？多不安全。」
我不解地看了看周围的路灯：
「这哪都灯火通明的，有什么不安全的？」
「你妈妈她放心吗？你要跟她一起出去，你总得让阿姨知道吧？」
我利索地掏出手机打给我妈，点开外放：
「妈妈，我今晚跟程羽一块去看电影，要晚点回去。」
电话那头，我妈笑呵呵地说道：
「好啊，你俩好好玩，回来的时候别吵醒我就行，我要睡美容觉了。」
我挂断电话，冲着江知逸晃晃手机：
「还有问题吗？」
江知逸挪开身子让我过去，擦肩而过时，他忽然拉了我一下：
「真的只是朋友吗？」
我被他今晚的反常行为弄得一头雾水，心烦意乱：
「这问题很重要吗？」
他声音闷闷的，低垂着眼睛，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重要……」
我看着他叹了口气，再次重复：「朋友，真的是朋友，好朋友。」
程羽走在我旁边，忽然抬手揽住我的肩膀，弯下腰趴在我耳边：
「怎么了？」
她嘘了一声，带着笑意：「回头看看。」
我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回头。
看见江知逸还站在原地，远远地看看这边。
距离太远，看不见他的表情，却总觉得他心情不太好。
我忍不住有些心不在焉，程羽问我怎么了，我摇了摇头，勉强露出一抹笑，试图把这种情绪晃出脑袋外。
走到电影院门口要买票时，江知逸用草莓软糖的号发来消息，说自己一个人很怕，问我可不可以今晚陪她一下。
我脚步一顿，忽然想到江知逸卷翘的睫毛，和远远的，带着挥散不去的难过的身形。
我看着近在眼前的售票处，握紧了手机。
【好疼，刚刚摔倒了，磕到了膝盖。】
我深吸一口气，忍无可忍：
「程羽，今天看不了电影了。」
「嗯？怎么啦？」
「我有点事要去处理，你先回家睡觉，明天再一起看。」
她笑着点点头，揶揄地开口：「是你那位……青梅竹马的朋友吗？」
「你怎么知道？」
她嗤笑一声，伸手推了我一把：「就你不知道吧……」
手机在掌心不停震动，我抓起手机往他家那边走。
10
一边走一边看着，他还在不停地发消息。
【呜呜呜……】
【膝盖破了，好疼。】
【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理我？上次你说有个药很好用，是什么药啊？】
我来不及回复，脚步不停地往他家赶。
站在江知逸家门口心神不定，江知逸受伤了？但他又没说自己受伤了，说自己受伤的人是草莓软
糖啊。
那我现在进去，岂不是……
犹豫不决间，手机上收到一张图片，膝盖处红肿一片，被他周围白皙的皮肤衬托起来，格外恐怖。
我不再多想，抬手敲门。
江知逸惊讶地开门，头发还有点乱：
「你怎么来了？我都快睡着了。」
我充耳不闻，拉着他就往房间走，他不知所措地跟着我走。
把他按在沙发上拉起宽松的裤子时，他有些惊慌失措：
「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没理他，从包里拿出刚刚过来时在路上买的消毒棉签和药：
「有点疼，你忍一忍。」
江知逸眼神迷茫不安，酒精接触到伤口的那一刻，他被刺激得忍不住闷哼一声。
我动作停顿了一下，放轻了许多。
「你……你怎么知道的？」
「你觉得呢？」
他低着头，声音颤抖：「我不知道。」
处理好他的伤口后，我安静地把东西收拾好，慢慢掏出手机。
点开和草莓软糖的对话框，按下视频通话。
被他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响起，他抬头看我。
我示意他接电话，他迟缓地接起电话。
屏幕中，我们两个人的脸摆在中间。
「知道了吗？」
「你……」
「看来我猜得没错，你一早就知道对面是我，骗我好玩吗？」
他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手足无措地看着我：「不是，没有。」
「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他低低地道歉：「对不起，我……总之对不起。」
「何必呢江知逸？你牺牲这么大啊，都穿女装了？为什么要这样？」
他吞吞吐吐说不出话，耳朵红得简直要爆炸。
我忽然恼怒地推开他：「江知逸，我是真的很讨厌你，是，我也有不对，但你明知道对面是我，还这样骗我，好玩吗？」
他语调急切，急于解释什么又说不出来，只能机械地重复：
「我不是，我没有……」
我看着依旧还在否认的他，忽然失去了力气，疲倦不已：
「算了，我不想陪你演下去了，你骗了我，我这段时间也没少欺负你，我们就当打平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跟之前一样，别再联系就行。」
他眼睫颤动得飞快，声音沙哑：
「不要……」
「我不想跟你不再联系。」
「就因为当年我的一句话，你就讨厌我到这种地步？你连联系方式都换了。」
我被他说得摸不着头脑。
「什么换联系方式？」
他微微侧着身，声音压得很轻：
「之前……」
停顿两秒，又艰难地开口：
「之前我们吵完架，后来我想给你打电话，发现你手机号换了，你之前的手机号，我再也打不通了。」
「那你不会打我新的手机号吗？」
他更加委屈起来，「我哪里有？你根本就没告诉我。」
我刚想说我发了朋友圈，但我忽然想起来我朋友圈是仅三天可见。
我俩当时吵架，我把他拉黑了，虽然后来想起来的时候又放出来了，但当时我朋友圈早过了三天了。
老天，这是什么阴差阳错的剧情啊？
11
我无奈地看着他：「你就不问一下阿姨吗？」
「我怎么问啊……」
他嘟嘟囔囔地，灯光下显得十分孩子气。
我叹了口气：「我不是因为跟你吵架才换号码的，只是因为刚上大学，学姐推销，我又没经验，糊里糊涂我就换了。」
「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我以为你知道，而且，你也一直没联系我，我想着可能你认识了新的朋友，或者，你不想联系我，我……我也不好自作多情。」
他抿了抿唇：「对不起，我当时，我情绪太激动了，不该是说那种话的。」
「后来，后来我……」
他没说下去，但我隐约能明白他想说什么。
因为大家都一样，年少时总觉得面子比天大，尊严比筷子更难放下。
就像我，也倔强得没再联系他。
「没关系，翻篇了，不再说了。」
他看着我，语气急促：「那可以不要不联系吗？」
「那你到底为什么要骗我？」
「我只是……刚开始只是觉得能和你重新联系很开心，后来……你跟草莓软糖说话，比和我说话温柔
多了。」
我：「……」
「草莓软糖是女孩，你这也要比？」
他低头：「你跟那个程羽说话也比跟我说话要温柔多了。」
我叹气：「程羽也是女孩。」
他震惊地睁大眼睛：「女孩？」
「不然呢？你都没发现她没有喉结吗？」
「我哪还会仔细看她？我烦都烦死了。」
「为什么烦死了？」
「因为她离你很近，你跟她说话很温柔，我不喜欢。」
「你就没有喜欢的东西，你看谁都不喜欢。」
「谁说的？我喜欢你。」
我忽然愣住：「你说什么？」
他黑发遮挡下的耳骨边漫上诡异薄红，看起来害羞得不行，眼神却坚定：
「我喜欢你。」
……
几分钟后，我站在外面对着新鲜的空气大口呼吸，仿若新生。
没错，我逃了，十分没出息地慌乱逃窜。
12
慌不择路地逃回家后，程羽靠在门边看着我：
「搞定了？」
我神情恍惚地「啊」了一声。
她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看来是被搞定了。」
我苦恼地坐在床上：「你说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
我回想着刚刚发生的情况，蒙着被子倒下去，瓮声瓮气地说道：「刚刚江知逸对我表白了。」
「然后呢？」
「然后我跑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心跳好快。」
她叹了口气，隔着被子拍了拍我的肩膀：
「林小初，你完蛋了。」
我猛地坐起来：「我怎么完蛋了？为什么完蛋了？」
她歪头问我：「你是第一次被人表白吗？」
我摇摇头。
「那你以前会心慌意乱，落荒而逃吗？」
我摇摇头。
「那你讨厌他吗？」
我摇摇头。
「那你完了。」
……
什么就完了？我摇着她不让她睡，她翻了个身摆摆手：
「我明天的票，你别吵我，我要睡了。」
13
自从江知逸跟我挑明之后，彻底跟从前判若两人了。
去他家吃饭，他默默掏出一堆草莓软糖。
在我旁边细嚼慢咽，我皱眉看他：
「你干吗呢？」
他一脸无辜，递给我一袋：「吃糖，草莓软糖，吃吗？」
我恨恨地看着他：「不吃！」
「你之前还说你喜欢的。」
我：「……」
他歪头看着我，笑着眨眨眼。
我顾及着我妈和阿姨都在家，也没法说什么，只能看着他嚣张地在一旁吃糖。
晚上。
江知逸发语音过来：【姐姐，今天能带我打游戏吗？】
他尾音上扬，声音像是在撒娇。
我窝在沙发上，捏着手机不知怎么回复。
江知逸等不到回复，接着发：【姐姐？好不好啊？】
我被他这声音刺激得尾椎发麻，几乎握不住手机，咬牙发了两个字：【上号！】
游戏里，江知逸把这种风格贯彻到底，不停地夸奖我，哄我开心。
不知道为什么，知道她是江知逸之后，这种方式更加让我抵抗不住。
我被他哄得晕晕乎乎的，总觉得不妙。
14
和江知逸关系缓和后，我时不时就去他家吃饭。
过年一起吃饭时，江知逸去厨房洗水果。
我和阿姨在一起坐着聊天，阿姨看着我，忽然感慨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怎么忽然叹气？」
她看我一眼：「真是好久没见你和小逸在一块待着了。」
「你不知道，当年报名，我不让他去那么远的地方，他不知道是怎么了，非要去。」
「结果有一天回来后，忽然把自己关房间里好几天，我问他为什么不跟你报同一个学校，他也不说话，只是从那之后不怎么回来了，好像在躲着这里。」
「我和你妈都看得出来，是你俩闹别扭了吧？这次他好不容易回来，我俩就找借口经常让你俩待在一起，希望你俩能说清楚，现在看你俩和好了，我是真的开心。」
我坐在沙发上僵硬如木雕，好半晌才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您说，学校是他自己要报名的？」
「对啊。」
江知逸端着一盘草莓递过来：「聊什么呢？」
我找借口带着江知逸回到房间里：「江知逸？」
「嗯？」
「刚刚阿姨说，学校……是你
自己要去的。」
他呆呆地看着我，片刻后低下了头：「是……」
我眼眶酸涩：「你骗我，为什么当初不说？」
他耸耸肩：「哎呀，这有什么好说的？」
「是因为你听见我要去那里报名对吗？」
我固执地看着他，他闷闷地「嗯」了一声：
「你不要觉得有什么，这跟你没关系。」
「你喜欢我多久了？」
话题跳跃太快，他有怔愣，语气和缓：「很久了。」
我缓缓呼出一口气，「好像我也是……」
他猛然抬头，声音颤抖：「你说什么？」
「我说，好像我也是……」
好奇怪，人到底是迟钝还是不想承认，我长这么大，所有的情绪波动似乎都在他这里产生。
我却依旧浑然不觉。
我恍惚间想起那天程羽被我闹烦了对我说的话：
「那些你不知道的恐慌，失措，心跳加速和莫名的情绪，叫作心动。」
是我后知后觉。
「江知逸，那天你问我，可不可以和你在一起，我现在不逃了，我想清楚了。」
「可以。」
15
江知逸拿着套衣服把我堵在屋子里。
我结结巴巴地说道：「江知逸，你不是说阿姨让我来拿东西吗？」
他笑了声：「我不这么说你怎么会答应过来？」
房间安静得很，我看着卫生间的门，江知逸就在那里面。
他刚进去时，让我别走，说要给我看个好东西。
房门就在眼前，没有锁，我起身就能离开。
可不知为什么, 我像是被钉在原地, 一步也动不了。
卫生间的门再次被打开时，我眼皮一跳, 瞬间移不开眼。
几乎无法形容这种感觉, 映入眼帘的美貌让我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他穿着一套黑白色的裙子，头顶戴着黑粉色发箍，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耳朵。
因为面对面, 他忍不住有些害羞, 这种神情加上他的脸简直是致命毒药。
我喃喃自语：「太犯规了。」
他慢慢走近, 能看见手臂上的肌肉线条, 漂亮得很，声音柔软轻哑：「喜欢吗？」
我一脑袋糨糊, 被他迷得七荤八素的：
「你干吗呢？」
他眨眨眼睛, 声音听起来十分满意：
「看来是喜欢的。」
我心虚：「你怎么知道的？」
「看见你手机里保存了我的照片。」
……
「你……」
「所以，你喜欢吗？你喜欢的话我可以经常穿给你看。」
我十分艰难地想拒绝，可几次张了张嘴，还是说不出违心的话, 只能艰难地点了点头。
喜欢，这谁能不喜欢？拿这个考验干部是吧？
我晕晕乎乎地躺在床上, 看着他去换衣服的身影，掏出手机给程羽发消息。
她回复得很快：【所以呢？都这样了你俩啥也没干？】
我：【你说什么呢？我只是单纯地欣赏。】
她：【我不想听，这你都能忍住，你不是女人, 你是忍者吧？】
我：【……】
16
除夕夜，我和江知逸一块看烟花, 外面很冷，他从兜里掏出一片暖贴塞进我手里。
手被温热包围, 他耐心细致地把我的手塞进口袋里，我仰头冲他笑。
漫天烟花炸开, 夜空瞬间被点亮。
他眼睛亮亮地看着我, 小声说：「新年快乐, 姐姐。」
我转头看他, 忍不住笑：「新年快乐，宝宝。」
他忽然顿住, 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眼看着他耳垂开始发红, 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从我脑海中掠过, 我踮起脚尖, 扒开他领口的围巾看了一眼，脖子处的皮肤开始泛红。
我试探着又叫了声：「宝宝？」
惊奇地看见那片细腻的皮肤泛起更深的红色，他眨眨眼抓住我的手, 声音沙哑求饶：「别看了。」
我松开手看着他：「所以？你不是因为穿裙子才害羞的，你是因为我叫了宝宝？」
他伸手把我的手重新塞回口袋里：「嗯……」
糟了，彻底遭不住了。
我挣脱开他的手, 踮起脚亲了上去, 他握紧拳头站在原地，浅淡的瞳孔泛起雾气，身体紧绷。
一个很轻柔的吻, 一触即离。
我抬头看着他：「好喜欢
你。」
他扶着我转过身，声音沙哑：「看烟花。」
什么纯情大宝贝让我捡到了。
烟花炸裂开来，江知逸在我身后轻轻环抱着我。
我低头给程羽发消息：【我现在才是真的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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