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一不小心被养大的小孩反扑了
所属系列：白色街边，雪落时吻你
一不小心被养大的小孩反扑了
我养大的小孩越来越凶了。
他不仅会把我的烟掐掉，还会把我压在床上睡觉。
我说他皮痒了，他还委屈得不得了。
「小时候不也是这么睡觉的吗？」
我看着他乌亮狡黠的眼睛，感觉自己被骗了。
1
我在浴室泡着澡，贺知叙光明正大地推开门进来冲澡。
「没大没小，你已经不是小孩了。」
我面露嫌弃，把手上的肥皂块往他光溜溜的身上丢去。
他一声不吭地关掉花洒走过来。
我撇过脸不看他，他却把我的烟掐掉丢在了水里。
「小兔崽子，皮痒了？」
回应我的是关门声。
2
贺知叙是我挚友的侄子，也是当前最具潜力的年轻影帝。
在一场车祸中他父母双亡，挚友没有任何能力抚养他，于是把他送到了家财万贯的我这里。
他从小受尽我的宠爱，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会被满足，自然养成了单纯但娇纵的性子。
再加上最近出了名，他身边多了好多歪心思的人。
连续几天通宵喝酒玩乐被我批评后，贺知叙彻底冷眼看我了。
我生气但我得忍，毕竟他是我家孩子。
3
快睡觉的时候，我拿上一杯热奶按时敲响了贺知叙的门。
贺知叙从小睡前必须喝一杯牛奶，不然会睡不踏实。
敲了好几次没人应门。
我生怕贺知叙又翻窗户出去喝酒，撞开门冲了进来。
他在屋里，正背对着门坐在桌子前不知道捣鼓什么。
他看我进来想要解释什么，我快步向前捏住他的下巴把牛奶喂了进去。
贺知叙挣脱不开，嘴里的话也说不清，只能愤愤地喝掉牛奶。
「贺知叙，生我气没事，牛奶必须喝！」
「陈温言，我在直播！」
我愣住，手里的杯子掉在地上。
直播屏幕上已经不可收拾地弹幕乱飞。
「我家哥哥被爸爸管教了哈哈哈哈哈。」
「什么爸爸，这简直我老公啊。」
「知叙宝宝，你的爸爸有女朋友吗？」
「喂喂，谁的裤子扔我脸上了！」
贺知叙涨红了脸，但看起来不像害羞了而是恼怒了。
我也很生气！
我哪里是他的爸爸，我看起来比贺知叙还年轻好吧。
于是，我弯腰凑到屏幕前露出了我这辈子最帅气的笑容，说道：「不是爸爸，是哥哥哦。」
趁贺知叙的拳头没有打到我身上，我已经跑出卧室顺便带上了门。
4
娱乐圈的流量过于强大。
不到第二天凌晨，贺知叙的这场直播登上了热搜第一。
#贺知叙爸爸##贺知叙的家人##贺知叙直播#
「啧啧啧，看来你的名气不如我嘛。」
我用胳膊肘戳了戳脸色愈发不好的贺知叙。
「你这么大人了能不能成熟点。」
这小子翅膀硬了竟然反过来批评我！
我坐在他的旁边深情地握住了他的手。
「宝贝，如果这事情影响到你的事业了，告诉我，我帮你摆平，你爸有的是钱。」
贺知叙白了我一眼。
「影响很大，我们公司想请你去参加亲子综艺。」
我双眼放光芒。
「那是好事啊，这不可以增加你的曝光度？」
「好个屁，你要跟我去当亲子。」
我看贺知叙拳头都硬了没忍住继续逗他。
「我多年的辛苦终于要被大家知道了，你的粉丝会多感激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贺知叙扑倒在了床上。
「咳咳，贺知叙你重死了，压倒我肋骨了。」
「陈温言你看看你哪里有半点爸爸的样子？」
贺知叙无语摇摇头，但我身上的重量丝毫没减轻。
「知叙，爸爸知道错了，你快起来啊。」
贺知叙竟然又重重地压我两次。
「皮痒了是不是臭小子，敢欺负我了？」
贺知叙不再闹腾，很意外趴在了我的胸口上。
「小时候不也是这么睡觉的吗？
「你小时候不摸屁屁还睡不着呢。」
我顺势手放在他屁股上掐了一把。
贺知叙一拳打在我腰上，我差点小命不保。
「没良心的，把我打废了你负责啊？」
贺知叙不紧不慢从我身上起来说：「所以你真想去那个节目？」
「当然想去，正好最近公司研发了个新产品没来得及推广，借助这个机会再赚点你的奶粉钱。」
「行，那你表现正常点，别说些有的没的。」
我摆上严肃坚定的表情对贺知叙狠狠点头。
「我真服了。」
贺知叙无语地摇摇头。
5
全网火热期待的《岳父岳母请上线》亲子综艺正式开拍。
其他亲子综艺里嘉宾都忙着互动刷好感，到我这却变成了相亲角。
「知叙爸爸，听说你没有结婚啊，我有个侄女……」
「知叙爸爸，我还有个女儿，虽然没有千初漂亮，但也非常优秀……」
千初是当前影视界小红花黎千初，此时正跟贺知叙一起尴尬地站在旁边。
我笑着回应，礼貌地用备用微信号加了联系方式。
弹幕里笑成一片，甚至把贺知叙一脸黑线的样子截成表情包发在网上。
文案：什么？我爸要有女朋友了？
6
节目正式开始，主持人让大家挨个做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贺知叙的家长，陈温言。」
「哇，没想到本人比直播视频里的还要帅。大家都非常好奇你和贺知叙的故事，方便透露吗？」
「其实大家已经知道的七七八八了。知叙的父母遭遇意外之后，他就一直待在我身边，我觉得我扮演的角色是长兄，长兄如父嘛。」
「那你至今未恋爱结婚，是因为有知叙吗？」
我诧异地看向贺知叙，这怎么和排练过的不一样？
贺知叙咬紧下唇，眼神示意我别乱说话。
「那只是因为没有遇到合适的人而已。」
主持人继续问了其他嘉宾几个问题，然后开始了下一轮环节。
「请六位家长选一位你觉得最适合做自家孩子搭档的孩子。」
我赶忙扫了一眼。
这里面我除了贺知叙之外，就只认识一个跟他合作过的黎千初。
他们在大学期间出演校园爱情片火出圈，cp 粉天天批他们亲嘴的图片。
我不顾贺知叙眯眼警告，潇洒地投了黎千初一票。
非常幸运，黎千初的妈妈也选择了贺知叙，他们又成了搭档。
大家都很高兴，除了贺知叙。
7
「你就是按自己的喜好选的吧？」
中场休息停播，贺知叙闷闷不乐地走过来说道。
「怎么了，难道这里面有你喜欢的了？」
他不说话，我的心里更纳闷了。
「你有喜欢的了就跟我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啊？」
「不要总是把问题推给我，你什么时候可以正经回答我的问题？」
贺知叙的声音有点大，工作人员和其他嘉宾纷纷向我们看了过来。
我笑着对他们点点头，暗戳戳抓住贺知叙的手拉到了角落。
「你小声点，在外面保持人设你们公司不教你啊？你让我正经回答，但你问的是什么正经问题吗？都是跟你一样大的小姑娘，我怎么能喜欢呢？」
贺知叙低着头不吱声，貌似不愿意乖乖听我的话。
我轻轻捧起他的脸，却发现他的眼角红了。
「知叙，你……怎么了？」
我心里堵得慌，说出来的声音也跟着抖了起来。
他偏过头不看我，正巧一滴泪掉在了我的手掌心上。
我记得，贺知叙已经整整六年没有掉过眼泪了。
8
「知叙眼睛不太舒服，我们去休息下。」
眼看公司允许的几个营销号记者围了上来，我迅速擦去贺知叙眼角的泪带他来到了休息室。
「知叙啊，如果你真不愿意我参加这个综艺，那告诉我好了，我完全可以拿公司的事情搪塞过去的。」
我拉着贺知叙坐下，边理理他的头发边说道。
贺知叙咬紧牙关默默地看着我，嘴唇发白，眼里复杂的情绪呼之欲出。
「难道我做了别的惹你生气的事情？」
这小子怎么越长大越难哄了啊，明明小时候给颗糖亲亲抱抱就开心得合不拢嘴了。
「你到底怎么想的，说句话呗！」
我把椅子往前拉了拉，拉近了和贺知叙的距离。
贺知叙真是天选影帝，深邃英气的五官配上轮廓分明的脸型让他很有可塑性，纤长浓密的睫毛和粉嫩饱满的嘴唇又让他很有朝气少年感。
早知道转行开个娱乐公
司了，可以靠贺知叙捞一大笔钱了。
「你不想说话就一个人静静？我先出去……」
话没说完，贺知叙立刻起身，双手撑在椅子两侧扶手上把我固定在了椅子上。
凑近的鼻息滚烫炽热，直呼到我脸上搞得我有点难为情。
「陈温言，我最讨厌你自以为是了。」
「小孩别闹脾气。」
我推开了他。
9
下半场拍摄组织了三种亲子互动游戏，但贺知叙处处和我唱反调。
第一种是你画我猜。
无论我画得多么的显而易见，贺知叙必然会答错。
就算让他去画画我来猜，他画的简直和蜘蛛爬的有得一拼。
我记得他小时候还挺有画画天赋的啊，文化课成绩也很拔尖的呀，现在我只担心他的粉丝会不会觉得他是小脑萎缩大脑发育不良了。
第二种是嘴叼着盛满水的杯子过小独木桥，两人轮流走过四回，看最后剩下多少水。
我稳叼稳走，一滴不漏，结果他这状况百出，要么杯子掉了要么脚没站稳滑下去了。
他丫的贺知叙就是故意的。
播到这里，贺知叙的粉丝已经给我俩取了外号了。
大头爸爸和小头儿子。
贺知叙小脑萎缩，而我就是纯纯冤大头。
第三种是我和贺知叙要绑在一起站在摇摇晃晃的木板上保持平衡。
「贺知叙，你要是再搞什么幺蛾子让我跌倒你就完蛋了。」
贺知叙好像听进去了，一脸严肃地紧紧抓着我的腰，我整个人都在他的怀里了。
「啊啊啊好温馨啊！」
「父子俩关系好好啊！」
「这能磕吗反正没有血缘关系。」
「其实我一直觉得他俩是一对。」
「是呗看他们这么亲昵很难不想歪。」
当主持人一个不落地把弹幕报给大家听的时候，我身体一倾就往旁边倒了下去。
预料之中的痛感没有传来，我反倒是跌在了贺知叙宽厚的胸膛上。
周围人乱成一片，纷纷跑过来解开绑带扶起我们。
我没事，但是贺知叙龇牙咧嘴地靠在我身上揉着自己的腰。
「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没有考虑到会有这样的意外。」
工作人员也纷纷跑过来道歉，执意带我们去医院。
「没事，我回去敷药就好，以前拍戏的时候也会受伤，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贺知叙看了我眼，摆摆手回到了座位上。
「把后面拍掉吧，别让观众想多了。」
我也回到了位置上，心虚得不去看贺知叙。
因为我是故意倒的，贺知叙也明白。
10
晚上回到家里，贺知叙先在某博发文说身体无碍不用担心之类的话安抚粉丝，然后再坐在沙发上让我帮他敷药。
「衣服掀开。」
贺知叙乖乖把上衣脱下趴在我跟前。
贺知叙的身材练得很好，脱衣有肉穿衣显瘦，是目前主流审美的宠儿。
我手摸在他线条流畅的肌肉上，结实有力，又炙热丝滑。
「你要是后面表现得跟前面一样不配合，也就不会受伤了。」
我边说边手上不紧不慢地给他贴好中药味十足的药膏。
「是你自己要求我好好表现的。
「可是我最后示意你跟我一起跌下去你偏要硬撑。」
「所以你想让我听你的哪一句？好好表现还是跟你一起跌倒？你又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
贺知叙微微抬起头余光瞥向我。
啪！
我重重地拍在贴好的药膏上站起了身。
「受伤了就好好卧床休息，别让我发现你去鬼混了。」
贺知叙沉默地留在了原地。
11
这几日忙着综艺的各种培训彩排定妆而耽搁了好多公司的事情，无数个文件等着我确认，无数个会议等着我去开。
我忙到了大半夜，休息了几个小时之后又再起来跑去了公司。
一天完全不够弥补前几天的缺席，我就继续熬夜加班了一宿，一大早又去见了新客户。
期间给贺知叙发消息让他注意换药，按时吃阿姨做的饭，晚上不准出门。
他只是简单地嗯嗯哦哦，全然没把我看在眼里。
等我真的忙好了，太阳早就下山了，连夕阳也没了踪迹。
空无一人的公司里，我坐在漆黑的办公室发着呆。
不知怎么
地，目光落在了桌子上映射着月光的相框上。
照片里的贺知叙刚大学毕业，就已经比我高出了一个头。他身穿毕业服，手拿着灿烂明艳的向日葵花束，头微微地靠向站在身边的我。
我当时刚参加完会议匆匆赶来，完全没来得及换件衣服，穿着一身黑色西装。
可我那天专门带了贺知叙在我生日送的领带，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
我仔细地观察着照片，忽然发现当时贺知叙的另一只手是搭在了我的腰上。
我当时怎么就没发现呢？
我又想起了他今天的通红的眼角和落下的眼泪。
在休息室他靠近我时，几近愤怒的眼神，炙热的呼吸。
还有给他贴药的时候，他又表现得那么冷漠沉寂。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天真烂漫只会哭笑的小孩拥有了这么多的情绪？
他说，你什么时候可以正经回答我的问题，他又说，我最讨厌你自以为是了。
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总是逃避他的问题和情绪的？
我又是什么时候开始被他讨厌了呢？
越是想到这些，我就越是心烦意乱。
直到电话铃突然响起，我才仿佛从梦中醒来。
是贺知叙。
「是陈温言先生吗？贺知叙喝得实在太多了，一直叫嚷着要见你……」
这小子长这么大了真的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我赶快询问了地址就赶了过去。
12
灯红酒绿的包厢里坐着不省人事的贺知叙和最近娱乐圈熟悉的小年轻。
「贺知叙，你哥来接你了。」
一个男生把贺知叙扶起来往我这边走来，其他的几个孩子也起身帮忙。
「他不是我哥，他是……我爸……」
「好好好，你爸来了。」
他们几个尴尬地应和着，又向我抛来疑惑的眼神。
「今天麻烦你们了，」
我接过沉沉的贺知叙走了出去。
「陈温言，所以你到底是谁啊，我爸还是我哥还是……」
「知叙，你喝多了，先闭上嘴巴。」
贺知叙知趣地闭上嘴乖乖靠在我身上任我摆布。
好不容易走到车库，他又抵着车门不愿意进去。
「你这小子到底要怎么样啊？」
我扶额苦笑，造孽啊，我自己捡来的孩子能怎么办？
宠呗。
我又哄又抱地把他扶进后座后，迅速开车回家。
路上贺知叙一点也不老实，坐起来环住我的肩头，摸摸我的脸嗅嗅我的头发。
「贺知叙，你是狗啊！」，我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好不容易到家里把他放在床上，他又开始抱着我不放。
「陈温言，你喜欢方芸吗？」
我愣住了，方芸是谁啊？
「陈温言，你喜欢黎千初吗？」
这小子问的什么话，不是他自己喜欢黎千初吗？
「陈温言，你喜欢我吗？」
贺知叙双手捧住我的脸，强硬地把我头摆正，湿漉漉醉醺醺的眼睛迷离地看着我。
房间很暗，我们的距离很近，充斥着贺知叙身上的酒气和热气。
「我喜欢你，陈温言，喜欢你很久了。」
13
贺知叙的脸在眼前逐渐放大，我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被他鲜艳的嘴唇吸引。
饱满的唇瓣由于体温愈发红润，像一块晶莹剔透的诱人宝石……
「贺知叙，别胡闹。」
我猛地推开他，仓皇逃到自己的卧室，猛喝水试图冷静。
我躺在床上不停地深呼吸，脑海里一直循环着贺知叙涨红的脸和别扭的神情。
可恶，刚刚竟然有了亲上去的冲动。
14
第二天，我被额头上一阵冰凉刺醒。
「明明喝酒烂醉的是我，怎么生病的是你啊？」
贺知叙坐在床边看着，手上拿着杯泡好的药水。
「我讨厌物理降温，湿乎乎的。」
我坐起身拿掉了额头上的湿毛巾。
「真难伺候。」
贺知叙乖乖拿走湿毛巾给我递了个干毛巾擦擦汗。
「你醒酒了？怎么起这么早照顾我？」
「我早上没听见你出门的声音，所以起来看看你怎么了。」
然后我俩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我一般七点起床，不到八点就出了门。
贺知叙自从毕业了之后，只要没有行程安排，就在家里睡到下午，不知道的人会以为
他睡晕过去了。
所以他每天睡那么死怎么可能听得见我早上出门的声音。
「贺知叙，你该不会一夜没睡吧？」
「睡了，只是每天早上习惯了醒来等你出门再继续睡。」
他低着头坐在身边，用力地抓着水杯的手指逐渐发白。
许久，他缓缓抬起头看向我，泛红的眼角被泪水浸湿了。
「陈温言，昨晚我……」
「没事，我就当你喝醉了胡说。」
我不敢看他是什么表情就偏过头闭上了眼睛。
他沉默着便起身出去了。
15
方芸是贺知叙在上高二的时候家里给我安排的联姻对象。
她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身材高挑、面容姣好，一副不易接近的大小姐模样，但脸上却总是洋溢着率真的笑容。
「你好，陈温言。」
「不好意思，我喜欢女生。」
她还没来得及落座就开口蹦出意外的话。
我微笑表示自己没有恋爱结婚的打算，希望她可以放轻松只当作是逢场作戏。
我们聊了很多，她听说我家里养了个小孩便好奇着要看他照片。
我翻了翻手机，最终把一张他刚来我家不久的时候的合照拿给她看。
「现在呢？」
「没有，没拍过。」
「不应该啊，一起待了这么久……」
「他忙着学业，我忙着工作，所以……」
我有些心虚地躲避方芸愈发闪烁的眼神，慌张得生怕会听到什么不该听见的话。
但她没说话。
晚上送她回去，她说和我一见如故，必须给我送一件礼物。
「不用这么费心的。」
「谁说送你的，送你家小朋友。」
她把自己围着的黑白格子围巾拿下来挂在了我的脖子上。
「你先热着，回家给他围上。」
我有些为难，伸手要扯下围巾还给她。
「别这样，这也是一个小孩送给我的，送给你家小孩最适合不过了。」
「那谢谢。」
之后我们再也没见过面，但是也保持着联系。
她长年在国外沉迷于拍摄雪景极光，偶尔会发过来自己的作品。
我也给她发去过这边的照片，还有一张我和贺知叙的合照。
是一张贺知叙睡着的时候我偷偷拍的照片。
16
「妈，您怎么来了？」
「你小子生病了没有媳妇照看，当然得我来操心啊。」
陈太太大包小包地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和贺知叙在一起吃早饭。
「知叙的新电影拍得那叫一个帅啊，把家里的阿姨们迷坏了，还有我。」
我妈快速放下手中的东西，一个大步跨到贺知叙跟前抱住了他，再狠劲揉他的脸和头发。
「您这样一点也不像是来照顾我的……」
「知叙啊，待会儿给我多签几张签名啊，我好拿去给你的妈妈粉们。」
贺知叙朝我吐了吐舌头，任由我妈抱着他。
17
「小言，方芸有联系你吗？」
「好久没联系了，怎么了？」
「她最近回国了，但是没回家。」
方芸主张自由表达内心的想法，从来不会过分考虑身边人会怎么想，所以她在哪在干什么喜欢什么人什么事，只要和她有交集的人都会知道，但是根本管不住。
她的父母因此头疼，但拿她没办法，只能任由她去。
「儿子，最近你上综艺老帅了，有好几个熟人给我介绍自家闺女，你要不……」
「妈，我们说好再别这样的。」
我站起身关上了卧室的门。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事总不能这么办啊，我们陈家就你一个孩子，你不结婚生孩子那……」
我无话可说。
「好好好，我每次说了你就生气，那你跟我解释解释你为啥不谈对象，连个喜欢的女孩子都没有吗？还是有别的事情，你什么都不说，妈妈很着急的……」
「我只是很忙，公司很多事，还有贺知叙……」
「知叙怎么你了，拦着你出门约会了还是抢走你喜欢的姑娘了，你不能把这事赖孩子身上啊。」
陈太太难得情绪激动，白净的脸瞬间通红，矮小的身子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随您怎么想……」
「阿姨，叔叔来电话了，说让您回家一趟。」
我意犹未尽便被贺知叙的开门声给打断了
。
我妈气冲冲地拿起外套出了门，贺知叙还在后面弯小腰笑眯眯地朝快开没影的车子挥手。
「阿姨，签名我下次亲自给你送过去！」
「好儿子当到底了你是。」
贺知叙歪头一笑搂住我的肩往屋里走去。
我顿时发现，曾经比我矮好多的小孩如今比我高出了整整一个半头。
「大学毕业后还能长高？」
「是你变矮了。」
18
综艺第二期如期拍摄，节目组为了防止舆论变味特意把我和贺知叙分开了。
但是贺知叙还是隔三差五地往我这边跑。
「苹果怎么削啊？」
「这个围裙怎么系？」
「我那个……」
「又怎么了？」
贺知叙没有继续说，只是表情无奈地把流着血的手指头伸过来给我看。
节目组暂停拍摄让大家中场休息，几个助手跑来要给他处理伤口。
「我来就好。」
我清洗完伤口涂了点酒精消毒，再给他吹吹手指。
「还疼吗？」
「不疼了。」
「我突然想起来你小时候也总是受伤呢。」
贺知叙笑笑不语，可能是不想在这么多人跟前讲起他的糗事。
「陈，陈先生，是真的吗？」
黎千初在一旁十分好奇地看着我俩。
她这么一说，其他的人也笑着围了过来。
「对呀，他那时候在院子摘花被蜜蜂蜇得鼻青脸肿，手指头也被草割破了，就这么哭哭啼啼地跑到家里连话都说不明白了。」
周围人哈哈大笑起来，边说贺知叙小时候这么天真可爱。
「你们够了！」
贺知叙憋红着脸快速抽出还没来得及贴创口贴的手指走开了。
「他是不是生气了？」
黎千初的脸也跟着红了起来，眼神不住地追随贺知叙的背影。
「怎么会，你还想知道吗？想的话我告诉你。」
她非常乐意听有关贺知叙的小故事，小鸡啄小米一样连点了头。
于是在拍摄的时候经常跑来找我的从贺知叙变成了黎千初。
19
「说说说，说我的事情为啥上热搜的是你？」
贺知叙暴躁地把平板扔到我跟前，指了指排在热搜榜前几的红色字体。
#陈温言黎千初##贺知叙：多年的女朋友一夜变小妈##父子还是情敌#
要是我活在二次元，那我头上一定排满了黑线。
「别生气，要不我给你买几个热搜？」
贺知叙摆出懒得理你的表情，索性把自己扔在了床上。
「真生气了？不会是因为黎千初吧？放心我不喜欢这类型的……」
贺知叙翻了个身并未打算回怼我。
「黎千初这个姑娘真的不错，当初你俩合作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俩很搭，没想到相处起来性子也很好，心细温柔，还对你的小故事很感兴趣。」
我抬起胳膊肘顶了顶贺知叙的腰，试图得到他的回应。
「你那么喜欢咋不自己追？」
「我说了我不喜欢，作为爸爸我替你操心啊。」
「你多操心操心自己的事吧。」
贺知叙可能实在受不了我的说辞，就一个鲤鱼挺身走出了卧室。
我却看着他走去的身影发起了愣。
真是个让人操心又喜欢的家伙。
20
「方芸？」
我下班回家看见坐在客厅喝茶的方芸惊讶一叫。
「不欢迎我啊？这么吃惊。」
「那肯定不是。」我在屋里左看右看，实在是没瞧见贺知叙。
「谁给你开的门？」
「喏，你家小孩。」
方芸神色古怪地指了指紧闭着的卧室门。
「实在抱歉，那孩子有点怕生。」
我拿起茶壶再给她倒了一杯。
「还行，我觉得蛮贴心的，还给我泡了茶。」
「怎么留起长发了？」
「她说我长发好看，所以留着了。」
方芸摸了摸扎起的高马尾，眼眶里瞬间泪光闪烁。
「陈温言，她……走了。」
21
「她走的时候很安详，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方芸摇了摇手里的酒杯，嘈杂的环境里我险些没听清她颤抖的嗓音。
这里的她叫楚柠，是方芸的恋人，也是位危重先天性心脏病患者。
她做过几次大手术，虽然还算是成功，但是一直到逝去前一个月都在不定期地住院治疗
。
方芸和她在异国他乡相识相爱，共同度过了令人羡慕的十多年。
「没想到，我离开这里的时候是一个人，回来的时候还是一个人。」
「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家人，还有朋友。」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的眼睛有些湿润，手里的酒杯换了一个又一个。
「陈温言啊，你要知道，有些人即使在你的眼前天天晃悠，但一不留神他就可能会溜走。」
「怎么开始讲鸡汤了？」
「我说真的，你最好搞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真羡慕你啊。」
我到底想要什么？方芸又羡慕我什么？
我看着方芸愈发迷离的眼神陷入了沉思。
22
等到散场，我把方芸送回去之后再回家。
身上的酒味烟味有些重，我打算在门口散散味再进去。
结果在路口看见了和黎千初并肩走来的贺知叙。
「陈先生！」
黎千初远远地向我招手打招呼，而贺知叙脸色阴郁难看。
「千初来找贺知叙玩啊？」
「也不全是玩了，下期拍摄有个临时的剧本，我有些拿不定就来找他了。」
「这样啊，你们先进屋，我过会儿再进。」
黎千初开心地点着头，拉着贺知叙往屋里走。
「你，你去喝酒了？」
贺知叙黑着脸问我。
「对。」
「和方芸？」
「对。」
贺知叙哼了一声就跟着黎千初回了屋。
23
大概半个小时过去后，我打开门走了进去。
贺知叙脸色阴沉地刷着手机，黎千初局促不安地握着茶杯站了起来。
「进展得不太顺利吗？」
我看氛围不对劲，就好心问句话缓解气氛。
「没有没有，我处理好了，该走了。」
「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吧。」
我跟着有些古怪的黎千初走到了玄关。
「陈先生，我想跟你聊聊。」
我们一起坐上了车，车子没启动，我一直等着黎千初开口。
「贺知叙他误会了，还对我发脾气。」
黎千初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误会什么了？」
「陈先生，麻烦你和他讲清楚，我喜欢的从来都不是你，而是贺知叙！」
这下我更茫然了，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贺知叙说我有意靠近你，问我是不是对你有意思，还让我早点放手，说你已经有主了！」
黎千初情绪激动了起来，脸蛋被气得通红，拳头握紧挥来挥去。
「你先冷静冷静啊，贺知叙这小子脑子坏掉了就乱讲话，你别放在心上。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让他和你道歉。」
「可是我不需要他的道歉，而且我不是生气，只是很难过。」
「要不你再找机会和他说说？」
「没用的，他不喜欢我，也听不懂我的意思。」
我尴尬地挠了挠头，这小子怎么就听不懂人话了呢。
「陈先生，你也不用送我回去了，只是麻烦你回去好好跟他说，黎千初不喜欢陈温言就行了。」
「我记住了，不好意思啊，千初。」
黎千初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开了车门走了下去。
这下，我头疼起来了。
贺知叙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出口啊！
24
「贺知叙，你没头没脑地和千初说什么啊？」
「没什么啊，只是和她说了实话。」
「这是什么实话？我哪里有主了？我这不还单身吗？」
贺知叙噌地站起来走到了我跟前。
「你觉得我坏了你的好事？明明你自己说的你不喜欢黎千初，所以我给你挡掉桃花怎么了？」
「可是人家姑娘喜欢的是你，你这样误会她训斥她很伤害人的。」
「我不喜欢她，也不知道她喜欢我。」
「你不给人家机会讲心里话，你当然不会知道咯。」
「那你喜欢谁？你说过心里话吗？不，你给过机会吗？」
贺知叙一步一步把我逼到了沙发上，丝毫没给我留下躲避的空间。
他虽然比我年龄小许多，但是身高体格方面比我优秀不少。
他凑得那么近，我只觉得自己被一团黑影压住了。
「我……你别老这样子，怪吓人的。」
贺知叙的双眼像盯着猎物一般盯了我很久，这才坐在了我的旁边。
「不这样你又不好
好说话。」
贺知叙顿了顿再继续开口。
「还有，那个方芸为什么来找你？」
「就聊聊陈年往事而已。」
「哼，你俩能有什么故事？」
贺知叙的声调一下子压到了极点，就算不看他的脸都能感觉到他压不住的郁闷。
「贺知叙，你怎么突然管那么多……」
我捏了捏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无力地靠在了沙发背上。
「生病了就乱跑出去喝酒，你比我还不听话。」
他说完这句话就安静得像一只猫，只是偶尔呼几个粗气。
「今天招待方芸辛苦了，没想到你会给她倒茶喝。」
我看他如此反常就伸手摸了摸贺知叙柔软的头发。
「不仅倒了茶，还聊了不少天。」
贺知叙偏过头来看着我：
「哦？聊了什么？」
我假装不在意，但实际上心已经揪到了一起。
「聊了你。」
我迅速收回手，捂住了开始加速跳动的心口。
「所以，你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我瞒，瞒你什么了？」
「瞒着我，喜欢我。」
25
「喜欢你……别开玩笑了。」
我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卧室门口走去。
「贺知叙，你再不许说这样的话了，我就当你这几天犯了糊涂。」
贺知叙眼疾手快地整个人扑到了我身上，温热踏实的怀抱让我不禁打颤。
「陈温言，你才犯糊涂了，方芸什么都和我说了，你已经瞒不住了。」
我努力地想挣脱他的怀抱，但是因为生病身体还没恢复，我根本不能使劲。
「贺知叙，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别装了。你就是怕会耽误我的工作才不肯承认，对不对？这些都不重要，你看着我，这些我都可以舍弃，但是你竟然也喜欢我，这是我万不敢奢求的东西。求你别再瞒着我了，求你说喜欢我。」
贺知叙说话的嗓音逐渐哽咽颤抖，他把头窝在我的肩颈上开始抽泣。
我的心引诱着我，我的脑提醒着我。
最终，我还是愿意跟随我的心。
「陈温言，我……」
贺知叙猛然对上我的双眼，我扶起他的脸吻了下去。
「知叙，我早就想这样了。」
26
贺知叙来我家的时候才八岁，与我整整相差八岁。
挚友走后，他每天哭哭啼啼地，也不好好吃饭，差点瘦脱相了。
当时我信誓旦旦地说好要照顾好他，但我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根本承担不了对付倔强小鬼的重责。
好在我妈愿意帮我，立马请了很多家教和医生轮番看护他。
他也是个坚强的小鬼，在经历了父母双亡举目无亲之后，竟然也可以敞开心扉地融入我们，变得和普通小孩并无两样。
但是我们都知道，他心里的那道伤疤永远都不会治愈。
可我也永远愿意成为他的一剂良药。
我跟他从一开始不愿交流的陌生人逐渐变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家人……还有一些捉摸不透的暧昧气息也在我们之间蔓延。
我从高中就知道自己的性取向，因此性子也变得愈发保守和警惕。
但我愿意为贺知叙掏心掏肺，只因为我意识到他是我最爱的人。
贺知叙高二那年的某一天，我被安排和方芸相亲。
相亲的前一天晚上，我去接完放学的贺知叙便到附近的商场吃吃喝喝，竟然意外碰上了同样在逛街的方芸。
「明晚见。」
由于之前在一场宴会上有过一面之缘，所以方芸非常自然地和我打了招呼，而贺知叙开始无缘发脾气。
我给他买了他想要的，但他还是闷闷不乐。
「你这孩子到底咋回事啊？」
「刚刚那个阿姨是谁？」
「阿姨？啊，你说的方芸啊，是我一个朋友。」
「我不知道你有这个朋友。」
「新认识的啦，你当然不知道。」
贺知叙哼哼了几声就开始埋头吃东西。
「太甜了，不好吃。」
他把剩了几口的草莓蛋糕推到了我跟前。
「不对啊，你最喜欢吃这个了。」
我吃下那几口，不解地看向他。
那小子脸上竟多了些我看不太懂的小得意，便继续开始吃薯片和巧克力。
「明晚你会来接我的，对吗？」
「明晚我有
约了，但你放心，我会派张叔去接你。」
贺知叙突然跟弹簧一样弹了起来，把手里的薯片扔在了桌子上。
「你要去见那个阿姨吗？」
「那是姐姐……」
「我不管是什么，反正你自己决定你要来接我还是去见她！」
他一股倔劲跑回了卧室，连我晚上端进来牛奶的时候都没有抬眼看我一下。
好小子，你生气，我也生气。
然后，第二天我如约去见了方芸，派司机去接贺知叙。
等我到家门口，竟然看见他衣衫单薄地蹲在门口。
「知叙，天这么冷，你怎么……」
贺知叙听见我的声音站起来小跑到了我跟前。
而我却看见他原本欢喜的表情逐渐变得挣扎落寞。
「你怎么了，被欺负了？」
他低下了头，但是手抬起抓住了我脖子上的围巾一角。
「这是她送的？」
我点了点头。
「你接受了？」
我继续点点头。
他不说话竟转头要跑。
我赶快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解下围巾围在了他脖子上。
「你瞎跑什么呢，这围巾是她送你的。」
「不信。」
他回头，眼睛里却已经有晶莹的泪水流出。
「你别不信，她说要送给我家小朋友。」
「哼，上面有别人的味道，我不喜欢。」
「上面也有我的味道啊，你不喜欢？」
「我……」
贺知叙往围巾里缩了缩脖子，红红的鼻间蹭了蹭柔软的布料。
「你还生气吗？」
「不生气了。」
「你刚气哭了？」
「才没有呢……太冷了。」
真是个倔强的小鬼，哭鼻子了也不承认。
等到回屋，我让贺知叙稍等片刻，自己到浴室洗了个澡。
我出来后发现他靠在沙发上睡着了，脖子上还围着那个围巾。
于是，我鼓起勇气走到他身边，拿起手机拍下了我们为数不多的合照之一。
27
后来，贺知叙破天荒地想去演艺圈。
尽管我心里万分不愿意，但是咨询了一圈人并接受了贺知叙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事实之后，我就不再阻止他了。
但是这完全打破了我的想象和计划。
我原本决定向他坦白的心也戛然而止。
演员是公众人物，有着许多的条条框框约束着他。
我不能贸然地去阻挡他走向梦想和成功。
于是，秉承着这样的想法，我在后来的四年时间里把自己埋进了工作里。
贺知叙在这条路上越走越发光，也越来越忙碌，和我一样。
他上大学的整整四年里，我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在他参加毕业典礼的前一天晚上，他破天荒地跑到了我的公司邀请我一同参加毕业典礼。
「陈温言，你会来吧？」
「抱歉，我尽量。」
一是我那天真的有两个会议安排，时间上我可能会来不及。
二是我见到贺知叙的时候心开始不规律地跳动，这让我很害怕。
我甚至不敢抬头，生怕看见他眼里的失望。
可是，我是幸运的。
第二天，我开完第一个会议就赶到了学校，还好赶上了合照环节。
穿着学士服的他比我高出了一个头，满脸笑容地站在我身边，拿着我送的花束。
贺知叙，毕业快乐。
祝你前程似锦，心想事成。
28
「所以，你这么久不谈恋爱是因为喜欢知叙？」
我妈一脸镇定地看着并排站着的我和贺知叙。
「妈，您甚至一点都不惊讶……」
「我是你妈，也是知叙的半个妈，你们在想什么我还不知道吗？只是替你们干着急罢了。」
「所以你同意了？」
「我当然同意啊，这下大明星真要成我家儿子了！」
「妈……」
贺知叙红着脸先看了我一眼，再看向我妈喊了一声。
「哦莫，我的乖孩子。」
我妈紧紧地抱住了贺知叙，再一伸手把我也拉进了她的怀里。
「我真幸福，你们也要幸福。」
29
「……」
黎千初看着坐在对面的我俩，脸上是一副我早就怀疑了的表情。
「千初，真的抱歉。」
「陈先生，你有什么好抱歉的，你让贺知叙向我道歉。」
「我凭什么跟你道歉啊
？」
「就凭我俩合作了那么久你都不懂我的意思，还污蔑我喜欢陈先生。」
「污蔑？千初，你这么说就过分了，我好歹也一表人才……」
我嘴角抽搐，这姑娘怎么和知叙一样乱讲话。
黎千初拿起前面的水杯一饮而尽，再生气地倒了一杯。
「你自己不说清楚，还一个劲地和陈温言套近乎，谁看谁怀疑啊。」
贺知叙也不甘示弱地喝完自己的果汁，把我的那杯也喝掉了。
「不是，你吃我一个女生的醋干什么啊，陈先生又不可能会喜欢我。」
「当时我也不确定啊。」
然后，两双愤怒的眼神统统向我射来。
「都怪你不说清楚！」
两人异口同声。
「好好好我的错。」
我毫无招架之力。
30
「哟，你终于听我的话了。」
方芸一脸明媚的笑容向我们打着招呼。
「我正式地介绍一下，这是贺知叙，这位是方芸。」
「你这么严肃，我怪不好意思的。」
方芸说着，向贺知叙伸出了手。
「你好呀，小朋友，我就是你的假想敌。」
贺知叙有些不知所措地握了握她的手。
「所以你们这正式在一起了？」
「是的，只暂时向外界保密，只有几位熟悉的人知道。主要是现在舆论环境对我们这个群体不太友好，知叙在演艺界也算刚出头，不能贸然行事。」
「听见没，小孩，陈温言对你这般好，你还老闹别扭。」
「我哪有……之前的事情我向你道歉，是我误会了。」
贺知叙先嘟囔了一嘴，也开始正式地道歉。
「别别别，你们俩还真是般配，说严肃就严肃起来了，搞得跟我是来审判的一样。」
方芸摆了摆手示意我们放松些，再从包里拿出了两个精装的小礼盒递到我们跟前。
「送你们的新婚……呸，祝福啊祝福。」
「总是让你费心，方芸，但是谢谢你。」
「不拆开看看吗？」
我拿起礼物细心地拆了开来。
里面是十分典雅的相框，放着我和贺知叙的合照。
对，就是贺知叙睡觉的时候我偷拍的那张。
这这这，我慌张地看向贺知叙，但发现他竟然不为所动。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你以为我当时真睡着了呀。」
啊，这小子怎么那么小就开始学会诈人了。
「而且，方芸姐上次来找你的时候，给我讲了这些事情。」
「这些事？哪些事？」
「秘密。」
「哈哈哈哈，只有陈温言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方芸指着我大笑了起来，贺知叙也跟着笑我。
行，你们都知道，就我不知道。
「我马上又要走了，这次见面也是为了和你们道个别。」
「你要去哪里？」
「去我和她约定的地方，之前是我没有勇气去，现在有了，是你们给我了这个勇气。」
最后，方芸一个人潇洒地开车离开了，我们也回到了自己的家。
31
晚上，我们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突然看见播到了个美食频道。
「知叙，你最近有吃过那个你喜欢的蛋糕吗？」
「没有，自从你不主动给我买了之后，我再也不吃了。」
「为什么，我记得你可喜欢了。」
「不是你买的就不好吃了。」
「放屁，那次我给你买，你说太甜了不好吃。」
「那次是你惹我生气了，所以不好吃了。」
「要不我现在订一份，你尝尝好不好吃？」
「可以，但是……」
「但是什么？」
贺知叙突然压了上来，重得我有点喘不过气。
「但是现在我更想尝尝你。」
……
32（番外）
「贺知叙，该喝牛奶了。」
说话的这位是我的……养父。
其实也不算是养父，他比我大八岁，顶多算是我哥哥辈的人，但他常常以爸爸自称。
「你就不能听听爸爸的话吗？
「告诉爸爸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爸爸想你了。」
当然, 这些都是我上大学之前他经常说给我的话。
只是后来, 我立志当一名演员，他的态度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他曾经不顾别人的眼光当众牵我的手、捏我的脸,
甚至抱我。
或许他只是把我当作是他的家人, 但这些举动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我也曾把他当成是可以替代我父亲的人，可以当我长兄的人，但是后来我发现并不是。
看到他在宴会上和别的年轻人谈笑风生, 我会感到生气；看到他跟新来的保安小哥打趣聊天, 我会感到异常的焦躁。
我认真分析过我的这些情绪变化, 也有亲自询问过我的心理医生。
他是一个儒雅的男士, 每天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色衣服来跟我谈心交流。
「医生，我这是怎么了？」
他认真地听完我的症状, 嘴角竟莫名地上扬了起来。
「少爷, 你这是恋爱了。」
「咳咳，我没有。」
「可你分明脸红了，讲述的过程中的神情明显是在回忆某个人在的场景。」
「……你说得对，但是, 我这不是病了？」
「当然不是。」
医生站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漫天雪花, 好像有片刻的出神。
「喜欢和爱在本质的并没有对错，让你产生爱意的可以是任何人任何物。」
「那我该怎么办？」
「做你想做的。」
我想做的……我想做的好像只有好好待在陈温言身边。
只要他不离开我，我就可以永远不去解开我的心扉。
可是，后来发生很多让人很不愉快的事情。
例如, 陈温言开始和女生约会相亲。
例如，陈温言开始不主动给我买我喜欢的蛋糕。
例如, 他知道我要做演员后，开始对我冷漠至极。
我一时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他到底是讨厌我当演员，还是讨厌我这个人。
上了大学之后, 我们好像彻底变成了陌生人。
我很少回家, 他也变得无影无踪。
只有在回陈家团聚的时候, 我们才能匆匆见一面, 但也只是一面。
但是，在我要上台表演第一个舞台剧的时候, 他专门从出差的地方飞回来参加。
但是, 在我要开拍第一部电影的时候, 他几乎每天都探班, 还给剧组的人买奶茶零食。
但是，在我毕业的那一天，他打着我送的领带站在了我身边和我合照纪念。
在学校的最后一晚, 我躺在床上反复看着那张合照上笑容灿烂的陈温言。
我到底想要什么？
当年医生的话一直回荡在我耳边，促使着我做出忠于自己的选择。
最后，我决定挽救心里快要熄灭的火焰。
我取消了已经联系好的公寓预订, 毅然决然地搬回了陈温言的家。
「你……回来了？」
看见我的陈温言有些惊讶, 这和我想得不太一样。
我放下手中的行李跑去抱住了他。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陈温言的手掌心温柔地拍在我背上，独属他的清香萦绕在我鼻间。
异样的体温和乱跳的心脏仿佛也预示着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
我突然眼眶一热, 更是抱紧了陈温言。
「贺知叙，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再抱会儿。」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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