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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系列:池袋最强-池总渣

《abo》作者:池袋最强/池总渣

1

攻受家世想当,两人的信息素契合度也高(没错,是abo设定)

没有意外的,大学毕业后没几年就结婚了

婚后一切美满,相敬如宾,模范夫夫

受有美貌有能力,自己管理一间公司

攻作为A,当然也是霸道总裁

日子平淡如水,不温不火

然后有一天,攻遇到自己命中注定O,那一见面天雷勾动地火,攻心神大乱,那一瞬间完全想不起家有一妻

但他为人磊落,和受已经结婚了,哪怕再心动也不会去真的碰那个O

可惜信息素一直影响着他,无比难受,显然那位O也知道攻的存在,一直用渴望的眼神去寻求攻

攻的异样很快被受发现,于是结婚纪念日那天,攻约着受到一家餐厅吃饭,送上礼物若干

就见他那一惯得体的妻子,抽着烟面色不耐地将O的资料在桌上:“想离婚?”他已得知那位O的契合度和攻百分百

攻忍耐道:“没有的事,你知道我们结合不止是我们俩的事。”

确实不止,两人结合相当于两个家族结合,这么多年早已大树底下,枝节缠绕,哪能轻易分开

而攻早不是有情饮水饱的年纪,要是再年轻一点遇到命中注定,他一定不会像现在一样冷静

受很满意,他冲攻甜甜一笑,当晚两人一夜春风,倒比以前甜蜜得多

可惜生理冲动哪有那么容易压制,更别提那夜攻饮醉在车中,那O不知怎么知道他的车,混上车,搂住攻

攻差点没控制住自己,但幸好他在车中放了喷雾,那喷雾能够阻隔信息素,这东西在攻发现这个命中注定的O后,就已经备好

信息素给了攻喘息的机会,他狼狈下车,气喘吁吁逃回家中,却见受坐在沙发上,电视机里竟然在不断重复攻和O在车上纠缠的过程

攻面色凝重,觉得自己也许是中套了,不然怎么会突如其来出现命中注定的O

而视频这么好就送来他家中

攻没有解释太多,“证据”面前,所有辩驳都很苍白

受看着攻,问他是什么感觉,命中注定的滋味就那么美好?

攻僵着脸,不知道,他确实不知道,他没碰过怎么知道

2

在外人眼中,受高冷貌美,出身高贵,上天早已将他想要的都拱手送到他面前

哪怕他是个O,也是有家族撑腰,有权有势的O

同样的,攻是他认为最配他的人

他和攻之间,明面上是两个家庭相识相合

实际是他对攻一见钟情

那个一见钟情也是个老土故事了,攻年轻的时候很有几分血性,读的是军校,本来要一条道路走到黑,却因为出任务时发生意外,最后只能回家继承家业。

而攻出任务时,救过受。

受回去就打听消息,得知家中有业务和攻来往

从此一直暗中观察攻的受,等成年后,受想要的,家里岂会不满足他,更何况两家结合,有利无害

只可惜要命的一点是,受和攻的信息素契合度极低,即便因为家族的原因在一起了,攻以后遇到信息素契合度高的,光是因为本能,这份感情都会岌岌可危

受不相信,他并不是因为信息素爱上攻

那攻为什么不能撇开信息素爱上他

然后见面几回,受越发深陷,而攻仍然平平淡淡,看他好似不过邻家弟弟

在外人眼里,他备具吸引力的所有一切,在攻面前都没了作用

本来都是天之骄子,受虽然长得很美,可惜这并不能打动得了攻

再然后,受就背着家人做了手术

忍受巨大风险后,重新和攻站在一起的他,终于闻到了爱情的味道

那不一定是爱情,更多也许是本能

是虚假的,人工的,能够引起攻反应的信息素

受无所谓,他想要的,从来都能要到

不管用什么办法,什么手段

然而,他知道,攻不是他,攻是天然的腺体,迟早都会遇到他的百分百

而受不是,在他下定决心修改之前,他早已抛弃他的命中注定

而攻的命中注定,他也曾想过会不会出现

但没有关系,出现了也没有所谓

许多因素都注定攻不能离开他,他也不会允许攻离开。

3

攻看到受平静地关掉电视,起身朝他走来,白皙的手整了整攻微乱的领口:“傻站着做什么,脱大衣啊。”

就连攻都能闻到自己身上浓郁的,那位O留在他身上味道,但受这样的态度,太过平和,平和的近乎诡异。

更别提他刚刚坐在沙发上看的视频,分明就是有心人士发给受看的。

攻第一次觉得看不懂受,他本以为受会闹个天翻地覆,却不成想受竟然这么平淡,好似贤妻良母,还伸手伺候他脱外套。

攻和受的结合,他是没有多少抗拒的。

家里人觉得好,他也觉得受没什么不好的,因此就同意了。

更何况受的外貌实在出众,哪怕攻定力过人,偶尔也会被受的一个侧颜,一个微笑而惊艳到。

攻不自觉想到了那位命中注定,他记不清楚那人的模样,因为每次遇到他,都是铺天盖地的信息素

令攻心慌的不得了,光是抵抗本能都极为费力

哪还有什么心思关注那个人长成什么样。

他的走神被受出声打破,受让他去洗澡,自己将攻的外套拿到洗衣房。

攻心里泛起了奇怪的情绪,这种情绪来得突然,影响了攻。

他看着受的背影,开口道:“你不打算再继续问吗?”

受停下脚步,好半天才道:“不要现在……起码现在不要。”

攻愣住了,只能目送受离开。

他心烦意乱,竟然有些动怒。明明是他做错了事,可他却对受很生气。

攻一贯冷静,这种情绪失控很不合理。他归咎于他被那位命中注定影响了,以至于现在都无法平复情绪。

他紧紧蹙眉,还是觉得那个O出现的太过蹊跷,他决定好好查一查。

而洗衣房的受将攻的外套狠狠砸在地面,他一阵反胃,很想吐。他当然能够闻到外套上别人的味道,和攻独有的气味混合在一起。

那两股缠在一起的味道并不难闻。

当然不难闻,这是天生一对,怎么会难闻

受狠狠地盯着那件外套,表情扭曲半晌,渐渐地,他脸上的表情就像被人抹去了,恢复正常。

他弯腰将衣服捡起,塞进洗衣机里,加了大量的洗衣液。

4

攻能想到那个突然出现的O有异样,受肯定怀疑得更加彻底

尤其是最近他遇见的那个人,他一见那个人就觉得讨厌

那人是年幼时来过他家的客人,听说在国外还是个贵族,长得自然英俊,金黄色头发,碧绿眼睛

受为什么讨厌这个人,是因为这人第一次见他时就对他极度无礼

当时的受还是个九岁大的孩子,个子小小,那人见他的时候,满脸狂热潮红,竟然当时就发了情

好在受当时不是一个人,有仆人有管家,那人也不是丧心病狂的,他也很惊讶于自己的本能反应,匆忙离开

受十分厌恶这位客人,当下让家中人将其列入黑名单中

事实上那位客人也没有主动再来过,再次出现是在三个月前,受因为公司的事情于人谈生意

那人竟然出现在饭桌上,受这才知道这是合作方那一向神秘的老总。

那人的眼神落在他的无名指上,脸色晦暗,但很快,他就恢复如初,和受礼貌问好

受虽然认出来这个人,但并不屑于搭理他

毕竟这人留给他的影响太差

在一个九岁孩子面前进入发情期,简直丧心病狂

如今受二十有五

这人也中年而立,眉目虽有皱纹,却魅力不减

饭后受出去抽烟提神,却被人从后方凑到颈项嗅了嗅

受惊吓之余,很是生气,老总深深地看着他:“我不喜欢你身上的香水”

受烦得要死,将人推开,他才没有用香水

他走出几步,就听人在身后道:“我等了足足你十六年”

受回头,仍旧沉默,那人眼神迷恋地看着他:“你也知道的吧。”

好半天受才道:“离我远点,越远越好”

5

攻一生顺遂,唯一可惜的就是那次意外受伤,导致他没办法继续往喜欢的道路上走。

他很少有大情绪波动,为人温和守礼

家里人安排他和受相亲,他提前看过受的照片

那显然是旁人拍的照片,本人不知的

受靠在木栏上,晒着太阳,抱着猫,睡得脸颊通红

攻盯着那张照片,心里掠过些许波澜,他有点想碰碰这人的头发

果不其然,现实里本尊的头发也很柔软。

现代社会,大家都把自己的信息素藏起来,不去影响他人,这是比较礼貌的做法

就算是相亲,攻也是好好的将信息素阻隔住,毕竟对方是O,他不愿意第一次见面,就让对方因为本能,被他压迫得除了顺从没有其他反应

他做法很尊重,却没想到,这位从他人嘴里,惯来冷漠的小少爷,竟然没有用任何阻隔剂

带着一身的甜意,出现在他面前

那是一个公众的咖啡厅,受一露面,攻脸色惊讶,有些愕然地看着他。

很快,受就被攻的衣服罩住,然后带离现场,推进车里。

全程受沉默寡言,他还是个十八岁刚上大学的孩子,攻已经接手家业有一阵子

本来对家里人给他安排年纪太小的,攻是无所谓的

如果合适,他不介意等上几年

但是受这样出场,他有点接受不了

毕竟随意释放自己的信息素,这种做法太过轻佻,年轻人冲动他能理解,不代表他喜欢

受搂着攻的大衣,蜷在后座,他偷偷用脸颊在攻的衣领上蹭了又蹭,喜欢得心都软了

却不知道坐在驾驶座上的攻,拿着手机却是给家里人发消息,说不满意,不希望有下次见面了

无知者无惧,受努力冷静下来,又恢复那略带矜持和隐约兴奋的表情,他抬着下巴:“我们不过是第一次见面,你就把我带到车里这种密闭空间,太失礼了。”

他抬眼,就见攻透过后视镜看他,虽然心慌,但受没有避开眼神

直到攻的助理提着塑料袋匆匆跑来,攻开窗将东西接过,谢了助理,这才转身把阻隔剂递给受说:“下次记得保护好自己,今天就到这吧,我送你回去。”

(文里的abo设定基本为瞎编,为剧情所用)

6

受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因此在和攻相亲前他问了他的好友

也是个O,他的好友已经有命定A了,两个人毕业后就会结婚

现在感情好得蜜里调油,让受很是羡慕

释放自己信息素的方法,是小O教的,说是基本没有哪个A能抗拒这种诱惑

除非契合度太低了,这也代表着不合适

受觉得第一次相亲感觉还蛮好,却不成想,攻那方回去就表示不想继续

介绍人委婉地和受父母表示了一下,气得受的母亲握着受的手说,宝宝咱们还有别的人选,不要那老男人了。

本来你们就不合适

原来受的父母早就拿攻受二人的信息素去匹配,只有百分之五的相容性。

受看着那份单子,转头就上了楼,独留他父母在楼底面面相觑。

攻这边当然就把这位小相亲对象给忘了

公司最近有一桩大单子,需要他跟进

等从国外签约回来,攻带着一身疲惫驱车回家,却见别墅门口有人鬼鬼祟祟底趴在大门上,企图透过铁栏往里看

攻将车停在路边,没有启动停车场的闸门。

他快步走到门前,一把揪住那位小贼。那人不防,个子还比他矮一个头,被他大力一揪,就扯到怀里。

身体还挺软,这是攻第一个念头。

等小贼一转过来,路灯映到对方因为惊吓,而瞪得圆圆的眼睛时,攻的第二个念头就变成了

还挺漂亮

身体软还漂亮的小贼就是受,受抱着个纸袋子,仰头看着攻。

攻从记忆中找出了受的脸,毕竟这样的脸,很难忘记。

他鼻子嗅了嗅,又是没有用阻隔剂。

在这样的深夜里,一个长得这样貌美的O,浑身散发着诱人的信息素,独自一人在路上,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如果上次攻只是不喜,如今他生气了

他退开几步,脸色冰冷道:“我上次不是给你一罐抑制剂喷雾吗,为什么不用?”

受愣了愣,下意识抬手闻了闻自己,有点难堪道:“你不喜欢吗……”是了,他和攻的契合度太低,怎么可能喜欢呢……

攻的眉头皱得更紧,这根本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吧。

他看了看四周:“你家里人呢,让他们来接你。”

受抱紧了纸袋子,抿唇不语。

攻无奈,他到底没办法把受丢在街上不管,虽然进入一个单身A家里也同样不好,但总没有在外面危险。

他叹了口气,说:“你等会。”

攻将车停好后,打开大门,对受道:“待到你家里人过来接你为止。”受不满张嘴,就听攻说:“我已经电话通知他们了,他们很生气,所以我觉得你该考虑一下,一会该怎么和他们交代。“

受小脸一垮,蔫了。

7

攻觉得受肯定不止一次守在他家门前,所以才这么刚好,他出差回来,就碰见受。

但实际上,这真的是受第一次成功地守门,因为他身边没有人同意他这样追攻。

就算是他那位小O朋友都让他放弃。

因为他和攻的契合度太低,这人注定不会被他吸引。

就算一时意乱情迷,他也会爱上别人。

所以受只有孤军作战。

没想到刚守,攻就回来了,所以有时候缘分这种东西,真的很奇妙。

攻的房子和他人看起来一样整洁又温暖。

攻给了双毛茸茸的拖鞋给受,受盯着那双明显不属于攻的拖鞋,脸上表情一言难尽。

这让攻回头一看,不禁失笑,受的样子看起来,就好像如果他有一根尾巴,上面的毛肯定全炸开了。

不由自主地,他多嘴了一句:“这是我弟的,没有全新的,将就一下吧。”

上一秒还瞪着眼的受,下一秒就如沐春风,微微抿着笑,乖巧地换上拖鞋,坐到了客厅的灰色沙发里。

受生得白,因为是O,体型比较纤细。白瘦的脚踝从裤管里支出来,陷在拖鞋里,攻的视线在上面停了一小会,移开了。

等到了明亮的光线下,温暖的室内,受才开始打喷嚏。一个接一个,鼻子和眼眶全红了。

攻刚回来的时候,还在下雪。他给人倒了杯热茶,受还没喝,又打了几个喷嚏。

可能是不想在心上人面前丢脸,他忍了又忍,这才捂着鼻子闷闷地啊哧一下,憋的两眼泪汪汪的。

看起来有点可怜。

攻切入正题:“肖先生今天来是?”受赶紧将纸袋递了过去,瓮声瓮气道:“你上次给我的大衣,我洗干净了。”

攻端着有礼的笑,眼睛却没有多少温度:“肖先生应该知道,我这方面并没有想要联姻的意思。”

他挑明情况,让受垂下头,不说话了。然后又一个喷嚏。

攻没忍住,见客人都难受成这样了,他总不可能视而不见,于是他说:“是着凉了吗?我去把温度调高一些。”

受摇头,他抬起脸,小声道:“我……等太久了,雪融在衣服上,有点湿。”

事实上,何止是有点湿,受将大衣脱下来,里面的衣服都湿得贴在身体上了。

攻无奈扶额,犹豫再三,心软还是战胜他的准则。

按理说,他已经让一个单身O进门,坏了规矩。现在还要将自己的浴室和衣服借出,他很不愿意,这太暧昧,而且说不清。

可毕竟,受才十八,还冷得瑟瑟发抖。

他叹了口气,等受穿着他新衣下来的时候,他又后悔了。

攻自己的身高190,受大概只有178左右,攻衣服穿在他身上,光是领口处,都露出一片白肉。

微波炉里有他给受热的牛奶,受好像不好意思麻烦他,自己去微波炉前拿。

攻忙道:“小心烫。”

受动作一顿,然后扯着两边的袖子贴着掌心,将杯子从里面取了出来。他小心翼翼捧着奶杯喝了口,朝攻甜甜一笑。

8 受喝完一杯牛奶,浑身都懒了。

攻打开电视,盯着财经频道,一眼也没看他。

受跟着攻看了会电视,觉得实在无聊,攻看电视的品味怎么跟他爸一样。

他和攻并列坐在一张宽阔的长沙发上,他企图挪动屁股,往攻的方向靠。

然而他刚动没几下,就听见攻冷淡地让他坐好,受不敢动了。

也许是因为沐浴过,房间又因为要开暖气,味道散不出去。

受身上的味道和沐浴露的味道,一点点蔓延开来,攻一下从沙发上站起,进了卧室翻找东西。

受忐忑不安地等着他,直到攻又拿了瓶阻隔剂过来。

盯着受喷上后,攻这才忍无可忍似地:“你们年轻人都在想什么,生理课都在玩手机吗?”

受撇撇嘴,才没有呢,他的生理必修课是满分过的呀,但是现在是追老公,不能用常规手段嘛。

可是看起来,攻一点都不吃这套,眼神隐隐带着压迫感,很不认同他的做法。

受犹豫了一会,仰头道:“你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攻站着,他坐着,受抬着脸,将脆弱的颈子裸露在攻面前。

他的脖子很白,一只手就能拢得住。颈部线条一路蔓延到了宽大的衣领里,还有小巧锁骨。

攻眉心更紧了,他喉结动了动,移开视线,冷硬道:“不喜欢。”

受困惑道:“为什么,是因为我的信息素不够吸引你吗?”

攻走了几步,隔着一段距离,落座在沙发上,有点嘲讽道:“你觉得喜欢就是,你大晚上的,不用阻隔剂出现在我家门口。然后顺便在我家洗个澡,穿着我的衣服问我喜不喜欢。我就会因为本能,选择和你在一起,或者打一炮?”

受被攻的话伤到了,他咬牙抿唇,终于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

他足够聪明,只是面对攻的时候,被情绪控制了头脑,不够理智罢了。

攻不喜欢他的轻佻,甚至他不受控制外放的信息素,都是攻的雷区。

更何况他现在做得一系列事情,都将自己的身段放得过低,太轻贱了。

受难堪得要命,他这才找回理智。

可没有用,攻已经看不起他,初次印象,糟糕透顶。

9

受被家里人接走后,那袋衣服攻动也不动,就搁置在衣柜的最深处,再也没有穿过。

第三次见面,已经是两个月后。

他开车回家,却发现自己家门前蹲着一团影子。

车灯照在那人身上,攻认出了受。

受的情况很不好,面无血色,脖子上缠着绷带。攻心里一紧,被股强烈的愤怒情绪所占据。

他猜测着受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并因此动了怒。

这也许是因为A对O的保护天性,又或者说,受在攻眼里,还是个孩子,像弟弟一样。

他看见受脖子上绑着绷带,O用纱布包住脖子,说明腺体出了问题。

两厢情愿地结合,是不会伤到需要动用绷带的程度。

除非是被强迫了。

攻连车都来不及熄火,就下了车,站到了受面前。

受仰起小脸,小心翼翼地喊着攻的名字。攻深深吸了口气,他也不敢给受家里打电话了。

万一真是他想的那样,这种事情,还是受自己和家里人说比较好。

而那个强迫受的杂碎,他不介意动用家里的势力,好好处理。

攻自己也有点惊讶,他会因为一个只见过三次面的受,而生气成这样。

可眼下也不愿多想,攻没有多问,这是他的体贴。

受面对攻变得极为温和的态度,也很惊讶。

他想,原来这就是信息素改变的魅力吗,会这么影响攻对他的感觉。

攻伸手将受拉了起来,让人进了屋子。受饿了,他还下厨给人做了意大利面。

受开心地吃的满嘴酱,他其实也饿了挺久的。

他用偷存的钱付了医药费,很大一笔。住了几天医院,然后就没钱了。

不敢回家,只能住去小O家里。

但是小O刚好进入发情期,受不好意思待在满是情事味道的房间里,就出门溜达,顺便来攻家附近转一转。

也许还能见上一面呢。

谁知道手机和钱包,在公交车上,都被人偷了。

受下了车,走到攻家前,才发现这个巨大危机。

他又不知道怎么回去,只好蹲在攻家门口,等攻回来。

他刚吃饱,攻就低声问他:“需要通知你家里人来接你吗?“

受一听到家里人,哪里敢回去,眼神非常慌乱,甚至后悔自己来攻家了。

他现在还没恢复,被家里人看到这个鬼样子,不气疯才怪。

他慌张摇头,又牵动到后颈上的伤口,眼泪一下就涌出来了。

然而他这幅模样,落到攻眼里,却是一个受了天大委屈,又不愿意让家里人知道的可怜小孩。

攻忙道:“好的好的,没事,不愿意回去,就不回去吧。我这里有客房。”

受差点把嘴里的面喷出去,因为攻愿意收留他。

他呆呆地看着攻,心想,原来这就本能的作用啊,因为感情喜欢上攻的他,果然很奇怪。

10

攻家是座小别墅,上下两层,楼上有主卧书房和一间客卧。

客卧不像没人住的样子,被褥是天蓝色的,还有棒球手套和足球。

椅子上甚至挂了一件外套,明显这是常客留下的。

常客是攻弟弟,弟弟也是A,这间房间让受住,其实不太好。可是总不能让受睡他房间,又或者睡客厅。

只好在受洗澡的时候,攻先把房间收拾了一遍,换了新的床单。

受在攻家住了下来,由于他没有电话,等小O过完发情期,这才发现受已经三天没回家了。

手机关机,不见人影,这可把小O吓得要命,又不敢贸贸然地找到受家里。

好在受也担心小O找他,就和攻说要回一趟学校。

攻同意了,他见受慢吞吞地咬了半片面包,就放下叉子,不由道:“吃完。”

受看了攻一眼,然后皱眉把剩下半片给咽了下去,还灌了一大杯牛奶。

按攻的话说,就是因为吃的太少,长得太瘦,才会被人欺负。

受觉得莫名其妙,没有人欺负他,也没人敢欺负他啊。

但是攻这是关心他,他很受用的。攻这几日真的对他太好了,令他又慌又欢喜。

慌得是假的终究是假的,万一攻发现了呢。

欢喜的是,攻关系他,眼里有他,他就很开心了。

这是非常矛盾的心理,但受绝对没有想过要坦白的,万一他把这些告诉攻,攻肯定以为他疯了。

哪有人会因为相亲对象,就去做这么大的手术。这很令人负担,而且过火。

攻将受送到学校门口,犹豫了一下:“你……”他是想着,受肯回学校的话,想来就是想回家了。

受愿意回家,他是没有意见的。而且受住在他家这些天,虽然对他来说没有什么不便,但总归不太好。

其实攻现在已经有点自暴自弃的状态了,他的原则被受一道道打破。

比如他的书房是不太喜欢有人进,在他办公的时候,受会拿着书卧在书房沙发上看。

虽然没有什么烦人的声音,但毕竟这么大个人在那里,想无视都无视不了。

但是只要受可怜兮兮地和他说,一个人无聊,他就狠不下心把人赶出去。

他猜受也许是在害怕吧,经历过那些事,没有安全感。

这些天他一直想带受去看医生。

他是真的怕这个毫无生理常识的年轻人,因为脸皮薄,害得身体留下什么后遗症。

而且欺负他的那个人,受不开口,攻也无从得知。

谁知道受拉开车门,笑着和他说:“你今晚下班就来接我好不好,我们学校附近有家面馆,真的真的超级好吃。”

攻对面馆不感兴趣,可看着站在阳光底下,柔软的头发被晒得色泽浅浅,眼睛亮亮的受。

鬼迷心窍地,他没有拒绝,点了头。

11

受出现在小O家的时候,小O气的揪了受的手臂好几下,甚至想要当场给受家里电话。

受也知道自己这次做的不好,忙搂着小O的腰求饶。

等小O得知受这几天都是住在攻家时,小O心情复杂,上上下下把受这么一看:“没占你便宜吧。”

受蜷在沙发上,下巴搭在膝盖,叹了口气:“我倒是想。”

攻不能更正人君子了,别说占他便宜了,平时连个肢体接触都没有。

小O听受这么描述,不由咂舌:“哇,现在还有这样的禁欲老男人哦。”

受就好气,横了小O一眼:“他才不老呢!他只大我五岁好吗!还有八块腹肌呢!”

小O听他这么一说,立刻以审视的眼神盯着受,换了个方式:”你是不是占人家老男人便宜了。“

练八块腹肌都知道,是不是偷看人家洗澡了。受一下红了脸,眼神闪烁,任凭小O怎么逼问都不肯回答。

八块腹肌是攻救受时候的事了,当时攻抱着受从爆炸的地方出来,背上被碎片扎的不断流血。

医生紧急给他割开衣服,露出沾满鲜血的上身。

受盯着攻那充满男性气魄的身体,血和汗顺着肌肉的曲线淌下。当天晚上,受就梦遗了。

想到这里,受就害羞到爆炸。

小O知道攻晚上要来接受,其实不太愿意受还住在攻家。

可是受那么喜欢的人,他也没法多劝。

受今天回来还有件事,就是要去医院拆线。需要小O陪他去,然而小O下午有课,就让小A陪着。

小A是受的学弟,和受也很熟。

两个人去了趟医院,医生检查了一下受的缝合处,恢复情况良好,就是有点发炎。

给他开了点消炎药和消炎药膏,小A和受刚到学校门口,小O的电话就来了,让两人在门口等他。

他下课就过来和他们会和,他也很想看看攻的样子。

小A一像宠O,就真的老老实实在校门口等。

受去买了四杯奶茶,还有一杯当然是给攻的。买好后,他刚递一杯给小A,就感觉后颈的地方突然一阵疼痛。

这股疼意来得突然,是手术后遗症,医生也和受说过。

可即便如此,受还是疼得要命,小A赶紧扶着他在旁边的花坛坐下,撩开受的头发,想解开他的纱布查看。

小A的手刚放到受的脖子上,就听一阵脚步声急促传来,下一秒,小A还没看清来人,就被人一拳揍在脸上,摔到花坛里。

小A捂着脸定晴一看,就见一脸惊讶的受,已经被人拉到了身后。

那是一位穿着西装高大的男子,对方身上的怒意和强大的威压将他牢牢压制着。

小A本身也是十分优秀,血统纯度很高的A,可眼前的男人显然要比他厉害得多。

他甚至感觉到了猛兽利齿悬在他喉咙上,那令人胆寒的威慑感。

等小O到了校门口,就见自家男人捂着红肿的脸,坐在校门口。

小O大惊,直问受人呢。小A捂着脸:“被带走了,应该是他的相亲对象,好像误会了什么。” (血统纯度瞎编,只为了帅[doge])

12

攻冲动完才知后悔,但看着受红着眼睛,坐在那里,任凭那位A撩开自己的头发,解开纱布的画面。

攻整个人都懵了,等反应过来,已经把人给打了。

他拉着受走,幸好受配合他,如果受反抗,并且责怪他打人举止,攻觉得他应该……算了,攻不想假设这个。

实际上等两个人都到了车上后,受才小心翼翼道:“他是我朋友的男友……你打了他,我朋友可能要发脾气的。”

攻扶着方向盘,看了受好一会才道:“你今天去医院了。”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受脖子上的纱布换成小方块,而且他手腕上还挂着塑料袋,里面都是药。

听到攻的问话,受把塑料袋往自己身后一藏,欲盖弥彰。

见受的动作,攻叹了口气:“他是那个人吗?”

受莫名:“哪个人?”

攻:“欺负你的人。”

受:“啊?”

见受仍然一脸懵,攻忍耐道:“你脖子,不是被人咬了吗,你腺体出问题了,连味道都变了。”

受的眼睛先是瞪圆了,然后正想疯狂摇头,可他顿住了。

他确实是腺体出问题了,但他忘了,除了做手术之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被标记。

O被标记后,信息素也会被影响,俗称味道变了。但这种味道,是自身的融合了标记者的信息素,形成新的信息素。

攻知道他原本的味道,也知道他现在味道变了。

他怎么办?!该怎么说?!

是承认自己弄虚作假,还是承认被人占了便宜。

无论哪个好像都是死路一条啊……

见受说不出话来,攻安慰他道:“没事的,现在去标记手术很方便,你不用担心。”

他话音刚落,受突然闷头冲了过来,紧紧抱住攻的腰。

攻愣了,还没把人推开,就听见受闷闷道:“我喜欢你,很喜欢,第一次见就喜欢了。” 其实攻隐约能猜到,可是一直没挑明,再加上受的情况特殊,攻除了保持距离之外,也没办法做什么。

可受现在挑明了,他该如何做……

受不知道攻心情复杂,只道:“你会嫌弃我吗,看不起我吗……”

攻立即回道:“怎么会,错的又不是你。”

受抬脸,一双眼湿漉漉的,他勉强笑道:“算了,也是我强求,我不要跟你回去了,我要回家。”

13

话音刚落,受就跟个兔子一样蹿下车。攻下意识伸手去捞,只碰到一片衣角,怀里空了,心里也莫名陷了一块。

受跑出去好远了,才回头一看,身后没人,没追上来,他脸上有些失落,但很快就振作起来。

他得好好想想,脖子上的伤口,该怎么圆起来。

受一个人走到面馆,点了一碗面,僵着疼痛的脖子,慢吞吞地吃起来。

没吃几口,对面就坐了一个人。

受惊讶抬眼,就见攻看了眼墙上了菜单,点了个和受一样的面。

受赶紧把嘴里的面咽了下去,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只拿着筷子,在碗里搅和着。

攻看了眼受使劲造作面的模样:“不是说要带我吃好吃的,结果丢下我就跑了?”

受眨一眨眼,没说话。

攻继续道:“我也收留过你一段时间,谢谢也不说就走吗?”

受想到自己刚告白,这人也没回应。现在出现在他面前,也不提告白的事,

本来还有点开心攻出现在这里,现在却不知为何,就有点恼了,他一恼,眼里的情绪没藏住,全漏了出来。

攻看在眼里,心想,到底是年轻人。

他觉得受只是一时好感,但他是冲着结婚为前提,才决定相亲。

本来因为受年纪的原因,他觉得这次相亲大概不成。

但没想到这小孩,竟然看上他,不过几面,就和他说喜欢。

攻年少老成,那种热恋的情绪,从来没在他身上出现过。

因为太过理智冷静,所以不管是当初从军,还是现在工作,他都能处理得很好。

他能分辨人的情绪,也能知道受确实喜欢他。

但是喜欢这种事情,太过情绪化。受年纪还小,以后也会遇到更好的,说不定到时候就嫌他沉闷无趣了。

他们两个的分歧点,就是一个想的太多,这个想的太少。

一位太理智,一位太冲动。

攻想的,受不知道。

他听攻的问话,就开口说谢谢,完了就垮着一张脸,又吃了几口面,继而不甘心道:“我刚刚在车上给你说的,你……”还没给我答案呢……

是不是哪怕我被人标记过,也不嫌弃我。

对于我说得喜欢,你是怎么想的?

攻像是明了他的未尽之意,道:“我刚开始很生气,因为你有可能被人强迫标记。但这是因为,我认识你,就算相亲不成,我也把你当成弟弟。”

他顿了顿,继续道:“但这显然不是你要的回答,你想和我结契是吗?要我作为你男人的角度,去表态。”

受被这记直球搞得有点慌张,他好一阵子才狼狈点头。

却听攻说:“我想这个假设不会存在,因为我们没有在一起。所以没有假设,我也不能给你,你想要的答案。”

14

攻冷静分析,有条有理。然而受不想听这些,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攻说不能给他这个假设,就是不喜欢。

虽然一开始就知道不喜欢,但是这么些天下来,受以为多少有点改变。

他气苦了,撂下筷子,认认真真看着攻说:“为什么不能有,你不能和我在一起的话,当初干嘛答应相亲。”

攻被问得愣住了,他顿了一下,这才慢慢道:“你我家世相当,你条件很不错。”

受皱眉:“就这些?”他的后颈又开始疼了起来,这股子疼好像一记又一记耳光甩在他脸上,在提醒他的犯傻和冲动。

他鼻子酸得厉害,到底是被家里娇生惯养那么大的。如果他偷偷动手术这件事让他母亲知道了,母亲一定要晕过去不可。

可担负了后果,满怀爱恋,去做下了这件事,对方仍旧不爱他,他能怎么办呢。

一股子深深的无力侵袭了受,他眼眶红了,却没有泪。

受拿起水杯,咕咚地喝完以后,再气势如虹地将水杯扣在桌子上:“为什么就不能和我在一起,你很喜欢我的长相不是吗?”

攻不止一次看这他的脸发呆,这些他都知道的。

以往只是将这些小细节放在心里美滋滋,现在都顾不上了。

攻顿了一下,很坦然点头:“是的,我很喜欢你的脸。”

受抱起手,挑眉:“那么有什么问题呢?”

攻倒是没见过受这个模样,毕竟受在他面前,一贯是可怜又可爱的,像只兔子一样。

如今这矜持又傲然的神情,倒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有几分相像。

攻慢慢地浮现出一抹兴味的笑,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说:“你年纪太小了。”

受取来一张纸巾,在手里慢慢地叠好,擦拭唇角。

他的举动慢而好看,攻下意识停在他的唇边,就见那双赏心悦目的嘴唇,开合着,吐出惊人之语:“十八又怎么了,就算你和我上床,也不会被抓的,怕什么。”

攻被噎到了,失态地咳了半天,这才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受将纸巾扔掉,托着下巴,看着攻难得的惊慌:“哦,你不是指性行为?那年纪并不影响你我交往啊,你还在犹豫什么,一口气都说了吧。”

攻好不容易缓过来了,苦笑道:“我是说结婚,22才是你的合法婚龄,你能保证四年以后,你还会喜欢我吗。太过早的定下来,对你我都不好。”

而且对O也不公平,A可以标记O,这个标记对O造成的影响是一辈子的。

就算现在科技发展足够抹去A的标记,可对O的身体还是会有一定的后遗症。

更何况,受并不是第一次做去标记手术。

15

攻的种种顾虑,在受这里都成了推搪之词。

最后他们还是没能够谈好,攻看着受气鼓鼓地把面吃完:“你真的要回去吗。”

受眼睛一亮:“你不想我回去?”

攻正直回应:“你还是回去的好。”

受又不高兴了,他脸上一会晴一会阴,很鲜明。

攻笑了,忍不住去碰了碰受的头发。

他这些天也不是没碰过,手感一如既往的好。受吃完面,攻等着受回家。然而受哪里敢,这不过是他的借口。

他没想到攻要陪着他等,于是不断开口让攻回去。

这时攻的公司也来了电话,攻只好先离开。离开前他回头看受:“下次再见,我请你吃饭吧。”

受开心点头,有下次就有机会,这也是攻松动的表现啊。

很快,受父母将受找到,并且得知了受做的事情。

母亲大怒,父亲也被受这样的行为吓得不清。

受被禁足,被重新带去医院,检查腺体。

受父母当然希望能将原有得腺体恢复,但原腺体的存在只有受自己知道,受不肯说,父母如何能够找的到。

受父母是百分之百的命中注定结合,在此之前,他们不是没有谈过恋爱。

但遇到了彼此,才知道从前的恋爱,根本不算什么。

受的母亲苦苦劝受,你年纪还小,太冲动,等你以后遇到适合你的,你就知道了。

受抱着枕头,拼死抗拒:“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喜欢他,只要他!”

母亲叹了口气,退出受的房间,含泪去找自己的丈夫。

她眼泪汪汪靠进丈夫怀里:“老公怎么办,守儿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就算他能保证一心一意,穆家那孩子,以后遇到自己更喜欢的人,我们的守儿怎么办?”

她丈夫拍着妻子的肩:“我肖家的孩子,想要谁不能要。别担心,我会好好和穆家谈的,不会让穆礼有伤害小守的机会。”

父母谈话,受是不知道的。他在房间里,抱着他从攻家穿出来的那身衣服,用脸蹭一蹭,深深一嗅,好像还有攻的味道。

没多久,攻就发现本来谈好的几单生意都进行不下去了。

攻努力奔波,却徒劳无功。

他拨出好多电话,终于有人隐晦的告诉他,这是他父亲的意思。

攻挂了电话,沉思不语。

再没多久,攻提着礼物回到家中看望母亲。却被那一向看不上他的父亲喊进房中。

父亲坐在宽大的书桌后面,用一种审视的眼神望着他,最后道:“肖家的小儿子不是喜欢你吗,请他来家里吃顿饭吧。”

攻面上神情不变,置在裤边的一双手却慢慢握成拳,青筋毕露。

16

受没想到,再一次见面,会是在穆家。他见到了攻的父母,攻的母亲给了受一块玉,摸着他的手冲他笑得温柔。

而攻的父亲也和颜悦色,同受说小时候还抱过受,现如今长这么大了。

受不知道要来这里,连礼物都没带,局促得不行。他求助似地看向攻,攻好像没看见,没回应他。

饭桌上的气氛还不错,除了攻的寡言,就连攻父亲都和受说了好些话。

饭后,攻母亲和受聊天,问看哪天合适,他们和攻一起去拜访肖家。

受吓了一跳,他红着脸,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攻把他带回家了,可是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他垂着眼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和穆礼……其实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

实际上受开心死了,他甚至觉得攻带他来家里,就是变相告白。

可他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今天一整个晚上,攻看起来都很冷淡,这冷淡让受从受宠若惊里清醒过来,并且分析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他猜想会不会是他住在攻家的那几天,被攻父母知道了,攻父母因为误解,所以要见他。

这样的话,攻自己没有解释吗。

如果不解释,是不是默认了呢?

上次分开的时候,还说下次请他吃饭呢……

没有情的话,总做不到的吧。

他思来想去,又甜蜜上了。可是该解释的还是要解释,万一攻解释了,是攻父母不信。

那他现在和攻父母亲亲热热的,攻肯定要不高兴。

他不想攻不高兴。

不成想,他话音刚落,就见攻母亲表情一顿,闪过些许犹豫和为难。

但很快,她就笑道:“怎么会,我儿子我最清楚了,他喜欢你的。”

受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真的吗?”

得来肯定答案后,受抿唇微笑道:“其实我也觉得。”他脸红了,因为自己的话。

饭后攻父母都没提出让他回家,反而是攻抓起钥匙:“走吧,我送你回去。”

受乖巧点头。

他跟着攻上车,封闭的密室里,他好像闻到了攻信息素的味道。

他还以为是错觉,忍不住深深嗅了一记。

真不是错觉,攻身上没有阻隔剂。

受心跳得飞快,他总觉得这大概是一种暗示。

天啦,没想到攻竟然也会用这种方式来表示自己!受觉得再不上,就不是男人了!

他解开安全带,抱了上去,吻住攻。

他吻得动情,攻也没有推开他。

被喜悦冲昏头脑的受,并没有感受到攻僵硬的身体,和根本没有回应的唇。

17

受小心翼翼地亲完攻之后,睁开眼睛期待地望着攻:“这代表着你也喜欢我的意思吗?”

攻没有出声,也没有否认。

受就当他默认了,开开心心将人抱住。

攻和受就算是在一起了,刚确立关系,攻就和家里闹翻了。

具体怎么回事,受也不太清楚。

是听他爸爸说的,攻的公司由攻的大伯接手。

而且这次攻爸爸很生气,说着要提前确立遗嘱,穆家的财产一分都不会留给攻。

受父亲很严肃地和受说:“你和他在一起了吗?”

受用力点头,这时候肖父反而有点为难了,好像比之前知道受喜欢攻,更加为难的样子。

当然,受下意识无视了这些,他现在满心只想联系攻,问问对方还好不好。

肖父回到房间,就和肖母说:“要不把阿守送出国吧。”

肖母大惊:“怎么了?穆家那边真的很不妙吗。”

肖父沉声道:“我听到了一些风声,穆礼……好像不是穆仁的儿子。”穆仁是攻父。

肖母听到这个消息也很吃惊,忙追问怎么回事。

原来攻是攻的母亲和别人的孩子,穆仁当年也算是插足将人娶来。

因为攻母是个没有背景的O,遇到这样有权有势的A,契合度还高。

渐渐也算认命,婚后和穆仁又生了一男A一女O。

攻的身份尴尬,穆仁大概一直都看他不顺眼,只是找了个由头,将他赶出穆家罢了。

当然这是肖父猜的,但有这种可能的话,就不能按原来的那样办了。

本来肖父是觉得,穆家虽然还算可以,比肖家差那么点,但自己儿子喜欢,那就将就吧。

如今有了这么一遭,知道攻是随时要从金窝被踢出去的野凤凰,怎么着都不能将儿子嫁过去了。

在房间里的受好不容易联系上攻,急声道:“你没事吧,你现在在哪?”

少年人的关切总是不经过头脑的,受没想过这样贸贸然追问,会不会有干涉他人家事,揭人短之嫌。

但他的情意和急切也是真的,满心满念都是担忧。

攻在电话那头沉默一会,才道:“没事,我在朋友家。”

受握紧电话,闷闷道:“我想见你。”

攻好像有点诧异,他低声笑了出来:“我想你家里人应该不会同意。”

受:“怎么会,我爸妈知道我喜欢你的,他们一像闹不过我的啦。而且如果他们不同意,我也会来见你,你知道的。”

他红着双颊,想着奔赴爱情。

攻坐在沙发上,听着受的甜言蜜语,神情渐渐微妙起来。

他顿了顿:“好,你来吧。”

18

受看着手机,再看看眼前的屋子。

老旧的四合院,墙边的石灰落了下来,露出红砖,长满青苔。

他甚至不太敢去敲那道门。

门上贴着一对看门神图纸,时间应该很长了,掉的斑驳。木门看起来太旧了,像是一碰就要倒。

受再次确认了地址,然后给攻拨出电话。

没多久,攻就拿着手机开门,看见受,神情淡淡地侧开门,让人进来。

院子里有桶水和拖把,受看到攻卷起袖子,地上还有水的情况,就知道这人还在搞卫生。

受惊讶道:“你不是在你朋友那吗?”

攻抬起眼皮:“怎么了?”

受顿了顿,拿出手机道:“我给你定酒店吧,你先住到那里去,然后我再租间房子给你。”

攻停了手下动作,受继续道:“这里太破烂了,安不安全啊,你看那门……万一晚上进贼了,人家都不需要撬门。”

他嘴巴快,手上动作也快,已经打开了软件页面,要给攻定一个月的酒店,然后他们在这段时间看看房子。

没想到攻开口道:“不需要。”

受头也不抬:“怎么不要了,反正这里也是你朋友的房子,我是你男朋友,给你找个更好的地方怎么了。”

攻抬高声音道:“我说了不需要。”

受动作一顿,心里懊恼,他好像又好心办坏事了。

攻垂下头,继续拖地。这个房子太久没住人了,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子霉味。

受咬唇,犹豫一会,把手机塞兜里,脱下外套,卷起袖子,找到浴室,洗来一方帕子要跟着攻一起弄。

可惜他天生少爷命,哪里会这些。

笨手笨脚的,绊倒了水桶,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他来时为了光鲜亮丽地见情人,特意换了一身白衬衫,弄了头发。

现在太狼狈了,什么都脏了。最尴尬的莫过于在心上人面前丢脸了。受急着爬起来,下一秒他就被攻抱起来了。

攻一脸温和,眉宇间有些无奈地看着受,将人抱到房间里,再卷开受的衣服,问痛不痛。

受这个人最怕人心疼他了,一心疼他,他本来都还好的伤处,就娇气的不行。

更何况心疼他的人,还是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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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用力点头,小声道:“我刚刚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攻动作顿了顿:“我没生气。”他看到受膝盖上的淤青,叹了口气:“这是我十岁前住的地方,离开了就没人再打理过这里,是破了些。”

受惊讶极了,他睁开眼看着这屋子,确实很多灰,透露着股腐败气息。

但因为攻说这是他小时候住的地方,他觉得这屋子看起来一下顺眼不少。

突然受想起了什么:“你十岁之前为什么住这里,穆伯伯罚你吗?”穆家财富可追溯到三代以上,是大家族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攻住过这种地方。

攻脸上的笑容淡去,挑眉道:“你家里人没和你说我的事?”

受眨了眨眼,小心道:“我觉得……你和你爸爸道个歉,说不定……”话音未完,攻的表情就冷淡下来。

受不敢说话了,他只是想着他和他爸如果吵架,道个歉就能和好了。

以己度人,他是想劝攻和攻爸爸和好的。

这样攻就不用住这种房子,就能回去了呀。

19

最终这个话题还是结束在了沉默里。

当晚,攻做了顿晚饭,饭后受要留下来住。攻收拾碗筷:“不行。”

受一脸期盼道:“为什么不行啊,我来洗碗,你收留我好不好,就和之前一样。”

攻不置可否:“之前是有客房,现在没有,我也懒得再收拾出一间。”

受抿唇,等攻洗完碗出来,发现客厅里关着灯,受点了根蜡烛在那里。

因为早上摔了一觉的缘故,受换上了攻的衣服。

如今衣服还在,裤子却不知道去哪了。

昏黄的烛光里,受光着一双腿,朝攻走去。

攻被受的行为给震住了,一时间竟然没了动作。受红着脸,搂住了攻的腰。他下巴贴着攻的胸口,像猫一样,绵绵地蹭着攻。

他眼里全是期待,他拉着攻的手,摸到了自己的后颈上:“我已经好了,可以成为大人了。”

攻的手刚碰上受的后颈,就跟触电一样甩开。这猛烈的动作让受一怔,脸一下就白了。

攻转身打开灯,吹灭了蜡烛,将裤子递给受:“穿上,我送你回去。”

受惨白着一张脸,接过自己的裤子,狼狈穿上。却没有听话地回去,而是走到攻收拾好的卧室里,躺下了。

攻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有些疲倦地拿出手机,做起正事。 然后睡客厅,将卧室让了出去。

受在攻家的第二天,肖母就带着司机过来,将受领走了。在司机将自家任性的小少爷拎到车上时,肖母留在这间旧屋里,挂着得体的笑,想和攻谈谈。

攻礼貌地将茶端出来,递给肖母。

肖母面慈,说出来的话却软里藏刀,一项项给攻剖析现在的情况。

她说如果攻真的和穆家脱离关系,对攻来说是件极坏的事。

如果攻愿意和受分手,那就再好不过。

但是如果攻不愿意,他们夫妻俩也没办法,谁让他们只有这么一块心肝宝贝肉呢。

他们会帮助攻回到穆家,只是以后攻成当家人了,也不能忘本。

总而言之,就是攻不愿意和受分手,就是利用肖家,利用肖守。

当然如果攻足够厚颜无耻,有心机,他们也能利益最大化。

例如签下几项条款,比如婚后如果出轨,将无条件转让所有财产给肖守。

左右现在攻也什么都没有,肖家能帮他拿到一切,也能让他没有一切。

只要他能够哄好受,一切都没问题。

攻全程面带微笑,神色不变:“肖伯母,我想你不用说那么多的。其实我和肖守,本来就没真正开始过,何谈分手。”

肖母面色一变,被气怒了。和着他儿子又动手术,又上赶着倒贴,陪着人住了这么多天,人家根本没觉得在一起过。

肖母摔了杯子,转身离开。

又过了几日,受狼狈地出现在攻面前,他死死抓着攻的手,急促道:“我家里要送我出国,我不想去。”

攻冷静地看着他:“为什么不想去?”

受执着地看着攻,突然换了个话题,他勉强地笑了:“你知道吗,我家里人为了让我出国,他们骗我,说你亲口说我们没在一起过。”

他紧紧抓着攻的袖子:“你说好不好笑,我们怎么会没在一起过呢,他们骗我也不找个……”

攻开口打断:“是我说的,没错。”

他停顿了一会,才接着道:“我们没在一起过,你听你父母的话,出国吧。”

20

“我不信,你不是喜欢吗?你喜欢的!”omega的手牢牢地捏着他的袖子,在被人带走前,将他衣角捏得皱巴巴的。

一串泪落到了他的手背上,很烫,像是溅在心头,有些疼。

攻睁开了眼,天刚亮,百折窗外的光线一缕缕地投进来。

他的手仍旧残余着湿热的感觉,他垂眼望去,是他养得小乖在舔他的手背。

小乖是他两年前捡来的狗,刚捡来的时候,被流浪狗欺负的惨兮兮的,被咬烂了脖子。

下着雨天,哆哆嗦嗦地蜷在了门下。

那是攻搬回别墅的第一天,他就遇到了小乖。

通体白毛,只有尾巴有点黄。很乖巧,喜欢用湿润的眼睛看他,小心翼翼地舔着他的指头。

攻起床穿到衣服,打起领带上班。

两年前他靠自己拿回一切,过程艰辛不提,他买下董事其他的人股份,逼得穆仁让位以后,他母亲才告诉他,他也是穆仁的孩子。

其实都是误会,让他对父亲不要介怀。

他十岁以前,都和母亲住在那间旧房子里,他有父亲,一位英勇牺牲的军人。

而后来穆仁出现了,他没把他当作儿子,他试过努力,但穆仁讨厌他,他便也不自讨没趣。

但是时隔这么多年,在穆仁终于对他下手之后,他母亲才说出可笑的真相,试图挽回什么。

攻觉得好笑,也不想听。军人父亲的存在是真的,但他却是母亲出轨的产物。

婚内的母亲受不住穆仁的诱惑,绝对的契合度让她背叛了丈夫。

后来丈夫牺牲后,又因为内疚,不肯承认攻是穆仁的儿子,好像这就能挽回什么。

实际上可能就连母亲自己都不知道攻是谁的孩子,只是在攻越长大,越像穆仁后,这才确定下来。

攻只觉得恶心坏了,乌烟瘴气,两年里他再也没有回去过。

保姆来了,他请来照顾小乖的阿姨。

临行前攻蹲下身,搂住小乖。小乖舔了舔他的脸,阿姨站在一边,看他们一人一狗分别。

攻是溺爱派的饲主,从小乖的饮食比人还好,还有专门保姆来照顾就可看出来。

他离开家,到公司上班,秘书通知他下午有个会议,需要去和对方见上一面。

攻签着文件:“好的,你安排见面地点。”

秘书顿了顿,突然开口道:“穆总,那边要求你亲自去趟他们公司。”

攻停下笔,他也好久没接到这样无礼的要求了,不是约个地方洽谈,而是让他求着办事一样,亲自去对方公司吗。

见老板沉默,秘书马上说:“我再和那边谈一下。”

攻将手里的文件翻过一页:“不必了,我会去的。”这个单子对他来说还算重要,是打开国外市场的第一步。

虽然不和这家公司合作也可以,但他们开出的条件十分优渥。

攻不打算拒绝,不就是不太有礼数罢了。

和谈妥后能得到的种种优惠相比,一切都可以忍受。

而攻亲自赴往那家公司,见到对方时,他眉头一皱,不可忍受。

那人躺在旋转沙发椅上,背对着他,非常失礼的。明知道他进来了,也不转过身。

攻没有开口,那人也不开口。攻冷静地自己找位置坐下,斟茶。

那边动了,那人旋身过来,看向攻:“好久不见。”对方语气清冷,面色凉薄。

攻捏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晃,茶水溅到了他手指上。

他看着受那张两年没见,有些陌生又熟悉的脸:“……好久不见,肖先生。”

21

简单的寒暄过后,受率先进入正题,他观点简要分明,知道自己的优势并且向攻的公司提出诸多要求。

攻也认真协商,等事情洽谈到尾声,攻点头:“接下来我会让我的助理和贵公司对接。”

说罢他起身,朝受礼节性点头,转身离开。

受在他身后沉默着,眼看着他走向办公室门,要离开。

攻的手扶上门把手,突然停了下来。他看了看表,回身看向受:“不知肖先生是否赏脸,吃个午饭。”

受没有表情,气氛一下凝滞,好半天,他才垂下眼皮道:“不好意思,我还有事要忙。”

攻了然点头:“好的。”这下真拉开门离开了。

等人脚步声渐行渐远,受一下将手里的钢笔甩了出去,捂住脸。

太丢人了,他想。在国外的两年,最开始他很恨攻,也恨自己。

恨攻不爱他还给他希望,母亲说攻对他好,不过是因为他的家世。攻当时需要利用他,才能从穆家分来半杯羹。

受在那段时间里,非常绝望,整个人都很消沉。他很想问一句为什么,为什么?!

如果真像母亲说的那样,为什么不骗到最后。

是因为没有用吗,所以才不屑再利用,所以看都不看他一眼,因为他没有用了。

他太傻了,傻乎乎地做了手术,傻乎乎的为爱付出一切。

这股子恨支撑着他熬过了这些日子,在国外认认真真学习。

其实不过抱着要强大起来,回来接手了家里的事业,然后给攻一个痛击。

他想的都很好,他也这么做了。

攻最新签订的这个合同,他埋了陷阱在里面。

他回来得知攻和穆家关系到了非常不好的地步了,如果这时候攻的公司出现了问题,资金链断裂,穆家大概也不会出手相助。

他对攻已经进入一个偏执的状态,他去心理医生那里看过几回。

但医生说什么放下,谈何放下。

医生要给他开药,说他不止心理原因,还因为人工腺体的影响,他的信息素进入了混乱的阶段。

受觉得自己很正常,他为什么要吃药。

他再也没去看过那个医生。

他像是被分割成两半,一半劝他,攻就算利用了他,也没对他真正做什么,他何必这样报复。

一半又在诱导,只有真正毁了攻,他眼里才会有他。

也许只有比攻强大,完全占据主导位置。

他才会是他的。

一定是。

22

对于受回来这件事,攻先是吃惊,冷静下来后,才发觉出对方的冷淡。

他觉得大概是因为当年的事,小孩伤了心,不愿再搭理他了。

对受,攻就是到今天,都没能琢磨出自己究竟是个什么心思。

但再次看到受,还是高兴的,见人瘦了也高了些,长开了,就是精气神和气质变化有些大。

之所以主动开口邀请吃午饭,是他觉得许久没见了,如果对方不介意,也许他们还是朋友。

这大概不可能了,在受拒绝后,攻有些失落地想。

上了一天班,回到家中,小乖扑了上来,围着攻一直转。但显然它的主人没有心情和它玩,只简单摸了摸它的头,就上了楼。

受接手公司,虽然有公司老人在旁看顾,没出什么大差错。但相关的应酬还是要去,就算有人帮他挡酒,也挡不了几杯。

没多久,受就醉了。助理扶他上车,问他家中地址。

毕竟他新官上任,助理对他的信息还不是很了解,这是第一次送受回家。

助理是一位beta,长得还算英俊。受瘫在后座,一直听到有人在他耳边问地址,烦了,说不想回家。

那人又问,你想去哪。

受睁开醉醺醺的眼睛,他茫然地看着车顶,然后困倦地闭上眼睛,说了一个地址。

攻处理完公事,泡了个澡。浴后他随意地捆了浴袍,看了眼狗碗,吃得干净。攻怕小乖晚上会饿,特意去给小乖煮了一碗鸡胸肉,混着大碗汤汁。

刚端着放到桌上放凉,门铃就响了。攻通过显示器一看,醉醺醺地受被一位年轻人扶着。

攻遥控开了大门,犹豫了一下,还是开门走到院子里,去接。

助理在早上见过他,一时有些犹豫,摸不准自己上司和合作公司的老总,是怎么一回事。

攻帮着助理将受扶到屋子里,然后问助理要不要喝茶。

助理急忙摇头,天色不早,他得赶紧回家。

攻礼貌将人送了出去,等回来,却发现受已经不在沙发上了。

他听到了小乖可怜的呜呜声,循声走去。

映入眼脸的是急得团团转,不时跃起来,将前肢搭到坐在饭桌旁边的受身上的小乖。

受托着碗,小口喝着肉汤,两颊通红,双眼茫然。

小乖不断地舔着嘴,见攻来了,急忙扑到攻这边,呜呜咕咕的,好想在说话,抱怨和委屈。

确实委屈,自己的口粮被这陌生人吃了。

小乖气死了。

结果他主人就低头拍拍它的脑袋:“乖,他都喝了就给他喝吧。”

小乖:“……”

攻揉了揉眉心,他该庆幸,他为了放凉,用的不是小乖的碗。

受咕咚把汤喝完,这才呆呆地说:“好难喝,一点味道都没有。”

攻走过去,看着对方油乎乎的嘴,抽了张纸巾给他:“当然,没放盐。”

受迷糊地看着攻,突然就生起气来:“你不喜欢我就算了,连给我喝的汤,都不肯放盐!”

攻:“……”

23

受睁开眼睛时,他愣了好一会。一转脸,就看见一颗硕大的狗头搭在枕头边,超他哈着热气,吐舌头。

受吓了一跳,他一个猛退,,宿醉造成的晕眩让他一下子翻到了床底下,成功地摔疼了自己。

攻推开门的时候,小乖正在呜呜地咬着受的衣服,受狼狈地推阻着,怕得要命,又故作镇定地呵斥着狗狗走开。

受的衣服被扯到肩膀下,连胸前春光都露出来了。

攻出声叫小乖,受被狗缠得晕头转向,听到攻的声音才混身一震,眼看着那大狗欢脱地朝主人跑去,

受面目僵硬地坐在地上,赶紧把衣服拉好,冷声道:“我怎么会在这里!”他话音刚落,就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不是自己的。

这下更尴尬了,他站起身,要去找自己的手机,质问昨晚究竟是谁送他回的家,竟然送来了这个地方。

但是不用猜,他也知道来到攻这里,肯定是自己的意思。

助理哪有这么神通广大,能知道攻家的地址。

受又气恼,又觉得丢脸。

丢脸自己贱得厉害,还要上赶着到这人家。

他的一番心理活动,攻不知道,他只道:“我要出去晨跑,早餐在桌上。”受硬着脸,拿起自己的手机,没有回话。

攻心里叹息一声,转身离开。等再次回到家中时,受已经不在了,早餐还是原样地放在桌子上,没有动。

他坐在餐桌前,小乖在旁边热情地舔着他的手,攻反手摸了摸小乖的头:“醉的时候,他抢了你的汤,醒着时,我给他做的他又不要。”小乖馋得慌,眼睛盯着早餐。攻微微一笑,冲小乖摇了摇头。

受坐在出租车上,头疼得慌。他找不到自己的衣服,急忙下就穿着攻给他换的睡衣跑出来了。

晨间的寒意很重,冻得他哆哆嗦嗦,一个喷嚏接一个。等从家里到公司,又找了个由头将助理训斥了个灰头土脸。

训完人以后,受又面无表情道:“把昨天晚上的所有细节,都给我详细的说一遍。”

助理就从在宴席上开始说,受打断:“我要听我到那个人家里的时候,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助理努力回想:“哦,他出来接了,帮着将您扶到沙发上以后,就问我要不要喝茶。我说不要,他就送我出来了。”

完了助理还在心里嘀咕着,该不会那个老总对受做了什么,受才对他发这么大火吧。

昨晚他也犹豫,你说着孤a寡o的,要是真发生了点啥,还不好说。

但是受要去的地方,他这做助理的,也不能拦着吧。

助理交代完,突然就见自己的上司以一种挑剔又奇怪的眼神注视着他。

然后一字一句道:“他请你喝茶,还送你出门?”

助理那一刻突然燃起了前所未有的求生欲:“老板,他请我喝茶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您呢,说你怎么会喝得那么醉,表情还挺心疼的。”

助理一通瞎编,很快,他就见到他的上司,红了脸庞。

24

攻再次见到受已经是半个月后 ,和受公司的项目推进到一半,突然被压了下来。

秘书过来告知攻,攻沉思一会,让秘书去联系受的助理,看能不能组个饭局,谈谈这个事。

秘书抱着文件说好,就要退出去。这时攻突然开口:“等等,还是我直接问他吧。”

话音刚落,他又想到自己上次被受干脆利落拒绝的画面,和他给受做的早餐,动都没动的事情。

他想到了当年受被带走时落的泪,还有那浓重深情下,油然而生的失望和怨怒。

攻拿出手机,最后还是通过办公室内线,让秘书去安排。

秘书选的地方很有情调,他扶着旋转楼梯拾级而上时,精致的镂空花纹后。大片的白色百合花,受临窗而坐。

他穿着一身白衬衫,头发柔软,悠闲得不像来谈正事地端着一杯咖啡,慢慢饮着。

攻的步子下意识停在那处,他忍着内心突如其来的情绪,等调节好后,这才动身。

和受相比,攻显然准备十足。他带了电脑文件,俨然公事公办。

受的眼睛落到他带来的东西上,将咖啡放下了,瓷杯触碰在桌上,咔得一声。

攻敏锐地觉出了受的情绪不高,但自从受回来以后,他见到他就没有情绪好的时候,攻也淡定了。

他先开口:“先吃饭再谈公事?”

受将身体往后一靠,视线落在自己的指甲上:“没什么好谈的。”

攻:“什么意思?”

受:“意思就是这次合同不签了,不谈了。”

攻怔住了,好半天才隐忍道:“这是公事。”不要公私不分了。

受明媚一笑:“我知道啊,我也是来宣布结果的。这也是我们公司多方考量的结果。”

见攻面无表情,气质冷冽了许多,受继续道:“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因为当年的事情在报复你吧。”

说罢他像自己也觉得好笑一样,笑了许久,这才缓慢道:“穆先生,你想得太多了。与其在我身上下功夫,不如将贵公司经营的好一些。”

这时他点好的意面被端了上来,受支起叉子,卷起面,塞进口中。

攻蹙眉一阵,就拿出手机, 发了一阵短信,然后提包起身,礼貌道:“那我先告辞了。”

受将叉子一放,抬眼看攻,像是哄他道:“也不用那么生气,说不定你陪我吃一顿饭,我主意就改了呢。”

攻神情一僵,像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眼神过于专注深刻,让受不自在起来。

他皱眉道:“做什么这么看我,觉得我侮辱你了?”

攻摇头:“不,我只是觉得,你不愧是肖家独子。”

25

受想终止这个合同,本意是收手。但他不可能明说出来,只能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想,当年攻能因为同穆家夺权,而利用他,那现在他用公事为理由,让攻留下来陪他,攻也愿意吧。

可结果是出乎意料的,攻非但不留下,还以一种对他十分失望的语气说,你果然是肖家独子。

受怒了:“你什么意思?!”

攻侧过脸,有些事他并不想说开。

比如当年肖家出面,让父亲施压他和受在一起。到后来被赶出家门,肖母急急忙忙赶来让他们分开。

攻一直觉的,这些都和受无关。

他不认为是受让他父母来和穆仁“沟通”,在他心中,受不过是位执拗又孩子气的年轻人。

喜欢什么人,就勇往直前的追。虽然方式可能有些时候不太对,也过于粘人,但总是会让人对其心软。

因为他是好的,能看出来心眼不坏,人也单纯。

攻从没想将当年的事,和后面那些弯弯绕绕说给受听。

他知道受的父母有多宠爱受,他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不像他。

那些幸福是珍贵的,而他不过是受生命中的路过人。

下一站也许更好,如果当时他不说出分手,受也许会和家人闹翻,会跟着他。

受会丢掉珍贵的东西,来换取一份也许并没有太多价值的物件。

因为他并不能确认是不是能承担的起这份感情,并且回馈同等的爱。

他没必要让受作出这些牺牲。

所以他让他走了,他同意了肖母的话,出面和受分手,看他离开。

受的离开,给他带来的变化,就是他偶尔在下雨天,就能想起受。

受用过的拖鞋,杯子,毛巾。

都能想到这个人,淡淡的,在心中拂过,留下些许涟漪。

不是深刻的心痛,却也不是全然的不在意。毕竟他会想起他,多多少少,仍旧一直记得他的样子。

可现如今,受说出,你留下来陪我吃饭,也许我会改变主意时。

受便和印象中的肖母重合了,同样要他付出讨好,能换来便利。

可他并不需要,合作到一半而费,确实会让他有不少麻烦,他会处理好的。

就像当年他没有听肖母的话,走受这条“捷径”,而选择了另外更艰难的路。

两年后,受回来,他知道受变了,却不知道是这样的面目全非。

曾经的闪光点已然不在,他深深地看着受,还是这眉这眼。

其实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他们两个之间,变了。

攻转身要走,受突然出声:“你还欠我一顿饭。”

他停下脚步,回头,只看到受低垂这脑袋,和头顶中间的发旋。

受慢吞吞地嚼着嘴里的面,咽下了才道:“不愿意再陪我了吗,因为我没有价值了,是吗……”最后两个字很轻,几乎让人听不见了。

(补昨天)

26

攻抓住了重点,他回头:“什么价值。”公事的价值吗,公事本就不应该夹杂私人情绪。

然而受并没有那么理智,攻想。

受将叉子放下,却没有就此打住。理智告诉他,不要再自取其辱了,可情绪却控制不住。

他尽量用冷静的语气,阐述事实:“就像当年一样,因为你发现我没有价值,所以不再需要我了,不是吗。”

攻:“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受甚至扬起一抹微笑:“就算如此,你为什么就不能考虑我呢,哪怕你没那么喜欢我,娶了我就代表拥有了整个肖家啊。到时候没有谁再敢为难你,包括你父亲不是吗。”

出国后,他才知道攻当时是为了什么才住到那个破败的院子。

因为他不是穆仁的孩子,是他母亲前夫的孩子。

所以受不能理解,为什么攻可以利用到他一半,最后送他出国。

攻突然双手用力,重重的撑在桌面上,他风度尽失,满脸恼怒。近乎是咬牙切齿,又以一种冰冷的眼神审视受:“小公子,你有什么价值?就算你有,我也从来都不需要。“

他站直身体,将怒意一点点收回身上,像是想要控制情绪般,整理领带。

受攥紧双拳:“你请我去你家吃饭,那是因为你需要我。那后来为什么不需要了呢,你只要对我好,就算骗我也没关系……”

他的话被攻愈发愤怒的眼神打断了,攻怒视着受:“我不需要!”

受面色煞白,几乎坐不住。好在这两年也不是全然荒废了,起码这一刻,他没有软弱,也没有回避。

只端坐在那处,努力和攻对峙。

想要问的话,时隔两年,终于问出来。

为什么,他只想要一个为什么。

攻却闭上眼睛,呼吸急促着,很快复又睁开:“是的,请你去穆家吃饭,并非我本意。我确实可以利用你,拿回公司,继承权,所有一切。可我不需要,也不愿意那么做。”

受心跳本就急促,但那是浑身冰凉,等待宣判的紧张。

可在攻的话语中,却如同回春一般,一点点的回温。

攻继续道:“因为我不想骗你,不想利用你。就算你喜欢我,我也不能利用你的感情为所欲为,这是人的底线。”

攻:“你和我根本不是一种人,你的感情肆无忌惮,不计后果,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受心口一紧,想要捂住耳朵,可这动作太软弱了,他生生忍住了。

攻:“我是人,又不是石头,怎么可能面对你的追求,什么反应都没有!所以更不能那么做!但你今天的意思,是想用钱来买这些感情,哪怕是假的,都没所谓!”

27

受先是惊讶地睁圆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难得一见失态的攻。

攻发觉了受的眼神,浑身顿时跟被冷水浇过一般地,清醒过来。

他下意识用手背压住嘴唇,回想起自己说过的话,他皱皱眉,有些慌乱地想要撤离现场。

他太慌了,以至于连笔记本和文件都没想的上拿。

可受不可能就这么让他走了,受喝道:“站住!”

见攻没有站住的意思,他伸手抓住人的手腕。

攻只觉得太阳穴一阵阵地跳,信息素在体内乱串着,让他变得亢奋,甚至连阻隔剂都挡不住他的信息素,排山倒海般压到受身上。

那信息素就像另一个攻一样,结结实实地覆压在受身上,无处不在。

受猝不及防地吸了口,霎时间满脸通红。

他腰软了,那处湿了。他的信息素竟然也有些失控了,一丝一缕地从他的身体里钻了出来,和攻的缠在一起。

就如同一条缠人的尾巴一样,粘腻甜美的,像裹着攻的信息素,又像想融进攻的信息素里,色得要命。

攻从没试过这样的信息素接触,生理课上他知道,AO在情事中,会运用到信息素来助兴。

但具体是什么感觉,攻从来不知道。

他没想到,今天竟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受的信息素来了一次接触。

这对惯来守礼的攻来说,简直是最可怕的冲击。

但在脑子回过神来之前,攻已经脱下自己的外套,强势地将人裹住,然后抱进怀里。

受想要挣开衣服,却被攻压着后脑勺,扣进怀里:“别动!”

攻要带受离开,因为信息素失控,对O来说太危险了,还是公共场合。

受现在必须进入一个密闭空间,他车里有A用抑制药片,也许受可以吃。

他将人抱起来,众目睽睽之下,离开餐厅。

直到进入车里,攻才想起自己的文件和电脑。那是对公司非常重要的事情,可他全完全抛之脑后了。

攻将药片翻出后,再塞了瓶水给受,命令道:“吃两片。”

说罢他要离开,受抓住他:“你去哪?”他本能上来了,生理上根本不想让身边的A离开,心理上也不愿意让攻离开。

攻回道:“回去拿电脑。”

受松开手,没有拦他。等攻匆匆回到车上时,却发现受不见了,那两片抑制药片也根本没吃。

攻抓着那药,脸色一片铁青,这时他全然忘记了自己也需要吃抑制剂。

只有对受不听话的行为,铺天盖地的恼火和担忧,和不知何时产生的,绝对控制欲。

他简直不敢想象那样状态下的受,会遇到什么事情。

也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去拿电脑,明知道受本就任性,他就应该将他关……

在更糟糕的想法产生前,攻突然一个激灵,勉强冷静下来。

他匆忙将药片吃下后,才觉出本能的可怕,他在那瞬间,竟然都变得不像自己。

28

攻拿出手机,开始拨打受的电话。很快他找到了受,受躲在自己的车里,趴在方向盘上,车窗紧锁,显然他也有基本的保护意识。

知道这种时候,信息素不能泄露出去。

攻站在车窗外,混身的躁动意外地开始沉淀下来,没有再同刚刚一样失控。

在车里的受情况可不好,他的人工腺体发情热惯来规律,因为父母知道他做了手术后,一直都让他定期在医院检查调理。

副作用无法避免,就只能用特定药物来压制。

受没想过今天会出现这种情况,被攻逼着发情了。

他手脚发软地从内置柜里翻出了药,也没管剂量地,抖着手倒出半罐药片,就要往嘴里塞。

手刚抬到一半,就听见车窗被人砰砰砰地敲着。受浑身一颤,以为还是发生意外,吸引来A。

却见站在门外的是攻,攻不断敲着他的车窗,还绕到副驾座那边开门。

受心里不愿意让攻进来,毕竟要是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两个之间的烂账还没理清,就更难理清了。

可他现在集中力很差,而且他想要攻,各种意义上的。

如果攻真的和他发生什么,会变成他的吗?

他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汗,整个人都跟水似的瘫在驾驶座上。

体内的两个他在撕扯着,一个喊着不要,一个让他开门。

就好像这次,他本不该中止这个报复合同,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矛盾无时无刻不存在他的身体里,总让他无法安宁。

而这次,他用了最后一点力气,开了门。

车门刚一打开,铺天盖地的信息素散了出去。

攻动作极快地钻进车里,把门关上。

这下他们俩都处于一个密闭的空间了。

受有些好笑的想。

攻刚一进来,就抓着他的手:“你是想吃药还是自杀?!”

受的手温度非常高,他手指动了动,想要抽离攻的掌心。他想起他还有药,得吃药就没那么难受。

可他实在没有力气,他整个人都软了,还要忍受着身旁A身上气味的勾引。

天知道他多想骑到攻身上,对他为所欲为。但他说出来的话,却是:“你走开,我不要你。”

攻将他掌心的药拿走,又捻起两片塞进他嘴里。

随着对方的动作,那股挥之不去的气味完全点燃了他的欲念。

这时受想到了一切,想到攻的无情和拒绝,他糊成一团的脑子更不清醒了。

他便开脸,躲开攻的受:“你别管我。”

攻突然以一种很重的力道掐着他的脸,将他掰了过去,和攻对视。

攻问:“你吃药。”

受突然睁大了眼睛,他的脸太红了:“谁来都好,我不要你,你下车。”

下一秒,攻就抓起受的手,狠狠地咬在了他的手腕上。

随着一阵巨疼,攻冷冽的信息素,就顺着伤口,野蛮地闯进了受的身体里。

29

那信息素闯进受的体内,一下子抚平了所有躁动的情欲。与之相对的,是他更加想要靠近攻的本能反应。

这时,攻突然扯来安全带,给他系上。受迷迷糊糊,还真就被困在了驾驶座上,捂着自己的手腕,气喘吁吁。

攻将两片药塞进受的嘴里,受没有抗拒,他现在非常听话,因为体内有着攻的信息素。

他乖乖张嘴把药吃了,水喝了。

不过几分钟,药效上来,他昏昏沉沉,就睡了过去。

等醒过来时,已经在家里了。是他本家,肖母趴在他床边,满脸担忧。

见受睁眼,她欢喜地扑了上来,又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

受看了眼自己的手腕,果然裹着一层纱布。不是幻觉,攻真的在车里临时标记了他。

临时标记能暂时缓解受发情的状态,并且抚平他因为发情热而失控的情绪。

在那种情况下,临时标记算得上一种方法。

只是就算临时,也是一种标记。这方法过于暧昧,肖母大概能感受到他身上别人的气息。

并且这个气味要保持一个星期左右。

肖母也清楚到底是谁送自己儿子回来,是穆家那小子。

兜兜转转,这两个人竟然又纠缠上了。

肖母见到攻时,她又尴尬又惊慌。

尴尬的是她当年对攻的态度,惊慌的是,她怕攻对他们家心存不满,以至于对她的宝贝不好。

可家庭医生来了,受身上除了临时标记之外,没有其他的任何情况。

没有被侵犯,信息素也被安抚。现在昏睡,只是临时标记加抑制剂的双重作用。

在医生检查的时候,攻没有走。

他好像没发现肖母以一种谴责的眼光看着他一般,安静地候在一旁。

直到医生说了没有事后,这才和肖母告辞。

肖母更尴尬了,她刚刚一心觉得受时被攻强迫了,又气又急又恨。

现在医生检查出来,事实上并不是如此,反而还要感谢攻的临时标记救了受。

肖母只觉得脸颊火辣,偷偷拉医生到一边,问受之所以发情的那么厉害,是不是和他的人工腺体有关。

医生表示不能确定,还是要带受去医院详细检查一遍为好。

攻离开的时候,肖母将人送了出去。

送到门口,肖母突然开口道:“当年的事,希望你不要告诉小守,他不知情。”

眼看现在的情况,自己傻儿子可能还没放下穆礼。

穆礼也算事业有为,如果儿子确实喜欢,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就是当年有笔糊涂账,就怕攻心存芥蒂。

受的性格,肖母清楚。

要是让他知道当年肖母找过攻,让攻自觉不要拖累受这个事,肯定要闹得天翻地覆,还要恨她。

她不想伤儿子感情。

于是她和煦地冲攻笑着:“这次还要谢谢你,作为感谢,等小守好了,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怎知攻冷淡回道:“不必了,送到这里就行,请回吧。”

30

攻本打算离开,肖母又喊了一声,攻到底是个懂礼的年轻人,他没有一走了之,而是冷静地停了下来,询问还有什么事。

肖母看了眼二楼,最后叹了口气:“还有事情,我得告诉你。”

她带着攻回到一楼的会客厅,亲自给攻泡了一壶茶。

攻端着茶杯,看着里面的漂浮茶梗,最后肖母突然朝他弯下腰身:“如果两年前,阿姨有让你不舒服的地方,阿姨给你道歉。”

攻愕然地睁大眼,他还没有坦然到能够接受年纪比他大一轮的长辈,这样给他道歉。

他伸手去扶,却见肖母拿出手帕,抹去眼角的眼泪,开始道:“其实小守也是我们给宠坏了,我们当时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胆大包天。”

攻不语,安静等待下文。他想肖母大概有话要和他说,但具体是什么,他不清楚。

就算做好了心理准备,肖母接下来的话,还是让他愕然不已。

肖母和他说,受做了置换腺体的手术,就在两年前,刚和他相遇不久。

攻猛地想起了,那时受脖子上绑的绷带。原来如此,那些是术后。

置换腺体的后果是什么,攻大概也能猜的到。

他欲言又止,满腔震惊。这个消息一时将他冲击的说不出话来。

他从未想过受竟然这么喜欢,喜欢到这种程度。

明明他们不过见过几次,还是相亲认识,怎么会有人,只因为一个相亲对象,就去做这样的手术。

肖母看着攻,继续道:“小守为什么要做这个手术,我想你也知道。因为你们的信息素配不上。”

攻的双手有些微颤,他下意识攥紧了,问道:“为什么……他会……”他不明白,如果连信息素都配不上,那受喜欢他什么。

这种疯魔般的爱,又从何而来。

如果受喜欢到这种程度,那当年,他应该用更温和的方式,而不是一句冷淡的我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过。

肖母苦笑道:“如果我们知道为什么,就好了。小守可以换回腺体,可他不愿意。我们谁也不知道他的腺体在哪。”

她摇摇头:“那孩子做事太冲动,他自己斩断了自己的后路。我当年对你说的话,确实很不好。但请你原谅一个深爱孩子的母亲,小守可以只有你,但你不是。我们都知道,命中注定的存在。如果你遇上了那个人,小守怎么办。”

肖母看着攻:“就算到现在,我还是觉得你们不合适。可如果你真的不想和小守在一起,你就帮帮阿姨吧。找到小守的腺体,让他换回来。而小守的命中注定,我们一直都知道在哪。等他手术完了,我们会将那个人带到小守面前。你不必担心他会继续缠着你。你我都知道,等他见到那个人,他不会再深爱你。”

31

受在家休息了一个礼拜,再重新上班。他坐在办公室里,忙个不停时,他的助理突然进来,告知他攻约了他晚饭。

问他去不去,助理面色略带暧昧,只见受怔愣不过一瞬,便道:“随他。”

上次饭局如此尴尬,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手腕,他还有话没说完,他必须得问个清楚。

下班时,受乘坐着电梯下到停车场。

攻已经到了,靠在车边,竟然在抽烟。

受从来没见过攻抽烟的模样,不太温和,甚至带了点攻击性的冷厉,依旧迷人。

受不急不慢地走了过去,看攻一眼。

攻在他靠过来前,就已经将烟熄灭了,还用手将烟雾挥了挥:“抱歉。”

受摇头:“没关系。”攻载他到了一家日式餐厅,是包间,拉门一关,屋里就剩下他们二人。

两人都欲言又止,不知谁先开口。最后还是受先主动:“上次你说你可以利用我,但你没有这么做,是吗?”

受不想去想,为什么母亲会那样告诉他,也许这里面有什么误会,一切都没他想的那么坏吧。

他身体前倾,这是在期待,但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能外泄,因此看起来,这问话都带了些许冷淡。

与其说是渴望答案,更不如说是等待结果。

攻看着他,那眼神实在太复杂了,受下意识将前倾的身子稍稍收回,带出了些许防备。

他害怕又一次失望,可攻没有让他失望,他说:“是真的,所以才会让你家里人把你带走。我当时……并不适合和你在一起。”

受将双手放到桌子底下,用力的握了握,天知道他现在心跳得有多快。

他眨了眨眼睛,忍住唇边的笑意,随手端起一杯茶来喝。

攻好像心里有事,走神了好几次。期间受偶尔找找话题,问问攻这两年近况,还有那条狗。

听到狗的来历,和被收养的情况时,受神色怪异,心里劝自己不要多想。

要不然,他真的觉得这条狗怎么那么像第二个自己。

厚颜无耻地利用攻的心软,收留自己云云。

受也给攻说自己在国外的事情,可惜他去国外的两年,并没有什么好事。

没有新的朋友,每天都很痛苦,还有身上时不时发作的腺体后遗症。

受努力地想了想,还是道:“学了很多东西,很想国内的饭菜。”

然后他顿了顿:“国外的AO关系,都还蛮开放的。”

他见过那种互相已经有了标记的AO情侣,照样出去玩,彼此心知肚明。

攻显然误会了他的意思,下意识道:“有人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受刚想反驳,突然停了下来,他扬眉道:“倒也没什么人敢对我做不好的事情,怎么了?”你在意?

他下意识握紧自己的手腕,这个动作自从这个饭局开始,就不停的出现。

攻伸手来握住他的手腕,牵到自己颊边,垂眉轻嗅。他启唇说话,嘴里的热气全洒落到受的腕部皮肤上。

热热的,潮湿的,就像上一次,他狠狠地咬下来一般。

受浑身如过电般战栗,而攻却说的是:“好像没什么味道了,还是很难受?”

话音刚落,就听受声音沙哑道:“是啊,你要不要再咬一次?”

32

攻愣住了,还没反应,受就先将手抽出来:“开个玩笑罢了,不用紧张。”

攻垂下眼帘,看着自己空掉的掌心,再抬眼:“我没紧张。”

受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两年前他是一厢情愿了,现在的他有想过用极端的方式得到攻。

可最后他还是没有狠下心,这不代表他放弃了,他只是想换另外一种方式而已。

像小O说的,他当年就应该狠下心,把攻睡了。

就没有那么多麻烦事了,如果一次不行, 就再睡一次。

受觉得很有道理,他刚刚也尝试了一下,他从国外看到别人的调情手段。

攻刚刚确实恍神了,他发现了。

原来攻喜欢这样的方式,也许是他以前傻乎乎的,像个孩子一样,才打动不了攻吧。

如果攻知道受心里的想法,大概会苦笑不已。

一切皆有前因后果,他们两年前的纠缠在前,两年后又得知受置换腺体的事情。

如何能够再和以前一样冷静自持,分析利弊。

只是就算不知道腺体的事,攻也没办法冷静。

如若不然,在那家餐厅里,他的信息素就不会失控,逼得受当场发情热。

可惜他们两个之间没有心电感应,所以谁都不知道谁的想法。

饭后上咖啡,受透过玻璃窗,看向外面街景,天色已晚,这次约会就要结束了。

他端起咖啡杯,问攻:“你今天到底为什么约我出来?”

攻安静一阵,这才回道:“你要不要考虑,跟我去国外玩一趟。”

受显然没料到是这样的一个回答,他手一抖,整个咖啡杯都摔在了桌上,溅湿了他的衣服。

攻惊讶地抽纸递给受,可惜受不接,反而挡开他的手:“你什么意思,说清楚点,出国玩,就我们俩?”

攻站起身,绕到受那边,拉起他的手,将纸巾揉进他的掌心里。

咖啡也烫到了受的手上,好在温度不算高,没有烫伤。

攻一边用纸巾替受擦拭身上污渍,一边道:“嗯,就我们两个,去法国,好吗?”

受当时的回答是,考虑一下。

然而一个礼拜后,他就坐在了赴往法国的飞机上。

上飞机前,他强行拉着小O,熬夜通宵分析攻的心态,小O困的不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受:“他可能喜欢你,也许只是没那么喜欢,你抓紧机会,睡了他吧!”

所以现在受困得不行,但脑子里还塞满了这次法国行的期待,又倦又亢奋。

攻招来空姐,替他要了枕头和毯子:“睡吧,还要飞很久。”

说完,他还给受递了眼罩和两粒褪黑素。

受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我要这些。”

怎么不知道,因为受的行李,每次都是肖母替他准备了。这次受自己收拾,就没有带上这些。

刚刚受还在想,这次飞行路上,肯定睡不好。

等受拉上眼罩后,攻看向窗外因为滑行,而飞驰的景色。

他怎么不知道,是肖母提醒他的。而肖母也知道这次旅程,是攻提出来的。

他要见受的命中注定,这是他同意帮忙的前提条件。

33

法国的天气不算太好,下了一场雨,地面都是湿漉漉的。

受和攻逛了好几个景点,买了一大堆有的没的。

两个人有点像多年不见的好友一样,有点亲密,又不像旁人一样甜蜜。

刚落地法国时,攻就给受一个防咬项圈。

受不愿意带,嫌丑。攻将那项圈拿回去,过了一晚上,那项圈就被简单地改造了一下,变得挺有型的,再次给受。

受看了看项圈,又看攻满是创可贴的手,最后乖乖地露出脖子,让攻给他戴上了。

没有下雨的时候,他们去了酒店附近的广场喂鸽子。攻身穿长款大衣,皮手套,黑色的头发五官深邃,吸引来不少男女的注意。

还有摄影师,询问过攻可不可以拍照。

摄影师会来事,问的是受,他以为他们俩是情侣。受暗中红了耳朵,然后看向攻。

摄影师误会了受的意思,说你们可以一起拍。

受别别扭扭地走了过去,然后还是攻先将人拉了过去,揽住他。

受发现攻不知何时染上这么大烟瘾,晚上他去喊攻吃晚餐的时候,他们俩不在一个房间,攻通常都在阳台外抽烟,一支接一支。

见他来了,便歉意地表示要洗个澡。

攻洗澡的时候,受坐在外面用手机。攻放在床上的手机响了,受喊了几声,攻没听见。

他就一直看着那手机,直到手机铃声停下来,然后一条法文短信发了过来。

受懂的看法文,他出国留学,就是来的法国。

但受不喜欢法国,也没多少重回故地的喜悦,但攻跟着他一起来,就不一样。

起码他现在的感觉要好得多,他也不是故意要看那个短信的,就是下意识地,将内容看了进去。

是一条提示短信,来自一家餐厅,告知攻他的位置预约成功。时间是日程的最后一天。

受听说过这家餐厅,很难定,很有名。

听说,还是间情侣餐厅,有很多在那里约会过的情侣,都会选择在那里举办婚宴。

受心神不定,一眼一眼地瞟那条短信。

攻洗完澡出来后,他心里装着事情,走在路上的时候,竟然被人抢了手机。

受不放手,被人反手一刀,没伤到他,因为被攻挡住了。攻狠戾地握住了刀刃,一拳捣在了那个人的腹部。

那人被当场打得吐出来,攻还要继续,被受拉住了。他们是来旅游的,要是摊上事,非得被遣送回去不可。

受拉着攻跑了一路,最后他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回身要去看攻的手。

攻不知怎么地,一直魂不守舍,他的手幸好戴了手套,伤的不深。有了这个插曲,受也不想在外面逛了。

他们回到了酒店,受给攻上药的时候,忍不住隔着纱布亲了亲,最后还找了个理由:“听说这样,会好的比较快一些。”

攻突然伸手碰了碰他的脸,低声问道:“明天,你还想去哪?”

受愣了愣,然后摇了摇头,他突然想到明天,攻定了一家餐厅,又忙点了点:“都可以。”

哪知攻竟然皱眉说:“我手疼,想待在酒店,你呢?”

受莫名其妙,这是不出去的意思吗,那餐厅怎么办。这么想着,受也就这么问出来了,并表示自己也不是有意看他的手机的。

结果攻说:“不去了,我不去,你也不许去。”

34

最后一天谁也没有出门,受留在攻的房间里,看着人上了药后,就拿出电脑处理公事。

攻也一样给公司视屏会议,其实他们两人都很忙,这个假期完全是强行空出来的。

等攻结束视频以后,他回头,受还端坐在桌子前,显然是因为公事而伤神。

因为受挂着蓝牙耳机,在质问电话那头的助理。

通身气势,问题犀利。

攻冲了杯咖啡,安静地放在受的右手旁边。受看了他一眼,想要说话,攻右手下压,示意他继续,不用理会自己。

等受处理好公事时,天色已经完全晚了,他这才发现,房间里虽然放着轻音乐,但是攻已经不在。

受去敲攻的房间,也没人。

攻的大衣还挂在房里的衣架上,没有取下。

受拿起电话,给攻拨了过去。

那边攻回答道,马上回来。

半个小时后,攻提着外卖回来了。竟然是攻今天预约好的那家餐厅的外卖。

受很惊讶:“你出去买了?”攻摇摇头,没有多说。

他将吃食摆了出来,受更惊讶了:“怎么都是我爱吃的。”

听到他这话,攻反而没有很高兴的样子,他深深看了眼桌上的菜式,认真得让受莫名其妙。

不知怎么地,他突然嗅到了一股不太一样的味道。

受将脸凑到攻旁边,深吸一气,攻不闪不避,只道:“你做什么?”

听到他问话的受抬起脸,手不由自主攀上攻的肩膀:“你身上有股……很好闻的味道。”

他话音刚落,就被攻扣住后脑勺,将他的脸压到自己颈子里:“什么味道?”

那股淡淡的味道一下就被攻本身的信息素味冲得一干二净,顺便将受的脑子都冲得有些昏了。

他埋在攻的肩膀处,保持理智,闷闷问道:“不是你的味道,你去见谁了?”

攻突然松开他:“你觉得那味道好闻?”

受下意识道:“还好,挺特别的。”

攻拿起筷子,不再看受:“吃饭吧。”

受哦了一声,也不追问,自觉地坐到攻对面去,喝了口汤,露出微笑表情。

反而是攻停了筷:“你……”受停筷,攻却又不说话了。

他像是没心情吃饭了一样,拿起一罐啤酒,起身去了阳台,开始抽烟。

受没有跟出去,反而将自己吃得饱饱的,然后才靠到阳台上,抱着双臂问攻:“时间不早了,你回房吧。”

攻夹着烟,侧脸望他。

两人对视,露天阳台的风很凉,一股股吹到受的身上。将他的身体温度都吹低了。

受像怕冷一样,使劲搓了搓自己的双臂,又催促了一声。

攻将烟用手指碾熄了,还是裹着纱布的那只手。

受惊讶地叫了一声,想说这不疼吗。

攻低声说了句好,然后要进屋。擦身而过时,攻扶着落地窗,似要低头说话。

受抬脸,像是意外,又不似意外。

他们吻在一块,受觉出了酒的苦,烟的涩,还有柔软和火热。

35

攻半夜突然惊醒,手下意识往旁边一揽,没有那具熟悉的身体顺势挨过来。

他睁开眼,开了灯,果不其然,床的另外一边没人,再碰床单,冰凉一片。

看了眼时间,是半夜三点。

他们结婚三年以来,一直同床共枕,他记得睡前,受还在的。

现在人去哪了?

抱着这个疑惑,攻起身去找。这屋子很大,是婚后买的。足足有三层。

攻找了几分钟,才在院子里的泳池找到受。

这大冬天的,受在里面冬泳。浴袍挂在一旁的躺椅上,红酒杯倒在桌面,粘稠的红色酒液淌在地上,到处都是。

泳池的光倒印在攻的脸上,一层层地荡开。受的身体在蓝色的泳池中伸展着。

他刚游到泳池边,就被一只破开水面的手抓住了手臂,整个被提出水面。

受吃惊地呛了口水,他难受地咳着,一把挥开了攻的手臂,转而又钻进了泳池里,脚一蹬,游出很远。

这些年,受的情绪一直不太稳定。其实解决的办法也就是让受将腺体换回来。

但攻没有提过这件事,受也没有提过。

他们俩就像一根强行绕在一起的藤,全凭外力缠绕,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何时会断裂。

攻不疾不徐地走到泳池对面,在受再一次抵岸时,先下了水。

他没有脱衣服,睡袍全湿。受直直撞进了攻的怀里,被人抱了个满怀。

受脸上全是水,他冷冷地看着攻,眼里全是未熄灭的火光。

攻叹口气道:“都这样,前几天问我想不想离婚?”

受面无表情回道:“你想离婚?”

攻将他脸的湿发拨开:“我说了,我们两个结婚不是我们俩的事。”

受用力拍开攻的手:“这我知道,我还没傻的忘记最近公司才和你们签了笔大单。”

他不情愿被抱,攻只好松开他。受就像条鱼一样,想要从他怀里钻出去。

怎知攻竟然从后方掐住他的后颈,一个用力,他被抵在了泳池边。

下一秒,攻的牙齿狠狠咬在了他的后颈上,信息素灌进他的腺体里。

受软了身体,他潮红着脸,迷茫的眼神望向夜色。

今晚的天空,没有星云,

迷糊中,他想起了前几天他去拿体检报告,对方说,他的生育功能,几近于无。

因为人工腺体,和这些年,一直在维持机体的药物。如果尽快将腺体换回来,也许还有希望。

受闭了闭眼,回身搂住攻。

他想到了一个月前,那个说等了他十六年的男人。

攻灼热的吻落在他的颈项,还有那车里,攻和另外一个人纠缠在一块的身体。

突然他便一阵恶心,狠狠地将攻推了开来。

攻猝不及防,将他松开了。受快速地爬上了岸,拿起外袍穿戴好,系紧,光着脚就往回走。

攻在身后喊了一声:“等等。”

受停步,攻也跟着上岸:“我说过你可以问我,我等你问。还有,穿好鞋再走。”

36

一个礼拜后,受和法国男人,就是受的命中注定见面的照片,还有受的体检表一起被送到了攻的办公桌上。

攻看着那照片上金发碧眼的男人,他见过这个男人,在五年前,法国,他和受住的酒店楼下。

那时候受就在楼上,他在楼下,男人找了过来,问攻为什么失约,受在哪里。

而攻骗了男人,他说受没来。

实际上,是他不肯让这两个人见面。

他打量眼前这位法国男人,是优秀的,有气势的,并且非常英俊。他提到受时,是满眼爱意的。

难以想象,这仅仅是因为命中注定的力量。

可一念之差,他还是截断了男人和受的可能性,哪怕最后回去,受说他身上的味道,那男人的味道好闻。

哪怕肖母说,法国男人是最适合受的人。可攻还是自私地,没有让他们见面。

受像团火一样闯进了他的生活里,他明知道,他应该送这团火,到最适合他的地方。

可他还是选择了没有放手。

攻一直觉得,自己只是个普通人。

他没有那么的甜言蜜语,不浪漫,甚至连求婚,都不够轰轰烈烈。

婚后的日子,没有那么精彩刺激。

他能做的,只是接送受上班,在受头疼时,替他按一会。定时让他吃药,每晚搂他入睡。叮嘱他穿衣穿鞋,给他做一份早餐。

他搞不来惊喜,无法时时刻刻,都说着我爱你。

受今后会后悔吗,因为他而放弃了更好的选择。

一切都是未知的,可他还是选择了未知。

就像他在门前遇到绑着绷带,抬头看他的受开始,一已经无法回头。

他们结婚了,他没有提过腺体的事情,受也没有。可受的身体情况恶劣成这样,他从未想过。

受和他提离婚,看到他和别人的视频时,不再追问。

也许是婚后的三年之痒,也许终于发现,他也不过如此,也许受和命中注定见面了,发现,那个男人要比他更好。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这团不属于他的火许多年,终于到了该选择的时候。

攻将那些照片和受的体检,收进了柜子里。

他给主治医生打了电话,确认了受的情况,医生说,得尽快手术,越快越好。

攻说好,他挂了电话,手撑在额头久久。助理敲门进来时,赫然发现,攻的双眼尽是红的,吓得助理抱着文件结结巴巴,不知是出是进。

又过了两日,法国男人约他见面。攻见了,那男人端着杯咖啡,从容地坐在他对面。

他问攻,知不知道受的身体情况。

攻点头。

男人表情变了,他用法语谴责攻的自私,明明早就知道该怎么做,还拖到现在。

他又嘲讽攻的自卑,攻这么多年,都不敢让受将腺体换回来,不是怕又是什么。

本来他还不确定,他能让受喜欢上他,现在见到攻,他知道,受一定会喜欢上他。

毕竟攻这样的男人,受早就该清醒过来。

攻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法国男人将情绪宣泄完后。他才道:“我来见你,不是为了要听你说这些。”

“我知道你家的医院,在置换腺体这方面,很有研究。”

法国男人微微笑着:“不用你说,我也会安排他去我那里做手术。”

攻垂眸:“那就谢谢了,先走了。”

他站起身,看向那笑的志得意满的男人:“也许我是没有那么自信敢保证,他术后还会留下来。但你呢,你将那个O送到我身边,又让他看到那样的视频。不管你的用意是什么,你都让他伤心了。所以我不会轻易放手,除非……”

就像肖母说的那样,受将腺体换回,不会再爱他。

他会因为本能,而彻彻底底,属于这个男人。

37

受回到家时,攻不在家。他重新将那个寄到家中的视频拿出来看。

不知道寄这个东西给他的人目的如何,那是段完整的视频。

他能够看到攻仓皇逃离的模样,还有那个O蜷缩在车里,最后被医务人员打开车门,带走。

如果要让他和攻彻底闹翻,直接剪掉后面的不是更好。

就算攻最后逃了,可他受那个O的吸引是事实。这次也许没有发生什么,那下次呢,没有阻隔剂,这个就是定时炸弹。

受捏着遥控器,最后狠狠将其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头疼极了,下意识去找药。他现在有点药物依赖,他知道。

身体的情况一塌糊涂,他也知道。

想到再吃药没办法怀孕,受还是将药塞回抽屉里,将电视电源关掉,回床上躺着,等待那阵子磨人的疼痛过去。

睡到一半,他感受到有人摸他的脸,睁眼一看,是攻。

看了眼时间,是晚上八点了。攻碰着他的脸,问:“又头疼了?”受闭上眼,没有回话。

半个小时后,攻端了碗粥进来让他喝,喝完以后再给他递药。

受将脸一偏,不肯吃,还嘴硬:“我现在不疼了。”攻手指摸上他的后颈,挑眉。

他瞒不过攻,攻一摸他紧绷的肌肉就能摸出来,他的情况如何。最后还是吃下了药,他要睡,攻给他掖被子:“睡吧,等你醒了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受心里一沉,乱糟糟地想了许多,最多的就是那个命中注定的O,他心里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就像宣判死刑后,迟迟没被下刀,吓得要命,又似被凌迟,磨人得很。

攻却说的不是这件事,他提起另外一件,却也够吓人。攻说:“你做手术吧,你的腺体……该换回来了。”

受的脸顿时煞白一片,攻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让他换回来又是什么意思。

攻继续道:“我和你医生联系过了,他说你的腺体再拖下去,身体耗不住的。”

受攥紧拳头,硬邦邦道:“我的身体我知道。”

攻突然怒了:“你不知道!不断的头疼,食欲不振,失眠,心悸,这就是你所谓的知道?!”

受突然惨然一笑:“你是不是漏了一点,还有不孕。”

攻直直凝视他:“这不是重点。”

受沉默许久,才道:“这为什么不是重点……你不想要孩子,还是不想要我生的?”

攻想握他的手:“不要胡思乱想,我不是这个意思。”

受脸色越来越差,攻低声道:“我和那个人没有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证明,但我还是希望,你相信我。”

这时候受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将手从攻的手里抽出,接起电话。

来电人是肖母,她说是好消息。

可受听到这个好消息,却如坠冰窖。肖母说塞西,就是他一个月前见的那个法国人,已经安排了最好的医生和最顶尖的病房,随时都可以手术。

她说她倒也错怪攻了,没想到最后他还算理智,没再把这个事情拖下去。

她还让受不要再任性了,糟蹋自己的身体做什么。

受没等肖母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然后他抬手,狠狠给了攻一耳光,眼泪顿时就出来了:“你把我让给了他?”他顿了顿,然后他即怨恨又肯定道:“你把我让给了他!”

38 攻被这耳光打得一怔,继而面上怒意闪过:“什么让不让的,你在瞎想什么!”

受狠狠地抹了把泪:“你明知道他不一样,如果我换回来,你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攻默了默,突然抓住受的手:“我不知道,你告诉我。”

受咬牙:“我也不知道,毕竟我也没和我的命中注定亲密过。穆先生,不如你告诉我,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在挑衅,也在激怒,更在宣泄,把自己听来这个消息的所有失望与怨恨,都用言语的力量,一句句插进攻的心口。

他更怕激怒不了,宣泄不了。怕攻真的不要他了,为他身体是假,让他换回腺体,再将他推向别人怀里是真。

将他当作旧物件扔掉后,再和那个O在一起,越想越偏激,越伤感,受撑床起身,要离开。

这时有手从后方搂住受的腰,将人扣在自己怀里:“你要去哪里?”

受不语,去掰攻的手。

攻不放手,搂得越发紧:“我不想你和他在一起,也不想你去他那里做手术。五年前我就知道你腺体换了,五年前我也该让你们见面了,可我没有,肖守,你是我强行留下来的,又怎么会送你去他那里。”

受只觉得那些话,拆开来他都认识,组合起来就不懂了。

他的动作却消停下来,只小口喘着气,没有再动。

攻执拗着抓着他:“五年前,我就知道那个男人的存在。是我从中作梗,没有让你们见面。这些事……我没想过要告诉你,也不想你将腺体换回来。”

受低声道:“松手。”攻身体僵了僵,他还是没有松开,甚至手指都有些发颤。

但那力道却松了很多,受用力一掰,就掰开了。

受转身,看着攻,神情却不似攻所想的那么冷漠,甚至是有些奇怪地看着他道:“你……为什么不想让我和他见面。”

攻眉头一皱,哑声道:“你想和他见面?”

受愣愣道:“五年前你就知道……”他回过神来,有些不可思议道:“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你当时就……”他换了个不太肯定的语气:“你当时就喜欢我吗?”

攻:“不喜欢你,为什么要跟你结婚?”

受突然道:“不是的……你会喜欢上我,是因为它吧。”他抓着攻的手,摸上自己的后颈,有些难过道:“你就算喜欢我,也是被影响了。我抢不过那个O,如果取下来了,我更抢不过了。”他话音刚落,就痛得惊呼起来。

攻竟然凑上来,狠狠地拉开他的衣服,在他肩膀上来了一口,血液一下渗出来。受吸着凉意,推攻下巴:“你发什么疯!”

攻满脸恼怒道:“你才发什么疯……”他刚想说,怎么可能只是因为腺体才喜欢你。

突然,他像推开了一扇窗,明亮的阳光和春色,吹进他的脑海。

他像想明白了一般,对啊。

怎么可能会仅仅因为腺体吸引,就喜欢上受。

又为什么要自寻烦恼,怕受换了腺体,就不再爱他。

(各位这个节日还看文的朋友们,520快乐啊。)

39

受的腺体藏在一家医院里,攻去安排的时候,看到这家医院的名字,还愣了愣。

这是他第一次出任务,也是最后一次出任务的时候,住的医院。

当时接到消息,一场晚宴上,有个富商成了目标,宴席藏了几枚炸弹。

他们小组分批进入,拆弹拆了三枚,漏了一个。

炸药轰塌了大厅,埋了一部分尚未来得及逃脱的人。

只要里面还有人,就没办法不进去。

攻作为特种兵更是义不容辞。

印象最深的是,一个他救出来的孩子。

被埋了在石堆下,只露出一只手,他以为那人死了,但没有,只奄奄一息地握着他的尾指。

他好像听见了那人在说,救救我。

攻当时已经很疲惫了,用具用不上了,就用手挖。

将人救出来时,他用血淋淋的指头,碰了碰那人的脸。

毫无动静。

攻不断轻拍那人的脸,不敢相信那人死了,他费尽力气,没能救活这个孩子。

如果他再快一点就好了,就在心灰的那一刻,小孩动了动,在他怀里睁开了眼睛。

黑灰和血渍糊满了他的脸,可眼睛却那么的黑。

像初生的孩子一样,很亮。

攻冲着他笑了,说,你还活着,真好。

再后来。他被碎石砸伤了脊椎神经,也不能拿枪了,自然无法再执行任务,

那孩子是他最后一个救出来的人。

深深地埋在他的记忆里。

从回旧地,想起那孩子,一时间有点想知道后来他怎么样了。

可是现在受的事情要紧,他亲自去那个医院取受的腺体。

登记的时候,那个老护士长竟然还记得他。

护士长笑道:“你那么帅,复健又那么拼,当然记得你。”

说罢她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问道:“后来你见到那孩子了吗?”

攻:“谁?”

护士长:“就是你救下来的那个Omega,他天天来偷看你复健,又不敢见你,说是害你变成这样,没有勇气见你。”

攻失笑,但也意识到是谁了,他确实是为了护着那小孩被石头砸到,最后拼了命将人带了出去,导致伤的很严重。

但没有害不害这一说法,一切都看命。

更何况他除了没法当兵,一切都还好。

护士长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没见到,只好转而问他来这里做什么。

攻微笑道:“来取我妻子的东西。”他想了想,还是找了另外个说辞,毕竟说是器官什么的,太奇怪了。

护士长看到他的登记表上,妻子的名字,瞪大了双眼,吃惊地望着他:“诶,你们还是见面了啊。当年你救的人,是他吧,肖守。”

40

受出门遛小乖,小乖前阵子生了场病,才从医院里接出来。

受给小乖煮了肉,看着它欢脱地吃个不停,胃口很好,才松了口气。

喂了狗,受又上楼去办公事,动作间腰酸的厉害,后颈也疼,上面被咬了好几口。

昨晚攻和他坦白了五年前的事情后,又咬住他,狠狠地弄了他一晚。

问出腺体的下落后,今天一大早就去了医院。

受揉着腰,手机震动起来,他请的私人侦探给他来了电话,说攻的那个命中注定出了国,因为公事,被派去那里驻扎几年。

这里面是谁的手笔,受也不愿深想了。

他也怀疑过是塞西把人安排过来的,也害怕攻真的会扛不住诱惑离开他。

但现在都没关系了,攻说,如果你相信你换回腺体后,还爱我,就该相信,不管你和我的契合度是高是低,我都依然爱你。

想到这些话,受耳廓发热。

他当然会爱攻,他爱攻,不是因为信息素,也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仅仅是因为十六年的那场灾祸,攻将他从死亡中拯救出来,他睁开眼,看到攻的脸。

同样满是脏污,身处险境,却牢牢搂住他,同他说一定会出去的。

再后来,他偷偷去看攻,从不敢露面。他知道攻被伤到了神经,再也没办法射击了。

攻复建的痛苦,他都看在眼里。一直一直看着,再也没办法移开视线。

他的年纪太小,还是高中生。如果贸然和家里人说,指不定会担心他的学业,扼杀其中可能性。

他等了又等,等到成年上大学,终于出手。

这些他没有和攻说过,一直瞒着,因为不知道攻到底后不后悔,当年因为救了他,而再也无法回到部队。

如今攻去了那家医院,也不知道会不会了解当年的事。

等到晚上,攻开车回来,受站在厨房做饭,小乖绕着受的腿边跑。

攻脱了外套,突然走过来将人抱住,然后好半天才道:“原来如此。”

受拿着锅铲,一脸莫名,最后被人按在灶台上做了一场,将小乖关在厨房外,出了不少汗,腰酸腿软的,才知道攻今天确实知道了。却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而是亲着他的脸,笑着说:“没想到最后一次任务,还救了结婚对象,值了。”

受是两个月后,上了手术台。

攻在手术室外等他,手术做的不算慢,一同在外面等的,还有塞西,那个法国男人。

攻并不情愿这人在这里,但是这是塞西家的医院,塞西的哥哥主刀,他不可能赶人走。

两个小时后,受还在昏迷,被推了出来。

期间肖母来了电话,攻出去接,因为夫夫二人都离开了公司,长辈只好替他们把控,没法跟着一起出国。

报了平安后,攻想了想,还是下楼买了点吃的,提上去给受。

刚将病房门推开,他就见塞西躬着身子,搂住了受。

而那环在塞西背上的手,除了扎着针,还戴着和攻手上,一模一样的婚戒。

41

攻僵在门口,进退不得。他想如果他现在退了,也许真就将受拱手让人,他不想,也不愿。

因此,他没有掩盖自己的动静,进了病房,开口道:“可以松开我妻子吗?”

受显然是清醒的状态,他一下推开了塞西,脸色有些惊慌地看着攻。

如果受没有惊慌,攻并不会觉得如何。他们不过是抱在一起,他也曾经因为控制不住,和O搂在一起过。

将心比心,他不该发怒怪罪。可这不代表他不难受,他只是选择去相信罢了。

可惜受脸上的神情,让他分不清受的心思。

是发现自己另有所爱了,对他心虚。还是因为怕他误会,所以紧张。

攻双手潮湿,都是汗。

他心跳急促,太阳穴紧绷发疼,喉咙发紧。他咽了咽,冲塞西道:“我想和我妻子两个人说会话,可以请你回避一下好吗。”

塞西没有看他,反而看向受,似要经过他同意了,才肯离开一般。

攻心中逐渐泛起怒意和酸楚,他想,仅仅只是像现在的情况,他都受不住了。

他能受得住,受的移情别恋吗。

如果受要和他离婚,他们公司双方的合作还没有结束,留的住吗?

他母亲就是这样出轨的,军人父亲不够爱吗,不是的,他年幼的记忆里,他相信,绝对是深爱的。

也许并不是能够时时陪伴在母亲身边,但是只要他在家,母亲脸上的笑容会一直在,多么幸福。

多幸福就有多讽刺,最后仍然出轨了。

攻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他在想,原来这才是一直深埋在他心里的害怕。

受坐在床上,冲他招了招手。攻步伐僵硬地走了过去,受一把握住他,用力。

攻不想他太大动作,顺势便坐了过去。

受靠近攻怀里,小声地说对不起:“我只是好奇,我错了,你刚刚的表情吓到我了。”

攻勉强地扯了扯嘴角:“我信你。”他整个人还处于抽离的状态,以至于没有问更多。

受突然掐了把他的腰,攻吃痛,回过神,和受对上视线。

受像是感觉到他的难过,急道:“我承认,我刚醒的时候看到他,简直要了命了,他太好闻了。”

攻木着脸,搂在受腰上的手却很用力地收紧了,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把话说了出来。

他说:“所以想去他那里?你想都不要想,除非我死。”

受使劲摇摇头,努力将脸凑到他怀里,蹭来蹭:“不是的,我是真好奇,命中注定这种玄乎的东西,真的能让人神魂颠倒吗。那个O出现的时候,你不知道,我差点疯了。可是不是那样的,我刚刚抱着他的时候,虽然很舒服,很香,很安心。可我知道,我爱的是你。我终于能够确认,我会一直爱你。”

没有等来预想的分手,确实这样一番告白。

受害羞的不行,结婚了这么多年,他早就不想这么肉麻。

突然他脸颊上滴落几滴热泪,受茫然抬头,却见攻竟然哭了。

安安静静地,不断地落泪。

受心疼极了,连声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抱他的,你别哭了。”

攻摇摇头,却没有说话,埋头要吻住受。

哪知双唇还没碰上几秒,他就被受一把推开,受捂着嘴,干呕了几声,两人面面相觑。

两人同时开口。

受:“我不是我没有?!”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攻:“你是不是有了?”按理来说不可能啊。

受:“……”

九个月后,受生下双胞胎,一A一O.

小乖和受都被分走了许多宠爱。

因为攻简直是超级奶爸,宠孩子就差没亲自喂奶。

小乖很久没吃过攻的饭。

受也很久没吃过攻了。

一人一狗同时抗议,小乖失败,受成功了。

一个月后,受再次中标,又怀了。

脑洞终于完。

42 番外

受和攻的第一次,是婚前。当时受还以为,攻这个老古板会等到他们婚后,稳定了,再做那些事。

那是一场约会,下了雨,受顺其自然地就去了攻的家。

他之前也去过攻家许多次,可确定关系后,倒是一次都没去过。

攻给受衣服,受去洗澡了。

浴室里朦朦胧胧,受冲完澡后,才发现衣服早就落到地上,被浸透了。

他想了想,拉开门叫攻的名字。攻不知道做什么去了,没有理他。

受只好自己拿浴巾把自己裹起,往外走。他在二楼往下看,客厅里没人,攻也许是带着小乖出门夜跑了。受抿着嘴,有些不高兴。攻太宠小乖了,什么时候也宠宠他啊。

他裹着浴巾,自己进了攻的卧室里翻找。从攻的衣柜翻出一套合适的睡袍时,受漫不经心地解下了自己的浴巾,准备换衣服。

哪能料到这时候,攻竟然回来了。接下来的事情,也发生得非常猝不及防。

当时受弯腰拎起睡袍,攻喊着他的名字推门而入。

受下意识将衣服捂在身上转身,有些惊慌。

受刚洗过澡,身上的粉意还未退去。睡袍将他的身子半遮半掩,却更加色情。

攻整个怔住,受尴尬过后,又故作镇定:“你刚刚去哪了?”他将浴袍展开,当着攻的面穿上。

因为他实在做不出来,像个受惊的小姑娘似的,惊慌失措地把攻赶出去。

受侧着脸,没敢朝攻看,可即便如此,他口是心非的害羞,已经将他整张脸都染红了。

攻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惊慌,甚至只是愣了一下,就扶着门问他:“你需要内裤吗?”

受惊讶地看着攻,越发羞了,他揉着自己的睡袍边,点点头。

攻进来了,他反手关上门,从衣柜里拿出一条新内裤,递给受。

受走过去接,突然他念头一转,伸手搂住了攻的腰。

他们俩在一起后,攻还没抱过他呢。

这么一抱,受就舒服得眯眼哼了一声,身子忍不住扭了扭。很快,他就后悔了。他这几个动作,是要亲近的意思,却没想到攻根本没有喷隔离剂,攻身上的味道全部被他吸了进去。

受的脊椎骨都软了,那处湿成一片。

只见攻动了动鼻子,用手压住了他的腰,哑声问:“你是不是……”受耳朵红了,他感觉攻在他身上的手特别烫,这时候,他呼出一片潮热的气体,他抓着攻的手,移到了自己的臀上。那里已经有些湿了。

受的屁股很翘很软,攻的掌心包不住,如果不隔着衣服摸,那些软肉能在他的指缝间溢出来,像团水。

一切都像是意外,又顺水推舟。受有意要勾引攻,却不知道被激发出本能的攻如此凶残。

攻的东西太大了,他的又太小,虽然有信息素让身体变得十分湿润,但攻进入的时候,还是疼得受白了脸。他下意识推攻的肩膀,本以为攻会体贴离开,却没想到攻强势极了,抓着他的手,将双手摁在身侧。

攻的声音仍然是温柔的,却让他忍着,很快就好了。受往交合处看了一眼,差点没哭出来,攻的那话儿还有一大截露在外面,根本只是在哄他。

受眼睛湿了,可到底是攻在插他,刚想到是这样,他不管从生理还是心理,都快高潮。

他后面更湿了,让攻进入的时候,发出了黏腻的声音。像是这时候才想起重点,受睁开眼:“套,你没有……”攻狠狠一顶,全根没入,受丢了声音,一双腿打得开开的,让人彻底进入了。

攻眯着眼,愉悦地叹了一口气,再看到身下人,几乎要让他欺负哭了。

受小声喊疼,下面被撑得好大,里面好满,他感觉得到。

Alpha的信息素压了下来,既让他的身体更加湿润,又让他愈发臣服。他昏昏沉沉地将双腿张得更开,让攻进得更深。

整个房间都是他们交合的信息素味道,跟失控了一般,缠在一起,不断地混合着。床上的两具身体,肤色一深一浅,浅的那位身子太软了,几乎是任由着攻掰折着双腿,而压着他的那位,狠狠地动着屁股,在那双腿间,急促地耸着。

受被干得狠了,还要哼哼,哼得急了,就会被人吻住嘴,呻吟变成呜呜的声音,混身上下都是汗,被折腾得软了,那穴从原来紧紧的,被捣得又红又松。

他们俩身上还缠着一条很薄的被子,掩去了一半的声响。操屁股的声音却挡不住多少,太响了,又响又急促,被子下面动得厉害,很急,跟下雨似的,哒哒的没完没了。性事也没完没了,受的腿都被干得瘫在两边,曲着,任由体力好的攻,使劲将他折腾。

攻顶到他体内的生殖腔腔口时,受睁着湿润的眼,小声喊不要。攻说好,然后他就抽了出来。

受被攻翻了过去,紧接着,攻叼住了他的后颈肉,在咬破的同时,一口气插进了他的身体里。狠狠撞在了生殖腔口处,那个比穴口更紧的地方,仅仅被龟头打开一点点,然后,就再也插不进去了。

攻眼里满是欲望,他掐着受的腰,将自己的信息素灌入了受的腺体里。受的身体在他身下颤抖着,同被捕捉的小兽一般。又害怕,又祈求怜悯。

在完成标记的那一刻,受的生殖腔,柔顺地张开了一个小口。然后攻毫不犹豫,就插了进去。

那是一个比穴道还要敏感百倍的地方,受狠狠地弹了起来,却被攻揉着胸部,非常霸道地,将自己的性器插了进去。

他进入了他的生殖腔,然后一遍遍地对那里进行了顶撞,甚至都快插到他的宫口。

如果攻将精液射进去,也许他会怀孕。

这个假想让受更湿了,攻抽出来的时候,他的水甚至溅到了床单上。

当攻的阴茎结打开的时候,受尖叫出声,撕破了床单,整个人都被从里到外搞坏了,搞得他身子不断颤抖着,前面也射了不少。

可攻的精液更多,不断地往里面注射,将他的小腹撑得很酸很软。

再然后,攻在他耳边亲吻着,同他求婚。

受的眼睛湿润了,他缓缓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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