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e To Me

所属系列：暗夜行路

第一章

今年的春天特别怪，都四月了还一下一下地降温，总也暖和不起来，弄得人心情都有些烦躁。 霍西佟坐在舒服的沙发里，精力并不算集中地看着液晶电视上的新闻，最近奇形怪状的事件也特别多，好几个精神受了刺激的已经变态或者在变态边缘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对着小学生甚至幼儿园的小孩子下手。也许真的2012将近，人类开始异动了。 桌面电话响了起来，霍西佟看看自己手机，明明是信号满格，大概是秘书转进来的，站起身子，走近桌面，拿起电话，慵懒地喂了一声。 “霍总。有个叫小于的……” 霍西佟对于字很敏感“接进来。”他说。 还是做了个思想准备，带着点欣喜，于耐很少主动找他。 “喂…..”声音还算浑厚。 “霍总！您好……”一听这声音，霍西佟的心情就瞬间失望。不是。 “你哪位？”声音不爽。 “您好，我是公司的小于啊,上次跟您提到的……” ‘啪！’霍西佟挂掉了电话。 姓什么不好姓于！

打开门，对着秘书低吼了一声“下次问清楚全名！” 秘书瘪瘪嘴，心道，你说姓于的就转进来的。

最后一次见于耐，他还在北京呢，记得还故作潇洒地对他说，你要是找我，我还能考虑。 于耐冲他撇嘴，下辈子你也没戏！

事业是蒸蒸日上了，这生活上咋就老这么没着落呢。 性急了，烦躁了，就照旧找些MB。再没碰上一个于耐。 不是不想好好找个人相处，女的都试过，不行啊，就是。 算了，爱谁谁！

打电话约了王志，这人从以前就一直跟着霍西佟，做过他公司的财务，现在也做工程，做项目，发家致富了。 他来的时侯拄着拐，前阵子腿做了个手术，霍西佟站起来扶他一把，他还挺费劲的坐在了沙发上，把拐放在一边，他瞅了霍西佟两眼，霍西佟摆了一个愉悦的脸，问 “腿没事儿了吧？” “快好了。”王志说“过阵子就能自由行了。” “嫂子还好？”王志其实比霍西佟大，要不能人精似地火眼金睛地跟着他？ “挺好的，特别适应家庭妇女的生活，前阵子还出国玩了一阵子，不过她好地儿不去，老挝越南柬埔寨倒都去了。” 霍西佟乐，“这不挺好嘛。” 王志问“你呢？” 霍西佟不置可否。 “听说你生活糜烂啊，自己身体要自己注意。”王志跟他太熟了，说话也直来直去。 “这个你放心，我乱来，可不胡来。” “魏止宇那股劲儿还没过去啊？”王志问。当初如果不是王志结婚，魏止宇当伴郎，也不会和霍西佟有段孽缘。霍西佟虽然风生水起，但貌似因为魏止宇却在感情上跌了大跟头，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能不能恢复过来。 “有什么过不去的。”霍西佟挺潇洒“你就不用为我的幸福生活担心啦。” “你要是喜欢女的，事儿倒都简单了。” “这和男女没关系！”霍西佟断言。 说到正事儿，王志说，我有一朋友，有点事儿需要你帮个忙。 霍西佟让他继续。 王志大概介绍说，他有个朋友，是某个杂志社的摄影记者，想去霍西佟那个‘怡然雅居’拍点图片。 怡然雅居是一个超级别墅区，都是参照国外的管理风格进行管理的，住在那里的人，非富即贵，自然一般人也不可能进去乱拍乱摄的。霍西佟想了想，问，什么关系啊你们？ 挺好的朋友，王志说。 “成。我交代一声。让他联络我助理。”

过了两天，助理汇报工作的时侯，提了一句，有个‘现代建筑’的叫祝与其在怡然雅居摄影的事儿，霍西佟点点头。 没过两天，王志约他吃饭，饭局上，他见到了祝与其，挺有摄影师的气质，穿得随意但不随便，头发无章但不凌乱，看着挺艺术。 他也没多提感谢，带了些明前茶，看来用了心思，知道霍西佟喜欢喝茶。要不就是王志提醒他的。

人和人的关系有时也跟连续剧似的，有了第一集，就有后面。过了没多久，王志跟他说祝与其失业了，问霍西佟有没有什么门路能不能安排个人手进去，霍西佟这下纳闷了，这王志也太热心了。 “到底什么关系？” 王志交代“我妹夫。” 霍西佟一想，明白了，这是王志老婆妹妹的老公啊。兜这么大一圈子。 很快给他找了个广告公司的活儿，那里承接霍西佟很多的广告宣传。

祝与其又想请霍西佟吃了饭，霍西佟推了，他本来也是冲着王志的面子。

霍西佟有点空虚，请熟人帮找个男孩来玩玩，霍西佟也是他们的‘老’客户了，不久就安排好了，问霍西佟愿意怎么见面，霍西佟本来也想放松放松，让他直接去洗脚房。 坐在那儿正捏脚，有人轻敲了两下门，然后领班模样的人探头进来，‘霍老板，有人找。’ 霍西佟点点头，不一会儿，进来一个男的。 霍西佟随便往旁边一指，“先坐会儿，聊聊。” 那男的在旁边坐下，似乎在瞅着他，霍西佟歪头看他，毫不掩饰地打量他，还不错，喜欢他那双眼睛，带着小小的忧郁，嘴也长的不错，嘴角是向上翘的，不胖不瘦的，上床感觉应该不赖。 “叫什么？”霍西佟问。 那男的也一直瞅着霍西佟，冷不丁地来了一句“听说你喜欢男的？” 霍西佟一楞，洗脚小工的手差点一抖。 霍西佟哪管别人怎么看，只是对他提出这个问题挺感兴趣“是啊，不然找你干嘛？” “我跟你上床。”他说。 这话又很怪，霍西佟倒是觉得挺有意思“不然你来干嘛？” “你可以跟鸿洲装饰签约么？日月小区的那个工程。”他盯着霍西佟的眼睛，霍西佟也盯着他，今天这状况太有意思了。 霍西佟调侃“你这是副业啊？” “行么？”他问。 “你凭的什么呀？三头六臂啊，还是床上惊人啊？” “你给谁都是给不是嘛？” “那干嘛非给你？” “其他装饰公司还有男的愿意跟你上床嘛？”他这么问。 霍西佟心里乐。 “有的话，也可以，竞争一下。” 霍西佟觉得很有意思，本来也不是一个什么大项目，“你白天装饰公司，晚上干这个？” “哪个？”他问。 霍西佟还没来得及说，敲门声又传来，然后领班又毕恭毕敬地说，霍老板，有人找，然后，后面出现另一个男的，霍西佟豁然开朗，这次这个才有MB的气质嘛。 他指着这人对着旁边那个男孩说“你看，竞争的来了。” 男孩瞅了一眼领班旁边的，面无表情“这个是专业的吧？” 霍西佟乐呵得不行，对领班旁边那个说，你先回去，改天再说。 又对着旁边这个“你投标成功了。”

男孩在床上表现一般，没有他说话让霍西佟觉得有乐趣，霍西佟进入他身体以后，才真正兴奋起来，那男孩跪趴在床上，脸扎在枕头里面，手攀着床沿，逐渐用力，霍西佟手用力揽着他的肩头，把他身体向后仰，他的身体弯成了一个美妙的形状，霍西佟看到他出满虚汗带着些□□和痛苦的侧脸，有什么冲上了头顶，然后达到了顶峰。

第一轮完毕，那男孩趴在那里，霍西佟看着他的后背，那男孩慢慢转过来看着他 “什么时候签合同？” “随时。”霍西佟笑。 他不说话了，把头扭向另一边。过了一阵，慢慢支起身体，似乎要下床去，霍西佟一把揽过他，他扭头看着霍西佟 “你不会以为我这么没用，一晚上就一轮吧？” “不敢。”他说。

这次，是面对面做的，进入地似乎更深，他的腰向上挺着，霍西佟一边冲刺，一边觉得脑袋里白哗哗的，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身体，心里，都有点兴奋了。

夜里3点，一切才归于平静，霍西佟靠着床头抽烟，那男孩也慢慢靠在那儿，点着儿了根烟，吐出一口烟，他慢慢闭着眼睛，表情慵懒。 “你叫什么？多大？干嘛这么为那个什么装饰公司卖命啊？”霍西佟瞅了他一眼问。 只回答了他第二个问题，他说“26。” 霍西佟继续瞅他，等着他回答。 他翘了翘嘴角“你觉得我是卖命么？”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霍西佟“我倒没这么觉得。”

第二章

秘书的声音传进来“霍总，鸿洲装饰公司的，说订好了来签约。” 霍西佟对着电话“让他进来。” 霍西佟瞅着门口，有年头没有这么个签约法了，倒要看看那个小子在公事上会表现出什么样子。 他那天抽完了烟，轻描淡写的问：“霍老板，今儿就到这儿吧？” 霍西佟问“怎么，你还没尽兴？” “什么时侯可以签约？”还是问题。 “后天吧。”霍西佟饶有兴致地瞅着他。 “行。”他站起来，很快洗了个澡，然后居然穿好衣服，临走前说“那后天您办公室。”

霍西佟瞅着门口，很快们开了，秘书带进一个毕恭毕敬的人，随后关了门。 那个人带着一副老好人的谦卑笑脸，对着霍西佟毕恭毕敬地微笑，霍西佟皱着眉头。 “霍老板您好，我是鸿洲装饰的小于，上次给您打过电话，真没想到您能给我这个机会，非常非常感谢。” 霍西佟审视他，脑子里旋转着那晚上床的人和这个人的关系。 “谁告诉你今天签约的？”霍西佟心里不爽，还有这么个牵线法？ “噢，不是您……” “谁跟你说你能签约的？” 那个小于楞了，显然完全没有预料到今天是这个状态。他有点怯懦地瞅了一眼霍西佟，这个人对他来讲是高高在上，当初公司老板让他找霍西佟的时侯，他完全觉得那是个不可能的任务，日月小区对霍西佟来说，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CASE，根本就不用直接联系霍西佟，当初斗胆在一个商务场合见了他，话没说两句，霍西佟跟没听见似的就走了，他被霍西佟的助理拦在一边。现在，他觉得天上掉了个馅饼，谁知道，掉下来的是石头，砸的还是他。 “谁跟你说的，你找谁去！”霍西佟在旁边又加了一句。 于有为慢慢往外退，想起了自己老板那句通牒‘这个单你要是拿不下来，你就该干嘛干嘛去！’ 他做着最后的努力“霍老板，其实鸿洲是个很有实力的公司，我们近年也承担了很多知名小区的室内装饰，口碑还是很好的。”他掏着自己的公文包“您看看这些实物图……” 霍西佟瞅也没瞅，“到底谁让你来签约的？” 于有为一副受了打击的样子，霍西佟看着很讨厌，抬手按桌上电话‘开门，把他带出去。” 老板的口气透着不爽，秘书赶紧进来，把于有为带了出去。

岂有此理！霍西佟气儿不顺。也不知道是因为讨厌这个于有为，还是因为有种被那个男的放了鸽子的感觉而不爽。

下午有个项目要谈，刚走到大厦门口，就被一个人堵住了去路。霍西佟一抬头，心里立刻舒服不少，那天那个男孩出现在他面前。 “霍老板。”他挺不在意地打着招呼。 “谁呀这是？”霍西佟也打发的口气应对他。 “我是谁倒不重要，您不记得前儿发生的事儿也不重要，不过你要是不知道您现在是金口玉言那事儿就大了。” “噢？” “您现在不说是呼风唤雨的人物，起码也是一名人，名人得要脸是吧？你承诺的事儿，得办呀。不办，那不就是不要脸了么？” 霍西佟说“我答应你签约我记得呀。” “那您今儿这是耍我呢？”他问了之后又恍然大悟“噢我明白了，没这么一出，显不出您这生意金贵啊。” “我答应的是你，可不是那个什么小于，他大摇大摆地进来了，我知道他是谁啊。” “我错了。”他立马认错。 “你可不是错了么，自己让个男人骑了一晚上换来的买卖，怎么那么轻易就给别人了呢？你还真够大方的。” 他没有被羞辱的表情，依旧云淡风轻地说“这有什么啊，这么大一交易，上一晚上床就换来了，还是霍老板您更大方啊。”他从包里拿出一份合同“我知道您忙，麻烦您签了吧？” 司机已经把车开了出来，在前面等他，霍西佟扫了那个男孩两眼“你叫什么？” “修扬。修理的修，扬沙的扬。” 霍西佟把递过来的合同草草看了一遍，然后又递回去。 修扬扬起眉毛。 “我今儿签了，你之后准傻。” “我不用之后，我现在就够傻了！”修扬说“您还有什么不满？” “怎么，你还有售后服务哪？” “对不起，前儿就钱货两清了。您要再想光顾，那得看我乐意不乐意了！” 霍西佟微微一笑“这合同需要跟我子公司的经理签，让你那个小于找他去！”霍西佟把合同递回给他。“我要是想白上你，你是一点辄都没有，知道了么，小子？” 霍西佟随即扬长而去，上了车，还瞅了一眼站在那里的修扬。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有意思，男男女女为了目的都能给啥都给了。

于有为最终签到了这份合同。 鸿洲装饰的老板跌了眼镜，对着于有为也和颜悦色大加赞扬。于有为憨厚地说一切都靠修扬，修扬是鸿洲装饰的设计师，跟这个合同本来全无关系。老板也感到奇怪，听说这个还是通过霍西佟的关系才签的，莫非他的小公司里竟然卧虎藏龙？ 他把修扬找来，旁敲侧击地问着。修扬看着他故作和蔼的笑脸，想起前些天他对着于有为的恶言相向，不由得嗤之以鼻。于有为为人木讷，但是对公司忠心，一心一意干活，却被这老板看不起，甚至不顾他家里困难的哀求，给他这么大一个压力，还让他亲自去找霍西佟，不然掀他饭碗，还把他骂得狗血喷头。 他记得他说过一句话，这他妈的买卖比你的命重要，你要是不签来，就给我滚，我管你家破人亡！ 修扬想着这些，笑着对老板说“您想知道这合同怎么来的么？” 老板讨好地点头。 “是我用屁股换来的。贵呀？还是贱？” 老板楞了好一会儿神儿，才说，你也太逗了，小修。然后就晃着走了。 修扬盯着他的背影，冷笑。

于有为想对修扬表达深深的谢意，要请他吃饭，修扬也不好推辞，点了一个小饭馆。 于有为后来有点喝高了，把家里的，公司里的糟心事儿都说了一遍，修扬也不知道怎么劝他。事实上，他不同情这样的人，但是，他们除了诉苦，又能怎么样？发个威，又能改变什么？ 修扬说“于经理，有机会，还是找个别的公司吧。” 于有为脸色一变“我能去哪儿啊。去哪儿不都是一样嘛。”他对着修扬又说“你看你，年纪轻轻，无牵无挂，多好啊，还能跟霍西佟说上话。这年头，就是年轻人的天下啊。” 修扬翘了翘嘴角，喝了口酒，却没说什么。

如果，要是有人知道，他只是为了这么个不生不熟的同事，就跟一个陌生人上床，还换了一张合同的话，那可得笑死吧。

修扬躺在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直到奶奶来叫他，叫了好几遍，他才勉强睁开了眼。 “奶……干嘛呀，老是叫我。”他迷糊着说。 “你不上班啦？今天又不是周末。” “我休假了。”他说。他不打算在鸿洲干了。 “休什么假？不是没工作了吧？” 老太太怎么这么明察秋毫？ 修扬坐起来“真的休假了。”他得撒谎，不然，老太太又得唠叨，她自己还得闹心。 “那也起来，饭都凉了。” “噢…..”他被拉着下了床。电话也几乎同时响了。

看到了电话屏幕，他的心里一阵翻滚，接起来，喂了一声。 “修扬…..”那头叫。 “什么事儿啊，大早上的。”修扬语气通畅。 “今儿晚上的事儿别忘了啊。” “什么事儿？” “我就知道你忘了！相亲的事儿啊！” 修扬卡住了，奶奶却把手机抢了过去，喜眉笑眼地说“与其啊，奶奶听见了，当然了，奶奶耳朵可好使了。姑娘怎么样啊？嗯……好好好……” 修扬斜睨着一脸喜悦的奶奶，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儿，那种想捶墙的感觉，又来了。

昨天塔塔说，周末要更新，好吧，我还是好说话滴。 对于觉得魏止宇和王志不明来历的人，请看FAITH 番外。 SOUL我会在某时更新的，看心情。咱不能一个坑又一个坑，是不是，有几个就行了。 周末愉快！ －－－－－－－－－

第三章

修扬来到一个装潢的不错的餐厅，还没到饭点儿，人不多，进去以后跟领位说找人，领位直接就把他带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祝与其正在一个吊椅似的位子上摆弄着手机，手机是触摸屏的，手指在上面一划一点的。修扬正要说话，裤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短信。不用看，祝与其已经叫他 “你怎么才来啊，正给你发短信呢。” “已经收到了，不是订的5：30吗？” “你看现在几点？” “这不还是5点多么？” “什么五点多？”祝与其瞪眼睛。 “五点65。”修扬坐在他对面。祝与其打量他，修扬故作镇静“看什么看？” “你怎么也不打扮打扮？”祝与其不满意。 修扬也不接话，研究起菜谱来“这儿菜不便宜呵。” 祝与其像被提醒了什么，掏出钱包，塞给他张卡。修扬不解“干嘛？” “一会儿刷卡结帐。” “用不着，我有现金。” “现在流行刷卡，比较酷，姑娘比较喜欢。” 修扬瞅了瞅他握在手里的名牌钱包，打趣“哟呵，这钱包也酷啊。” “必须的，现在都得讲究门面，所以你看看你，也不打扮打扮，也就是你先天条件还凑合，不然多跌份啊。” 把他钱包拿过来，把卡塞进去，扔回给他。祝与其瞥他说“不知道好歹啊？” 修扬翻了他一眼，看着窗外。 祝与其忽然正色说“小修，该忘的事儿，就忘了吧。好姑娘多的是，你该幸福快乐还是可以幸福快乐的。这么着老较劲，没有意思，知道么？” “我怎么较劲了？这不是来了么？” “一点不重视。” “我就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修扬盯着祝与其“你老这么热心肠干嘛啊？加上这个，第五个了吧？我自由恋爱一个不行嘛？” “你也得去自由恋爱才行啊？好几年了，你瞧你……” “你别给我扣情圣的帽子，我就是眼睛朝上长，没看上别人！” “所以我要多找资源嘛，你看看，这5个，哪个条件差，搁哪儿都是花儿一朵。你得跟人家相处，才能知道合适不合适啊，你见一次，就不来往了，那还能有啥机会啊，这世上哪那么多一见钟情啊。你当初和小希，不也是慢慢来电么。”祝与其瞅着修扬，修扬听到他说到后面，皱着眉头，突然用手指他。 “好了，不说了不说了。”祝与其收了话音，忽然站起来，满脸带笑，嘴里说“来啦……” 修扬当然知道是谁，也没站起来，往后瞅了一眼，两个花枝招展的女的正走过来。其中一个，他认识，是祝与其的老婆，杜鹃。

王志约霍西佟吃饭，他老婆非要去，霍西佟也不介意，三个人朝着一个四川餐馆去了，到了的时侯，他老婆已经就坐，见着他们便招手让他们过去，霍西佟和王志走过去，落了坐。 王志纳闷，老婆不爱吃辣，怎么挑了这个地儿。杜芸指着不远处，小娟在那儿介绍对象呢。 霍西佟瞅过去，一眼没看见杜鹃，却看见俩熟脸，一个祝与其，一个修扬，他们都是面对着他们这边的，对着他们坐的是两个女的。 祝与其是杜芸妹妹的老公，这个霍西佟知道，那么，相亲的，就是修扬和另外一个女孩了。 霍西佟饶有兴致地瞅着前两天还在他床上的男的，此刻能煞有其事地相亲，不免觉得现在的社会的确是越来越诡异了。 杜芸正说：“小女孩挺漂亮的，是杜芸同学的妹妹，舞蹈学院毕业的，现在自己弄了一个舞蹈教室呢。” 霍西佟瞅瞅杜芸旁边那个女孩，果然体态婀娜。

女孩漂亮，说话轻柔，貌似对修扬感觉不错，不时的问些问题。祝与其几乎觉得今天这事儿肯定成了，歪头瞅修扬，却见他正从烟盒里面拿烟，脚下稍稍踢了他一下，修扬瞅他一眼，便扭过头去看那个姑娘 “能抽烟么？”他问。 姑娘挺善解人意“你抽吧。” “你抽么？”他又问。 祝与其赶紧说“刚认识就乱开玩笑。”明显的打圆场。 修扬点上烟，看了看窗外，又往前看了看，碰上一道目光，然后是霍西佟不怀好意的笑脸。修扬觉得一阵恶寒。 看看祝与其故意缓和气氛下问三问四，说东道西，姑娘回答，加上杜鹃的带着明显推销意味的补充，修扬觉得头昏脑涨，狠狠地吸了口烟，他问 “你一般讨厌什么样的男的啊？” “嗯……”姑娘思考了一下“不大度的，小气的，对父母不好的。” “那对男朋友有什么要求？” “怎么也得有房有车吧，房不一定多大，车也不一定多好。” “我吧，没房，跟我奶住一起，没车，刚丢了工作，我也不怎么大度，谁都知道我小心眼，我可抠儿了，一分钱都不随便花，我父母不在身边，好也好不到哪儿去，噢，对了，我也不时尚，连信用卡也没有，因为我一年的结余也不一定够年费。你觉得，咱们还有在这儿花钱吃饭的必要么？”

霍西佟看着姑娘很快就站起来走了，杜鹃也追了出去，祝与其瞪着修扬，修扬仰在凳子上笑。 “你怎么着？”祝与其挺生气。 修扬不说话，过了一会儿，祝与其还是气势汹汹地没动，修扬说“咱没有第六个了，行么？”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我真不想怎么样，你别再介绍女朋友给我了。行么？” “我不想看见你这样！” “我怎么了？一个人又怎么不好了？非得凑合一个人，放在身边？你们都看舒服了，我自己还不爽哪！” 他这声音嚷嚷得挺大，霍西佟听得清清楚楚。 状况不是很明显么，这小子是个GAY，当然接受不了女的了，祝与其这人搞不清楚状况。

杜鹃回来了，也挺生气，没回祝与其那里，反而直接来了霍西佟这边，对着杜芸说，这都什么事儿啊，好好一女孩，头一次让人这么涮。谁也没觉得那个什么修扬好，偏偏祝与其把他当宝。介绍了一次又一次。没完没了的。 杜芸脾气没有妹妹那么冲，问“与其的朋友嘛，他这人热心。” “热心什么，是他学弟。他妹妹的男朋友。” “那不是也差点成了亲戚么？” 霍西佟和王志一头雾水。 杜芸解释“与其的妹妹出车祸死了。” 杜鹃还忿忿不平，却也不想声音传出去，捎带压抑地说“要说，祝与兮还是因为这个修扬死的，车来了，把修扬推开了，自己被撞死了。要我是与其，恨他还来不及，还给他介绍女朋友？简直是疯子。” 原来还有这么多故事。霍西佟想，瞅了瞅修扬那边，他和祝与其正站起来，他要往外走，祝与其抻了他一把，好象说了句什么，俩人往外走，经过这桌的时侯，祝与其看见他们，赶紧说话，再次感谢了霍西佟，霍西佟客气了两句。修扬早就扬长而去了，祝与其一扭头，人不在，杜鹃没好气地说“你还找他干嘛？以后再也甭找我帮这忙！” 祝与其说“你不知道…..”然后又从玻璃窗看见外面修扬正往外走，他对着他们说“我送他一下。”然后就快步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却又回来了。 王志问“这么快？” 祝与其说“没影儿了。” 霍西佟看着祝与其一副大大咧咧地样子，身形不错，难免想，这两人莫非有什么？ 如果他能因为一份合同摸上陌生人的床，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和女友的哥哥产生什么状况。总之，这个修扬，是个不拿贞操当回事的小子。

过了一阵子，闲谈的时侯，王志说，祝与其给那个什么修扬介绍了一份工作。 霍西佟不明白，对一个没成型的妹夫，祝与其怎么那么上心？

隔了几天，霍西佟要给个杂志做访问，要拍一辑照片，请了一个比较有名的人像摄影师，约在霍西佟的别墅里拍照，摄影师准时来了，还跟霍西佟聊了聊，沟通了一下拍摄的要求和状态，便先去了书房，那里已经架好了灯光，霍西佟和摄影师进去的时侯，正看到一个人正趴在地板上好象正在干嘛，摄影师看着光还没有打起来，不由得说 “怎么那么慢？” 地上趴着那个人好象正在努力地够着什么，霍西佟才想起来，墙边那个插座好象没电了，还没功夫找人修好呢，还有一个插座在书柜后面，得从下面掏上去，刚要说话，室内的灯突然亮了，亮得刺眼，那个趴在地上的人从地上站起来，拍拍手 “好啦！”他以为身后站的是摄影师，谁知道是霍西佟，他脸上一刹那呆滞，在摄影灯的明亮照射下，脸上因为刚才的趴在地上折腾的动作而出的汗显得特别明显。他的眼睛忽闪了一下，随即暗淡如常，带着点小忧郁，嘴角微微上翘，他鼻子里似乎轻轻哼了一下，弱不可闻，但是霍西佟感觉到了！

第四章

霍西佟已经很习惯拍这些艺术工作照了，随便地摆着几个POSE. 看上去，修扬像那个知名摄影师的助理，不知道为什么，打从修扬也拿着个相机，从旁边开始拍，霍西佟就有些不自在。但他仍旧保持着自己优秀企业家的样子，不时地摆几个造型。 摄影师让修扬去整理一下霍西佟桌上的东西，然后又整理他的衣服，修扬帮他弄着，霍西佟瞟了他一眼，用轻微的声音说 “26了，就混到这份儿上？” 修扬若无其事地转身站到摄影师后面。 摄影师说，请你将手放在膝盖上….对，就是这样。 霍西佟摆好了造型，摄影师又说，微笑，好…… 然后，霍西佟看到修扬在摄影师后面，竖起了中指。

照片很快拍摄完成，霍西佟请摄影师去客厅喝点东西，修扬留下来把东西收拾了一下。拎着器械什么的走到客厅的时侯，摄影师正和霍西佟聊的火热，霍西佟瞟了一眼走下来的修扬，扬了下嘴角。 修扬像对着空气说了一句“我出去等你。”便走了出去。 摄影师本来刚要跟他说什么，修扬已经关了门走了。 霍西佟说“这是助理嘛？这么大牌？” 摄影师无奈“也是一个学弟，同学介绍的。” 霍西佟嘿嘿一笑“脾气不小。”

修扬坐在车里，气得不轻，本来以为不过是一个晚上的交易，谁知道，却一次次地再次遇到，真是让人懊恼。 电话响了，一看，是摄影师 “Rano？”他不明白，明明就隔了一道大门，打什么电话。 “进来。”里面说了俩字，挂了电话。 讪讪的推门而进，摄影师瞅见他，说“去多媒体厅把数据线连接好，霍老板想先过一下刚才拍的照片。” 修扬瞅了一眼霍西佟。霍西佟一派坦然。 站着没动，摄影师有点动气“我说话你没听见？” 修扬又像对着空气说“我见识短不知道一般别墅的多媒体厅都在哪儿。” 霍西佟站起来“我带你去。” 摄影师也站起来，霍西佟让他坐下“我去就行了。” 霍西佟走过去，修扬跟在后面，去了地下，下了楼梯，修扬才发现这地下室竟然还有几间房，而且外面是个院子，打量了一下，发现霍西佟正回头看着等他。 “挺不易的拿了大单子，怎么就这么不珍惜呢？” 修扬跟着他进了多媒体厅，嘴里说‘那是我的事。’ 多媒体厅像一个小型的电影院，大屏幕，还有10多个座位。 “上次应该戴套了吧，不然得检查一下身体。”霍西佟找个座位坐下。 修扬走到电器旁边，听到霍西佟的这句话，扭头瞅着他说 “套你是带了，不过这年头三无产品这么多，以你霍老板的人品，碰到个把残次品也不那么难，赶紧检查检查去。昨天我一床友还跟我说他怀疑自己AIDS了呢。” 霍西佟保持自己脸色不变。 “对了……”修扬又说“我给你推荐个牌子的套吧，又薄感觉有好，我包里就有，你要不要？”说着做势要掏包。 霍西佟瞅着他。“这么说，我是碰着一个无牌照的鸭啦？” 修扬说“要牌照干吗？还得缴税！”

后来的看片过程，霍西佟过的及其不自在。 第二天，他就去一私人诊所做了一个检查，所幸没什么事，他确实忘了自己当时有没有戴套。总记得一时疏忽，以为一个公司小职员，不应该有什么问题才对。

修扬坐在沙发上，一边吃葡萄一边生气，奶奶在旁边看着媳妇婆婆斗气的电视剧，不亦乐乎。 “奶，你看得真乐呵啊，当年跟我妈就是这么斗的吗？” “你妈哪有人家媳妇这么聪明。” 修扬瞅着奶奶，奶奶目不转睛。修扬仰在沙发上。正好电视进广告，奶奶扭头跟他说“与其说你再也不相亲了！？” 修扬不说话。 奶奶不爽“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啊？” “我不想找。我才多大啊，你就给我找媳妇儿。” 奶奶想了想，“你多大了来着？” 修扬瞅了他一会儿“你是我亲奶奶嘛？” “不是你住我这儿不去找你爸妈去？” “我就喜欢跟你在一起。” “我不怎么管你嘛。”奶奶又专注回电视上，下一个广告时间忽然说“你是属兔的，也不小了，23了，我23的时侯，都有你爸了。” 修扬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祝与其的电话把修扬吵醒了，迷迷糊糊接过奶奶递来的电话，‘喂’了一声。奶奶侧耳倾听，修扬站起来走到另外的屋子。 “Rano挺生气啊，你怎么惹他了？” “什么Rano啊，他不是叫齐大山嘛。” “你别打岔，你又怎么气他了？” “我没有。”修扬不爽“他是不是男人，有什么事不能跟我直接说，为什么给你打电话？” “我是中间人啊。” “他说什么了？不用我了？” “不会，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会。” “你想说什么？” “Rano现在很有名气，你跟着他好好干，也有前途。”祝与其语重心长“我已经把你当弟弟了，我跟你说好多次了，所以，你得给哥争气，行不？” 修扬对着话筒怔了下，随即说“什么弟弟哥哥的，恶心死了。” “你好好干。” “挂了吧你。” 修扬把电话挂了。 扭头望着旁边，奶奶几乎贴着他站着“你什么时候就靠我这么近了呀？”

修扬到客厅看电视，却正好看见一个专访节目，霍西佟赫然在坐，他脑袋嗡嗡的，怎么和这个人就这么有‘孽缘’啊！ 想换台，奶奶却一下把遥控器抢了过去“你听听房地产政策。咱们住的这儿可是关键地区。” 修扬对奶奶无语，只好陪着看，看着霍西佟侃侃而谈，神色从容，博学多才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就想起那个晚上，他进入自己身体的时侯的那阵战栗。 那是他，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这样贯穿。想把自己表现得技术纯熟一点，却真是他妈的疼啊，比想象中的疼多了。 霍西佟啃噬他爱抚他的感觉，在之后的几天几乎还萦绕不去，和男人的欢愉，果然是与生俱来的，这让他恨自己入骨。

奶奶在那儿说“这个什么地产精英还真是又精神又英气啊。” “屁呀！”修扬说。

第五章

没过两天，不知道对于修扬来说算不算噩耗，齐大山成了一辑大型纪录片的首席摄影师，这个纪录片是记录一些行业翘楚的，霍西佟就是其中一个。上次杂志的专访，加上一小辑霍西佟的专访，外界反应良好，这次更想锦上添花，因为在近期已经跟霍西佟做了很多沟通，而且他的行程也配合，所以，霍西佟首当其冲成了第一个对象。

在工作室开完沟通会，齐大山就把修扬单独叫了进去，不温不火地说“你是与其介绍来的，也是我学弟，我自然地照顾你，我也知道年轻人难免心浮气躁，既然来了，就多少收敛一点。想学东西，还是可以学得到的。” 祝与其后来又反复交代过，要好好跟着齐大山，这个机会来之不易。 修扬眼观鼻鼻观心，‘嗯’了一声。 “你学得是室内设计，为什么想跟我学摄影？” 修扬知道，这肯定又是祝与其天花乱坠地渲染了修扬对齐大山的崇拜。 喘了口气，修扬说“原来在学校就见过您的作品，那时真是惊为天人，后来知道有这么个机会，我就疯了似的求祝与其，他也是快被我弄疯了，这他跟您说了么？” 齐大山心里难免受用，对着修扬摇了摇头“这他倒没说。而且…..”他又瞅瞅修扬“也没看出来你对我这么崇拜。” 修扬说“我这心潮澎湃得都快山洪暴发了，您是没看出来。” 齐大山显然神色好看了很多，对着修扬说“怎么说，你也算是我学弟，好好学，会有发展的。” 他转身出去了。 修扬眼神暗淡。

晚上，背着装着相机一个大包，进了一个酒吧。进去就问 “QQ在不在？” 有人瞅了他一眼，对着暗处指了指。修扬眯着眼睛看过去，那面有两个男的貌似正在聊天，他慢慢走过去，差不多离着有两个桌子的距离，才看清了那两个人 “QQ~”他冲他招了招手。 两个男人都抬了头，一个朝他呲牙咧嘴，一个带着些好奇的眼光看着他。 修扬继续招手。 好奇眼光的那个拍了拍旁边的座位，反而对修扬招手“过来坐。” 那个呲牙咧嘴的赶紧站了起来，对着旁边人说我马上就回来，然后奔过来拉着修扬就往外走，刚到门口，QQ就气急败坏地说“你过来搅和我生意啊？我在上班知道不知道？你想干吗啊？” “我想跟你聊聊。” “我聊天是收钱的。” “我付钱。” “不行。今儿不行。今儿这个有内容。” 修扬耷拉眼皮，然后又精光一闪，QQ一懔知道他又没琢磨什么好事，果然，修扬说“那我陪你上班！” “你滚吧。”QQ拉住他“一会儿真开房了，你当门童啊？！”

最后，迫不得已，QQ把家门钥匙给了修扬，那儿反正离这儿不远。修扬不情愿地去他家了。 QQ回家的时侯，还不到12点，修扬正在那儿看他的GAY 片儿。QQ进门的时侯，正听见一阵乱七八糟的声音。修扬啃着一个桃子，此时停了所有的动作，全神贯注地瞅着电视屏幕。 QQ瞅了电视一眼，修扬看向他，眼神中还有崇敬“靠，这都行？” QQ嗤笑他“没见过市面！”回身把电视给关了。 “干吗？”修扬抗议。 “你再看，在这氛围下，不怕我把你给……老子今天正好不爽。” “有内容的呢？” “放我鸽子了。”QQ郁闷，把衣服一脱，光着膀子，左胸上的小环闪闪发光。他跨坐在沙发上，伸着手“陪聊，交钱。” 修扬把他手打开。 QQ瞪眼“你快点噢，不然欠债肉偿。”说罢就过来抻修扬的衣服。 修扬把他打开“你是不是哥们儿了你？不是当初你说跟我是纯哥们儿了？” “我今儿不爽，是不是纯爷们儿都顾不过来了，还纯哥们儿？”QQ继续伸手“快点儿，要不扒裤子，要不掏钱包。” “谁怕谁呀。”修扬反而把T恤一脱，按着QQ要把他压下“我也身经百战了，多一个不嫌多！” QQ挡他一下“你得了吧你，还身经百战呢。你骗别人还行，骗我就算了吧。坐好，好好说话。” 修扬穿上衣服，把掉在旁边的半个桃捡起来，接着吃。 “要聊什么啊？”QQ一边换衣服一边说。 “我上次，跟那个霍西佟，做了。”修扬一顿一顿的说。 “啥？”QQ一楞。“你上次真的去了？” 修扬点点头。 “做了？” 修扬又点头。 QQ瞪着他“骗我你会死的很难看！” 修扬瞅着他“全天下，就你一个知道我是GAY，我会骗你么？” “你真行。”QQ冲他竖拇指“就你这胆量，你怎么没把祝与其掰弯喽呀？” 修扬眉目黯然地瞅着QQ，QQ赶紧摆手“得，得，不说他，不说他。”他赶紧转移话题“霍西佟没□□你吧？我可听说他有这个嗜好，我们这儿以前有个BOY，被他弄的不清，后来听说他出500万买他呢。” “然后呢……”修扬问。 “不知道。但好象没在一块儿。” “缺心眼儿。”修扬嗤之以鼻。 “可不是么，500万呀。” “我说霍西佟缺心眼儿！500万买来的，还是人么？” “你不是更缺心眼儿？霍西佟上过的男的不计其数，你怎么跟他第一回了？你图什么啊？真的被祝与其给刺激了？” 修扬轻轻一笑“跟谁不一样，何况，还换来一个大合同，救了一家人，恶心了我原来老板，好处多了去了。” QQ瞅他半天“你可真行！第一个宁可跟一个不认识的！” “你不是天天跟不认识的么？” “咱俩一样么？我是出来卖的！”QQ瞪眼。 “有什么不一样，你为了钱，我图个高兴！” QQ不知道，修扬在那次之前认识霍西佟，那是好几年前，在学校的一个活动上，霍西佟在大礼堂里侃侃而谈，修扬坐在那儿，觉得霍西佟这个人在生意人里面的还真算比较带劲的。

修扬都忘了自己什么时侯跟莫许，就是QQ成了纯哥们儿，他只是知道，那那压在心底的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在QQ面前和袒露无疑。

隔了两天，修扬就又见到了霍西佟，霍西佟瞅见他也并不意外。那天天儿比较热，霍西佟和齐大山一个装修别致的茶室里面沟通着一些拍摄问题，修扬在旁边拿着笔和本记录。他尽量让自己忘记曾经和霍西佟有过的交集，却总在不时抬眼看见霍西佟从容不迫侃侃而谈的状态时恼怒地回忆起那晚的翻云覆雨，他的笔在纸上写的飞快，脑子里像拍苍蝇一样地要拍掉那些念头。突然一个画外音传来 “我看看都记录了什么？” 修扬自己像一个被拍到的苍蝇，错愕地抬起头，发现说这话的是霍西佟。 “哦……”修扬调整状态“没什么，我记录了下你和RANO的聊的细节，这个我们回去会沟通。” 齐大山瞟了一眼他的记事本，除了几行字，上面画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图形。他赶紧说“是，我们回去会沟通。” 霍西佟坦然说“就拿一个房地产项目来讲，主体固然重要，附加设备同样是需要严格把关的。就好象大山你，名声在外，副手的表现 同样会影像你的专业程度。你说是嘛？” 齐大山有苦说不出，只有点点头。 修扬突然问：“霍老板，我有一个价值观的问题。” 霍西佟微笑示意他问。 “请问您觉得500万买一个人贵不贵？”

第六章 （上）

对于修扬来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明知道不能爱你还得在你跟前跟你玩兄弟情。这就是他跟祝与其的状态。 背着大包在去排球馆的路上，祝与其的电话刚打来过，问他到哪儿了，他说刚出来，上了地铁了。祝与其让他抓紧时间。想当初要不是在学校排球队跟这个大四的师兄解下不解之缘，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现在倒好，球照打，心照闹，可什么都不可能发生了。 耳朵里传来的歌声是这么唱的“你说我容易嘛，上辈子欠你哒…..” 修扬皱着眉头，这歌儿也忒不低调含蓄了。 想起昨天霍西佟被他那句话噎了一下的样子，修扬突然觉得很哈啤。 霍西佟倒是反应挺快，很快就恢复状态说“在我的价值观里，没有贵不贵，只有值不值。” 修扬一直冲着他微笑，估计最少霍西佟也会被笑得有些发毛。

到了排球馆，祝与其已经远远地等在那儿，修扬最受不了祝与其这一点，老是一副照顾你，关心你的样子，却总以大哥自居。他冲修扬招手，修扬咧了下嘴，快步走了过去。 “这么着急干嘛？” “今儿的对手比较厉害。” “谁？” “你知道众和么？” 修扬一楞。“众和大米吗？” “什么呀，众和地产啊。”祝与其挺美“这事儿还是我牵的线儿，据说霍西佟也来。霍西佟你认识吧？” 修扬快翻白眼了，嘴里说“怎么不认识，地产大哼哼嘛。” “又乱说。”祝与其拍他一下“快点运动运动，你可是主力队员。” 修扬刚往里走，就看见一辆豪华车正开过来，正好停在门口，接着霍西佟就从车里钻了出来，今天穿得挺休闲，藏蓝的POLO衫，下面一条浅驼色的长裤，没戴眼镜，头发自然地微微立在头上。他正和旁边的人微笑聊天，祝与其就从旁边喊了一声“王志！” 旁边那个人从对话中抬起头，然后对祝与其挥手。霍西佟也抬头，看见了祝与其和修扬。 修扬穿了一件藏蓝的POLO，一条浅驼色的短裤，脚上趿拉着一双夹脚拖鞋。霍西佟脸色倒没什么变化，只是不经意地挑了一下眉毛。 祝与其已经快步走过去，对着霍西佟有点毕恭毕敬“霍老板，您还真赏脸过来啦？” 修扬看不惯祝与其这个德性，从他们中间走了过去。听着霍西佟在后面问“这位是谁啊？” “是我学弟。”祝与其的声音“上次您也见过，相亲那次？” “哦……”霍西佟说“没什么印象。” 修扬气儿不打一处来。心道，没印象是吧？今天就让你印象一下！

修扬是出了名的小榔头，大学四年一直是校队的主攻手，参加过大学生联赛，毕业之后也一直打球。众和来的是篮球俱乐部的一队人，也参加过一些业余赛。从两个队的构成来讲，基本是势均力敌。但是今天修扬像打了鸡血一般，不住地发起猛攻，众和很快就以25比10的比分输了一局。 修扬的优势就是弹跳。他在空中的动作及其舒展。霍西佟想不注意到他都难，尤其是他从网前跳起来扣杀的时侯，身体的优势一览无余。霍西佟在上次跟他上床的时侯都没有这么仔细地研究过他的身体，这一次，却不得不告诉自己，这小子确实有一副柔韧有加的好身材！几乎无法从他身上挪开眼光，都说男孩在运动的时侯最有吸引力，果然不假。第一场结束休息修扬在场边擦汗喝水，祝与其跟他有说有笑的，修扬抬头瞟了一眼，霍西佟的目光正全神贯注在他身上，他盯着霍西佟，做了个挑衅的表情。 “修扬厉害啊。”王志感叹。 霍西佟瞅他“你认识？” “与其的学弟嘛。上次不是说了他女友是祝与其的妹妹，后来出车祸死了，你真是贵人多忘事。” “忘什么事？”霍西佟喝了口水“他现在天天跟我见面。” “什么？” “他是RANO的助手。” 王志不明白了“那你刚才说没印象。” 霍西佟倒不尴尬，接着说“那次什么相亲，我确实没印象啊。” “得。”王志也不跟他抬杠。 眼瞅着，众和就输了。霍西佟走下去，众和的员工觉得在老板面前输了比赛挺没面子，霍西佟倒嘻嘻哈哈的，最后说“今儿我请吃饭。” 又对着祝与其他们说“一起来吧？” 祝与其笑着点头，手里还扯着修扬。 “我不去。”修扬跟祝与其说。“我奶做了炸酱面了。” “我跟奶奶说。”祝与其立马打电话，很快就喜笑颜开挂了电话，转向修扬“谁给你做炸酱面啊，奶奶在隔壁打麻将呢。” 修扬阴沉着脸，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下）

一众人去吃自助餐，六个人一桌，因为王志的关系，霍西佟，祝与其，王志，修扬坐了一桌，其他人都归了位，对海鲜自助发起了猛攻。 修扬正啃螃蟹。祝与其拿了蟹钳开了一个大蟹腿，递给修扬“别磕啦，再把牙崩掉喽。” 修扬看着露出蟹肉的大钳子，放下了正搏斗的那个。 “与其心挺细呵。”霍西佟说，修扬抬头瞅了他一眼，他倒转向王志“你妹妹有福。” 王志立刻附和“那还用说，我小姨子那是火眼金睛。” 修扬专心吃蟹，霍西佟吃了一个蒜蓉蒸扇贝，祝与其问大家还吃什么，然后就站起来拿去了，王志也起了身。剩下了霍西佟和修扬，霍西佟说 “球打的不错。” “一般。”修扬说“这阵子没怎么练，都退步了，不过对付你们，那是足够了。” “你上次问我500万买一个人贵不贵……”霍西佟忽然说“是要自个儿开个价嘛？” 修扬说“我是无价宝，没标价！” 霍西佟一乐“那，今晚，有空么？” 修扬打完球后洗了个澡，此刻皮肤白里透红，头发服帖，煞是不错。再加上霍西佟脑海里总是修扬在网前跳起来扣球的样子。的确，今天的修扬刺激了一下他的欲望。 修扬盯着他，半天不说话。 霍西佟跟他对视一阵，觉得无趣，说“要没有,就算……” “有哇！”修扬突然冒出一句。

王志先回来，霍西佟说“你搭与其的车回去吧。” 王志说好，祝与其正好拿了不少吃的回来，自然说“行，我先送姐夫，再送修扬。” 霍西佟更自然“刚才正好跟修扬聊了聊，我们倒是顺路。” 祝与其一楞，随即说“那可是好。” 私下跟修扬说“你走运嘿，没几个人坐过霍老板的车啊。” 修扬瞪他一眼“要不你坐，我开车送你姐夫。” “你得了吧。” 祝与其又吃了两盘，大家才散伙。 当初修扬特别喜欢祝与其这洒脱的性子，今儿却觉得他在霍西佟面前过于谦恭，不由得生气。

霍西佟的车是直奔着城里开的，灯红酒绿地晃在车窗上，修扬脑子里有点乱，不知道为什么，对即将再次和霍西佟上床，竟有点期待。 车上，霍西佟话不多，只是问了一句修扬，怎么不说话？ 修扬说，说什么话？ 这话说出来，似乎给修扬提了个醒，俩人这不明不白地就去苟合，还真他妈的不像人干的事儿。 车子开到了一个私人会所，霍西佟是这里的常客，直接就有安排好的房间，进去之后，修扬才发现这里装修别致大气，尤其是卧室，全景的玻璃窗，一张大床在昏黄的灯光下散发着一丝性感。 修扬半是赞叹，半是夸张地说“真是好地方！” 有人敲门，推进房间服务的小车，送来一瓶红酒，还有些小吃，水果。 服务员关门走后，修扬不解“干嘛弄成这样？” 霍西佟说“倒不是故意的，例行公事。” 修扬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霍西佟便过来搂他“你看看，咱俩穿得跟情侣装似的，不来这么一下都对不起这巧合。” 他咬了一下修扬的耳垂儿，修扬痒痒，闪了一下。霍西佟索性将他耳垂含进嘴里，然后又猛地亲吻起他来。修扬记得刚才霍西佟吃的不多，但最多的就是生蚝，听说生蚝补肾的，不会这么快就补上来了吧？ 修扬不想让霍西佟觉得自己生涩，回想着在QQ那里看得GAY片儿，把一些自己认为挺猛的招式都用上了。霍西佟还真小小意外了一下，动作也明显生猛了起来。 修扬本来就只有上次跟霍西佟做过一次，这次霍西佟把他当成熟手，加上今天被修扬的柔韧身材刺激了，不住地让他变换高难度的造型，修扬在他冲进自己身体的时侯就差点惨叫出来，他啊的一声大叫，随后却吼了句“太他妈爽了！” 两个男人□□，本来就有种势均力敌的感觉，修扬不住地刺激他，反而让霍西佟更加兴奋，加上他本来就经验丰富，变换招数对付修扬那是绰绰有余，他哪儿知道，修扬不过是办猪吃老虎。修扬觉得眼前都是星星，身体也快散架了。霍西佟还边发狂边说“今天你不求饶，咱们就没完。” 修扬说“你赶紧的，下一轮我干你！” 霍西佟听了这话还饶得了他，修扬终于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本来想坚持到最后，可他真不行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吃生蚝的关系，霍西佟一点没有疲态，修扬终于再他新一轮冲刺后说 “饶了我吧，不行了…..” 霍西佟嘿嘿笑“别呀，你不是还要干我么？” “下次吧…..”修扬呼哧呼哧地穿着粗气。霍西佟慢慢从他身体里退出来，修扬刚要趴下，霍西佟却又猛地冲了进去，修扬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他回头瞅着霍西佟，身体在他的冲撞下前后摆动着 “霍老师……您这功夫，要去做鸭，肯定门庭若市啊！我今儿不给你留点钱，我对不起你！” 霍西佟也不跟他斗嘴，反而长驱直入，修扬这次是真不行了，直接歪倒在了床上。

第七章

修扬昏睡中还纵了纵鼻子，然后微张着嘴，看来是累坏了。他一直保持着趴着的姿势，头发还有些潮，刚刚出了不少汗。霍西佟从浴室出来，看见他趴在那里的姿势，慢慢走过去，靠在床头，看着他，不知为什么就想起了于耐，就好像这些日子，每当他拿着照相机拍着照片，他就想起魏止宇一样。胸腹间不知是涌上了什么样的心情，一巴掌就拍在他的屁股上。 修扬猛地被惊醒了，起初有些懵，随即就恼怒起来，接着看到霍西佟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他猛地蹿起来，又被后面的一阵钝痛弄的哎哟了一声，他睁圆着眼睛，瞪着霍西佟 “霍老师，你神经有问题是不是？我睡的好好的，你打我屁股？”他在齐大山的带领下，叫霍西佟为霍老师了。 “你怎么这么没用啊？年轻轻的没两下就这个德性了？你以前那些男人，没投诉过你嘛？” 修扬跪坐在床上，“我以前的男人都疼我，才不会像你这样。” 霍西佟哈哈笑“那种当口，温柔就是没用的同义词。” “你多有用啊，每天这鞭那鞭的没少吃吧？昨天还拼命吃生蚝……”修扬瞟着他，霍西佟对着他微微笑。修扬觉得他这笑容，让自己觉得不自在，霍西佟又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起他来，然后说 “上次没好好看你，身体条件还真不错。”修扬脸有点红，这么赤身裸体的，还得装得跟个久经沙场的老手似的也真不容易。霍西佟又说“最近，就跟着我吧。” “跟着你？是什么意思？” 霍西佟笑“你不会不知道吧？” 无数念头在修扬的脑袋里旋转，他瞟了瞟霍西佟“是你想跟着我才对吧？” 霍西佟也不反驳“你这么想也行。”

霍西佟觉得和修扬□□还是很享受的，他想，自己大概就是喜欢这类的男孩，既然修扬既具备了他所喜欢的外形，又在床上合拍，那么暂时成为他一个固定的床伴儿也没什么不好。

修扬却有了一种莫名的兴奋，可能一直以来霍西佟身上那股自然散发出来的霸气就有些吸引他，加上他身上的那层光环，记得当初他在学校做研讨时，向来很少投入到这种活动的修扬，就几乎从头听到尾，他当时就被在学校礼堂舞台上侃侃而谈的霍西佟产生了一种好感。只是，很短暂，因为那不是他这个世界的人。而且，他那时，还纠结在祝与其那里。

修扬可以说是艰难地洗了个澡，霍西佟真的把他当熟手，那里还容忍不了这么强大的攻势。 裹着毛巾走出来，霍西佟已经穿戴好了，瞅见他出来霍西佟说“一会儿早餐会送来，我有个晨会，得先走了，刚才用你的电话打了我手机，咱们也算交换了号码了，到时我找你。”想了想，又一乐“这阵子天天见面，倒也不用特别找。” 修扬瞅着他，胡噜了一下头发“你找我我也不一定有空。” 霍西佟把他揪过来亲了一口“你最近还能找到比我更厉害的？” “臭流氓。”修扬骂他。“披着地产精英皮的臭流氓！” 霍西佟也不理他，开了门走了。 很快有丰盛的早餐送来，修扬没什么胃口，只喝了一杯橙汁，谁想到，又开始闹肚子，折腾来折腾去，齐大山的电话又来催他，弄得他狼狈不已。

下午的时侯，是例行的拍摄沟通，霍西佟瞅着精神萎靡的修扬，不由得想笑，不动声色地发了条短信给他。 “今天还行不行？” 修扬接到短信，抬眼看了他一眼，然后手指飞快在键盘上按了一通，很快霍西佟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打开信息一看 “我是没问题，霍老师你可要带好速效救心丸。” 霍西佟一乐，把手机放在一边。俩人都跟没事儿似的开始工作。 其余的时间，霍西佟没再提晚上见面的事儿，修扬本来以为他会在什么时侯给他个暗示，或者再发个短信，却也没有。工作完了，霍西佟就坐车走了。齐大山倒是跟他交待了不少事情。 他后来准备回家，觉得全身乏力，想着如果霍西佟真的晚上再来一场，哪怕是半场，他估计也吃不消了。祝与其的电话打来 “你昨晚没回家啊？” 修扬精神了点，说“没回。” “霍老板不是送你了么？” “半路下车了。” “干嘛去啦？” “你管我呢。” “大晚上的，你不怕奶奶担心啊？” “我散心去了。”修扬说，这双腿怎么跟灌了铅似的。 “你别学坏啊。”祝与其表现得跟他亲哥似的。 “我学了，你能怎么着？” “你在哪儿呢，我找你去。”祝与其似乎有点急。 “没功夫见你呢还。”修扬本来身体就不舒服，祝与其还用他最不能忍受的方式跟他说话，他脾气难免就上来了“你好好回家陪老婆去吧，跟我这儿瞎操什么心啊。” “你这什么态度！”祝与其音量也大了“我不是怕你还没从小兮的事儿里缓过来，自暴自弃嘛？” 一提起祝与兮，修扬就觉得有口气憋在胸口，他对着电话嚷“我就缓不过来了，我就自暴自弃了，你甭管！”他叭的把电话挂了，烦躁得到了极限。 这样的场面前不久还出现过，祝与其跟他说要从祝与兮去世的阴影中走出来，给他介绍女朋友，修扬本来是个有什么就说什么的主，偏偏在祝与其祝与兮的事上，他有千万个不能说，他要憋死了，要膨胀了。又遇到同事老于跟他诉苦，去找QQ，QQ又告诉他‘霍西佟喜欢找男孩，今儿还从我们这儿约了一个，什么时侯能轮到我头上，我就发了’，修扬跑到QQ说的那个足浴中心，推了门就进去了，他还记得自己跟霍西佟说 “听说你喜欢男的？” 那是他对自己在GAY这件事上的一大做为，那之后，他应该，就是个彻头彻尾的GAY了吧？ 祝与其，你他妈的休想再给我找什么女朋友！我他妈的是个GAY！ 见到祝与其时，他就想跟他这么喊，可他还是不能啊，只能继续伪装着自己，继续着祝与其安排的相亲。

他在这个时刻，几乎又选择了和那天一样的举动，连对象都一样。他直接打电话给霍西佟，霍西佟深沉的一声喂传出来的时侯，修扬竟有点想哭。这世上，毕竟还是有一个知道他是什么人的人，可以坦诚相待。 “霍老师吗？”修扬让自己的声音轻松“在忙什么呢？” “吃饭。”霍西佟在跟客户应酬，是出来接的电话。 “饭后甜品要吗？” 霍西佟眼前浮现的是修扬在床上诱人的样子。 他不由得有些心痒“去昨天那个地方等我，我10点左右到。”

霍西佟适时而有效地结束了和客户的应酬，回到了那个私人会所，事先知会过，所以修扬应该已经进去了。霍西佟进去的时侯，却看见修扬正在床上昏睡，走过去，直觉他似乎有什么不对，摸摸他的脸，有点潮热。 修扬迷迷糊糊地觉得有人脱他的衣服，想动，又觉得身体有千金重，身体传来一阵清凉，大概已经被扒光了，伸手挥舞了一下，似乎打到了什么，然后，就觉得有人扒开他的腿，他感觉有什么东西进入了自己的身体。 已经有些清醒，被这异物的刺痛弄得脑袋凌乱，他不由得吼“操！疼！你这么急干嘛！” 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别动，这是药！”

第八章

霍西佟瞅着修扬，修扬脸色讪讪的看着他，霍西佟似笑非笑“怎么这么没用啊？” 修扬脸色不爽，但却罕见得没有说话。 霍西佟的心情有点复杂，此刻修扬正因为发烧打着吊瓶，这个会所服务一应俱全，医疗设施也很完善。刚才他昏睡的时侯，霍西佟不可抑制地想到了于耐，似乎在某个时刻，他的场景曾和这里出奇相似过。 是于耐让他找回了一个他曾经期待追求过的东西，但是他却不会将这个东西给他。 霍西佟有些无奈。 只是他也知道，眼前的修扬，毕竟和于耐不一样，至少他没有一个让他至死不渝的爱情，他没有一个像崔龙易一样的存在。 于是，霍西佟很容易从短暂的迷惑中缓过来，这个男孩，无非是他感兴趣，身材不错，床上很有感觉，相处比较刺激的伴儿罢了。 他站起身，脱了衣服，换了睡衣，便朝浴室走去。 听着浴室里传出的洗浴声，修扬心里五味杂陈，这样的发展，他不喜欢。

霍西佟从浴室出来，发现床已经空了，打了一半的吊瓶的导管还滴答滴答地流着消炎的药水。

两天过去了，俩个人一直都没怎么联系。齐大山过来，也没带他，随便问了一声，齐大山说，他安排他去做了别的工作。霍西佟觉得这个小子，还是挺会欲擒故纵的。 霍西佟倒觉得这也没什么好玩，他的火候掌握的不好，他们还没到上了两次床，就欲擒故纵的地步。 索性给他打电话过去，起初电话没人接，过了一会儿，才又打了回来，霍西佟说“那天怎么就走了？”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才传出修扬瓮声瓮气的声音“霍老师你反射弧怎么这么长啊？” 霍西佟觉得修扬最好玩的一点是，他老是不直接跟你对话。 “好点了吗？” “还行吧。” “晚上没约别人吧？” “……” “约了？” “我……在外地呢。”修扬说。

霍西佟砰了个软钉子，但扭头也就不当回事儿了。他接触过那么多男的，什么手段也都见过，都多想上心，还不累死。 但实在是自己想要什么的时侯，都不想耽误功夫，打了电话给‘左边’，本来想约个少爷。但后来又过去了。

事情总是那么巧，刚看见‘左边’低调的牌子，就同时看见了修扬，他正和一个男人从左边出来，霍西佟皱了下眉头。 修扬正跟那个人说着什么，那人好象作势打他，修扬躲了一下，俩人拉拉扯扯的朝着街道的另一个方向去了。 霍西佟瞅了几秒钟，然后将车调了个头，打电话给联系人 “找个少爷到老地方。”他说，得到答复后，又问“你这里有叫修扬的么？没有…..那刚刚出去的那个，叫什么？ QQ? 不，不要…..安排你说那个。” QQ，这诡异名字。霍西佟冷哼了一下。

QQ倚在沙发上，瞅着修扬乐，修扬瞟他一阵，终于说“再阴笑，我宰了你。” QQ撇嘴“搭上一搜大船，就不管不顾啦？还没怎么着呢，别以后不好使了。” 修扬一脚提过去，反而牵扯了痛楚，龇牙咧嘴地倒在沙发上“你别风言风语的，我他妈的也不想。我就是不想让他看不起。” “你不是看上霍西佟了吧？倒挺会攀高枝的！你的祝与其呢？” 修扬瞅着他“你觉得我还能跟祝与其怎么样？” “也行啊。”QQ说“头一次给了霍西佟也不亏了，头一次让人开苞，头一次让人抹药，对象是霍西佟，不亏不亏。” 修扬蹿起来“你有正经的没有？什么亏不亏的，我又不是什么娘们儿，我就是觉得这事儿特别窝火，可又不知道具体窝火在哪里。” “你是还不喜欢真的变同性恋吧？而且，头两次，难免的。”QQ向天上喷口烟“不过，都会习惯的，你看我，也不喜欢男的，不是照应跟男的上床上的都有感觉了？所以吧，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总有一次之后，你就习惯了！” 修扬似乎在思考。 QQ又说“你看你，找我谈心，都是因为霍西佟，我跟你说，我见霍西佟的次数都比你多，知道为什么么？他找少爷找习惯了都，你别傻了吧唧的真对他上心，他勇猛就让他勇猛，你享受享受，验明自己是GAY的正身了，也就罢了，别把他当金镶玉，就算是，也跟你没什么关系！” “你说……500万那个人，是什么样的？” “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我来以后有人跟我讲的，就是霍西佟对他有点上心吧，花钱买人呗。” 修扬‘切’了一声“有几个臭钱以为什么都买的到呢！”

修扬那天回去被奶奶训了一顿，说他不学好，连续两天夜不归宿，然后乏他和她一起看大结局不许睡觉。 修扬睁着俩只眼睛，看着电视里已经升级的婆媳斗争，还得不时跟奶奶讨论，才安生下来。 晚上躺在床上，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儿，觉得心里的郁闷挥之不去。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天就跑了，好象是霍西佟的态度惹恼了他？细细回想了一下，他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他记得有人取了他的指血，还依稀听到什么‘检查’俩个字。他就是为了这个生气的，虽然他知道，这事儿也是他引起的，谁让他要建立一个身经百战的形象。有钱人都怕死么。

第二天一早，就被当当当当的垛馅儿声音吵醒了，然后就听到有人进了屋，闭着眼睛装睡，却感觉不到来人的进一步动作，猛地睁开眼，叫“奶……你又…….”却看到祝与其在那儿站着。 “神经啊，进来不说话！”修扬冲他嚷嚷。祝与其的脾气太好，又总对修扬照顾，搞得他对祝与其基本没有什么顾忌。偏偏，他又有最大的顾忌。 “我怕吵你睡觉，过来看你要还睡熟就关门的。” “这么大声音，谁睡得着啊。”修扬脑袋像鸟窝一样地坐起来“你这么早来干嘛啊？” “奶奶招呼我来吃饺子。”祝与其笑眯眯的“再说，都11点了，也不早了。”修扬看了一下表，还真的不早了。想到可能是自己体力还没恢复，他就有点生气。 祝与其却发现了什么，指着床头柜“你病啦？”又过来拿起药盒“消炎药，哪儿发炎了？” 修扬一把把药盒抢过去“大脑炎！”

三个人一起吃饭的时侯，奶奶又提起了相亲的事儿，修扬在桌子底下踢了祝与其一脚，祝与其还没说话，奶奶却说 “你踢我干嘛？”

周末过后，修扬就见到了霍西佟，在工作的状态。修扬帮着大灯，安排着各个部分的就位，霍西佟跟个大爷似的在那儿，修扬想无视他，却又做不到，觉得心里跟长了毛似的。 收工的时侯，蹲在一边收拾东西，直觉上有人走近，一扭头，是霍西佟。 “霍老师，您还没走哇？”修扬说。 霍西佟笑了一下，然后走了出去。修扬瞅着他的背影，心里更毛了。 忍不住发了个短信“霍老师，你挺酷啊。” 信息半天没回，修扬背着大包准备收工，百无聊赖地走到车站的时侯，霍西佟的电话才打来。 “上车。”简短的两个字。 修扬四处看，果然看见不远处停着霍西佟的一辆越野车，修扬跑过去，往里面看了一眼，霍西佟正在驾驶座上打电话，看见修扬，示意他开门，修扬开门上车，坐在副驾驶上。 霍西佟正在交待什么事，然后挂了电话，开车。 “去哪儿了？” “嗯？”修扬没反应过来。 “你不是去外地了么？” “噢……”修扬想了想“没去什么好地儿……” 霍西佟不说话，修扬看了他两眼，问“去哪儿？” “吃个饭呗。”霍西佟说。 车子冲着那个私人会所开去，修扬不由得问“你就这么一个可去的地儿呀？”

第九章

车却在快到会所的时侯转了个弯，到了一个环境一般的餐厅，霍西佟和修扬下了车，走了进去。 里面的布置毕竟不一样，又很强烈的地方特色。霍西佟坐下，非常熟悉地点了几个菜。 “我家乡菜。”服务员走开后，他说“隔段时间就来一趟。” 修扬瞅了瞅餐桌上牌子上的标识，才知道原来霍西佟的家乡在那里。 “你呢，哪儿人？”霍西佟喝了口茶。 “就这儿人。” “噢？”霍西佟似乎没想到。 “怎么？不像？” “也不是。”霍西佟摇摇头。这时凉菜上来了，霍西佟说他们家乡有种果子做的果汁不错，建议他尝尝，修扬立刻说，好呀。 果汁上来，修扬喝了一口，一股怪怪的味道，但后味儿竟不错，又喝了两口。 霍西佟的确是很喜欢这里的菜，吃了不少，俩人一直说着一些有的没的，修扬终于忍不住了，问 “你那500万是怎么回事来着？” 霍西佟一听，歪了下嘴“你挺在意这事儿啊？” 修扬盯着他“能说嘛?” “你要是觉得这个数挺有吸引力，也可以争取争取。” “什么意思？” “咱们也得谈谈正事儿了。”霍西佟说。 “什么……正事儿？” 霍西佟瞟他一眼“第一次就不算了哈，不管什么原因吧，你换了我一个合同。上次说，让你这段时间跟着我，意思就是，这段时间，你别再跟别的男人有什么过多的交集，你可以开价，我看你对500万这个数字挺敏感，不过，这数说多不多，但要是让大家知道我包个男的开了这价，未免扰乱了市场。这样吧，一个月，两万。其他花销，实报实销。” 修扬听得有点懵。 霍西佟见他难得的没有说话，转身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递到他面前。 修扬瓮声瓮气地问“什么呀？”其实，他看到那个盒子上面的LOGO就知道那是一块名牌手表。 “见面礼吧，就当。”霍西佟说。 修扬把盒子打开，手表的样子很合心意“你挑的？” 霍西佟微笑了一下“我的品味一向还行。” “那可难为您了，霍老师这么忙，还有功夫给我挑礼物。还是……”修扬挑着眉毛看他“您老早准备了一堆，谁来就随机给一个啊？” “这个重要嘛？对你来说？”霍西佟开始了饭后烟。 “我倒没给你准备礼物呢。”修扬说。 霍西佟轻描淡写“那倒不用。” “霍老师倒是个痛快人，开门见山，也会做买卖。您觉得我开价500万了，就给我来个压价还分期，一个月两万，五百万我得赚250个月，20多年呢。对了，还有实报实销，那我明天买套房去，您给报了吧。” 霍西佟瞅着他“我最多的就是房子，你想住哪儿，可以挑。” 修扬已经快要爆发了，正想着站起来掀了桌子好，还是把那个什么家乡饮料泼他脸上地道，霍西佟忽然说 “你叫QQ是吧？” 心里的念头被这问题打断，不由自主地“嗯？”了一声。 “左边，我也去过不少次。这个价格我觉得也公道。”霍西佟说。 修扬瞅着他，之前的怒气，一转眼都转化成了一种强烈的想笑的感觉。 “我希望你这段时间就不要再招呼其他人了，我很在意这个。” 修扬低眉顺眼，然后故意小声说“您看上我哪儿点了？”又抬起头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霍西佟笑而不语。 修扬打量着霍西佟一副君王宠幸妃子的德性，嗤之以鼻，好哇，你把我当鸭，咱们就好好玩玩吧。 “霍老师，我在左边干都是保密的，您别跟别人说。” “那是当然。”霍西佟说“不过你身兼多职，还挺神勇的。”瞅他两眼，又问“干嘛干这个？缺钱？” 修扬说“我上有80岁的奶奶，下有8个月的麟儿，没有办法啊。” 霍西佟不信“你可以再加一对身染恶疾的双亲呢。” 修扬拼命点头。 从某些方面讲，霍西佟还是挺喜欢修扬这种虚虚实实的话，至少增添情趣不是。

DEAL谈妥了，俩人自然就直奔主题了，这次，他们没去会所，而是去了霍西佟在室内的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竟然离修扬家不远。 霍西佟给了修扬一把钥匙，告诉他在这段时间可以住在这里。 ‘这段时间’修扬听着刺耳，嘴上却说“物业费，水电费别让我费心。定期得有人收拾，我可不做家务。” 霍西佟也不理他，脱衣服洗澡去了。 屋子里倒是一应俱全，看来也不见得闲置了多久，连床单都是新换的，修扬怀疑，今天没准就有人过来收拾过，显然霍西佟对今天和修扬的谈的事儿胸有成竹。 修扬对着浴室咬牙切齿。 事情竟然演变成了这样，可是修扬一点也不想揭穿这个现成的谎言，他似乎想跟霍西佟在一起过这样的日子，虽然霍西佟以为他是鸭，可他不是。 霍西佟从浴室出来，正看见修扬坐在床边发呆，叫了他一声，让他去洗澡。 修扬走过去，突然搂着他，杓着他的身体亲了他两口，还故意把口水弄得他满脸都是，霍西佟没想到他这样，体内的某种火霎那被点燃了，搂着杓着他的修扬，就走到卧室去了，一把把他扔到床上，俩人撕扯在一起，霍西佟掀起他的T恤，露出他的脑袋，却没有完全脱完，把他俩个手腕扣在一起，猛地就咬向他的胸前，修扬哑叫了一声，身体向上拱了一下,霍西佟继续啃噬着他的身体，把修扬弄着脑袋里迷迷蒙蒙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那个被霍西佟开发的身体，已经火热的蠢蠢欲动了。 霍西佟最终进去的时侯，还问了句“伤好了没有啊？” 修扬正没撩拨地难受地渴望，不由地说“没好就我上你嘛？” 霍西佟来劲了“没好这次一块再治吧！” 修扬一声哑叫，欲 望却得到了释放。

修扬汗洇洇地躺在霍西佟的身上，问“霍老师，您好好谈过恋爱嘛？” 霍西佟没吱声。 “您觉得钱能买来爱？” 霍西佟摸着修扬的皮肤“我从来不用钱买爱，我用钱买的是性。” “你们有钱人其实挺悲哀的。” “噢？” “你们常常认为人家看上的都是你们的钱，也善于用钱摆平一切，谁知道你们丢掉了多少常人有的机会。你们这样的，在爱情面前，都是残废，还是先天的！” 霍西佟呵呵两声，一个小鸭子，在这儿教育他呢。“我在上床时，不残废就行了。”他想起什么又问“你到底叫莫许，还是修扬？” 修扬听着这个，就想笑。霍西佟啊霍西佟，你查来查去，全是张冠李戴。 “您查我啊？” “莫许，26岁，左边的大名叫QQ，毕业于燕京艺术学院，今年刚在左边开始干，是吧？燕京艺术学院，那个祝与其也是这个学校吧？” 修扬翻着白眼“霍老师，您忘了，我白天还得干别的，莫许，当然是艺名了。”

隔了两天，霍西佟给了修扬一张卡，修扬把里面的钱取出了一大半，给了QQ，QQ纳闷，修扬说“霍老板给你的钱，快拿着！剩下的，我自己花花。你不是需要钱嘛？” QQ说你这是干嘛，修扬把前因后果跟他说了，QQ不解“你这是想干嘛啊？装鸭对你有什么好处？” 修扬说“我就让他知道知道，拿钱买的，都是虚的！” QQ无奈地看他“他买虚的不要紧，你可别赔上实的！”

第十章

修扬并不常去那间屋子，就好象霍西佟也不是常常出现在那里一样，他有各种各样的应酬，时不时的还在媒体上爆个光。但是，基本上每周他们都会见一两次，主要的内容就是做 爱。 霍西佟是那种喜欢吃一个菜，会经常吃，直到吃烦了为止的那种人。所以，他习惯性的选择包养。而且，拿钱说话了，什么事儿也就都好说了。魏止宇给他的那段经历让他耗尽了他对一个人无限付出的感情，而于耐又让他相信人和人之间还有着可以除去物质可以追求的东西，但是，他可以相信感情，却不会轻易付出。他到了今天这个地位，最拿手的也就是保护自己了。 修扬对他来讲，和其他的曾经‘交往’过的男孩没有什么不一样，而且多的是共同点：年轻，漂亮，鸭。 霍西佟在知道修扬是个MB之前，还多少有点顾忌，一旦他发现，修扬也是出来卖的，便不由得有种轻松感。修扬最吸引他的一点，就是他的年轻活力和他对他那种漠不关心，甚至有些轻蔑的态度，还多少有点新鲜感，还有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方式。 无论如何，修扬对他来讲，就是一个正在进行的，将来也会结束的，以金钱沟通的一种交往。 那是霍西佟善于采取的一种安全的方式。

修扬做过好几次梦，都是和霍西佟在床上战斗。起初，他还有点兴奋，后来，就郁闷起来，想来想去，他还真就是霍老师拿钱买的一个床伴。 可是他又觉得霍西佟在跟他一起吃饭，聊天，或者俩个人共处一室的时侯，真的有种俩个人在一起共同生活的感觉，他更喜欢有一次他进到那个房间，看见霍西佟正在烧着一壶热水，瞅见他进来不紧不慢地说“怎么也是住人的地方，怎么连热水都没有？” 后来，修扬买了个暖瓶装热水保温，还有茶叶。 霍西佟也挺细心的发现了，还表扬了他。修扬嘴硬地说他是一个专业的鸭子，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对于霍西佟在床上的勇猛，修扬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建议霍西佟去做壮 阳药的代言人。 “连广告词我都想好了。”修扬说。 “说来听听。”霍西佟乐。 “你要做出深沉的样子，镜头从远景拉近景，缓缓落在你企业家的脸上，然后，你慢慢说‘成功，因为有了‘小阳阳’！’，然后举起壮 阳药的包装，对着镜头□□。” 霍西佟问“ 你说的小阳阳，是你嘛？” 修扬脸腾的红了，怎么把自己玩进去了。

齐大山那里霍西佟的部分基本拍摄完毕了，给霍西佟看样片，他也挺满意。俩个人寒暄告别，修扬默默无语。 晚上，又被祝与其叫去打球。昨天才跟霍西佟操练过，今天的体力显然不行。 一起在更衣室洗澡换衣服，修扬正冲着澡，祝与其突然探过身来，修扬本能地一捂自己的重要部分，祝与其本来要拿洗头水，修扬这个猛然的动作，却让他不由得注意到他的身体。看着祝与其的眼神，修扬就知道身上那些记号，他肯定是尽收眼底了。 “看什么呀。”修扬拿水撩他。 祝与其才醒了神，又瞅了一眼，才缩回自己的隔断去了。 修扬穿衣服的时侯，觉得后面有动静，回了下头，发现祝与其从浴室里走出来，又看着他的身体，修扬扭了下头，从后面的镜子里，发现自己后背也有两三个吻痕。幸亏内裤已经穿上了。 修扬对脸色有些不自然的祝与其说“没见过啊？” 祝与其下身裹了毛巾，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问“交女朋友了？” 修扬早就想好说辞了，祝与其这坡给的恰到好处，他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算女朋友吧。” “刚处？”祝与其问“干嘛的呀。” 修扬一想“卖楼的。” “噢，售楼小姐。怎么认识的？” “做装修那阵认识的。” “怪不得奶奶说你最近老不着家。”祝与其跑到自己更衣柜那里，抻下裹着的毛巾，开始擦身上。修扬看着他的身体，想当初，自己也看着这厮胡思乱想过来着。

祝与其进修扬家跟去自己家似的，奶奶包了饺子，俩人吃的欢畅，奶奶剥了瓣蒜给祝与其，修扬伸手，奶奶说自己剥，修扬翻了个白眼，把祝与其手里的蒜抢了过来。 “奶奶，修扬交女朋友了。” 祝与其这个长舌男！ 奶奶立刻高兴起来“是嘛是嘛？什么样的？” 修扬若无其事地吃着饺子，奶奶把头转向祝与其“什么样的？” 祝与其老实回答“我也没见过啊。应该挺火辣的吧？”他瞟了一眼修扬，若有所指地笑。 修扬咧着嘴瞪他。 奶奶难得地给修扬夹了个饺子“你给奶奶带来看看。” “八字儿还没一撇儿呢，看什么呀。” “没一撇儿你就敢不回家睡啦？你要是搞出什么乱七八糟，可别怪奶奶翻脸不认人！” “您怎么翻脸，也得认得我呀。”修扬笑嘻嘻的。 “我把你送到你爸妈那儿去！”奶奶拿出杀手锏。 修扬挑着眉毛“你以为我还是小孩儿呢吧？怕您吓唬？再说，你把我送走了，谁陪你看大片儿呀。” 祝与其感兴趣了“奶奶还看大片儿哪？” 修扬冲奶奶努嘴，让她说，奶奶挺自豪“是啊，2012么。” 正说的高兴，电话响了起来，修扬一看，霍西佟。走到一边，接了起来，奶奶还和祝与其眉飞色舞地聊天。 “今儿有空。”霍西佟说。 “我在家吃饭呢。” 霍西佟听到背景音有人在说话“吃好了过来。” “我没说要去啊。” “你前两天还说你是专业的。” 奶奶的声音却传来“去吧去吧。”修扬扭头冲她纵鼻子，奶奶冲他做往外轰的动作。 “哪儿呀。”修扬问。 霍西佟又说出了那个私人会所的名字。

修扬搭着祝与其的车出去了，祝与其在修扬换衣服的时侯还问奶奶，修扬才23，您干嘛急着他找女友啊。 奶奶说，他不找个女朋友，我老不踏实。 ‘您有什么不踏实的呀，他还能找不着？’ 奶奶瞅着祝与其，没接话。又说“你找机会看看他女朋友是什么样的。”

修扬半路下车走了，不想让祝与其知道他去哪儿。祝与其瞅着他站在街边对他挥手的身影，不由得想起俩人刚熟络那阵，他有时也是这么跟他道别，在路边挥手。今天在浴室的场面不知在什么地方有点刺激祝与其，以前也一起洗澡过，都坦然得不得了，但是见到他满身的欢爱痕迹，竟有点异样的感觉。

修扬到会所的时侯还被拦了一下，他说找霍西佟，保安问他叫什么，他说姓修。保安摇了摇头。他纳闷莫非霍西佟没跟保安交待，刚想打个电话，转念一想，又说，是不是QQ？ 保安没否认，却疑惑地看着他。 “我英文名，QQ。” 保安还是打了给内线确认了一下，才把修扬放进去。

修扬进去的时侯，霍西佟正坐在咖啡厅里用手提电脑在上网，修扬走过去，坐在他对面。 霍西佟瞅着他脸色似乎不善，带着询问“怎么了？” “干嘛留QQ的名儿？” “你说的，你干这个是保密的，我留修扬，万一暴露了怎么办？” 修扬无语。霍西佟刚要说话，忽然一个声音传来“哎！霍老板。”带着一口浓郁的广东口音。 修扬仰头一看，是个很体面斯文的看上去还有点眼熟的中年男人。霍西佟站起来，显然还挺在意他 “伟光，你怎么来这儿了？” “过来看看市场。”俩人寒暄着，修扬坐在一旁，感觉那人好象看了他一眼，然后跟霍西佟小声说了什么，霍西佟也小声回应了句话，然后俩人哈哈一笑接着就约好联络告别。 修扬瞅着那男人离去的背影，想着在哪儿看过他。霍西佟问“楞什么神儿呢？” 修扬皱了下眉头“我想起来他是谁了，是不是叫什么彭伟光，他儿子是一香港小明星，他自己包香港男明星？” 霍西佟但笑不语。 修扬又瞅他一眼，鼻子里哼一声“近猪着赤，近猪者黑！”

第十一章

霍西佟这阵子相对比较清闲，齐大山恰好去了国外，修扬做为助理也没有跟去，俩人的交集就多了起来。有时会出去会所打打台球，修扬跟着他出入了几次也就习惯了，俩人经常不约而同地穿成同色系的衣服，这让霍西佟觉得挺有趣。他记得打排球那次，俩人就穿得跟情侣装似的。他慢慢发现，修扬对色彩，设计等东西还真有一定心得。 “你不是学摄影的么？怎么当初跑到设计公司去了？”修扬想了想，霍西佟这么笃定他学摄影，大概是因为莫许是摄影系的。 “你以为有几个能成齐大山啊？学摄影的是最不靠谱的了，要不也不会为了几个钱，跑去做鸭！”这是他一直为莫许惋惜的，跟好多MB一样，莫许当初入行，是为了给家里人看病，结果家里人病看好了，他自己倒有家不敢回，有朋友不敢见的。莫许知道修扬跟他一个学校的时侯，还挺抗拒的，修扬认识他，也是因为他和祝与其是一个班的。 “为了几个钱儿啊？”霍西佟饶有兴致地问。 “霍老师您当然看不上眼了，你吃顿像样的饭，就够我们活动几个晚上了。” 霍西佟没接话茬。 修扬有点不忿，瞥他一眼“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 “话不是这么说啊”霍西佟瞅着他“钱虽然有一百种赚法，但毕竟不是谁都愿意卖屁股的是么？”眼色里有点戏虐。 修扬来气，嘴上不饶人“可不是吗，钱有上万种花法，也不是谁都买屁股的呀。”

霍西佟喜欢修扬这点，不矫情，也不自怨自艾。

修扬发现霍西佟骨子里有种不安分的因素，比如有一次要绑着他双手做，修扬踢他，反而被他狠狠在肩膀咬了一口。 事后，修扬看着自己肩膀上的牙印，瞅着安逸地靠在床头的霍西佟 “霍老师，外面风传您好这个，我还不信，感情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啊？” 霍西佟抽口烟，他其实心里也不爽，自己以前不是这样的，魏止宇背叛他一次之后，他们又和好的第一次，他就把他绑床头上了。霍西佟觉得，自己这么做的时侯，就是不能控制情绪的时侯，魏止宇的背叛，大概会一直压制在他的心底，每每要爆发，他就会轻微失控。 他瞅着跪坐在床上的修扬，肩头上的牙印确实很明显。 “明儿你去买个好包吧？”霍西佟说。 修扬瞪着他。 “怎么？”霍西佟看出他的不满“还是，你想要现金？” 修扬突然扑上来，抓起他的胳膊就狠狠咬了上去，霍西佟又甩有吼，揪他头发，他也没松嘴，直到嘴里有了血腥，他才猛的松开，嘴角还挂着血迹，霍西佟疼的嗷嗷叫，他抬头怒瞪修扬“你他妈的疯了你！” 修扬倒乐了“明儿你去买双袜子吧，我买单。” 这刺激了霍西佟，他又蹿起来，把修扬压了下去……

日上三杆，俩人才转醒，修扬看着霍西佟露在被子外面的带着他牙印的手臂，不由得笑得颤抖，霍西佟翻身看他，他还在笑。 “一会儿去打个狂犬针。”霍西佟说。 “对，我必须得打一针。”

修扬浑身没劲儿，跟着霍西佟步出会所的时侯浑身软绵绵的。 “我今儿要见个客户，到时再打你电话。你自己打车走吧。”霍西佟交待。 修扬懒洋洋地跟他摆摆手，看着他坐着司机开的车走了。 顺着林荫道走了一会儿，就坐在旁边的长椅上，忽然想起昨天吃饭的时侯俩人的对话 “霍老师，你到底有没有正经交过男朋友啊？” “多嘴。” “说说不行吗？” “……” “霍老师被人甩了吧？这也不奇怪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怎么就不奇怪了？”霍西佟瞅他。 “要不您现在就么就会使唤钱呢？受伤了？伤大发了。是吧？” 霍西佟微微一笑“你说是就是吧。” “霍老师咱俩玩个游戏好嘛？” “你又搞什么花样？” “你也假装特喜欢我，我也伤你一次，让我过过瘾吧。” “你觉得你能伤我啊？” “不试试怎么知道啊？” “好哇。” “一言为定！”

修扬乐滋滋的，谁知道扭头就要被他绑在床上，告诉他，对他特喜欢的人，他是这么玩的。 我靠。修扬心里多少有点害怕，他没那么玩过。 霍西佟倒应景问“怎么，以前没跟客人这么玩儿过？” 修扬说“怎么没玩过，都是我绑别人！”

齐大山越洋电话打来，让修扬帮他去杂志社拿东西，修扬起身去了。当初要不是给祝与其面子，怎么也不会到齐大山这儿来做，祝与其真以为他找不到工作嘛？ 想起祝与其，他就堵心。 现在自己这么不三不四的，还不是因为他。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说什么又是学弟又是一起打球的，自己打球扭了脚，他照顾了一个月，要不是那一个月，怎么会喜欢上他！怎么会想要在他毕业走了多接近他？怎么会出后来的事儿！ 也不会赌气去上了霍西佟的床，搞成今天这样，搞成，好象，又离不开一个人了！

修扬没办法，拿球发泄，在排球馆疯狂地练扣球，差点虚脱，靠在球场边休息，祝与其就来了，看见衣服都湿透了修扬，靠着墙，伸着两条长腿，仰着头，眼神迷蒙的不知道是看见他了，还是没看见。 “修扬，你怎么一个人跑这儿了。”他蹲在他面前。 修扬姿势表情都没变。 “瞅你出多少汗啊？”祝与其又说。 修扬叹口气“你怎么来了？” “我过来订场地。” “干嘛？” “有球队约咱们打球。”祝与其乐滋滋“咱们现在也小有名气呢。 “那是因为有我。” “必须的。”祝与其开玩笑，拿起旁边的毛巾给修扬擦脸“你瞅你这汗！” 修扬一把打开他，祝与其一楞，修扬也不自然，俩人僵持了几秒，祝与其才笑“这毛巾干净的。”

修扬差点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趁着祝与其去订场地的功夫，他匆匆冲了个澡，然后走出来，祝与其正要进更衣室，正跟他打了个照面。 “走吧，一起吃饭。”祝与其把他的包拿过来“我背吧。” 修扬没劲儿跟他争，跟着他上了车，祝与其开车出去，修扬靠在座椅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车子开了有一阵子，才停下，修扬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天已经黑了，车停在一个霓虹闪烁的地儿。 “王志说这地儿的水煮鱼特好吃，你不是爱吃辣嘛？” 修扬恢复了些体力，也有了点精神，听见水煮鱼，馋虫也勾起来了，下了车就往里走。 祝与其还说“这儿都得定位子，晚了就没了。” 修扬回头“你订位了？” 祝与其一楞“没有。想起这儿，就来了。” 修扬没好气地看他一眼，俩人进去了，果然里面门庭若市，领位说已经没位子了。要等半小时左右。祝与其了解修扬，旁边找了个座，还有一小碗瓜子“来吧，边磕边等。” 修扬是那种想干什么一定要干成的，这个祝与其清楚得狠。

祝与其把他刚听说的一个同学的八卦说了，俩人一顿哈哈乱笑，祝与其学天津人特别像，这阵子学个天津相声段子，修扬指着他边笑边骂，突然想起一个荤笑话，旁边等座的人多，修扬贴在祝与其耳朵边讲，祝与其神采奕奕地听着，边听边乐。 霍西佟和王志一走进来，就看见了这个场面。霍西佟没来由的就一皱眉头。 王志也看见他们，俩人正爆发地笑，并且一起看到了他们。 “王志，你也来啦？”祝与其边笑边打招呼。修扬似笑非笑地看着霍西佟，他妈的真巧，他特意在自己的胳膊上抹了抹，那是他咬霍西佟的地方。 霍西佟表情没有变化。 “等位啊？要不要一起啊？”王志又转向霍西佟“不介意吧？” “当然。”霍西佟说。 四个人进了一个包间，祝与其还连声道谢。 霍西佟正眼也没看过修扬，包括在一起聊天的时侯，这让修扬狠郁闷，然后就对着水煮鱼下起功夫来，也不抬头。

饭后，祝与其和修扬先出来了，祝与其还抢着结了帐。然后他送修扬回家，修扬忽然想到，霍西佟一直不搭理他，莫非因为他和祝与其在一起吃醋了？想到这点，想到霍西佟后来的表现，越来越高兴。 索性要祝与其跟他去酒吧喝酒。如果霍西佟打电话来，听着背景音乐嘈杂声，让他更闹心。

霍西佟的电话，却并没打来。隔了好几天，都没有打来。

第十二章

修扬弄得挺郁闷，又不想给霍西佟打电话，百无聊赖，却听说QQ病了。奔了过去，QQ正在家躺着，修扬看他大热天还盖着被子，形色也不怎么正常，就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不是不接那种客人嘛？” “我哪儿知道。”QQ一脸郁闷。“出去了，才知道有别人，搞成这样。” 修扬瞅着他，然后掀他被子“让我看看” QQ挡“看什么看什么，还不嫌丢人！” “真没法反抗啊？踢他个断子绝孙！” “都出来卖了，卖给几个不是卖，人家也多给钱了么，还给了不少哦。”QQ故作潇洒地笑。 修扬皱着眉头。 QQ也不想让他因为这个同情自己，斜睨着他说“哪天霍西佟找个人一起玩你，看你还装不装鸭子！” 修扬端坐在那里，不动声色。QQ来劲了“真有这么个情况，你怎么办啊？赶紧说，霍老板，我可是一纯洁男儿身啊，当初就是被您开了苞，对您一往情深，求您不要这么对我，哈哈哈……”笑的开心得不得了，心里的郁闷也散了不少，就是牵扯了痛处，咧了下嘴。 修扬一把把他按住“我看你真开心啊，再让我玩玩吧！”说罢就把QQ压在身下，一通乱摸。 QQ乱叫“小兔崽子你反了你，快给我放开，哎哟……”

QQ惨白着脸靠在沙发上，瞪着修扬。修扬瞟了他一眼“真这么严重啊？” “你他妈的让俩男的上一个试试！” “上次……”修扬脸红了“他给我用了一个药，还挺管用，要不我给你买去。” QQ瞪他一眼“你知道什么牌子么？” 修扬点头。 “那你去吧”他仰在沙发上。 修扬买药的时候戴着一个大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他记得霍西佟给他那个药的样子，在药店里找了半天，导购问了他好几次他也没法说出口，好在他终于看到了那个包装，可惜还在展示柜里锁着，他对着导购小姐指了指那个，小姐看了他一眼，把药递给了他。他三步并作两步的交钱走人了。 他向来觉得自己天不怕地不怕，怎么就这么怕这件事。

QQ用了药，舒服地趴着。又想起什么“你说霍西佟给你用过这药？” “上次不是有点过了么。” “能不过么，楞把小雏当老手，你说这霍西佟也是身经百战了，怎么就没看出来你他们的是个假鸭子呢？” 修扬哈哈笑“这年头没人装鸭吧。” “你他妈的图什么啊？” “我不是跟你说吗，我玩他呢，让他知道他那堆票子不是万能的。” “好玩么？” “好玩呀。” “修扬你喜欢霍西佟哪点啊？”QQ突然问。 “谁喜欢他了！” “你不喜欢他我莫字倒着写，你知道你是什么人么？你就是那种越喜欢谁越能干出不靠谱事儿的人。当初喜欢祝与其，却和祝与兮搞在一起。现在喜欢上霍西佟，就装小鸭子接近他。你还能再出格点么？” 修扬似乎在琢磨着QQ的话，琢磨着自己。 “QQ，我好像真有点喜欢他，说不出的那种感觉，他做事，说话，都特爷们儿，我原来不是跟你说么，我第一次在学校见他，就觉得他挺不一样的，挂着地产大腕的标签，却没有那些大腕的腻味，挺有王者风范的，对，就是特别像一个领军人物，有气势，有POWER!” “还他妈跩上英文了。” “我可就跟你一个人说哦，我大小屁事你都门清儿，我当你是好哥们儿。” “也就是你，会当一个鸭是好哥们儿……”

修扬照顾了QQ两天，手机也没响。 齐大山回来，他过去他工作室，却在门口看见了一辆熟悉的车。心跳有些加快，假装随意地踱了进去，正看见霍西佟和齐大山在里面齐大山的屋里聊天，屋子都是玻璃墙，里面的一切一目了然。 霍西佟正好看出来，修扬瞅见他，表情木然。 齐大山也看见他了，冲他招手，修扬走进去，直视齐大山“RANO，你找我？” “你跟霍老师过去，把上次我留下的机器拿回来。” “哦。” 霍西佟起身，先走了出去，修扬跟着。霍西佟开了车锁，修扬自然地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 车开出去，修扬说“你怎么过来了？” “你的齐老师，给我打电话。” “后续工作不是都完了么？他什么时候落了机器在你那儿啊？” “他求我办个事儿，机器倒是小事儿，可能怕我贵人多忘事，让你跟我拿中间人的名片。” “净玩虚的。”修扬嘟囔。 霍西佟笑“你玩的是实的么？” “货真价实！” 霍西佟瞟他，年轻的脸和因喘气而微微起伏的身体散发着吸引力。不得不说，霍西佟的确还挺喜欢目前的他。 “下周有空么？” “干吗？” “跟我出去玩玩。” “哪儿呀？” “香港。”

修扬的兴奋劲儿还没过，他想起他还没有港澳通行证，总不能被霍西佟装在皮箱里过去吧？霍西佟听了却不以为然，找人跟修扬取了身份资料，第三天，带有香港签注的港澳通行证就到手了。 霍西佟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然后问修扬“你23？” 修扬脸色一变，随即说“是啊。” “这也骗。” 霍西佟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也没多想。

修扬请了两天假，让齐大山不满，这才没上两天班。祝与其于是很快听说修扬请假，修扬告诉他他要去香港玩，祝与其知道他一直彩撬狄徊欢，也没说啥，修扬让他照顾两天奶奶。 坐在头等舱，修扬和霍西佟并排的两个座位，霍西佟喝了一小瓶红酒，修扬也喝了一小瓶，脸很快就红了，脸上发烫，他扭头问霍西佟 “你以前那些包养的，也跟你坐飞机出去玩么？” “很少。” “那我算比较不一样的了？” 霍西佟瞅了一眼双颊绯红的修扬，不由得动心“算吧。” 修扬满足地靠在座椅上“我哪儿不一样啊？” 霍西佟看报纸，财经版。 “为什么好几天没打电话？” “忙。” “看见我和祝与其在一起，你不高兴吧？” “对。” 修扬笑“吃醋了？” “没那个必要吧。” “你不高兴，不就是吃醋吗。” “我不高兴，是因为咱俩有约定，你跟着我这段时间，要专注一点。我可不想随时准备检查身体！” 修扬身体涌动出一股逆反“那感情您这几天检查身体来着。” 霍西佟又专注在报纸上，嘴里却说“你自己都说，你是专业的，要有职业操守，OK？等我们结束了，随便你怎么样。” 修扬很是不爽，可郁闷又无从发泄，他戴起耳机听起了音乐。送餐的来了，也依旧闭着眼睛。霍西佟捅捅他，他没有反应，霍西佟示意空姐之后再说。 修扬心里不舒服，听着听着音乐，竟睡着了。

第十三章

下了飞机除了闸就有人等在那里，看见霍西佟就奔了过来，跟着的人把霍西佟和修扬的行李都接了过去。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跟霍西佟打招呼。霍西佟对应了几句，回头看修扬，修扬正打了个哈欠。 修扬今天穿了一件蓝色的T恤，下面是仔裤球鞋，背着常背的那个大包，很清爽干净，他发现霍西佟看他，扬了下嘴角，霍西佟才发现，他的一边脸有个小酒窝。 霍西佟不动声色地拉他一把，俩人随着接人的人向停车场走去。 那车修扬在内地没怎么见过，挺拉风的，修扬研究了一阵，随着霍西佟坐在车后座。车子很快从机场向市区驶去。 那人说“这次是在老地方给您订的房间。” 霍西佟点点头，又瞥了一眼修扬，因为车里的空间很大，修扬几乎仰在后座上，脑袋歪向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 霍西佟又不咸不淡地问了些现在香港的状况，那人一一回答还加了些自己的意见，霍西佟听的时侯比较多，只是有些地方少少的评论两句。 修扬远远的看见一座大桥，坐直了身体想多看看，霍西佟说“这是青马大桥,是世界最长的行车铁路两用吊桥。” 接待赶紧说“靓仔要是感兴趣，咱们可以开车到观景台去看。” 修扬跟他说“我不感兴趣，谢谢您了。”说完，有靠在那儿闭目养神。 霍西佟瞅他一眼，没说话。

车子又开了40多分钟，就到了市区的酒店,接待说，今晚彭老板要接风。 霍西佟摇摇头，今天不了，有点累。 接待只说，那我转达。

霍西佟似乎是这里的常客，几乎不用办手续就由服务员带去了房间，行李员推着装着行李的车，送他们去房间，他们的房间在最高层，进去之后，就是一个开阔的落地窗，维多利亚港的海景一览无余。 这间客房应该是酒店里最好的房间了，有客厅，有卧室，装饰豪华，用具齐全。水果小食已经在桌子上恭候。 修扬四处看看，拿了个苹果啃着，发现这里和北京的那个会所在布置上竟然有异曲同工之处。 “霍老师也是个守旧的人哪，到哪里都是一样的装修模式。” “也没什么不好。”霍西佟笑了笑。电话响了，接了起来“伟光…..是，已经入住了，对，有点累，我还要待几天，咱们有时间谈。嗯……好的……既然来了，肯定是要谈谈的，你放心。好……再见。” 修扬站在落地窗那儿，看着美丽的大海，纵横林立的高楼大厦和楼上的霓虹灯，不由得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忽然被霍西佟从后面搂在怀里，在他耳边说“想什么呢？” 霍西佟一在他耳边说话，他耳朵就痒痒，他躲了躲，霍西佟反而亲吻他的脖子，不由自主地向后仰，霍西佟把他的身体扭过来，在他脖子和锁骨间亲噬起来 “你他妈的急色鬼上身啊？” “唔…..可能吧……”霍西佟索性掀起了修扬的T恤，将他按到落地玻璃窗上，修扬刚要张嘴说话，霍西佟却说“宝贝儿，现在不是说话的时侯。”然后一下亲在他的嘴上，热情而炙烈。 修扬的眼前有点雾蒙蒙的，霍西佟的亲吻，让他慢慢地兴奋了起来，他也回应着。 贴着大大的落地玻璃窗，窗外是渐渐被夜色笼罩的香港，身体被霍西佟进入了，那种结合着一丝异样的兴奋，侵蚀着身体的每一个地方，就好像又无数毒素在体内蔓延，渗入骨髓，消之不去。 很快战场转移到了床上，俩人热情高涨的身体，几乎将室温都烧高了。

修扬趴在床上，霍西佟抚摸着他的汗洇洇的后背。修扬半睁着眼睛，霍西佟说“今儿你好象不太高兴啊。” 修扬看着床单。 “跟我来香港不好嘛？” 修扬浑身发软,他往前攀了攀，然后翻身躺在了霍西佟的胸口上“500万买个什么样的人啊？霍老师？” “你怎么这么关心这个？” “说说嘛，你又没什么损失。” “我喜欢那小子，他命快没了，拿钱买他的命。” “怎么没在一起呢？” “他有喜欢的人。” “啊？”修扬一楞，随即笑“霍老师您也被人劈腿啊。” “没有劈腿，他腿就没往我这边迈过。当然……”霍西佟说“我们头开的不好。” 修扬又翻身看他“我们的头开的好么？” 霍西佟乐“还行。” 修扬盯了他一阵，然后说“还行就行。”他又问“你爱过人么？” “自然。” “后来不爱了？” “不知道。”霍西佟说,然后修扬再问什么，他也不多说了，只是说“你做好你的本分就好，别问些乱七八糟的。”

他们洗了澡，就出去吃饭逛了逛，霍西佟让修扬随便买，修扬只在丰泽里面给奶奶买了一个血压计。霍西佟才知道修扬跟奶奶生活在一起，问起他父母，修扬只是说在国外，就没再多说。 霍西佟觉得，修扬大概是缺少家庭温暖才走上这条路，因为他看上去怎么也不像被生活所迫的。比如，这次他来香港，也完全没有那种局促感，反而跟在北京一样自然。霍西佟喜欢大方的男孩子。

第二天一早，修扬还在睡，就被霍西佟抻了起来，睡眼惺忪地闹脾气“干嘛～还没睡醒～” “走，出海！”

他们到了游艇会，从那里登上了一个很大的游艇，叫做BRUCE。 然后，修扬就又看到了彭伟光，彭伟光对着霍西佟展开笑脸，说着欢迎欢迎，他看见修扬也很友好地说“靓仔，又见面啦。” 修扬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对他笑了笑。 上了游艇才发现里面设施很全，还有两个卧房，厨房，起居室。游艇慢慢开出去，海面上还有着经过的快艇，客船，货船，修扬站在船头，吹着海风，彭伟光招呼他进去吃早餐，修扬才发现，这船上还有另外一个人，是个26,7岁的年轻人，修扬看着眼熟，又一时想不起来是谁，看他和彭伟光的状态，就知道，这个是彭伟光最近的partner. 吃过丰盛的早餐，游艇已经开到海中央，四周是那么平静，修扬站在甲板，霍西佟问他，要不要游泳？ “没带游泳裤。” “问问伟光这儿有没有。”霍西佟刚转身，就觉得有什么打在自己身上，下意识的一接，竟是修扬的大短裤，看过去，他正在那里脱了T恤，然后也扔了过来，浑身只剩个内裤，接着，就翻过船栏，一个猛子扎了下去，海面上溅起了水花，霍西佟走到船栏旁，正看见修扬从水里探出头来，在泼光粼粼的海面上冲他摆手大叫“霍老师，下来啊！” 霍西佟心间刹那有什么涌动。嘴上却说“跳水我是不行啦！” 修扬转身在海中畅游了起来，若隐若现的身体，像一只漂亮的海豚。 霍西佟在船上看着这个景象，十分动心。 彭伟光走过来，他刚刚在二层看到了刚才的经过，他看着海中游泳游得不亦乐乎的修扬，眼睛微微放光，不由得跟霍西佟说“这个不错呀。” 霍西佟笑了笑。

修扬上船后，躺在前面的甲板上晒太阳，腰间裹着毛巾，内裤被他挂在前面的船杆上风干。 霍西佟和彭伟光在船舱里面貌似有生意谈。 那个小明星也走过来，坐在修扬旁边“能在霍老板身边，还算是有点本事。你是干嘛的？” 修扬不喜欢他的态度，索性说“鸭啊，你们这儿也叫鸭么？” 小明星嗤笑“做鸭还这么理直气壮啊？” 修扬也笑“被包养的还瞧不起鸭啊？” “我跟你当然不一样了？” “我当然不敢跟你一样了，您是小明星啊。”修扬扭脸瞅着他说“其实吧……就咱俩现在的处境，也没有大分别。您说呢？”

第十四章

四个人上了岛去吃海鲜，已经有人预先准备好了，在一个面朝大海的别墅的天台，凉棚下已经摆好了满满一桌。修扬游了泳肚子早就饿了，船上只有些零食也没让他有食欲，现在这桌海鲜餐可着实对了他的胃口。 喝了口冰凉的啤酒，修扬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彭伟光瞅着他说“扬仔尽量吃，这里的海鲜都是最新鲜的。” 修扬点点头“我会的！”说罢也不客气，拿了一个螃蟹那么大的皮皮虾就放到自己盘子里。小明星看了他一眼，笑一下说“你第一次吃这么大的濑尿虾吧？” “是啊，怎么？”修扬边掰着皮皮虾边问。 “这次出来也算开了眼界了。” 修扬吃了一口“我见个大皮皮虾就开眼界那我眼界可真够宽的。”他又看看霍西佟，霍西佟正瞅着他乐“霍老师，您能将整个一个皮皮虾剥开么？” “怎么不能？”霍西佟喝口啤酒。 “不信。”修扬递给他一个，霍西佟三两下把一个整个的皮皮虾剥好了，演示给他，修扬笑眯眯的拿了过来塞进嘴里，一边细细品尝，一边说“真香。” 彭伟光饶有兴致地看着修扬，又看向霍西佟“扬仔真有意思。”

彭伟光似乎有生意跟霍西佟谈，霍西佟这次表面是来度假，实际也是要看看跟彭伟光的合作可能。彭伟光一直想进军内地市场，霍西佟应该是他最好的合作伙伴和机会。两个人还是约在了彭伟光的办公室做了一次正式的会谈。

彭伟光本来想找人陪陪修扬，被修扬拒绝了，他说自己去逛逛。一逛，逛到晚上10点多才回来，霍西佟正在电脑上看些资料，看见修扬进门，提着一个袋子，随意地问：“去哪儿逛啦？” “就在周围。”他把袋子随意地放在自己的行李箱里，霍西佟随口问“买了什么？” “几本书。” “哦？”霍西佟挺意外“给我看看。” “我洗澡去，你自己看”说着把装书的袋子扔了过来，转身进了洗手间。霍西佟打开袋子看了看，是几本室内设计的书，看上去很专业。 修扬洗澡出来，擦着头上的水，霍西佟饶有兴致地问“你对室内设计感兴趣？” “看着玩的。” “这不像看着玩的人买的呀。” “我忘了，您是专业人士。”修扬打哈哈“我是对室内设计感兴趣，上一份工作，不就是做这个吗？” 霍西佟戏谑地笑“你不说我倒忘了，你牺牲自己给公司换来一个合同呢。怎么换了合同就不干了呢？你图什么啊？” 修扬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喝了一口，一脸迷惑地说“是啊，我图什么啊？” “我还真挺不明白你的。”霍西佟转向他坐着“你为什么出来干这个？” “是啊，为什么啊？”修扬又一脸疑惑地问他，一副求知的样子看着霍西佟，霍西佟没好气地指指他 “你不用装傻充愣的，一个小鸭子，换个合同，倒是赚了。” 修扬本来心情愉悦，听了这话，觉得一堵“那可不是嘛，要是这事儿传出去了，说霍老板把合同就因为一次419就给了一个小鸭子的公司了，那你的同僚可不得笑疯了。那个谁来着，对了，老跟你唱对台戏的杜松肯定会站出来义正言辞地说，我们坚决要杜绝霍西佟这种不正当的行为，是不是，我说的对不对？” 杜松是另一个地产界的名人，常常被人拿来和霍西佟相提并论，但俩人从来不咬弦，在各种场合，明枪暗箭地也交手过不少回。修扬拿杜松来说事儿，可见他对霍西佟这块是相当了解。霍西佟不由得对修扬有点另眼相看，他还真不是个专注工作的小鸭子。

那天晚上，霍西佟不知怎么腹痛如刀绞，跑了几趟厕所不说，还浑身淌着虚汗。修扬本来睡觉前被他大干一场浑身疲惫，却很快注意到了霍西佟地不对，他看着霍西佟脸色惨白，当机立断打了酒店的电话，很快救护车就来了，将霍西佟送到医院。起初霍西佟怪他多事，他觉得自己就是吃错东西闹肚子，修扬却给他穿衣服套裤子，救护车来的时候，霍西佟也觉得自己身体不对劲了，很快送到医院，急性肠炎差点肠穿孔，幸亏送的及时。 修扬一直跑进跑出的，一堆香港话中混杂着他的纯正的北京口音，霍西佟听的迷迷糊糊的，直到被安排到病床上，进行输液。 护士交代了一些事情后，屋子里很安静。 霍西佟有些清醒了，四处看了看，发现修扬正坐在椅子上眼睛专注地看着他，发现他醒了，凑上来说“没什么事儿了。” 霍西佟嗯了一声。外面天已经亮了，应该是凌晨。他对修扬说“你在旁边躺着歇会儿。” 修扬摇头说“我没事儿，你别操心了。”他抬头看了一眼霍西佟的输液，说“噢，快完了。”他按了一下铃，有护士进来，帮他换上另一袋。 护士出去后，霍西佟瞅着修扬说“头一次住院，真不习惯。” 修扬也说“头一次看见霍老师这样，我也不习惯。” “为什么？” “霍老师强壮得跟不具备生病功能似的，而且……”修扬贴过来“事发前几小时，还那么生猛，真不是盖的！” 霍西佟哈哈大笑，牵动了伤口，却还是忍不住。 “霍老师你笑的可真难看。”

彭伟光很快就来了，那时霍西佟正在沉睡，他进去的时候，修扬正在坐在椅子上，彭伟光看着他专心致志地看着霍西佟，那种神态和眼神，让他没来由的心动。

“扬仔。”他轻轻叫了一声。 修扬抬头看见他冲他摆摆手，两个人从病房走了出来。 “他怎么样？” “没事了，再输液一天就可以出院了。” “出院？” “霍老师不爱住院。” “那也要病好才行啊。”彭伟光看着修扬的黑眼圈“你一直没有睡呀？” “想睡没睡着。” “你对霍老板不错么。” “他发我工资啊，噢，你们这儿叫薪水。”修扬说。 彭伟光咧下嘴“谁发你薪水你都这样么？” “那得看我心情。” “哦，这样……”彭伟光笑起来。

霍西佟后来坚持出院了，所幸他主要是需要静养，香港他也没再多待，很快就订了机票和修扬一起回程了。 这几天修扬一直没有好好睡觉，夜里也总会醒来看看霍西佟的状态，有时霍西佟没睡熟，就会感觉到修扬忽然会醒来，观察着他，然后又趴下睡。他跟霍西佟之后，睡觉的姿势习惯趴着了，记得刚在一起那阵子，他是习惯侧睡的。 飞机上，霍西佟的精神已经恢复得很好，彭伟光后来送了不少补品炖品。修扬还说“彭伟光肯定有求与你，要不才不会无事献殷勤。” 霍西佟说“你倒聪明。” “傻子也看得出！” 修扬一直没出声，霍西佟歪头看看他，发现他盖着毯子睡得正香，他曾经在香港一家小店里买了一个靠枕，里面是软软的纳米颗粒，还有一个隐形按钮，按一下就可以震动按摩，他说要送奶奶，此刻他靠枕正绕着他的脖子，他歪在上面睡，嘴微微张着。 霍西佟的心里慢慢涌上一种似乎蛰伏依旧的心绪……

第十五章

修扬的奶奶枕着靠枕，看着电视里新上映的肥皂剧，一脸满足。修扬在旁边念念有词“对于你这样一个胖胖的老太太来说，这个血压值是相当理想啦……” 奶奶带着笑意瞥他一眼，靠枕还真舒服。忽然想起什么，问 “你妈有没有给你打电话？” 修扬摇摇头，又说“没准有，不过这两天电话号码没有显示，不知道是谁，一律没接。” “我就知道。快点去，他们要视频你。” 修扬一脸不情愿地走向电脑，刚一开机打开聊天软件就收到了视频邀请，点击接受，里面就出现一个脑袋。 “扬扬！”那是修扬的妈妈。 “嗨，贵妇。”修扬跟她打招呼。然后对着摄像头呲牙笑了笑。 “奶奶说你去香港玩啦？”修扬妈开始了漫长的问询，弄得修扬哈欠连天，后来都趴在桌子上回答他了，快睡着的时侯，听到妈妈问 “你打算什么时侯过来啊？” 修扬来了精神“我就没打算过去啊。” “啥？” “我陪奶奶。” “奶奶也过来。” 修扬还没说话，奶奶过来对着摄像头说“我可不去，到那儿我就废了。” 修扬哈哈大笑，这老太太这么时髦的话都会。 修扬爸出现，问了几句，奶奶说“你们赶紧散了吧，扬扬刚回来累着呢，问长问短的，真想他你们倒是回来呀…..” 于是，场面演变成了奶奶教育儿子儿媳妇了。 修扬笑眯眯地享受着这个场面，最后奶奶坐到电脑跟前跟他们聊起来了，修扬退到一边，正好看见电话上闪啊闪的，一看名字是‘祝小面’。

他跑到阳台上，“你还没睡哪？” 祝与其说“你回来啦。给我带礼物没有？” 修扬说“给你买了个镜头。”说出一个型号。祝与其脱口而出“哇靠，那个很贵的。” “当然了，跟着齐大山齐老师，我能不知道那个镜头又贵又好吗？” “要我怎么报答你啊。” “我这是报答你啊，又给我找工作，又给我找女友的。” “那不是做哥哥的应该做的么？” “玩去吧你！”

跟祝与其逗了会儿闷子，挂了电话，修扬觉得最近跟祝与其相处起来越发的自然了，心里那股别扭也消散了不少，但是想起另一个人，心里就酸酸瑟瑟的，这人回来就跑到郊区别墅里静养去了，电话也没来一个。 还是忍不住拨了电话，隔了一会儿，电话才被接起来“没睡呢？”霍西佟问。 修扬听到他的声音就很愉快“霍老师睡了么？” “没呢。” “霍老师干嘛呢？” “在忙……”修扬听出他的声音里有少许冷淡，以为他是累了“那您早点休息。” “嗯…..”霍西佟也没多说挂了电话。 看着落地窗外的夜色，想起那时候，在楼上客房里面曾经关着一个人，霍西佟记得曾经跟他说过“只要你说爱我，我就放了你。” 他后来说了爱，却是因为别的男人。 霍西佟觉得自己自从魏止宇后，就不相信什么爱了，也没有必要再去相信，于耐让他知道，也许这个世界上，确实还存在着这个东西，只是，现在，霍西佟也无需非得再爱上谁。 这两天，脑子里，总会浮现出，修扬在夜里关切地看着他的样子。霍西佟不喜欢这样的思绪，像是负担，他不想再承受的负担。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只想要情人，不想要爱人了吧。 有了这么多想法，又让他觉得自己很奇怪，修扬无非就是个出来卖的MB，他可能不像别的MB那么喜欢钱，但是他可能更随便，仗着年轻，随意挥发着自己的率直和□□。 大概是这阵子跟他接触得太多了吧，不得不承认，修扬的性格是吸引他的。 像是要更正什么，他叫了一个MB，那个人连夜赶来，因为霍西佟大病初愈，主要是被他服侍，那个MB很专业弄得霍西佟很舒服，霍西佟给了他不少钱，他表现出了对霍西佟的依恋，知道霍西佟刚病过，还关切地说 “您得注意身体啊。” 霍西佟想起修扬在身边关注着自己的样子，这时，竟和这MB这么类似，不由得笑了一下。

修扬以为香港回来，他和霍西佟会有什么不一样了，但是却好象没什么不同。他们照例一周见一到两次，见面的多数时侯，是在做 爱，他渐渐有些沉迷在霍西佟跟他做 爱的那种氛围里，那个时侯，尤其霍西佟爱抚他，亲吻他的时侯，他觉得血液里都流动着兴奋而愉快的因子，他喜欢和霍西佟一起到达快乐顶峰的那个时刻，俩个人同一个频率的嘶喊，让他觉得是那么地幸福。

霍西佟也发现自己喜欢和修扬在一起做 爱的感觉，似乎有一种能引发体内蜇伏东西的感觉。但是霍西佟只想把他看作成一个床伴，把他对他的吸引力看成是紧紧是在性上的。

回北京后，霍西佟忙了起来，他和彭伟光计划合作一个位于市中心的商业项目，他需要彭伟光的协助来引进一些现金的经营和建筑理念，而彭伟光需要霍西佟帮他打开内地的市场。俩个人的联系走动明显比以前多了起来。彭伟光以前的一些在国外的项目，主要是在东南亚市场，这次，如果能成功地打入内地市场，将是一个巨大进步。而对于霍西佟来讲，这次合作的成功将扩大他的市场机会，将他从公寓住宅推向更广阔的商业建筑的领域。所有，双方的合作都非常积极。

有次，俩人吃饭，彭伟光还问：“怎么不见你那个小男友？” 霍西佟说“也不是常见。” “挺有趣的。”彭伟光说着。 霍西佟看他一眼。 “当然，我不会夺人所爱。”彭伟光加上一句。 霍西佟笑了一下“我只是不习惯跟人共享东西。” 彭伟光也陪笑“当然。不过……他也不过是个money boy，霍老板你应该也不是他的第一个客人。” 霍西佟脸色不变“这倒没什么，跟了我，就我一个客人也就好了。” 彭伟光点点头，又打趣“霍老板还是比较保守呢。我们那边，经常玩玩群体游戏。” “保守也不算，就一毛病而已。” “呵呵…..理解……理解……”

隔天和修扬一起吃饭，霍西佟说，彭伟光好象看上你了。 修扬一楞“什么意思？” “暗示我玩群体游戏呢。” 修扬想到了QQ，一阵恶寒，他防备地看着霍西佟。 霍西佟问他“你喜欢群体游戏么？” “你喜欢么？”修扬反问他。 霍西佟不置可否。 修扬瞪着他说“我可喜欢了，多刺激啊，咱们约一场？” 霍西佟看着他，不动声色地皱了下眉头，却说“明儿我离京，一周。”

第十六章

修扬兴高采烈地挥舞着麦克风，随着音乐的旋律扭动着身体，像个歌星那样指了指坐在一边脸色很难看的QQ，然后，开始陶醉地吼 “死了都要爱 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感情多深只有这样 才足够表白 死了都要爱 不哭到微笑不痛快 宇宙毁灭心还在~~~~~~”

QQ忍无可忍地拿起另一个话筒，“修扬～～～～～～给我停～～～～～～～～～” 修扬莫名其妙地瞪着他，嘴里还唱着： ‘把每天当成是末日来相爱 一分一秒都美到泪水掉下来 不理会别人是看好或看坏 只要你勇敢跟我来 爱 不用刻意安排 凭感觉去亲吻相拥就会很愉快……’

眼看马上又要到歌曲的高 潮部分了，QQ索性也跟着修扬吼了起来‘死了都要爱～～～～～’

修扬喝着水，喘着气，QQ无奈地说“你对哥们儿不错，但凡你唱歌能听一点儿，我都忍了……” “有那么难听吗？” “绝对不能用难听来形容。”QQ摇头。“简直就是折磨啊。” “我靠，我的弱点，都被你知道了。我也就让你知道。” “我能不这么惨么？”他瞅了瞅修扬“今儿你怎么这么兴奋啊？” 修扬笑眯眯的“霍西佟问我要不要玩群体游戏。” “什么群体游戏？”QQ问然后恍然大悟“不是吧？妈的他真是变态啊，你没答应他吧？” “我跟他说我最喜欢群体游戏了，让他约。” “你脑袋被驴踢啦？” “他脸色都变了，然后跑到外地去了，哈哈哈……” “你高兴什么劲儿？”QQ费解“他要真找人跟你玩NP，你是找死啊？” “我赌他不会。” “你跟他赌？” “真找人来，我就跟他们玩，让他们脱了光光，我给他们拍照留念，他们可比我有头有脸。” “我可警告你，别玩火，你就是一小雏，尤其在他妈的霍西佟面前，他想玩你，怎么玩，找谁跟你玩，都是他说了算。你以为他带你去香港玩了一趟，你就不一样了么？你别天真了你，我劝你尽早告诉他，是到底是谁，也许结果还好点，最差也就是被他甩了。” 修扬挑着眼睛看着QQ“他就不会爱上我么？” “凭什么啊你？” “凭我喜欢他，会一心一意对他啊？” “想喜欢他，一心一意对他的人，太多了。”QQ瞅他“更何况，你现在在他眼里就是个出来卖的，你说对他一心一意，他能笑死。” 修扬收起笑容。 QQ拍拍他“你能换个靠谱的喜欢么？祝与其是个直的，霍西佟是个歪的，你能怎么着啊最后？” “为什么我觉得霍西佟会喜欢我？” “因为你太嫩！” 修扬愤恨地看了看QQ，然后跑到点歌台，又点了一首歌。

当天，修扬忍不住给霍西佟打了一个电话，霍西佟起初没有接，后来打了回来 “霍老师……”修扬对着话筒叫他。 “怎么了？” “我挺想你的。” “是么？想我什么？” “想你这个人啊，可能都有点习惯生活里有你了。” 那边有一阵没有声音，过了一阵说“我知道了。” “霍老师，我要不是鸭，咱俩会有什么不一样么？” “会有什么不一样？” “您说呢？” “我一般不回答假设问题。” “如果是真的呢？比如，我从良了。比如，我压根就不是。比如，我现在就跟你说，我不是鸭，我逗你玩的。” “那你不是也玩了么？还怎么？修扬，你听着，我不会在不应该认真的事儿上认真。” “那什么是应该认真的事儿？” “你问的太多了。”

霍西佟的回答，似乎印证的QQ的话，无论修扬和他现在是什么状态，他并没有修扬所期待的喜欢。 修扬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当初，他一厢情愿地喜欢祝与其，却阴差阳错的让大家都以为他和祝与兮是一对儿。现在，他和霍西佟以那样的方式开始，以买卖的关系继续，弄成现在的这个结果。 他要改变这些。

修扬的那个电话后，霍西佟就回北京了，那个电话，让霍西佟有种矛盾的情绪。一方面，因为修扬告白般的话让他有点兴奋，另一方面，却又觉得不应该跟个MB这么认真，谁知道他哪句真哪句假。 而且，就好像，本来点了一道菜，却奉送了一道更可口的，不合常理，不知道其中有什么乾坤。

没见修扬几天，其实是还有点想他，就好像他说的，‘有点习惯生活里有你了。’想想上一次长时间和一个男的在一起就是于耐了，只是那个过程，实在是刺激了些。 崔龙易在上海开的那个游戏公司最近弄了一款很热的游戏，霍西佟还在浏览某个网站的时侯，被迫看到了那个游戏的广告，怎么看那个男主角怎么像于耐，八成就是照着于耐设计的。 有时，也很羡慕崔龙易和于耐这一对。 有时，也想找个爱人。 想起爱人这个词，他又想了想修扬，霍西佟觉得这个小子还是跟自己很合拍的，尝试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也不会怎么样。

给修扬打了电话，修扬好象正跟着齐大山拍东西，气喘吁吁地不知道在干嘛，说是在郊区，晚上能赶回来。霍西佟跟他约了会所，他说，我正好有事儿跟你说，别一上来就上床哈。 霍西佟说我就那么像饥渴人士么？ 修扬说您觉得您还不像么？

修扬完了事儿就打了一车从郊区往回赶，加上堵车，足足耗了三个小时，车上他还给霍西佟发短信 “堵车。” “不急。” “我急。” “到底谁饥渴？” 修扬乐。“霍老师，咱们玩把真的吧？” “什么真的？” “上次你说要爱上我，然后让我甩了你的。咱真玩一次，你玩一半儿就行。” “哪一半？” “爱上我啊。”

霍西佟的短信一直没回，修扬又发了几个 “行不行啊？” “怕了啊？” “你那么NB，还怕爱上我啊？” “霍老师你还在地球嘛？”

转眼，那个会所就到了，修扬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去，会所的人已经认识他了，他直奔霍西佟御用的房间，敲着门，门开了，修扬看见霍西佟，没来由的激动，扑上去搂住他，嘴里说“干嘛不回短信？” 霍西佟却一言不发，直接把修扬的衬衫撕开了，修扬有点懵，霍老师状态不对，莫非吃了春药？ 他挣扎了一下“不是说不上来就上床嘛？今儿我忙了一天，累着呢，你干嘛这么……啊!!” 胸前一阵撕裂般的啃噬的疼，修扬大叫一声“你疯啦你！”他推开他，盯着他的眼睛 “霍老师，我有话跟你说，咱们待会儿再玩这个！” 霍西佟却戏虐地笑了一下“你想说什么呀？你违约了知道么？违约就得受罚！” “违什么约？”修扬没反应过来，刚要说话，却被霍西佟用撕下去的衬衫勒住了他的嘴，然后一只手攥着他交叠在一起的两个手腕，把他顶在墙上，嘴里说 “修扬，QQ，莫许，我不管你叫什么，我这辈子，最讨厌别人骗我！你不是喜欢出来卖嘛？我让你看看出来卖的要怎么真正取悦客人！” 说罢，一把把他摔在地上，骑上去扯下他的裤子，按着他，拿着另一半衬衫，绑住了他的手腕。修扬不住的唔唔地挣扎，霍西佟却不管不顾地钳制着他，修扬想爬起来，却被他摔向一边，修扬满地滚地想逃开他的制约，他咬着绑着嘴的布，口齿不清地叫 “我不是出来卖的，我他妈的只有你一个而已！” 可是冲口而出的话，却根本不能成为可以听清的完整句子。 他也逐渐精疲力竭，一个下午在太阳下忙碌几乎中暑，又赶着回来，水都没怎么喝，本来想好好的跟霍西佟把来龙去脉说清楚，告诉他自己喜欢上他了。却被劈头盖脸地来了这么一下。他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听着霍西佟的话，似乎他知道了什么，但是什么让他这个样子？ 霍西佟似乎有了霎那的安静，修扬抓紧时间看向他，他正在慢慢地解着裤子，修扬想站起来，却被他突然按倒在地，那一刻，霍西佟让修扬心底涌上一丝恐惧，霍西佟看着他说 “最后一次，一定会让你永生难忘！” 接着凶器冲进了修扬的身体，修扬觉得一辈子可能都不会这么疼了！

第十七章

霍西佟冲撞进入的时候，也是一阵疼，但很快就被快感所取代，更无法控制的是一种熟悉的情绪，打开了他心中压抑已久的情感的阀门，让他痴狂。 修扬想说话，不住地挣扎着，嘴角，手腕都被磨破了。 霍西佟格外的不能控制自己，恼怒，膨胀着。眼前甚至又浮现出见到彭伟光的状态，耳边也全是他的话 “霍老板不是不愿意分享，是不愿意跟我分享吧？” “不过我不明白啊，QQ还挂着牌呢，这些日子都没有停止接客，前阵子还跟人群P了。我要真的买他出来，也不是问题吧，我是尊重您来着。” “别是您把他当成宝揽在身边，他却在耍你呀。” “这个社会了，年纪轻轻的男孩，没那么多顾忌啦，霍老板您还玩一对一，过时了些吧？” “不信您去查查，他是不是一直接客来着。您不会以为他是什么纯洁小男孩爱慕上您了？”

爱慕这两个字特别扎人！ 想着修扬的那个短信 。“霍老师，咱们玩把真的吧？” “上次你说要爱上我，然后让我甩了你的。咱真玩一次，你玩一半儿就行。” “爱上我啊。”

霍西佟的心里有种旧伤痕被扒开的感觉，他狠狠攥着绑着修扬双腕的布，把他的胳膊揪了起来，修扬本来趴在地上，被他生生揪起来，顺势又深深地冲刺起来。 修扬的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眶迸发，胳膊扭曲地难受，他艰难地回头看着霍西佟，他那阴沉地涨红的脸让他觉得很陌生，霍西佟接触到他的目光，继而转为不屑一顾的样子 “怎么样？爽么？” 修扬一直盯着他，即使被他的大幅动作弄得肠胃翻涌，最后只剩下喘息的力气，霍西佟在再一次的发泄后，慢慢退了出去，他慢慢地放下修扬，修扬的手被反剪着，嘴上勒着布，伏在地上，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霍西佟。霍西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然后缓缓地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点着了一根烟。 看了看床头柜上的液晶显示时间，这场发泄，持续了2个小时。

霍西佟慢慢冷静了下来，他按灭了烟，走到修扬旁边，把他解开。 修扬的脑袋嗡嗡响，身体像是已经不属于自己，他现在也没搞清楚，霍西佟到底为什么突然这样。 霍西佟蹲在修扬边上，把曾经绑着修扬的布扔在一边。 修扬的嘴角都破了，手腕上也是血痕。 “今儿有点过了”霍西佟调整了情绪，恢复了常态“会好好补偿你。” 修扬慢慢翻转身，觉得疼得厉害，也顾不上什么， “霍老师……”他的嗓子都暗哑了“你疯了嘛？” “疯了。”霍西佟自嘲地笑了一下。 两人赤身裸体地对坐着。 “我招你了？还是你金刚狼附身了？什么骗你，什么最后一次？”修扬有气无力地问，他实在是被刚才的霍西佟吓到了。 霍西佟瞅着他“没什么，都不重要了。” 修扬忽然觉悟到了什么“你磕药了？” 霍西佟没接话，把头仰在床上，修扬支着胳膊，看着他。 “霍老师……” “嗯。” “我喜欢上你了。”修扬说。 霍西佟看着天花板，耳畔却依稀回荡着魏止宇的声音‘但凡我有办法，我也不会那么做，我是爱你的……’ 霍西佟轻笑了一下“别开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修扬却费力地搂住他“喜欢你！”然后疯狂地亲吻着他，霍西佟回应着，他发现修扬确实可以点燃他的激情，很快两人疯狂地亲吻起来，那令人窒息的亲吻，让他心底那股压抑慢慢地释放着。然后那亲吻布满了修扬的全身，在他最脆弱的地方，霍西佟让他慢慢得到了释放。修扬眼前迷迷蒙蒙的一片，像是无数白色小泡泡，然后，在霍西佟再次进入他身体的时候，他慢慢地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天好像还是黑的，客厅里的灯似乎亮着，似乎有人在那里。回想起那暴虐的一幕，修扬还有点发抖。而之后那缠绵而热烈的吻，却又让他觉得甜蜜。他想，霍老师莫非有什么暴力倾向？ 想起身，却完全做不到，QQ说的纵欲过度，大概就是这个状况。 缓了一阵，才能慢慢坐起来，然后，再慢慢掀开被子，站起来，挪了几步，就看见了落地镜前的自己，修扬差点吓一跳，两个嘴角都磨破暗红色的伤口还清晰可见，一身的痕迹，加上手腕上的磨破，活活一个被性 虐 待以后的状态。 他想走到客厅去，他估计霍西佟肯定又看着电脑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妈的，居然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 挪了几步，他听到了脚步声，索性站着不动，拿起果盘里一个苹果，又放下，换成了一个大草莓，刚有人影一闪，他就冲他扔了过去 “霍西佟你他妈的居然把我搞成这……”他看清了进来的人，后面的话被声声截断了。 走进来的，竟然是一身休闲装的，彭伟光！

彭伟光上下打量着他，随即摇摇头“怎么搞成这样？” 修扬呆滞着。 “霍老板真下得去手。”彭伟光慢慢走近。 修扬指着他“你怎么在这儿？”想转身穿衣服，却一阵钝痛差点摔倒，彭伟光过来要扶，被他一把推开。“你出去，没看见我没穿衣服啊，你等霍老师到客厅去。” 彭伟光头一次看见赤身裸体的修扬，果然，运动型的小孩身材看着柔韧性就好，加上一身暧昧的痕迹，彭伟光大为心动。 “扬仔，我不是等什么霍老师啊，我等你呢。” “等我？” “今儿起，我从霍老板那里接手你了。” “什么？” “噢……”彭伟光想起了什么，递给他一张卡“喏，今天开始，发你薪水的就是我了。我最近会在大陆常驻，你陪我就好。说不定，我比霍老板还要大方呢。而且，我应该比他温柔些，瞧瞧你这身弄的。” “你的意思是……”修扬看着他手里的信用卡“霍西佟让你接管我了？” “我不夺人所好，不过霍老板倒是很慷慨。”彭伟光一副绅士的样子，却一直不住地打量着修扬，修扬站直了身体，虽然感觉那身体似乎在发抖。彭伟光继续说“就好像坐的士一样，一个人下了车，另一个人上了车。” 彭伟光话音未落，修扬一步冲上去，挥拳就上“我让你坐的士！”

第十八章

修扬虽然恼怒，但是体力显然不够，要是往常彭伟光至少也得被打个趔趄，如今，虽然脸上挨了一拳，但也只是疼了一下。有点不能理解，彭伟光说“你这是干吗？怎么打起人来了？” 修扬心里流动着一种类似悲伤的情绪，比起昨晚被霍西佟那样对待的错愕和不安，此时的状况更让他不能忍受。 他回身找着自己的衣服，看着落在床边的变成布条的衬衫。 光着身子走过去，彭伟光一直注视着他，他坐在床边穿上内裤的时侯，彭伟光走过来 “生的什么气？” 修扬捡起地上的裤子“你们俩什么时侯谈好的？” “什么？” “把我转让给你？” “也就是昨天吧。” 修扬心里一动。“为什么？” 彭伟光笑了笑“要说的这么明白嘛？” 修扬费力地拉上裤子，瞅着彭伟光“因为你对我感兴趣？他顺水人情？” 彭伟光不置可否“也是他腻了吧。其实跟他一起分享，也不是不行。有时，三个人更有情趣。” 修扬看着他的坦然，心里像被猛的揪了一下。霍西佟，你，腻了？ 换上一个笑脸“我告诉你真相吧。” 彭伟光不明白，还能有什么别的真相。 “霍老师跟我床上不合，我喜欢上面，他也喜欢，所以我俩…..” 彭伟光眼睛放了光“是嘛？” 修扬看着彭伟光比刚才更佳兴致盎然的脸，心里明白了大概，贴了贴说“霍老师会不会觉得咱俩更合适一点？” 彭伟光露出笑容“我是不反对的，有时，做bottom,也很爽。”他调情般地看着修扬“霍老板其实还真没什么情趣，不过扬仔你这么年轻刺激，我们肯定能擦出更多火花。” 修扬扬起了有些苍白的嘴唇，极力抵制着彭伟光让他做呕的感觉。 “要不要，今天就试试？”看着修扬还□□着的上身，年轻而紧实的身体加上未退却的性 爱痕迹，让彭伟光饥 渴难耐，几乎迫不及待地想跟修扬在床上纠缠。他的手伸向修扬的裤子，想解开那扭扣，修扬一下抓着他的手 “今儿我没什么力气。” “不用你费力，今儿我会让你欲仙欲死的。” 修扬很想踹他一脚。手却一直攥住彭伟光的手，彭伟光反而就势贴上来，在修扬的脖子上，吻了起来。 修扬快疯了，吼了一声“我他妈的被霍西佟弄得半死不活的，你非得今天嘛？” 听了这话，彭伟光停了动作，抬起头冲着他笑“骗不下去了吧？”他直起身体“你对霍西佟动情了？” 修扬瞪着他，然后把头扭向一边。 “扬仔啊，你太不会选人了。”他一把勾过修扬，在他耳边说“一个MB，动什么情呢？”他低头看看修扬被霍西佟弄得青紫的一块痕迹“也不知道疼你的，喜欢他什么？钱吗？我也有啊？” 修扬此刻体内充斥着一股无法言喻的委屈，霍西佟，竟让人在这种情况下这么羞辱他。 “彭伟光，你他妈的放开！”修扬一把推开他。“你给我听着，鸭子动情不动情，不关你的事，不过有一件事，你听好，鸭子不卖你！” 修扬转身，彭伟光上前一步，显然是不会让修扬这么走。 修扬又转向他“你想上老子，也得看老子愿意不愿意。”他指着彭伟光“你要想硬上，没问题，老子陪你，然后老子就赤身裸体地走出去，明天就他妈的让你见报！” 彭伟光一楞。 修扬倒盘着手，语气也变了，挑着眼睛“怎么着，你还解我裤子么？” 彭伟光思忖着，他并不爱玩这种强迫性的游戏，本以为一个MB转个手，无非是谁继续付款的事儿，怎么会这样？ 修扬见他犹豫，也不再理他，转身到了衣柜，那里有霍西佟的衣服，他从里面抄出一件衬衫，就穿在身上，然后走到门口，彭伟光不死心“你打我这拳就算了？” 修扬狠狠把头往墙上撞了一下，眼前一阵金星，然后扭头瞪着彭伟光“行了么？光哥？” 彭伟光呆着。修扬拉开门，脚步虚浮地走了出去。

霍西佟这一天都有点心不在焉，彭伟光去会所后还给他打了电话，在里面心情愉悦，告诉他已经进了房间，修扬好象还在睡。 “霍老板你昨晚把他折腾得不善吧？因为最后一次了么？其实你以后想玩，也可以找他吗，我没有你那么小气的，哈哈哈…..”彭伟光很愉快地挂了电话。 霍西佟觉得自己并不自在。可这都是那个骗他的鸭子自找的。彭伟光喜欢，就让他们去玩吧。 说什么喜欢，骗吧。

开着车，回到了市区的那个别墅。停了车，走下来，刚要开门，黑暗里面，就慢慢站出一个人，本来吓了一跳，按开了门口的灯，才看清楚，从旁边阴影里走出来的，竟然是修扬！ 他靠在墙上，挑着眼睛看着他，眉头微微皱着，身上的大衬衫一点不合适，霍西佟认得，那是他的衬衫。 “霍老师，您回来啦？” 霍西佟看着他，不说话。 修扬喘了口气“霍老师，您把我卖别人啦？”修扬笑一下“您不跟我商量，怎么也得告诉我一声吧？真不把我当人看啊？您卖个猫猫狗狗也得办些手续吧？这个月还没满呢，用不用我把钱退给您啊？” 霍西佟貌似镇定地说“这对你有什么损失？卖给谁，不是卖？” “我记得您说要好好补偿我来着，这就是您的补偿啊？” 修扬压制着体内的带着羞辱悲哀的怒火，他直视着霍西佟“我前脚说喜欢你，后脚你就转手，您真NB，太他妈的超乎我想像了。霍西佟，我告诉你，我用不着你卖我，你他妈的没这个权利！” 说完这些，修扬扭头就走，霍西佟注意到他踉跄的步伐在迈下台阶的时侯险些摔倒，想过去扶他一下，却只生生拉住了他的胳膊，修扬像被提拉住的，腿上没劲儿，几乎打了个转儿。 “我不知道我哪里做的过份了，你上谁的床，只要拿了钱，也都一样不是么？再说，伟光应该是个好主顾。”霍西佟说。 修扬已经没有力气了，像已经被打击腐蚀，霍西佟松开他，他站得不稳，还是扬起头冲霍西佟笑了一下 “您真是个好老板，还为我的前途操心。太感人了。我给您鞠个躬吧。” 说罢，他真的转向霍西佟，冲他鞠了个躬，然后，快步却不稳地走了，慢慢消失在转角。

霍西佟站在那儿，心情竟很沉重。

第十九章

莫许回到家已经挺晚的了，今天这个还算可以，给的不算多，有前戏，完事儿还跟他聊了聊。一如既往的开场白就是，你为什么干这个？ 莫许已经机械了，说，缺钱。 其实，一开始，大概是真需要钱，后来，倒也不必真的再干这个，可是都习惯了。 还好上面有个哥哥，照顾着家人，也不用特别为传宗接代担心。 上了楼，到了门口，从脚垫底下拿钥匙，却发现没有。心里一惊，却想到了修扬，估计这小子又来了。上次受不了他老去左边找他，把藏钥匙的地点告诉他了。 QQ踢踢门，慵懒地喊了一声“修扬，开门。” 等了一阵，没有回音。 又拍门叫了一声“修扬，开门！” 依旧没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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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是睡着了吧？按说不可能，因为修扬一般来找他，都是神采奕奕的有事儿要说，不会这么无声无息的。有蹲下在垫子底下找了找，钥匙确实不再。 又拍拍门，也不敢用力，怕吵到邻居。 索性，拿出手机，打电话给他，这个小子，真是麻烦！ 手机通了好久，也没人接，QQ郁闷了，往门上一靠，竟然门有些活动，又用力往里顶了顶，门又开了一些，但是似乎被什么阻挡着，使劲的往里推，终于开了一道缝，QQ从缝隙看进去，却看到一双鞋，QQ认得，是修扬的。 心里一急，他冲门缝里头喊“修扬！修扬！” 里面的人，一动不动。 QQ只好又使劲儿往里推，总算通过大了一点的门缝把手伸了进去扒拉开了修扬的脚，然后又推门，终于门缝的大小可以让他进去了。 果然，修扬歪着趴倒在地上，钥匙还握在手里。倒下的时侯，顶住了门。灯是开着的。 QQ过去把他扶起来，脸朝着自己，第一眼就看见他嘴角的伤痕，他闭着眼睛，脸色苍白，沉沉地压在QQ的胳膊上。从他领口看进去，可以看到更多的伤痕。 “修扬！”QQ摸摸他的脸，却发现他的眼角还有泪痕。 也不是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却没想到这么个景象。

把修扬抱到床上，拉下他裤子，果然看到他预计的情况。 QQ咬牙切齿“妈的，霍西佟这个变态！” 修扬虚弱地平躺着，QQ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他需要的东西。看看修扬还需要清理，放了水，把他抱到浴室，要清洗干净。手就着喷头喷下的水进到后面去的时侯，修扬醒了，扒拉他“别碰我。” “不碰你你他妈的就死了！”QQ不依不饶地继续给他清洗。 修扬难受的够呛，身体不断挣扎，却软的像面条。 “别动了！”QQ吼他，他这么折腾，根本清洗不干净。 “别碰老子！”修扬还在不断地动。 QQ把水完全扭到凉水那边，开到最大冲着他的脸，修扬一哆嗦，人也清醒了些，看着眼前虚晃的人影，满脸冷水地问“你是谁啊？” “莫许！”QQ吼。 下一秒，莫许扔了喷头，抱住了软下去的修扬。

清洗晕倒的修扬容易多了，放了热水，把他泡在浴缸里，修扬在水里，那身体上深深浅浅的伤痕，却更加清晰。 QQ有些难受。

擦干净他，又把他放到床上，翻过他的身体让他趴着，上了药，他的身体还痉挛了一下。把修扬翻过来，盖上被子。QQ轻轻拍拍他的脸。 “吃药……”托起他的头，QQ把消炎药塞在他嘴里，灌了水。好在他半梦半醒地把药吃下去了。

QQ看着混混沉沉的修扬，有些怨气地说“让你别玩，现在玩现了吧？人家财大气粗的，你以为能占到什么便宜？” 修扬不知怎么睁开眼睛，看清了QQ。QQ瞅着他，也不说话。 修扬张了张嘴，好象说了什么，QQ没听清，低下头问“你说什么？”伸手摸摸他的额头，也并不是太烫。 他又张嘴说了啥，QQ有点急，说“大声点……” “饿…..”这一次，他听清了。

吃了两个蛋黄派，修扬的精神明显好了很多。QQ给递来一听可乐，修扬说“你还有这个？” “上个客人给的。”QQ坦然说。 “你这个好象特别好吃。”修扬研究着蛋黄派的包装纸。 “那个都快过期了，你多久没吃饭了？”QQ问。 修扬想了想，最后一顿饭应该是前天中午了吧。“两天吧。” “你作死啊？”QQ没好气。又打量他“怎么弄成这样？” 修扬耷拉了眼皮，QQ糗他“玩现了吧？” “被转手了。”修扬顿了一顿说。 “啥？”QQ没搞清楚状况，盯着修扬“那你这身花花绿绿不是霍西佟搞的？” “怎么不是，临别礼物。”修扬冲他笑，嘴角因为裂痕都被拉长了“被他玩晕了，醒过来一看，换人了。” “妈的，这帮有钱佬都他妈的变态。”他想起什么“你跟他说你不是出来卖的了么？” 修扬瞅着远处的一点“说，还是不说，有什么分别么？” “当然有了，他以为你是鸭子，才这么折腾你，不管不顾的，要是他知道，你是一心一意地对他……” “我说了喜欢他，我说了。” “鸭子喜欢和一般人喜欢能一样么？” “有什么不一样？难道不都是他面前的我么？不是我修扬么？他跟我相处这么久了，他如果对我有感觉，管我是什么，他会这么对待我吗？我说我喜欢他，说的清清楚楚，他还要怎么分辨？就算我是个鸭，我说喜欢他就可以被这么对待？我不是，就变成另外一个人，让他另眼相看了么？要分的这么清楚？” 修扬有些激动，脸上泛起了红润，QQ瞅他说“你怎么这么天真？这个社会，谁都恨不得往自己脸上贴金。你贴了坨大粪，还指望人家对你上心？” 修扬靠在床上“我是不该指望。” QQ转念一想“这样也好，你跟那个霍西佟混在一起，我还提心吊胆呢，现在倒踏实了。” “这是报应吧。”修扬突然说。 “你胡说什么？” “有些事，就是不应该做的。”修扬眼神没有焦点“我把喜欢祝与其的事儿跟祝与兮说了，我把压在心底的实话跟她说了，她生气了把我一把推开，谁想到就会有车经过？我谁也不敢告诉，她不是想救我，她是厌恶我才把我推开的。我以为我不敢再喜欢谁了，喜欢上了，也不敢说实话了，你看，我骗着的时侯，好好的，一说实话，就这样了。” QQ语塞，只能听着他说。 “祝与其跟个大哥似的，帮我干这干那，我就跟SB似的，听他的摆布，他让我去相亲，我就去，他让我给齐大山去当助理，我也不说二话，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态，我欠他的，他不知道，我就只能用听他摆布来还。莫许…..我是个GAY，这我要骗所有的亲人和朋友，让他们觉得我很正常很开朗。和霍西佟在一起的时侯，我就由着性子，说起来，起初对他还有点小崇拜，跟他做 爱，也很兴奋，我本来想打骨子里鄙视他来着，可是后来不行了，不知道怎么，就喜欢上了。” QQ始终无语，修扬的这些过往，一路看过来的只有他。所以，有一天修扬跟他说，你是我的知心朋友，只有你知道我的心。在外人看来，修扬是个阳光男孩，聪明，调皮。却没有人知道他的内心，也曾经煎熬过。 “你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QQ说“好好休息休息，翻一篇儿，就过去了。” 修扬把身体滑进被窝“幸亏还有你，不然我真想跳楼了。从霍西佟的大厦上跳下去，砸他个稀烂。” “你放心吧，稀烂的只有你而已。” 修扬呵呵笑起来“QQ你真讨厌！”

第二十章

修扬像回光返照一般，激动地说完了那些话，钻进被窝开始，就蔫了。呼吸粗重，昏睡不醒。他让QQ给他奶奶打电话，QQ也都习惯干这事儿了，打电话过去，奶奶正在担心，修扬两个晚上无声无息的，这孩子是越来越不着家了。 “奶奶，我是修扬同事，现在在郊区拍片，走得急，他让我跟您说一声，过两天回去。” “奶奶说，你是谁啊，我怎么听你声音这么熟啊？怎么那么像扬扬以前那个同事的声音？装修公司那个？” QQ一身冷汗“什么装修公司啊，我是齐大山工作室的。” 奶奶又说“他怎么不打电话？” “在棚里拍片儿呢，刚才特意探出头来说的。” 奶奶顿了一阵，好歹挂了电话。

修扬虽说是个运动好手，身体状态不错，可也总架不住饿着又精神紧张地受了那么粗暴地对待，然后又多少受了点刺激。 足足又睡了一夜，才迷蒙着眼睛，坐在床上，看看四周，QQ铺了毯子躺在地上睡得正香，想喝两口水，挪挪身子，一阵钝痛。 丝丝地吸了两口气，才站起来，往厨房走，期间还艰难地迈过了QQ。 这伤痛就是，当时只觉得犀利，事后才觉得像蔓延到身体各处了似的。 扶着厨房的操作台喝了两口凉水，才感觉清爽了些。

转过身，走回去，才发现QQ已经醒了，正从地上爬起来，往这边看。“你没事儿吧你？”QQ问。 修扬慢慢踱到床边，爬上去，又躺回被子下面。 QQ过来，摸摸他的脑袋，似乎还是有点低烧。又拿出消炎药，给他吃下去。 “你可真没用！”QQ糗他“幸亏你是假冒的，要真是鸭，早给CAO死了!” 修扬阴郁地看着他“我祝你长命百岁，万寿无疆。” QQ过来掐他，修扬挡了挡，QQ缩了手，捡起地上衣服穿上说“我下楼买早点，你吃么？” “废话，当然吃。”

修扬在QQ那儿养了一天多，QQ也没去‘左边’，QQ又劝他说霍西佟就不要招惹了，照目前这个形式，你充其量也就是个陪了他一阵子的外卖了，别指望别的了哈。 一提到霍西佟，修扬就不说话了。 QQ想要他答应，又说“你听见没有？祝与其也好，霍西佟也罢，都不是你那一壶。要找，就找个靠谱的。要不就像我这样，自己一个人得了。” “你打算一个人？” “不然呢。”QQ讪笑“我又不是GAY，又被男的干了，我找个什么样的合适啊，你说？” “你别干了不行？” “干不干这个，还有什么区别么？” 修扬记得，学校那阵，QQ好象和一个女孩暧昧过来着。 “你也别说我，有什么过不去的。”修扬反过来劝他“有什么呀！就当做了几次直肠手术好了。”

快傍晚的时侯，QQ接到左边老板的电话，告诉他有客人点名。QQ整理了下，准备出去。修扬不想让他去，QQ说现在这行也竞争得厉害着呢，一个客人也不能得罪。 修扬说你打算做一辈子么？还挺敬业的。QQ说我现在属於废人，能在哪儿发光发热，就必须敬业。 QQ到了是出去了，留下修扬在空屋子里，他下了床，到镜子那儿照了照自己，嘴角已经好多了，不过还能看见些痕迹。想了好多理由怎么才能回家跟奶奶解释，但似乎都不行。奶奶是那种能做侦察员的人。索性等全好了再说吧。 仰在沙发上，看着QQ凌乱的房间，想着QQ说自己是废人，瞅他这架势，对自己是没期待了。修扬想想自己，其实也没好到哪儿去，不务正业，没有上进心，本来学室内设计的时侯，还是一腔热忱的，后来祝与兮出了事儿，自己也颇有点破罐破摔的感觉。要不也不会受了刺激似的找到霍西佟门上去。

霍西佟开完了一个相关部门的会，就开始部署一些东西。国家现在对闲置土地似乎有抓一抓的趋势，手上的一些地皮必须做些操作了。跟彭伟光的计划似乎有些搁浅，因为一些彭伟光资质的问题，而且，目前又有另一方加入谈判，目前来看，似乎比彭伟光这边更有优势。 不知道彭伟光和修扬后面是怎么回事儿，修扬跑到自己家前面那通话，让霍西佟多少觉得有些别扭。仔细想想，把他转手给彭伟光也可以做的漂亮点，没有必要做成这样，可能就是因为自己也有股火儿，修扬一口一个喜欢，该干的事儿什么都没耽误。又转念想，一个男妓，要真的对他专心，倒也奇怪了，信口雌黄才对，自己闹心倒不正常。这一天，还时不时的想想他，尤其多的就是他在医院照顾自己，还有夜里爬起来看他状况的样子。这也不是男妓份内的事儿，他还真是做的够多了。 想想他最后说的那些话，好象也是气愤，他气愤什么呢？易主儿？还是说，他并不想离开自己？ 霍西佟一笑，不想离开自己的人，多了！

正想着，彭伟光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霍西佟心里动了一下，才接。彭伟光还是想约个时间跟他谈合作的事儿。霍西佟想渗一渗，彭伟光旁敲侧击地问了问，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霍西佟敷衍了他一下。彭伟光也不便再说什么，只是最后说“昨天去左边了。” 霍西佟神经紧了一下，却只是‘哦？’了一声。 彭伟光说“我找了QQ，带他出台了。” 霍西佟又嗯了一声。 “您不打算再找他了？”彭伟光问。 霍西佟说“再说。” 彭伟光笑了笑“QQ现在可不一样了，可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修扬呢。” 霍西佟也笑“你对他上心，就多玩些时间。我们的买卖关系也结束了，无所谓了。再说，你们那天怎么没谈妥？还是，都喜欢一次一结啊？” 彭伟光有点隐讳地继续呵呵笑“霍老板，修扬的确比较好玩。” “那你就慢慢玩吧。”

修扬睁大眼睛看QQ“你说，点你出台的是彭伟光？” “是啊。”QQ仰在沙发上“估计冲着你来的吧。” “那他知道了？” “那肯定的，见着我就说，你是QQ？我认识他，当然知道他惊奇什么，我说是啊。他过了一会儿问，你认识修扬么？我跟他说，是我朋友。他怔了一会儿,才说，修扬是不是左边的？我摇头。他又问，修扬是冲着霍西佟？我没说话，就问他，还做么？” 修扬窝在沙发里。 QQ把他想的话说了出来“霍西佟估计很快就知道你不是QQ了。” 修扬抬头看他。 “一个崇拜他，装鸭子献身给他的傻冒，修扬！” 修扬坐直身子“然后，他就会后悔那么对我了么？” QQ撇撇嘴“你想的美！别老天使化你的霍老师了，你要当初不是鸭，他只可能换个玩法吧？” “他毕竟也喜欢过谁不是么？除了玩儿，他也会有感觉吧？” “那看看吧，霍老师会不会在知道真相后满世界的找你，然后说，扬扬，我错了，你是真心对我的，我要珍惜，我爱上你了。”QQ糗他。 修扬无奈望天，他有个预感，霍西佟不会找他。就想他说的一样，如果他真的对修扬有感觉，不会在意，他是什么。更不会，那样羞辱他！

果然，霍西佟并没有出现。

第二十一章

修扬刚到家的楼下，就看见楼上好多人家的窗户，凉台上都贴了横幅，写着什么人民血汗钱，无良开发商之类的话，前阵子就听说这几栋楼要拆了建什么商业娱乐中心。想想也不奇怪，这个楼所在的区域临着商业区，不远处就是餐馆，饭店，酒吧林立的休闲中心，位置那是不再适合人民群众居住了。 这房子是当年修扬的爷爷分下的，也是修扬爷爷奶奶一直居住了几十年的地方，修扬的爸妈也是这里出生的，奶奶说过好几回，死也死在这里了。 现在这个架势，显然，奶奶不能如愿。上楼的时侯，楼门口的邻居也都在说这事儿，个个气愤填膺。 上了楼，开门进去，看见奶奶正在屋里转悠，走到这儿走到那儿的，看见修扬，瞥了他一眼，坐在沙发上。修扬赶紧笑 “奶，我回来啦。” “你还认得家门啊？” 修扬坐到她身边，笑嘻嘻的“到郊区拍片去了，齐大山不让回家。” “唉…..”奶奶叹气。 “这楼真的要拆啦？” “可不是嘛，已经来谈过几次了，有的家不常住这儿的，已经达成协议了，还剩的这些都是没处可去的。隔壁你汪叔叔，就他一人了，让他住哪儿去？” “开发商出的什么价？” “什么价？反正在这儿买不起一间房！” “奶你甭担心，咱们有地方住。让我爸给你买。” “我不搬。”奶奶二话没有。 “那您自己一个人住这楼？别处都拆了，您住悬空寺啊？” “悬空寺我也不搬！有种就把我这老骨头拆了，我还就不信了。”奶奶表情不爽地仰着，修扬看着她，他知道这事儿不是较劲就行的，奶奶要当钉子户，不是因为钱，是因为她就想在这里，这里也是爷爷去世的地方，奶奶当初照顾了生病的爷爷，在这个房子里3年多，直到爷爷去世的早上。前两年，修扬爸也说买一处好点的房子，让他们搬过去，奶奶说，爷爷就认得这儿。 “奶，这楼是肯定要拆了，你看三四单元，都搬的差不多了，也就这两个单元，还有些老人，但最终，肯定是没辙，您没看见，铲车什么的都来了嘛？” “不搬！”又是这两个字。 修扬还想说什么，却生生看见奶奶的眼睛里泛了泪光，便说“对！咱不搬！”

下午的时侯，开发商的人又来了，显然已经熟悉了修扬奶奶家的状况，敲着门还说，老太太，咱们再好好谈谈。 修扬开了门，门口站着一个笑容可掬的人，搞清楚了修扬和奶奶的关系，又从修扬的身份出发和颜悦色地讲了好多。修扬只是瞅着他，他最后说，你也知道，众和是大地产商，你们有什么要求，我们一定尽量满足。 听到‘众和’两个字，修扬的神经崩了一下。

修扬的奶奶当晚病了，满口不听地说，不搬家，不搬家。 修扬连夜给她送到了医院，安置在病房里的时侯，奶奶清醒了一阵子，对着修扬说“扬扬，你爷爷生气了。” 修扬的奶奶一贯很坚强，也很健康，很少生病，总是笑容满面的，当年爷爷去世的时侯，修扬刚上初中，这么多年，奶奶也都乐观开朗，经过这一次，修扬才感受到，原来奶奶一直把对爷爷的思念压制在心头，这一次的拆迁，不想他起初认为的是奶奶在闹脾气，而是，如果房子真的拆了，奶奶可能会失去寄托而一病不起。 就好像，一直跟奶奶生活在一起的修扬一样，平常有时任性，不听奶奶话，不愿意让她管，但真的看她病倒，那种难受和揪心，是无法形容的。

就好象，有些貌似已经无能为力的事情，他还是需要再最后一搏。

走到霍西佟众和大楼的时侯，想想几周前，还跟他像情侣一般地在香港游玩，现在竟然跟陌路人一般。 在楼下，发了个短信‘霍老师，我在你楼下，可以上来么？’ 他似乎也不期待他的回复，坐着电梯往楼上走的时侯，手机嘟嘟响了两声，回复很简单，两个字‘上来。’ 走到霍西佟所在的办公室外，大概他已经知会了秘书，她直接把他带了进去。霍西佟正在看什么文件，修扬进了门口，秘书很专业的把门关上了。 霍西佟抬头看他，修扬一直是那种穿着很简单，但是却有味道，霍西佟对他的品味还很赞许，曾经说他不像做这行的。今天他也只穿了简单的T恤仔裤，正别有深意般地看着他。 霍西佟竟发现，自己对他似乎还有感觉。 “怎么上办公室来了？”自然地问，把手里的文件随手放在一旁，修扬看到了显眼的‘SOHOW’商业区的字样，那就是奶奶家即将改建的新商业区的名称。 修扬看着霍西佟，心里有股复杂的情绪，似乎很想扑上去打他一顿，又很想，他过来抱住自己。他让自己自然。 “霍老师，您的SOHOW商业区，能给您带来很大收益吧？” 霍西佟没想到他的开场白是这个，不由得问“怎么？” “什么事情发生，能让您放弃这个计划？” 霍西佟皱了下眉头“你今天来，是个什么身份？” “什么身份都成，嘉禾里，能不拆么？” 嘉禾里，对霍西佟是个生疏的名字，他搞不清楚今天修扬上来是什么目的，本来，他以为，这个MB再来，应该是还有什么不甘心，或者还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他进来的时侯，霍西佟对他的兴趣本来让霍西佟有个念头，如果他还是想跟着他，也未尝不可。但貌似，这人今天，似乎别有所图。 霍西佟说“什么身份当然重要了，你找到我的办公室，莫非想跟我谈生意？” “是，谈生意！”修扬看着这个把自己转手了的人“什么事儿，或者我做什么，能让你放弃这个计划？” 霍西佟哈哈笑了起来。“你说呢？” 修扬讨厌他这个态度，冷着脸说“这没什么好笑的，我有的，不过就是我自己，一个喜欢上你的我自己而已。我知道，你的SOHOW是个大工程，我在你眼里是个微不足道可以随便转让的人，我本来也不应该来，可是我还是想看看，霍老师，您在羽毛和金块儿之间，会不会选羽毛？听上去特别像疯子说的话是吧？你把我当疯子也成，嘉禾里，能不能不拆？” “为什么？” “那是我奶奶的精神寄托。”修扬说。 “我可以考虑给你们多一些赔偿，看在你陪过我的份儿上。” 这话让修扬脸色铁青，但随即他却露出酒窝，笑着说“那看在我陪过您的份儿上，嘉禾里的5号楼，可不可以不要拆？” 霍西佟瞅了他半天“你觉得，你值那么多？” “我可以增值的。”修扬笑。 “噢？” “您可能不知道，我在上大学的时侯，设计就在国外得过奖。如果您保留嘉禾里，我免费为您做任何室内装修，随便什么项目，多少项目，我可以进行全程监督。”他从包里拿出一个证书，递给霍西佟。 霍西佟接过去，看到那个设计奖的落款，不由得扬了扬眉毛。 这个MB，有着越来越让他琢磨不了的东西。 “您能考虑么？”修扬一副谈判的口气“一个得过奖的，上过您的床的，喜欢上你的，会任劳任怨的接受您指派的任何工作的设计师，换一幢楼，值么？” 霍西佟拿起桌上的规划图，修扬心里竟一阵难过。那个夹杂在字句中的，让他最重视的字眼，竟没有引起霍西佟的任何注意，他只是第一时间看规划图。 好吧，他不在意！ “那幢楼，完全可以做为您商业区的一个点缀，您的商业区是以北京风貌为主旨，那幢旧楼，完全可以保留着做为一个点，加以装饰，利用，也不是不行。”修扬说出他的想法。 霍西佟从看图纸的思维中，不由自主地看了修扬一眼。 修扬继续说“嘉禾里是北京最早的小区之一，占地不过3幢楼，在您规划的区域，应该在最东北角，不会影响全盘布置。” 霍西佟的SOHOW计划，刚刚起步，他已经找到了合作伙伴，并且行棋艰险，他势在必得。嘉禾里虽然不在中心区域，却是规划的大牌进驻的商业楼宇，必须要拆。 霍西佟摇头“不行。”他瞅着修扬“跟你奶奶说，我会给她一个好安置。” 修扬看着他，霍西佟似乎只能是个生意人，不会被任何东西打动，没有情感，不再是那个进门要热水的跟他生活过的霍老师。 “我奶奶病了。”修扬说“霍老师，您开个条件，只要我能做到，不，就算我做不到，我也做！” 霍西佟注视着他，其实，今天的修扬，给了他很多不一样的东西，让他更像一个矛盾的存在，这个矛盾从他们的认识，到今天，都越来越明显，他想满足他的要求，但这个偏偏是最不可能的。何况，搬迁户，恐怕是霍西佟最熟悉不过的CASE。 “修扬”霍西佟让语气轻松“刚才不是说了，你不值那么多。” 这是修扬等到的，他什么也不能再说的话。

第二十二章

修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众和的了，他只是记得霍西佟在他开门离开的时候，似乎说了句什么。他已经无所谓他再说什么了。关了门，走了出来。

等到自己意识觉醒的时候，已经到了医院，奶奶精神状态还不怎么好，但显然没有昨天那么激动了，还吃了修扬拿来的水果，瞅着修扬说“奶奶这么大岁数了，也没任性几回。一回是执意嫁给你爷爷；一回是没跟你爸妈走；一回是把你留下了；一回就是这次。” 修扬笑着说“您这是没几回吗，一个手都快数满了。” 奶奶说你就会气我。 修扬说，要不奶奶，咱们去国外得了。 奶奶摇摇头，要去你去。 修扬在旁边坐下来。 奶奶说你不上班，你老在这里干嘛？与其给你找了工作，你也不好好干。 修扬靠着柜子，眼睛盯着远处的水池，说爷爷都去世这么久了，您怎么还这么固执啊，不就一个楼么，你想着他，他在你心里，在哪儿不一样？ “人总得有个寄托，你爷爷是在我心里，可我摸不着，房子我摸得着，还有好些痕迹，这是念想。” 修扬不说话，手里摆弄着一个苹果。 祝与其从病房门口探了个头，一看准人，迈了大步走进来 “奶奶您怎么上这儿歇着来啦？” 修扬瞅他一眼，他对着修扬说“你怎么气奶奶啦？” 修扬瞥他“你怎么知道的？” “我过去看奶奶，邻居说的，说住院了。”祝与其转向奶奶“奶奶您这么大岁数了，干嘛上这个火啊，房子拆就拆啊，咱们该要多少要多少，改处买他个三房一厅，多好。来个小独院也成。这不是众和要拆么，王志跟那儿有关系，我跟他说去。”祝与其自信满满。 奶奶似乎也不想多说，打哈哈“还是与其能干。” 修扬兴致不高，坐在一旁，祝与其在一旁跟奶奶嘘寒问暖。修扬听着他众和众和地说，心里烦，就出来透气，一会儿，祝与其也出来了 “奶奶不想搬啊？”他过来问。 “有烟么？”修扬冲他伸手。 “你不是不怎么抽了么？”祝与其说着，还是掏出烟递过去。修扬点上一根，深深吸了一口，过了一会儿才说“我打算跟我奶找我爸妈去。” “啊？”祝与其没想到。 “没了房子，在我爸身边儿没准能好点儿。” “那边习惯么？” “没了房子，哪儿都一样吧。” “那儿又没有奶奶爱看的电视剧。”祝与其觉着，修扬和奶奶走了，自己的生活就缺了一块，挺不爽。 “祝与其…..你说，我要是大学毕业了，就听我爸的话过去找他，会不会好点？” “怎么好哇，咱们排球队就没有主力了。” “我估计好多事儿就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嘉禾里还能不拆么？” 修扬瞪他“我怎么那么想扁你呢？”他又瞅着祝与其说“你知道嘉禾里以后拆了叫什么么？SOHOW，那又怎么样，哈哈哈，真他妈的是一个倒霉的名字。”

彭伟光听说SOHOW已经立项，就知道霍西佟已经把他摒弃在这个项目之外了。其实之前也有耳闻霍西佟和其他的人谈合作，没有想到这么快。现在才知道，和霍西佟合作的这个人来头不小，并且是霍西佟生生从他和杜松合作的项目中撬过来的。最后，霍西佟大获全胜，彭伟光和杜松倒是都吃了憋。

上次没有把修扬不是QQ的事儿告诉霍西佟，似乎是冥冥中注定的。其实早就感觉到修扬对霍西佟似乎真的有感情，但是一个MB毕竟也就那么回事，知道修扬不是后，反而感觉不应该让霍西佟占这个便宜似的。现在，更加不想让他知道，还有人因为愿意待在他身边而扮鸭子。

杜松毕竟不是彭伟光，不是本地人，还有顾忌。他和霍西佟本来在事业上就是平分秋色，这次让霍西佟摆了一道，难以咽下这口气。明刀明枪的也就那么回事，他不能让他这么轻易的就搞成一个十几个亿的工程，坐等赚钱赚名利。

修扬到过了探视时间才从医院出来，他回到家里，主动给父母打了电话，把这边的情况说了，爸爸挺着急，修扬告诉他奶奶没有大碍，过些时间就能出院，然后，他会劝奶奶到国外去。 “你呢？”老爸问。 “我也去。” “你终于想通啦？” “有什么想不通的，我是陪奶奶。” 老爸老妈都很高兴。然后似乎就要开始着手办理手续。修扬告诉他们不急，要先跟奶奶说清楚。

要离开的决定，做的特别自然，修扬知道为什么，但是又不想去想那么多。事情既然已经结尾了，就结尾吧。

夜里，做了好多的乱梦，一下似乎又回到了第一个见霍西佟地时候，他走到他面前，说霍老板您是喜欢男的么？霍西佟只是笑着看着他，修扬说，我能换那个合同么。然后霍西佟仍旧笑着说，你可不值。 然后，修扬就醒了，他眼睛直直地看着天花板，那里似乎又出现一个场景，一个很有气派的人在那里对着下面为数不少的同学说 “我不是因为做了地产才能成功，我是一个注定会成功的人，不管我做的是什么。” 修扬对着天花板说 “去你妈的注定！”

一阵喧哗声传来，修扬禁不住穿上衣服走到门口，拉开门，却看见对门的汪叔叔正站在门口，还有几个人也站在那里，修扬似乎没有见过他们，他们似乎推搡着汪叔叔。修扬走过去，问，汪叔，怎么了？ 汪叔叔说，这些人，流氓，非要进屋撕掉我挂的条幅。这还有没有王法啦？ 修扬挡在他们面前，你们什么人啊？管市容的？ 那几个人显然并不是什么公务人员，跟前两天来游说的人也完全不是一个气场，看上去更像黑社会。 汪叔叔说他们已经在楼下闹了一阵了，是一层楼一层楼上来的。 为首的人说，谁让你们乱贴的？我们众和要拆你们家招牌，也得给我摘下来。说着硬生生的推开修扬，又推搡着汪叔叔，修扬一把打开他的胳膊，怒声说 “众和怎么了？众和就可以无法无天？你们老板不是地产大亨么怎么搞起这些不三不四的手段了？” 为首的冷笑一声，径自往里走，后面几个，架着修扬，还有一个把汪叔叔推了个趔趄，摔在一旁，然后就鱼贯进屋，直奔挂着条幅的露台。顺道还踢飞了椅子，修扬过去扶起汪叔叔，看着横行的几个人，气得要死，冲过去，推的推，踢的踢，最后对准撕下条幅的人肚子就是一脚，那个人被踢中要害，缩着身子一阵嚎叫，几个人围上来，修扬拿起凳子，抡着他们不敢近身，修扬嘴里喊着“给我滚出去！你们这帮王八蛋，我告诉你们，小爷我还就不搬了，有本事，你们现在把房拆了！” 为首的那个人半天才缓过来，看着手下不敢近身，嘶嚎着“你们他妈的都是死人啊！给我制住他！” 几个人一起冲上来，终于将凳子踢开，修扬也被踢中，往旁边闪了一下，为首的正好恢复了些，揪着修扬的前胸的衣服就抡了出去，修扬只觉得大腿磕在旁边的墙上一阵剧痛，身子自然地往后一仰，随后，就好像从什么上翻了下来，身子也腾空了。耳边，只有汪叔叔的一声大叫，然后身体就磕到了两处东西，不住地落下，直到，身体重重地砸在地上，好像已经散了，他的眼睛只能直直看着上方，那里有很多模糊地东西，和人影，在离他很远的上方，声音，也很远……

第二十三章

霍西佟不知道自己迷迷糊糊的感觉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他依稀看到第一次自己去魏止宇家时，他敞开领口坐在那里的场面，依稀看到魏止宇对着自己笑，又似乎是似笑非笑，他对着自己说，霍西佟，我喜欢你。 然后那张脸，慢慢由虚变实，变成了一个带着一边酒窝的笑脸，那张脸越来越清晰，却是，修扬。 迷蒙间，他好像对自己说，霍老师，我只有一个喜欢着你的自己。

霍西佟清醒了，瞪着眼睛，刚才的梦境都消失了，偌大的房间，显得特别空旷。 他坐起来，下了床，倒了杯水给自己喝。 体内涌动着一种异样的情绪，他对于刚才魏止宇和修扬的替换出现感到有些不安。

他忽然感觉，他多少是有点舍不得修扬的。他曾经觉得修扬是个矛盾的存在，这矛盾，一时让自己放不了手。

想起修扬昨天走的时候，自己曾说房子是肯定要拆的，让你奶奶在附近找个地方。 修扬似乎完全没听到他在讲什么，关了门，走了。

说实话，修扬那个设计师奖项，对霍西佟是个惊喜，从他在香港买有关设计的书，他就有种小惊喜，霍西佟不是没有感觉，修扬是个不太一般的MB，正式因为有太多矛盾的地方。可是，他还是欺骗了他，那是他最讨厌的东西。

即使如此，他仍旧知道，自己多少有点舍不得他。

好吧，MB自然有MB的处理方式，M开头，自然也可以以M来变通。

打了电话给左边的老板，让他叫QQ到那个会所。然后他梳洗了一番，驱车过去。 到那里的时候，前台告诉他有人在等他，在休闲区。霍西佟看过去，只有一个年轻人坐在那里，却不是修扬。他四处看了看，拿出手机拨修扬的号码，没有人接听，他又回头问了下前台，等他的人哪里去了，前台有些意外，指着休闲区那个年轻人说，就是他。 霍西佟慢慢走过去，依稀觉得大概修扬在搞什么鬼，那个人看见他，站起身，走了过来。 “你找我？”霍西佟问。 “不是你找我么？”那个年轻人说。 “你是谁？”霍西佟皱了下眉头。 “QQ。”他说。 霍西佟一愣，随即脸色不爽“你们那里几个QQ？” “一个。”他说。“我认识您，霍老板。”他说。 霍西佟审视着他，忽然觉得他眼熟，然后就反应过来，他曾经和修扬一起走出左边。 霍西佟挑了一下眉毛。 QQ说“您是来确认的？还是确实想跟正品玩玩的？” 霍西佟皱着眉头。 “你是QQ？” “如假包换。”QQ说，戏谑地看着他，想着修扬的满身伤痕。 “你认识修扬么？” “我朋友，一个小屁孩，前阵子好像冒充我来着，找到您这艘大船，害的我损失好大。”莫许对霍西佟有怨气儿“您没听说过吧，还有人扮演鸭子呢，他以为好玩，谁知道一点也不好玩呢是不是，我已经告诉他了，包养有风险，扮鸭需谨慎。” “他干嘛这么做？” “我要说是因为喜欢上您了，您觉得有意思么？” 霍西佟一怔。 QQ说“当然没意思，这俩字对您来说，屁都不是，一毛钱都不值，肯定不如他的屁股有吸引力。” 霍西佟的心里有种莫名的火烧火燎的感觉。 QQ才发现，霍西佟看上去，对修扬冒充他的事儿一无所知的样子，莫非，彭伟光并没有告诉他？要是把这事儿告诉修扬那小傻孩儿，没准他又能对霍西佟重燃希望呢，绝不能告诉他，让他死心，死的越绝户越好！ 霍西佟的慌乱转瞬即逝，他对QQ说，你回去吧。 然后转身就走。 QQ在后面叫他“霍老板，我好歹也算出场了，茶钱总得给吧。” 霍西佟转身看他，随即拿出钱，放在桌上。 QQ也不怪，弯腰拿起来“要说霍老师一个月的包养费也不少呢，虽然我没亲力亲为，钱可是没少拿，还没谢谢您呢。” 霍西佟也不再听他多说，转身就走出会所，到了车上，他才定下神，坐在车里，回想着一切，QQ的那句‘我要说是因为喜欢上您了，您觉得有意思么？’一直回旋在他耳边。不知怎么，修扬晚上起来看他睡觉的样子又显现出来，他那时跟他说喜欢你，扑向他的时候，霍西佟不曾东西，现在回想起来，却是心里一刺。 他没有骗过他，因为他不是QQ，所以没有在他的同时跟别的男人。 他也骗了他，因为他不是QQ。

拿起电话，给修扬打过去，依旧无人接听。另一部私人电话却响了起来，是助理李宪。 “老板，不好了，SOHOW拆迁出事了！” “什么事？”霍西佟的心情还在起伏中，声音低沉带着些不耐烦。 “有人从待拆的楼上摔下来了。” “什么？工人么？” “不！是住户。” “怎么回事！”霍西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是和去谈判的人吵打起来，有个人从四楼摔下来了，很严重，已经送医院。” 霍西佟惊出一身汗。 “老瞿的人那么有经验，怎么会闹出这种事？” “我打听过了，他们上楼去摘条幅，和住户口角起来，住户家人比较激动，和他们发生纠纷，被甩在凉台护栏，失控摔下去的！” “他们脑袋坏了，摘什么条幅？找人去医院看伤者情况，妥善处理！” “好的！我马上亲自去！” 助理刚要挂电话，霍西佟突然想起什么问“拆迁楼叫什么小区？” “嘉禾里。” 霍西佟脑子里一震“伤者是什么人？” “住户姓汪。” 霍西佟松口气，随即严厉地说“快去！医院那边的费用一应承担，有情况随时告诉我！” “好的！” 助理急忙挂断电话。

霍西佟火速打了几个电话给相关的人，这个时候，出了这样的事，无疑是棘手的。

修扬在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还有微弱的意识，他似乎感觉不到过多的疼痛，只是觉得自己似乎正在和这个世界告别，周围人群的嘈杂中，他依稀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但那太像一个幻觉。一时间，有无数的声音在耳边盘旋。 祝与其冲到正被抬上救护车的修扬的身边，失神地大喊“修扬！” 他似乎看到修扬的眼光扫到了他。 “修扬！我是祝与其！你看到嘛！没事的修扬！”

那个声音，很熟悉。 好像在过去的某个时刻，有个人走过来，伸着手，对自己说“你好，我叫祝与其，欢迎加入排球队！” 修扬感觉不到自己的视力，却似乎看到，在掌声中，有人走到台上，对着大家摆出一副霸气的笑容，自我介绍着说 “各位同学，你们好，我叫霍西佟。非常感谢大家能来这里捧场，听我讲以下40分钟到1个小时的废话，当然，也欢迎大家拍砖。”

那个霸气的笑容，渐渐淡去，换来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第二十四章

事情朝着霍西佟没有预料到的地方发展着，首先有人将坠楼的事件放上了网络，然后竟然有记者很快报道了这次的坠楼事件，在民众的一片声讨声中，媒体也开始大规模的关注这件事。很多民众本来就对地产界怨声载道，这次的事件正好成了他们发泄的平台，一时之间，事情快速蔓延，舆论压力越来越大。 同时，很多同行业站出来，谴责众和此次的民宅改商用设施的计划。 霍西佟一直在自己的关系网里打通着关系。

这时，有一位相对有名的评论家，在评论此次事件的时候，不无明显地提出，霍西佟曾经利用社会人士用不光彩的手段威胁住户，这次是故技重施，并且，手段更加恶劣，甚至直指，这次住户并不是失足坠楼，而是被推下楼去。

记者再次出动，采访当事人老汪，并且在医院围守，以便在最快事件获得坠楼者的消息。 坠楼者是从四楼落下，虽然经过了两处凉棚的减冲落地时没有当场死亡，但据说也是伤势严重。 片子在电视台播放的时候，当事人老汪的话又如火上浇油，他指责来谈判的人就是一群流氓，坠楼者是被扔下去的。

霍西佟和律师公关讨论良久，觉得有必要出面澄清。 而且，老瞿告诉他，自己的人并没有在那个时间去过现场，如果如此的话，那么就是有人在从中作梗。 但最重要的，在霍西佟摆任何姿态之前，伤者的状况是最重要的。 目前坠楼者据说身体多处骨折，仍旧在危险期。李宪的最新消息，那个住户老汪只是坠楼者的邻居，并非亲属。霍西佟让他第一时间联系到伤者亲属进行协商。李宪去办了。 霍西佟看着电视新闻里驻扎在医院的画面，镜头切换到医院内部，虽然只是在手术室很远的外间，但记者在尽量保持安静的同时，还是在评论着 “现在伤者生死未卜，我们会继续关注事态，此次时间也许真正反映出了地产商一些不为人知的操作…..” 霍西佟脑筋暴露，对着旁边的公关经理低沉地说 “这就是你们平常花大价钱打通的媒体关系？” 公关经理冒冷汗“霍总，这次的事件，的确有点奇怪，感觉有人在背后操控！” 霍西佟皱着眉头，忽然他的注意力集中在镜头上，从手术室内间走出一个人，立刻有记者冲上去，那记者貌似认识那个人，对着他问 “您是伤者的亲属么？” 那人看见镜头，似乎躲闪，记者并不打算放过他“请问现在伤者什么状态？” 他摇头“不知道，还在手术。” “ 霍西佟浑身感到发麻，他拿起电话，快速地拨打了一个号码，镜头里，是祝与其。

“李宪！”他吼着助理的名字“摔下来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这个……” “多大年纪？” “是个小伙子，20出头。” 霍西佟觉得心里被什么狠狠砸了一下似得，李宪似乎听到别人说了什么，报功似的说 “霍总，查到了，伤者叫修扬，他的父母正在赶回这里的班机上，我们会尽早地联系到他的父母，争取早点把条件谈好，然后……” 霍西佟什么也没听进去，只觉得脑袋里白花花的一片。

稍微定下神以后，他快步地向办公室外走去，公关经理律师都跟上来，另一个助理也严阵以待，霍西佟自顾自地往外走，律师问了句 “霍总，您去哪儿？” “医院！” “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没有问你意见，你们也不用跟着。”他歪头对助理说“开车。” 助理不敢怠慢，首当其冲的按电梯，下楼。律师和公关经理在后面，霍西佟对着他们说 “你们做该做的！”

霍西佟到医院，引起了驻地记者的骚动，霍西佟却毫不迟疑地走进去，有记者想上前，却被面无表情的他无视了。 他走到那个外厅，看见祝与其正站在那里，走过去，祝与其看见了他。第一次没有崇敬地跟他打招呼，只是看着他。 “与其。”霍西佟先开了口。 祝与其心里难受的厉害，鼻子有些发酸，他瞅着霍西佟 “修扬只有奶奶在这儿，我没敢告诉她，她也住院呢…..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你们？要挣钱，就不顾人命啊！” 霍西佟只是看着不远处的手术室的大门，竟说不出一句话。 祝与其似乎找到了发泄的对象，一直压抑的情绪释放着“四楼！四楼摔下来！他连动都不能动了，眼睛张着，什么神情都没有！他一直就活蹦乱跳的，奶奶也整天笑呵呵的，都是因为你们，现在他们都在医院里！拆楼，拆楼！那些条幅你们看不到！？老百姓的家怎么也没有你们的商业大楼重要是吧！” 霍西佟仍旧不说话。 祝与其一直发泄着，到后来，竟难过的流下眼泪，他把头转向一边。 这时，走过来一个护士，对着霍西佟“您是霍总？” 霍西佟点点头。 “请跟我来。” 霍西佟跟着她向前走去，拐了弯，到了另外一个区，然后，眼前是院长室，他们走进去，这个医院的院长正在那里。 霍西佟跟他礼貌地打了招呼“李院长，你好。” “老郭已经给我打了电话，我刚才大概了解了下情况，坠楼者的伤势不是很乐观，脊椎受伤，最好的预计，也是可能无法再站起来…..” 霍西佟让自己看上去平静。“如果要让他恢复到足够健康，有什么更好的方案么？” 院长缓缓摇头。 “什么方案都可以，不用考虑其他。” 院长说，目前就是这个状况。毕竟从10多米摔下来。 霍西佟感到一种好久没有的绝望感。

众和老总，地产大亨霍西佟亲自到医院的消息，很快传播了出去。有人慨叹惺惺作态，有人说毕竟他还有人情味。 霍西佟的公关部也借着机会开始了危机公关，联络媒体，在感情牌上做文章。 另一方面，老瞿也在追查到底是谁上楼导致这次的意外。

修扬的父母当晚到达，他们直奔医院，李宪的人也赶到了。 霍西佟告诉他们，自己和修扬认识，这次的事件，是个意外。 修扬的父母并没有过多的听他解释，只是要求和医生了解一下情况，霍西佟才知道，原来修扬的父亲是在美国一个著名的医院的医生。 很快，他做出决定，修扬要到国外手术。

霍西佟支持他的决断和决定，并说自己也会竭尽所能安排他尽快出国手术。 修扬的父母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激动情绪，只是也并不愿意和霍西佟多说一句话。

霍西佟终于再见到了修扬，他被各种仪器，呼吸机，导管包围着。所有跳动的指示符，预示着他的生命迹象，却更像一条条尖锐的细针，戳进霍西佟的心。

当天，当他一个人独自站在空旷的露台的时候，他竟不由自主地大吼了一声。 他的所有伪装的平静，都在那一刻撕碎，在他知道有人喜欢着他的时候，那个人也因为他消耗着年轻的生命。他无法再精明而理智地分析自己此刻的情绪，他甚至不知道要如何的消化这情绪，也许，它再也无法消化，只能在体内膨胀。

他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修扬在最短的时间，昏迷中，飞向了大洋的彼岸。 然后，他每一天，都在等待着那里的消息，当他准备飞过去，亲自看看他的情况时，那边有个信息传来，一个让他欣喜若狂，一个让他心如被焚。 修扬苏醒了。 但是，他治疗的唯一条件是，不要见到霍西佟！

第二十五章

霍西佟还是亲自打了个电话过去，修扬的父亲很有风度的接了他的致电，告诉了他修扬现在大致的情况，他将接受几次手术，最好的预计是他可以站起来，但手术后需要复健等等的一系列配合。他最后说，您能这么关注，我们做为父母，没有什么过多的可以指责，但是，如果我们在国内，会追究其中的法律责任，但现在都不是时侯，我们唯一的目的，就是尽可能的让修扬康复。您曾经说过认识修扬，所以我们暂时相信，修扬坠楼并不是您预计得到的结果。我们很欣慰您在持续支付着修扬的手术费用，具体的花费，相信您的助理已经呈报了。至于您曾经提过要亲自过来看看他的情况，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这个我也跟我儿子沟通过，他并不想见到您。当然，如果在您继续支付手术费用的情况下，他还是会造成以后的生活困难，我们会进一步追究。 他说的客气和疏远，显然也克制着儿子这个事件对他的打击。 霍西佟只是说，请您尽一切可能让他康复，我会一直负责。如果，情况是最差的结果，我也会负责。 修扬的父亲顿了一下说，是的，这个我们不会客气。

霍西佟特意找了人在美国那边定时向他报告修扬的消息。 所以，修扬的各个手术后的情况，他都了如指掌。据说，为了让他可以再站起来，他的脊柱里面，被植入了钢钉。 霍西佟听着这个消息的时侯，眼前浮现的是修扬在空中跳跃着扣球，和在海水里畅游的样子。他很想见到修扬，这渴望越来越强烈。 在一个深秋的早上，他还是登上了飞往大洋彼岸的飞机。 助理等在机场接机，然后要送他去酒店，霍西佟说，直接去医院，找个合适的时间，我要单独见他。 助理直接驱车带他到医院去，打点了一番后，他又走回车边，对着霍西佟说“老板，他正好在花园里休息。” 霍西佟走下车去，10几个小时没有好好睡觉，他刚刚在车上小睡了一下，虽然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但也算是OK，或者说，他有一种什么东西支撑着，从他决定来美国的时侯，他就像被什么东西充斥着。

他跟着助理走向医院后面的花园，皮鞋踩在落叶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有一些病友在花园里面，霍西佟还是一眼看到了修扬。他坐在轮椅上，戴着一个毛线帽子，一件棉衣套在病服的外面，他正仰着脸笑着和一个护工一样的人说着什么，护工是个黑人男人，正哈哈地发出爽朗的笑声，霍西佟听着修扬流利的英语，慢慢走过去。 护工先看到了他，然后把修扬的注意力牵过来，问他，是来看你的？ 修扬的脸上带着笑容转过来，在看见霍西佟的一瞬间，脸上出现了一霎那怔滞，然后是一种霍西佟无法读懂的表情。 护工好象看出了两个人中的尴尬，而且穿着黑色大衣的霍西佟看上去不那么安全，他问修扬，你想跟他说话么？ 修扬说， it’s ok.

护工在修扬的示意下，走到了一边，霍西佟推着他的轮椅，到了一棵下面有个长椅的树下，地上布满了黄色的树叶，闻到了植物的气息，霍西佟深深地吸了口气，他坐在旁边的长椅上，正好可以和修扬平视。毛线帽让修扬只露出的脸，可能是经历了多次手术，他的脸看上去血色不足，在太阳的照射下，有些透明感。 修扬看着他，忽然说“你看上去跟黑社会一样啊霍老师。” 没想到是这样的开头，霍西佟微微动了动嘴“你怎么样？” “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喽。”修扬无所谓的说，却不再直视他，看向别处。 “我希望你能好起来。”霍西佟说。 “我当然会。”修扬说。 “修扬…..这件事，我没有想到会这样。” “当然，这会耽误你SOHOW的进程。” “我不是指这个。”霍西佟说，他看着修扬，修扬听他没有立即说话，转向他，看着他尽在咫尺的脸，听到霍西佟说“我知道了你不是QQ，然后就是这件事，我措手不及。” 修扬盯着他。 “所以，尽管你爸爸不同意，我也必须过来看你，跟你谈一下。” 修扬直视着他说“不是我爸不同意，是我不同意。霍老师，没什么好谈的。有些事情，不用谈。您现在是霍老板，我因为您的工程出了事故，您付手术费，我治病，就是这样。如果我站不起来，您得支付赡养费。我这么说像是有点讹你，您其实也仁至义尽，做为一个成熟的开发商，您做的很到位了。谢谢您今天的拜访，您时间宝贵，以后也就不用再过来了。” “我们继续！”霍西佟突然不由自主地说。 “什么？”修扬皱着眉头看着他。 “如果做为开发商，我没有必要亲自来，今天，来的是霍西佟。我说，我们继续。” “你说继续？”修扬问。 “对。” “为什么？”修扬又问“为什么要继续？因为我不是QQ，因为我摔下了楼，我就值得继续了？你看看我，即使他妈的摔成半残？我变成什么人了么？凭什么我是QQ的时侯，你把我转手，你告诉我我不值，现在就跑来继续？你搞得清楚状况么霍西佟？我就是我，没变过，我说喜欢你的时侯，你无动于衷，现在出了这些事，那个喜欢就变得珍贵了？你继续什么？你开始过么？再说，你说继续就继续，你真把我当死人？你他妈的给我滚！” 修扬冲他吼起来，因为情绪激动，脸色也红润起来，他的手伸向轮椅的操控杆，想要走。霍西佟一把拉住，捧着他的脸就亲了下去，舌头在他口腔内搜寻，他听到修扬喘着粗气，感受着他近乎于无力的挣扎。然后，他感觉到嘴唇一阵刺痛，然后，一股血腥味儿流到口腔，他没有松开他，却感觉有人冲上来狠狠地推开了他，然后他就听到一阵英文叫骂声，显然，是那个看护出手了，霍西佟被他推在长椅上，那人似乎更关注修扬，是个称职的看护，修扬喘着气，脸色惨白，他对着看护说，我们走。 那个看护要推走他。 霍西佟直起身，大步走过去，喊了一声“修扬！” 那看护转过来，凶神恶煞“STOP! I’LL KILL YOU!” “有些事的确不用谈。我只想问你，你说的喜欢还在吗？”霍西佟大声问。 修扬似乎没有办法回头，但是，霍西佟听到他说“关你屁事。”

霍西佟其实有很久没有这么冲动了，他很顾及自己在公开场合里的表现，但是，从他来美国，到后来的表现，他似乎都无法操控自己。 这种无法操控，却让他多少有些兴奋。似乎有什么期待的东西，正在体内复苏。

当天，修扬的爸爸电话打来，他的声音严厉“霍老板，今天的那种不愉快，我不希望再度发生，当然，我也不会让这事再发生。霍先生，提醒你一下，你在中国可以规避很多法律问题，在这里，如果你再接近我儿子一步，我会报警。希望你慎重考虑后果！”

今天的一切都是护工告诉修扬爸爸的，修扬一直在病床上昏昏沉沉的，似乎有点低烧。他的状况其实不是特别好，如果不是因为年轻，又多年运动身体条件好，他早有可能在几场手术后垮下来。今天霍西佟的出现，让他有种精疲力竭的感觉，是那种吃了兴奋剂后，全身虚空感。他知道自己的状况后，一直在保持乐观的情绪，甚至，第一眼见到霍西佟，他也只希望自己把他当路人无视，可是，霍西佟没有让他如愿，他依旧能挑战他的神经。

等到修扬清醒，稍微吃了些流食，修扬爸爸把妈妈支开，问他“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我希望你能在这里忘记。” 修扬仰在床上“爸我还能打球游泳么？” 修扬爸爸说“如果你想，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爸你别骗人了，如果我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现在也不会躺在这儿了。” “如果不想，你也确实不会躺在这儿，也许还在国内的医院，等着高位截瘫。” “我讨厌你这个老看不上自己国家的口气！” “我还真羡慕你的单纯，儿子。”

修扬没有正面回复老爸的要求。但是，他们在不久后转了医院，到了另一个州，据说是爸爸接受了那里的一个职位。 奶奶也被接来了。 然后，修扬进行了新的一轮手术，修扬爸没有再接受霍西佟的钱，从他们搬离，划款，助理，一切和霍西佟相关的东西就切断了。 修扬爸严厉地督促着修扬的复健，一段时间后，他已经能慢慢走路，然后，状况越来越好。 就像修扬爸说的，似乎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修扬的身体从外观看，像没有受过重创一样。但是，在支撑这身体的脊柱里，却是钢钉，在阴冷的天气，会隐隐作痛。

第二十六章

SOHOW在搁置了大半年以后，终于再次开工了。这段时间，可以说是霍西佟最难熬的一段，是他人生的另一个低谷。在他失去修扬的消息的时侯，他被人告上了法庭，起诉他强行拆迁导致人身伤害。代理律师来自一个很大牌的律师事务所，而委托人据说来自国外，霍西佟不用想，也知道，这委托人是谁。 不过，这些对他来讲，似乎都不是至关重要的事情，他更想知道修扬的情况。看到修扬坐在轮椅里，是比想象中更让他不能承受的事情。他后来琢磨过修扬那一通话的意思，等他完全明白后，他更加觉得他要抓住什么。过去的经历，让他很难相信人和人之间的喜欢，他怀疑‘喜欢’从何开始，他怀疑‘喜欢’的可靠性，却以至于‘喜欢’对他来讲，就好象毒品之于戒毒者，那种隐隐的诱惑，挥之不去，体内却有股强大的力量要竭力抗拒。等到他发现，这东西，又近在眼前的时侯，他还是想去抓住，还是期待，这毒品，有一天变成无害的良药。 好几次，他静下心来，都会去仔细地回想从修扬出现在他面前到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情况，他消化着当时修扬的每一句说话，很多时侯，他都会把回忆的画面定格在他扑向他说喜欢的时侯，然后，他就觉得心里霎那间空荡荡的。

他曾几次试图再去搜索修扬的线索，却好象有股无形的力量阻止着他。 而拆迁事件的后遗症，让他成了众矢之的，他的团队在这段时间疲于应付各方面的压力。霍西佟打通高层的关系，下面的人则极力挽回众和的形象，同时，他之前的一个项目，也出现了墙体断裂的问题，被曝光，雪上加霜，又被媒体大肆渲染，一时间，众和被推上封口浪尖。 这些损失，并不能完全以金钱衡量，因为他也赔上了经营数年的众和品牌。

那段时间，霍西佟却并没有想象中的低落，似乎，世界上某个东西，还能给他以一种期待，带着兴奋的期待。 于耐很少主动联系他，有一天他打来电话，约他出去，霍西佟挺惊讶，跟他约了地方见面。更少见的，崔龙易没有来。 霍西佟说“难得，你的孪生兄弟没来。”他管崔龙易叫于耐的连体婴。 于耐说“你现在好象是过街老鼠啊。” “怎么着，你是幸灾乐祸来啦？”霍西佟打哈哈，当然，他知道于耐不是。 “可不嘛，这种时侯不多见，我可不能浪费。”于耐现在浑身上下洋溢着‘健康’的气息，和当初见他一点也不一样。 “你们不是在上海混么，是不是混不下去了？”霍西佟知道，他们‘混’的很好。 于耐也不理他的茬。霍西佟有点欣慰，他这也算是关心了他一下吧。 霍西佟说“今天咱们能这么好好说话，也不容易呢。” “那可是。”于耐乐“您可是变态级的人物啊。” “那什么原因还愿意跟我这个变态说话？” “怎么说呢，你这个变态，偶尔还有点人性。” “因为我花500万买你？”霍西佟想起当初于耐奄奄一息，又猛然想起，修扬曾经问过‘霍老师，您觉得500万买一个人贵么’，霍西佟笑了一下“有人问我500万买一个人贵不贵。” 于耐敏锐地注意到了霍西佟想着什么时侯的一刹那的柔情。他说“你不会还以为钱什么都能干吧？” 霍西佟说“有时候，的确，不能。”

于耐后来跟崔龙易说霍西佟好象有点变化。崔龙易说他有没有变化都跟咱们无关。

事情后来还是解决了，墙体断裂事件由众和在技术和流程方面做了一个大家满意的交待，因为没有人员伤亡，那件事渐渐淡化了。而坠楼事件，也因为他当初的按时赔偿，和当事人的不知所踪而没有被法庭最终受理。舆论总是一个会慢慢过去的东西。霍西佟从这次的事件中，大概也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有人在暗中操作着什么，这个人呼之欲出，却无需非得点破。

杜松的最大收获，就是承办了一个政府工程，一个地标似的建筑，将由他城建。这个建筑群和霍西佟的SOHOW商业区遥遥相望，很多人想到了香港的汇丰银行和中银大楼的故事。 霍西佟的合作人做出了最大程度的支持，这也是因为霍西佟承诺他SOHOW建成后，将有更多的收益，因为他已经谈妥了一家香港的实力商业开发伙伴，将赋予SOHOW更多的时尚气息，在他们的操作下，也会有更多顶级商家的加入。

而在这一切之后，霍西佟彻底失去了修扬的消息。 他没有间断让人在美国的查询，动用了几个私家侦探，本来要找到还在美国工作的修扬的爸爸，并不是难事，但是后来只是查到他们搬到了另一个州，然后就再也没有更多的消息了。 霍西佟的脑海里，总是涌现着交替的画面： 修扬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冷不丁地说‘听说你喜欢男的？’ 修扬支着胳膊，看着他‘霍老师，我喜欢上你了。’ 修扬戴着毛线帽，仰着头说‘我就是我，没变过，我说喜欢你的时侯，你无动于衷，现在出了这些事，那个喜欢就变得珍贵了？’

他有时也会看着自己的手机短信，里面还有些未删的话： ‘霍老师，咱们玩把真的吧？’ ‘上次你说要爱上我，然后让我甩了你的。咱真玩一次，你玩一半儿就行。’ ‘爱上我啊。’

SOHOW的旧楼爆破定在了初秋的一天，霍西佟去了现场，其实他可以不用去，毕竟还没有到奠基剪裁的阶段。他站在远处，看着那个楼慢慢坍塌的时侯，心里竟有种有什么在离去的感觉，他不由得想到那天修扬找到他，请他保留嘉禾里的时侯，他曾经说过，他不值得，他不知道，他是不是要为这三个字付上一生的代价。 霍西佟下一步准备通过所有美国的医疗系统，来查询修扬的爸爸，这个需要更多的操作，他会分出自己的时间来运作这件事。他所要做的，可以是找到一个永远不会原谅他的修扬，但不能是让他杳无音讯。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在嘉禾里爆破的那一天，修扬也在现场的不远处，和他同一时间，看到了那座楼整个倒塌的过程，他看着那个和奶奶一起生活了20多年的楼慢慢消失的时侯，看着那片熟悉的地方再也不复存在的时侯，他慢慢闭上了眼睛，等他再次睁开的时侯，一切已经不复存在。 他走回车上，发动了汽车，蓝牙耳机里传出振铃声。电话接通后，他回应了一声 “Max，是，我在路上，20分钟会到，好的。”

15分钟后，他的车停在了莫里大厦，那是杜松的莫里地产的办公楼。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他自如地坐电梯到了28层，然后，在门口站了一下，里面的前台小姐就按开门禁让他进去，并熟络地说 “杜总和黄先生在会议室。” 修扬点了一下头,随即走了过去，敲了下然后推开会议室的门，里面的两个人正在讨论着什么，会议室不大，被浓郁的咖啡味道充斥着。 ‘hey, Yang,你终于来了。’ Max冲他微笑。 修扬对他们两位打了招呼，然后说“不好意思，来晚了。”

杜松的地标式建筑‘昆仑’，请来的是知名的华裔设计师黄阅，而他的助理兼室内设计师，就是修扬。

第二十七章

修扬没有跟杜松和黄阅去吃饭，而是回到了酒店里。黄阅虽说是华裔，这里来的次数并不多，前期杜松跟他谈合作的时候，他来过两三次，杜松去了美国几次，促进这次合作成功的，还是两人一起去了趟昆仑山，似乎在那个时候，俩人达成了默契，而这个地标式的建筑也命名为—昆仑！ 能跟黄阅一起工作，修扬还是有些兴奋的，想当年在学校的时候，就曾经看过一些黄阅设计的项目，虽然他的专业是室内设计，但毕竟建筑有些相通的地方。自己在美国养伤的那些日子，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爸爸竟然是黄阅的私人医生，他真的难以掩饰自己的惊讶，他爸爸拍了一下他脑袋说，怎么样，知道你爸我的厉害了吧？早叫你过来你不来，如果不是奶奶，早把你弄来了，还让你在北京胡混！ 的确是，胡混来着。先是祝与其，然后做些乱七八糟的工作，接着，霍西佟……

修扬把自已摔在大床上，现在稍微大点的动作都不敢做，复健还要做，有些药还要吃，他已经不是一个健康的人，可以无所顾忌的人了。

能和黄阅工作，修扬爸爸多少牵了线，黄阅那天来到他们家，和修扬在书房里聊了一个下午，他很健谈也很幽默，而且，很有气质，举止温和，说到建筑的专业，都让修扬折服，他最后提出，你是否考虑做我的助理的时候，修扬觉得天上掉了一个大馅饼。 他问黄阅‘你不是怕我爸不好好照顾你的健康才这样的吧？’ 黄阅哈哈大笑‘的确啊，我怕啊。’

没想到的是，和黄阅一起工作的第一个项目，就是回到国内，和杜松合作‘昆仑’。 而他回来工作刚刚一周，就适逢嘉禾里爆破。 这也许是预示着什么吧。

霍西佟在去年深秋强吻了他之后，就无影无踪了。他们也搬到了另一个地方。 也许这样也好。一切重新开始吧。 奶奶在到美国后，身体一直也不好，听到修扬要回国工作的时候，她倒精神一震，她把修扬拉到一边悄悄说‘扬扬，你要把奶奶接回去。’ 修扬答应了她。

敲门声传来，修扬过去开门，却见黄阅站在门外。 “Max，这么早就吃完饭了？” 黄阅被让了进来，手里拎着个纸袋，递给修扬“我现在是送外卖的。”黄阅一直十分有风度，可能是由于修扬爸爸这层关系，对修扬也十分照顾，能让一个知名的建筑师送上外卖，修扬难免也不好意思，接过来，道了谢。 “杜松真是够狡猾。”黄阅随意坐了。修扬给他倒了杯水，他喝了一口说“他骗我说鸭掌是bamboo，他以为我吃素就连鸭掌也不认识啦，哈哈……” 修扬也笑“你应该假装信以为真地吃下去，就轮到他傻眼了。话说回来，你们吃饭，为什么要点鸭掌？”杜松是知道黄阅是素食者的。 “还有其他的人。”黄阅说“工作室已经就绪了，我们下周就可以搬过去。在那附近，杜松提供了一间公寓，今天我也看了，还不错。然后我们就要正式开始工作了。我和杜松要再去一次昆仑山，你的身体不好，就留在这儿，帮我把工作室的事儿弄好。” 修扬有点不高兴，什么叫我身体不好。 黄阅很敏锐地发现了，笑着说“我不在的时候，你别忘了继续复健，你爸爸交代的。” 修扬不由得撅嘴“max你是建筑师，不是随队看护！” 黄阅哈哈笑“你父亲说的对，我找的可不是一般助理。” “当然不一般。”修扬挑着眉毛“你可别把我当什么身体不好的看，做建筑的，身体不好，还不如不做，我和看上去一样好！好得不得了！” “你等室内设计阶段开始这么说不迟！”黄阅站起来。“你把饭吃了，别把胃在弄坏了，到时你父亲不会让我好过。” 修扬送他到门口，黄阅又说“别忘了，后天的发布会。”

他虽然让修扬准备，还是特意送来了行头，修扬看着价值不菲的一身衣裤加上皮鞋，真不知道是不是爸爸和黄阅拜了把子，怎么弄得跟自己亲叔叔似的。

‘昆仑’的发布会弄得很盛大，杜松特意请公关公司全套地负责了此次盛会，从政府部门，到相关的地产界人士，无一缺席。 发布会正式开始后，杜松以非常高调的方式请出了黄阅，两个人在台上讲话，修扬在台下看着台上被精致的摆设环绕的俩人，有种小小的满足感和成就感。仰着头，不由得露出微笑。

霍西佟在一刹那间以为自己在做梦，他慢慢地走近那个年轻的男孩，他正觥筹交错中专注着看着台上在发言的两人，嘴角不经意的露出笑意，左脸上慢慢地露出小小的酒窝。他穿了一件设计合体的黑色西装外套，里面是黑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裤和皮鞋，显得露出来的脖颈修长白皙，看见他这身打扮，霍西佟不由得笑了，他自己的穿着跟他如出一辙，想起以前的数次‘撞衫’，霍西佟一刹那，心底竟泛起见到缘分般的兴奋和柔情。 他靠过去，几乎站在他身边，和他并排。

修扬突然感觉到一股不自在，他不由得往旁边扫了一眼，然后他的脑袋就有点发木。霍西佟正深深地注视着他。 修扬觉得自己可能是幻觉，像以前的好几次一样。 他又确认般地看了一眼，他看到了霍西佟的笑容，这次，幻觉在说话“回来了？” 修扬整理着自己的情绪，然后，自然地回应“是。” “我找你很久。 修扬咧了下嘴。 霍西佟又问“我想跟你谈谈。” 修扬回他两个字“我们应该没什么好谈的吧？我老板是和莫里合作，不是众和。如果霍老板有什么想法，请找我们老板的秘书，我是项目助理。” “你是黄阅助理？”霍西佟惊诧。 修扬微微咧嘴，看着霍西佟有着小小激动的脸。 “修扬……”霍西佟叫他。 “要在这里强吻么？”修扬瞅他“你有这个胆子，我肯定跟您配合，这么大庭广众的地产界盛会，霍老板您会一鸣惊人的。”他笑眯眯地看着霍西佟，然后在一阵掌声中，杜松和黄阅在敬酒。 修扬抬起手中的酒杯，对着霍西佟的酒杯撞了一下，然后，仰头干了酒，对着霍西佟说 “霍老板，再见。” 他朝着黄阅走过去，黄阅正好走来，看了看在不远处站着的霍西佟，问 “你认识霍西佟？” 修扬说“以前我做摄影助理拍的一个大人物。” 黄阅看着霍西佟射向修扬的眼光，有些犹疑。

晚上，修扬泡在浴缸里，持续太久了的一动不动，让他的脊椎有点难受，他慢慢地动了动，几乎是从浴缸里爬了出来，慢慢站起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对着有些雾气的镜子，审视着那里面的自己，依稀中，似乎有人从背后抱着他，咬着他的耳垂，说

上章有人质疑我的数学了，哈哈，实际情况是，开始确实是两个字，后来改成了一串字，却忘了改前面。

小不，俺耐你的长评。

－－－－－－－－－－－－－－－－－－－－－－ 第二十八章

祝与其招呼着场上的队员，‘二传二传，给球给球！’，打了个暂停的手势，然后暂停下了场，一边走一边对着一个人说‘小侯，你上，累死了。’他走到场边去拿毛巾，然后喝水，仰着头喝了多半瓶，然后突然眼睛就定格在看台上，那里正有个人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他的动作霎那间停顿了，水瓶几乎是被他扔了出去，他几乎是喊着叫“修扬！” 修扬冲他咧开嘴。

修扬瞅着祝与其的表情，捅他一下“别告诉我你要哭啊。” 祝与其压抑着自己掺杂了好多情绪的心情，绷住自己要飙出的泪水，面目都有点扭曲了。 修扬知道祝与其情绪化的厉害，不由得掏出手机，对着祝与其“我把你流马尿的照片拍下来，放在非死不可(facebook)上，让你远在国外的教授看看你的熊样。” 这招比较有用，祝与其对自己的教授那是敬仰加畏惧，当年一见他就恭毕敬地像太监见了皇上。 “你这小子还是这么不靠谱。”祝与其观察着他，貌似修扬没什么大变化，可是又好象有什么变化。“我听说你动了大手术，真怕你出什么状况，后来想，与兮那样，你又这样，真是，怎么……” “什么这样那样的，你别多愁善感的跟娘们儿似的，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祝与其大概知道修扬的状况，见他这副无所谓的样儿，更难受。

索性带他远离球场，别让他看见心烦。修扬倒不愿意走，说要看完球队比赛。球队有好几个都是以前一起打球的，有几个不明真相地还嚷嚷着让修扬上场。 修扬对着他们说“我今儿没带行头。” “用我的。”有人说。 “什么用你的，臭哄哄的。”祝与其吼了一句，一群人哈哈地又开始打球。 修扬和祝与其坐在看台上，祝与其说“你什么打算啊？” 修扬说“没什么打算，先跟着黄师傅混。” “什么黄师傅？你又鼓捣什么乱七八糟的了？” “黄阅啊。” “你别老不上心自己的事儿，再怎么说，你也是著名大学出来的室内设计，你看，你先去无聊小室内公司，有跟着齐大山学摄影，多不靠谱啊….是不是，再说……你说什么？黄阅？哪个黄阅？” 修扬瞅着他“你的反射弧真是不短啊。小室内公司，齐大山，哪个不是哥哥你牵的线儿？哪个黄阅，就是那个黄阅呗。” 祝与其惊异地看着他，修扬冲他微笑着说“我现在是黄阅的项目助理。” “哇靠！”祝与其情不自禁。 修扬给他讲了大概的情况，祝与其听完了，不仅唏嘘，感叹着修扬那个厉害的老爸，还有修扬的好运气“真没想到，连信用卡都不用的小屁孩，居然有这么大能耐。” “你没想到的，多了！”修扬瞅着自己第一个动了情的男人，不仅心里有些异动。

俩人聊了一阵子，本来要一起吃饭，但是黄阅的一个电话把修扬叫了回去。明天黄阅就要跟杜松再赴昆仑山，临行前，要跟修扬交待一些事。黄阅把他叫道一个私家菜馆，在一个四合院里，他们坐在精致而中国气息十足的地方，黄阅感叹“你知道么，不踏足这片土地真正感受这里的氛围，你似乎无法体会什么才是真正的‘中国’。我以前也曾试图在建筑构思中加入中国的元素，但是总觉得有些地方感觉不对，现在我才悟出来，我当时，还缺少些‘悟性’。” “您现在有了这些悟性么？” 黄阅摇摇头“还远远不够。只是以前，是感觉虚空，现在，依稀已经看到一扇门。” “就是得其门而入的感觉么？” “大概就是。”黄阅笑。 修扬喜欢黄阅的一个地方就是，他永远保持着一份谦虚，无论有多么大的成就。 两个人聊着一些事，黄阅做着一些交待，难免又关照他身体情况。修扬说，黄师傅，你要是老这样，我没法干了，您当时说让我做助理不是因为我爸，可没有我爸，你会找我这么一个动过大手术的当助理么？ 黄阅想了想，说，会。 修扬不信，表情上也表现出不信。 黄阅说，我没有必要为了照顾我私人医生的情绪非要雇用他的儿子是嘛？如果那样的话，我不用跟你谈一个下午，直接应允了，也就OK了。 “那您觉得我什么地方还OK？” “很多地方。”黄阅笑着说“包括你有时对我不尊敬。不过，黄师傅这个称呼，我还比较喜欢，可惜我还没有无影脚。”

这次谈话之后，修扬像放下了一个包袱，反而跟黄阅无话不谈，包括他很多在建筑上的想法。黄阅后来点破却有没有明说，他说，很多人的自卑都是自己给的，不是外界。 很多私人话题也被牵扯，黄阅问他，你怎么不交个女朋友？ 其实，修扬多少知道一些黄阅的传闻，或者说，他没有隐瞒他的性取向。修扬只是跟他说“还没遇到合适的。” “听说你以前有过女友，出车祸去世了？” 修扬点点头。黄阅问“你一直忘不了她？” “怎么可能忘。”修扬回他。他注视了修扬一阵，然后笑了笑。

黄阅在建立工作室开始，就已经计划在北京慢慢扎根，他看好这个市场。同时，他也给了修扬一定的空间，他聘用了一些员工，他们可以以黄阅工作室的名义接一些项目，在昆仑启动后的这段时间，修扬的主力是在辅助黄阅，但是如果有他感兴趣的工程，他也可以接来做。黄阅和杜松仍旧在建筑方案上做权衡，杜松对这个项目很看中，修扬便利用这个间隙去谈了几个项目，很快，有个他很感兴趣的别墅区的项目就传来了合作意向，这家公司并不是特别大名号，但是上一个城内公寓项目做的很不错。修扬和他们谈了几次，出了几个装修方案，对方似乎很满意。他们做了一个全新方式，叫做HD，其实就是HOUSE+Designer,买房的客户，可以通过喜爱的装修风格选择设计师，修扬还拍了个短篇，在自己设计的一个样板间里述说自己的设计理念。很快，他有了第一个用户。

霍西佟看着那个Vedio，里面的修扬仍旧神采奕奕地介绍着自己的作品，霍西佟发现，他的设计，就好象他的人一样，简洁却有灵性，他实在是喜欢。 这个别墅，其实是他的重要合作伙伴之一开发的，他也多少有些股份。他看到设计师名片的时侯，就看到了修扬，然后一切顺理成章，他们又有了交集。 在一次设计师和开发商沟通的会面上，霍西佟面对面见到了修扬。修扬起初有些意外，随即却又了然于胸一般，瞅着霍西佟说 “我不该忘了，北京城一半的大地产项目，都与霍老板您有关。” 霍西佟看着正要离开的他，说“可以搭你的车回市区么？” “我没有开车。”修扬说。今天下雨，他感觉并不是很舒服。 “那就坐我的车吧。”霍西佟撑开伞，瞪着他，修扬看着这郊外别墅区那郁郁葱葱的绿色，索性钻到他的伞下，霍西佟把伞朝他那边挪了不少，手想揽他的肩，修扬却快步往前走了两步。 修扬上了车，靠在副驾驶上，骨头的酸痛让他心里不舒坦。 霍西佟看他一眼“你不舒服？” “不关你事儿。快开车。”修扬有些不耐烦，说出了一个地址，他只想把自己泡在热水里。 “你可以睡一会儿，进了市区，肯定会堵车。” 修扬不说话，只是看着前方，身体上的不舒服，让他烦躁，而这不舒服的根源，就在旁边。 霍西佟不时看一眼修扬，车子就着雨水，在高速上驰骋，他再看向他时，发现他歪在那里，似乎睡着了。霍西佟放慢了车速，看着修扬睡着的样子，心里泛上一些东西。 一会儿，修扬慢慢动了动身子，双手支着座椅，似乎缓慢地调整着身体的姿势。 霍西佟看得出来，他的身体不再能和以前那个运动健将一般的身体相比了。他不由得说“天不早了，一起吃饭？” 修扬摇摇头“要不送我回去，要不这里让我下车。” 霍西佟索性把车停在路边，盯着修扬“我们继续，好么？” 修扬瞪着他。 “要不，从新开始。” “没这个必要。霍老板，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你心里没有我了么？” “关你屁事。”又是这句话，霍西佟忽然把修扬搂住怀里，修扬也不挣扎，任由他搂着。好久，霍西佟才放开他，看着修扬没有表情的眼睛，霍西佟说 “给我个机会。” 修扬看了他好久，然后说“霍老板，您那么生猛，我不是以前那个能应付您的了，做着做着，腰断了，您得多扫兴。还是找MB吧，不爽了，就倒手，那才痛快，才是您的风格嘛！”

第二十九章

霍西佟听着修扬的话，忽然感觉到，这个修扬，和以前那个意气风发不管不顾，甚至不按常理出牌的修扬，已经多多少少有了改变。这个改变，应该就是这场变故造成的。 霍西佟看着修扬面无表情的脸，心里抑郁，有些事的确无法挽回，他说“修扬，当初你说的‘倒手’，并不是因为MB，我没法忍受欺骗的事情发生，你答应过那段时间对我专一，可是QQ还在外面接客，和人玩NP，我以为那些是一个人，我才不想留你在身边。你的确跟我说了喜欢，但是在那种状态，你说的喜欢，我没有办法相信！所以，我知道你不是QQ，才会认为一切都不同了，你明白么？” 修扬静静地听着，眼睛看着前面的玻璃，前面的挡风玻璃上大雨像帘子一样。 霍西佟等着他的反应，修扬终于说“我去找你，你说不值的时侯，就是不值吧？不管我是不是MB。”他歪过头来看霍西佟，忽然笑了一下“霍西佟，你喜欢我么？” “当然。” “爱我么？”修扬问，却又自顾自地说“我可能把一切想得很幼稚，不过，霍老板，但凡当初，你对我有丝毫的爱，你会把我操个半死还把我扔下给别人？你会坦然地说出‘不值’这两个字？你会这么对你爱的人么？反正我是不会。算了……咱们不说这些都过去的事儿了，咱们说说以后吧。我在这行混，跟你打照面是难免的了，所以，我也没必要躲躲闪闪的，不过，霍老板，我希望您忘了以前那些事儿，咱就当作刚认识的人，好吧？” “不好！”霍西佟断然否定“你能当作刚认识么？” “我想当作不认识呢！” “修扬，你听我说，我不是一个能轻易相信感情的人，这可能跟我的经历有关，我找MB而不是找一个普通人，就是因为这样可以让我心理平衡，我不会付出什么，因为我什么也拿不准，你总是说我用钱去搞定一切，不过这是最稳妥的办法。我不相信谁和谁会爱的没有背叛，没有结束，所以，我把你当QQ知道你骗我的时侯，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我觉得被人欺骗是这辈子我最控制不了的东西。至于那个不值，我不否认，我把你定位在那个身份的时侯，这就是我的心里话。” 这大概是第一次霍西佟对修扬袒露心扉，修扬都听了进去。 雨还是哗哗地下着，修扬觉得浑身酸疼。 霍西佟看他不说话，索性欺身过来，在他嘴角轻吻。修扬扭开了头，他对着自己那边的玻璃说 “霍老板，在你之前，我喜欢过一个人，在学校的时侯，接触很多，他先毕业了，我才发现，好象没机会再多见了，他妹妹喜欢我，我就趁势老往他家里跑，后来，所有人都认为我是他妹妹的男朋友，我起初觉得没什么，能见着他就好，后来，才发现，随着这个身份的转变，一切都不对了，我想跟人说，不是这样，可是又不知道该跟谁讲，最后，我还是选错了对象，我跟他妹妹说了，我说，你别误会，我喜欢的是你哥。我当时可痛快了，我想这下好了吧，谁知道，她特激动，推开我，骂我，还没骂完一句，就被车给撞了……”修扬盯着玻璃上的雨水“我再喜欢他，我也不能再怎么样了……就好象现在一样，我摔下楼那个时侯开始，我们，也就再也不会怎么样了。” 修扬觉得有什么顺着眼眶滑下来，丝毫没有受自己控制，他不想让霍西佟看见，依旧看着窗外。他能感觉到霍西佟的身体依旧在他身边，似乎也没有动。 “我是……死过一次的了……”修扬盯着窗外说。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侯，霍西佟才觉得这些日子压榨在身体里的东西，像是突然间破体而出，第一次清清楚楚向他倾诉感情历程的修扬，用了死过一次做结尾。猛地把修扬扳过来，修扬的脸上有两道泪痕，霍西佟的心被揪了一下，他把修扬猛地抱紧在怀里。 起初，修扬有些挣扎，霍西佟随即传出了压抑的哭声。

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辛勤地晃动着，霍西佟的车子又开动了起来，修扬依旧歪在副驾座上，眼睛微微地睁着，很没有精神。 很久没有的感觉，霍西佟想把他一直搂在怀里，他的声音传来 “从这里拐上三环，到我家比较方便。” 霍西佟说“先吃点东西。” “家里有。你放心，我不会亏待自己的胃。”他说“我最喜欢的，就是做个健康人了。” 霍西佟看他脸色不好，也不想再在这时纠缠，便说“那你好好休息，设计稿不用那么急。”今天开会的时侯，修扬曾经提过设计稿的期限太紧，但最后还是同意了开发商的要求。 “既然答应了，我就有分寸。”他说着，车已经驶入了那个公寓所在地。他开门下车，霍西佟开门追了下来，把伞撑起来塞在他手里，修扬犹豫了一下，没有反对，转身朝大门走过去。 霍西佟站在雨里，喊了他一声，修扬慢慢转头，霍西佟说“我当作刚认识你，一见钟情那种认识！” 修扬咧了一下嘴“我对您没感觉。”

修扬把自己泡在热水里，才觉得周身舒坦起来。吃了点东西，电话就接连不断地响了起来，一开始是爸爸，问他的情况，然后叮嘱了一堆，修扬说，黄师傅现在跟看护似的，您还不放心？奶奶过来说，我要跟扬扬单独说话，然后就问起来北京现在怎么样啊，变没变啊。修扬想起来炸掉了的嘉禾里，强颜欢笑地说，您别着急啊，我不是答应您了嘛。妈妈最后收尾，大概在奶奶出去后，她才低声说，奶奶的身体越来越不好，每天总是絮叨嘉禾里嘉禾里的，你别老牵那个头。修扬心里一沉。 黄阅的电话是跟着进来的，一上来就问修扬有没有吃饭，修扬说我不是小孩了，黄师傅您有没有专业问题啊？黄阅笑着说，暂时没有。

电脑旁做了一会儿设计稿，修扬还是觉得腰酸背疼，索性靠到沙发上，吃了一个桃子，他突然想起什么，坏笑着拿起电话。 “左边么？叫QQ到锦湖公寓来。对…..”他拿着电话笑。 不一会儿，门铃儿就响了起来，修扬没想到QQ会到的这么快，过去开门，却看见一个陌生人拎着个大包站着，雨衣放在一旁，修扬仔细一看，才看到他的外衣上写着一个餐厅的名字。 “送餐。”那个人说。 “我没点餐。” “是别的客人从店里点后送来的，已经付款了。”他讲餐盒递给修扬。“请您签名。” 修扬大概知道是谁，因为这个餐厅，以前他和霍西佟光顾过几次，修扬喜欢那里的脆皮鸭。果然，打开的餐盒里面，他看到了熟悉的菜。 坐在一旁，看着几乎摆满了一桌的菜，修扬发着呆。

QQ来的时侯，修扬戴了个大黑眼镜，还带了个帽子，把头和脸遮住了大半，QQ见着他吓了一跳，修扬低沉着声音说 “特殊的来么，全套，我多给钱。” QQ疯了，看他这打扮，也不是善茬“不好意思先生，我一般来标准的。” 修扬憋着笑“我这也是标准的，工具什么的，都是标准的。” QQ觉得有什么不对，仔细打量他，修扬忍不住了，哈哈大笑，QQ一把掀了他的帽子，摘了他眼镜，恍然大悟“妈的是你这个坏小子！”

第三十章

QQ坐在桌旁啃着一个脆皮鸭的鸭腿，边吃边说“你这儿服务真周到，有吃有喝的。” 修扬看他嘴边都泛了油光不由得说“你还是乱七八糟地活着哪？” ＱＱ夹了一口菜，仔细打量着修扬，修扬穿着一件T恤和家居运动裤，正靠在沙发上，茶几上还摆着些设计方面的书，书桌上也散放着一些资料。打量这修扬的这个公寓，也是挺像样的。 “你行啊，把屋子弄得还挺干净的。”QQ说。 “不是我弄的”修扬戴着眼镜，看着一本书“定期有人来打扫。” “你怎么戴上眼镜了？” 修扬笑了下“手术之后，视力好象不怎么好。” QQ停下筷子，拿餐巾纸抹了下嘴，走过去，坐在他边上，修扬说“冰箱里还有啤酒呢，你喝不喝？” QQ却盯着他仔细看了看，把他手里的书拿过来扔在一边，搬弄着他的身体，看来看去，然后赌气似地说“他妈的从4楼摔下来，都没摔死你，你命可真大。” “都是你咒的！”修扬跳起来“上次谁说我被摔成肉饼的？” QQ一滞，回想起确实有这么回事，他看着修扬说“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啦。” “去，少来。”修扬又问“你怎么还干这个呢？这都27了吧，再怎么说，也该升级领班了，你怎么还亲自出来啊？” “什么领班啊，你以为饭店服务员哪？我不干这个干嘛，我哥赌钱，欠了一屁股帐，上次躲债到我这儿来了，他不敢告诉家里，你也知道我爸动手术，现在还养着呢。我能怎么着，岁数是不小了，可是越大我能干的，又能来钱的事儿就越少，我反正已经这样了，能干就干呗，烂命一条，我怕谁啊我。” “你哥还赌？” “赌这个事儿你觉得有头儿么？” “你不劝劝他！” QQ嗤笑了一下“我劝不动我哥，就跟劝不动你别理霍西佟一样！” 修扬一楞，随即说“我跟霍西佟已经结束了！” “是么？”QQ不信“那你又跑回北京干嘛？以前是奶奶在这儿，我理解，现在是为了啥？你当年不听你爸的大学毕业就出国，是因为祝与其，这次他妈的半条命也回北京，难道不是因为霍西佟？你长点出息吧你。” “不是因为他。”修扬说“只是事情赶到这步了。” “好吧。”QQ说“你现在对那个姓霍的完全没感觉了？” “反正已经结束了。” “为什么？” 修扬不说话，看着桌上的东西，半响，才说“我跟他说了，从我摔下楼那一刻，就结束了。他做的一切，想来，没有错，他没爱上我，就是这么简单。我长这么大，想喜欢的，就两件事：设计和一份真感情，你也说了，我还有半条命，就不那么贪心了，我要一件，就好。”修扬说着，还是笑眯眯的。QQ心里却不是滋味儿。他捅了修扬一下“你还是贪心一点吧。” 修扬说“你别干这个了，不是个事儿，你哥那里是个无底洞，你越满足他，他越不知道珍惜。他现在差多少钱，你给他补上，不够的我先给你，然后，跟他说清楚，以后你不会给他一分钱。你还得留着钱给你爸妈养老呢嘛。你现在最大的资本就是还健康，也不老，干点什么不行啊。” QQ沉默了一阵，只是说“再说吧。”

当天，QQ睡在修扬那儿了，修扬做设计图做到很晚，天快亮了，才趴在床上睡着。QQ在修扬上床的时侯就醒了，看着熟睡的修扬，慢慢掀起他的T恤，看见后背上手术留下的痕迹，皱了皱眉头，放下T恤，把被子给他盖上，便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电话铃响起来，QQ果断地拿起电话，蹿到了洗手间，那是修扬的电话，他不想让它吵他睡觉，QQ小声说“喂~~谁呀。” 对方好象顿了一下，然后问“这是修扬的手机号么？” “是啊。”QQ还是低声说“他工作到很晚，才睡，您有什么事儿嘛？” “你是？” “我是他朋友。” “你贵姓。” QQ想，问的还挺全，却随口说“我姓莫。” 那边似乎犹疑了一阵，随即又问“你是莫许么？” QQ很奇怪，瞅了一眼电话号码，并没有名字的记录“你认识我？” “我是霍西佟，我们见过面。” QQ一楞，霍西佟又问“他工作到很晚么？” “嗯，天亮才睡下，你这么早找他干嘛啊。” 他没有直接回复，只是说“你有空么，我想跟你谈谈。” “我？”

QQ出门的时侯看了看表，其实也不早了，8点多快9点了。到了楼下，吹了吹晨风，就看见霍西佟的车拐了过来，停在他旁边，QQ探了下头说，里面有个花园，可以聊天。 霍西佟说，不远有个吃早餐的地方，正好可以给修扬带点回来。 QQ挑了下眉毛，这人变性了？

俩人坐下，QQ说“咱们有什么好谈的啊？” “我想知道修扬现在的状况。” “呵呵。”QQ干笑了两声“能有什么状态，昨天还说呢，剩下半条命了。霍老板，我拜托您件事儿吧，他现在可能禁不起您这样的人了，心理生理，都够呛。他一直是个特自信特阳光的小孩，这次回来，显然不一样了。想想也好理解，脊椎上有钢钉，他能坦然地干嘛？以前他又跑又跳的闲不住，现在一屋子书，盯着电脑弄什么设计图，整个就变了。这才一年时间，我跟您说，霍老板，您要是没把握不伤他，您还是离远点吧。您爱他的话，早就爱了，他现在这样，你上来，他不会接受的，以我对他的了解。” 霍西佟心底一沉。 QQ审视着他。 霍西佟没怎么说话，QQ也不多说，抓紧时间把眼前的东西吃了。问，给他打包吧。 霍西佟点了几样东西，QQ倒是惊奇了一下，这的确都是修扬爱吃的。想来，在他们以前的日子，霍西佟也不是完全无视修扬的。 回来的车上，QQ问“霍老板，您打算怎么样？” 霍西佟笑了一下，说“我跟你上去，你不介意吧？” QQ一楞，又看了一眼霍西佟，第一次觉得，霍西佟还算有点魅力。

QQ敲门，霍西佟跟在身后，敲了几声，才传来开门声，修扬睡眼惺忪地开了门，看见QQ，就又眯上眼睛，嘴里嘟囔着“大早上的跑出去干吗了呀。”然后就又嘘嘘晃晃地到床边，趴上去继续睡。 QQ回头瞅了一眼霍西佟，发现他正专注地看着修扬。QQ说“你待着吧，我走了。他醒了，你跟他说一声。” 霍西佟点点头。 QQ便出去了。 霍西佟观察了一下房间，果然，如QQ所说，房间里有不少散落在各处的书，电脑旁边，还有修扬接的那个项目的资料，最后，他还是把眼光聚集在修扬的身上，他趴在那里，侧着脸，胳膊抱着枕头，想起以前，他在自己身边醒来之前，都是这个样子，有一次，霍西佟看他的时侯，他突然睁开眼睛，说，霍老师，你看什么哪？ 这次，不知道他醒过来，会说什么。 霍西佟坐在沙发上，随手翻着那些书，屋子理很静，只有偶尔的翻书声，和修扬的呼吸声。 忽然，修扬好象醒了，伸手在床头柜上摸着什么，摸到了手机，把它拿了过去，伸到眼前，眯着眼睛，看了看，然后猛地蹿起来，几乎同时又猛地窝在床上，霍西佟赶紧站起来，修扬的手托着腰，眉头扭着，嘴里发出丝丝声。 “怎么了？”霍西佟紧张地问。 “起猛了，妈的，疼…..”修扬第一时间以为是QQ，却随即就发现了不对，他扭头看过来，一看到霍西佟，脑袋里嗡的一下，想有什么动作，却力不从心，只是发出一串有些发颤的声音“你怎么在这儿…..” 霍西佟过去扶着他的肩膀，修扬说“别碰我。” “怎么放下你才舒服？”霍西佟问。 “让我趴下。” 霍西佟慢慢把他以趴着的姿势放下，修扬像睡觉姿势一般趴了一阵，只是脸是埋在床上的，过了一会儿，他慢慢动了动，又试着翻身，终于，坐了起来。然后，他才看向霍西佟“你怎么进来的？” “我让QQ带我来的。” 修扬心里骂QQ。 “好点了么？”霍西佟问。 “没什么。起猛了，扭了一下，正常人也可能的。”修扬下了床，走到饮水机旁，要喝水。霍西佟站起来，说“这里有温的豆浆。” 修扬顿了一下，随即还是接了一杯温水，喝了下去。 他背对着霍西佟，说“霍老板，我要洗澡上班，你要没什么事，就走吧。” “我今天要过去那边，所以想问你要不要一起过去。” “不，我要先回工作室。您先走。” “刚才我和QQ简单谈了一下，他说，如果我不能保证不伤你，就离你远点。我同意他的话。”霍西佟顿了一下“所以，我就来接近你了。” 修扬扭过头来，看着他 “霍老板，您接近我，想干嘛呢？”修扬走近他“我还有什么可让您接近呢？我以前健康，床上表现还行，年轻，所以有活力，MB的身份，让您觉得安心，现在呢？为了什么？” 霍西佟站起身，想有进一步动作。修扬忽然一下把T恤脱了，露出因为几次手术和修养有些瘦了的身体，他走近霍西佟“来吧，霍老板，咱们试试，这个身体，您是不是感觉还行，要不，我都不知道您还惦记什么。” 霍西佟一把攥住他还要继续脱裤子的手“修扬，我惦记的，是你！” “我？”修扬笑“我已经把所有的都给你了，什么也没剩啊。” “我要的就是你！”霍西佟一把把他揽住，嘴狠狠地亲上他，修扬胡乱挣扎了一下，就几乎被窒息的吻夺走呼吸。霍西佟的一只手托着他的后颈，一只托着他的后背，他似乎感觉到了一些伤痕，这却刺激着他的吻更加激烈。 等到一切停息的时侯，修扬不住地喘着气，胸口起伏着。霍西佟依旧搂着他，修扬半天才无力地说“霍西佟，敢上床么？”

第三十一章

霍西佟在听到那句‘我已经把所有的都给你了，什么也没剩’的时侯，就有一种出离激动的感觉，他一直渴望的那个东西似乎近在咫尺，他一直渴望却又不乏恐惧和不信任的东西，正在眼前，散发着无穷无尽的诱惑。 他看到修扬的眼中比起以前那种无畏坦然，多了些东西，霍西佟知道，他是处于他对他自己的身体，和对自己的不信任，他已经不再像以前那修扬一样无所保留。以前，霍西佟也曾注意过这份无保留，他以为那只是处于一个MB特有的本性带来的无所顾忌，当知道修扬的身份的时侯，打动他的也许不是修扬的清白，而是，他对自己的那份无保留。 他不想让修扬失去那个让他格外珍惜的东西。

索性，霍西佟慢慢解开衣服，他想，自己总有办法让他不受伤害得愉悦吧。

修扬看着他，看着霍西佟□□着上身贴近他的时侯，他的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霍西佟和他又开始了肌肤之亲，他温柔而细腻地亲吻着他，慢慢地，引着他倒在床上，俩人终于□□想见。修扬闭着眼睛，感受着激情带来的兴奋，感受这委屈地释放，霍西佟小心翼翼地取悦着他和他的身体，这种感觉新奇又心慌，毕竟，他在霍西佟眼里也不再是那个可以所以触碰和发泄激情的人了。霍西佟在试图进去的时侯，仔细地观察了一下修扬，修扬只是仰着头，脖子汗洇洇地，他的确是比以前虚弱了些。 霍西佟在犹豫的时侯，修扬冷冷的声音穿来“你他妈的进不进？” 霍西佟终于长驱直入，一股伴随着痛楚的激情传遍全身，修扬抓着被单，却又强迫自己放开，他迷蒙地看着霍西佟带着顾忌的运动，竟弯着嘴笑起来“霍老板，你这个样子，看着真难受啊。你真怕我腰折了啊？” 霍西佟也不说话，把他抱坐在自己身上，手保护一般地托着他的腰和背，自己则以一个不太舒适的适合全面发泄的姿势进行着，修扬看着难受，索性把他按倒在床上，自己运动了起来。 霍西佟怕他伤了身体，不由得叫了一声“修扬……” “住嘴！”修扬制止他，撑着自己的身体，毫无顾忌地运动着。 霍西佟的担心影响了他的兴奋点。 到最后，俩人都发泄后，修扬歪躺在一边，微微喘着气，霍西佟抚摸着他的身体，修扬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他半睁着眼睛。 霍西佟慢慢从背后搂着他，修扬一动不动。 “感觉还好么？” “……” “修扬，继续爱我吧，我们会好好的。” 修扬等着自己力气的恢复，听到这句话，他忍不住了“霍老板，你是不是都习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了？你说好好的，就好好的？”修扬拿开霍西佟的手，慢慢坐起来，霍西佟有些差异地看着他，修扬扭着头看着他，嘴上没什么血色，满头虚汗，却一脸戏虐“霍老板，最后这一次，您感觉好么？” 霍西佟不解地坐起身。 “霍老板，我没有您那么好服务，下家我就不帮您找了，当然您有那么多合作伙伴，找一个可真不是什么难事儿。”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也想把您倒手呀。”修扬笑。 “修扬！”霍西佟怔滞了一下，随即又了然于胸“我知道，我以前伤了你，你想找回来，我会配合你。不过，我认准的事儿，是不会放弃的。” 修扬哈哈大笑“您还真幼稚。我要找吧回来？您就配合我？那您从这楼上跳下去吧？我住5层，很巧，这个楼是没有四层的，所以净高也正好，您跳下去，爬起来还说，修扬我配合你，你想让我怎么爱你我怎么爱你，你想怎么继续我就怎么继续。行么，您？” 霍西佟看着修扬问“你真想要这个结果？” 修扬也看着他，过了良久，才说“好吧…..这并不是我要的结果，我摔下楼，是我自找的，与您无关。可有一点，与您有关，您听好，我不想再跟您有任何瓜葛，您能满足我么？” “我……” “霍老板，穿好衣服，走好。” “修扬，你在自卑是么？” 修扬笑着看他“随手关门。”说罢，他滑下身体，拉过被子，盖上自己，不再说话。 霍西佟忽然连着被子把他抱在怀里，修扬睁大眼睛瞪着他“你以为你在床上不能像以前一样了，就自卑？你觉得我们不能尽兴，就想赶我走？你听着，性，只是一种释放爱的途径，却不是爱人的唯一方式，发泄般的□□是爱，小心翼翼的爱更是，这不是什么问题，你……” 修扬打断他“霍西佟，这不是你的问题，但是，是我的问题。” 霍西佟慢慢问“我们一起克服你这个问题，行么？” 修扬笑起来“我觉得不行。” “有什么不行呢？就算没有什么上床之类的，对我来讲也不是问题！” “你不是开玩笑吧霍老板！” “我告诉你，你出事之后到现在我还没和谁上过床，你信么？” “我靠，真难为您了。”修扬故作夸张地说。 修扬的身体里的疲累，是霍西佟体会不到的，他可能知道，由于身体的原因，修扬不似以往那么洒脱，但是，他不能体会，修扬从一个意气风发的身体到一个小心谨慎的身体的演变过程，那种悸动的烦躁不安，是难以忍受的。修扬想要一份纯粹的感情，他不能确认，霍西佟连一个好好的修扬，只是披着MB的外衣都不耻不值，又怎么能让如今的他和他好好的下去？本来，修扬是个无所顾忌的人，可是，经历过一次又一次，上天的告诫，告诉他这个世上不是你想爱谁就可以去爱的，他已经没有那么自信。

之后，霍西佟就那么搂着修扬，修扬本来在他怀里，还不自在，后来索性任由着身体里的疲惫和休息少的困倦占据自己，他慢慢地昏睡过去。霍西佟终于慢慢把他放下，甚至用毛巾温水给他做了基本的清理，塞好了被子，让他睡。 洗了个澡，穿上衣服，准备离开的时侯，他还把修扬床头的手机弄成了无声。 开了门，看了看在床上的修扬，他慢慢走了出去。

他当然不会让自己不再和修扬有任何瓜葛，只是，他需要时间的帮忙。

下午有一些时间，他索性去找了一个骨科一声，把修扬的大致情况跟他讲了。医生说，他现在的状况应该是最好的情形了，相信他再过一两年会把骨头里的钢钉摘除，以便自己的骨头慢慢愈合，如果一切顺利，修扬会更接近一个正常人。 这个信心，让霍西佟有些兴奋。

黄阅是一早直接从机场去的工作室，却一直没有看见修扬，打他的手机也没有人接，黄阅索性放下工作去了修扬的那个公寓，因为是酒店式的公寓，定期有人打扫，所以他敲门没人应声后，他拜托公寓的管理人帮他开门，因为他怕修扬有什么不妥，公寓人员把修扬的门打开后，黄阅就敏感地嗅到了室内的一种他所熟悉的气息，他看着在床上轻皱着眉头睡着的修扬，不由得有些异样。他慢慢走过去，叫了声，YANG， 你怎么样？他伸手去摸修扬的额头，果然是有些温热。他回头对公寓人员说“麻烦你叫个医生过来。” 修扬迷迷糊糊觉得有人摆弄他，他迷蒙地睁开眼，看见一个人影 “你怎么还没走？”他对着那个显然是男人的人影说。他想动，可是浑身酸痛。 那个男人说“你怎么这么不注意自己身体？” “不用你管！” “你看上去任性但是却有分寸，这次却让我有点失望。”修扬慢慢清醒，这话，这声音，显然不是霍西佟，他睁开眼，看见眼前的黄阅 “黄师傅？”他一惊，撑着坐起来，被子滑下，露出□□的上身，他看着黄阅，黄阅看着他身上的一些吻痕，似乎压制了一些什么，才说 “你又发低烧，快躺下，等下医生就过来了。” 修扬此时浑身□□，神志清明，才觉得这状态太诡异，他抓过旁边的T恤穿上，四处看了看，发现内裤在远一点的地方，够不到。黄阅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自然地站起来，拿起内裤递给他，修扬红了脸，接过来。 黄阅却一派常态“你穿这个牌子啊。” 随即，他回身看着桌子上修扬的工作资料，非常恰当的，让修扬趁着这个间隙，穿上了内裤和家居裤。

第三十二章

黄阅看着医生给修扬做着一些简单的诊治，然后开了一些药，告诉他全面的诊治可能需要去医院。然后，医生离开了。黄阅瞅着修扬问“要不要去医院？” 修扬摇摇头“没什么的，小CASE。”然后走到窗边，把窗子打开，立刻感觉到一股新鲜的空气。 “我倒是希望你接什么项目的时侯说这句话，对于身体来说，没什么是小CASE。”黄阅边说边继续翻看他的设计材料“这是你新接的项目？” “是。”修扬慢慢走过来，打开电脑“基本设计方案我昨天已经差不多完成了，师傅帮我看看。” 黄阅浏览着，表情很专注，修扬不时观察着他的表情，最后，黄阅看向他，他起初有点紧张，后来黄阅露出微笑 “我说过，当初让你当我的助理，并不是因为你父亲的关系。” 修扬咧开嘴。 “你现在的脸色跟你采用的色调很接近。”黄阅又说。 修扬的效果图上呈现的是一种接近与透明的白色。 修扬坐在一边，黄阅说“既然你都叫我师傅了，我得说，身体这个东西，还是得自己珍惜的，年轻的确是本钱，不过你……” “我也没什么本钱了。”修扬黯然。 他和霍西佟上床，也并不算一时兴起，他可能想知道自己行不行，他发现自己的确已经不是以前的自己了，从骨头里散发出来的那种压抑感让他难受不已，这让他放弃霍西佟的念头更加强烈，他和霍西佟的开始，源自上床，也许在潜意识里，他觉得霍西佟很在意这个方面的自己。 既然已经放弃，就不要去想了。 修扬挥去那些念头。集中精神在设计图上“这个厚道项目，据说因为理念先进，会在业内推广，我也是第一个被客户指定的设计师，所以，我会加倍地投入的。” 黄阅挑了一下眉毛“厚道？项目叫这个名字？” 修扬笑“他们叫H&D，House & Designer，跟汉语拼音厚道的缩写一样嘛。” 黄阅哈哈大笑“中国的文化就是有意思。”他拍拍修扬“我支持你，不过必须注意身体，我当初可是跟你父亲承诺过的。” “什么承诺？” “如果不能让你身体不出现问题，不能雇用你。”

修扬的低烧持续着，不过他还是去了别墅项目，黄阅让公司的司机送他去，他在车上昏睡了一阵，总算精神好了不少。 QQ在他来之前给他打了一个电话，问他和霍西佟怎么样。修扬那时正和黄阅吃午餐，只囫囵着到一边说“上床，然后完蛋。” “不是吧，你们每次都以上床收尾啊？你的小身子骨行不行啊？” “不行你把他留下？”修扬低吼。 “留下你就跟他上床啊？你他妈的就是想跟他上床而已！” 修扬怔滞了一阵，QQ问“怎么着，生气了？” 修扬才说“你说的对，我就是想跟他上床，不跟他上床我们能开始嘛，现在好啦，连你都知道我的小身子骨不行了，我怕再断了骨头，他也怕，□□的时侯跟他妈的瞎子摸鱼似的，算了吧，算了干净。你别净说这事儿了，你自己的事儿赶紧搞定，缺多少钱告诉我。” “我觉得你对自己挺自信的啊，以前不是还问我霍西佟就不能喜欢我嘛，感情你对他的自信就是在床上啊？” 修扬笑“不然呢？我说喜欢，他跑了，我说我给他做设计师让他重新考虑嘉禾里的安排，他说我不值，我从楼上摔下去了，半个残废现在，你觉得我该在什么方面有自信？” “那还是散了吧。”QQ说。 修扬过了一阵，重复了他的话“是啊，散了吧。”

修扬到现场以后，对方要求做一个presentation,房子的买主王先生也在，到了一个小型会议室，修扬开始了自己的展示。投影上出现一张张效果图的时侯，大家都专注地看着，除了修扬谁也没有注意霍西佟走了进来，因为会议室的门在后方，霍西佟进来后，便站在那里看着。 修扬继续着自己的讲解，自从做了决定，他似乎也坦然了。 “上次和王先生沟通过，他想要一种通透的感觉，所以，这个设计的主要方向就是在很多地方呈现一种透明感，我多数运用的是白色，甚至直接采用透明的材质，你们可以看到，在这种设计下，屋子的空间感很强，而在某些装饰的地方，这里，这里，我也采用的黑色，这种强烈的对比色，反而会更加强的延伸感，当然，卧室的设计，按照王先生的意思，进去就会有一种放松的感觉，所以我采用了……” 霍西佟观察了一下那个买主，王先生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效果图，眼神中有种兴奋的感觉。果然，在演示结束后，王先生有些激动地说，这就是我要的感觉！ 简单的沟通后，王先生就去签约了，这就说明，修扬的第一个CASE，成交了。 霍西佟走过去，微笑地看着他“真棒！” 修扬冲他微笑了一下。 开发商的齐总也满脸含笑，送走客户后，走过来对着修扬说“当初还觉得你太年轻，有点担心，不愧是黄阅的言传身教啊。” 修扬也没多说，只是敲定了一下下面的程序，然后就准备离开。 霍西佟跟上来“正好我也要回城。” “霍老板开车了么？” “当然。” “噢。”修扬笑了一下“正好我也有车，咱们各走各的。” 霍西佟轻拉了一下他，修扬皱了一下眉头，挑着眼睛看着他“您还有事儿？” “坐我的车，我看你脸色不好。” “不，公司的司机开车，我没有问题。” 霍西佟低声说“修扬，怎么才能继续？” 修扬看着前面说“咱们俩，就好象炸掉了的嘉禾里，没有可能再出现了。” 霍西佟一怔，随即拉着修扬往他的车走。 “我说过不坐你的车！” “我要给你看个东西。” “不想看。” “你会想看的，如果你刚才说了那个话，你就更要看。”霍西佟没有停下步伐，修扬终于被他拉到车旁。 “你就肆无忌惮成这样啊？”修扬甩开他“你凭什么决定我要看什么？我说过我不想看，不想坐你的车，不想再看见你，跟你有任何瓜葛，你就非得按照自己的意愿来？不错你呼风唤雨惯了，做决定也惯了，霍总，我自己的自由，我做主，好嘛！” 说罢，他扭头就朝着自己车子停的方向走去。 霍西佟突然在后面说 “修扬，我会还你一个嘉禾里！” 修扬猛地回头 霍西佟说“如果，我还你一个嘉禾里，咱们，可以继续么？”

修扬被‘嘉禾里’诱惑得上了霍西佟的车，霍西佟的车直奔自己的公司，那里，有SOHOW的沙盘，霍西佟指着沙盘上，最左上角的地方 “这里，会重建一个嘉禾里，做为SOHOW的一部分。” 修扬定定地看着那个楼的模型。 “这个决定，是在你出事后，嘉禾里爆破之前做的改动，已经重新审批了，不久，就会和SOHOW的其他项目一起动工。”霍西佟慢慢走近修扬，修扬依旧静静地看着沙盘，霍西佟从背后搂着他“别怪我，我在感情上面，从来没有呼风唤雨过，所以，有时候，我没有把握。”

第三十三章

沙盘上的建筑模型，让修扬依稀回想着那斑驳的旧楼，曾经在那里的生活还有奶奶舒畅的笑脸。他慢慢地说 “霍老板，这真是一个有实力的方案，能推翻以前的布局，再建一个嘉禾里的，也只有您这样能呼风唤雨的人了。” 霍西佟觉得修扬的语气不对，松开他，直视着他。 修扬看了一眼他，又看着沙盘说“您是指望我惊喜来着吧？我得恭喜您，您做到了一半，我的确给惊着了，霍老板的实力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大。我以为计划案提交后可做重大改变的可能就不大了，我又长学问了。” 霍西佟说“是为了你。” “你说错了，是为了你。”修扬说“就好象当初一样，无论你面前的是什么人，MB也好，普通职员也好，我也好，谁也好，你不相信感情的时侯，谁也没用。现在呢，您想挽回的，珍惜的，是一个不牵扯是谁的感情，你说你在感情上从来没用呼风唤雨过，是因为你只纠结你自己的感情，你不在乎对方是谁，这么说罢，如果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什么猫猫狗狗，你也一样会用您的能力去做那些让他再回到你身边的事儿！” “修扬，我想珍惜的是咱们的感情啊？” 修扬笑了笑“你觉得我矫情吧，霍老师，我要的不多，我其实只要三个字，可我自始至终没有听到您对我说过，自始至终也没有感觉到。你爱上的是你可能不再相信的爱情，但是好象又不怎么关我的事儿。” 修扬慢慢看向他“还我一个嘉禾里…..”修扬看着霍西佟“这个结局，很完美。记着，4层，我要一套。”接着，他慢慢离开霍西佟的身边，走向门口，霍西佟往前跨了一步，修扬指着他，也表示着制止 “霍西佟，你完全没有考虑我的话，只是想把我留住，这已经说明一切了。” 霍西佟站住。 修扬打开门，回过头“上次我离开这里的时侯，你要是告诉我重建嘉禾里，那就好了。”说罢，他走了出去。 霍西佟没有再追上去，他的心里确实也发生了什么，在修扬关上门出去的一刹那，他觉得自己好象真正的，看到他在发光。

霍西佟一直在那个房间待了很久，天全黑的时侯，他仍旧没有开灯，坐在沙盘旁边，随着夜色降临，沙盘上自动亮起了灯光，嘉禾里在那里闪闪生辉。 霍西佟在仔细琢磨着修扬的话。一直以来，他我行我素，很少有时间去顾忌别人话背后的深层涵义，或者说，他总有自己的主张，别人的话并不是他考虑问题的依据，这也是他第一时间仍旧只想把修扬按照他的心意留住而没有去琢磨修扬要说的是什么。现在仔细想起来，修扬告诉他，他只需要三个字，这深深震动了他，这也许也是修扬最初一直延续到现在对他的需求，而他自己的出发点，是不是在这里，他虽然不能完全否定，但是，的确，他更在意的是，有人愿意给他一份真挚的感情。修扬在意的，始终是，俩人的，爱。 仔细想了这些，霍西佟竟然发现，这个发现竟比他起初在意的，更加珍贵，那应该是他一直就渴望的东西才是。 也许，经过魏止宇的那段，他的这个初衷被他否定得太过干净。

等到从所有思绪中返回，天竟发亮了，霍西佟等待着即将升起的太阳，竟感觉到了久违的一种温暖。

QQ面容扭曲的又再次看到修扬在放声高歌，他终于承认，不能因为他是个病人就让自己受这份罪，他发誓，以后绝对不再跟修扬迈进KTV。 QQ英文一般，知道那首歌叫我会活下去，看着修扬似乎发泄般的嚎叫，他情不自禁的按住自己蹦蹦调动的太阳穴。 屏幕里是个黑人女人，屏幕外是一个黄种小变态。

俩人要了一个大扎啤桶，喝了个昏天黑地，躺在KTV的沙发上，胡乱的说了一夜，QQ终于跟修扬说了他哥沉迷赌博之后的种种无法让他忍受的表现，修扬对QQ说，你把你那个哥宰了吧！ QQ喊，行啊，你先把霍西佟宰了，我立刻就去！ 修扬扑过去要打他，QQ一把把他制住，把他的手扭到背后，迷糊着还是想起来修扬是做过大手术的人，把他推到沙发上，修扬一脸眼泪，妈的，你要弄死我啊，疼死老子了！

第二天，修扬清晨起来，结了帐，和QQ分头走了，回到公寓，洗了澡换了衣服，好象一切都没发生一样。 今天要和黄阅杜松开会，他打扮一新，到了办公室。 黄阅看着他状态似乎好了很多，欣慰地笑了笑，很快，杜松就来了，他们进了会议室，开始了会议日程。黄阅的第一版设计方案，让杜松很是意外，他的本意是借助黄阅的眼界设计出别出心裁的时尚建筑，可是，黄阅的这个设计，看上去让他不能理解，建筑的构造十分奇特，色彩纯净，但不磅礴，也不师傅现代，外形让他的意见有所保留。修扬仔细地看着那些构图。黄阅注意着两人脸上的变化，一会儿看看杜松，一会儿看看修扬。修扬慢慢地露出笑容，黄阅眼睛一亮，问“YANG，为什么笑?” 修扬看看他，然后说“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问瑶台月下逢” 杜松听到这句诗，神经忽然一跳，然后兴奋显现“玉山！黄老师要用玉山这个概念？” 黄阅微微点头。 三个人，几乎同时兴奋起来。黄阅不由得看着笑容满面的修扬，心里涌动着一股灵魂相碰的感动。

独处的时间，黄阅问“YANG，为什么会说出那句诗？” “感觉加上巧合。”修扬乐。 “怎么说？” “可能我和杜松起初的感觉一样，以为您设计的昆仑会气势磅礴，现代感十足，会以重色为主色，看见您的方案的时侯，我也愣了一下。您记得您让我帮您买唐诗宋词的书吗，不知怎么突然想起李白这句诗了，然后就突然明白了，昆仑山，也叫玉山，是嘛？” 黄阅微笑“我这个年纪喜欢唐诗宋词情有可原，你怎么会还能记得？中国的古典文学教育这么成功？” 修扬笑“那倒不是，原来上大学，宿舍有个哥们儿追女孩，喜欢拽词儿，用过两句叫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把他追的那女孩比作天仙呢，呃……因为那女孩实在是跟天仙相去甚远，所以，倒让我把这诗给记住了。” 黄阅哈哈大笑，看着修扬的眼里，满是暖意。

黄阅跟修扬的爸爸说，你相信你儿子是我的知音么？ 修扬爸爸说，咱们这么熟，我只给你几个字，别打我儿子主意。 黄阅笑着说，还是地产大亨更靠谱吗？ 修扬爸爸说，以我对修扬的了解，那个什么地产大亨现在恐怕最不靠谱。 黄阅跟他玩笑，那我如果对你儿子有感觉呢？ 修扬爸爸也打趣他，老弟，机会还是留给年轻人吧。

第三十四章

祝与其瞅着面对面坐着的修扬，喝了口茶，说“现在约你出来真难。” 修扬说我最近接了一个活儿，做室内设计呢。他跟祝与其说了个大致情况，因为设计稿已经过了，基本就是开始了正式施工，那个屋主要求比较多，总是需要沟通，修扬尽量满足他，但是有些东西他还是比较坚持。上次也和屋主产生了分歧。开发商还特意跟他说，一切以屋主的要求为准，修扬倒并不完全同意，他跟屋主说，在这方面我是专业的，我知道什么改动可以，什么改动不行，您有您的坚持，我也有我的。关于这个改动，我不能同意。您考虑一下。那个屋主挺不高兴，佛袖而去。现在已经停工了几天。开发商的意思是，让他不要那么执拗。修扬却没妥协。 祝与其听了，忿忿地说“现在这个社会，注重的就是经济效益，别的，都是扯淡！” 修扬不置可否。 祝与其转而问“你自己的事儿呢？还不好好找个姑娘？” 修扬说“不劳你操心！” 祝与其嘴不停“我不替你操心谁替你操心啊，你什么时侯有时间，我……” 修扬瞪着他“你再给我介绍女朋友我跟你急，你记好喽！” 祝与其打哈哈“你不会是GAY吧？” 修扬面不改色“你就当我是吧。” 祝与其苦着脸看着他，修扬无所谓的地看着他，过了一下，笑，你干嘛这副嘴脸。 祝与其没心没肺地说“你要真是，我妹非得跳出来打你不可。” 修扬脸色一滞。祝与其还以为自己开了一个特别好的玩笑，在那里嘿嘿地笑着。 修扬把脸扭向一边，却正看见王志和霍西佟走进来，祝与其高兴，站起来招呼王志，这里这里。霍西佟和王志走过来，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修扬，修扬扬了下头，对他和王志笑了笑。 祝与其说今儿又碰见了，真巧。修扬看着他说，你打招呼的样子怎么像约好的？ 祝与其脸上露出尴尬，王志有个活给我，约的今天，你又约我今天，我想干脆一起得了。 王志笑着说，与其最会做时间规划。 祝与其来劲了，哎你们记得小学有一课，就是讲什么效率的，具体的我记不清了哈，就是什么烧水的时侯，可以洗衣服，还可以同时在干别的，这样的…… 修扬无奈地瞅着他。 王志低声和祝与其说了什么，祝与其一副惊喜的样子，王志指了指旁边，祝与其跟修扬打了个招呼，就到一边去了。

修扬专心喝茶，霍西佟也伸手叫了一杯黑咖啡，修扬看了一眼，霍西佟问：“祝与其就是你喜欢的那个吧？” 修扬看着他说“曾经的。” “那现在的呢？是我么？”霍西佟自然地问。 修扬咧了下嘴“您也是曾经。” “咱们还是挺有缘份的，今天和王志约了吃午饭，送他过来，正好看见你坐在这儿，就跟着进来了。” 修扬挑眼“您凭什么进来了？” “不由自主的。”霍西佟看着他说“你说的话我仔细考虑过了，很仔细。” “然后呢？” 霍西佟看了一眼在远一点地方正和王志谈的有声有色的祝与其，又转回修扬这里，说“既然都可以和祝与其这么有说有笑的，我也应该被同等对待吧？” “你们为什么要同等对待？” “我们不都是曾经么？” 修扬笑了一下，本来想说什么，又执拗地说“好呀，有什么不可以？” 霍西佟满意地喝了口咖啡，又说“听说你不同意客户的修改建议？” “对！”修扬说“我是设计师，该听的意见我听，不能接受的，就不会接受！” 霍西佟笑笑，修扬那种属於年轻人的执著和坚持，让他心动，尤其，他坚持的某些东西，也是他想要的。 “您有什么意见？”修扬看霍西佟不说话，问。 “我支持你。”霍西佟说。 修扬看他两眼，随即站起来“我还有事儿，走了。”他也没管霍西佟的反应，站起身，经过祝与其的时侯打了招呼，祝与其好象说什么一起吃饭之类的，霍西佟没看见修扬说什么，反正他是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霍西佟看着修扬从落地玻璃的视野里慢慢消失，把目光转回到祝与其的身上，平心而论，自己和他的确没有太多的相似之处，但同样被修扬喜欢过，霍西佟观察着祝与其身上的特质，想要发现，是什么吸引了修扬。 他其实也没有必要弄清这个问题，更重要的是，他要让修扬的心再度融化。

祝与其也早些的离开了，王志和霍西佟继续坐了一会儿，王志看着霍西佟打趣，霍老板迟来的第二春啊。听说你好久没有乱搞了，这个男孩就算跟你不成，也算让您在精尽人亡的路上少走了一段儿。 霍西佟却问，他怎么就跟我不成了？你觉得我看上谁了，他能跟我不成么？ 那现在是个什么状态啊？ 霍西佟脸上柔和，现在不一样，虽然没在一块儿，可是想起来心里挺踏实，还暖和。跟魏止宇那阵子，我简直就是狂躁，暴戾。 王志想起那阵子的霍西佟，难免说“也就是你，能被骗两次，还东山再起，一般人，早完了。” 霍西佟现在想起那阵子，竟然没有以前那种浮躁的情绪了。 王志观察了他一下，“你真的爱上他了？” “他说我没有。” “啊？” “他说没有就没有，反正总有他说有的那一天吧。” “霍西佟你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我就这样呢，没准。” 王志想了想，笑起来。 霍西佟看着窗外的阳光，心情舒畅。

修扬心情就不舒畅了，本来想去找QQ，却找不到，电话也不接，到了左边，才听说昨天被人给揍了。修扬脑袋一紧，飞快找上门去，敲了半天也每人开门，钥匙也没在老地方，在楼下坐了一会儿，天都快黑了，远远看见一个人走过来，修扬没动，看着他走近，在路灯下的时侯，才看见QQ现在是一乌眼青，拎着个口袋，像是装药的，他走得也不快，修扬一个健步冲上前，吓了QQ一跳。 “你是要吓死我啊？”看清是修扬，QQ说。 “你这是怎么了？被人强 上了？” “肋骨断了。”QQ说。 “谁弄的？” QQ看着他，起初没说话，后来叹口气，说“我哥…..”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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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Q仰在沙发上，修扬坐在他旁边，瞅着茶几上的药，脸色不好，QQ闭着眼睛说，我想睡觉。 修扬说你要睡就睡。 “你在这儿，我睡不踏实。” 修扬说我又不是头一次在这儿，你有什么不踏实的。QQ睁开眼瞅着房顶笑，修扬问他你是不是疯了？ QQ不笑了，说，我哥知道我干嘛了。 修扬问，那又怎么样？他因为这个打你？ QQ说，你知道我老家，男人的自尊看得跟什么似的，我爸妈要知道我干这个，非气死不可。 修扬说，他赌博怎么不怕气死爹妈？花着你的钱，现在又跑来说什么自尊父母了？ QQ咧下嘴，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有些事情，没法说的。 修扬问“他现在在哪儿呢？” QQ警惕“你要干嘛？” “他在哪儿呢？” “你要干嘛？”QQ又问。 “我跟他谈谈。” “你谈什么，有你什么事儿？”QQ想坐起来，疼的缩了一下，修扬扶着他，他拧着眉头看着修扬“你还真是不怕跟鸭子扯上关系，我的事儿，你甭管了。” “什么鸭子不鸭子的，你是我朋友，你有事儿我不管谁管，你哥可以名正言顺地打你，我跟他谈谈都不行？” QQ气的笑“你能谈什么？要能谈，他会打我？” 修扬也乐“好哇，他有自尊好哇，看看他还能干嘛！”

修扬话音未落，已经有重重的敲门声传来，修扬站起来，QQ神情紧张，修扬第一次看见QQ这么紧张，他已经大概知道是谁，索性站起来走过去，QQ想阻止他。修扬说“莫许，咱俩打个赌，你哥，是来要钱的。” QQ一怔，修扬已经走到门边开了门，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男人，跟QQ长的不像，但是修扬直觉他就是QQ的哥。那人看见修扬一怔，随即往里看看，瞅见了沙发上的QQ，鄙夷的眼神立刻换上，上下打量了打量修扬，鼻子里哧了一声。 修扬挡在门口，“你找谁？” “你让开。”QQ哥的语气不善。 “我问你找谁！” “你让开不让开，死鸭子！”他一把推开修扬，力道很重，修扬幢在门上，气儿不打一处来，一把拦住他，指着他的脸 “你他妈的凭什么这种态度！凭什么打他！” QQ哥冷笑“凭什么？凭他伤风败俗！凭他不要脸！你们这帮不要脸的卖屁股的混蛋，就是欠揍！” 修扬也冷笑“那可不是，想想自己的赌债都是卖屁股的钱还的，你多堵的慌啊。” QQ哥气急败坏“你是谁啊？你赶紧他妈的走，不然连你一起揍！” 修扬继续笑“您还敢打人哪？再打，你恐怕得被追债地弄得横尸街头了吧。” QQ哥本来就是来找QQ躲债讨钱的，谁知道碰到老乡传言QQ在夜总会做少爷，QQ哥找上门，正好QQ出台，才拆穿了，当时气头上，上来就打，但是债还是要还，他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再找上门来。 QQ看着他的尴尬，心里也难受“哥…..”他费劲地叫他。 QQ哥把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看见QQ一脸菜色，心也有点软了，赌气说“你还有脸叫我。” QQ说“我也没辙，妈动手术那么一大笔钱，不走歪路，怎么来？你也甭赌了，这东西没个头，你以为你真能翻身嘛你。” QQ哥说“这次欠的钱要能还上，我一定不赌了。” QQ还没说话，修扬忍不住说“你自己信么？” QQ哥瞪着他“我们哥俩说话，有他妈你什么事儿？” QQ说“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QQ哥嗤笑一声“也是个鸭子吧。” QQ说“你别胡说，他正经是个设计师呢。” QQ哥一听，又打量了一番修扬，修扬挑着眼睛看着他，突然一笑“大哥，QQ这儿班儿是上不了了，你指望怎么还钱戒赌啊？”

黄阅发现修扬这阵子总是不见人影，又听说他那别墅的项目目前在停滞的状态，问了问细节，大概了解了情况。修扬回到工作室的时侯，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在工作台那里看着设计图，时间慢慢过去。黄阅进来，正看见修扬趴在那里睡着了，黄阅慢慢走过去，发现他睡的姿势并不舒服，不由得拍了拍他，修扬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黄阅，又觉得四周阴暗 “黄师傅？你怎么在这儿？” 黄阅看了看设计图，又看了看电脑上的设计效果图。 “客户看过效果图么？” “看过。” “为什么非要坚持呢？毕竟那是客户的房子，他的要求，总要满足的。” 修扬不解“黄师傅，杜松要求您把昆仑改成重色，您会同意么？” 黄阅摇摇头“色，是这个设计的精髓。” 修扬也不多说，只是两个字“同理。” 黄阅笑起来。

俩人一起吃了饭，黄阅也不再对此事发表意见，修扬觉得黄阅是个很好的老板和老师，他不会强加自己的意志在他身上，他非常尊重他的想法，这对于一个有成就的人，是十分难得的。 黄阅曾打趣说，修扬这样的性格，也就是因为生活优越无忧无虑才造成的，坚持着很少有人能坚持的东西。 修扬就反问，黄师傅你生活也优越，您坚持什么呢？ 黄阅看了他一下，笑了笑说，我坚持的东西很多，比如，我还认为这世上有人能跟我双宿双飞。 “什么样的人呢？”修扬问。 “当然是我爱的人。” “如果那个人不爱你呢？” 黄阅想了想“总会有我爱也爱我的人的。”他有深意地看了修扬一眼“YANG,你有爱的人么？” “I did。”修扬说。 黄阅挑了一下眉毛“现在呢？” “I don’t know。”

第三十六章

修扬接到别墅项目开发商的通知，要他过去谈个事情，修扬想多半就是那个客户还在坚持改动，修扬过去前也做好了准备，这虽然是他独立运作的第一个项目，成败很关键，但是他的有些原则是要坚持的。黄阅也跟他说，很多事情都是衡量，做一个平衡，把好处和坏处，原则和违背原则的东西摆在天平两端，做比较，心里那个秤始终是最重要的。 修扬也把自己和霍西佟的事情在天平上衡量了一番，他觉得那个秤在左右摇摆，让他恼怒不已。 他觉得自己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偏偏这么墨迹，不过时间始终会解决一切吧。就好象他刚在美国苏醒的时侯，他想着自己被霍西佟那样的对待，恨不得把他揪出来撕烂，后来，霍西佟一出现在美国，像个黑手党似的站在他面前，他心里那些愤恨几乎瞬间被一种冲动所替代，他想如果他好好的，恨不得就扑到他怀里了，毕竟，这个始终把自己弄得高高在上的男人，远渡重洋，为了他，来了。再后来，这人不出现了，他也渡过了大半年的时间，从起初的蠢蠢欲动，到后来慢慢地坦然，慢慢觉得他可以放下一切。事到如今，他心里的天平应该已经做了个选择，自尊战胜了爱。

这个男人，还是会出现在他面前。他到了开发商那里，竟然接到一个消息，开发商的样板间要用他的设计。 这个个天上掉馅饼无异。一个正在和客户产生冲突的设计师，居然能被任命设计样板间。霍西佟也在开发商中间，脸色没有异样，不时看他一眼，和任何一个工作伙伴没有区别。 修扬当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他应承了下来。 霍西佟说“我还是希望延用那个‘透明’的理念。” 是霍西佟在帮他，修扬几乎确认。 私下里，修扬跟他说“你没有必要这样。” 霍西佟说“为什么没有必要？” “霍老板你走到今天，公私分明是最根本可以做到的吧？” “当然。”霍西佟有气度的笑“所以我没有做什么公司不分明的事儿。” 修扬盯着他。 霍西佟问“堂堂黄阅工作室的设计师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 “我当然有信心。我是希望你不要习惯侮辱别人的人格之后，又侮辱别人的才华！” 霍西佟看定他，低声说“修扬，我希望，我说我爱你的时侯，你别带着这样的偏见了。” 修扬把脸扭向一边。 霍西佟瞅着他笑“我的确喜欢你这个设计，你得相信我。” 修扬挑着眼睛。 “我也喜欢你处理那个用户的方式，只有自己认为不好的东西，才会妥协。” 修扬心里一动，嘴角不由得翘起来，霍西佟注意到他的那个像笑容一样的表情，很高兴。 “所以呢……”霍西佟继续说“对你，我也不会妥协的。” 修扬拉下嘴角“这事儿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 他转身就走，霍西佟也没阻拦，只是看着他离开，他出门拐过玻璃墙的时侯，扭过头来看了霍西佟一眼，霍西佟对他展开微笑，修扬冷冷地盯了他几秒，走了。

QQD对修扬处理他哥的事儿很不爽，修扬居然跟他哥说，莫许没钱，他也没钱，有种赌就有种被砍。QQ哥放话要把QQ伤风败俗的事儿告诉父母，修扬乐不支的说“那感情好，到时你父母一怒之下不认莫许，你也不认这个弟弟，莫许倒可以顺水推舟地金盆洗屁股了呢！” QQ当时受伤正难受，话也说不了多少，听到这句金盆洗屁股差点跳起来给修扬一脚。 QQ哥可能看出修扬在这儿也没法威胁弟弟，骂骂咧咧地居然跑到QQ的卧室里，要睡。修扬可不让他这么舒服，看见QQ病歪歪的样儿他就心里难受，他走过去，推开门，靠在门框上说 “一会儿有客人来呢，你这是躺在我们办公的地儿了你知道么？” QQ哥一恶心，从床上蹦起来，冲着大门就走，还把QQ和修扬狠狠骂了几句难听的，修扬把他关在门外，扭头对QQ说 “不许给他钱，听见了没有！” QQ真急了“你真打算让他被人砍死？你还不如直接宰了我！” 修扬凑过去“你以为你给他钱就完事儿了？我不问你他这是第几次跟你要钱，你自己告诉你自己！你觉得这事儿这样能有结果么？你一次次地给，他就一次次地赌。你哥不为你考虑，看他下手那么狠就知道，他拿着你的钱，还踢坏你肋骨，你怎么那么圣母呢？” “我出来卖了，我哥才是我家真正的儿子，我不帮他，谁帮？反正我也这样了，不就是要钱么？上床，拿钱就得了。有的人技术好的，我还爽过呢！”QQ不管不顾的劲儿也来了。 “你别来这二百五的劲儿。”修扬说“这也是一个折，你是愿意给钱，你能被人上到什么时侯？你哥越赌越大倒是有可能。他得吃点亏，才知道不能再赌。那些人也是要钱，不稀罕你哥那条命。你哥快活地从你这儿拿钱，不爽了还揍你一顿，他不会长记性的，你必须这么做。听我的。”

后来，修扬索性把QQ搬去了他自己的公寓，找人照顾他。给QQ哥唱空城计。

他后来安抚QQ，一旦他哥吃了亏，知道赌的坏处，他们慢慢把他的赌债摆平。

黄阅有一次偶然看见了QQ，没想到修扬喜欢的是这样的人，私下问了问，问修扬那是什么人。修扬不想黄阅知道QQ这一系列事儿，只是随意说‘一个朋友。’ 黄阅说‘你的身体你自己注意。’ 修扬知道上次以后，黄阅可能已经注意到了自己的性取向，也不过多隐瞒，笑着说‘他肋骨都断啦。’ 黄阅也笑‘年轻人就是不一样。’又说‘你喜欢这个样子的？’ 修扬摆摆手‘真的是朋友，特别好的朋友。’ 黄阅点点头‘我得替你父亲看着你。’ ‘他在这儿也未必看得住。’修扬说‘何况，他当初放心得很哪。’

修扬致力在样板间的设计工程上，霍西佟经常出现，也在设计和布局上给过很中肯的意见，因为要宣传这个别墅项目，工期比较紧，有时修扬要工作到很晚，回城的时侯，好几次都很晚了。 他有时自己开车，有时会用工作室的司机，但是黄阅在北京，大部分时间司机还是黄阅在用。 有时，他很累，会在座位上歇一会儿，霍西佟多半在这个时侯就会邀他一起坐车，修扬不怎么拒绝，毕竟，开回去的确有点吃力。霍西佟的车上后来预备了些补充体力和营养的吃的喝的。 俩个人越来越像工作伙伴。这让修扬比较安心，觉得这样的发展也许是最好的结果。 他有时在霍西佟的车上睡着了，霍西佟就把车开得很慢很稳，有一次不知道是做梦还是什么，修扬听到霍西佟说 “这样算爱么，修扬？” 修扬迷迷糊糊的，想睁开眼睛，又直觉那是梦。等到醒来的时侯，已经在公寓附近停了好久。天色也挺晚的了，他注意到霍西佟也靠在车座上，他看着他，霍西佟很敏感的扭过头来，冲他笑了笑。 修扬问“你没别的项目可做了么？怎么天天在别墅那里。” 霍西佟说“是啊，就这个项目了。你的车没开回来，明天几点过去？”

第三十七章

修扬知道，这并不是他要的感觉，他和霍西佟越是坦然，他们离爱情越远。 他们现在可以非常自然地聊天，午休的时侯，在别墅的样板间前搭建好的露天平台上，坐在那里，吃着简单的食物，那东西是QQ做的，他被修扬反锁在屋里，因为他试图去见他哥，闲来无事，索性给修扬做午饭，霍西佟本来订了餐，却被这家常菜吸引，坐在那儿吃起来。修扬看着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心里却不是滋味儿。 “谁做的？你吗？”霍西佟问。 “QQ”修扬懒得多说话，索性给他最简单的答案。 “哦？”霍西佟挺惊异“你跟他住在一起？” “对。” 霍西佟看他两眼“好到这个程度？” 修扬瞥他一眼，索性说“跟您没什么关系！” 霍西佟看着他，修扬实在忍不住了，看着四周也没有别人“霍老师你是不是被什么上身了？整天一副情圣的样子，你是那种软磨硬泡的人嘛？咱们现在这是干嘛？” 霍西佟瞅着他，笑。修扬更生气。霍西佟揭穿他说“你又叫我霍老师了，你就是喜欢我嘛，就别别扭了，好好在一起不好？” 修扬看他一副吃定他的样子，蹭地站起来“你以为你吃定我就是喜欢上你了是吧？我就算喜欢你喜欢得要死，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为什么？我可以对你很好，你也看到了。” 修扬瞪着他，这句话更是刺伤他，他宁可俩个人有着那种别扭的，不通畅的情绪，也不希望霍西佟这副坦然的你喜欢我会好好对你的样子，他要的不是这个。修扬说“霍西佟，你去死吧。” 他转身就进了别墅，一个下午，没再和霍西佟说话，后来，他开着车，走了。

修扬的情绪很不稳定，QQ知道他是为啥，忍不住说“你这是自找吧，你喜欢他，他又哈着你，就在一起得了呗，你这么别别扭扭的，真他妈不爷们。” 修扬气：“我还就别扭了。他不爱我，我跟他在一起干嘛？他说他可以对我很好，他要真爱我，他可以不对我好！” “你这是什么逻辑，还爱呀爱的，俩男的，爱个屁。” “我不跟你说话，你离我远点。” QQ就等着这话，谦恭地说“好的。”然后就往门口走，修扬反应过来，冲过去一把把他抓着。QQ不爽“你不是让我离你远点吗。” 修扬说“你就别给我填堵了。” “我闷死了。” 修扬眼睛一亮，索性拉着QQ出去了，QQ不住地说“KTV我不去！” 修扬这次没去KTV，索性拉着他买东西，买这买那的一堆有用的没用的，QQ讽刺他“你瞅你真跟个女人似的，心里不爽就购物。” 修扬也不理他，又找了间特有名的餐厅去吃东西，结果餐厅爆满，前面等位的还有20多个，要是往常他们肯定掉头就走，这次修扬坚持地等，吃上饭的时侯，都晚上8点多了，QQ开始还要走，后来也饿的懒得动弹了，菜上来的时侯，都饿过劲儿了。 QQ看着叼了个乳鸽腿的修扬，郁闷地说，你他妈的找虐就是！

俩人回家，已经半夜了，还没到公寓那里，远远的就看见几个人影，也许是直觉，也许是看见了熟悉的身影，QQ站住了，修扬还没反应过来，往前走了两步，被QQ一把拉住。修扬纳闷地回头看他，发现他脸色凝重，又往前看去，却看见QQ哥和几个人已经朝这边走来。 几个人走到眼前，打量了几眼QQ和修扬。 为首的一个说“你就是莫衡的弟弟？” QQ瞅了一眼自己哥，QQ哥有点心虚地转移了眼神，“是。”QQ说。 “你哥欠了我们不少钱，你给还了吧。” “我没钱。”QQ看了一眼修扬，发现他正看着几个人，没出声，一点也不像他。 “莫许……”QQ哥走上来“你有多少先给他们，要不我过不了今晚。”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过了今晚，我回去跟爸妈商量下，把房子卖了，然后我就不赌了。” QQ双眼圆睁“什么？你要卖房子？他们住哪儿？你他妈的欠了多少？” QQ哥欲言又止，QQ瞪着他，心里难受。为首的那个人说“差不多20万吧，他还跑，我们哥几个的住宿车票怎么算？你赶紧给钱！不然把我们逼急了，可没这么客气。”他说着说着，忽然看向一边，然后突然瞪了眼睛，朝着修扬的方向吼 “你他妈的干嘛哪？” 说着还扑过去，QQ这才发现修扬手里正拿着手机，他看着那个为首的人说 “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过来。” “他欠钱，你报警也没有用！” 修扬看着他说“是么？那你有没有闹出过什么人命案？” 那人一呆。 “比如，把什么人从楼上推下去过？”修扬盯着他问。 那人果然慌了，冲着修扬就是一拳，修扬没想到他突然出拳，被狠狠地打的摔在地上，那人夺路而逃。 QQ赶紧蹲下，把修扬扶起来，修扬摔的本来不重，可是只觉得有什么地方一阵钝痛，眼前白花花了一下，缓了缓，才听见QQ说“没事儿吧你？啊？” 修扬瞅他“呵呵…..冤家路窄！” QQ哥站在一边，修扬慢慢被QQ扶着站起来，看着他说“大哥，真有你的，父母的房子都惦记上了。你干的这些烂事儿，比QQ脏多了！”

QQ和QQ哥深谈了一次，最后得出的结论是，QQ哥戒赌，QQ要慢慢帮他还钱。 修扬知道QQ也必定是要帮他哥哥的，不可能看见他背着债等着被人砍，何况还弄出卖父母房子的事儿。 修扬的积蓄只有几万，别墅的项目后，他可能能凑到10几万，他把自己的现在的钱都划进了QQ的帐号，QQ起初不要，后来修扬跟他说我现在不用钱，你先拿着，又不是白给你，也要还的，总比你急赤白脸的乱接客强！ QQ似乎注定要做MB，他连喘息的机会也没有。 QQ哥回老家了，QQ找了个当地的朋友，让他关注着他哥，QQ哥也被黑社会吓了一下，一时间也老实了。QQ警告他哥，不许打父母房子的主意！ 有些事情，也确实不会完美的结局。

修扬偶然又看到了那个把他甩下楼的人，这又勾起了他的回忆，再见着霍西佟，难免把他和那个人挂了勾。他讥讽地说“霍老板，你的人送去了外地，怎么又自己跑回来了？官司已经搞定了么？” 霍西佟问他是什么情况。修扬说，当初把我甩下楼的您的帮手，让我看见了。 霍西佟一惊，才发现修扬的脸上还有点隐隐的暗色，他有点急“你受伤了？”修扬挡开他的手 “你看好你的狗！”

霍西佟找人去查修扬说的那个人，他一直在找这个人，以便确认他当初的推测。

他跟修扬说“我会给你一个交待。” 修扬反问他“什么交待？” “到时你自然知道。” “无关痛痒的事情，知道不知道也没什么意义！你也不用给我什么交待，你已经交待得很好了。” 俩人正说着，忽然一个声音传来“老霍！” 俩人看过去，是王志，他一脸的兴奋“我给你看个人。” 霍西佟笑着说“什么人啊，大老远的跑这儿来。” 王志从身侧拉过一个人，这个人修扬和霍西佟起初都没注意，待到霍西佟仔细看过去的时侯，就好像猛然有股大浪撞击到岩石上，他慢慢地变了脸色，看着那个人，修扬从那个人的脸上把眼光移到霍西佟的脸上，那一刹，他感觉到一种痛心的感觉，这种眼神和冲击，似乎是他一直想从霍西佟那里得到的，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得到的轻而易举，而他，求之不得。 霍西佟慢慢站起来，那个陌生的男人也看着他，霍西佟喃喃地说“魏止宇，不是你吧？” 那个人说“我姓马。”

第三十八章

霍西佟已经从一种震惊状态中缓和过来，瞅着那个姓马的人，王志说，你叫他小马吧，是来我这里应征的，但是没准你这里有职位适合他，我记得你好象在招个助理。 他又凑近霍西佟，轻声说，很巧吧？ 霍西佟说，不是很巧，是很像。 王志背对着小马，跟霍西佟耳语，他好象是…..你知道的。 霍西佟没有出声，只是看着那个和魏止宇很像的人，世界上不应该又这么像的人，除了狗血的小说和影视剧。 王志和霍西佟说话的时侯，修扬一直在霍西佟的身后看着他们，从霍西佟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修扬虽然一直坦然地坐在椅子上，但是他的神经已经紧绷得快要断掉，王志看着的他是一直注视着霍西佟的，他似乎一直在等待着霍西佟的反应，甚至在等着他回头。 霍西佟又迈上前一部，问那个小马“你认识叫魏止宇的人么？” 小马摇摇头。 在这个时侯，修扬蹭地站起来，向后走去。

王志跟了上去，很快走到修扬身后，修扬正看着空旷的样板间里，装修了一半的设计。感觉有人来到身后，他歪了下头，没想到是王志。王志上前一步，跟他并排站着，然后说 “魏止宇是霍西佟的一个死穴。” 修扬没有说话。 “好几年前，死了。死之前，背叛了老霍两次，弄得老霍很惨，那可能是他全心全意的喜欢什么人，所以，第一次他挺住了，而且，继续喜欢他，第二次，他本来应该也可以挺住，只是，魏止宇死了，他没了这个可能。” 修扬怔怔地看着前面。 “我想他的心结的确需要解开，今天这个人，或者可以让他再会爱人，至少可以解开他的心结。” 修扬看着他，还是没说话。 “我能感觉到，你对老霍的感情……”王志又说。 修扬却打断他“算了……”他笑“你也知道，我对他的感情不感情的，并不能改变他的那个心结，是吧？”他看出王志对他的同情“收起你这眼神吧，你也知道霍西佟身边上赶着的人多的是，我有什么不一样？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当初我装MB骗他，我也受了教训了不是吗？对了，我可能还有一个不一样的，我是要他也爱上我的，他做不到，那他就该干吗干吗去！”

霍西佟转回头的时侯，修扬曾经坐的那里已经空了。他四处寻找，王志正好走回来，他对霍西佟说“那小设计师走了。”

霍西佟可能也一直试图改变着自己的一些无法控制的东西，马宸的出现让他找到了这个契机，他的确在招一个助理，马宸的工作背景也符合他的要求。王志告诉他，马宸是自己的一个编辑朋友介绍给他的，之前还特意说，这个马宸之前是和他的一个同事同居的，他这个同事是男的，如果王志不介意，他就引荐一下。 王志本来的确介意的，只是朋友介绍的，至少要看一看，他看到简历上的照片的时侯，就几乎确定了，要带他去见霍西佟。 和霍西佟多年的相交，已经成了好友，他一直觉得霍西佟在情感上近似于一种‘残疾’，魏止宇的事情可能让他因为找不到发泄口而淤积在体内的多种情绪不断流窜腐蚀，也许如果当初魏止宇没死，他们也会慢慢结束，但那样不会对霍西佟造成这种毁灭性的打击。 就像他想的，如果再有一个魏止宇，一切可能会不同。

的确，他看到了他预计的结果，霍西佟在见到马宸和之后，有了改变。他开始和马宸相处，当然只限于工作，介于助理的关系，他们的接触很多。马宸之前据说被编辑男友甩了，能做霍西佟的助理，甚至感觉到霍西佟的一种情愫，让他觉得就像天上掉了馅饼。 霍西佟似乎要重塑一个魏止宇，这个从马宸身上日益增加的和魏止宇相似的服装就能看出来。

修扬不时能看到霍西佟和马宸在一起的身影。那次之后，霍西佟的确没有再像以前一样缠着他，关注他，关心他。 甚至，他有一次在工地被钉子扎了脚，进了医院处理，他也只是问了一句。

修扬觉得自己很压抑，可是他又不想这种压抑被别人看出来。 工作结束的时侯，他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书，看电影，有一次，他看到电影里那个男主角满脸泪水，压抑地说“我好辛苦啊。” 修扬觉得自己感同身受。

别墅的项目的设计阶段基本完成了，之前的那个客户似乎也回心转意，接纳了之前的那个设计。一切都步入正规。修扬收到了别墅的项目的一部分报酬。黄阅回了国，回来给修扬带了些东西，因为一直都有跟家里通电话，他知道那是妈妈和奶奶给他带的。奶奶最近没有那么说要回来的事儿了，修扬问她是不是习惯住在那儿了，奶奶说，之前陪你爷爷，现在陪你爷爷的儿子。

修扬找QQ要给他一部分钱，却一直联络不到，找上门去，也没人在家。去左边，老板说他有几天没来了。修扬记得最后跟他说话，他还好好的，听到修扬说霍西佟找了一个前男友的翻版，QQ哈哈大笑说要不你也整容去吧。 修扬觉得有什么不对，这个时侯，莫衡却出现了，他直接找到修扬，问他QQ在哪儿。 修扬怕QQ又被人弄伤生了病，找上QQ家，狠狠砸门，几乎破门而入，QQ却不在家，家里乱糟糟的。修扬和莫衡在家里等了两天，也没有莫许的踪影。 莫衡却接到父母电话，说莫许回家了。莫衡放了心，踏实地住下了，说莫许很快就会回来。 修扬问他有没有再赌。 莫衡说，当然没有了。你那么关心干吗？ 修扬说，我投资的东西，当然要知道它是好是坏，有收益没收益！ 莫衡问他，你跟我弟弟到底什么关系？ 修扬反问他，你说呢？ 莫衡压制着说，你是天生的么？ 修扬说，我怎么知道。 莫衡说，莫许肯定不是天生的，他初中的时侯交过女朋友，还是校花呢。那阵子还老跟我取经，跟我借钱给小女友买礼物呢。 修扬说，我知道啊，他上大学的时侯，也有喜欢的女孩。 莫衡不解，那你不介意？ 修扬想整他，索性说，介意啊，我跟他说过，如果和女的出去乱搞，我就阉了他。 莫衡一懔“你他妈的说什么呢。” 其实修扬看得出莫衡和莫许的感情还是不错的，大概是真的因为赌上了，人性有时都控制不了了。修扬说“莫许最在意的还是你们家，你爸妈还有你，所以，你要再进赌场，你就想着你输一把，你弟弟得给多少男人上！” 莫衡瞪他“你这嘴真他妈的过份！” 修扬乐“谁也没有你过份！”

俩人聊着，居然还挺和谐。莫衡走到窗边，随意地往下看，忽然扭头对着修扬说，小子回来了。 修扬走过去，果然看见莫许在楼下，慢慢走过来，莫衡刚要叫，修扬一把拉住他，别出声，一会儿吓他一下。 莫衡也觉得好玩，点头。 谁知等了有十分钟，也不见他上来。俩人纳闷，又往楼下看，没有，刚刚明明看见他走近楼门口了呀。修扬走过去，拉开窗子往楼下看，却发现楼下站了几个人，正仰头看着，修扬又探了探头，歪头往楼上看，看不到什么，却听到有人说，怎么站在楼上？

修扬忽然感觉有什么不对，这些天都联系不上QQ，左边也没怎么去，还突然回老家了。他往外跑，莫衡不明所以，也跟了出去。修扬跑上顶楼，从小门上了楼顶，果然，看见QQ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修扬慢慢走过去，QQ好象突然察觉了，转过头看着他，莫衡也跟过来，看着QQ的表情就知道出了什么事儿。 “别过来。”他的声音嘶哑。 修扬轻声问“怎么了？QQ？” QQ没有回答，却问“哥你以后能不赌了么？” 莫衡说“我真的没赌……” QQ笑一下“那行。” 他又对修扬说“你的钱我还不了了。” 修扬愣着“为什么？” QQ却往楼边走了一步“你们都在，也好，我前两天确诊了，我得了最时髦的病了，你们给我做个证，但凡有办法，我也不会选这条路的。你们好好的。哥你照顾爸妈吧，我先走一步了……” 说着，他几乎没有再给自己犹豫的机会，直接跳了下去！

修扬几乎本能地扑了过去，在空中一抓，什么也没有抓住，他趴在高楼的边缘，听到下面的惊呼，虽然遥远，却恐惧得惊心！

第三十九章

修扬坐在长椅上，感觉着这里阴森的气息，周围的一切发生的事情，声音似乎都与他无关，他像在默默地等待着什么，又似乎不想融入这个世界。 有一个人站在了他的面前，修扬看着面前的地面多了一双脚，他慢慢抬头看上去，那个人的手里捧着个东西。

莫衡看着修扬，想说什么，却觉得鼻腔里划过一道刺痛。他觉得弟弟用这种毫无余地的方式离开世界，他是罪魁祸首。莫许在世的时侯，他很少为他考虑，觉得他做的那个事儿丢人现眼，自己的赌博无非是一时失足，糊涂，但是莫许是不知廉耻的。他靠着莫许还了些债，落了些清净，他不曾特别感激他，相反觉得用了他的脏钱，自己还堵得慌，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又不能让父母流落街头，他不会接受。到他跳楼后，他想了又想，如果不是自己这样的心态，莫许不会这么轻易的选择死亡，即使检查出那个世纪末的绝症，一时也不致死，他是不会再有生活来源，也不想拖累家里，才给自己快速地判了死刑。如果，他曾经有一点做哥哥的担当，他也会犹豫吧。当着自己的面，他的选择，甚至更快了。 莫衡觉得自己的身体里都快疼得烂掉了。

他双手抱着弟弟的骨灰，看着弟弟的朋友，他正仰头看着他，然后视线落在盛着骨灰的盒子上。 莫衡一直认为修扬是莫许的男朋友什么的，莫许出事以后，很少听见他说话，除了必要的，他一个字也没多说过。谁也不会知道，他有多么伶牙俐齿。 “我明天，就带他……”莫衡觉得自己吐字都困难“回家。” 修扬似乎振动了一下。 随即就站起来，从包里拿出一个东西，放到莫衡捧着的骨灰盒上面。莫衡看到，那是一个存折。 “密码是他的生日。”修扬说了句话，然后又看了看那个骨灰盒，接着转身就走。 莫衡追上去“你等一下，我不能要你的钱。” 修扬瞟他一眼“我是给他。”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里面，是修扬装修项目挣的钱，他答应过QQ，要给他的。

之后，修扬长时间地在自己的公寓里面，要不就睡觉，要不就躺在那里看着天花板。电话关机，也告诉公寓里的人不要放人进来他这里。于是，好几天，他都没有接触过任何人，任何自己思维以外的东西。 后来，他觉得自己要饿死了，只喝水的滋味很难受。 他终于踏进浴室，痛痛快快地冲了个澡，因为好久没吃东西，直犯晕。他被蒸汽熏得天旋地转，走出浴室，扶着门框站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穿了衣服，在楼下最近的餐厅吃了点东西，看着外面因为下班时间热闹起来的街道，他对着玻璃窗，自言自语地说“QQ，你他妈的混蛋！” 那是他真正的交心的朋友，一个知道他任何事的人，他那些不为社会上大多数人所接受的秘密，他的心理，他全都知道，他唯一可以无所顾忌地说任何事的人，已经不再这个世界上了，也许，他还会在别的什么地方倾听，可是，他完全感觉不到。

修扬开了手机，第一个找到他的，是黄阅。 他坐上黄阅的车，黄阅仔细地审视了一阵子他，“你好些了么？” 修扬摇摇头。 黄阅点点头说“这的确需要时间。” 他们安静地坐在车上，修扬很少看见黄阅自己开车，但是他对北京的道路竟然这么熟。黄阅只是陈述着最近的一些事，他说别墅项目曾经找过他，有种材料供货的问题。黄阅慢慢说，我过去了一趟，虽然我对室内设计不算很熟，不过，我替你做主，换了另外一些类似的材料。修扬点点头。 黄阅又说，我觉得你还是尽早过去一趟。 修扬又点点头。 半响无语。外面突然下去了小雨，前面的挡风玻璃模糊了起来。黄阅开了雨刷器，像是自言自语地说 “扬，我想你的朋友，跟你一样。都希望自己的朋友能快乐得生活。”他把玻璃放起来“其实我能看出来，你表面上总是很无所谓，有时甚至很张扬，那是想排解你内心一些压抑的东西。其实，这就是乐观吧，乐观，就是高兴的事情占据着大部分的身体，我原来认为因为你年轻，所以才会发生变故还能笑着面对。后来，我有时就想，这个东西，是和年龄没有关系的，你其实就是一个乐观的人。我说的对么？” 修扬看着他，又看着前面“黄师傅，乐观，又怎么样呢？能阻止谁的离开么？” 黄阅看着他，微笑“至少，在这种时侯，你不会把郁闷压制在心底。扬，我想帮你。” 修扬一直都能体会到黄阅的和善，这个时侯，我想帮你，却让他心里温柔地一动。 “听说2012是世界末日呢。”黄阅笑着说“也没有多久了。” 修扬这些日子，第一次咧开了嘴“这你也相信啊？” “干吗不信。”黄阅说“起码我现在狂欢我的人生有个理由啊。” 修扬“黄师傅你爱过人么？” “当然。” “那挺好。” “你呢？” “有。”修扬说“只是……”修扬想说什么“只是……”他看了眼窗外，雨景中，霓虹闪烁“算了，就当个梦想吧。” 黄阅说“有梦想，就有希望。” “我不要什么希望了，不要了。”修扬靠在座椅上，觉得骨头又疼了起来。

黄阅和杜松一起开会，无意中提到霍西佟，杜松跟黄阅说，当初霍西佟的新项目还出过伤人案，您恐怕不知道。 黄阅说，我怎么不知道，掉下去的就是修扬。 杜松惊讶地张大嘴。 黄阅又说，前阵子听修扬提起，似乎见着当时把他推下去那个人了。 杜松问，之后呢？ 也没什么之后，修扬报了警，但是那人好象跑了。

霍西佟这些日子，一直在确认一件事，魏止宇对他的影响到底有多大。从见到马宸开始，他就觉得，那好象是魏止宇穿越了回来，让他确认一些事情。 马宸对他很快地表现出的暧昧，也一度让他认为，有些事情冥冥中是安排好的。他甚至常常把马宸和魏止宇的一些做为合为一体。 他甚至给自己规范了一个空间，想让自己在这个空间中解决问题。 曾经有一次看碟片的时侯，无意中看到一个恐怖场面，把他惊出一身的汗，随后，他做的不是关掉，而是一遍又一遍地回放那个片段，直到他看着屏幕笑出来。 他现在，就好象在做着类似的事情。 直到有一天，他看着马宸的时侯，甚至在任何时侯，他眼前浮现的，想像的，想到的，都变成了另一个人的脸，那个男孩，瞅着他，眼睛不是很大，却很灵动，他说，霍老板，你喜欢男的是么？

后来，他回了一趟老家，那里他曾经租住的房子，被他买了下来，他走上楼去，那里依稀，还是当初的样子。他在屋里坐了一阵子，他在那里，像对着什么人似地说 “我一直觉得，我这辈子就毁在你身上。现在我发现这他妈的念头真狗怂的，马宸是你弄来的么？ 他跟你长得一个模子似的，我谢谢你把他弄来，让我琢磨过味儿来了。” 他对着空气笑，然后抽了口烟。 “魏止宇，你现在好吗？投胎了？这次就好好的做个幸福家庭里出来的孩子得了，甭管喜欢男的女的，别作了。” “我喜欢上一个也喜欢我的人了。咱们都好好过吧。”

第四十章

自从QQ走后，修扬觉得自己像进入了一个魔咒，一个被很多压抑迷蒙的东西笼罩着他。 祝与其做了一个小手术，也病怏怏的。修扬去看他的时侯，他一脸菜色，没说别的，倒是还惦记着排球队的事儿。修扬说你病好了不就能打了么，祝与其说，说实话，你不打球了以后，总觉得缺了点儿什么似的，不痛快。 修扬想想，自己的生活里，又何止是缺了点什么。 祝与其瞅了他一会儿，说，你怎么瘦了那么多？ 修扬倒是没觉得。 祝与其说，真的，都有点嘬腮了，脸色也不好，你不是那种为了挣钱不要命的主吧？ 修扬问，光钱能要命吗？ 祝与其又看了他一阵子，叹口气说，怎么我觉得病了的是你不是我呢？ 修扬低头说，我一个好朋友死了。 祝与其惊讶，谁啊？你的好朋友，我也应该认得吧。 修扬点点头说，莫许。 祝与其一楞，怎么是他？ 修扬说，是他。 祝与其觉得修扬变了好多，说话的语气，眼神，精气神，都变了。他比以前安静，不喜欢叫板，那感觉就好象从晴天变了阴天。

修扬被黄阅招到杜松的公司开会，昆仑的室内装修阶段要开始了，黄阅还是主角，但是他也让修扬加入，负责重要的部分，这次开会，据说也是因为有新的合作伙伴加入。 修扬走进会议室前，特意去了一趟洗手间，在镜子里检查了一下自己，他觉得还行。 在会议室门口敲了敲门，就推门进去了，黄阅招呼他“扬，你来啦。” 有个背对着他坐的人，回头看他，修扬没注意，黄阅说，来给你介绍，这个是昆仑进入新阶段后加入的新合作伙伴。修扬这才看向这个人，然后，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那个人站起来，对着修扬礼帽地伸出手“你好，修扬。” 修扬站在当地，像是僵了。黄阅有点纳闷，却说“这位是香港永盛集团的总经理，彭伟光，你可以叫他Jason。” 乌云压顶，就是现在修扬的感觉。 他勉强对彭伟光微笑了一下，伸出手，简单地握了一下“您好。” 彭伟光却别有深意地看他一眼，转身对黄阅笑着说“我们也是老朋友呢。” 黄阅惊讶“噢？” 杜松站起来说，“你就别到处称兄道弟了。” 几个人一派熟络的样子，修扬的心里却像结了个疙瘩。 谈了一阵子，杜松叫了的咖啡送来，大家开始闲聊，修扬索性跑到露台上抽烟，却很快发现后面站了人，几乎知道是谁，那人站在他旁边 “想不到霍西佟那里后，又能在杜松这里见面。” 修扬吐出烟，转身准备走，彭伟光却挡在面前，修扬看着他。 彭伟光保持着儒雅的微笑“你好象瘦了。”他说。 修扬想要绕过他。 “你变了呢，扬仔。”彭伟光爽朗地说“以前这个时侯，早就一堆话招呼过来了。”他又笑了一下“也对，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你是黄阅的助理，我是你们的partner，没有必要搞的那么尴尬。哦，对了，黄阅在这个圈子里是很有名的优质‘伙伴’。”他冲修扬眨眨眼睛“怎么样，比起霍西佟，黄阅好一点么？” 修扬看着大落地窗里，正和杜松说话的黄阅正看过来，他转过身，彭伟光侧头看着他。 修扬突然一笑“前两天碰巧看到一个小男星去医院就医的消息，还被怀疑得了不光彩的病，听说他常去泰国。那人我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彭老板，你认识么？” 彭伟光脸色一变，他的检查报告还没出来，这小男星就是他包了2年那位，前阵子刚刚冷下来。 修扬瞅着他这个表情，总算心里舒坦了些。不由自主的哈哈笑了起来，还越笑越带劲，彭伟光看着他，也不说话，也不转开眼神。

黄阅看着修扬和彭伟光一个笑一个看的背影，杜松在旁边说，刚才没让Jason讲下去，我也许也不该说，他和修扬好象挺要好的，之前，好象也和霍西佟有些关系。 黄阅不置可否，却心里有些念头。

彭伟光私下跟杜松说，你放心好了，修扬坠楼的事儿无论如何不会牵扯到你的头上来。 杜松有深意地看他一眼“连你都能知道，别的有何不可能？” 彭伟光说“那是巧合，不过也只是商机，对杜老板你的人身，名誉，都没有损伤。唯一么，就是多个人分杯羹，不过杜老板你盆满钵满，一杯羹算什么。”

霍西佟从老家回来后，并没有立刻找修扬。反而一直策划着将修扬那个别墅设计送展一个国内室内设计大奖赛。那是一个知名的国际设计奖，如果修扬的设计得奖，那将会让他在业内扬名立万。 办完了这些后，他才出现在修扬面前，那天也是别墅项目验收的日子。 修扬穿了件黑色的衬衫，一条仔裤，一双帆布鞋，看上去很年轻。霍西佟走近他，他冲霍西佟礼帽而公事地打了个招呼。 修扬没有想到一个项目验收，会来媒体，马宸走过来，告诉霍西佟著名地产杂志的主编来了，霍西佟点点头，拉了一下修扬，修扬问 “霍老板，有什么事？” 霍西佟说“我约了个专访。” “那您请便。” “你也是主角儿。”霍西佟说。 修扬不解。 霍西佟解释说“这次主要是为这个别墅的设计做一个采访。” 修扬愣了一下，随即就被引荐给了那个主编，在那个刚刚装修一新的别墅内，杂志的人给修扬做了一个全面的访问，修扬事先没有准备，但由于话题都是围绕着室内设计，他回答起来还是轻车熟路，跟着自己的思维走。 采访后，还在别墅里随意拍了一些照片，其中有几张，是他和霍西佟一起照的。 霍西佟后来笑着说“想起当初你当摄影助理的时侯了。” 修扬点头，你那时挺自然的。 “你也挺好。”霍西佟笑着对他说。 “是么。”修扬回应了一句，又说“验收应该可以了吧？那么尾款就按合同的结吧。” 霍西佟说“没问题。” 修扬点头“那再见。”他转身准备走。 “我送你吧。” “不用，我自己开了车。”修扬没有停下的意思。 “那我搭车。”霍西佟跟上来。 修扬站住“霍老板，您的车在那边。”他指了指，马宸果然在霍西佟的车旁，正看过来。修扬趁着这个功夫，大步走到自己的车旁，开锁上车，启动。却看见霍西佟走到他旁边，修扬看着前方说 “请您让让。” 霍西佟说“修扬，你要的东西，我有。” 修扬瞅着他“有什么？” “我爱你。” 修扬看了他几秒“您有了，是么？” 霍西佟点头。 “可惜，我已经不想要了。” 车子开了出去，霍西佟站在原地，他知道不会这么简单。可是，他确确实实地感觉到，再见到他，那种蜇伏在体内的感情，像气流一样包围着他。

照片很快就送来了，霍西佟特别喜欢其中的一张照片，修扬坐在窗前看着窗外，他在他旁边，看着他。

第四十一章

修扬找到了一个散心的地方，那是一个酒吧，他喜欢那个酒吧的屋顶，在那里摆放着一个类似于蛋的小房间，里面是厚厚的垫子，客人们可以靠在那里或聊天或喝酒或者昏昏欲睡。多数时候，修扬靠在那里看着天空，有时想点什么，有时什么也不想。

QQ似乎带走了他好多的东西，他说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但是他确实像被抽走了一些灵魂。生气勃勃的自己不知道哪里去了。他不想这样，明明在祝与曦死的时候他没这样，祝与其不能爱的时候他没这样，霍西佟不爱他的时候他没这样，现在为什么这样？

像往常一样又坐进那个蛋里，天已经挺冷的了，来到屋顶的客人越来越少，修扬倒是更加喜欢了，一个人径直走到蛋里，连抢地方的人都没有。躺靠在那儿，几乎昏昏欲睡，却感觉有人似乎在看着自己，修扬说威士忌加冰。传来的却不是服务生的声音＂干吗喝这么烈的酒？＂修扬睁眼一看，竟然是彭伟光！

修扬懒得说话，彭伟光坐到他对面。 “这个酒吧倒是来过几次，还不知道楼顶有这么个地方。刚才看着你上来，就跟上来了。” 修扬微微咧了咧嘴。 彭伟光看看他，索性也坐在他对面，修扬皱了下眉头，却没说什么，他如今连跟人斗气斗嘴的兴致都没有。 彭伟光说“听说QQ他……” 修扬抬眼看他。彭伟光脸色沉痛“很遗憾。” 修扬垂下眼睛。 彭伟光不动声色地往前靠了靠，“其实……”他深情地看着修扬“我们都是一类人。”他试探地看着修扬的反应，修扬瞟了他一眼，嘴巴紧了紧，却没说话，他的手攀上修扬的肩膀“我们其实都是寂寞的人，扬仔。”他慢慢凑过去，低下头，试探地想去亲吻修扬。修扬在他的嘴马上就要贴上的时侯，突然一仰头 “是啊……我是没有爱人，没有朋友，可是我不会因为饿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都会吃！” 彭伟光僵在那儿。 修扬问他“你走，还是，我走？” 彭伟光定了定，摇摇头，随即笑起来“是，我是乱七八糟，霍西佟不是，是么？” 修扬瞟着他。 彭伟光慢慢拿出烟盒，抽出烟，放在自己嘴里一根，一根递给修扬，修扬没动，彭伟光说“扬仔，这世上没有几个gay，你再看不起我，我们还是一类人。” 修扬犹豫着，终于把烟接了过来，彭伟光点着打火机，修扬把烟点上了。 烟雾缭绕中，修扬说“烟也抽了，以后别烦我。” 彭伟光狡黠一笑“也许你会来找我呢。” 修扬哼了一声。 彭伟光站起身，慢慢往外走，走出一段距离后，他回头看着修扬在的那个‘蛋’，那里露出修扬拿着烟的手。他轻笑了一下，随即走了出去。

霍西佟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王志告诉他，左边暂时别去，听说那里出了事。 霍西佟总觉得左边是个和修扬还有他有关的地方，问王志是什么事。王志说，听说左边的一个MB得了艾滋，跳楼死了。左边暗地里清查了。 “你要是不想早死，就别去搞三搞四。”王志警告他。 霍西佟索性打电话给左边的老板，老板对霍西佟当然不能隐瞒，说了个大概，跟王志说的情况差不多。霍西佟问了句，自杀的MB叫什么。老板赶紧说“叫莫许。” 霍西佟一惊。 老板赶紧说“您放心，你点他那次，他应该还没有出事，他前阵子自己出去接私活，才惹下的乱子。我们这里一向严格，您是知道的…….” 霍西佟只问“他跳楼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不到一个月吧。” 霍西佟一惊，怪不得上次见修扬他好象有什么不一样，他以为他故意冷寞他，后来回想起来，他的落寞是骨子里透出来的。

霍西佟本来计划着一步一步接近修扬，慢慢地改善他们的关系，听到这个消息，他坐不住了。 他找到修扬的公寓，没有人。打他的电话，也无法接通。没有办法，索性找到了黄阅的事务所。 黄阅正好在，见到他，有一点惊奇。霍西佟当然知道黄阅的大名，跟他寒暄了一番，然后说，我想找修扬。 黄阅礼貌地说，他不在。 “他去了哪里？” 黄阅微笑“你找他，因公，还是因私？” 霍西佟犹豫两秒，随即说“都有。” 黄阅带着询问的眼神。 霍西佟说“他别墅的那个设计，已经进入竞选单元，我需要跟他沟通。当然，还有些私事，也要沟通。” 黄阅把他请进了办公室，开门见山“霍先生，您是修扬的朋友么？” “我希望是。” “我和他父亲有交情，我也很看好他，在私人来讲，恕我直言，我不看好他和您的友情或者是什么别的。我想，您曾经，或者正在进行着，都给他带来过困扰，或者伤害。所以，以师傅的身份，我希望您不要加注更多。做为他的朋友，我更加不想看到你们过多的来往。” 霍西佟说“我跟您的想法一致，我不想看他困扰，所以，我必须跟他联系。” “困扰不会更多么？”黄阅问。 “以前我不敢说，现在，他的困扰就是我的！” 黄阅一楞。然后微笑了一下“对霍先生，我一直有耳闻，今天第一次见，说的却是私事。” “希望以后有机会合作。”霍西佟说。 黄阅说“他有几天没来了。我也联系不到。我以为和您有关，现在看来，好象没有。” 霍西佟皱眉头“你也找不到他？” “是的。他从来没有这样过。” “他的朋友跳楼，跟这个有关？” “这的确让他情绪低落，可是不应该…..” 霍西佟站起来“我去找！”

找人，对霍西佟来讲，并不是什么难事。很快，有人给了他消息。听着电话里的汇报，霍西佟变了脸色，几乎同时，他蹭的站起来，一边穿大衣，一边向车库走去。

阴暗的街道，修扬伸出手，有人递给他一包东西，他递过去了钱。找到这个交易方式，还是从网上查来的。给的货品，都不怎么纯正，比起彭伟光给他的那个，应该差了很多。 他把那包东西塞到衣服兜里，交易的人已经跑远了，他冲着他的背影说，你兜里是钱，怕什么。 他慢慢地走在相反的方向，走了两步，突然不想走了，他靠在墙上，看着阴暗得天，一股冷风吹来，他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他歪了下头，好象有人挡住了远远的路灯射来的光。 那个人又穿着一件黑大衣，像个黑手党。看不清他的脸，修扬对着黑暗里的霍西佟讪笑。 霍西佟的皮鞋发出的声响渐渐近了，然后停在修扬的旁边。 修扬也不抬头。 然后传来霍西佟咬牙切齿的声音“你找死。” 修扬冷笑。 霍西佟突然揪着他的衣服前襟“我他妈的最讨厌吸毒的！” 修扬仰头，看见了霍西佟声色俱厉的脸，他扬了一下嘴角“关你屁事！

第四十二章

霍西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把修扬塞到车里了，总之他觉得从他知道修扬吸毒的那一刹，他的体内就像火山爆发了一般，他还能忍着没有发作，已经是对他控制能力最大的挑战。 修扬刚买的那些东西被他翻出来撒到四处。修扬没有像他想像中那样，扑上去，疯狂地阻止他。他只是冷眼看着他，像是一个正常人一样。也许，因为，他还没有发作。 霍西佟冷冷地看着他，修扬也冷冷地看着他。 霍西佟终于吸口气“你想干吗？” 修扬反问他同样的话“你想干吗？” “听着。”霍西佟命令他“我不管你为什么开始，你必须给我戒了。” 修扬嘴角翘了翘“这是我的事儿。” “我他妈的不许你吸毒！” “霍老板你大概忘了，我跟你没什么关系，你该管谁管谁去。” 霍西佟盯着他说“修扬，你给我听好，你跟我有的是关系！给我老实呆着，把毒戒了！我估计你也是刚开始，没那么严重，这事儿趁早。” 修扬把自己靠在座椅上。 “听见了没有！”霍西佟问他。 修扬闭上眼睛“暂且听听吧，哪天霍老板你没兴致了，我想干嘛还不是我自己的事儿么。” 霍西佟皱着眉头“你他妈的为了什么就吸上了？” 修扬闭着眼睛笑“跟您也脱不了干系。” 霍西佟一楞“你是因为我？” 修扬又笑一下“我没那么贱。因为您不把我当回事儿了，我就作践自己？难道真的人至贱则无敌呀？” 霍西佟瞅着别扭的修扬，紧紧的注视下，忽然发现了他戏虐的笑容里隐藏着的落寞，他发现，其实并没有多久不见，但是现在的修扬和当初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骗自己是MB的修扬，有了很大的出入。这时的他，特别能和他在美国见到的他重合，落叶的树下，仰着头，虽然笑着，却很凄凉。 霍西佟慢慢停下车，忽然把手放在修扬的脑后，把他揽到自己怀里。修扬的身体似乎颤抖了一下。 “你不是因为我开始吸，但必须因为我戒了！”霍西佟斩钉截铁地说。 修扬低声说“你这是玩的哪出儿啊？” 霍西佟说“修扬，前些天，我刚跟我的过去做了了断，你却给我来这么一手儿，我宰了你的心都有！” “那你就动手吧。”修扬又说，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霍西佟觉得他的不对，松开他，发现他眼神已经有点迷离，他似乎极力控制着什么，身子微微颤抖着。 “你就宰了我吧。”修扬跟他说“你的伙计把我扔下楼，你的老朋友给我带毒品的烟，你宰了我，也就圆满了。”修扬瞅着他，愤恨得渐渐力不从心，然后，他猛地揪着霍西佟的前襟 “谁让你把那东西扔了？快点给我找回来！” 霍西佟知道修扬毒瘾发作，把他按在座椅上，他脑袋里却盘旋着修扬说的话，他问“哪个老朋友？” 修扬哆嗦着瞅着他“你他妈的就是毒，老子戒了你！”

修扬瑟缩在座椅里，霍西佟疯狂地往前开着车，到了自己的别墅，夹着修扬就往屋里走，踢开门，把他扔在沙发上。 “从现在起，你别想再吸一口，你要是折腾，我就绑上你，你要是想打人，想咬人…..”霍西佟把外衣说了“我就陪着你！” 修扬蜷在沙发上，过了一会儿滚到了地板上，他不看霍西佟，他在意识残存的时侯，也不想让霍西佟看见他现在的样子。 霍西佟却不如他愿，走过来，扳过他的身体，修扬挥舞着手臂想打开他，霍西佟一把把他抱住，紧紧的。 霍西佟在他耳边说“乖…..忍过这一次，以后，都可以忍，然后，就戒了……” 修扬在这个时侯，禁不住哭了，涕泪横流，他骂霍西佟王八蛋，还说了好多不知所谓的话，霍西佟就是紧紧地箍着他。后来，两个人都累了，修扬歪在霍西佟的胸口，一脸冷汗，霍西佟靠在沙发上。 总算，都安静了下来。

霍西佟低头看着修扬的脸，泪水，汗水，眼睫毛上几乎都挂着水珠，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霍西佟慢慢松了松几乎僵掉的手臂。还是让修扬靠着他。 修扬的下眼脸有点发青，脸也瘦了一圈，霍西佟几乎可以比较出这和那个阳光灿烂的修扬的差异，这些，不仅仅是吸毒带给他的。 修扬好象睡得沉了。霍西佟把他抱到沙发上，盖了毯子，然后打电话给助理让他安排了送餐。 不知道是时间安排的好，还是饭菜的香味儿把修扬引诱醒了，饭菜摆好的时侯，修扬睁着眼睛。 霍西佟说“起来吃点东西。” 修扬慢慢坐起来。 霍西佟走过来，看见修扬没动，过来抻他，修扬挑着眼睛瞪着他。 霍西佟说“你瞪着我干嘛？戒毒要力气，得吃饭！还有，你吸毒归吸毒，怎么自己的工作都放弃了？你傻掉啦？” 修扬闷闷地坐在那儿，霍西佟又抻他，修扬说“吸毒也不错。感觉来的时侯，觉得一切都特美好，天上地上都是漂亮的泡泡，我喜欢的人，跟我说话，我不喜欢的人，也不出现。” 霍西佟索性到饭桌边盛了点吃的，又走过来，坐在修扬旁边，盛了一勺，就往他嘴里面送。 修扬张开嘴，吃了。 霍西佟笑了一下，自己也盛了一口。然后递给修扬一个乳鸽的腿，自己拿了另一个，啃了一口。 “有件事我不明白。”霍西佟说“那感觉过去的时侯，你什么感觉？还美好么？” 修扬说“你不用这么说，我知道，感觉过去了，一切更糟。” “那你图什么？” “图一会儿。”修扬说“美一会儿，也行。” “真他妈傻。”霍西佟像个长辈似的拍了拍他的头。“我跟你说。”霍西佟把啃完的鸽子腿儿拿在手里“我知道吸毒的人最后什么样，他们完全就没有自己。你呢，整天想干嘛干嘛，由着自己的性子，装MB，跳海，喜欢谁就说，你爱上谁就得人家也一尘不染地爱上你，行，这些都好。可你要真的吸毒了，你什么也别想干，你就不是你自己了，你就完了！你知道我为什么最恨吸毒的么？因为我被这种人骗惨了！骗的我已经不相信什么感情了。你倒好，好不容易让我有了感觉，你他妈的又吸上了，这老天是玩我呢？我告诉你吧，但凡我有一口气儿，你要再吸，我不宰了你，我不姓霍！” 修扬僵在那里，霍西佟说“我宰了你，再给你偿命。” 修扬扭头看着他。 霍西佟说“你别不信。不然，你他妈再吸，我也跟你吸，我倒要看看，吸这个到底能怎么着。” 修扬瞪大眼睛。 霍西佟指着他“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 修扬把手里的饭往旁边一撩“有的是人模狗样的等着霍老板您呢，你跟这儿费什么时间？”他蹭地站起来。霍西佟也站起来。两个人对视一阵，霍西佟绷不住乐了，修扬瞅着他。霍西佟一把把他搂在怀里 “我他妈爱上你了，管你是人是鬼。”

第四十三章

霍西佟后来才反应过来，他对修扬采取的是对魏止宇完全不同的方法。他想，如果以前他和魏止宇一起的时侯，他采取的方式如果不同的话，会不会有不同的结果？ 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修扬。

他没有让他离开，霍西佟觉得他情绪还不是很稳定。尤其看见他咬破的嘴，他才知道，修扬的表现比一般吸毒者要克制，可能不是因为他毒瘾不深，而是他强制自己不表现出来。 他想走，霍西佟拦着他说，事儿没完不许走。 修扬无力，幽幽地说，你觉得我在你眼前还不够难看，是吧？ 霍西佟告诉他，你什么时候戒完什么时侯走。 修扬颓然坐下，好吧，彻底一点，痛快。 霍西佟瞅着他，以前那个修扬哪儿去了？要是以前，早跳脚炸毛了，我要不顺着你，至少也是个冷嘲热讽嘛。 修扬呵呵一笑，你要喜欢那样的，你去找，我反正变不回去。 “为什么？” “没什么为什么，我就是变不回去，我没劲儿，也没那个功夫变来变去的讨你喜欢。霍西佟，你喜欢我以前那样是嘛？那个时侯的我，你都没怎么上心，更何况现在？你要当义务戒毒管教我没什么意见，你把我送戒毒所也行，只要你高兴，等您高兴完了，你心里平衡了，踏实了，咱们就再见好吧？” 霍西佟不解“我说我爱上你了你没听见？” 修扬瞟着他“我说我爱上你的时侯，你听见了么？” 霍西佟一滞。 随即，他瞅着修扬“以前我们是错过了，不过我们现在都好好的，干嘛不给我个机会？你还是不相信我？” 修扬说“我可不觉得我是好好的，心理，生理，都不是好好的。就好象一个苹果送到你跟前，你不爱吃，后来，发现爱吃了，你又来吃这个苹果，可是这苹果已经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好吃的苹果了，它的心儿都烂掉了，表面上暂时还看不出，但也过不了多久了。你要真的咬上去了，你才会发现，这苹果不是你要的那光鲜的苹果。” 霍西佟冷静着脸“修扬，你不是苹果，所以，就算你烂了心儿，你还是你。我说了，不管你是人是鬼，我要的就是你修扬。” 修扬盯了他一阵，然后身体又发抖起来，他无助地说“我好象又发作了，这次，可能没那么好看了…..”

霍西佟以前没有真正看过魏止宇毒瘾发作，但是他后来有一个时期疯狂地看过很多吸毒的书和视频资料，吸毒者的百态他了如指掌，他甚至还学习过怎么帮人戒毒，他就是想把魏止宇改变过来。可惜，他没有机会。 现在，他终于可以实施在修扬身上。 修扬的这次发作的确比上次要疯狂难看得多，霍西佟保持冷静，钳制他，甚至打了他两巴掌。但这些在吸毒者迷失神志的时侯，是没有作用的。 这场难看的过程持续了两个小时，修扬几乎虚脱了，那股百抓挠心的劲儿才过去。他汗洇洇地躺在地上，霍西佟也出了一身大汗。 霍西佟拿起茶几上的餐巾纸，给他擦汗，擦鼻涕。 修扬突然哭了，哭得十分伤心，霍西佟坐在地上默默地看着他。

后来，霍西佟把修扬弄到浴室里，脱光了他，给他洗澡，修扬跟行尸走肉似的，眼神呆滞。霍西佟拿喷头喷他，用浴液给他洗身上，甚至给他洗头，冲头，他都没有反应，任他摆布。 霍西佟强忍着体内的压抑，不时问点什么，他也没有回应。 后来他问“修扬，你爱我么？” 修扬才慢慢摇头“我谁也不爱。” 霍西佟盯着他“修扬，说你爱我！” “我说了，谁也不爱。” 霍西佟猛地将花洒扔在一边，猛地捧起修扬的脸，狠狠地亲吻下去，修扬无力地被迫应和着。接着，霍西佟开始亲吻他的脖颈，啃噬他的前胸，修扬不知是疼还是别的，呻吟了一声。霍西佟脱掉衣服，任由着自己带着微怒的□□的发泄，修扬软绵绵地毫无反抗地配合着他，他进入修扬的时侯，修扬哑然地叫了一声，他那时双手扶在洗手台上，背对着霍西佟，霍西佟从浴室镜子里看到修扬带着痛苦表情的虚弱的脸，他在再次动之前，低下去吻了吻修扬的后背。 修扬扬起脸，也从浴室镜里看着站在他身后正观察着他的霍西佟。 他对着镜子里的霍西佟说“继续……” 霍西佟看着他，忽然笑了一下“爱我么？” 修扬无力地低下头。 霍西佟在他身体里猛地抽动，修扬抓住洗手台，脚有些发抖，勉强站着，体内充斥着那个他爱的男人的感觉，他虽然浑身无力，却不再像这些日子以来那么空虚，霍西佟，才是那戒不了的毒。很久没有这种行为了，加上刚刚毒瘾发作已经身体精神都虚弱，很快，修扬就觉得烟火缭乱，勉强抬头看着镜子里的霍西佟，他想坚持着让双方都达到高 潮，但是他力不从心，霍西佟在他体内释放的时侯，他的脑子里白花花一片，然后再发生什么，他不知道了。

霍西佟看着躺在大床上的修扬，从他昏倒，到洗干净，擦干净他，放到床上，他一点反应也没有。身体比以前骨感了很多，以前的身体更加柔韧有力。他说的对，他现在从生理心理上，都不是以前的那个修扬了。他的身体有隐疾，他自卑敏感，不如以前那么意气风发开朗乐观，可是，他似乎对现在的他，更加能有一股无时无刻不充斥着的感情。

其实不用去查修扬说的那个‘你的朋友’，他也知道那是谁。他知道彭伟光一直有碰毒品，这也是他和彭伟光没有深交的原因之一。霍西佟把彭伟光约出来，彭伟光似乎还不知道他叫他出来的原因，以为是谈公事，还特意穿得很正式。 他打招呼“好久不见啊，还以为你忘了我这个老朋友。” 霍西佟示意他坐，不动声色“最近一直在北京嘛？” “是啊。”彭伟光坐下，霍西佟还给他倒了杯茶。 “听说跟杜松在合作。”霍西佟注意了一下他的表情。彭伟光貌似自然。 “你也知道，这个圈子就是这么小，我的生意没有霍老板你这么大，自然要狡兔三窟。是这么说吧？” “为什么给修扬毒品？”霍西佟突然问。 彭伟光吓了一跳，脸上一阵惊诧尴尬，随即保持正常“怎么会呢，这不可能吗。” 霍西佟坦然“你觉得我会无缘无故地问你？” 彭伟光小心翼翼“你现在和修扬是什么关系？” 霍西佟微笑“你说呢？” “我听说你们早就不在一起了。” “所以你就给他吸毒？” “我是帮他，他现在状况很不好，我都怀疑他精神出问题，他总是在天台上一个人待着。我听说他的那个男友死了，跳楼了。所以……” “男友？”霍西佟皱着眉头问。 “就是那个MB，QQ。”彭伟光想通过透露些‘秘密’给霍西佟来缓和甚至试探一下霍西佟的反应。 霍西佟微笑问“你给他的那个东西，纯么？” 彭伟光多少有点确认霍西佟只是好奇而已，他有些得意的说“那是自然，不然他不会那么快上瘾。” “好，我知道了。”霍西佟站起来“我听说你之前也曾经利用吸毒控制过一个小明星，我不管你这次出于什么目的，我得告诉你，你触了我的雷了，动我的小孩儿，我不会这么算了。”说罢，他转身往外走。 彭伟光觉得形式显然不对，他跟上去叫霍西佟 “霍老板，你说什么你的小孩儿？修扬是你的人？你们不是已经……” 霍西佟歪头瞅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走了出去。

彭伟光没有想到霍西佟的速度如此地快，半个月后，彭伟光回香港不久，就被廉政公署请去喝咖啡，是他曾经的一个工程，有行贿案。

第四十四章

霍西佟彻底把修扬和自己的生活紧密地联系起来，他百度了一下： 最好的戒毒方法是：一是要从思想和行为上，断绝与毒友及与毒品有关的人和事来往；这个他已经做到了，彭伟光一时半会儿是离不开香港了。 二是严格控制经济支出；他现在基本是时刻盯着修扬，就算他有本事网购毒品，他也没法收货。 三是要充实日常精神生活。这个他在尽力，看大片，去茶馆喝茶聊天，在风景优美的地方散心，野外烧烤，给他买知名的设计书，几乎承诺让他设计新嘉禾里。

修扬算是体会了，霍老师真正在乎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以前他装QQ时，俩个人的相处，果然跟真正的感情相去甚远。想来，他也真是一厢情愿狂妄自大，他怎么就那么肯定霍西佟跟他相处下来就能爱上他这个人呢？想必也是当初太自以为是了吧。一次祝与其不行，加上些狂躁，抓狂也就指的是当初的他。 他跟霍西佟说“我要回去上班。” 霍西佟点点头“可以。” 修扬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痛快，果然霍西佟补充到“下了班要回到我这儿来，到哪儿去要让我知道，一旦再洗，后果……”霍西佟盯着他“不堪设想!” 修扬扬着眉毛“怎么不堪设想法？” 霍西佟微微笑“说出来，就不是不堪设想了。总之，你去想。” 修扬一边enjoy这个状态的霍西佟，一边又再夜深人静的时侯胡思乱想。他以前最腻味拿不起放不下的人，如今，他既没拿起过，也没放下过。郁闷！ 他跟黄阅一直有联系，黄阅不知道他具体出了什么情况，但是肯定他是出了些状况。彭伟光在香港出事后，杜松也情绪不稳定，昆仑的外观建筑基本已经完成，预计的完工大典本来是半年后。前阵子，杜松还大张旗鼓地跟彭伟光签约，也大大宣扬了一阵彭伟光的实力和既往业绩。谁知，如今彭伟光出事的项目，却跟杜松的某个项目有关联，这难免对昆仑有所影响，因为那个项目的另一方，就是如今昆仑的承建商。 黄阅曾经跟杜松沟通过其中会不会有问题，杜松只是敷衍他会解决。但显然，昆仑是受了影响。 如果昆仑受牵连审查烂尾的话，那将是黄阅人生中最大的笑话了。 修扬一回来上班，就听说了这个消息。彭伟光出事，他还不知道，但他隐约觉得这也许和霍西佟有关，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电话过去，霍西佟接到他的电话心情很好 “嗯，你这小孩儿很听话。” “彭伟光出事你知道么？” “嗯。” “跟你有关么？” “有吧……” “跟我有关么？” “你说呢？” “有还是没有？我不猜。” “跟我有关自然跟你有关，还用问！” 修扬半天没说话，霍西佟在那边叫了他好几声，他才问“你是替我出气？” “是。”这次霍西佟回答得干脆。 “影响到昆仑和我师傅了！” “昆仑要是足够结实，影响不了。”霍西佟笑了两声“小孩儿，你听着，我不冤枉一个不该冤枉的人，也不放过一个不该放过的！” “你说的什么乱起八糟的。” “的确有点乱七八糟，回来我解释给你听。”霍西佟放低声音说“医院的结果出来了，你的小腰恢复得很好，用不了3年，就能把钢钉拆了。”前些日子，霍西佟还带着修扬去医院做了一个全面检查。“等拆了钢钉，咱俩打排球去。” “你那么大年纪，还打什么排球？” “别小瞧我，我以前高中也是校队的。” “可惜您现在都能当高中老师的岁数了。” “到时看吧。”霍西佟嘿嘿笑，然后说“等会儿见。”电话就挂了。 修扬还在纳闷他说的什么等会儿，看了看表，才下午3点多，谁知不一会儿霍西佟就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瞟了他一眼，眨了下眼睛，就往杜松的办公室去了。修扬看着他走近办公室，杜松关上了门，他盯着大玻璃，不知道霍西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有人拍了他一下，修扬扬了头，是黄阅。 “和他在一起了？”黄阅问。 修扬不知道怎么回答。 黄阅又说“你应该会保护你自己，是吧？” 修扬看着黄阅“师傅，我爸他，知道么？”这是修扬一直以来的疑问。 黄阅停了一下，随即点点头。 修扬鼻子里哼了一下“还以为能瞒得过。” 黄阅笑着说“你爸跟我说，没有不了解孩子的父母。” “他也太狂妄了。” “他的确是狂妄。”黄阅赞同“当初他可是跟我一朋友说，您如果不按照我的治疗方案来，我相信您离天堂会越来越近。” 这老头，修扬心里说。 “所以……”黄阅接着说“你老爸跟我说，他儿子有他的遗传，没有什么不能干的，从楼上摔下来还能蹦蹦跳跳做设计师就是个实例。” 听了这话，修扬突然有点激动，他看着黄阅，黄阅说“你这眼神，我好久没见到了。”

第四十五章

杜松看着霍西佟似笑非笑，霍西佟也坦然看着他，说着些不疼不痒的客套话。 杜松终于进入主题“西佟，既然都上门了，咱们就直奔主题吧。” 霍西佟点头“同意。” 杜松说“你整彭伟光不要紧，怎么无缘无故地牵扯到我头上了？” 这下是霍西佟似笑非笑“这世上有无缘无故的事儿么？老杜？” 杜松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霍西佟说“我也不遮遮掩掩的，咱们本来就应该明人不做暗事。彭伟光这次的事儿，我想了想，他是图什么呢，他身边小明星多的是，修扬又是黄阅的徒弟，你们还在合作，于公于私，他也不应该来这么一手。” 杜松笑“你们这些人的审美我是不大理解，但就彭伟光说，修扬就是他喜欢那个型儿，他向来风流又不计后果，使点儿阴招也没什么不可能。西佟你是不是想多了？” 霍西佟点点头“我倒是真的希望我想多了，不过，咱们也交手这么久了，彭伟光是什么人，我也清楚得很，他敢于在你眼皮底下生事儿，必然得到你的首肯。我又多想，黄阅的面子你要顾忌，你们三方在合作状态，这事儿你应该万万不能同意才对。既然彭伟光干出来了，那必然就是你们有什么共同利益。修扬坠楼的事儿，我一直在查……”霍西佟看着杜松的表情变化，说到这句的时侯，虽然杜松保持脸上没有什么变化，但霍西佟还是感觉到他的一滞“上次修扬跟我说让我管好我的人，我就知道，有什么线索出现了，咱们都知道，道儿上的人也是互通消息的，当初你找谁帮的你，到嘉禾里拆楼的地方去捣乱，咱们也心知肚明吧？” 杜松不说话。 霍西佟微微一笑“这事儿咱们就说到这儿，老杜你肯定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了。” 杜松停顿了一阵才说“西佟,你今儿亲自登门还是挺少见的，直说吧……” “好的。”霍西佟坦然“我今儿来的目的有仨，一，把前因后果当面说清楚。二，谈谈咱们合作的事儿。三，看个人儿。” 杜松揶揄他“西佟你是情圣啊，一会儿不见至于这样？” 霍西佟笑着说“本来也觉得不至于，但是还真至于。”他从百叶窗缝隙里看了看外面的修扬，心里还真波动了一下。 霍西佟又转向杜松“昆仑的室内装修，我来接手吧？”

霍西佟和杜松从屋子里出来，杜松的表情没有什么，但其实愤懑不已，显然霍西佟是拿了他一把，如果当初的事情捅出去，加上最近彭伟光的牵连，他必然名誉利益都会受损，但霍西佟是他多年的竞争对手，被这么摆一道，还真的难以咽下这口气。表面上不动声色，看着霍西佟微笑地走近修扬，跟他和黄阅打招呼，他想弄死霍西佟的心都有。 无奈，把柄在霍西佟手里。 杜松走过去，微笑说“西佟你们都认识，他将是我们新的合作伙伴，昆仑的室内项目将由他的子公司承建。” 黄阅和修扬都是一楞。 霍西佟伸出手“合作愉快！”黄阅跟他握手，他又握了握修扬的手，对他微笑。 修扬皱了皱眉头。

把修扬弄出来喝下午茶，霍西佟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修扬要咖啡被他换成了英国茶。 修扬郁闷“我喝什么你也要管？” “你晚上老是翻来翻去的睡不好，还喝什么咖啡？” “不用你管。” “这不可能了。” “你怎么变成了承建商？杜松为什么会接受跟你合作？”修扬说出心里疑惑。 “双赢的事儿他为什么不同意？” “你们是竞争对手！” “关键时刻就是战略伙伴。”霍西佟冲他眨眼“你别操心这个了，赶快制定设计方案吧。你以前那个方案，我不是特别满意，咱们之后详谈。”昆仑的室内设计是黄阅和修扬共同制定的。 修扬不爽“你觉得有什么问题？” “有些地方和外观设计不统一。就好象你和黄阅不是那么match一样。”霍西佟不怀好意地笑。 修扬说“好，我们谈细节，既然你现在是承建商，我会和你的承建团队沟通，你知道的，有些设计主张我是不会改变的。” 霍西佟想起当初他在别墅项目上的坚持，点头说“当然，我会和你谈细节。” “你？” “我。”霍西佟笑“我的老本行也是室内设计，你不知道吧？” 修扬觉得霍西佟已经通过他的能力从各个方面渗透进他的生活。 除非他不想，不然真的没有他做不到的事儿。 后来霍西佟跟他说“我之所以要这个室内设计，就是要看着你。” 这下，修扬白天，晚上，大部分时间，都在霍西佟的目光之下。霍西佟基本把这个项目占据了他生意的60％，其他的生意，他都只是高高控制，而不会抽出大把时间参与。

其实，修扬喜欢他那句‘看着你。’

上床的时侯，霍西佟也不会因为修扬的隐疾一味的温柔，他会在保护修扬的前提下完全地释放自己的激情，修扬也是情到浓时不管不顾的人，所以，俩人的性 生活还是非常激烈协调的。当然，很多时候，修扬是痛并快乐着。 最近的一次检查，医生说半年后，修扬的钢钉就可以摘除。 修扬显然因为这个消息很兴奋，霍西佟搂着他说，谁说当初的修扬回不来。 修扬扭头问“你这么想当初的那个，当初干嘛去了？” 霍西佟说“失去才珍贵。” 修扬说“所以你忘不了魏止宇吧？连个长得跟他像的马宸都不放过。” 霍西佟断断续续地把当初的情况跟修扬讲了，修扬不会介意他的当初，但是，他也明白，那是霍西佟一辈子都不会忘的人。有时拿这个来损他，却不是真的介意。 霍西佟越了解修扬，越觉得他是个宝，他心理上健康得不得了，豁达。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霍西佟和杜松的合作在业界引起了不小的反响，相关媒体也做了大篇幅的报道。杜松当时独撑昆仑的风头被霍西佟抢去不少，加上霍西佟本来的HOWSO项目，一时间霍西佟风头迅猛。

修扬黄阅和霍西佟以及他的团队沟通过几次，黄阅也真正了解了霍西佟的工作能力，也知道他有今天的成就不是运气和投机而已。 杜松却越来越心里不平衡，本来可以做为地标的建筑，他可以在建筑业上画上辉煌的一笔，却被霍西佟横插一脚。本来是1：1的势均力敌，却变成了0.5比1.5。他不甘心。 于是，有一次遇到修扬在露台抽烟，他走上前去 “身体好些了？” 修扬点头。 “彭伟光太过分。” 修扬没说什么。 杜松顿了一下“霍西佟是个能抓住机会的人。” 修扬不解地看他。 “他利用你出事的事儿，扳倒彭伟光，然后故意牵连我的项目，以便他能进驻昆仑。” 修扬心里一沉“他进驻你就同意？” “我被牵连的那个项目，他有其他的把柄，如果我不跟他合作，恐怕有麻烦。” 修扬无语，心里却翻江倒海，一颗心往下坠。“你说他利用了我的事？” “他一直在等这个机会，当然，彭伟光自作孽。”说罢，他瞟了一眼修扬，“他是个生意人，这点，我很理解。”然后，杜松转身进去了。

修扬站在露台，半天没动。 他以为霍西佟是‘看着他’，原来，他在‘做生意’。这让他想起当初的嘉禾里，那也是，他的生意。

霍西佟一直联络不到修扬，他回到别墅的时侯，正看见修扬提着个大包出来，往车上放，霍西佟奔过去 “你干嘛？”他堵在修扬旁边。修扬不理他，直接关上门。走到驾驶室，开门上车，发动就准备开走，霍西佟当机立断拉开副驾驶的门，一下窜上去，几乎在车子猛地开出的同时。 修扬猛地刹车，盯着他，一脸愤怒“霍西佟你大爷的，你给我滚下去！”

第四十六章

修扬盯着前面，冷冷地问“你下去不下去？” 霍西佟倒问：“为了啥？你气成这样？” 修扬扭头看着他“你用我的事儿去威胁杜松拿到的生意是吗？” 霍西佟想了想“没有威胁这么严重。”他对着修扬微笑。 修扬被霍西佟这看上去几乎是无所谓的微笑弄得七窍生烟，他冷着脸“霍老板你顺手牵羊的本事很强，佩服。” 霍西佟盯着他，继续保持着笑容说“我想牵你这扬可没那么顺手呀！” 修扬注视了他一阵，他的脸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修扬觉得气已经快冲上头顶，他猛地踩了油门，车子蹭地一下蹿了出去，在院子里疾驰，霍西佟差点撞上前面，他本能的拉着车上面的扶手，看着修扬怒发冲冠的样子，还说 “我本来就是做生意的，杜松又是我的最大劲敌，机会送到我面前，我为什么不抓住？” 听了这话，修扬又在油门上给力。前面远远的就是别墅区的出口，保安认得这辆车，已经在遥控抬起横杆，车子几乎在杆子抬起的同时，箭一样地蹿了出去。保安几乎吓得往后一退。 “去你妈的机会！”他虽然注视着前方，精神却不集中在开车上，脑子里旋转的，是霍西佟的话‘最后一次，让你难忘’‘再说一次，你不值’……修扬觉得心里难受，霍西佟一直观察着他，嘴里说 “你疯了？开这么快干嘛？” “我他妈的是疯了，装鸭子的时侯就疯了，好吧，我认了，我谁也不能爱，我压根就生错了方向，还他妈的指望爱上的什么男人会爱上我，他太他妈的幼稚了！我以为感觉就是俩人之间的事，不会牵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就是我，你就是你，喜欢就是喜欢，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谁知道，这他妈的俩个人之间，没什么纯粹的感情，要看你是干嘛的，值得不值得，就算喜欢了，嘴上说了，对你也不错了，还他妈的得顺手牵羊的做生意！霍西佟，你说喜欢谁，爱上谁的时侯，你真的就不能单一纯粹点吗！不能吗？”修扬的视线有点模糊，脑袋里是胀胀的感觉，霍西佟一直没有插话，只是一直看着他，这是一直压抑在修扬心底的话，终于有机会爆发出来，一发不可收拾，他扭头看了霍西佟“霍西佟，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了，你喜欢我什么？我好好的，健康的时侯你那么不屑一顾，我现在骨头也坏了，毒也吸了，你喜欢我什么？你他妈的喜欢我……什么？！” 霍西佟刚要张嘴说话，猛地看见前面一辆大车冲过来，本能的大吼一声“小心！” 修扬猛地扭过头看到对面车道过来的一辆车，本能的要让开，却突然意识到霍西佟在旁边，他把方向盘猛地朝另一个方向打，将霍西佟让了出去，脚下全力地踩着刹车，这是在瞬间发生的事情，霍西佟注意到这个状况，霎那呆了一下。那个大车也快速做了反应，朝另一个方向转头，在巨大的刹车声中，大车都紧急地制动了，因为碰上了大车，又紧急扭动方向盘，修扬的车子几乎打了一个转，好在周围的车并不多，没有再撞到别的车，终于停下。修扬的身体因为惯性晃了几晃，前胸也撞在方向盘上，身体也因为大幅度扭转而难受，车子停下后，他伏在方向盘上，忽然想起了什么，往旁边看去，霍西佟正好好地看着他。他惊出一身的冷汗，刚才显然差点进了鬼门关，他的声音已经禁不住的有些颤抖“你没事吧？”他问霍西佟。 霍西佟一直看着他，不说话。 修扬直了直身体，某处肋骨有点疼“我问你呢，没事吧？” 霍西佟突然凑过来，一把把揽过他的头，就狠狠地亲了起来，弄得修扬几乎窒息，好不容易被放开，修扬喘着粗气 “你疯了你！” 霍西佟亮着两只眼睛，几乎是叫嚣着说“你说我喜欢你什么？！”他停顿了一下“为了我，连本能都克服的人，我他妈的不喜欢，我去喜欢谁？” 修扬说不出话，霍西佟说 “我跟你说，你说的什么人和人之间喜欢就喜欢，爱就爱，不牵扯别的，在这个社会，是不可能的，人的背景，经历，对人的认知都不一样，你怎么能指望什么纯粹的感情？幼稚啊……” 修扬盯着他刚要说话，却被他打断“不过，小孩儿呀，我就他妈的喜欢你这幼稚！”霍西佟咧开嘴“太喜欢了。” 霍西佟看了看他扔在后面的包 “你别跑了，这辈子，你是跑不出我的手掌心了。”霍西佟带着骄傲和满足说。 修扬有些滞楞地看着他。肋骨有点疼，心里却有点暖和。

很快有交警过来处理事故，霍西佟的助理之类的也很快来了，修扬站在一旁，才觉得腿有点发软。霍西佟在那儿描述着事件经过，大货车的轮胎印记已经越线，主要责任应该是他的。 间隙，霍西佟看过来，修扬盘着手，扶着肋骨。霍西佟察觉他的不妥，很快处理好了事儿，就把修扬带去了医院，检查照片子，折腾了一阵，好在没什么大碍。 霍西佟感叹了一声“有时出事就是一刹那啊。” 修扬瞅他一眼。 霍西佟听他不说话，看过来，说“以后好好跟我在一起，听见没有？” 修扬摇摇头。 霍西佟说“没听到我就多费点力气吧。” 修扬说“我讨厌你因为我的事儿做生意，想起来就烦！” 霍西佟把他揽过来“我早告诉你了，我是要看着你！” “我不需要你看着。” “你需要。”霍西佟肯定地说。又像下了什么决心“本来我不想告诉你，你那次坠楼出事，人，是杜松找去捣乱的。我这次只是抢他生意，只是顺水推舟。我不想告诉你，因为你还跟着你师傅在那里工作，我也希望你完成那个设计工作，这个对你的事业很有帮助。所以，我要看着你，这是实话。今儿你因为这个跟我翻脸，我知道因为你对我没有信心，我知道信心这个东西，不是说让你有你就有的，所以，我更得看着你，让你再变得无法无天。”霍西佟咧开嘴“修扬，你得这么想，你都吸毒堕落了，我还丢不下你，还有什么，不能给你信心的呢？你说？”

第四十七章

修扬在画设计图，黄阅不知不觉地站在他身后，看了一阵，修扬才发现他。黄阅注视着设计图，修扬带着询问的眼光看着他，黄阅把眼光转回他的身上，然后微微一笑。 “黄师傅？”修扬带着质询看他。 黄阅点点头“我觉得不错。” “我觉得不怎么好。”修扬却说。 “变化，不一定是不好。”黄阅又审视了一下设计图“看得出来，你的心理有些变化，连带着设计出来的东西也变了。” “哪里变了？”修扬问。 黄阅微微歪了下头“怎么说呢，少了些硬朗，多了些性感。” “啊？”修扬没想到黄阅用这个词。 黄阅笑“想必和某人相处得不错。” 修扬直了直身体，黄阅拍拍他的肩“你知道，我是看好你的。”他忽然想起了什么“by the way， 我觉得某人也是看好你的，而且也在极力帮你，事业上也是。” “我不明白。”修扬疑惑。 “有个朋友告诉我，你的别墅设计被送展，已经进入了竞赛单元。想必你不知道吧？” 修扬惊讶，摇头。 黄阅说“看来是我多嘴了。不过，那的确是个很著名的展览，如果你能得奖，对你的未来肯定有帮助，很大的帮助。”

修扬很快给霍西佟打了电话询问这件事，霍西佟没想到他先知道了，说“还想给你个惊喜。” 修扬说“我不用你帮我。” 霍西佟说“又犯傻了，我不帮你帮谁？再说，你也得让我帮得上，我才会帮不是？” “我知道你有钱有势。”修扬还是有些不忿。 “我是看好你。” “当初我说设计嘉禾里，你怎么不看好我！”修扬把他电话挂了。

修扬觉得自己心里就是别扭不过那股劲儿，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现在，霍西佟这样对他本来就是他期望的，为什么他还是觉得缺了什么？ 如果QQ还在，也许他会一针见血地说出他现在的状态，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害怕什么，别扭什么。 坐在QQ跳下去的那个楼顶，修扬对着空气喊 “QQ，你他妈的离开这个世界，都不需要多考虑一下吗！”

QQ的哥后来还打过一次电话给修扬，他一直认为修扬和QQ是一对儿，他说他现在不赌了，他会好好孝敬父母，QQ的事儿他也还没有跟父母说。修扬一直听着，最后，QQ哥几乎都没话的时侯，修扬对着电话，不紧不慢一字一句地说 “你他妈的早干嘛去了？” QQ哥语塞。 修扬说“以后别给我打电话。” QQ哥的声音滞了一阵才说“对不起。以后不打了。”

然后，他很遵守约定，没再打来。

修扬想，如果他不曾有QQ这个好朋友，不知道今天是怎么样，这些年，如果没有QQ做他的心理垃圾处理厂，他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修扬也不知道在那里坐了多久，才发现旁边好像坐了个人，他扭过头，赫然看见霍西佟，他本来有点恍惚，瞅见霍西佟的脸吓了一跳。 霍西佟看着他的神色，笑“吓着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不是说看着你嘛？” “你最近很闲？” “还在想QQ？” “……” “爱上他了？” “滚！” “我知道。”霍西佟揽着他的肩膀“他可能是你一精神寄托，不过你不会爱上他，你爱的是我。” “滚…..”修扬低声说。 霍西佟笑，又重复一遍“你爱的是我。” 修扬不说话。 “是不是？”霍西佟问，盯着修扬，把修扬的脸扭向他，修扬抬起眼睛瞪着他，瞪了好半天，俩人都没有任何表情，霍西佟又问“是不是？” 修扬叹口气“是……” 这个字，让霍西佟的心底涌起一股莫名感动的东西，他眼睛发出激动的光，修扬却一下亲了上来，狠狠地！

第二天起床的时侯，修扬还趴在那里睡，昨天晚上，俩人几乎疯狂地释放几乎都有点虚脱感，霍西佟抚摸着修扬的后背，修扬只是咕哝了两声，眼睛没睁，就又睡了过去。 霍西佟起身洗澡，才有了精神，穿了衣服，要赶去开一个会，看着还趴睡着的爱人，嘴角扬起笑容，走过去亲了一口，才出了门。

修扬醒了的时侯，几乎已经下午。保持一个姿势睡得太久，都有点不舒服，他想舒展一下身体，却突然从背后传来一阵剧痛，疼的他眼前发花，生生跌在床上。 他的脑袋像有一道白光闪过，他记得爸爸曾说，不能再伤了脊椎，不然会有麻烦。 其实，那次差点撞车以后，他的脊椎已经有点隐隐作痛，他没有当回事儿，今天这阵剧痛，却让他发懵地震惊。他慢慢的爬起来，那阵疼痛并没有消失，他做任何动作，都比以往困难得多，疼得他一身冷汗，比疼痛更不能忍受的，是恐惧感，他盯着镜子里，扶着门框，站立着的，冒着虚汗的，脸色奇差的自己，他狠狠地闭上眼睛，又睁开，疼痛依旧，这并不是梦境，这是事实。 他艰难地穿上衣服，慢慢走出了霍西佟的家，叫了辆车，就直奔了医院。

恐惧加疼痛，让他很想有个人在身边，拿出电话，他在电话簿上来回地浏览着几个人的名字，最终，他把电话打了出去。 对方很快接了起来。 “黄师傅……”修扬说“您能来下医院么？”

黄阅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修扬正在那里发呆，黄阅走过去，紧张地问 “扬，出了什么事？” 修扬抬起头“可能脊椎出了问题，很疼。” 黄阅立刻掏出电话，修扬一把抓住他“别告诉我爸。” “不行！我必须马上告诉他，我答应过他，你一旦有什么状况，要第一个让他知道！” 修扬蹭地站起来，却疼的一抖，黄阅马上扶着他，修扬一脸冷汗“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先别告诉他，也许没事儿。” 黄阅审视他，修扬带着恳求的眼神。 “为什么怕你父亲知道？”黄阅问。 “查过再说。” “怎么……”黄阅又问“没叫霍西佟？” 修扬没说话。 “你在怕什么？”黄阅让他坐下，修扬靠着椅背，才好受一点。 “黄师傅……”修扬好像稍稍冷静“我不会残废吧？”他探寻着看着黄阅。 黄阅皱着眉头。 “不会吧？”修扬居然笑起来，像是自嘲。“这才刚好起来，就他妈这样，我爸说我钢钉两年多就可以拆掉，现在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这样了？”

有个护士叫修扬的号，黄阅想扶着他，他却没有让他搀扶，忍着疼走了进去，黄阅跟过去，医生已经挂上了一个片子。 黄阅站在修扬身后，听到医生说 “钢钉断在骨头里，要取出的话，最好由原来手术的地方进行。” 黄阅听到修扬的声音“断了……么？” 医生给予肯定答案，然后又说明为什么要在原手术的地方进行。修扬没怎么说话。 黄阅和他出来的时侯，当机立断要给修扬的爸爸打电话，并要安排他尽快去美国。 修扬再次阻止他“我自己跟我爸说吧。” 黄阅疑惑地看着他。 修扬坚持“我自己跟他说。”

黄阅答应了他，并安排人给修扬订机票。

修扬站在路边，似乎考虑了好久，打了电话给霍西佟。 “醒了么？”霍西佟的声音里还有很多愉悦。 “霍老师。”修扬好久没有这么叫他，霍西佟想起当初了。 “怎么？” “我现在想看见你，你出来。” 霍西佟还在会上，却直觉有什么事儿，直接问“哪儿？” 修扬四周看了看，说出了一个地方，霍西佟问“你怎么了么？” “什么怎么？为什么这么问？” “感觉。” 这两个字，忽然让修扬有点感动。 “你来，我告诉你。”

第四十八章

霍西佟抛下一屋子人火速开车到了指定地点，他直觉修扬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快到地点的时侯，他打电话问修扬在哪里，他听到修扬说，我在地库入口，你把车停地库上来就能看见我。 霍西佟开车进了地库停好了车，从出口上来，正看到修扬靠着墙坐在那儿。 霍西佟跨上前一步，想拎起他“哪儿不能坐你坐这儿干嘛？” 修扬挑着眼睛“坐这儿怎么了？你坐我边上。” 霍西佟愣一下，随即扭身一屁股坐在他边上，修扬咧着嘴乐。靠着墙，背部还一个劲儿的叫嚣，修扬皱了下眉头，霍西佟问 “怎么了？” 修扬瞟他一眼“你记得我刚回来那阵儿，我说我腰会断，你信么？” 霍西佟打量他。 修扬挺了挺身子，疼得冒了冷汗，霍西佟紧张地瞅他，修扬笑了一下“你不信也得信了这回，妈的美国医生一样不靠谱！” 霍西佟蹭地站起来“那还坐这儿，还不快跟我去医院？”他想把修扬扶起来，修扬坐着对他摆摆手 “这儿的医院不会随便接的，我得回美国，找我爹去。也对，谁捅的篓子谁负责。” 霍西佟又坐下“那我去订机票，我陪你去。” “你的买卖不管啦？” “废话。”霍西佟骂他一句。 “那么大买卖呢，好几亿的买卖呢。”修扬坏笑。 “你别挑衅啊。” 修扬笑了一阵，疼得也难受，笑的也不自然，霍西佟瞅着心里有点难受。修扬说 “以后我看你跟我一块儿恐怕没什么性福了，你这辈子完了。” “噢，我这辈子就图这个啊？” “我不知道你啊！上鸭店比上饭馆还勤快！不图这个，你也是把这当饭吃的，一顿不吃饿的慌吧？” “我饿你也饿嘛，不吃亏。”霍西佟搂了他一把“咱们都是男人，那点儿事儿总有办法解决的，是不是？”霍西佟不敢在他后背用劲儿“疼的厉害么？” “你试试。”修扬说。 “咱俩离完美也就差一步，等你那儿接好了，就齐活了。” “我要是残废了呢？” “不会的。” “要是会呢？” “那我就给你买个好轮椅，推着你玩。” 修扬不说话了，霍西佟那句离完美就差一步，一遍又一遍地回荡在耳边。

霍西佟最疼还是把他扶起来，这一动，让修扬一哆嗦，霍西佟说，我立刻打电话订票。修扬说，黄师傅应该订了。霍西佟一扭头，他订了？凭什么他比我先知道？你说你去医院了，是他跟你去的？ 修扬点头。 霍西佟气儿不打一出来，出了这么大事儿，你叫他不叫我？ 修扬瞅着他，没说话。 霍西佟盯着他，等着他的答复。有禁不住低吼了一声“问你哪，为什么不叫我？” 修扬终于也爆发了“为什么？因为我害怕！我没信心，你知道不知道？我现在这样，我怕，我就是害怕，我怕残废了，站不起来了，我怕你知道！现在不是叫你来了么？我让你知道，从美国回来回不来我还能确定，我不是让你知道了么？我叫你来了，霍西佟，结果有仨，我好了，我残废了，我挂了，你选一个吧，任何一个可能，我知道你肯定选让我好了，可是我不确定，我好不了，我们怎么办！” 霍西佟看着他发飙，慢慢自己脸色倒是平和了。 等到修扬在那儿喘着粗气看着他的时侯，他忽然伸出手，胡噜了一下他的头发 “你还长个儿么？再长都赶上我了。” 修扬被他这前后不搭的话弄得一楞，气哼哼地说“长什么个儿？我残废了，剩一半。我挂了，就躺平了。赶不上你！” 霍西佟哈哈大笑，修扬更怒“笑个屁啊你！” 霍西佟俩手夹着他的脸“宝贝儿，你剩一半，躺平了，也是我的，懂吗？”

霍西佟拉着修扬，一边走，一边打电话谈着签证订机票的事儿，修扬还跟他说黄阅已经订票，霍西佟抽空回了他一句，他订票跟我有什么关系。 修扬瞅着他的背影，忽然咧开了嘴。霍西佟正好回头看他，他想换成瞪他，变不了那么快，脸上表情很怪，霍西佟乐了。

前面走过来几个人，似乎看了看他们俩，霍西佟正回头看修扬，修扬倒是看到其中一个甚至打量了一下霍西佟，修扬觉得有什么不对，刚刚闪过这个念头，就看到那个人似乎掏出什么朝霍西佟挥来，修扬变了脸色本能地大喊一声“小心”，手也本能地把霍西佟拉向他，霍西佟好像踉跄了一下，身体倾斜地向他扑来，修扬被扑倒在地，他止不住大喊“快跑，霍西佟，快跑！” 霍西佟快速地站起身，向车的方向跑去，修扬疼的几乎起不来，几个人的确是冲着霍西佟来的，他们没有再对躺在地上的修扬做什么，而是直接冲着霍西佟奔过去，修扬一边拼命地站起来，一边掏手机报警，眼看着有人已经冲着霍西佟的身后砍了一刀，霍西佟往前踉跄了一下，修扬对着接通的手机大喊一声，这里有人砍人，某某商厦，地下车库！然后他向他们那边冲去，霍西佟身上已经挨了两刀，那边一共四个人，正挥舞着刀往他身上继续砍，出于自我保护，因为无力应对，霍西佟只是抱着头。修扬大喊“警察来了，你们住手！” 四个人似乎朝修扬看了一眼，霍西佟吼了一句“修扬，住嘴！” 修扬已经奔到他们面前，冲着入口处喊“过来，这边！”那边并没有什么人，有个人看过去，低声说“没人！” 有人又朝霍西佟砍下，修扬几乎挡过去，霍西佟扬起手，把他推向一边，随即手臂上传来一阵麻痛，然后有人又朝着他当胸砍过来，他听到修扬一阵大喊“你妈的住手！” 霍西佟已经有点头晕眼花，身体到不感觉特别疼痛，只是无力。 他觉得眼前人影一闪，眼前已经白花花一片，他的手虚晃了一下，嘴里说“闪开，修扬…..”

迷蒙中，他只感觉有人一直扶着他，拽着他，好像上了车，安置在座椅上，他张嘴好像说了什么，依稀是叫着修扬。他迷蒙中听到有人说 “没事,霍西佟，没事……”

霍西佟觉得自己好久没有意识，然后，他先感觉到了全身的疼痛，慢慢地，他睁开了眼睛。 最先的感觉，竟是一阵狂喜。终于，他还是醒来了。 有人在床边晃，霍西佟集中了焦点，是王志。王志对着霍西佟叫“老霍？老霍？” 霍西佟皱着眉头“别叫啦……听到……” 王志一阵喜悦“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霍西佟神志渐渐清明，四处看看，问“修扬呢？跟他说我醒了。” 王志一滞。 霍西佟注意到，问“怎么了？他人呢？” 王志说“你先养养再说……” 霍西佟感觉到什么，几乎一下蹿起来“人呢！” 王志赶紧扶住他“你别激动” 随即黯然了一下“他……” 霍西佟屏住呼吸，问“他也受伤了？” 王志点头“他一直开车把你带到医院，让人救你，后来，才发现，他挨了一刀，比你，还严重……”

第四十九章

王志说他最后得到的消息是修扬被送进的是重症监护室，之后，因为担心霍西佟，就一直在他这儿,也去打听了修扬的消息，但是没有进展。霍西佟的地产公司并没有太大的震荡，原因是，这些年来，霍西佟确实培养出了从副总到经理很多的中坚力量，遇到事态的时侯，他们确实会很快找到对策，协力合作。也许是他们已经适应了霍西佟的做事作风，并且很能够独立行事，因此，霍西佟遇刺受伤以来，公司还是按部就班地运转着。 舆论却大张旗鼓的，纷纷分析这次的事件的主谋。后来由于大厦保安和警察的赶到，修扬把霍西佟挪上车后，那些人并没有再度上来赶尽杀绝，但警察来做笔录，霍西佟回忆时，那些人的确下手很不留情。 霍西佟的心思都在修扬那里，见到医生护士，他就问他的情况，要去看他。医生护士像统一了答案，告诉他这不可能。 霍西佟开始害怕，怕修扬说的三个结果中的一个发生。 的确，三个结果中，唯一不能让他承受的，就是那个躺平了的结果，虽然他曾说，不管怎么样，修扬都是他的，但，那只是他知道‘挂了’这件事不可能发生的情况下的大言不惭。 他也伤的不轻，一时不能自由活动。 他吩咐人去明确地差到修扬的情况。 所有人似乎又约定俗成地打着哈哈，三缄其口。 霍西佟终于发了飙，居然让人把他推到重症监护室去。医生和护士冲进来，医生冲霍西佟吼“你这一身伤口，这么折腾，不想活了？” 霍西佟说“你现在最好的治疗方法就是告诉我修扬怎么样！” 王志瞅了他一眼“老霍，冷静点……” 霍西佟瞟了他一眼，王志眼神闪烁，霍西佟提起口气问“他现在在哪儿？” 王志吸口气“他不在这儿。” “在哪儿？”霍西佟伤后的脸上没有什么血色，但是此时眼光精猛。 王志说“你好好养伤，好了才能找他不是？” 霍西佟转向医生“如果不知道送我来的那个人的状况，我拒绝接受治疗！” 医生大概对他这种盛气凌人的状态已经烦躁，索性说“你是昏迷，他是休克。” 霍西佟一惊，却面无表情，故作镇定地问“然后呢？” “然后就是，重症监护，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 “那在哪里？” “不知道。”医生上前一步“命是你的，你要不要随你，我只是顺带告诉你一下，你这精神激动，目空一切的状态对你恢复没有任何好处，当然，如果你还想恢复的话！” 医生本来也诊治完毕，插了兜走了出去。护士还回头看了霍西佟几眼，这个可是以往报章杂志上出现的人物，现在活生生地在眼前，不，也不是活生生的，现在，只剩半条命。 王志瞅了一眼霍西佟，霍西佟有气无力，却坚定地说“去查。” “老霍！” 霍西佟抬眼看着他“去查！”

霍西佟很快把他的得力助手叫来，让他去查修扬的下落。很快，他知道，修扬的父母从美国回来，这些天，黄阅也没有去公司。 其实谁做了这件事，霍西佟心中有数，彭伟光被叫去喝咖啡后，牵连出了更大的case，很可能恼羞成怒。加上一直合作的有些各层面关系的人前些天来探望时，随口说了句，那几个人不是本地人，南方人之后，霍西佟基本已经可以确定是谁。 只是，他目前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修扬完全没有消息他害怕，他更怕真的传来什么让他不能接受的消息。 他身体稍微好点的时侯，正好传来消息在离港航班查到了修扬父母的名字，霍西佟也管不了那么多，从医院跑了出去，身上的伤当然还没有痊愈，但是可以动。 他到了机场的时侯，有人已经在那里截住了修扬的父母，霍西佟被推着轮椅推过去，修扬的父亲正带着严厉愤懑的眼光瞪视着他，修扬的母亲的眼神几乎如出一辙。 霍西佟来到他们面前，扬起头，吸口气，才说“这样拦住你们很无礼，但是我很想看到修扬。” 修扬的母亲这时扭过头，哭了起来。修扬父亲低沉着声音说 “我们也很想看到他。” 霍西佟的脑袋一滞。 修扬的父亲默默地看了他一阵，最后慢慢说“霍老板，我十分后悔当初让他回国，我以为他足够聪明能跟你划清界限，谁知道，一根脊柱不够，他还想送上一条命！” 霍西佟觉得有什么轰地一声在脑袋里炸开“你说什么？什么一条命！” 修扬父亲拉起修扬母亲，再也没看霍西佟一眼“再拦住我们离开，我不会客气，如果不是医生看到你现在的这个状态不能动手，你已经死的很难看！” 说罢，他拉着修扬的母亲大步的离开。 修扬的母亲喊着眼泪，颤抖着说不出话，似乎在问霍西佟，似乎又在问自己的丈夫“扬扬为什么要这样？” 看着他们两夫妇渐渐走远，霍西佟忽然要冲过去，忘了自己坐在轮椅里，差点摔出去，随行的人赶紧推他向前，他几乎抓住了修扬父亲的衣服，修扬父亲这次终于愤怒不能战胜修扬，几乎扬起手臂，霍西佟似乎无视这些，只是问 “他在哪儿？” 修扬父亲审视他良久，终于慢慢放下手臂，说“你没权利知道。” 然后，他甩开他的手，终于离去。

霍西佟停滞在原地，脑袋里飞快地旋转，像起了龙卷风，乱乎乎一团，他有一刹那晕眩，随来的人围上来，有人说，霍总，我们回医院吧。 霍西佟的神志有点飘离，等到再次清明的时侯，已经又在医院的床上。 几个人焦急地守在床边，看到他慢慢睁开眼睛，他们似乎都松了口气。 王志看着他“老霍，你干吗搞成这样？” 霍西佟目视前方。 王志担忧地说“不管出了什么事儿，已经发生了，你想把自己也搭进去？” 霍西佟依旧直直地看着前面。 “就算……是……那样……你也能挺住，是不是？” 霍西佟忽然像想明白似地点点头。 王志赶紧说“就是嘛。” 霍西佟突然歪头说“叫医生用最好的药，赶紧把我治好。” 王志高兴地点头。 霍西佟又说“这小孩儿，又骗我！” 王志不解“什么骗？” “修扬，骗我。” “老霍，你神志不清了？他父母已经说了……” “他骗我，赶紧，我好了，去找他，你们这帮人，都靠不住，我得自己来！”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霍西佟现在的状态说明了什么！

第五十章

时隔一个月，霍西佟终于又踏上了美利坚合众国的领土。 当他听到有人告诉他一名叫修扬的乘客在某日登上了一架私人飞机离开北京后，他就莫名兴奋，他知道这来之不易的东西不应该这么莫名的失去。 想来修扬的父亲甚至可能黄阅都动用了不少的关系来造成一副修扬已经消失的假象。他们可能忽略了霍西佟的坚定和能力，或者说他们不管霍西佟怎么样也会那么做。 所以，动用关系甚至私家侦探在美国找到修扬的家都大费周章了一番。霍西佟当然知道自己已经踏上陌生的国度，行事要有诸多顾忌，可他觉得他已经到了一个极限，可以容忍自己见不到修扬的极限！ 远远的，看到修扬家的门廊前坐着一位老人的时侯，霍西佟迫不及待的心突然莫名其妙地冷静了。他慢慢地走过去，老人注意到了他，霍西佟冲她微笑，她面无表情。 “您好，奶奶。”霍西佟说。 “我可没有你这么大的孙子！”奶奶一口京腔。 “我在您孙子的钱包里见过您的照片。”霍西佟又说。 奶奶瞟了他两眼“噢，果然是你。”看来，奶奶知道他。 霍西佟顿了一下，才问“他好么？” 奶奶也顿了一下“你说呢。” 霍西佟索性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多少有点害怕去问他怎么不好，忽然，又跟下了决心似的说“反正我得带他走。” 奶奶说“你说的轻巧。你说带就带啊。” 奶奶是个有趣的老人。 霍西佟扭头看她“修扬跟我说过，您最喜欢嘉禾里，那里基本竣工了，我们带您回去！” 奶奶一个愣神。又叹口气“我这把老骨头……” 霍西佟挺有把握地说“没问题的，嘉禾里等着您哪。” “你以为这么着就行啦？扬扬因为你差点送了命，你以为嘉禾里就把我哄啦？他们都瞒着我，这事儿瞒不住，除非他们不在家里说话，我孙子每天都跟我通电话，他们能怎么瞒？” “他现在怎么样？”霍西佟终于问 奶奶说“还没我这老太太结实呢，现在。” “我想见他！” 奶奶瞪他一眼“我还想呢！”

修扬在哪里治疗，这是一个霍西佟至今没有查出的消息。和奶奶谈话后，奶奶把霍西佟来了美国的消息告诉了修扬的父亲，修扬的父亲坚决地说我是不会让他们再见面的！ 奶奶说，扬扬现在行动不便，不然看你拦得住。 修扬父亲说，您要是想下次再也见不到修扬，您就告诉那个姓霍的修扬的消息。 奶奶说，你管管我倒是行。

霍西佟等不了那么久又急于知道修扬的情况，索性登门，当时，修扬的父亲在家，依旧保持着修养，没有把霍西佟当即赶出去，奶奶坐在窗边喝茶，本来修扬父亲要避开她的，她却不乐意。修扬的妈妈还在医院照顾修扬，一直没有出现。 霍西佟开门见山“您大概知道我这次来的目的。” 修扬父亲说“你恢复的不错，修扬也走运，总算捡回一条小命。走运，是吧？” “请让我见下他。” “没有这个必要，霍老板，而且也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你。”修扬父亲面无表情“修扬也不会再回到国内去，我知道霍老板生意广，难免也会时常到这里来，不过我不希望你再和我的家庭有任何联系，不然的话，我会采取法律手段！” “据我所知，如果法律手段避免我见到修扬，一定是因为我是一个对他会有伤害的人，我不是。” 修扬父亲不以为然“您不是么？你确认？！”他站起来“如果他现在已经死了，你还会说出这种话？霍西佟，我儿子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我不会过多干涉，我相信我也给过他很多的自由，可是因为牵扯到了您，一次次的发生这样的状况，我不得不行使一下我做父亲的权利，发放给他的自由太多了。”

奶奶用眼睛瞥着霍西佟，霍西佟看着修扬的父亲，似乎在组织着语言，修扬的父亲可能是憋了很久的话，见他没有立刻接口自己接下去说 “您也算得上一个成功人士，我知道，在中国，成功人士就有成功人士的消遣方式，我不希望我儿子在你的消遣方式里。修扬有无限的生活的可能，他可以在生活上，事业上成功，失败，但是如果在您的消遣方式里载了跟头，那是我不能允许的。一次年少轻狂可以，再一次，就是糊涂犯傻！霍老板，您上次到美国来，安静地回去了，这次，咱们也最好别闹出太大的动静。” 霍西佟这时说“伯父，我希望您知道，我这次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见到修扬，然后等他好了，带他回去。” 修扬父亲的脸上已经严厉起来。 霍西佟继续说“我完全能理解您的立场和做法，我也知道修扬是因为我才……” 修扬父亲打断他“我已经两次接回半死不活的儿子，我不希望下次接回他的尸体！” “正子，你说什么呢你！”奶奶突然插话。 修正转向母亲“妈，说起来难听，听起来恐惧，所以，修扬咱们必须留下。”他转向霍西佟“霍老板，多说无益，您是精明人，懂得审时度势。打住吧。” 霍西佟听他说完，慢慢地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摆给修正看。 因为有不少建筑届的朋友，加上修扬在学建筑，修正对那张纸上的某个logo是熟悉的，他皱了下眉头，却没有再仔细看，霍西佟说“这是我昨天刚刚收到的传真，修扬的作品已经进入了这个大赛的竞赛单元，并且获了奖，您也许不知道，这个大赛在业界，是举足轻重的。”他顿了一下，又说“我想说的是，您的儿子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消遣，他对我来说举足轻重！我的确用了一段时间才体会到这一点，很多人可能一生也一定能有幸遇到那个举足轻重的人，所以我不会允许自己放弃，我也不会允许再让修扬遇到这样的状况。” 修扬的父亲轻轻地一笑“生意人都是善于保证说辞的。” 霍西佟说“我是一个生意人，现在，我却是个好不容易找到爱人的人。” 修正不说话。 霍西佟说“他这个作品，叫做透明。现在我说的，就是我完全心里想的。” 修正似乎不再想跟霍西佟辩论什么，他摆摆手“霍老板，我还有病人，不多留你了。” 霍西佟犹豫了一下，慢慢站起来“颁奖地点就在美国。” 修正说“他不会去的。”

霍西佟终于走出门去。 奶奶瞅着他走出去，跟修正说“我觉得他说的挺通透的。” “妈…..”修正嗔怪地看着她。 “我还挺喜欢他的。”奶奶又说。 修正无语了，却也怔了一阵，收拾了下东西，出去了。

接下来，霍西佟似乎专心地准备着颁奖的事情，因为是他的送展参加竞赛，所以如果修扬不能出席，他可以代为领奖。 霍西佟让自己沉静了下来，他的目标已经摆在那里，他相信总有一个时侯他可以见到修扬。 有时坐在街边喝咖啡，就静静地想着一些过往，那个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像海豚一样的他像一段已经固定的影像一样，不时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想着他们相处的一段一段，想到最后，修扬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想到他为他挨了一刀，竟还坚持把他送到了医院。 霍西佟想，这一辈子，他最大的，最终的念想，也就是修扬了。

领奖的日子，到来了。霍西佟特意定制了一套礼服，他很少穿得这么刻意，他以前自己领奖的时侯，都没有这么用心打扮过。 像是新郎一样。 他特意地找人用水晶定制了一个模型，和修扬装修的那个别墅一模一样。 当他听到修扬的名字被念出来的时侯，霍西佟站起了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托着那个模型，走上台去。 在掌声中，霍西佟顿了顿，托起那个模型，对着话筒，他说着 “这个作品，叫做透明。设计师因为私人的原因无法到来，我曾经非常希望他能够站在这里，虽然，他这次无法亲自领奖，但我相信，有着一刻通透的心，加上他的才华，他还会有机会站在这里。谢谢！” 下面掌声响起，霍西佟慢慢走下舞台，内心充斥着一种满足，一种和爱人分享成功的满足。

意外的，落座后，旁边竟然坐着黄阅，黄阅对他点头笑了笑。 “还以为你会借着这个机会发表什么我的爱人之类的宣言呢？” 霍西佟咧咧嘴“如果他坐在下面，我可能就忍不住了。” “我刚刚传了你的话给他。”黄阅扬扬手机。 霍西佟高兴，却问“他怎么样了？” “做了两个大手术，现在还不能下床。” “带我见见他。”霍西佟说。 “你怎么收买了奶奶的？”黄阅比较感兴趣这个。 霍西佟笑了笑“我们有缘。” “得了吧。”黄阅说。 “把这个带给他。”霍西佟把那个水晶模型递给黄阅。黄阅犹豫了一下，霍西佟伸出手“帮个忙？” 黄阅不解，随即说“我不可能带你去见他，我好歹是修正的朋友。” 霍西佟说“不为难你，借手机用用。” 黄阅一楞，随即会意，慢慢将手机给他，“我去个洗手间。”

霍西佟走到一边，调出手机号码拨过去的是，手有些微微抖，但仍旧迫不及待地把电话拨了出去。 隔了一阵，电话才传来一声‘喂～’ 听到这个声音，霍西佟竟半天说不出话，有什么涌上鼻腔，那边又喂了一声，霍西佟才说“好点儿了么？” 那边好像一滞，半天才说“是你么？” “是我，帮你领奖呢。” “我想自己领。” “下次自己领。” “……” “修扬……” “嗯？” “我想你想得快发疯了。” “你来美国啦？” “嗯！” “上次你也来了，然后就走了。” “这次我带你走！” “你都找不着我，你怎么带我走？” “现在找不着不代表以后找不着，你看咱俩不是通上话了么，下一步，就是找着你了。” “霍西佟……” “啊？” “要是当初我没骗你我是QQ，咱俩现在啥样啊？” “啥样？”霍西佟想了想“你是修扬，我是霍西佟，咱俩都是咱俩，该啥样就是啥样。你注定就是我的！” 修扬的声音好像愉快了很多“你这次再跑回去，我跟你没完！” “我不跑回去，你也跟我没完了。”霍西佟哈哈笑起来，神清气爽。

……

风和日丽的北京，一辆车疾驰到一座新落成的商业项目，在项目的入口，有着醒目的大字SOHOW。车子驶入一处林立的楼宇，精致的牌子上写着，嘉禾里5号。 车子停下，霍西佟从驾驶室下来，拉开了后座门，从上面扶下一位老人，另一边的车门打开，修扬走下来。 三个人站在楼前，仰头向上。 “奶奶，这里比以前更漂亮了吧？”霍西佟问。 修扬瞟他一眼，霍西佟这奶奶政策成功一次之后，真是屡试不爽啊。 奶奶笑眯眯地“我要住同样的位置。” 霍西佟点头“那必须的。” 奶奶喜笑颜开，一手拉着一个，向楼里走去。

夜已深，月光从大落地窗照射进了卧室的大床，激战过后，喘息声慢慢地缓慢下来，霍西佟的手抚摸着修扬光洁的后背，在他的脊柱上来回地轻抚。 “钢钉已经摘了吧？” “嗯…..” “听说你老爹竟然跟医院打起官司了。” “钢钉断在里面，也算医疗事故呢。” “你爹真厉害。” “所以你要小心点。” “以后不许了哈。” “啥？” “不许替我挡刀子什么的。我皮厚，砍不死。” “到时再说。”修扬乐。 “彭伟光我已经搞定了，吃10几年牢饭是跑不了了。” “嗯。” “修扬……”霍西佟忽然把他搂在怀里，紧紧地“这辈子，咱俩过完它吧。” 修扬弯起了嘴角，然后满足地闭上眼睛“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