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来自兄弟的报复

最后想要的也会离他而去。
不遵守规则的人抢夺的只是野蛮人。
从此, 他活在了我心上, 我却舍不得动他。
我的发小是个专挑直男掰弯的渣攻。
他嘲笑我们这些喜欢软 0 的 1 没什么品位。
「天生的果子太甜腻，没后天亲手掰的甘蔗清新甘脆。」
在他又一次掰弯一个清纯男大后，我终于看不下去出手了。
可后来发小却兴奋地摸我的后脖颈。
「其实直男也没什么意思。
「你觉不觉得攻略一个 1「来自兄弟的报复glmee」 更带劲。」
看着他直勾勾的黑眸，我浑身汗毛炸起。
这兄弟怕是不能要了。
1
那天是我和几个圈内兄弟在酒吧带伴一聚。
我们五个，人均有家业继承，里面属虞开霁的势头最大。
我跟他是发小，也多少有些仗他的势。
聚会上，玩到老套的真心话大冒险。
我们几个渣 1 商量好了，戏弄一下我发小新泡的直男校草：宋琦。
来之前虞开霁他说玩腻了，显然是要甩人的节奏。
只是宋琦来了之后，我觉得自己完了。
那小子穿了一身整洁的白色衬衫，长裤显得腿又直又长。
坐在虞开霁的身边乖巧安静，像是清俊挺拔的翠竹。
我看了一眼我身边歪缠着自己的软 0。
突然觉得虞开霁嘲笑说我们品位低，是有几分道理的。
骰子玩了几轮，多是宋琦的点数最小。
他被罚喝了几回酒，被灌得脸色通红，雾蒙蒙的眸子一眨，水光潋滟。
看向虞开霁眼睛里都是求助。
但虞开霁就这么懒散地坐着，冷眼旁观。
我心中不由得啐了他一口。
这把戏这套路，多半是把人搭上手，知道离不开了。
耍人玩呢。
「诶，别为难人了。阿霁，美人有难，该你英雄了啊。」我不由得解围。
几个兄弟都看向了我，脸上一言难尽。
按说好的，我们几个就是要为难宋琦。
看看新得的美人能为虞开霁做到什么地步。
2
我突然的解围让被哄起的气氛降了些温度。
「还是宋琦魅力很大啊，难得文哥为你解围。」
说话的老二玩味地看了我们仨一眼。
我暗骂都是几个不省心的东西。
我迅速看了一眼虞开霁，他依旧冷冷淡淡地坐着。
我只好干笑一声：「阿霁亲自带的人，算起来怎么着都是咱们嫂子。
「是吧，阿霁？」
我那发小看上去没生气。
慢条斯理地把宋琦身前的酒推到了我面前。
「那阿文你帮嫂子把这杯酒喝了吧。」
虞开霁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
我酒精不耐的事虞开霁知道，但我知道他占有欲很强的劣质属性。
可能是看我对他的人动了念头，心中应该不快。
总归是我不地道。
「行，弟弟就代霁哥喝了。」
我看了眼对面楚楚可怜的宋琦，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就当赔罪了。
几轮游戏过后，我在虞开霁的授意下又帮宋琦多喝了几杯。
宋琦多次朝我看过来。
但我有些微醺，酒吧的光线看得也不是很清楚。
总觉得宋琦的眼神里有感激的成分在。
这一轮，又是宋琦输。
这回我也有些吃不消了。
我酒量浅，宋琦被安排得手气差。
我正要示意讨饶，旁边的兄弟不高兴了。
「说好了真心大冒险，老是让别人代你喝什么意思啊？」
靠在我身上的小 0 也娇声不满：
「是啊，不喝，那来句真心话。说说在咱霁哥哥那儿是什么滋味啊？
「男人和女人有什么差别啊？」
几个小 0 「咯咯」直笑。
宋琦咬着下唇，不发一言。目光只锁定虞开霁一人。
我听虞开霁说过，宋琦从前也是一个有点脾气的主，校篮主力，追得也没那么容易。
能为着虞开霁一直坐着，没有掀桌子走人，多少能见我发小的能耐。
可虞开霁非但没有斥责的意思，反而不在意道：「小琦来说说，我也想听。」
渣，实在是渣得明白。
我感觉宋琦的脊背都僵硬了，有些可怜的味道。
到底是清新男大，不是圈里这些能随便大小开玩笑的 0。
「诶诶，谁说要真心话的，宋琦你选个大冒险呗。」
我将桌面上酒吧备好的游戏匣子推给他。
气氛架在这里，二选一。
宋琦只好抽出来一张来。
【选右手边任意一位，唇部接触 3 分钟。】
他右手边坐着虞开霁和我。
虞开霁在我边上了然讽刺地一笑，放下杯子往后一靠撑开手臂。
好像在说：来吧，这是你期待的吧。
起哄声中，他的模样真欠扁。
宋琦显然还生着他的气。
「阿文是吧，我选你！」
我看见宋琦赌气地朝我走来。
我混沌的脑子快炸开了。
是要兄弟，还是要美人？
但这个问题在宋琦碰到我的唇时分崩瓦解。
3
昏暗的灯光下，卡座一时寂静无声。
只有水声，和光影中晃动的两颗脑袋。
仿佛原本只是走过场的触碰，不知片刻突然勾动地火。
我微仰着头，喉结滚动一瞬。
呼吸交换，陌生气息侵入领地。
他清澈的眼瞳里倒映出我迷离的样子。
我的意识有些模糊。
清甜的甘蔗确实不是软软的果子可以比的。
我半合着眼，颈肩的衬衫被拉扯崩掉了一颗纽扣。
这让我不自觉地发出了声音。
四周环境的声音开始归位。
桌面的酒瓶、酒杯被碰倒一片。
「咳咳，阿文你俩时间超了。」
老三尴尬地咳了一声。
完了完了！
「姚文玉，你在干什么？」
虞开霁扯动唇角，看着我们，阴恻恻道。
他的脸色难看极了。
虞开霁这厮多少有些偏执在身上。
这回不会轻饶我的。
4
虞开霁自小有个毛病。
他自己的东西不让别人碰，碰了就要毁了。
他嫌脏。
但他看上的东西却一定从别人手上抢到。
幼时他是那群子弟里的霸王，没人不顺着他。
那时我家败落，我受命巴结虞家。
因为他的一个癖好，父母为了把我送到他们家做伴读，给我留了长发。
后来我家因为我在虞开霁那儿的表现得了实惠，再次发迹。
我也留在了虞开霁的五人团体里，排到了老四。
老大虞开霁，老二能干，老三精明。
除了我，还有个老幺小我几岁，都是名门子弟。
5
我觉得我年纪渐长，胆子也有包天的趋势。
那天散场，宋琦被虞开霁粗鲁地带入车内。
我忍不住塞了张写了联系方式的纸巾到宋琦的手上。
但一直也没有收到加人的信息，我都以为没戏了。
直到几天后早上，手机的提示音还是响了。
我在这边着急地打字。
【宋琦，那天他有没有为难你？】
那天半天才回了个：【没有。】
我有些着急，开了跑车直奔虞开霁的游泳馆。
在熟悉的前台那儿得知虞开霁照常今天在这儿。
我换了浴袍到室内浴室，想着一会儿见面如何说话。
虞开霁这德行，几天就腻了。
我得缓和缓和关系，等人分了再出手。
「……哈哈哈，老幺，你小子当时眼睛都看直了。
「没想到……才是真绝色。」
「还是不是兄弟了，这话你都说得出口？」
「是兄弟我才没下手。」
「别说了，一会儿霁哥听见挨骂。」
……
浴室淅淅沥沥的水声中，我听见那天酒吧几个兄弟的声音。
我关掉水，披上浴巾出来。
「开霁呢，他在哪儿？」
几个公共淋浴的吓得都呆住了。
兴许是没注意到隔间里有人。
「文，文哥。」
老幺一哆嗦，差点儿没摔倒。
「不经事。阿文，霁哥在泳池呢。」老三瞪了老幺一眼。
我点点头，出门前赤脚给鹌鹑似的老幺踢了一脚。
不顾身后他滑倒的响声。
「幺儿小小雏鸟未长羽翼啊。」
那时我以为这群渣编排的是宋琦呢。
心中有气，因此小发了一把火。
哪知道后来……
6
泳池边上，宋琦端着水果站在烈日之下，汗流浃背。
虞开霁戴着墨镜，躺在遮阳伞下的躺椅上。
显然，宋琦被罚了。
真够犯贱的。
我解了浴袍一猛子扎进水里，向对面游过去。
水花溅了两人一身。
「两位，干着在岸上干什么呢？下来游两圈。」
虞开霁审视地看着我，高高在上的位置仿佛是在判断对我的裁决。
再凶残我也是跟他十多年了。
不至于吧。
「哗——」
我带他下了水，拉他游了一圈。
我喘着气，凑到他耳边问：
「还是不是兄弟，一个游戏你生兄弟的气。是不是玩不起？」
虞开霁靠在泳池边上，细细地打量我。
我们位置靠得近，他反手扣住我的腰。
水中的双手被擒在了背后。
湿漉漉的长发被扯动，头皮发痛。
松开手在我尾脊的位置滑动，像一把刀。
「好，从小我就教过你。
「文玉，你是知道我底线的。宋琦不算什么，但不遵守规则是要付代价的。」
阴恻恻的警告让我打了个寒噤。
我的心脏狂跳。
虞开霁如果是个在人间游戏的疯子。
那规则就是他自己给自己定做的底线枷锁。
我知道虞开霁在权衡过后还是放过我了。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
只要等他新鲜劲儿过去，宋琦我还是能追的。
我展颜一笑：「阿霁，只要你还要的，永远是你的。
「跟你这么多年的兄弟我能不知道吗？」
虞开霁的神色耐人寻味。
「你还记得就好。」
7
这次过后，我表现出彻底老实的样子。
一次心动和虞开霁相比，我还是十分清醒的。
但我没有想到，后来宋琦会主动找我。
【阿文，你能来陪陪我吗？】
这条信息在我手机界面停了一分钟。
在那事翻篇过后，我们一次都没碰过面。
我和虞开霁照常玩乐，但宋琦他一次也没带。
三个月没分手，我都有点忍不住了。
我偷偷换了个没有好友的小号加他。
偶尔问候一下他的朋友圈。
他知道是我，但我们很少说话。
我心里多少有对发小背叛的愧疚。
但是男人嘛。
很多东西是无法克制的。
也藏不住。
鬼使神差地，我去了虞开霁送给宋琦的公寓。
见到他时，他的神情憔悴。
怎么说呢？
他就像从前害怕被虞开霁抛弃的每个前任。
不那么好看，但他看在我的眼中尤为可怜。
他蜷缩着身体，弯下的腰肢颤抖不止。
我忍不住环住了他，唇在他耳侧的头发轻轻一点。
宋琦吓得躲开。
匆忙间碰倒茶几上的花瓶，水洒了我一身。
他又很惊慌，无措地看着我。
眼睛还是红的。
我只好无奈地安慰他。
「没关系的，是我吓到你了。」
我们两个匆匆忙忙地收拾好地面。
只是我的上衣湿得很彻底。
我借了他的洗手间洗了个澡。
这间公寓其实我很熟悉。
是老二设计装修的。
宋琦要给我找套他的衣服。
但我想了想虞开霁，被他发现我可无法解释。
因此，我赤着膀子，围着块浴巾在厕所电吹我的衣服。
宋琦沉默地在我边上帮忙。
他的耳尖发红，我们靠得近，他多少有些不自在。
我刻意没打破气氛，挨他很近。
我这身材多少有些魅力。说是 1 里面的顶菜也不夸张。
宽肩窄腰薄肌，一眼视觉上很好看。
稍微收腹，腹部八 块肌肉分明。
肤色偏白这一点微微不足，但我审美受到虞开霁的影响，不是追求黑熊那挂的。
我旁敲侧击地问了他和我发小的近况。
「你和虞开霁……最近怎么样？」
「他有了新人，经常早出晚归不见人。」他苦笑了一下，「我觉得自己快要被放弃了，但又很讨厌现在的自己。
「我可能回不到从前的生活了。」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就是虞开霁这渣的不做人之处了。
我安慰了他许久，温柔地注视着他。
对视时眼神交错，交换对方的眉眼。
他低下头睫羽微颤。
美不胜收。
离开时，他帮我穿上衬衣。
在门口拉开门前，他从后面环住了我。
「叮——」
突然电梯到楼的声音响了。
这是一梯一户，是谁来了不言而喻。
8
「这里！」
宋琦慌慌张张地指了指最近的卧室。
肾上腺素飙升让我没有任何犹豫就躲了进去。
还好我没带任何物品，鞋子都刚穿好在脚上。
听见宋琦的声音有些拘谨。
「这么早回来啦？」
他们朝我所在的房间靠近。
「家里有人来过了吗？」
「啊，是……」
宋琦道：「你知道的，学生会交接。来拿资料的学妹。」
我听见虞开霁笑了一声。
「你那学妹品位不错，用的男香很特别。」
我心中忐忑。
天蝎玫瑰——这款定制香很少人用。
我用惯了，平常也不会察觉香味。
显然宋琦并不熟悉香水。
「呵呵，现在的小姑娘品位都独特吧。」
虞开霁没多久就打开了房间。
卧室设计得极简。
空荡荡可以藏住人的只有一面从地面到顶的衣柜。
柜门没有把手。
整面看起来雪白，像一个墙面。
而我就蜷缩着躲在里面。
「今天怎么放不开，嗯？」
听到衣物摩擦。
「哥……今天还早。」
推拒的声音渐渐弱下。
我觉得我的心跳能上 180 迈。
我与外面的宋琦仅有一板相隔。
我就这么靠着。
无法形容我在这几个小时的过程中的感受。
过于颠覆我二十多年来对刺激的定义。
漫长的等待中，我的意识开始混沌。
……
浴室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
黑暗中似乎宋琦打开了柜门。
照进一点光亮。
我与他的呼吸近在咫尺。
厕所的门打开了。
背光的虞开霁手上捏着什么。
「你的学妹在浴室里洗澡了吗？」
那似乎是？
一根我的长发！
为什么能找到这根头发？
台面明明我已经收拾过了。
9
「阿文，阿文……」
我满头是汗地睁开眼。
手撑着柜门，面带歉疚的宋琦就这么看着我。
我揉了揉眼睛。
难怪做梦，原来是开门照进了灯。
「开霁他走了。抱歉让你待在这里这么久。」
我按捺还有余悸的心跳。
「我是睡着了吗？」
咫尺的宋琦温和地笑了笑：
「对啊，刚刚叫了你许久，是做噩梦了吗？」
我「嗯」了一声。
我没有管浑身的麻感，从柜子里出来。
窗外的天色已然全黑。
今天后半段多少有些糟糕。
多少有点尴尬，于是我向宋琦道别。
宋琦却拦住了我。
「已经入夜了，我做了点夜宵，你饿了一天。晚上在这里休息吧。」
他说：「开霁他不会回来的，一般他来一次就会消失很久。」
他的眼神落寞。
鬼使神差之下，我同意了。
吃过饭后，我有了些困意。
我们牵着手躺在同一张床上。
没有踏过底线。
因为那个梦，我过于疲惫，很快睡着了。
10
夜里很静谧。
耳边却有「沙沙」的响声。
黑暗中我模糊地醒来时，看到我的上方有个人影。
我的嘴巴被亲得很痛。
「宋琦？」
那人停顿了一下，却没有停止。
似乎没有了克制。
我不由得痛呼了一声。
他的手扣住肩膀，慢慢施加力量。
想不到他是这样的小野猫。
「乖乖，正确的方式可不是你这样的。」
我没有生气，托住他的头反客为主。
……
第二日清晨。
宋琦用早餐的香味唤醒了我。
看着他穿戴围裙，一副温润气质的模样。
我偷偷亲了他的脸颊。
幻想着我们成为情侣后，也过着像这样平淡而又烂漫的生活。
餐桌上，他害羞地红着脸。
我看得目不转睛。
「乖乖，昨天晚上怎么这么大胆，天亮了反而害羞了？」
他神色有一刻迷茫，顿而反应过来。
「啊，对。
「昨天晚上天黑嘛，我亲了你很久吗？」
我坏坏地一笑。
「很热情哦~」
餐桌之下，我没看到他放在腿上的手越握越紧。
11
就这样，我与宋琦的关系保持亲密，却没有踩过底线。
我等待着他与虞开霁分手。
偶尔会在虞开霁出差的时候，偷偷带他出游。
游玩时拍一点两人仅知的亲密照片。
然而日子过去。
等到的并不是他分手的消息。
而是一条他求助的短信。
【阿文，救我！开霁他发现我们的事情了。】
看到文字的我不安极了。
拼命地回拨，但始终无法接通。
我再给虞开霁打，他挂了我的电话。
这样的几天四处寻找。
去了他的学校，却没有找到宋琦。
他失踪了。
明明是校园的风云人物，学生会长。
消失得悄无声息。
仅仅几天的时间。
直到我辗转找到他一个室友。
「他退学了，听说是得罪了不得了的人物。」
但收到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如果你再有他的消息，请务必告诉我。」
我在他的书册上写下了一行数字。
「有他的消息，我给你一百万。」
那个室友怪异地看了我一眼。
「你是他那个害了他的姘头？你已经毁了他。」
他是这样说的。
「他这样的学校红人，正常度过大学，娶妻生子，要什么没有？
「你可能不知道他家里还有生病吃药的父亲。勤工俭学费了很大的劲才上的好大学。
「他被退学了什么都没有了。而且我听到那个报复他的人不准备停手。
「一百万，如果你有，就应该帮他解决麻烦。」
那页纸被撕下，扔到了我身上。
12
为什么变化得如此快呢？
难道是我们拍的照片被发现了？
我愧疚又落魄地离开。
陷入了焦急的煎熬中。
像一只困住的老鼠，什么时候被处决，只等待虞开霁这只猫的心情。
直到虞开霁组局的消息发在我们五个人的群里。
依旧是从前的酒吧。
坐在熟悉的卡座。
几个兄弟依旧玩乐，只有我和虞开霁的身边没有伴。
「阿文，怎么了？状态不佳啊。」
我对着老幺笑了笑，视线越过望向中央位置的虞开霁。
他的视线也看向我。
「偷来的东西被追回了，小老鼠担心失主把东西毁了。是不是啊？」
老幺笑得打跌：「什么可爱的小老鼠，还有这样的爱心。
「被偷走弄脏的东西，当然要毁了喽。难道还要继续用哪？」
虞开霁挑挑眉：「那就看小老鼠怎么做喽。」
老三打趣道：「霁哥你要什么东西，还要这么省吃俭用呀？
「老鼠和偷的东西都应该毁掉啊。」
听着他们的谈话，越发感到不妙。
我打断他们，也跟着笑了笑。
「好端端地，老说老鼠干什么？
「开霁，你上回带的伴，那个叫宋琦的，怎么没见你带来？」
虽然彼此心知肚明，但我依旧没有撕破脸。
撕不起。
他朝我勾了勾手，我坐在了他的身边。
「这么喜欢他？」
我的喉头发紧，悄声说着：
「哥，你放过他。都是我的错，是我要喜欢他的。」
他细细地摩挲着我的后脖颈。
表情不喜不怒。
「放过他，可以啊。」
我一瞬间有了希冀，就睁着大眼，祈求地望着他。
他应该看懂了，目光闪烁，眼睛里倒映出我渴求的样子。
我寄希望于我们多年的兄弟感情，他曾说过把我当弟弟的。
然而下一秒，我却如坠冰窟。
「其实宋琦这种一掰就弯的直男也没什么意思。
「你觉不觉得玩一个 1 更带劲。」
他说：「抓到你了，小老鼠。」
……
13
散场后，我还是狼狈地跑了。
虞开霁最后那句话让我梦回童年阴影。
我 7 岁被父母送到虞家。
和许多想靠着送孩子来给太子当玩伴，企图在家族商业上得到便宜的家庭一样。
大几岁的虞少爷是个顽劣的游戏爱好者。
他的精力每天都很充沛。
射击游戏，他会毫无怜悯地把小动物当靶子。
玩开小汽车，他会毫无惧怕地撞向其他小朋友的车子。
而他要玩躲猫猫，就要所有孩子都陪他玩。
被抓住就要接受他的恶劣惩罚。
躲在漆黑的角落，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虞开霁掀起遮挡找到。
「我抓到你了。」
这句话就像恶魔的宣判。
我常常被抓住，留长的头发会变成他的玩具。
他要一个大娃娃，于是所有大人都默认我留长发正常。
我曾经哭着跑回家。
我对着当时的爸妈大哭、耍赖。
而那时的父母毫无触动，甚至板起脸来。
「连个躲猫猫你都玩不会，你知不知道爸爸妈妈为了养你一个多么辛苦？」
他们开车送我回去。
「你乖乖地回去，回去和虞少爷道歉。只要成了少爷的弟弟，我们家就可以回到从前的生活了。」
只要成为虞少爷的弟弟，就可以回到从前了吗？
从那之后，我都表现做到最好。
终于可以向虞开霁提出了一个请求。
「哥哥，如果这一回我是最后一个被捉到的。那我能不能要一个奖励？」
我问他：「如果我赢了，你能不能一直把我当弟弟？」
当时的他或许觉得好玩，便同意了。
我闭着眼睛，蜷缩在肮脏的顶部阁楼。
一直等到所有孩子都被找到。
黢黑的夜晚，大人发现少了一个孩子。
我赢了。
虞开霁真的遵守诺言，把我当成了弟弟。
遵守游戏规则，或许是虞开霁身上唯一优良的品质。
可是现在，我打破他的规则了。
他是一定会报复我的。
14
我去找了老二。
他数落着我的狗胆，却很像我的亲哥。
我和他的关系比虞开霁更好。
他皱着眉，恨铁不成钢。
「文玉，你跟虞开霁一样是个混蛋。」
「对不起。」我愧疚地低下头。
「二哥，所以你能帮我找到宋琦吗？」
他的手放在了我的头上。
「哥哥会帮你……」
如同幼时闯了祸，或者惹虞开霁生气。
他总这么说。
老二和虞开霁同年，比他还大几个月。
但在虞开霁的引导下，我们都只叫他老二。
甚至我和他关系最好，也不叫他二哥。
只有每次求他的时候，我才会叫他一声二哥。
二哥与我同一年成为虞开霁的玩伴。
很早就成了虞开霁的左膀右臂。
处理私人和工作上的许多事，包括像给虞开霁装修这样的小事。
他一直像虞开霁身边一个周到的工具人。
但我知道他从小就比其他人聪慧，不然留下的不会是他是别人。
15
我的电话一直没有响。
我像被关进笼子的老鼠，什么时候被屠，只等着虞开霁这只猫的心情。
直到接到了家里的电话，让我回去。
我家的别墅长大后我很少回去。
这回是小我 15 岁妹妹的生日。
我在商场买了一套娃娃。
挑好款式，是上次见面时小姑娘提及喜欢的卡通人物。
进门时，小姑娘立马扑上来让我抱。
「哥哥——」
我托着叽叽喳喳的妹妹往里面走。
我妈在客厅指挥阿姨收拾生日晚宴后的狼藉。
我爸坐在单人沙发，看见我来放下了手上的报纸。
「回来了？」
我「嗯」了一声，放小姑娘下来。
「哥哥，这套娃娃我早就有啦。」
我妈过来，宠溺道：「家里的房间都要堆满娃娃了，爸爸妈妈的房间也放不下啦。」
小姑娘嘟着嘴。
「那把不可爱的送掉。哥哥，我有很多陪我玩的好朋友。」
我摸了摸小姑娘的俏皮的小辫子，笑了笑。
「哥哥不知道，下回带你出去买。」
妹妹的好朋友大多是家境相差我家一些的家庭的孩子。
同样的故事在不同时间重复上演。
人有情感，所以在情感上找到一条捷径是许多下位者试图会做的。
「没出息，怎么不说让哥哥给你买个大房子装更多的娃娃。」
我妈笑着说。
「我才不要大房子，我要一辈子和爸爸妈妈在一起。」
然后妹妹拉过我的手：「还有哥哥。」
一家人在妹妹的童言稚语中开怀。
「就说男孩穷养，女孩要像小公主一样富养吧。」
「我们家没有重男轻女的毛病。臻臻养得有底气，长大了气质也是不一样的嘞。」
我在一旁打断了父母之间的交流。
「爸，最近家里生意有出现问题吗？」
我爸皱着眉头看了看我。
「其他的没有，但是与虞家的合作，款项一直没有打过来。
「真奇怪，虞家一直都很爽快。我就把款全压上了。」
我提起了心：「一直不打过来有事吗？」
「我们资金链不足，拖久了不行。
「你和开霁是好兄弟，也帮爸爸催催，这点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对我们家可就不一样了。」
我说：「我跟他最近关系差了，这单咱们做亏本打算吧。」
这句话让整个客厅失温。
「这怎么行？关系不好，你就去求一求他。
「他跺跺脚，咱们家都得完蛋。
「你忍心看咱家臻臻小小的就没好日子过啊？」
我不再忍耐，大发脾气。
「什么都要求一求。我就不是你们儿子了？」
「为什么小时候，我就是给人家当伴读，当小厮？我们生活一定要这么富贵不可吗？」
爸妈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我。
「姚文玉，你是在嫉妒比你小 15 岁的妹妹吗？」
「我们小时候怎么亏待你了？当时我们经济是不好，但是你在虞家不是过得比我们好几百倍？」
「穿金戴银不为过吧？虞少爷哪里亏待你了？」
「反而是你，和虞少爷混成兄弟了，天天一起家也不回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
我妈的声音是那么尖厉。
16
那天夜里，我做了个梦。
老姚一家四口破衣烂衫地蹲在路边要饭。
虞开霁一辆豪车开过，溅起一身泥点子。
「呼啦啦」一行保镖下车。
最后面的虞开霁手上提着一根皮鞭：
「偷人的小老鼠，我抓住你了……」
我吓醒后，浑身是汗。
恐怖的是，梦里虽然荒诞、戏剧，但现实可能会更为惨烈。
于是我果断地去了银行。
「姚先生，所有理财项目都要变现吗？」
在银行经理难以理解的询问中，我毫不犹豫地肯定。
即便亏损很多。
不能保证再过段时间我所有的资产都会变成负数。
合同违规陷入官司、家族破产也不无可能。
相处多年，他的手段我怎么不知道。
处理好变现，又过了几天。
一切顺利，没有阻挠。
17
二哥的效率很高。
几天后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我兴冲冲地来到偏远破败的城中村。
终于见到了寻找多日的宋琦。
很难形容我看到他的时候的感受。
半个月前还是如白雪翠竹般的人物。
现在仿佛失去了生机活力。
在一个逼仄的房间，我们相处了一个下午。
他说：「其实我一直担心你，我害怕他也会伤害你。」
我内心愧疚和疼痛交织。
「他没有伤害我，你放心吧。」
我像一个十分怯懦的卑劣者。
「宋琦，我们一起走吧。去国外，我给你找个更好的大学。」
温情却仿佛突然间冷却。
「姚文玉，我还有父母亲人。
「我找你来，除了确认你是否安全外，只有一件事。」
他清瘦的身体突然向我跪下。
「求你，让虞开霁停止对我的报复吧。
「我不想再玩你们的游戏了。」
就那么清凌凌的声音，却穿过耳膜直击灵魂。
我惨白着一张脸：「可我也是他要报复的对象，他不会听我的。」
「可你还好好的，他没有对你有任何的报复行动。」
「然而我却犯了他的忌讳。
「刚好他也对我腻了。」
宋琦讽刺地一笑，话语带着犀利和敏锐。
「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所以，姚文玉你要负责。」
是我的懦弱和好奇的错。
可是, 我不敢。
「我，我们可以换个地方一样生活。带上你的爸妈。我家也很有钱, 可以负担你的学费和你爸爸的医药费。」
我捧着他的肩膀。
试图将他拉起来，然而徒劳无功。
他的眼睛直视着我，我偏开头。
里面有我不敢正视的东西。
「对不起——」
他一口咬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放下了一张银行卡。
里面有一半我的财产。
逃离了这里, 走出昏暗脏乱的巷口。
18
接下来的几天，我躲在隐蔽的地方偷偷地去看宋琦。
看他穿着唯一得体的服饰不停面试，始终没有被录用。
就算找了个街边的奶茶店应聘，也会有一群人来捣乱。
多日的挫败让他站在一家夜场会所门口驻足良久。
我心生恐慌, 冲出来拦住了他。
「你在干什么？
「我留给你的卡，你为什么不用？
「你知道里面有多少钱吗？」
我疯狂地咆哮。
他就这么自甘堕落吗？
来这种地方？
他平静地看着我，甚至带了点戏谑。
「你不知道这没有用吗？
「虞开霁的目标是你。只要我不够惨, 你没有去到他面前，一切就不会结束。
「为什么他不伤害你？」
我望着他, 一颗心反复煎熬。
最终下定了决心。
「好，宋琦。
「你再亲亲我, 好吗？」
……
19
我主动联系了虞开霁。
他仿佛料准了一切。
「我不要敷衍和不情愿。
「姚文玉, 你知道我喜好的……」
我明白的。
作为相处十多年的朋友, 我清楚他的喜好。
我到店里选购了一套连体的睡袍。
纯白真丝, 附带了一条蕾丝束带。
走进虞开霁的别墅前, 我收到了老二的电话。
「阿文，别去。」
他的声音十分焦急。
「你或许不知道，宋琦的那间公寓, 其实一直装有隐秘的监控。
「那套房子是我装的, 你知道我不会骗你。」
我轻笑了一声。
原来如此。
故事的一切有了解释。
可是, 来不及了。
站在楼上露台的虞开霁冲我打招呼。
「你来了。」
我挂掉了手机, 抬头冲他一笑。
进门后, 我把风衣外套脱在了门口的地上。
穿着新买的睡衣往里面走。
上楼梯时，我拿出了那支蕾丝束带。
把它绑在了眼睛上。
我咽了咽喉咙。
手扶着古朴的木质楼梯一步一步地向上走。
仿佛通向黑暗里等待着的一张巨兽之口。
……
20
虞开霁番外：
我很喜欢姚文玉吃痛时, 忍着不出声咬着下唇的样子。
长发铺开在雪白的布面上，晶莹的汗珠从漂亮的下颚线滑落。
他的眼睛湿润，像美丽的玻璃珠。
眼神从小就那么倔强。
我的父亲曾经告诉我, 想要什么一定要学会克制。
不遵守规则的人抢夺的只是野蛮人。
最后想要的也会离他而去。
而狡猾的幼年小狐狸，却处心积虑地赢了我一回。
从此, 他活在了我心上, 我却舍不得动他。
我以为我一直会把他当成弟弟。
他看我的眼神从来不存在爱意。
或许到他真的爱上一个人时，我会挣开所有的束缚，显现我内心的狰狞本相。
直到他真的在众目睽睽下亲了宋琦时, 我才发现内心的愤怒与嫉妒快要克制不住了。
我厌恶其他人看姚文玉有同样的渴望。
特别是老二, 掩盖疼痛、故作平常的模样。
老二知道我的一切。
但他过于懦弱。
他有能力，我们同样虚伪, 但我比他有足够的筹码。
如果没有姚文玉, 我们或许才是真正的兄弟。
我可以等，等过去的游戏结束。
新的游戏开始。
直至那天，我与老二在公司时我看到那间公寓的监控画面。
他像一只开屏的公孔雀，脱了上衣靠着宋琦。
我布下的陷阱, 老二也成了我的帮凶。
我等着心心念念的小蝴蝶主动、乖乖地投入我的怀抱。
心甘情愿，毫无怨言。
所幸，这场游戏最后我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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