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结婚前一周,他杀了苦追 10 年的女神
所属系列:刑侦笔记2:身边人心最难明
结婚前一周,他杀了苦追 10 年的女神
刑侦笔记2:身边人心最难明
他苦追未婚妻十年,却在婚礼前一周将她残忍地杀害。
我们一路追寻真相,却唏嘘地发现,就算接盘侠能养别人的孩子,也留不住他的爱情。
一
这是我今年接到的最令人唏嘘的案子。
死者名叫谢馨倩,她和未婚夫冯家仑一直租住在政建路南 5 里。
第一目击证人是房东葛大妈,她亲眼看到冯家仑浑身是血地从现场逃走。
周围的群众还说,还有一周他们就要去领证结婚了,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门口是作案第一现场,尸体没有移动,那把作为凶器的厨刀就放在洗手盆边,上面有清晰的血指纹。
谢馨倩就死在门口边,双目圆瞪,死死地盯着我。
她的表情凝固在死前的一刻。
门后的玄关边,还躺着一具胎儿,脐带还连在女尸身上。
我看着混乱的现场,百思不得其解——几天前,冯家仑才向邻居们撒喜糖,为什么在今天突然杀害了他的新娘?
胎儿已经满 7 个月,被掏出来的时候还存活了一阵子。
这个月份的胎儿,就算是早产,大概率也能存活,但他却没有能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就这么被粗暴地甩在了玄关边慢慢地死亡。
冯家仑在作案后,并没有马上离开现场,他还在房间里逗留了大约一个小时,房间里到处都是他留下的血脚印和血手印。
杀人凶手没有第一时间逃,反倒留下了那么多痕迹,这很诡异。
他换衣服、洗手,行为思路很清晰,像是为了逃离做好了充分准备,可没带现金和银行卡,却把相框里的一张照片带走了,这又很像是仓促的样子。
总之,冯家仑在作案前后的各种行为很矛盾。
事实已经很清楚,证据也很充分,队里决定发出对冯家仑的通缉令,我和文队再次搭档,侦破这个离奇的案件。
同时队里调了几组刑警,分别赶往冯家仑的老家等地调查。
冯家仑,景西县那坡镇人,现年 29 岁,5 个月前才来到邕城工作,一直租住在政建路南 5 里的 117 栋 4 楼 5 号房。
介绍他到邕城工作的是他的同族老乡冯家友,他们一起在一间广告公司做业务员。
我们来到这间叫新隆的广告公司的时候,业务经理听说我们找冯家仑,还很热心地介绍说,这个小伙子勤劳肯干,上个月又给公司拉了一个大单,提成都得有 4 万多呢。
这个收入水平就算放在一线城市,也是相当可观的,更别提邕城这种三线城市了。
「他一个月总体收入能有多少?」我问道。
经理掰了掰了手指头大概一算:「业务员底薪统一 2800,提成按 5% 算,他每个月平均 15000 是肯定有的。」
一个新人月均 15000!这收入已经超过不少老业务员的水平了!
「冯家仑很拼的!」经理看出我们的疑惑,解释道,「我们有个客户很难伺候,大家都不愿意去,冯家仑主动揽下,去一次挨骂一次,可他还是天天坚持去拜访,足足地被骂了三个月,才把客户拿下了。」
我扭头看了看文队,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经理这时候似乎才咂摸出一丝异味,小心翼翼地问道:「他犯事情了?」
我和文队随口说道:「一些小事,我们就是了解一下情况。」
「哎呀,我前几天还说他,都快结婚了,老婆肚子都那么大了,不要搞得太累。」经理颇有几分惋惜的说,「钱总是赚不完的嘛。」
这让我们很奇怪,一番交谈之下,经理告诉我们,冯家仑还在别的公司做兼职,说要给未来孩子多赚点儿奶粉钱。
「他们的关系怎么样?」文队一开口,就切入了重点。
经理面露难色,没了先前的滔滔不绝,犹豫了一下说:「这个,不好讲……」
我们给他留下了张名片,让他有冯家仑的消息立刻通知我们。
冯家仑跑路需要钱,他现在身上没有钱,一定会想办法回来取上个月的提成。
「我们先找冯家友。」走出公司的时候,文队说道。
二
文队拨通了经理给的电话号码,骗冯家友说有一个广告的业务想找他谈一谈,冯家友很快地到了约定的西餐厅,只见他梳着纹丝不乱的三七分头,黑黝黝的脸却透着狡黠,眼睛滴溜溜地转,和冯家仑刚正、老实的模样大相径庭。
往我们面前一坐,他殷勤地递上名片:「两位老板,找我做广告,你们算找对了……」
一番天翻地覆的胡吹,好不容易等他说完了,文队轻轻地掏出一张照片,推到他面前:「认识这两个人吗?」
那是冯家仑和谢馨倩身份证的翻拍照。
冯家友一愣:「你们不是要做广告吗?」
我默默地亮了下证件,冯家友好像泄了气的皮球,叹了口气道:「我跟着兄弟讲过的,他和这个女的没结果,他就是不听。」
「这两天他有没有找过你?」文队又问。
冯家友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没有。」
两人是老乡,关系不错,以前冯家仑都是在柳城工作,5 个月前,突然对他说,要带着女朋友来邕城发展,求他帮帮忙找工作。
冯家友跑前跑后地把他介绍进了自己的广告公司,但头一次见到谢馨倩的时候,他就很不舒服。
谢馨倩本来身高就 1 米 73,还穿着一双 10 公分的高跟鞋,居高临下地打量了冯家友几眼,鼻子哼了一声,招呼都没打。
老乡叙旧的时候,谢馨倩坐一边,一脸冷若冰霜,对冯家友处处透露着不耐烦,毫不掩饰。
谈到高兴处,冯家友叼了根烟,谢馨倩一把就把烟给抢了过去,跟他说了第一句话:「此处禁烟,不认字啊?」
头一次见面,谢馨倩就这么不给面子,冯家仑很尴尬,轻声地说:「宝宝,反正没人管,抽一根就抽嘛。」
谢馨倩用看傻逼的眼神瞥了冯家仑一眼,把烟往地上一丢,甩下「穷比没教养」五个字,拎起包就走了。
冯家仑只好去追,老乡的第一次见面就搞得如此不欢而散。
「长得漂亮了不起啊,我他妈欠她的啊?」冯家友愤愤地说,「要不是我分给她老公业务,她吃屎去哦!」
文队打断了他,问他谢馨倩和冯家仑的感情怎么样,他说:「她这种女人见到有钱人笑的跟个花儿一样!对我们这种普通人,搭理你都困……」
「阿伦来的第二个月,恰好季度业绩超额完成,他也转正,经理说请大家吃饭,让阿伦把嫂子也带来认识一下,没想到,我们认识了一个泼妇。」冯家友愤愤地说道。
「她以为是去大饭店吃饭,打扮得那个妖艳,一看到是个大排档,那把脸拉得比驴都长!」冯家友又鄙夷的说道,「他妈的,真当自己是金枝玉叶啊。」
看得出,冯家友对谢馨倩很有意见,我打断他,让他不要绕圈。
稍稍地收敛了一些,冯家友原原本本地交代了当时的情况。
冯家仑好说歹说,才把谢馨倩哄进了包厢,刚坐下没多久,她一下子嫌碗筷脏,一下子说空调吵,总之就是给大家找不痛快。
为了掩饰尴尬,经理笑眯眯地开玩笑问,冯家仑到底去哪里找到的这么个大美女。
谢馨倩脸一沉,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让大家浑身不自在。
冯家仑赶紧拉了拉她,她抓起杯饮料直接泼到他身上,大家都没反应过来,谢馨倩揪着他脖领子,当众在他脸上扇了十几个耳光,一边扇一遍骂:「美女跟你个穷逼混,跟你个穷逼混!」
大家都惊呆了,好半天才七手八脚地把他们拉开,冯家仑鼻子流血,半边腮帮子都肿了,还给大家道歉说,谢馨倩怀孕了,脾气有些不好。
冯家友的激动,引起西餐厅别的客人投来不满的目光,
我和文队越发纳闷了:谢馨倩把这个男人拿捏得死死的,这样一个男人,怎么会这么残忍?
他图什么呢?
除非,这孩子有问题。
法医还在做鉴定,我若有所思。
「私下讲一句!」冯家友又愤愤地说了一句,「那个野种都不知道是不是他的。」
三
冯家仑从他的朋友圈里消失了,警方查遍了各个车站、码头的监控,都没有发现他的身影,到景西县调查的刑侦员也反应,他没有回老家。
他逃离时只穿了衬衣和长裤,只带走了一张照片,肯定没跑远,但至今为止,我们都不知道那张照片上是什么。
案件暂时僵持着,我和文队赶往柳城去调查两人的背景,在这里,我们又听到了另一个不同的故事。
谢馨倩曾在柳城的一家 KTV 做咨客,我们在她前同事的相册里,看到了她不少的工作照,她身材高挑,面容清冷,一副冷艳女王范的气质。
看着照片,我怎么都没法把这高冷女王和木讷的冯家仑联系到一起。
几个同事七嘴八舌地说出谢馨倩的男朋友名字,小苏总、大苏总,胜哥、鸡哥,七八个人名直接把我绕晕了,我打断她们:「说重点!」
有个长腿小姐姐冷笑着说:「其实大家都是靠着青春找口饭吃,她以为能在这里找个长期饭票。」
谢馨倩自认为和这些从事陪酒甚至陪睡的同事不一样,她很会玩欲擒故纵那一套,加上冷艳外表,很是能引男人征服欲,但是每次都被男人睡完就甩了。
但在这种风月场合找长期饭票,似乎有些不太合理。
一个叫小雯的姑娘笑了:「不就是批发和零售吗?」
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轻描淡写,可我却敢到一丝丝凉意。
「她跟我说,她不陪酒、不陪睡,真心找真爱,我就呵呵了,在这种地方装什么白莲花,被人睡完了再被甩,还不如明码标价一晚多少钱呢。」
其他几个同事也七嘴八舌地表示同意,简单地来说,谢馨倩表现出与众不同,想在这里钓个有钱人,谈恋爱甚至结婚,所以 3 年谈了 8 个男朋友,次次被人甩,姐妹们表面不说,背地都笑她是纯「傻逼」——白白被睡!
或者同事之间也有竞争吧,谢馨倩在她的姐妹嘴里,只是一朵假装的白莲花。
「你真的没见过这个人吗?」我还不死心,拿出冯家仑的照片问。
小雯仔细地看着照片,很肯定地说:「这个人肯定不是小倩的男朋友,小倩的男朋友是苏总啊!」
怎么又多了一个苏总?这个简单的案子,背景墙上到底站了几个人啊?
小雯歪着头想了想:「一年前吧,苏总来玩,大奔的钥匙往桌子上一甩,我看小倩的眼神就不对了,后来小倩找机会,进包厢和他聊了聊,我看那样子,恨不得马上去开房了。
「后来谢馨倩没多久就搬去苏总的大房子里同居去了,半年前,谢馨倩辞职,跟姐妹们说和苏总去邕城做大买卖,临走前,请姐妹们到沃顿酒店吃了一顿大餐,谢馨倩喝多了,又哭又笑的。
「大家都劝她,小倩,你也算是钓到了金龟婿,大家都羡慕得很啊。」
一听这话,谢馨倩真的哭了,抱着小雯说:「我嫁不了有钱人,我就找个老实人过日子……」
接着她又说,她要不是怀孕了,也不会去邕城。
大家都以为她喝多了,还劝她为了孩子好别再喝了。
「你们知道孩子是谁的吗?」一直不作声文队突然插嘴问。
「当然是苏总的啊!」几个姑娘异口同声地说。
可那天苏总没出现,大家看着谢馨倩又哭又笑的,也知道她是借孕上位。
吃得咸鱼底得渴嘛,谁都知道要嫁有钱人就得付出点儿什么。
「难道是备胎的?」小雯看着我们,奇怪地问。
「你见过她的备胎?」我问。
小雯摇摇头:「我听她说过,有个大学开始就追她,好人卡都发了无数次了,但那个人一直不放弃。哎,是不是你照片那个人啊?」
我没有答话,谢馨倩没有和姐妹们说实话。
「阿 Sir,要不是看你长得帅,我们都不会跟你讲这么多。」姑娘们咯咯地笑,「青春就这几年,也要考虑后路的呀,哪个屁股后面没有几个老实人当备胎?讲真的啊,愿意的都算便宜老实人了!要不他们去哪儿找这么漂亮的小姐姐,哈哈哈……」
我背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帮年轻的姑娘谈及这些事情,似乎觉得很正常,谢馨倩和她们一起,三观不歪才奇怪了。
站在马路边,我拿了根烟,点燃烟 45°看天,文队在一边打电话。
谢馨倩的孩子可能真的不是冯家仑的,而是姐妹们说的苏总的。
我在脑子里试图把这些人物的关系理清楚,结果脑子一阵「嗡嗡」的。
文队挂了电话走过来,对我说:「查银行卡的伙计说,冯家仑每个月定期给一个叫苏丁琦的人打款。」
「苏总?!」我下意识地问道。
四
每个月 15 号,冯家仑都会给一个叫苏丁琦的账号打 3000 块钱,到案发为止,正好 6 个月。
苏丁琦的账号所在地就是柳城……
直觉告诉我,这个苏丁琦就是那个苏总,我们通知了当地警方,请他们帮忙找到这个人。
说起来也巧,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屁股刚沾到椅子上,当地警方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苏丁琦找到了。
这效率果然神速,但他们说,苏丁琦在医院里。
我们直接冲到医院,苏丁琦在 ICU 里,生死未卜。
门口外边是一个神情焦虑的年轻人正在接受当地警员的盘问。
他叫张晶华,今天他接到一个同学的电话,说中午务必去茶铺看一看,张晶华去了一看,苏丁琦出事了。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他同学叫他推开门就行了,他推门一看,苏丁琦被绑在躺椅上,裤子被扒到了脚踝,下半身血肉模糊,躺椅下面,还放了个脸盆,接了半脸盆的血。
他赶紧叫了医生,接着在医院报了警。医生检查后告诉他:苏丁琦被阉了。
这会儿,当地的警察正在问:「你说接到个同学的电话叫你去铺面,这个同学叫什么名字?」
我和文队在边上正商量着线索会不会在这里断了,就听到张晶华说了一个名字:「冯家仑!」
我和文队眼睛「唰」地看了过去。
「两点冯,家庭的家,轮子不要车子边的仑!」张晶华对做记录的警察说。
我和文队冲到了他面前:「你认识冯家仑?」
他很诧异:「我们是同学啊。」
「谢馨倩呢?」我一把抓住他,生怕他跑了似的。
「也是我同学啊……呃,曾经是……怎么了?」张晶华一脸懵逼。
「他人呢?」我和文队同时开口,「冯家仑在哪里?」
「我不知道啊……」他越来越懵了,「他今天突然给我电话,我没见到他人啊。」
我二话不说,从张晶华口袋里掏出他的电话,让他解开锁,立刻给冯家仑打电话。
可电话打过去,对方已经关机了。
冯家仑跑到了柳城,还报复了苏丁琦,我们一方面请求柳城警方援助,寻找冯家仑的下落;一方面把张晶华请进派出所,进行详细地询问。
一说到冯家仑、谢馨倩、苏丁琦的关系,张同学很是愤愤不平。
「你说冯家仑图什么?!」他问我们,「图谢馨倩漂亮?图帮别人养仔?」
「谢馨倩也不是好人,合着这个苏总一起套冯家仑……」
张晶华很气愤,说话有些颠三倒四的,我让他从头说起。
他们都曾经在电子工业学院读书,同届的同学,冯家仑大一开始就一直在追求谢馨倩。
大二,谢馨倩因为未婚先孕被校方劝退,冯家仑还以男朋友的名义去跟校方求过情。
「等等!你是说,冯家仑和她是情侣?」文队敏锐地捕捉到他说的重点。
「啧!」张同学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我觉得更多的是冯家仑单相思。」
谢馨倩其实挺烦冯家仑死缠烂打的,她交友的态度就是有钱还是没钱,没钱你再帅,她也懒得瞟一眼。
可冯家仑却说,烈女怕缠郎,一直死追不放,这些年,谢馨倩跟了多少男人数都数不过来。
张晶华从同学角度上劝他,这种女人不值得,冯家仑还为此和他闹过别扭。
但很奇怪,今年冯家仑居然要带着谢馨倩去邕城发展,临走前冯家仑偷偷地跟他说,谢馨倩怀孕了。
张晶华一猜就知道,冯家仑当了接盘侠,还很隐晦地提醒了他一下。
冯家仑却又没有听……
五
苏丁琦在 ICU 里生死未卜,法医老秦的胎儿 DNA 检测也出了结果。
孩子果然不是冯家仑的,是苏丁琦的!
我和文队推测,案发当天,谢馨倩和冯家仑因为某件事情发生了争吵,冯家仑得知自己竟然是个接盘侠,一怒之下杀了谢馨倩,又潜回了柳城,阉了苏丁琦。
柳城警方通过茶叶市场的监控,大致还原了冯家仑的作案过程。
早晨 8 点多,市场刚开门不久,冯家仑从市场东门走到铺面前,手提着一个袋子。
10 点多,苏丁琦开着大奔停在铺面前路边,开门进了茶铺,冯家仑跟在后面走进去。
铺面里的监控清晰地拍下了冯家仑的行凶过程——他进了铺面之后,快走两步,抡起袋子就砸晕了苏丁琦,丝毫没有犹豫。
袋子里装了一把榔头,事后也丢在了现场。
接着他把苏丁琦拖进了后面的办公室,绑在了躺椅上,堵上嘴,用刀活生生地阉了苏丁琦。
苏丁琦在这过程中苏醒过一次,但很快又疼晕了过去,冯家仑看到流血太多,顺手在办公室边上拿了个脸盆,塞到躺椅下接血。
完事之后,冯家仑从容地脱掉了手套和外套,扔在现场,离开之后,在东门给张晶华打了电话。
短短不到一周,冯家仑先杀了谢馨倩,又阉了苏丁琦,难道仅仅是因为孩子不是他的?
可我们总觉得事情隐隐地不对,冯家仑为什么每个月还给苏丁琦打 3000 块钱?
冯家仑不至于既要养儿子还要养老子吧?
柳城警方的效率的确很高,很快地就把苏丁琦的背景给调查清楚了。
张晶华说过,谢馨倩看上苏丁琦,是因为他开着一台大奔,而且还有 6 家公司,正准备整合上市。
但实际上,苏丁琦只有 6 家皮包公司,唯一一个实业,就是茶叶市场那个面积不到 60 平的铺面。
苏丁琦平日的买卖都是拆东墙补西墙,连大奔都是别人抵债的二手货。
他生意做得不怎么样,但泡妞却很有一手,经常出没各种娱乐场所猎艳。
这么说吧,他其实就是个行走的打桩机,两脚的泰迪狗!
在乐此不疲的猎艳生涯中,他造就了一眼就看出哪个女人好抠、哪种女人不能碰的丰富经验。
谢馨倩这种用高冷来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两下就被他破了防。
他把奔驰车往谢馨倩面前一停,一起吃了几次饭,送了两套化妆品,成功地把谢馨倩从车上给搞到了床上。
过了几个月谢馨倩告诉他说,她怀孕了。
这把苏丁琦吓得不轻。
谢馨倩以为他有票子,但苏丁琦只是馋她的身子,一听要负责,立刻决定甩了她。
丁琦甩妞的经验也很丰富——他找了个妓女,故意在办事的时候让谢馨倩抓了个正着。
谢馨倩疯了,把半裸的妓女从床上扯起来,两个女人衣冠不整地从房间厮打到走廊,他穿着一条内裤默默地点燃一根烟在边上看戏,心里暗喜。
后来的事情,张晶华就很清楚了。
谢馨倩又来找冯家仑哭诉,哭得冯家仑心都碎了,他说他出门去摆平。
冯家仑约上张晶华一起去找苏丁琦,张晶华以为他要去打架,还偷偷地在身上揣了把刀。
结果让张晶华大跌眼镜,冯家仑非但没和苏丁琦打起来,反而很和平地算了一笔账——他主动地提出承担谢馨倩和苏丁琦在一起所有的花销,要求是今后苏丁琦不要再找谢馨倩。
天下竟然有如此好事,苏丁琦求之不得,计算器一阵噼里啪啦,冯家仑就这么欠了 3 万多块钱!
冯家仑等于是把自己的女神白送给人家玩了几个月,还得花钱给女神赎身!
张晶华当即就怒了,跳起来差点儿拔刀杀人,但冯家仑拦住了他,说:「只要她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不在乎!」
六
很显然,这嘴上说不在乎的男人,其实此时已经知道谢馨倩怀了谁的孩子,可为什么几个月后,他又这么在乎呢?
柳城方面,通过摄像头追踪冯家仑的下落,冯家仑离开现场后,一路步行,最后消失在城北的一条小巷里。
柳城方面派人在附近进行走访调查,还没出结果,队里的电话过来了:「冯家仑出现了!」
冯家仑怎么突然又回到了邕城?我们赶紧驱车往回赶。
冯家仑给经理打了个电话,说想结一下上个月的提成,经理想起文队的交代,让他第二天到财务部签字领钱,放下电话就报了警。
队里的兄弟让经理回拨电话,约他晚上一起吃宵夜,但电话又打不通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在财务部边的房间里蹲守,等来等去,冯家仑没有出现,冯家友来了。
冯家友对经理说冯家仑不舒服,让他来代领,我们隔着门口一听就知道坏了,推开门就控制了他。
来不及带回队里,一边在财务部突击审讯,一边派人去他的租住房。
冯家友知道老乡犯了血案之后,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吓得音调都变了:「我不是帮凶,我只是帮忙啊……」
这个看似精明的家伙,被他那老实的老乡耍得团团转。
冯家仑离开案发现场,跑去找他,说和谢馨倩吵架了,出来躲几天清静。
当天我和文队找到他的时候,他留了个心眼,回去问冯家仑为什么有警察找,冯家仑说,谢馨倩的一个朋友撺掇她搞网络赌博,两人就因为这事情吵架,估计她那朋友被警察盯上了吧。
冯家友表面精明,但实际挺傻的,听冯家仑这么一说,还劝他说你要不再考虑考虑,谢馨倩这种女人,就算生了仔你也看不住,迟早会跑。
冯家仑脸上抽抽了几下,冯家友一看他神色不对,就没往下说。
冯家仑说最近休息一下,不去上班了,反正业务员也没人管,前两天冯家仑说去带谢馨倩做个产检,问冯家友借了点儿钱,昨天又回来了,说两人还是吵架,让冯家友帮忙去领了提成,他打算带谢馨倩回老家养胎。
谢馨倩这时候都死了,冯家仑带谁去做产检?其实他是去了柳城,报复了苏丁琦,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回来了。
柳城方面查到了,冯家仑用了冯家友的身份证购买了长途汽车票,这看似木讷老实的孩子,其实算计得非常精确。
他骗了冯家友,又利用了张晶华,警方在邕城大肆搜捕的时候,他悄悄地去了柳城,等柳城警方到处找他的时候,他又从容地回到了邕城。
冯家友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证被「借用」了,还跑前跑后,被老乡当成了烟雾弹,丢向了警方。
我干刑警这么多年,头一次见到如此有心机的老实人。
他其实早就知道警察在找他,他利用了冯家友和张晶华,成功地吸引了警方的注意力。
就在我们控制了冯家友后不久,景西方面说,冯家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要带老婆回来养胎。
这个家伙,到底是想往哪里跑啊?队里顿时也迷惑了。
不出所料,这又是一个烟雾弹,冯家仑并没有回老家,他消失了。
七
为了抓捕冯家仑,我们前后调配了柳城、景西和邕城几个地方的警力,排查几千户出租房,询问了几十个人,调用三城几地的车站、码头、主干道的监控录像,十几个辅警看得眼都瞎了,但根本找不到他。
有些人猜测说,会不会他自知罪孽深重,找个隐蔽的角落自杀了。
直到一个月后……我们才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那坡镇西华村的村民向派出所报告说,最近村子里经常丢东西,什么衣服鞋袜、锅碗瓢盆,晒在外面的稻谷腊肉,甚至连装剩饭的狗盆儿都丢了。
文队敏锐地意识到,西华村附近的山上,有我们要找的人!
文队带着我和两个刑警秘密地进入了西华村布控,一起来帮忙的还有镇派出所的几名民警,就在我们进驻的第三天,那个神秘的小偷出现了。
傍晚时分,一个人影从西边山上的小路慢慢地往下走,这时候村民大多还在外面务工,村里的人不多。
从远处看这个人影,和我想象中的冯家仑大不一样,我印象里,他应该是挺壮实的,没有这么瘦弱。
我们布置好了口袋,就等他进入村子之后前后围堵,但计划被搅和了。
一个骑着摩托车的村民,在进村的土路上拦住了人影,警觉地询问这个陌生人是干什么的。
他没有回答,在距离村口 100 多米的路上,扭头又往山上走了。
不能再等了,文队一声令下,我们从隐藏处跑了出来,两个镇派出所的警员,骑着一台摩托车轰鸣着就往外冲。
「冯家仑!」我大吼了一声。
他回头看了一眼,撒腿就往山上跑,我们一直追进山林里,可他净捡没路的地方跑,警员把摩托车往路边一丢去追他,但我们还是把人跟丢了。
我们又一次低估了这个老实人,他有非常强的反侦查能力。
文队立刻申请了支援,当晚警察、治安联防队联合当地村民封锁了附近的道路,第二天邕城警犬大队又调来了 3 只追踪犬,300 多号人浩浩荡荡地开始搜山。
第三天,我们在一个靠近溪流的山坳里找到了一个窝棚,里面还有吃剩的食物和村里偷来的东西。
第五天,一只名叫「哈利」的追踪犬,对着一个山洞狂吠,警察朝里面喊话,却无人应答,最后领导下令朝里面投掷了几枚催泪弹,才把冯家仑逼了出来。
潜逃了一个月又十六天的冯家仑瘦得只剩下一具皮包骨,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背铐着手铐,两个身材并不算高大的当地联防队员左右架着他,几乎是拖着他往山下走。
从他身上搜出了一张照片,就是他唯一从房间里带走的东西。
照片上他和谢馨倩面对镜头都在微笑,他的笑容发自内心,谢馨倩却有几分敷衍和勉强。
照片跟随他逃亡这么久,有些脏,背后写着一行字:今生莫相离。
「谢馨倩是你什么人?」我大声地问他。
他犹如一具没有灵魂的皮囊,两眼呆滞,眼神缓缓地扫过围捕他的人们,好像一个鬼一样。
听到「谢馨倩」三个字,他的眼神转了过来,看着我,有了些人的模样。
「我老婆……她死了……」
他缓缓地说。
「苏丁琦呢?你认不认识?!」我厉声地问。
「呵呵……呵呵呵……」他怪笑起来,那笑容非常瘆人,正午的阳光下,我感觉汗毛一阵阵地倒竖。
八
冯家仑严重营养不良,先被送进了县医院里做了初步治疗,然后在我们的押送下,回到了邕城。
这一路上,他什么都没有说,直到进了审讯室,我刚翻开审讯记录,他却先开口了:「我没有想杀她,可她为什么要走……」
他喃喃地说。
「抽烟吗?」文队问他,他却依然喃喃自语,「这么多年了呀,她怎么就不知道谁才对她好……」
我没再说话,拿起笔记录他的每一句话。
案发前一晚,冯家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出租房里,发现谢馨倩在收拾行李,他慌忙问怎么了。
谢馨倩说,不习惯这里的生活,她要回柳城,冯家仑苦劝了好久,好不容易谢馨倩才说等天亮再说。
第二天早上,冯家仑正在做早餐,听到了动静,拿着厨刀跑出来的时候,谢馨倩拖起了行李箱。
冯家仑好说歹说地抢下了行李箱,一回头,谢馨倩拉开门又要走。
「我苦苦地哀求她,我问她,我到底哪里不好,我改还不行吗?她只是觉得我穷,可我真的很努力地赚钱了啊!」冯家仑痛苦地揪着头发,对我说道。
谢馨倩冲他大骂:「你这个穷逼,养得起我吗?」
这话非常伤人,但冯家仑却说: 「我不介意……我真的不介意!只要她是我的就好了啊!我等了那么多年,熬走她那么多男朋友,我真的不在乎……」
这些年,谢馨倩交过无数个男朋友,怀孕了三次,都是冯家仑去签字,不光出打胎钱,还要鞍前马后地照顾,出营养费。
但这一次谢馨倩又来要他帮忙签字打胎,冯家仑不同意了,他说只要愿意跟他走,孩子他当亲生的养。
他也是为了她好,再这样下去,身子真的会坏的。
他的确为了谢馨倩掏心掏肺,甚至主动地戴上了绿帽子还无怨无悔。
谢馨倩很感动,和他一起来了邕城。
然而她的感动没有持续太久。
她觉得很委屈,不习惯这里的生活,她应该是个女王,住在宽阔的城堡里,而不是逼仄的出租屋!
冯家仑为了女神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早出晚归地兼职几份工,可对谢馨倩而言,这些钱远远不够,再加上冯家仑又没有情调,谢馨倩觉得当初冲动地和他来邕城是个错误。
烦闷中,她想起了有钱有闲又有情调的苏丁琦,她拨通了那熟悉的电话号码,几句撩骚下来,让她觉得两人还能旧情复燃。
她做这一切的时候,内心是否对冯家仑有愧疚,我想大概是没有的。
「你知道孩子是谁的吗?」虽然这个问题的答案我知道了,可我还想他亲口告诉我。
「我知道,是苏丁琦的。」他抬起头,缓缓地说。
「你想清楚啊!」我有些急。
文队在桌子下踢了我一下,让我注意不要有诱供的嫌疑。
「我知道她和苏丁琦最近又联系了,但我不在乎,哪怕他们再上床,我都可以原谅她。」冯家仑很认真地说,「只要她不走啊,我只要她不离开我呀,还有一周,我们就要去领证了,我喜糖都发了呀,她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他对谢馨倩唯一的要求,仅仅是不要走。
然而谢馨倩对他却只有更加厌恶,朝他扇了几巴掌,骂道:「我要不是走投无路,怎么会跟你!别人射完你养仔,你他妈贱不贱!」
这句话终于激怒了冯家仑,这些年的卑微,这些年的讨好,这些年所有的委屈都涌上了心头,失去理智的冯家仑挥起手里的厨刀,刺进了谢馨倩的肚子,又歇斯底里地把胎儿扯了出来。
谢馨倩到死也不会相信,这个老实人竟然也会爆发,她瞪圆着双眼,面露一脸的不解和震惊,挣扎着倒在了血泊之中……
九
冯家仑看着一地的狼藉和还活着的胎儿,刺鼻的血腥味和谢新倩濒死时的呼救声让他慌神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站在走廊里喊了几声,想让人帮忙,可这时候楼里的人都上班了。
血漫到了走廊,冯家仑这时候才知道自己真的杀人了。
他又跪倒在谢馨倩的旁边,摇晃着她,他恐惧、懊恼,仅仅一瞬间,他从一个旁人看来的好丈夫、将来的好爸爸,变成了一个杀人犯。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没有报警,开着房门,在房间里乱转,拍打墙壁、哭喊、用头撞墙,却丝毫没能减轻自己的痛苦。
直到看到他和谢馨倩的合照。那是他们在婚庆公司下定金的时候照的,也是他们唯一的一张合照。
照片里谢馨倩那敷衍的笑容印入眼中,想到为谢馨倩付出了这么多,想到她多次抛弃自己,万般屈辱涌上心头,他狠狠地把相片摔到了地上,却一下又心软了。
他换下了血衣,匆忙地洗了洗手上的血迹,带走了相片,跑下了楼,去找唯一能投奔的老乡冯家友。
躲在老乡家里的时候,冯家仑好像想通了,女神是不会有错的,那些馋女神身体的人,都不是好东西,是他们把自己的女神杀了。
特别是苏丁琦,说好了不再联系,他却又勾引谢馨倩。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他才是最该死的那个人。
他骗了冯家友,偷了他的身份证,跑到柳城阉完了苏丁琦之后,他觉得事情都解决了。
最好就让这个两脚泰迪生不如死吧,于是他给柳城的老同学张晶华打了个电话,又偷偷地潜回了邕城。
他让冯家友去帮他领提成,实则是打探消息,他躲在一边看到有警察上门,就知道暴露了,慌忙地逃进了山里,一直到被村民发现。
他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
「你确认,这上面所有的,都是你的原话吗?」在把审讯记录递给他,要他签字确认之前,我按照程序问他。
他迟疑了一下,低声地说:「确定。」
「确认的话,照着这句话抄一遍,签字,摁上手印。」我叹了一口气,对他说。
他一笔一画地抄着:「以上内容经本人确认,确系本人原话无误。」
签字,摁上手印,也决定了他的人生基本走到了尽头。
我记得一句话的大意是:人可低贱如蝼蚁,不可卑微至尘土!
或许,正因为冯家仑把自己放在了卑微至尘土的地位,谢馨倩才一次又一次毫无顾忌地突破底线,直到无可避免的爆发吧。
可不管怎么样,冯家仑刺出那一刀的那一刻,他的今生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在冯家仑的再三要求下,我去了趟婚庆公司,主管以为我是冯家仑的朋友,来帮忙把关婚庆流程的。
这家婚庆公司在当地很有名,收费也不便宜。
主管对他印象很深,说这位冯先生很细致,每个环节都要求做到最好,甚至连婚礼的音乐都是亲自挑选的。
为此,已经推迟了好几次婚期了。
我看到了他选择的曲目——《安妮的仙境》《梦中的婚礼》《秋的私语》《致爱丽丝》……
这些都是曲调唯美的钢琴曲,我想起冯家仑说过,谢馨倩很有艺术才华,她差点儿去学钢琴。
他买不起钢琴,希望在婚礼上给她圆这个梦。
谢馨倩也好,冯家仑也罢,还有生不如死的苏丁琦,他们有想过现实竟会是一个梦幻泡影吗?
主管很兴奋地问我:「冯先生的婚礼马上到了,还有些尾款是不是……」
我苦笑着告诉他说女孩去世了,婚礼不办了,主管张大了嘴,呆呆地看着我,又把目光移到墙角那张放大的合照。
照片中,冯家仑笑得很甜蜜,谢馨倩却带着几分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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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于 2022-04-25 17:53 · 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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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杀死丈夫和女儿,只差15分钟就能和情人远走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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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侦笔记2:身边人心最难明
叶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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