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色 浅色 自动
顶部

2近之遥

所属系列:先婚后爱

近之遥

先婚后爱

困极了仍是睡不着,索性掀起被子下床,摸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漆黑一片,街道上的路灯倒显得温暖和明媚起来。

四周太静了,静到连我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都听得见,我就像飘在这个房间一样,连同我的灵魂。这世上无数的未解问题悉数抛向我,我思考不动,也无法思考。

我轻轻地靠在墙上,盼着这可怕的夜赶紧过去。可是今晚过完还有明晚呢,人生这么长,什么时候是个头?

我叫初遥,我在江州。准确地说,是逃到了江州。

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已经整整一周了,整日整夜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问日升不问日落。睁着眼睛无所适从,像身体和灵魂分离了一样。

从小到大,我听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初遥,你真好命」,我总是笑着接受从不反驳,因为这句话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是事实。

我的母亲是大学教授,我的父亲是艺术家,曾是一对璧人的他们生下了遗传他们好基因的我,我就是那个收情书收到手软的别人家的孩子。

我从小喜爱画画,一路顺风顺水,到大学也是选了自己喜欢的画画专业,大二的时候认识靳延之,然后相恋一直到结婚。

靳延之是富二代,但他身上一点不良的习惯都没有,反而因为有好的教育所以修养特别好。

我们两个应该算是合适的人,彼此谅解很少吵架,日子甜蜜而又幸福。每当看见娱乐新闻出轨门妻子又原谅了丈夫的时候,我都会开玩笑地跟他说:「先说好了,你要是敢出轨,我一定要跟你离婚,孩子归你,我再嫁高富帅。」

我之所以会开这种玩笑,是因为心里好像笃定似的,靳延之他一定不会出轨。

我和他一毕业就结婚了,生活富足,感情顺利,以至于我明明已经成年许久,却仍有一份孩子的天真,说白了,就是傻。

两年后我们有了自己的小孩,如今小孩也两岁多了,我曾经说过的玩笑话,一语成谶。

是孩子满月时,我和格子重新有了联系,她拿红包给孩子,并告诉我她也来了惠州。

「是吗?太好了,那以后我们多走动走动。」我说这句话的语气并不生疏,但也不怎么热情,老同学间的客套成分多一些。

大学里我并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我一般都待在画室,而大多数空余时间一般也是跟靳延之在一起。

对格子印象深一些,是因为她之前也喜欢过靳延之,但知道我和靳延之在一起后,她很大度地祝福了我们,并无纠缠,所以我挺欣赏她,觉得她是性情中人,值得交朋友。

之后的两年里,我和格子就这样走动起来,她来主动找我的次数较多,总是买一些孩子喜爱的玩具,于是我也常赠她一些小礼物。

靳延之第一次见格子的时候是在家里,他偷偷问我说:「我怎么感觉她怪怪的?」

我满脸疑问地看着靳延之,不明所以,「哪里怪,我们之前就都认识啊。」

他停顿了一下,说道:「看我的眼神。」

他的答案惹得我大笑,我拍着他的肩膀说:「小延子,你已经自恋到以为所有人都觊觎你的份上了吗,哈哈。」

他白了我一眼没再说话,而这个话题也自此没有再提过。

就这样,我和格子常在一起作作画,逛逛街,也有很多共同话题可以聊,关系也就在日渐相处中更进一步。

日子过得飞快。

前一周的某天,天空蓝得像一块完整的宝石,我照例出门走走,并且还心血来潮地去找了靳延之。

我就是在靳延之的办公室看见了我这辈子都没办法忘记的一幕。他的办公室有一个里间,面积很小,但有床和浴室,他有时工作忙,就睡在这里。

那一天格子就是穿着他的睡衣从里间出来,问他吹风机放在哪里。

我们三个人相对而立,震惊的不止是我一个人,他们恐怕也没想到我会来。就在这时,靳延之的秘书进来,手里拿的是一套新衣服。

我当时很冷静,冷静得不像自己,我把靳延之叫到了天台,冷的风吹着脸,我用平稳地语气说道:「延之你解释吧,我听着。」

靳延之的神色并不慌张,就像什么事都没做般光明磊落。

他的话说得有条不紊,他说是格子到他们公司谈业务,不小心把咖啡倒在了白色套装上,然后到他办公室换衣服,而他看在我的面子上让她上来。

「她穿着你的睡衣。」

「这个我没想到,我明明给她拿了浴巾的,谁知道她翻了我的衣橱。」靳延之耸耸肩,一脸无辜的样子。

他自始至终都很放松,就像他很笃定地认为我一定会相信他一样。

我想,如果没有格子发来的那些铁证,我一定会相信靳延之。

格子发来微信给我,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她说,初遥,我希望你祝福我们。剩下的全部都是照片,是格子和靳延之的合照,还有聊天记录截屏。

我看完这些后,全身发抖,手哆嗦地给靳延之打电话,他当时正在开会,我颤抖着跟靳延之说:「靳延之,你回来,立刻,马上。」

「初遥,怎么了?」他大概是以为我出了什么事,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焦急,而还没等他说完我便挂了电话。

我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恍恍惚惚像是一个未醒的梦。

靳延之很快就赶了回来,而我看着一脸纳闷儿的他,已经开始口不择言,「我从来都不知道你的演技有这么好。」

「遥遥,你先别激动,这里面有误会。」靳延之按住我的肩膀,略弯腰,眼睛专注地看着我。

可现在的他就像我穿过的一个破旧的胸罩,之前有多么亲密,现在就有多么恶心。对于靳延之的感情转变原来只需要一瞬间,这一瞬间里,他的伪装悉数被揭穿。

「误会?靳延之,你怎么可以跟格子搞在一起?」

「遥遥,事情不是你想象的这样,真的不是。」靳延之也开始急了,或许是他没有想到事情这么快败露。

「手机,我看你手机。」我和靳延之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翻看过对方的手机,我们说好彼此信任,给对方安全感,到如今这步也是迫不得已。

不出意料,我在靳延之手机云相册里找到了他们的合照,「解释啊,你解释啊。」我像个泼妇一样向靳延之大喊大叫,什么素养,什么礼仪我全都不顾了。

孩子在一旁哇哇大哭,整个房间里一片狼藉。

「我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解释啊,遥遥你先冷静下来,我们好好分析好不好?」靳延之几尽渴求的目光,我已经无暇顾及。

我的心里就像住着一个小怪兽一样,它现在猛烈地撞击着我的心,我气得喘不上气来。发了很长时间的疯,我突然安静了下来,就像噩耗来临前出人意料的寂静。

靳延之也被我闹累了,像我一样坐在墙边,他一腿伸直,一腿蜷缩,胳膊软绵绵地搭在腿上。他跟我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初遥,我们不是说好要互相信任吗,我们说好的。」

而我连回他话的力气也没有了,我突然觉得吵架比跑步、爬山还要累。

这是我和靳延之第一次,唯一一次这么大动干戈,他的模样像是对我积攒的无数失望悉数爆发。

他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我,不断质问我为什么不相信他,而他眼睛里尽是受伤的神色。

我对他越发厌烦起来,都证据如铁,他仍死不承认,他当真以为我是一无所知的傻子?

回忆起这些的时候,我仍不可避免地喘着粗气,这些拼命想除掉却烙印在心底的记忆,让我在短短的一周里难以理清思绪。

最终我还是决定联系律师离婚,而孩子我要据理力争,我可不能把孩子推入格子的虎口。

蓝之风风火火赶到我居住的酒店时,我正迷迷糊糊地睡着,听到门铃响后我起床开门,门外的蓝之一身精致合体的风衣,却被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下抱住了。

她似乎也被我人不人、鬼不鬼的状态吓到了,怔在原地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揽过我的后背,用力地回抱着我。

过了许久,我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放开她,看着她的衣服上染了一片不小的水渍,我有些幸灾乐祸地跟她说:「蓝之,你身上有妈妈的味道。」

她嫌弃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进到房间、关门。是蓝之的到来,让我的心一下子宽慰了很多。

她大我三岁,是一名律师,同时也是我多年的好友,同路人相伴,不同路便擦肩而过,在某种意义上,我和蓝之是同路人,相同的三观,相近的生活环境。

蓝之把外套脱下来挂好,然后脱掉鞋子坐到了我的对面,面对这张三十岁女人的脸,我突然有些感动,她是推掉了多少案子和家庭琐事才连夜赶来我的身边。

她自是知道一向顺风顺水的我经历这些会承受多么大的打击,但她依然保持着自己的理性,在我什么也不愿意说的情况下,依然逼迫我一定要讲出细枝末节。

「你知道的,我和靳延之的感情一直很好,好到我根本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出轨,没想到……说到底他也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美女入怀便不想推开。」我跟蓝之抱怨了好半天,一句在点上的分析都没有。

后来,她便开始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地问我,我看她在本子上用笔飞速地记着,就像鸟不断挥舞的翅膀。

等我在迷迷瞪瞪地状态下回答完所有的问题,猛然抬头时发现她的表情有一些凝重,她说:「我多么希望你说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对方出轨,孩子尚小,所以孩子判给我的几率更大一些。「但我还是劝好不劝离。」

「蓝之,你应该了解我的,我不可能接受这样的污点。」她点点头,算是默认。我说这句话的时候,窗外刚好有一片树叶飘落,我隐约看见它因为有阳光的照射,所以一半明亮一半黑暗。

而金色的光毫不吝啬地照射房间里的地面时,乍一看竟是灰。

蓝之陪了我整整两天,后来实在有急事所以不得不离开,她嘱咐我凡事要冷静,切不可冲动。

我在窗边一直张望着她离开的身影,一直张望到实在找寻不见,我害怕一个人待在这陌生而又冰冷的地方,我开始想念我的父母,我的孩子,然,比起想念更害怕将这一切公之于众。

那样的感觉就像,我的身前是断头台,身后是火红的烙铁,向前亦或向后,都不是我希望的选择。而我此刻有多难受,就有多么恨靳延之。

我决定出门走走,虽然我的状态极不适合出门,我出门的时候甚至连衣服都没换,果真在陌生的土地上才能展现最真实的自己。

酒店就坐落在江州的一条很繁华的街上,这种繁华不同于城市那种霓光溢彩、水泥钢筋堆砌的虚假繁华,而是在一声声朴实叫卖中的真实,于是,在这里走的每一步我都觉得很踏实,并非漫步云端。

我看见装潢各异的小店,看见大大小小的摊位,看见男男女女,有人穿着很艳丽的裙子,有人穿着很随意的拖鞋。我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表情,他们看起来都那么幸福而又满足。

这时,我看见一对白发苍苍的老爷爷老奶奶,他们的摊上摆一些小百货,两人坐在椅子上,并不费尽心力地吆喝,而是安安静静地晒着太阳。老爷爷有时会不由自主地看着老奶奶,在他们的世界里时光已流逝了那么多,不知为何我仍能在老爷爷的目光里读到宠溺的爱意。

以前,我和靳延之也是说着说着就想到了以后,我也会问等我老了你会不会爱我的傻问题。

「那时候我也很老了,一定没人再稀罕我这个老头子,那我就勉强再跟着你这个老婆子吧。」

「到时候,你就叫我老婆子,我叫你老公子啊!」我想我和那个时候的靳延之一定儿孙满堂,我还想跟他们讲我和你们的爷爷是如何的相恋相知,我一定要添油加醋地凸显出我的美丽,以及靳延之追我的不易,以此显示我独有的个人魅力。

想着想着,就不自觉地流了泪,泪眼模糊中隐约看见老爷爷细心地为老奶奶整理着发型,这似乎是做了几十年的熟稔。我想起靳延之也总是爱摸我的头发,频率像摸我胸一样勤,他还总是义正言辞地说:「谁让你有我没有呢!不对,你的就是我的,因为你也是我的。」

想到这我噗嗤一声笑出来,嘴角还沾着泪,舌头舔一舔嘴唇是眼泪湿咸的味道,靳延之有时也像个孩子一样幼稚呢。可大多数时候,都是我依赖着他,我知道天塌下来他也会替我顶着。

我想起他的好脾气,想起他对我事无巨细的照顾,想起他为我花钱时眼睛连眨都不眨。我想起他的诸多好,而就是这样一个我一直放在心间上的男人,很快就不再属于我了。

而格子真的爱他吗,她会好好照顾他吗?很奇怪,那一刻我突然不再厌恶靳延之,而是重拾了爱,因为我愿意相信,他之前对我的好都是真的。

倘若爱情是一时的产物,那我想,靳延之把最好的爱情给了我,虽然他后来没能肩负起一个丈夫、一个父亲的责任,那我也不怪他,我会像原谅一个孩子一样原谅他,只要他跟格子能过得好。

我承认,那一刻我是对自己没有信心了,不相信自己还有什么残存的魅力能守住这个男人一生一世。

我是突然被靳延之抱到怀里的,脸颊上还有未干的泪,这样熟悉的味道我不用抬头便知道是他。我没有告诉他我的踪迹,没想到他还是找来了。

「初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他的语气里有些隐忍的焦急和关心,我抬头看着这个已经毫无形象的男人,心突然骤缩一下,我可能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爱他,或许是爱人之爱,又或许是家人之爱。

回家的路上,除了必要的交谈外,我没跟他说任何一句多余的话,他看我的样子好几次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

他小心翼翼的样子让我有些心疼,昔日光鲜亮丽的恋人,因为某个人的出现而变得狼狈不堪。

车窗外是不断移动的风景,而那一刻也不知道是什么给了我勇气,竟不想再做一只缩头乌龟,凭什么把我和靳延之的生活搞得一团糟后格子却逍遥法外。

我让靳延之停车,但我没说去找格子,「不要担心我,你先回家好好睡一觉吧。」

在确定靳延之没有跟上来后,我打车直接去了格子所在的公司,踏上台阶的那一刻,我混沌的思绪突然变得清明,我像个有了铠甲的勇士,想真正捍卫自己的爱情。

格子看到我后有些惊讶,但随即便附上了笑容,拉着我来到楼下的咖啡馆。桌上铺的是十分讲究的碎格子桌布,精致的小碟边上印着金色的花边,我打量完四周后,目光重回到格子脸上,一如那张我认识多年的脸,一切没什么不妥。

「靳延之的胸前刻着我的名字,你和他上床的时候心里不膈应吗?」我忽视掉格子那些客套的话,连回应都没给她,便开门见山地问了她这么一句,我的语气并不怎么好。

「你是他的过去,我能接受,并且他答应我去洗掉了,之后会刻上我的名字。」格子一脸风轻云淡地说道,但她话音刚落我的瞳孔便骤然放大,没想到才一句话,格子就被我炸出来了。

我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靳延之身上根本就没有纹身,只在后背上有一块红色的巨大胎记而已。」当然红色胎记也是我编的的,我开始敢断言,格子她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格子沉默了,她连确定亦或反驳的立场都没有,她根本分辨不出我说的是真是假。

我有点不相信这么幼稚而又荒诞的事会发生在我身上。我皱着眉头自嘲地问了句,「为什么啊,有意思吗?」

对面的格子却突然笑了,「看着你这个受不了任何污点的大小姐,临近崩溃的边缘当然有意思。我就知道你一定会不分青红皂白地误会靳延之,因为你没有直面这一切的勇气。」

我拿勺子搅了搅咖啡,听着勺子和杯壁发出清脆的响声,对于格子所说的,不可置否。好半响,才用我陌生的语调对格子说了一句话,「所以,你处心积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锻炼我?」

「只是想寻求点快感和平衡。」格子如是说,说完拿起咖啡轻啜了一口。

我看着格子的眼眸,觉得那么陌生,就像从来没有认识过她一样,我还是不死心地问她,「在我身上寻求?为什么,我没惹到你吧。」

听到这格子笑了,似是可笑的笑。「你还记不记得那次交流生的机会,你轻而易举地得到本该属于我的东西,然后你最后却没有去。我那么珍视的,却是你那么不屑一顾的。」

经她这么一说,我确实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但那次的机会都是公平的,以绩点说话,我既没偷也没抢,后来确实因为奶奶生病住院没有去成,可这跟她又有什么直接关系。

「你还记不记得我大学的男朋友,他竟然偷拍你的照片,错喊你的名字,你已经抢了我的靳延之了,却仍然不放过我的男朋友,分手的时候他嫌我恶毒,说你比我善良。」虽然过去了这么久,但格子说起来的时候还是义愤填膺。

「你的男朋友是?」我实在想不起来她当时的男朋友是谁,我当时跟格子不熟,再说我所有的心思都扑在学习和靳延之身上。

她没有回答我,而是继续说:「毕业后,我为了一个男人当小三,堕胎,他最后还抛弃我。反观你,凭什么那么幸福,你从小家境优渥,不知人间疾苦,为什么你遇见的都是好男人?这不公平。」

听她说完这些,我真是觉得很无奈,她经历的这些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遭遇的不幸,非得强加到我的身上。

「呵,你真是可怜又可耻!」

「那你呢,你还不是被我耍得团团转,大小姐?」是我从来没有遇见过格子这样的人,没遇见所以以为世上就不存在,可世界毕竟太大,大到容得下任何一个高尚或者卑鄙的人。

我第一次知道女人的嫉妒和记仇可以严重到如此的地步,但我相信就算她真的报复了所有人,她也不会真的快乐。因为她没有善待自己。

真正的善待自己,不是想着怎么为自己出一口气,而是想着怎么去爱身边的人,就像于娟说的那样:既然上善若水,那么自心间流出的大善大爱,自会延绵回转到自己。

我没有选择和格子继续纠缠下去,只是说了句:「我不怪你。」

格子冷哼道:「别摆出一副救世主的模样。」然后她愤愤离场,她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周遭一切悲凉,我不知道她成长的环境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她后来遇到了哪些人那些事,让她形成了畸形的世界观,让她用伤害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受害者,然后报复她周边的人。

我对格子的分析和悲悯并没有持续多久,桌上的咖啡还冒着热气,在格子离开的第一时间里我想到的是靳延之,我想起那日他有气无力的话。

「初遥,我们不是说好要互相信任吗,我们说好的。」

那一刻,他该对我多失望。

这真是一场无比巨大的闹剧,在我生不如死半个月后,突然告诉我一切真相。

正值下班高峰,我打的车一路上走走停停,四周充斥着刺耳的鸣笛声,一如我那颗想见靳延之的心,急躁而又不安。

我回到家的时候,靳延之在书房工作,他找我应该花费了不少的时日,否则不至于此刻在桌前这么焦头烂额。

我倚在门框看了他好久,直到他发现我。他有些匆忙地起身,腿部不小心磕在桌子上,发出不小的声响,但他眼睛连眨都没眨,一直直视着我。

我看着那双因为睡眠不足而周遭有些发黑的眼睛,突然不知道我应该如何开口,跟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半个月像是隔了半个世纪,此刻几米的距离却像是隔着千山万水。

对靳延之,我由爱转到了厌恶,由厌恶生了恨,又从恨回到了爱。

我缓缓地走到他的跟前,缓缓地开口跟他说:「对不起,我不该误会你,我应该相信你的。」设想中的长篇大论以我的晕倒告终,我隐约能听见靳延之大叫我的名字,晃我的胳膊,我很想睁开眼睛,但是很累。

我当时还有意识地想,想开口告诉靳延之,我没事,你别担心,我就是想睡一会儿。

再醒来的时候是个晚上,在医院,靳延之握着我的手睡在床边。夜里有些凉,我想找东西给靳延之盖上,没想到我一动,他就醒了。

他沙哑着声音问我,「你醒了?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我轻轻摇头。

「现在才凌晨四点,躺下再睡会儿吧。」

「睡不着了,延之,我们谈谈吧。」那一刻,借着微弱的清晨之光,我觉得自己有满腹的话想跟他说。

「听话,再睡一会儿,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他声音温柔,又像以前那样用手摸我的头发。

「嗯,好吧。」而我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的上午十点钟。

一个明亮的白昼,阳光进来大片,我的心情像是雨后天晴般清爽,记忆中已经好久没有好好地睡一个觉了。

我醒后不多一会儿,靳延之拿着一些食物进来,他也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落。他说怕父母担心,所以并没有告诉双方父母。

我问他,「我没有大碍吧。」他说没有,只是最近太累了。我放心地点点头,告诉他回来的那天我去找了格子。

他听后并未表现出吃惊的样子,只是笑笑说,没想到那个女人会耍这样的手段。

「我没有跟她聊过天,也没有跟她一起拍过照片。」他那天的眼睛应该像此刻一样真诚,但那天的我却忽视不见。

「我知道,所以,真的很对不起,差一点就因为我的愚蠢失去你了。」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所以真的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去分析真假,其实那些照片和聊天记录细看看就知道是 PS 的结果。

他说他一开始确实是气我,但是,在我离开之后,他又开始担心我的安危。他知道事情一定会水落石出,在这之前他不希望我做出什么傻事。

我第一次特别认真地问他,「如果有一个比我好 100 倍的女人出现在你面前,你也不会动心吗?」

靳延之笑了笑说:「不是只有你们女人渴望白头偕老,我们男人同样渴望幸福一生,这是每个人最本真的夙愿,所以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出轨。是有一方,当他的心理或生理得不到满足时,他才会想去寻找新的人来填补空缺。」

说到这他低下头,略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又抬起头来,嘴角含笑,「初遥,我问你,我的需求你都满足了,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出轨,为什么给自己找麻烦?」

我承认他说得有道理,我默默看着他,没说什么反驳的话,他突然把这个问题抛给了我,问我如果遇见了比他好的男人,我会怎么办。

「已经嫁做人妇了,当然没有别的心思啊。不过你要是对我不好,那我肯定去找别人。」

靳延之挑挑眉毛冲我一笑,伸胳膊捏了捏我的脸。

「二十岁的时候,我确实拿漂亮、身材好作为衡量女朋友的标准,所以我喜欢你,我觉得带你出去,让我倍儿有面子。」他说到这的时候,我瞠目结舌,没想到他当初竟然怀着这样的想法,他追求时明明说被我的内外兼修所吸引。

「后来我发现真正让人欢喜的,是言语和情感上的共通。初遥,你知道吗?一个人,在世上活着,为自己的生活拼搏努力,实在是太辛苦了。现在的我就想要一个家,一个我累了之后可以去的地方。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让你冲锋战阵,我就想让你在我的身后,默默支持我,默默看着我,我喜欢这种被懂,被理解的感觉。」

他说这段话的时候握着我的手,热气在手掌心里萦回,温热的触感比话语带给我感动更多一些。

阳光不多不少地照耀病房里洁白的床褥,一连靳延之的身上,这么多年了,我觉得靳延之一点都没老,他仍能带给我白衣少年的错觉。

他继续开口跟我说:「我觉得结婚,就是可以把心好好地安放,可以很好地睡去。即便睡眠中充斥着放屁和打呼噜的声音,但那样的声音,也让人觉得安心极了。」

如果没有这次的闹剧,我和靳延之可能永远都不会推心置腹地交谈。我是在那一刻突然觉得我们都成长了。那些在时光当中消失不见的,原来都是成长的痕迹。

过去我把爱想得太过于复杂,太过于自私。原来真正的爱这么简单,就像每天必喝的白开水,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我需要它。

我们聊了很长时间之后,靳延之才告诉我晕倒的真正原因,我又怀孕了!

我开口无声地大笑,虽然没有了初为人母时那么激动的心情,但这次的心情里,多了一份之前没有过的,感恩。

我和靳延之温柔相视,我们都为这个孩子的到来而感到喜悦和珍视。就在这时,病房门突然打开了,是蓝之。我暗自咋舌,心想她来的真不是时候,我还想跟靳延之在这么温情的时刻 kiss 一下。

靳延之借故出去了,把空间留给我和蓝之两个人,我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嗔怪道:「你来看我也不知道买点东西,比如红玫瑰的之类的。」

「我因为担心你的死活,第一时间往这边赶,哪还有功夫买东西。」原来在我睡梦中时,蓝之来过电话,是靳延之告诉她我在医院的。

我把我和格子的对话完完整整地告诉了蓝之,她不可思议道:「这,心理变态啊!我帮他们打官司确实遇到过这种人,但我还是没想到格子是啊!」

我嘟着嘴,朝蓝之扮可怜状。

「没事姐们,这事交给我了,判她个终身监禁!」蓝之的话惹得我哈哈大笑,我和蓝之都是心大之人,自己过得好了,从不去计较他人的过失。

见我浑身上下一点事没有,蓝之便离开了,临走前跟我恨恨地说:「可恶,你又怀孕了,我又得破费。」

在蓝之走后好一会儿,空气中还存留着她爽朗的笑声,我感到一簇小小的火焰,温暖我心,是突如其来的莫名的幸福感溢了满怀。

房间里很静,我看着一尘不染的玻璃,以及窗外的风景,感慨道,人活一辈子,未必真正懂过爱,也未必真正拥有爱。

我很庆幸,在这场婚姻里,靳延之愿意陪同我,一起去探索爱。以后的路还有那么长,我们一定要多些信任、勇敢和坚强。

想到这的时候,靳延之从门口进来,手里拿着一支玫瑰花,有些憨憨地说:「下去逛了一圈,也没啥好买的。」说完还伸手挠了挠头发。

那一刻,我明明穿白蓝条纹病服,却不由觉得我穿的是白衣蓝裙,仿若多年之前,站在樱花树下,等那个为我采撷鲜花的少年。

心若有爱,便永远也不会老去。

备案号:YXX1EmmaNMjTRRRJ1ZrTQR1B

编辑于 2020-05-22 14:04 · 禁止转载

点击查看下一节

嫁给男闺蜜

赞同 161

目录
19 评论

先婚后爱

每天读点故事
×
拖拽到此处

图片将完成下载

————————————————————
本站(yanxuan.org)文档只用作读者试读欣赏!
请二十四小时内删除,喜欢作者请支持正版!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上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