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大理寺卿
所属系列:天选之女,全员整活
大理寺卿
天选之女,全员整活
我老爹是个十足十的大贪官。
还被两袖清风刚正不阿的大理寺卿盯上了!
父亲为了家族把我嫁了,给我的任务是搞定许清河,让许清河对我言听计从。
作为贪官的女儿,我瑟瑟发抖,我爹却笑眯眯地捧着茶壶对着吹开始给我洗脑。
「宝儿,你想想,待你入了府,将许清河拿捏住,他对爹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我们父女俩日子还是如从前一般富足。你总不想看着爹爹我半截身子入了土还得被发配到边疆吧?」
「况且,那许清河你爹我帮你看过,貌比潘安,和我年轻时候比也不遑多让。」
明白了。
我爹卖女求荣。
不过若他真的长得好看,我委实也不亏。
1
就这样,我嫁给了许清河。
新婚当晚,许清河用秤杆挑开我的盖头,我故作娇羞地低头,正想着如何找到最合适的角度完美地展现自己的美貌,一晚就让他对自己俯首称臣,却听见他冷哼一声。
我心底一慌,垂眸不敢看他。
他用秤杆挑起我的下巴,仔细端详,我也顺势看清了他的脸,真如外界传闻那样俊美绝伦,大概是喝了酒的原因,耳尖发红,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看上去更加惑人了!
我正红唇微勾,要展现我的魅力,男人忽然冷声道,「钱宝儿,你和我装什么?」
「夫君说的话,宝儿不明白。」我一愣,想着自己成亲前貌似没有跟这位大理寺卿有什么交集吧?
「不明白?」又是一声嗤笑。
我看着他,认真地点了点头。
他撩起我的头发放在唇边:「啧,熟悉吗?」
我僵在原地,回忆似潮水般朝我涌来。
我刚及笄的时候,我的小姐妹和我抱怨,及笄之后她的父母到处为她相看好儿郎,还将她禁足在家中,烦不胜烦。
一时间打破了我对及笄的向往,所以在及笄那夜我决定放纵一把。
犹记那夜花船灯火明媚,歌舞升平,我正被一个容颜姣好的小倌喂着酒,眯着眼享受最后的放纵。
突然,清倌的丝竹声戛然而止,我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怒拍桌子,甩出一枚金锭子:「谁让你们停的!老娘有钱!唱!继续唱!」
座下无一人敢言。
万籁俱寂之时,一道清朗的声音传入我耳中:「我让他们停的。」
我睁开眼,看着一位身穿官袍身长玉立,面如冠玉的青年站在我面前。
我还寻思这是什么新花样,最近流行这么玩?
摇摇晃晃地走到他面前,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丢下评价:「甚是不错。」
他冷然站在一旁,清澈的眸子紧紧盯着我,我学着话本子中调戏姑娘的模样,用扇子挑起他的下巴,活脱脱一个登徒子。
他别开了头,我明白,不过是取悦姐的把戏罢了。
我撩起他的头发,放在唇边,另一只手还不老实地往他腰上摸去:「啧,小腰真细。」
如果,当时的我冷静一点,大概就能看到众人寒蝉若禁的模样。
直到,他抓住我放在他腰上的手,将大理寺卿的令牌怼到我的脸上,我才清醒过来。
许清河竟然是我之前在小馆里调戏过的人?!
亏我酒醉之后,竟将这次的插曲完全抛之脑后了!
2
难怪,后来,每每遇见,他看着我的眼神总是颇含深意,让我头皮发麻。
而且新婚之夜他竟把这件事拿出来说,将我反复鞭尸?
但想起我爹的话,只片刻我便面色如常,装作懵懂不知的模样道,「夫君说的,宝儿属实不明白。」
许清河挑了挑眉:「不明白啊!」
我咬了咬牙,点头。
「我记得不错的话,岳父大人光是陪嫁都陪了九十九担,便是公主的陪嫁也就一百零八担吧。」
他在威胁我。
用我的贪官老爹威胁我。
我爹那不是心疼我吗?你自己对府中的财政没点数吗?而且,我九十九担的嫁妆就不带你分了?
我想狠狠瞪他一眼,但看向他时还是忍不住讨好:「我又想起来了,刚刚是我说话声音大了点。」
「想起来就好。」许清河颇为满意。
我咬牙切齿问他:「所以你想干什么?」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很是欣赏道:「果真,这个模样瞧着顺眼许多。」
我向来都是京城贵女的典范,生生叫他说破防了。
既然大家都装不下去了,我直接开始摆烂。
我躺在床上,摘掉了二斤重的凤冠,有气无力地朝他招了招手:「行,都别整那些虚的了,要做什么自己来,我躺会。」
许清河面色一僵,耳朵尖红得滴血,却还是装作那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站在原地。
他既然没想法,我索性四两八叉地躺在床上,繁琐的流程让我累得抬不起手,快要睡着之际,只觉得有人拍了拍我的胳膊,我不耐烦地将他拍开,扰人清梦。
许清河冷声在我耳边道:「最近国库紧缺,钱大人家那般富裕,是不是能贡献一些。」
一语惊醒梦中人,险些忘了我嫁给他的目的,我是要拿捏住他,让他对我欲罢不能,才能让他对我爹网开一面,最起码不能让我爹七老八十还被发配!
想到这,我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请夫君尽情吩咐宝儿。」
许清河看着我甚是无语,让我往边上挪挪,并且丢下一句:「穿外衣不要睡床上。」
我看着大红嫁衣,自顾自地脱了起来,却又想起婚前教导嬷嬷的话,纠结许久,娇声问道:「夫君想不想猜猜我里衣的花样?」
据教导嬷嬷说,这句话能让男人对我难以自拔。
我与许清河确实是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个男人。
是个男人都没办法抵抗一个身娇体软的大美人千娇百媚的勾引跟暗示吧?除非他有病。
嗯,许清河的确有病。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骚姿弄首的我:「你没事吧?」
3
自从嫁入许府,我就彻底放飞自我了。
在许清河父母眼中我是二十四孝好儿媳,温柔恭顺,贤良大度,许家有我是许清河的福气,许清河娶了我他们很是放心。
于是,便放心地将许家交给我,出去游山玩水了。
我看着成堆的账本陷入了沉思。
许家清廉,但一大家子人还是需要运作的,账本很干净,我仔细查看了一番,觉得也没什么好看的,便懒得再看。
得知我嫁给了许清河,我那早就是两个孩子娘的小姐妹黎霜给我下了帖子,邀我赏花。
说来奇怪,自她嫁人后我俩见面甚少,从前最喜玩乐,而今却日日闭门不出,我出嫁那日都没来,只是托人送了颗色泽极好的东珠当添妆。
如今,她主动邀我一同赏花,我自然欢喜。
看着妆奁中的那颗东珠,叫人不禁回忆起往日时光,我俩貌美如花,堪称京城双姝,路过长街时,无数才子为了一睹芳颜围在道路两旁。
谁知道她竟先我一步嫁人?
嫁的是四品侍郎嫡长子沈从安,长得也算看得过去,但我就是觉得沈从安配不上她。
毕竟黎霜家的门槛都被媒人踏破了,我不明白他有什么过人之处,黎霜说,她最喜欢的就是沈从安身上的书生气。
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我却看不出,甚至发自心底的……厌恶。
我本能觉得是因为他是我好姐妹的夫君我才会格外嫌弃,可细究,却好像是厌恶这个人。
「在想什么?」许清河站在我身后突然道。
我关上妆奁,拍了拍心口,他眼睛盯着我的妆奁,轻飘飘地转到我身上,我立即反应过来,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好机会。
我站起身,娇滴滴地对上他的视线,将手放在他肩膀上,柔声道:「青天白日的,夫君这般关心宝儿,宝儿好开心啊!」
他瞥了一眼我放在他肩上的手,继续说:「最近京城不太平。」
我掐着嗓子,娇声在他耳边道:「人家有夫君保护,才不会有事呢!」
他没理会我,只是蹙了蹙眉:「京中许多妙龄女子都失踪了,其中也有几位官家小姐,圣上下旨让我们彻查此事,你最近不要乱跑。」
「宝儿自然是听夫君的。」
嗯,这么说他一定会觉得我乖巧听话。
许清河正色道:「钱宝儿,我如今并非在和你调情,此案到现在都是毫无头绪,你莫要以为我同你开玩笑。」
「好吧。」我站直了身子:「可曾留下什么线索?」
他打开我的妆奁,将那颗东珠捏在手上:「没有,但在一个平民女子的闺房,找到了和这颗东珠一模一样的东珠。」
东珠在京城是个稀罕物件,像我家这般富裕,也未能得到,我这颗还是黎霜送的,但我也不曾得知她从何而来。
而一个平民百姓手中竟有一颗,那就很是奇怪了。
4
许清河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交代我不要乱跑,我倒是有些不屑,失踪的女子都是未出阁的,而我已经嫁为人妇了,因此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便只身一人去赴宴。
时隔两年,当我再次看到黎霜时,她好似变了个人,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脸色憔悴发黄,即便是抹了厚厚的胭脂也盖不住脸上的疲惫。
我拉着她的手,怎么都不敢相信,我那貌美如花的好姐妹变成这副模样。
她看着我,目光有些呆滞,只一瞬便恢复如初,关心起我嫁给许清河的婚后生活。
「该是哪样便是哪样呗,只要他没事别查我爹,我们还是好夫妻。」
她点了点头,握住我的手:「我送你的添妆可还喜欢?」她手握得有些紧,让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很喜欢……」我本想问她从哪得到的,但话到了嘴边又转了弯:「今日早晨许清河还说东珠甚是珍贵,说我们关系极好。」
她握着我的手又紧了几分:「许清河……他当真这般说?」
我点了点头,还想说什么时黎霜便被一个丫鬟叫走了,再然后直到离席我也未曾见到她。
她看着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对我说,但旁边的丫鬟催得紧,便只能离开。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我越想越不对劲,黎霜从前是那般活泼的人,与我说话从来不会客套,今日却显得格外生分,说话吞吞吐吐的,叫人摸不着头脑。
马车摇摇晃晃走在路上,我在车里想着黎霜的事,马车停下都没察觉,直到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掀开帘子,从外面透了光才让我回了神。
「你怎生在这里?」许清河身上还穿着官服,整个人看着格外挺拔,他坐在我身旁,我有些不自然地给他挪了挪位置。
他整理好衣裳,才缓缓开口:「我知道你从沈府回来,特地叫车夫路过大理寺。」
哦,蹭车的。
我懒得理他,又继续想黎霜。
车厢很小,许清河坐在我身边,身上清冽的味道充斥在鼻尖,大概是硌到了石子,车子一抖,将我快要甩了出去,好在许清河眼疾手快将我捞了回来。
男人手心的炙热透过布料穿进皮肤,我有些尴尬地调整着自己和他的距离。
冷不丁的,他突然开口:「都不说谢谢?」
这次可是他自己凑上来的!
这可是拿捏住他的好机会啊!
想着我夜夜骚姿弄首,衣着清凉,他将被子扔在我身上,将我盖住,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睡在书房。
我爹还时时问我,进展如何,我忙反客为主,揽住了他的腰身,蹭了过去,娇滴滴地道,「谢谢你啊,夫君。」
他高大挺拔的身躯显然僵硬住了。
5
神色有些不自然地将我推开,清了清嗓子道,「你今日在沈府可发现什么不对的?」
「?」
他作为我的夫君,不该问我玩的是否开心?
这样问,就显得。
沈府很有问题。
「没什么不对的,就是……」我不知道黎霜的反常算不算要紧的事,但是我突然反应过来,我凭什么告诉他。
但是他这般问,大概就是知道那颗东珠是黎霜送我的了,估计是将女子失踪案也一同怀疑到了沈府。
「沈从安不对劲。」他直白地道。
「嗯?」
我承认我不喜欢沈从安,但许清河这般开口,我怕带着个人偏见,不能妄加评论。
「你今日有没有见到他?」
我仔细想了想,本是黎霜办的赏花宴,但黎霜每每想和我说话都会被人支走,沈从安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好像是在有意回避我。
我本还没想明白,我和黎霜姐妹情深在京城众所周知,她今日次次欲言又止,多次提到我的婚后生活,待我絮絮叨叨给她说的时候,她又岔开话题,很着急的样子。
我看着身旁清风朗月的许清河,如果说,她是想和许清河,这个大理寺卿,说话的话,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心思转了又转,我看着许清河:「我告诉你你想知道的,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许清河愣了一愣,随即嗤笑一声:「这是在和我谈条件?」
我爹告诉我,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所以,这个便宜我今天必须占。
「怎么说钱大人也是我岳父,一家人怎么会说两家话呢,嗯?」
我很满意,对我来说,我爹的任务我大概不能完成,许清河清心寡欲,我百般诱惑都无动于衷,他现在说这话,无异于是将我肩膀上的重担卸了下来。
当然,这都是有代价的。
6
许清河查到不少失踪女子都被迷晕了送往小倌馆。
为了让他对我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决定以身试险,配合他破案。
嗐!
谁能想到,我堂堂京城双姝,勾引自家夫君,靠的不是美貌,而是才华呢?
夜色将至,我换了一身男装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小倌馆,许清河的计划是让我装作寻花问柳去小倌馆一探究竟。
可我没想到的是,我前脚刚踏入小倌馆,许清河后脚就跟了过来。
他换了一身紫金衣袍,许清河本就长得出众,平日穿着沉闷的官服,极少穿这般艳丽的颜色,身上的衣裳衬得他贵气风流,他还故意手持折扇,与那些个纨绔子弟无二。
果然,他一踏入门槛,许多长相清秀的小倌便向他凑了过来,我站在人群外看着他被小倌拥簇却还要装作极为享受的模样险些笑出了声。
许清河压根不看我,我也乐得自在。
我像情场老手一般,让鸨爹将最美的小倌叫过来,他脸色有些为难,我给他露出一个我懂得的表情,将厚厚一沓银票塞到他怀里。
只片刻,我便跟着鸨爹进了花魁的房中。
跟着自己夫君一起逛窑子,还真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
美人在侧,我却有如蚁噬,坐立难安。
花魁长得风流妩媚,微微上扬的眼尾勾人,一双白净的手斟满酒喂到我嘴边,我有些招架不住,从他手中接过酒杯:「我自己来,自己来。」
又怕他看出反常处,清了清嗓子,故作轻佻地拽住他的手腕:「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他勾唇一笑:「姑娘好才情。」
我对他看出女子身份并不意外,只扬了扬下巴,看着房中的七弦:「不知,我是否有幸能听花魁弹奏一曲?」
他微微颔首,便为我抚琴。
能做花魁必然是精通丝竹,七弦弹得极好,犹如泉水叮咚,珠落玉盘。
我看着认真抚琴的花魁微微松了口气,这大概就是人妻的自我修养。
我托着腮,欣赏着花魁,实际上心里早就把许清河骂得狗血淋头。
他就算不尊重我,让我和别的男人独处一室真的好吗?
我怎么说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吧?
而且,我现在面对的是一个千娇百媚的花魁,但凡我没点自制力,回去我俩就该闹和离了。
花魁的曲子不知换了许多,房门被人敲响,我清醒了几分,撑着桌子便要走。
只是坐得太久,腿麻了,有些站不稳。
好在花魁贴心地扶住了我,才没叫我摔个狗吃屎,我向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再回头,便看到了许清河阴沉得快要滴出水的脸。
7
我抬手和他打招呼:「嗨?」
他拽着我不管不顾地往外走,我忙和花魁道别:「那啥,我有事先走了,下次来找你玩。」
他朝我温柔地笑了笑,露出一副了然于心的神色。
拜托,我真的不是夫管严好吧?
我这都是为了案子。
直到走出花楼,坐上车,许清河也没和我说过半句话。
他就跟个阎王似的坐在车上,黑着个包公脸,我心一惊,不能是吃醋了吧?
当初那件事之后,许清河虽没对外透露,每每看着他若有深意的眼神总会心虚得慌。
他阴沉着脸,不理我,车厢中冷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身边那尊阎王面色铁青,俨然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我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想要装作没发生的模样岔开话题:「你那边有没有什么发现?」
他仍旧是不理我的,冷脸端坐在那,周遭空气都冷了几分。
我搓了搓胳膊,想着总不会是被吃了豆腐,这才拿我发泄,忙哄道:「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些地方,可到底是你提出来的……」怎么也怪不到我身上啊!
看到他冷若冰霜的眼神,剩下半句硬生生被我憋了回去。
「你倒是快活,」他薄唇轻启:「想来钱宝儿你对于这种风月场自然是得心应手。」话里尽是讥讽。
这般阴阳怪气的样子,莫不是呷醋了?
这般想的,嘴也没个把门,话便出来了:「你不会吃醋了吧?」
许清河脸色一僵:「我只是怕你被花魁迷昏了头,忘了我们来的目的。」
「那怎么可能,我还真有发现。」
我听了那么久的曲子,虽说快把自己听睡着了,但还是有所收获的。
「方才,我看着他的琴总觉得眼熟,只是想不起在哪见过,但那张琴绝非寻常能买得到的。」
「从何谈起?」
我钱宝儿再怎么丢脸,也是我爹用金子堆出来的,「那张琴是柏木制的,寻常人见得较多的都是松木或是桐木,柏木制的琴工序繁琐,不是寻常花魁能用得了的。」
「嘉禾县主。」
「的确,嘉禾县主是有一张柏木琴,难不成是嘉禾县主送的?」
我有点惊讶,嘉禾县主最是温良,怎会来青楼楚馆这种地方?
8
回了府,他坐在书案旁,烛光在他脸上忽明忽暗地跳跃着,看不清神色。
他眉头紧锁,语气凝重:「京城失踪的那位官家小姐就是嘉禾县主。」
难怪。
难怪这种事会让许清河亲自出马,若是二品县主,那便能说通了。
维系到县主的名声,许清河连我都一直瞒着,若非我看出了花魁的琴不寻常,估计也不得透露半句。
他又道:「我本还在想,寻常庸脂俗粉是如何入得了嘉禾县主的眼,若是花魁,也是说得通的。」毕竟我俩都亲眼见识到了那位花魁的容貌,就像一朵开得极艳的一品红,明知有毒还是忍不住为其动容。
「那你今日……没什么收获吗?」我还是底气不足。
许清河冷笑一声「遇到了一个人。」他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怒:「说不出名字,但能看出来是个太监。」
我惊呼:「太监也好这口?」
许清河没有回答我,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
「他穿着常服,混在人群中,从后面进的,我偷偷跟上去,你猜,我瞧见了谁。」
「谁?」
「国舅,李兆兴。」
还没等我细想,他便起身揉了揉我的头发:「行了,别想了,早些休息吧。」
事情越来越复杂,明明每一件事都指向着答案,却又毫无联系。
为什么国舅会和一个小太监在小倌馆交谈,嘉禾县主又为何会送花魁一张柏木琴,而最让我想不明白的是,黎霜到底想说什么。
休整了几日,总觉得心神不宁,心里乱成一张麻,但我更担心黎霜。
我看着她给我添妆的那颗东珠出了神,许清河说过,有一个平民女子失踪后闺房发现了一颗东珠,黎霜大概是想告诉我,女子失踪案与沈从安有关。
我决定亲自去沈府验证一番。
9
月亮被云遮了个严实,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一片,深秋露水重,我站在假山旁,冷得直发抖。
沈府巡夜的侍卫从我身边路过,我捂住嘴生怕呼吸声惊扰了他们,沉重整齐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我才敢拿下手喘口气。
我有些幽怨地看着身旁的许清河,明明说好一起钻狗洞,他却在我钻进去后从墙头飞了下来。
今晚,我很恨他。
我问他,既然会轻功为什么不带我一起?
他将我从上到下审视了一遍:「钱宝儿,你自己多重心里没数?」
我挺了挺胸反驳他:「你懂个屁,这叫丰腴。」
我的确不是骨感美人,但我该长肉的地方绝对不会少长半两。
许清河下意识朝我胸口看过来,却被我一巴掌打了回去,他伸手将我拉到怀里,还没来得及惊呼,便被他捂住了嘴巴,没等我反应过来,巡夜的守卫便从我们身边经过。
黑夜中我似乎看到他勾了勾嘴角,估计又是想要嘲笑我愚笨。
我蹑手蹑脚地跟在许清河身后,生怕发出一点动静,许清河突然停下,我也直直地撞到他背后。
「怎么了?」我小声问他,现在我们是偷偷闯进人家府邸,自然得小心谨慎,更何况,沈府还是极有问题的。
谁知,许清河抱着胸嗤笑道:「你怎么跟做贼一样?」
「你清高,你了不起,你会轻功一会自己跑路让我被人当贼打。」
「嘘。」许清河将食指竖在我唇边,他离我极近,身上的气息将我笼罩住,我神经紧绷生怕是来人了。
我像个雕塑一般站着不敢动弹,他却轻飘飘地说了两个字:「聒噪。」
「……」
我懒得理他,我今夜冒险来沈府可不是为了和他斗嘴,我是来找黎霜的。
许清河领着我避开人摸到了黎霜的院子,门口守卫格外多,我看着许清河,问他怎么办。
他摇了摇头,意思是只能撤。
见不到黎霜我心有不甘,但我知道如果现在我们贸然闯进去,定会前功尽弃。
突然,他将我拉到一边,我被他搂在怀里,心跳骤然停止,周遭寂静,院子里走出了个人。
我瞧清楚那人的模样,竟是太子。
我看着太子匆匆走了出来,沈从安也跟随其后,他们没有半点交谈,可我还是忍不住浑身发僵,身上冷汗直流。
这个时辰太子从黎霜的院子出来,答案呼之欲出。
我便是挖空心思都没想到,沈从安干的竟是这样的勾当。
我咬着牙,指尖发颤,许清河感受到我的不对劲,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背,和我摇了摇头,我明白现在还不是时候。
10
早些年便听闻太子好人妻真假不知,当时只是当成传闻来听,如今看来也并非空穴来潮。
东珠一般都是皇家才能享用到的,我早该想到。
我紧紧抓着许清河的手不放,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为什么黎霜会将东珠赠我当添妆,为什么欲言又止了。
是了,只有许清河才能帮她。
许清河将我抱在怀里,轻声安抚着我:「宝儿别怕,我定会救出黎霜。」
可是,我们面对的是太子,他又当如何?
他只是一个大理寺卿,又如何能和当朝太子抗衡。
眼泪从我眼睛里流出来,模糊了视线,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手足冰冷,叫人胆寒。
许清河握着我的手,蹲下身子让我与他平视:「钱宝儿你听我说,我定会帮助黎霜,即便是太子,我也会。」他眼神清透坚定,让人无法反驳。
「好,我信你。」我擦干净眼泪,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哭是最没用的。
见我冷静下来,他缓缓与我分析:「你听我说,京中女子频繁失踪大抵也与太子有关,光凭一颗东珠是无法为太子定罪的。」
「那该如何?」
「找到那些失踪女子,即便是尸体。」
只有找到那些失踪的女子我们才算有证据,才能为太子定罪。
我看着他:「许清河,我能和你一起找吗?」
他用指腹帮我拭去眼泪,无奈道:「只能是我们夫妻齐心了。」
11
为了不引人注意,我扮作许清河身边的随从跟着他进了大理寺。
清晨又有人报案说姑娘丢了,来人是个肥头大耳的富商,身边跪着个瘦弱的小丫鬟。
小丫鬟哭哭啼啼地说:「昨夜小姐说要喝茶,我端来给她,她又说不喝了,赏给我喝,小姐赏赐我又怎敢不接,喝了茶便昏昏地睡去了,再醒来小姐就不见了。」
许清河朝我示意了个眼神,我心里立马了然,开口询问:「这些日子你家小姐可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在失踪前可有什么异常?」
小丫鬟哭得稀里哗啦的,始终说不出个所以然:「回禀大人,我家小姐素日不爱出门……只是……」
她声音越来越小,像是在忌惮什么,富商瞪了她一眼,吓得小丫鬟连连磕头:「奴婢,奴婢不敢说。」
许清河看着小丫鬟:「但说无妨。」
「小姐……小姐前些日子听府里下人说红袖坊的花魁琴弹得极好,便带着我去过一次……」
红袖坊,那日的小倌馆。
我和许清河点了点头,换了身衣服便朝着红袖坊去了。
我刚踏进花魁房中,他便像是知道我要来似的,为我倒了杯茶:「姑娘,好久不见。」
我看着他还是那副风流妩媚的模样,脸色却有些苍白。
明明是要来审问他的,话到嘴边却变成关心:「你……脸色很不好,可是生病了?」
他笑了笑,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你果真和她一样,是个小姑娘。」
「她?」
失踪的那个姑娘吗?
见我疑惑,花魁笑了笑,眼中似有一抹悲伤:「我的妹妹,只是已经去世了。」
「节哀。」
他却朗声笑了起来:「你既已经知道我做的事,还能这般平心静气地与我说话。」
他是罪犯,而我是来逮捕他的。
「佛曰:众生平等。」
不管他是什么身份,花魁也好,罪犯也罢,在此之前,他是一个人。
「平等?」他有些嘲讽地勾了勾嘴角:「这世上从未有过平等。明明,明明我为他们做了这么多的事,钱财,地位,我统统可以不要,为什么!」他眼中泛着猩红,那张艳丽的脸也狰狞了起来:「为什么他们还是不放过她!」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我应该告诉他,从一开始就是与虎为谋,但已经迟了。
12
花魁说,他叫狄子昂。
名字很好,昂首做人,可最后他还是做了最下贱的勾当。
我问他为什么要做这些,他将我身上穿戴的物品一一说了出来。
「姑娘生在富贵,不知道穷有多可怕吧?我爹娘都是活活饿死的,亏我长得副好皮相,被鸨爹看中带了回去,才有我们兄妹俩一口饭吃。妹妹年幼多病,我带着她去瞧大夫,大夫因我是这样下贱的身份不愿帮妹妹看病,说脏了他的名声。」说到这他自嘲一笑:「我是身份下贱,可妹妹不是,她还很小,她什么都不懂,我们被赶出来后,她还安慰我。」
我心里不知个什么滋味,我生来富贵惯了,从未听说过这些,我刚读书认字时,也从书上看到过「当官应清正廉洁」。
我知道我爹是贪官,那时我还劝他,爹爹摸着我的头什么也没说。
只是那个月,我再没了新衣裳和新首饰。
如今听狄子昂的这番话,我在他面前抬不起头,若是没有贪官,百姓的日子应当好过许多。
他自嘲的将我自嘲的将我想知道的说了出来。
他说,后来沈从安找上门帮他治好了妹妹的病,他便帮沈从安做事,他帮他们骗了许多姑娘,可偏偏,他们看中了他的妹妹。
再见到妹妹的时候她只剩一口气,却还是帮他擦掉眼泪,安慰他。
「他们就是一群披着人皮的畜生!」他又哭又笑,怒骂着那群人,却渐渐地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可我呢!我和他们有什么区别。这都是报应,可是为什么报应不在我身上!」
我同情他,但也厌恶他。
他明知那些姑娘的下场,可还是帮着诱骗她们。
我离开时,狄子昂已然有些疯癫,他拽着我的袖子不让我离开:「你别去找他们!你斗不过的!哈哈哈哈,不,你要去,不然谁为我妹妹报仇!」
我关上门,不想看他,朝着身旁的衙役将他押走了。
走出门,我深深吐了口气,突然很想见我爹。
从红袖坊出来后,我便回了大理寺,许清河见我心神不宁的样子,想要派人将我送回府。
我摇了摇头,有些茫然地问他:「许清河,我爹是不是做错了很多事?」
他没有像往日一般嘲讽我,只是说:「钱宝儿,你爹贪是错事,可他并没有做什么很不好的事。」
我有些紧张,拽着他的袖子问:「我爹是不是要坐牢?」
他神色复杂,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朝堂就是个大染缸,没有什么人能够独善其身,无官不贪,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吧?」
「那你呢?」
许家世代清正廉洁,许清河也是如此。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径流合渭流,清浊各自持罢了。」
13
狄子昂交代说,沈从安安排他与其他小倌勾引女子,再将女子迷昏装扮成小倌的模样带出京城,至于去哪,他并不知道。
许清河将京城方圆一百里都搜了一番,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并没有将那些女子带出京城?」
我突然在想,如果我是沈从安的话,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
「那就从沈府的地契查起。」
沈府根子不深,很好查,不出两日便查到了沈从安在京城一处的院子。
但许清河带人搜进去的时候,却被一个太监拦下了路。
「许大人可知这里头究竟是什么人?冲撞了贵人,不知道许大人可担待得起?」
许清河微微一笑:「自然知道。」
「许大人是聪明人,有些事也可以当做不知道,沈从安大人可以带走,但再往后,可就不能再探了。」威胁不言而喻,查到这里,意思是将沈从安推出来顶罪,弃车保帅,若是许清河硬是要彻查,是会丢脑袋的。
「我只要一个人,嘉禾县主。」
现在还不是能够与太子硬碰硬的时候,许清河降低了要求,语气也柔了起来。
太监却变了脸色:「什么嘉禾县主?」
「哦?」许清河靠近他低声道:「公公绑了嘉禾县主不知身后那位贵人可否知道?」
我心下一惊,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嘉禾县主也是和其他女子一般是被太子授意的,许清河如今这么说,很可能,嘉禾县主是那个太监自己绑走的。
「大人得罪了那位贵人,也不是件好事。」太监咬着牙威胁,许清河自是不怕。
「那就不知道,公公口中的那位贵人会不会成为下一个沈从安了。」
我这才恍然大悟,绑走嘉禾县主的人正是国舅爷。
而这一切都是瞒着太子的,不然也不会惊动大理寺。
14
许清河见好就收,按照太子的意思查抄了沈从安,沈从安被押走的那日,我终于见到了黎霜。
她神情恍惚,见了我又哭又笑,紧紧抱着我不愿撒手。
「宝儿,他不会放过我的!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我拍了拍她的背,我知道太子逃不掉的,许清河一定会把他亲手送进大牢。
黎霜被我接回了府,她很怕人,除我之外都不敢接近。
我等她情绪稳定了些才敢问她那双儿女的下落,她低着头,许久没有说话。
再开口时,声音嘶哑难听:「我本以为遇到了一个如意郎君,一心一意地想要和他白头偕老,可谁知那畜生在我怀孕时将我送给了太子。」她紧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了肉里。
「我腹中的胎儿本是一双,因他们那群畜生,生生变成了死胎。我也闹过,被沈从安关了幽禁,折磨了我许久。我深知这是行不通的,便假意迎合,才能见到你。我知道,你和许清河一定会帮我的。」
我已经猜到了,但从黎霜口中得知,却又格外令人胆寒,我不能切身体会她的绝望,只能抱着她,希望能给她一些安慰。
15
那日我们便想着回府看看我爹,因为案子一直耽搁下来了,却没想到我爹亲自来了。
我有些惊讶,许清河却毫不意外。
我爹见到许清河语气格外认真:「再往后就不能查下去了。」
「岳父大人是来劝我的?」
我爹叹了口气,想将我支开和他单独说话,却被许清河拦下来了:「无妨。」
「陛下身子骨可能挺不过冬日了。」我爹胆小了一辈子,当个贪官都当得小心翼翼的,现在却说出这等大不韪的话。
许清河面色不变:「即便这般,我亦是要彻查到底。」
我爹急得直跳脚:「你是不怕,你想过宝儿吗?陛下一旦驾崩,太子就是新帝,你这般不怕死的要彻查到底,你可曾想过后果?」
许清河微微愣住,我握了握他的手:「爹,我不怕。」
听我这么说,我爹怒不可遏,指着我和许清河便骂:「你在胡说什么!我养你十多年你就非要和他一起送死?许清河,你们的亲事我原是不同意的,若不是你亲口保证会一辈子护好宝儿,即便是圣旨我也是敢违背的!你现在竟要带着我宝儿一起去送死?」
我有些惊讶,我一直以为与许清河这门亲事是我爹求的,却不想是许清河求来的。
许久,他才开口道:「我会护她无恙。」
16
许清河上朝前将那日卖的珠花戴在我头上,破天荒地夸了我一句好看。
我笑着问他,是不是早就心悦我。
许清河勾唇笑了笑,坦然回答:「是啊,我惦记了很久。」
「是在花船的时候就心动了吧?」
他摇了摇头:「比那时还要早。」
我继续追问,他就不回答我了,哄着我说,这些日子累了许久,让我睡个回笼觉。
我摇了摇头,我还要去看黎霜,她被黎府接走了,我得去看看她。
许清河点了点头:「也好。」
当我将一切都收拾好的时候,却在桌上看到一纸和离书。
许清河所谓的护我无恙便是要同我和离?
我面无表情撕碎了和离书,既然他许清河没给我说个答案,那我自然是要追问出来的。
他做好了一切准备,一定要将此事彻查到底。
我照常赶到了黎家,黎夫人见到我又是一阵哭,我没有理她,只是要见黎霜。
黎霜还是那样脸色苍白,精神比之前好了许多,虚弱地躺在床上朝我笑了笑。
我知道这个决定很自私,但我还是求了她帮许清河作证。
黎霜握着我的手:「这不只是你的事。」
登闻鼓被黎霜一声声敲响,响彻整个皇宫。
17
黎霜被请进宫时,皇帝坐在龙椅上涨红了脸,文武官员皆跪在地,隔了很远我就看见许清河腰板挺直站在其中。
我看着眼睛发酸,所有人都不敢得罪的人,只有许清河不怕,他站在那只身一人,孤立无援。
「来者何人,有何冤屈才会去敲登闻鼓!」
黎霜跪在地上,颤声回答:「臣妇本是从三品御史中丞黎实甫之女,嫁与沈从安为妻,婚后他竟将臣女当做玩物送与太子折磨,害得臣妇一双儿女胎死腹中,臣妇要状告太子。」
皇帝坐在上座,不怒自威:「你可知污蔑当朝太子是什么罪!」
「臣妇字字属实,若有虚言,当不得好死!」字字泣血。
许清河当即便道:「陛下至圣至明,一个女子将自己的清白与名声都豁了出去,臣恳请陛下明察!」
许清河跪在地上,不卑不亢,摆明了要死磕到底。
「许清河!」皇帝将镇纸扔了下来砸到了他的脊背,可他却未曾有过半点退意。
我爹和黎大人也跪了出来帮许清河说话:「请陛下明察秋毫!」
他们站了出来,许多老臣也站了出来,纷纷恳请皇帝明察。
我跪在地上,看着那位坐在龙椅上的帝王:「臣妇不才,曾读过几本书,书上有说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敢问陛下,这可当真?」
他指着我气得说不出话来,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许久都没人再说话,只有太子一遍遍地喊着冤。
大殿走来了一个人,正是失踪多日的嘉禾县主。
她跪在地上:「陛下,太后娘娘说,陛下贤德圣明,是天下之所敬,天下如今太平皆是因为有一个仁厚礼贤的君主。若是君主昏庸,天下大乱。」
皇帝听罢,像是老了十岁,褪去皇帝的身份,他也不过是一个父亲。
先皇后与皇帝伉俪情深,只可惜在生下太子后便撒手人寰,皇帝很是珍视太子,却不想他竟会做这些事。
他应当心里也是明白的,太子是他和皇后唯一的孩子,可真将天下放在太子手里又是否会太平。
太子最终被贬为废人,终身监禁,国舅一家被流放。
先皇后在皇帝心里有些不可或缺的地位,因此他才会对太子,对国舅格外宽容。可国大于家。
他是天子,许多事不能随性而为。
许清河最终找到了那些失踪的女子,但都非死即残。
我站在他身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径流合渭流,清浊各自持,他要清我便一路陪着。
因太子一事,皇帝对许清河多有怨念,还是将他调离了京城。
临走时我爹塞了许多银票给我,嘱咐我照顾好自己,我摇了摇头:「爹爹若是真的疼宝儿便不要再贪了。」
我爹微微一怔,人到中年,就我一个女儿,却要跟着女婿远走他乡,心中不舍,但经此一事,我爹答应了我不会再贪。
他看着许清河,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宝儿娇气,我如珠似玉的宠了十多年,我既是答应了这门亲事,便是信任你。」
「定不辜负。」
我爹招了招手:「走吧走吧,我看着你们走。」
我回头一直看他,看那个笑眯眯的小老头在车子渐行渐远时,忍不住背过身去抹眼泪。
18
再后来,新帝继位,爱惜许清河的才能,又将他调回了京。
我爹老早就站在城门口盼,见到我时还是没忍住将许清河骂了一通。
许清河站在一旁手足无措,逗得我直乐。
正不知该怎样的时候,还是小女儿珠珠帮他解了围。
珠珠对着我爹甜甜地叫外祖,我爹的心都被喊化了。
许清河忍不住和我小声说:「还是闺女贴心。」话里话外都在内涵儿子。
再看我儿子,站在原地腰板挺直,跟许清河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好在,他没继承许清河其他性格,在我看来还是可爱的。
父子俩谁都看不上谁,许清河骂他小古板,他就骂许清河老不正经。
好吧,都是因为他两三岁时想和我一起睡,却被许清河狠狠地伤害了一通,他给他扔出门外,宣示主权:「这是我媳妇,有本事找你媳妇睡去。」
因此伤害了孩子的心,在儿子眼里他爹就是个老不正经的。
回京后才知道,黎霜也改嫁了,生了一双龙凤胎,她还同我感叹,怕不是那两个孩子舍不得她,又回到了她身边。
许清河的答案至今都没给出过。
我再想问的时候,却被他一把扔到床上,堵住了嘴。
至于是什么时候,大概是很早很早之前吧。
当然,许清河也不知道,我早就知道那日我去花魁房间时他吃醋的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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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于 2022-11-25 11:35 · 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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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鬼神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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