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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番外

所属系列:女配只想考公务员(已完结)

番外

女配只想考公务员

1.老张与小何的番外

所有事情已落地,也快过年了。

以往我们都忙于工作,没正经过过一个好年,今年可不一样了。

我俩决定旅游过年。

三十晚上在家里看春晚喝啤酒,大年初一出发,打卡各个城市,十五元宵过后再回来准备搬家。

计划十分完美。

腊月二十八这天一大早,何韵就打开了窗子,还一把将我被子扯开,寒风吹进来的刹那,我冷得一哆嗦,「你干吗啊!」

「走走走,去逛街,外面老热闹了,传说中的什么……年味……」

我闭着眼睛数落着,手上麻利地又将被子盖在了身上躺下,「关咱俩屁事?反正初一咱就走了,买太多东西也是浪费,我看啊,就别出去了,这两天点点外卖将就一下……」

「大过年的,谁给你送外卖?快点起来咱们去趟菜市场,再逛逛超市,买些吃的,大年三十毕竟还得过。你不是一直想吃卤肉饭吗,我给你做。」

卤肉饭?

听到这个关键词,我立马爬起来,因为没睡也就懒得化妆,睡衣外头套了件羽绒服就出门了,「走吧走吧,赶紧去买,回来你给我做卤肉饭……」

「啧啧啧,」何韵皱着眉头,「你怎么越来越懒了,这样下去怎么勾引帅哥?」

我不置可否,权当耳旁风了,等到了楼下,高川的车竟停在下边。

瞅着我俩出来,他摇下车窗,大冬天的鼻梁下架着副墨镜,冲我们招手,「嗨,两位美女!」

我问何韵:「怎么?这大少爷要跟咱们一块去菜市场?」

「少爷说了,他从小家庭富裕,没体会过普通人的生活,让我带着他感受一下。」何韵撇撇嘴,「这世上啊,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上了车,才觉得暖和了一些。

我将羽绒服拉链拉开,看了看大少爷今日的行头,劝道:「要不您换身衣服?菜市场那地方一出来,您这名牌的东西估计就不能穿了……」

高川扬眉,「有啥不能穿的?我可不是娇生惯养的……我吃过的苦,比你吃过的饭都多……」

半小时后,高川看着自己被踩得不成样子的限量版鞋子,气急败坏了,「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这么多人?一个个乱踩,还吵得要命,我说话都听不到,那卖鱼的还把鱼血溅我身上了,知道我这衣服多贵吗……」

我憋着笑,故意呛他:「大少爷不是吃过的苦比我吃的饭都多?怎么这点事就跳脚了?」

何韵也附和:「少爷看见没?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她将刚买的鱼递给了高川,「别生气了,等会儿回去我给咱们做酸菜鱼!」

高川黑着脸接过,嘴里嘀咕:「这辈子都不来了,气死!」

何韵又将那块五花肉给我让我拿着,「这是今晚给你做卤肉饭的,能做两顿。」

我得意地笑,「好嘞!」

因为家里待的时间并不多,所以我们并没有买太多东西。

高川先回去换了身衣服,随后才跟着我们一起回家,等中午吃完了美味的酸菜鱼,他还没有打算走的意思,我看这情况,估计是要跟我抢卤肉饭呢。

「你怎么还不走?」我忍不住问。

高川拿着牙签,优哉游哉地剔着牙,「我这两天都不走,腾个房子给我住,三十晚上应该要回趟家,不然老爷子又得气晕了……」

高老爷子气没气晕我不知道,反正我是快高血压了。

不过高川他们家也是超级厉害的。高家主要是在国外发展,各种行业都有涉足,他上头还有个哥哥,负责一切事务,所以他才能这么潇洒。

命真好啊。

大年三十那天,高川吃完卤肉饭,又帮我们贴好了对联,才不情不愿地下了楼。

「我真想跟你们一块过年,唉,回那个家我就糟心……」

大概豪门子弟总会有些难以言说的辛酸吧。他们虽然拥有了无数的财富,却也失去了烦恼。

天色暗下来之后,我跟何韵炫着零食,躺在沙发上看春晚。

「东西收拾好了没?」何韵问。

「没有,等会儿再收拾呗,我现在不想动。」

「你啥时候想动了?」何韵骂骂咧咧地起身,照着备忘录开始准备需要的物品。

说实话,有何韵在,我是不需要太过操心的。只要跟着她走就对了。嘻嘻。

过了一个小时她终于收拾完毕,我炫完了两包薯片,感叹:「现在的春晚可越来越没意思了。」

何韵开了一瓶酒,给我倒了一杯,「来,喝两杯就睡觉。」

我俩絮絮叨叨的额喝到了十二点,可能是累了,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

旅行过年并没有想象中舒服,但胜在有趣。

我们在途中看到了美妙的风景,见过很多很多有趣的人。一起爬山,一起去寺庙上香,还一起去吃了馋了很久很久的小吃。

我们拍了好多照片。

每次到这个环节,我俩都不厌其烦,誓要为对方拍出最好的效果,然后还得合照,摆好多个姿势。

记忆也许会出错,所以要用照片来纪念爱。

元宵节过后两天,高川等不住了,一直催我俩回去,恰好工作安排也出来了,我俩便也回去了。

得知我即将去 G 市工作,高川点了点头,说:「也好,我在那边市区好像有个别墅,太大了,我一个人懒得住,你俩先去住,等我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就来找你们玩。」

我跟何韵对视一眼,眼中溢出来的都是激动,随后不约而同地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异口同声道:

「谢谢少爷!」

搬家所有的事宜都是高川找人操办的,很快就都弄好了。

我背着书包,最后看了一眼这座生活了二十八年的城市,便头也不回地上了飞机。

何韵拍了拍我的肩,对我微笑道:「张北北,准备好迎接新生活了吗?」

「准备好了。」我亦是笑道。

2.司秉泽独白番外(1)

有好长一段时间,我觉得人似乎没有一点点必要活着。

我的生活平静无聊,且伴随着极其可怕的痛苦。

负面情绪是可以传染的。

父亲冷落母亲,母亲抑郁绝望,我一回家,面对的永远是父亲的冷漠和母亲的眼泪。

没有爱。也没有人在乎我。他们都活在自己的世界。

我在想,我为什么会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物质优渥,我拥有别人都这一生都难以企及的财富,旁人尊我,敬我,甚至怕我。但他们又怎么知道,司秉泽只是个缺爱的可怜虫呢。

母亲的心理疾病日益严重,她时常会控制不住地对我发脾气,歇斯底里,痛哭流涕,她问我,凭什么她会这么不幸。

我只是沉默。

是啊,我也想知道,凭什么我会这么不幸?

等她发作过后,也总会跟我道歉,跟我说对不起。我能感受到,她是爱我的,她现在只是病了,她被精神凌迟,每时每刻都活在痛苦之中。

我恨我的父亲。

甚至觉得他过分可笑了一点。

守着那早已逝去微不足道的「挚爱」,牺牲了我和母亲的幸福。

我总是不明白。既然那么爱,就不要答应娶母亲就好了,也不要生下我。如今这样的局面,这样的苦果,都是他一个人造成的。

我对他的恨意,在八岁那年的平安夜达到了顶峰。

那几日母亲状态都很不错,对我也很好。我觉得生活或许在慢慢变好,我对未来也第一次变得憧憬了起来。

平安夜当晚,我放学,在路上买了一个包装精美的苹果。

我其实本来是不太信这些的。都是骗小孩子的把戏,什么平安夜吃了苹果会平平安安啊,圣诞节会有圣诞老人从烟囱里爬进来给你送礼物之类的,班里总会有人说,我桌子上也堆满了苹果。

可明明是不信的,当路过摆着苹果的摊子前,脚步还是慢了下来。

信一次吧。

就祝愿她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设想着她收到苹果后会有的反应。

或许是开心,会抱一抱我,也有可能赶上发病的时候,会呼吸困难流眼泪,冲我大喊。

这两种,我都可以接受。

我想。

可我哪里能想得到呢?

我又怎么能想得到?

在家里等着我的,是那吊死在二楼窗口飘零的尸体。

窗户大开着,风呼呼地往里灌,她穿着白色的睡袍,被吹得扬了起来,像是一个巨型的人皮风筝。

我有一瞬间,感觉自己是在做梦。

是做尽坏事后被惩罚入了地狱,魔鬼让我经历世间最可怕的事。随后在又一轮的噩梦中,遭受着锥心刺骨之刑。

太痛了。

我开始发抖,几乎快要死掉一般的疼。

我看到桌上,她写的纸条。

她说:「泽泽,妈妈永远爱你。」

我不需要。我只想要她活着。

就算不爱我也无所谓。

活着就好。

父亲知道后,一夜之间白发都长了出来。

是内疚?是亏欠?是负罪感?或者是别的,我都不想知道。

我只知道,我会恨他一辈子。

永不原谅。

从这个时候开始,我变得更加孤僻。

父亲似乎开始注意到我,他开始补偿我,想要弥补我,修复我们之间的关系。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阳台上母亲养的花都死掉了,连根都腐烂了起来,再无回春的可能。

就像我和他。

不是所有过去都可以弥补的。

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情。

除此之外,我还遇到了一个人。

张北北。

遇到她的那天,普通至极。

我都没有注意到她,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穿着什么衣服。唯一记得的是,她说了脏话。

那时的我怎么会想得到,我司秉泽,竟然会栽到这个女人手里。

且退无可退,也不舍得退。

她话很多,整天围着我叽叽喳喳。我刚开始并不想理她,甚至觉得她烦。

可她一直都很热情。

我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那么多的热情可以消耗在我身上,就算被我冷漠相对也仍旧不会退缩,很神奇。

我常常能感受到她的目光。她总是自以为小心翼翼地偷看我。

我记得她有次跟我传纸条,被老师发现,当着全班人的面,她将纸条吞了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很逗。有点好笑。

那最后一抹由心而出的笑容被她捕捉,她眼睛突地亮了,像星星一样。

我没有见过这么纯粹的眼神。亮眼得要命,连那窗外的太阳几乎都黯然失色。

从这里开始吧,我终于记住了她长什么样子,记住了她清澈独特的声线,还有那双亮亮的眼睛。

可能是因为这个吧,也可能是黑暗的人总会喜欢光明的事物,又或者是同样失去母亲的共情,当那个女厨辱骂她的时候,我竟有些罕见的愤怒。

我看见她蜷缩着。她太小了,像只弱弱的小鸡仔,又怎么能斗得过那些魑魅魍魉妖魔鬼怪呢?

她被戳中了软肋,她被精神打压,她甚至都没有反抗的力气。

她像那时同样无助的我。

我很少管闲事。但是这次,我毫不犹豫。

我解雇了那个厨师。

我扶起她,告诉她:「被抛弃,从来都不是你的错。」

她比我厉害。

她经历了不好的事情。她被母亲抛弃,时常被人侮辱,但她一直热爱生活。

她努力地去爱别人。她不断地输出爱,并不在乎会不会得到回报。

这是我望尘莫及的。

她让我越来越想不通。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柔软又强大的人。

像是活在另一个世界的人。

我想,我是有些佩服她的。

她频繁地出现在了我的生活中。

认真又躲闪的目光,时时刻刻地关注,还有,那天放学后的表白。

我有些意外。

她总喜欢在放学后等着我,跟着我一起走,也不做什么,就静静地看着我。

那天,我本以为她是跟往常一样的。

就什么都不做,然后我坐上了车,便再也看不见她。

可这次不是。

她拦住了我。

我看见她的眼神,害怕又坚定,荡漾着的是满满的独属于少女的真诚与爱。

她说:「我……我喜欢你。」

我承认我愣了一下。

或许还有点……不知所措。

这么多年,是有很多人跟我示好,我也并不在意,像是发生在旁人身上,与我没有半分关系。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有人敢这么直接地站在我的面前,盯着我的眼睛,勇敢地说,喜欢我。

我不知道我应该做什么。

何小甜的突然出现,让我解了围。

她贴在了我的身上,还踩到了我的鞋。

嫌恶一下子涌了上来,刚刚的感觉荡然无存,我只想洗澡,换衣服。

我忍受不了任何人碰我。

这晚的天并不是很好。外面不知道是哪里的声音,吵得我不能入睡。

可更吵的,分明是心里。

我一闭上眼睛,总会出现母亲死前的画面,她就孤零零地在那里,赤着脚吊死了自己。

当然,还有那女孩的眼睛。

那双明亮、羞怯、镇定、真诚的眼睛。

……

我并不觉得她有多重要。

她只是比其他人特别了一点点而已。

我的生活日复一日,没有什么新鲜感或是乐趣可言,这样也并没什么不好。

十八岁生日那天,父亲为我举办了生日宴。

我知道他的用意。

如今我也成年了,他借这个机会让外界认识我,也顺便让我结交一些将来或许会用得上的人,对以后的事业会大有帮助。

毕竟,我是他唯一的继承人。

我不反对,也没有什么感觉。

生日当天,我看着形形色色的人们来来往往,他们说着最美好的祝愿,送着最贵的礼物,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举止优雅得体,我点头回应,突然就觉得很累。

我想到了母亲。

回了房间,借着找东西的名义我想稍微歇息一下,有人却敲响了门。

我烦躁了起来。

开门后,门外站着的,却是我想不到的人。

张北北。

她瞧着有些紧张,盯了我好半天,才将手中的东西给我。

我接了过去,并不知道是什么,下意识地说了句:「谢谢。」

回房后,我打开了包装,看见了一条围巾。

是她买的吧。

可上面又没有什么 logo,也没有吊牌,做工也并不是那么的精良。

应该……是她自己做的。

这个认知让我有些震惊。

我拿起围巾,想确认一下,里面却掉出了一张小贺卡。

上面写着:希望你永远快乐。

一瞬间,我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吧。好像突然就有了力气。

我没再耽搁,马上便下了楼。

一晚上的应酬结束,我喝了点酒,身心俱疲,一回屋就倒在了床上。

屋子里有陌生的味道,像是什么人进来过,我没精力细想,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当第二天,那条围巾出现在那个何小甜身上的时候,我着实是愣了一下。

难道是巧合?

她走过了我的身边,看了我一眼,身上的气味,正如昨晚将睡未睡时鼻尖飘过的气息。

我突然就想明白了。第一反应就是回头看张北北。

她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我,眼睛里是深深的海。

有眼泪流了出来。

她哭得汹涌又安静,那一滴滴眼泪掉下,烫得要命,像有一把火,烧在了我的心里。

我收回了视线,不敢再看她。

司秉泽一直都是个坏人。这些小事我也不应该在意的。但当时为什么会慌张呢?

这是我第一次见她哭。也是最后一次。

在后来的这么多年里,她再也没有在我面前哭过。

之后我找了何小甜,她支支吾吾,什么都没说就红了眼眶。

蒋兴权说我太凶了,说我小题大做,我懒得解释,他又说,是那晚何小甜喝多了跑去我房间,看到围巾后很喜欢,他觉得一个围巾我应该不在意,便自作主张让何小甜拿走了。

我很挫败。

生平第一次有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我也没有去跟张北北解释。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张北北很久都没有跟我说话,也不会再偷看我。

我一方面会注意到这些,一方面又觉得不重要,不应该在意。

又是一年的平安夜。

我不是很想回家,一个人在街上游荡。

街上热闹,灯火通明,有小孩子跑来跑去,后面大人在追,传来一串串欢笑。

我总会想起那个时候。

那个永生难忘的平安夜。

走到路灯下时,我点了一根烟。

雪中烟雾缭绕,我分明看到,阴影中走出来了一个圣诞老人。

确切地说,是穿着玩偶服的假扮的圣诞老人。

她朝我走来,笨拙地跳起了舞。

应该是个女孩子。我猜测。

我觉得好笑,便笑了出来。她竟然又靠近了我,然后,与我拥抱。

心漏跳了一拍。

我问:「你是谁?」

她没有回答,反而捂住我的眼睛,轻轻地吻了我。

我一夜未眠。

直觉告诉我,她应该是熟悉的人。

我想了一个又一个,突然觉得,或许,会不会是,张北北?

第二天我就得到了答案。

当何小甜穿着同样的玩偶服进来的时候,我就明白了。是她。

昨晚那个女孩子,让我体验到鲜活心跳的女孩子,让我动了心的女孩子,不正是她吗?

她怎么可以受委屈呢?

我站起身,在全班的嘲笑声中,向她伸出了手。

恍惚中我好像想到,在几年前,同样有一个女孩子,就这样无助地坐在地上,孤独又绝望。

是谁呢?

不重要了。

……

张北北退出了我的世界。

跟之前相比,她似乎成了一个影子。时有时无。偶尔对上我的视线,也不会再跟我笑,只会平静地转移视线。

有天晚上我回家晚,恰好看见她在院子里看书。

我不知道为什么,破天荒地竟问了她:「怎么还不睡?」

她笑了笑,「睡不着。」

没有再说话。

她好像话变少了。

我不知道再说什么,便进了屋。

十一点多的时候,我从二楼窗口看去,她还在那里认认真真地背着书。

外面是有些冷的,我看着她往手上哈气,缩成一团,就是不进屋。

是怕自己睡觉吧。

变得比以前用功了。我想。

临近高考的时候,父亲安排好了我的轨迹,让我去考他指定的那个大学。

他告诉我,张北北也会考那个,还会学秘书学,让我好好对她,别跟何小甜来往。

可笑,他是以什么立场命令我的?

他越这样我越不想听他的话,当下我就决定出国。

何小甜陪我去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其实并不想跟她去的。

我跟她总是……有距离,跟那晚完全不同。

出国后,我总是会下意识地躲避她,又觉得不太好。

要这样的话,我跟父亲又有什么区别?

我拥抱过一次她。不一样,感觉完全不一样。

没有心动,只有数不尽的反感。

我皱着眉头想,可能是长大了的原因吧。

有次同样是平安夜,我问她记不记得当年的事,她愣了一下,问我是什么事。

我有些奇怪,跟她说了后,她看起来很惊讶,随后又是一副了然的样子,「记得啊,当时我可鼓足了勇气呢。」

这些年来,每次对着她产生不耐烦的情绪,想到当时那个笨拙的圣诞老人,我总是心头一软。

我这一生,遇到的温暖屈指可数。好像大多数是张北北给的,其次,就是那个平安夜。

是何小甜。

这四年来,我没有任何张北北的消息。我不知道她在做什么,过得怎么样,我只是,越来越厌烦,何小甜。

得知父亲去世,我心里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觉得空落落的。

我回了家。

这是我四年来第一次见到张北北。

她变了好多。

她没有跟我说话,也没看我一眼。她只是,很沉默地做着自己的事。

当晚我跟她谈话。

她面对我淡定自若,甚至带着之前从未有过的尊称。我觉得很刺耳,但又不好再说什么。

她说她的父亲去世了。但是何小甜并没有告诉我。

她跟我一样,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一个亲人。

她还说,她在学秘书学,正是我父亲让我去的那个学校。

我突地想到,四年前在那深夜的寒风中背书的女孩子。

我当时不明白为什么她突然那么用功,如今,我已不愿再想。

心里一痛。

父亲去世,家里的公司得由我接管。我让她来公司,她也答应了。

当晚我便找了何小甜。

我问她为什么张北北的父亲去世她不告诉我,何小甜带着哭腔,「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一愣。

是啊,为什么要告诉我。

秋千上的女孩云淡风轻,可她什么都没有。

她曾经那么痛过,可我不知道。

「分开吧。」我对何小甜说,「我从来没喜欢过你,我喜欢的,只是平安夜的那个圣诞老人。」

何小甜猛地颤抖了一下。

我没有再说话。

心里满满的,是那女孩沉默的悲伤的眸子。

刚开始工作的时候,张北北很是小心翼翼。

她担心自己做不好,担心自己会坏了事。她来找我的时候,算是在我的意料之中。

人心底的恐惧是很难消除的,一时半会儿间更是不可能,我得慢慢来。

我想让她知道,不管她惹出什么事情,捅了多大的娄子,我都不怕,会全部帮她处理,更不会赶她走。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只是,想这样做。

刚开始的一个月里,公司高层对于我任命一个刚毕业的新人做秘书十分不满,多次暗示我辞掉她,我都不予理会。

尤其是那次她因为自己的失误致使公司遭受损失后,反对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多,公司资历深厚的老人亲自找了我,苦口婆心之下,我仍旧我行我素,甚至偶尔听到背后有人议论她,说她的坏话,我心中莫名的生气,当下便解雇了那两人。

我受不得有人说她。

好在我的坚持是对的,日积月累之下,她处理工作越来越游刃有余,赢得了很多的称赞,算得上我的得力助手,也让那帮老家伙成功闭上了嘴巴。

我对这样的生活很满意,即便很忙碌,只要有她在身边,我似乎都不会觉得累。

本应该这样下去的,可何小甜突然的到来,让我十分的不悦。

她在我的办公室,流着眼泪,说自己有多喜欢我,我烦躁得要命,想让她滚出去,她却突然踮脚亲了我。

张北北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她的眼神,让我想到了多年前她看到何小甜戴着的围巾时的样子。同样的沉默和绝望。

她转身离去,我猛地推开了何小甜。

「滚。」我说。

她哭着走了。

从这里开始吧,张北北似乎变了又没有变。

她还是一样的努力工作,挑不出一丝一毫的差错,我们之间的交流生硬且官方,是很严格的上司和下属的关系。

我其实不想这样,有时候我想跟她说话,聊一些工作以外的事情,但她从来不会给我这个机会。

我有些挫败。

算了,就这样下去吧。

可我没有想到的是,她向我提出了辞职。

她为什么要这样?我们配合得不是很好吗?我百思不得其解,也觉得她或许是一时冲动,等她后悔拿回辞呈。

她没有。

她异常的坚定。

她要辞职,她要离开我。

后来,她真的走了。

我不习惯,仿佛总是缺了些什么。

我让李助理叫她回来,她不回来,甚至都报了警。我终于明白了,她是真的想彻底跟我撇清关系,消失在我的生活中。

我忍无可忍,在那次去帝豪的时候,我堵住了她。

她跟印象中开始不一样。她变得随性又激烈,她愤怒地指责我,她告诉我,她不喜欢我了。

这个认知让我异常的震惊,还有那么点慌乱。

但很快我就认识到了,她说的确实是真的。

她拉黑我的电话,不想跟我说一句话,我无计可施之时,看到何小甜发的信息。

她说她车子抛锚了,想让我去接她。我不想理的,可我还看见了关键的一句话。

她在张北北家。

我还是去了。

张北北的家里乱七八糟的,小小的,有种让人透不过气的感觉。

她并不欢迎我。

我让何小甜出去,她又哭了,我烦得不行,突然想到张北北很少在我面前哭过。

都是女孩子,怎么就不一样呢?

她走后,我认真看着张北北的房间。

她很用功,笔记密密麻麻,她是真的想考公务员。她并没有开玩笑,也没有跟我怄气。

我有一种感觉,我好像,真的要失去她了。

张北北出来后,毫不客气地让我离开。

她说,我们有各自的路要走。

那晚我失眠了,我想了很久。要是没有张北北我到底能不能接受,能不能若无其事地继续过自己的生活,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不能。

她不能离开我。

我查了她考试的日期,怕影响她,那段时间我并没有去找她,等她考完休息几天后,我迫不及待地去了她家。

在那个昏黄的路灯下,我看见了之前从未见过的张北北。

卷发,眉眼张扬又冷艳,穿着随性且自由,我险些认不出她,叫她:「张北北?」

她很是不屑又骄傲。是在我面前从来没有过的样子。

甚至都不让我进门。

我不甘心,跟着她上去,威逼利诱何韵开了门,听到她在浴室洗澡,一句接一句地骂我。

态度不好?脑子有缺陷?拿她当奴隶?

那要怎么对她?

我认认真真地思考着,可她还是那样。

她态度很坚持。她想跟我再也不联系。

我回去后,我问了蒋兴权,说怎么样才算态度好,他笑了好久,说这个词我这辈子都学不会。

我在网上搜着学,又看到了很多什么有效追女生之类的内容,我嗤之以鼻,又没忍住看到了半夜。

我想找她试试这个方法,但我可不是在追她。

然而,那晚在楼下,我看到她喝醉,和另一个男人。

有火在心头烧了起来。我看到她跟那个男人微笑,手不自觉握紧了。

我警告那人离她远点,便带着她回了我家。

她睡得很快,也很乖,没有闹腾。

我站在床边,看了她很久很久。

小时候的那个女孩,也终究长大了。

我笑了笑,控制不住地摸了摸她的脸。

真可爱。

这个想法让我吓了一大跳。

我不敢再看她,立马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她走后,我或许是中了蛊,脑子里都是她。

我跟成昊一起过去。

她坐在我面前,笑得耀眼。

「司秉泽,你……爱上了我吧?」

她问。

我没有反驳。

我对她的感觉,我自己都不明白。

可接下来她说的话,着实让我震惊不已。

她告诉我,当年亲了我的那个人,是她。

是她。

是她。

是她。

脑子闪过一道闪电,好像一切都对得上了。

我惊讶又兴奋,过去的她和现在的她交错成了一个人,我笑了笑。

「是你啊,张北北。」

当晚我跟何小甜确认,她承认了。

她一直在哭,我很烦,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不会这么罢休的。她骗了我这么长时间。她让张北北受了这么多苦。

我不能放过她。

我决心不会再让张北北离开。她永远都不能离开我的身边。

我又去找她,同样将她带回了家。

她对我一直那么冷漠,可我不在乎。

只要她在就好了。

但是我怎么能想得到呢?

何韵进来说的话,摧毁了我全部的理智。

她说张北北有男朋友了,甚至都快要结婚了。她说他们还会有小孩,会过上幸福的生活。

心中戾气翻滚,我恨不得撕碎那个男人,手里的杯子碎裂,有血流了出来,我却感觉不到疼。

「你是我的。只能你是我的。」

张北北。

  1. 司秉泽独白番外(2)

不知道何时突然有的感觉,张北北真的离我越来越远了。

我得知她有男朋友之后,气得几乎要发疯,连夜将那男人的背景查了个底朝天。

高川。原来是高家的人。

我又派人去跟着他,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张北北的男朋友,几天后终于得知,他们只是朋友。

心上的一块重石终于落了地。

我反反复复地想起了以前的事。

年幼时的张北北,总是带着笑容的张北北,跟我表白时的张北北,还有,含着眼泪的张北北。

我终于知道自己犯了什么弥天大错,我也早就,彻头彻尾地爱上了她。

爱一个人,是会想时常与她见面的。

我控制不住自己去找张北北。尽管会被她神态冷漠地拒之门外,我也觉得,只要是看她一眼,就足够了。

或许身边的人都注意到了我的不对劲。

蒋兴权那天来找我,叹气道:「阿泽,你要是真的喜欢张北北,我就给你出个主意吧。」

「什么?」

「张北北不是跟何韵最要好吗,她们俩这些年一直在一起,肯定是十分了解对方的,你就从何韵入手,打听一下张北北的喜好,这才能对症下药啊。」

蒋兴权一向纵横情场,无往不胜,他说的自然都是有几分道理的,我立马便找了何韵。

刚开始何韵不肯说,还苦口婆心地劝着我,说我和张北北不是一路人,我不耐烦地直接开出一口价,终于让她闭了嘴。

其他还好,比较麻烦的是,何韵说张北北喜欢吃什么肉夹馍,让我一早去买。

我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但是我觉得只要能让张北北开心,我做什么都愿意。

那个店排队的人很多,李助理不止一次地说他去买,让我等着,我都拒绝了。

要给张北北的东西,必须由我亲手来。

给她送早餐的时候,她大概刚起来,头发乱糟糟的,眼睛也睁不开。

我第一次见她起床的模样,觉得有些新奇,想看,想一直看。

她都不让我进去,态度十分不好,但不忘把肉夹馍给拿进去。

我莫名的有些好笑。

后来我每天早上都未缺席过,我眼看着她的脸蛋逐渐变得圆滚滚,像仓鼠,也像熊猫,很可爱,总想让人捏一把。

我想将她喂得胖胖的。

如此有成就感的一件事,只是想想就已经十分美好了。

我还给她送各种衣服首饰,买所有贵重的礼物给她,刚开始她也收,可不多久,她便再也不要了。

她说:「我一直都很开心,要是你不来打扰我,我就更开心了。」

是啊。

她不需要我了。

我如今做这些,对她来说只是困扰。

我不能再自私下去了,不能只顾着自己,忽略她的感受了。

司秉泽,你不是想让她快乐吗?那她现在已经很快乐了,所以你也不要再打扰她了。

那晚我喝得烂醉,梦里头恍恍惚惚地回到了从前,张北北像个快乐的小鸟一样跳来跳去,叫我的名字,「司秉泽!」

我忍不住落下了泪。

这一切是我一手造成的,我怨不得旁人,只是可怜那个天真热血的张北北,被我用冷漠与疏离活活抹杀,只烙下了永远的痛。

面试那天,我一直是跟着她去的。

我看她走了进去,等她走了出来,又第一时间知道了她的好消息。

她一直都很优秀。

优秀到,我甚至都配不上她。

……

张北北走了。

去了离我很远很远的城市。

我仍旧做着自己的事情,每日工作,睡觉,吃饭,只是有时候,总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大概张北北离开后的一年,何小甜和她父母来了我家,求我高抬贵手,不要收购他们的家族产业。

尤其是何小甜,哭得泪光盈盈,好不可怜。

我抽着烟,漫不经心地想,张北北现在会做什么呢?这么早,或许还在睡觉吧。

「你们找错人了,是成昊要收购,不是我。」

何小甜的父亲满头白发,闻言怒目圆睁,破口大骂:「你跟成昊都是混蛋!是你们吞了我何家的公司!我何家什么时候招惹你们了?你们竟这么对我!混蛋……」

我让人将他们赶了出去,正好成昊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真精彩。」他拍手。

我问:「你要何家做什么?」

成昊没说话。

等了好久,他才皱着眉头,「给那个女人的礼物。总不能空手去见她?」

我其实大概也猜到了。

联手对付何家是成昊提出来的,并不是为了利益,可能是为了替何韵出口气。

何韵这些年受的苦,成昊比谁都清楚,可他这人比我还拧巴,心里也难受,嘴上还要损人。

至于我,为什么会答应呢?

大概,愤怒也需要一个发泄口吧。

我一次次想,要是何小甜不骗我,或许我跟张北北还来得及,我还可以早日弥补,在她父亲去世之时一直陪在她身边,也能让她少受点苦。

可偏偏不是。

这便是命运吧。

「你去不去?她俩不是住在一块吗?」成昊问。

要见她吗?

当然要见。

我笑了笑,「还有件事问她呢。」

「什么事?」

「秘密。」

「好吧……不过要是她们拒绝见面怎么办?」

「咱们不过顺便出差见见老朋友而已,有什么的?再说你不是挺会激将何韵的吗?何韵来了,北北不就来了?」

「有道理……」

「不过你可注意你这张嘴,何韵走了后每天找我哭,真烦,要是不想多哭一年,就好好说话,嘴巴放甜,我给你发的话术重新背几遍,一定要熟练……」

「好,不过你要问什么问题啊,有点好奇……」

「很久以前的一件事。」

「啊?」

是关于那年夏天,女孩在课上仓皇吞掉的那张纸条上,书写着的明目张胆又无从考究的秘密。

会是什么呢?

张北北,我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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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于 2022-10-26 18:39 · 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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