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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我不知道,风在哪一个方向吹

所属系列:民国最美的爱情-第六章 爱到荼蘼花事了,烟尘过,知多少:陆小曼与徐志摩

我不知道,风在哪一个方向吹

民国最美的爱情

在众人的非议声中陆小曼终于离婚了,他们的爱终于自由了,在坎坷的爱情之路上徐志摩终于看到了那位可望而不可即的佳人。当原本虚无票面的追求成为现实,当梦中幻想的曼殊菲尔终于近在眼前,徐志摩松了口气,他觉得自己胜利了,战胜了这个世俗世界的眼光,他们的爱情破除了牵绊与阻挠,他们有理由来享受这胜利带给他们的成果,他们美好的时光开始了。 
紧接着,徐志摩只身南下故乡,他要去说服自己的父亲同意他和陆小曼的婚事,没想到却遭到了父母的强烈反对,父亲徐申如认为儿子离婚已经是大逆不道,再同一个离婚的女子结婚更是有辱门风,他认为陆小曼这样的女子绝对不会给徐志摩带来平和的生活。他告诉徐志摩如果想结婚必须征得张幼仪的同意,而张幼仪早已知道徐志摩的心意,再强求又能如何,便很痛快的答应了徐志摩再婚的要求。 
梁启超闻讯后,写信对徐志摩的草率行为进行了严厉批评。但徐志摩离意笃定,一句「我将于茫茫人海中访我唯一灵魂之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见他主意已定,梁启超便也不再多说。 
没想到即便如此,徐父还是不答应,后来经过胡适、刘海栗等人的周旋最后才面请答应,但却提出要求,要求婚礼必须由胡适做介绍人,梁启超证婚,否则绝不同意。 
1926 年 10 月 3 日,徐志摩与陆小曼在北海公园举行一场间具娱乐性和轰动效应的婚礼,梁启超为证婚人,胡适为介绍人。他们的婚礼,真可以算得上是「别开生面」,梁启超作为徐志摩的老师,在婚礼上的祝词则是更加让人难忘,他进行中引经据典地来了一通训词,训斥这一对新婚夫妇: 
「我来是为了讲几句不中听的话,好让社会上知道这样的恶例不足取法,更不值得鼓励——— 
徐志摩,你这个人性情浮躁,以至于学无所成,做学问不成,做人更是失败,你离婚再娶就是用情不专的证明! 
陆小曼,你和徐志摩都是过来人,我希望从今以后你能恪遵妇道,检讨自己的个性和行为,离婚再婚都是你们性格的过失所造成的,希望你们不要一错再错自误误人。 
不要以自私自利作为行事的准则,不要以荒唐和享乐作为人生追求的目的,不要再把婚姻当作是儿戏,以为高兴可以结婚,不高兴可以离婚,让父母汗颜,让朋友不齿,让社会看笑话,让……」 
他话没说完便被徐志摩打断,他带着怒气却又不能放肆,只能对老师说:「恩师,请为学生和高堂留点面子!」梁启超这才略微收了收火气,接着说: 「总之,我希望你们这次是最后一次的结婚!这就是我对你们的祝贺!我说完了!」 
1926 年 10 月,陆小曼与徐志摩离开北京,开始了他们甜蜜的日子。陆小曼说:「我们从此走入了天国,踏进了乐园……一同回到家乡,度了几个月神仙般的生活。」 接下来的一段岁月是他们一生中最美好的日子,两人回到了徐志摩的老家,在远离大都市的静谧里,犹如身在世外桃源,他们享受着不受外人打扰的蜜月,假如生活就这样继续下去,朝夕相处,红袖添香夜读书,两个人该是何等的幸福。自从生活中有了陆小曼,徐志摩觉得自己仿佛已经进入了追求多年的「爱、自由、美」的世界,他觉得自己的曼殊菲尔已经到来了,不仅脸上多了笑容,而且经常心花常开。 
在乡下的甜蜜时光总是短暂的,红尘的牵绊他们自然割舍不掉,他们去了上海。然而,现实总是在给你希望的时候,再当头给你一棒。诗人原本浪漫而富有想象的翅膀一旦陷入社会现实的泥沼,就很难再飞起来。面对上海的社交场,陆小曼如鱼得水,她喜欢众星捧月的感觉,凭借自己的名气,多少人想一睹风采。那时的富家子弟都在奢靡的同时又喜欢附庸风雅,而陆小曼正好满足了他们所有的想象,陆小曼用最短的时间融入了上海的上流社会。 
这与他原本幻想的婚后生活是不同的,在他还没有细细品味婚后生活的甜蜜时,新的烦恼再次找上门来,如此苦苦挣扎得来的幸福却在现实生活中又一次搁浅,遭受质疑。 
任何的婚姻都不可能是一场完美的盛宴,当激情过后面对生活中逐渐暴露出来的种种不适,原本相爱的两人能否依旧保持初心不变,能否如相爱时的誓言那般一如既往,或者早已心存悔意,之所以坚持只因当初选择时的坚持太过激烈。 
「蜜月已经过去,此后是做人家的日子了。回家去没有别的希冀,除了清闲,译书来还债是第一件事。」 
这是徐志摩日记中表达出对家庭的思想,他由一个追求者的角色转变为了丈夫,所以在爱与责任的天平上,徐志摩是希望自己能找到平衡的。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命运往往喜欢捉弄。幸福是短暂的,痛苦却来的很快,婚后陆小曼与徐志摩在性格上的差异逐渐显露出来。陆小曼从小养尊处优,善于交际,每天在酒宴、舞会、戏院中穿梭,游刃有余。她沉迷了,沉迷在上海灯红酒绿的生活中,她成了上海社交中心的名人。此时的陆小曼全没了当初恋爱时的激情,似乎不再是一个有灵性的女人,琴棋书画也很少进入她的生活。她每天过午才起床,下午作画、写信、会客,晚上大半是跳舞、打牌、听戏。徐志摩极为苦闷,却又不忍心用激烈的言辞则被妻子,虽然常常婉转地劝告陆小曼,但效果不大。为了让妻子高兴,他便一味地迁就,有时会陪她一起出席。日子久了,徐志摩深感焦虑,他的朋友们也对他们花天酒地的生活深感不安。作为诗人,他依旧很久没有写诗了,不是不想,而是写不出。 
我想在冬至时节独自到一个偏僻的教堂里去听几折圣诞的和歌, 
但我却穿上了臃肿的袍服上舞台去串演不自在的「腐」戏。 
我想在霜浓月湛的冬夜独自写几行从性灵暖处来的诗句, 
但我却跟着人们到涂蜡的跳舞厅去艳羡仕女们发金光的鞋袜。 
此时陆小曼的生活习惯已经相当奢侈了,徐志摩的父亲出于对陆小曼极度不满,在经济上与他们夫妇一刀两断。陆小曼的挥霍苦了徐志摩,为了贴补家用徐志摩不得不同时在光华、东吴、大夏三所大学讲课,课余还赶写诗文,以赚取稿费,即便如此,仍不够陆小曼挥霍。生活赤裸裸的重担压得他根本抬不起笔,虽然他依旧爱着陆小曼,可是已经提不起精神了,因为他还需要担负养家的责任,而陆小曼原本一个才华横溢的女子,一个光芒四射的灵魂则在上海滩的舞场霓虹里,在纸醉金迷的洋场间,把时光轻轻送走了。就如徐志摩诗中所写的那样: 
窗外的风雨报告残春的命运, 
丧钟似的声响在黑夜里叮咛: 
「你那生命的瓶子里的鲜花也 
变了样:艳丽的尸体,谁给收敛?」 
——《残春》 
这是徐志摩为自己理想的哀悼,又何尝不是多年后陆小曼一生的寄语。 
为了在一起他们曾拼命的与世俗争斗,只为了心中那份爱恋,陆小曼饱受非议,然而就如她所说,谁又能有一双慧眼瞧得透人心呢,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大概也只有徐志摩知道,而她想必也是不削外人如何了解自己的,我们只不过是他们爱情故事的品读者,谁又有资格来评述呢?真正有资格的那个人现如今也远去了。 
摩,为你我还是拼命干一下的好,我要往前走,不管前面有几多的荆棘,我一定直着脖子走,非到筋疲力尽我决不回头的。因为你是真正地认识了我,你不但认识我表面,你还认清了我的内心。我本来老是自恨为什么没有人认识我,为什么人家全拿我当一个只会玩只会穿的女子;可是我虽恨,我并不怪人家,本来人们只看外表,谁又能真生一双妙眼来看透人的内心呢?受着的评论都是自己去换得来的,在这个黑暗的世界有几个是肯拿真性灵透露出来的?像我自己,还不是一样成天埋没了本性以假对人的么?只有你,摩!第一个人能从一切的假言假笑中看透我的真心,认识我的苦痛,叫我怎能不从此收起以往的假而真正地给你一片真呢! 
——《小曼日记》 
有人说陆小曼堕落而浮糜,她配不上文采斐然的诗人,可是情到深处谁又能知道他们真实的心意呢,爱到深处哪里还有什么是非对错,情之无情之处如此,却也是其可爱之处。我们不能忽视他们之间充满爱意的过往,就算是在眼下彼此苦恼的时候他们之间的爱也不曾减少,只是现实生活太过残酷,硬生生的将那份爱埋进了尘埃。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爱情开始的时候犹如春花秋月,而如今却犹如秋风过枝头,零落成泥。他们的爱情轰轰烈烈,却抵不过残酷的现实。谁又能知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不曾痛苦,不曾后悔呢?可是爱情既然选择,就要承担,在爱的世界里,任何人都可以被原谅。只是当爱的信仰消亡之后,谁还有勇气来救赎爱情呢? 
无奈之下,为了应付越来越庞大的家庭开支,徐志摩开始拼命写稿、四处讲学,为了赚钱疲于奔命。在理想和现实的巨大反差中,徐志摩咀嚼着无可言状的惶惑与悲哀,思量着选择的愁苦和失望。那时候陆小曼的身体不好,而当时关于翁瑞午与陆小曼的留言已经很多,无奈翁瑞午有一手好的推拿技术能让小曼舒服一些,徐志摩忍耐着流言背后的指指点点,可后来为了给小曼治病,翁瑞午又让小曼吸食鸦片。我们姑且不说陆小曼和翁瑞午只见是否真的有感情,单凭徐志摩的忍耐,我想他对陆小曼的爱是深刻的,而面对每日烟塌上他们一起的吞云吐雾,这其中千般滋味、万种念头,想必徐志摩定是爱之、恨之。 
爱的出发点不定是身体,但爱到了身体就到了顶点。 
厌恶的出发点,也不一定是身体,但厌恶到了身体也就到了顶点。 
过去的日子只当是一堆灰,烧透的灰,字迹都不见一个。 
我唯一的引诱是佛,它比我大得多,我怕它。 
——《眉轩琐语》 
情到深处人憔悴,那边徐志摩苦恼无处诉说,这边陆小曼明显地感觉到了婚后的徐志摩开始黯淡的爱意,恋情由开始时的炽热逐渐被生活所冷却。徐志摩所憧憬的爱,是完全出于意想中的,那种虚无缥缈的幻境让他们能在追逐爱情时释放出全部的光和热,但是现实的艰难则易使他们的爱逐渐冷淡和消退。 
女人心都是敏感的,丈夫情感的黯淡让陆小曼心痛,每日只能在淡灰色的云雾中消磨自己的生命。浪漫的爱情是徐志摩的信仰,只是这却像空气中的泡沫,可望而不可及。她彷徨了,在命运的面前,她无力挣扎,只能放纵自己向更深的深渊坠去。 
改变一个人是很难的,尽管如此,徐志摩没有放弃,他不忍或是不敢打破那曾在心中勾勒的幻影。物质条件的困窘状态时时在侵蚀着他的爱情和理想,但令他特别无奈的是他们之间的感情裂痕。陆小曼并没有因为和徐志摩结婚而改变原来的自己,也没有因为嫁给了他就要变成他想要的样子。陆小曼一样是那个陆小曼,徐志摩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去改变,或者说他已经放弃改变一个所爱女子的想法,更何况他当初爱上的、追求的难道不正是原先的那个在社交场上风光无限的她吗?陆小曼的苦恼无处诉说,大概也只能付诸于笔端了,就如曾经她的惆怅。 
吾爱,现在我又可以痛痛快快地来写了。前些日因为接不着你的信,他又在家,我心里又烦,就又忘了你的话,每天只是在热闹场中去消磨时候,不是东家打牌就是出外跳舞,有时精神萎顿下来也不管,摇一摇头再往前走,心里恨不得从此消灭自身,眼前又一阵阵地糊涂起来,你的话,你的劝告也又在耳边打转身了。 
——《小曼日记》 
浪漫的爱是徐志摩单纯的信仰,就像空气中晶亮的水泡,可望而不可即,神圣高洁又虚无缥缈,需要去不断的追求。但它一旦触地,接触现实,这个水泡所有美丽的幻象也就随之破灭。也许是生活中磨合的失望,也许是厌倦,也许是幻灭,徐志摩开始怀疑,小曼是否真的是自己苦苦寻觅的灵魂伴侣。 
1928 年在他们的婚姻出现问题的时候,却合作写了一出话剧《卞昆岗》,虽然这部悲情话剧备受冷落,但是就现在的眼光来看这部话剧虽然不应当时的时代,但无疑是先锋的,是挑战的尝试,就如陆小曼和徐志摩的婚姻,然而它似乎也预示了他们之间悲剧的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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