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刘备:百折不挠,此心不改
所属系列:假如你是历史先贤
知乎盐选 刘备:百折不挠,此心不改
前几天想到一个游戏,游戏名叫:假如你穿越了。
当我们回到历史名人身上,要有几条命才能完成他们本来的功业呢?
难讲,所以我拉你来玩一玩。
别这么抗拒,就当体验一把简洁的穿越小说。
第一款游戏:
你刚刚穿越,脑袋里装满了看过的历史小说,演义故事,心想自己乃是天命之子,今生必然是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你睁开眼,发现自己是个穷逼。
你:……
无妨,虽然你是穷逼,但也是个没落贵族,能上学读书的那种。
你十五岁那年,开始去外边上学,地方在洛阳城边,城里有俩纨绔二代,你知道他们是未来的风云人物,想去结交。
其中一个正在养死士,乃是黑社会老大,另一个正洗心革面,当一个铁面无私的官员。
我们就叫他袁绍和曹操吧。
你白天读了会儿书,晚上偷偷溜进去,想通过晚上还在浪的社会人士结交他们老大。
被曹操抓住,五色棍打死。
你:???
你:系统你特么玩我!
我:你得承认,有这个可能对吧?
罢了,读档,重来。
这次决定先去结交曹操,然后发现你死活见不到人家。
废话,你一个穷学生又没什么才华,见得着才怪。这是汉末,搞得是经学,你就是背些唐诗宋词也不会有人认。
洛阳之行,全无成果。
距离你穿越已经十五年了,黑夜里你想了想自己的名字,没错啊,是叫刘备啊。
没穿越的时候,不是有人猜测刘备年轻时就见到曹操袁绍吗,怎么我就不行呢?
好吧,念你初次穿越,提供外挂,给你史书借鉴。
哦,原来刘备在洛阳城外读书,没干正事啊,喜音乐,犬马,还洛阳城边混社会的少年争相结交。
俨然少年黑社会的老大,那认识袁绍顺理成章,再认识曹操也就自然了。
呸,大耳贼。
你信心满满,再次读档。
你试图成为洛阳城边少年的老大。
不小心一言不合,没能察言观色,被洛阳城外的少年打死了。
你:……
罢了,读档,重来。
重来不知多少次之后,终于,练出了一身察言观色,并且还示人以诚的本事,成了洛阳城外的少年帮老大。
结识袁绍,曹操,豪言壮语,说定日后若是有事,尽管叫上你来帮忙。
死了大概三五次,终于完成了洛阳阶段的任务,课业结束,回家。
多少年的岁月也磨不掉你的历史知识,你想趁现在乡野之间崛起的人还不多,就赶紧招揽手下。
蹉跎几年,你发现你没钱。
你:……
这时你想起来,刘备是卖过鞋的,于是你开始卖鞋。
几年后,你成了卖鞋小贩,精通卖鞋的各种技巧,编鞋的各种手段,谁说你的鞋子不好,你当场就能揍他。
那天你打完一场架,回到家,你的母亲问你,你记得你是谁吗。
你想了想,说我是刘备啊。
母亲说,你是大汉中山靖王之后,不是织席贩履之徒!
你心中陡然大震,那些遗忘在时光中的宏图大志,穿越者的身份,一刹那涌上心头。
随之而来的,是重重的无力感。
招兵买马,是要钱的,你确实没有钱。
稍微经过了世事沉浮,你懂了一点韬光养晦的道理,才开始有了点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
然而这本事真正的刘备在他去洛阳求学时就已经有了。
这时,你已经二十岁了。
你还在努力挣钱,也见过来往的江湖豪客,你觉得自己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那些人是逃亡的游侠,这不是个江湖游戏,你犯不着出头,你还是要攒钱。
只有钱才能买来兵马。
然而你错了,二十四岁时,黄巾之乱爆发,你仍然没有一兵一卒。
张飞跟你同郡,你这些年也去找过他,但他是个大地主,眼力是有的,他没有信你的鸡汤。
关羽你更是连见都没见过。
乱世来临,你很快就死了。
读档,重来,开外挂去翻史书,你终于见到了刘备的操作。
很简单,四个字急人所难。于是仗义疏财,于是结交豪杰,于是才有张飞追随。
你望着手里的钱,都是你一点点织席贩履挣出来的,说丢就能丢吗?
况且丢了钱,就能救下某个逃犯,而自己还不被追杀吗?
又付出两三次性命,你才终于拥有了在这个乱世里立身的基本素养:果断,坚定,虽千万人吾往矣,何必瞻前顾后。
这时你回首前世,忽然觉得离那个作为普通人的自己已经如此如此的遥远了。
而未来的日子还有很长,二十四岁,你开始上战场,你面对刀剑,必然会死。
重来,读档,开外挂,一气呵成。
你很奇怪,凭刘备的这点武艺,是怎么活下来的。你开始翻史书,你发现刘备也败过,但他会装尸体。
你:……草!
你苟了下来,当了官,有督邮上门管你要钱。你还记得,这会儿该张飞怒鞭督邮了,虽然你自己也很想抽这孙子,但你还想当官,要为自己麾下的弟兄考虑。
你瞅着张飞,张飞瞅着你,大眼瞪小眼,没人动手。
督邮还在那边哔哔,你踏马实在忍不了,说张飞不动手老子动手。
噼啪给他抽一顿,完事心殊怅怅,说以后咋办呢。
张飞关羽就跟在你后边,还有一大群兄弟,他们说:「无论大哥去哪,我们都会去哪。」
你忽然笑起来,眼泛泪光。
后来你开外挂看史书,才知道怒鞭督邮的从来都不是张飞,就是刘备本人。
这一鞭,抽断了你和朝廷之间的联系,从此你的部下,只认你一人。
从官位上离开,你开始想天下之大,你能去何处,你知道刘备投奔过很多地方,你不想像他那样狼狈,你要主动参与进天下纷争。
你要参与十八路诸侯讨董卓。
你跑去找同学公孙瓒,才发现公孙瓒其实看不上你这点兵马,不想带你去。
你有点懵,再次开外挂,发现《三国志》里啥也没说,王粲写的《英雄记》里倒是提到,这会儿的刘备没有去找公孙瓒。
他去了洛阳,见曹孟德。
同是一路人,才会带你去参与天下之战。
这时你突然发现,或许你无论付出多少条性命,都比不上刘备本尊的智商。
但你还是没有丧气,你想了想说:「我有这么多次重来的机会,我纵然不是中山靖王之后,我也是汉人,我也是大汉后人。」
「我要改变这个天下,我要让晋末的乱世不再出现在世上。」
打马,去找曹孟德。
围剿董卓,诸侯联军各怀鬼胎,想的从来不是重整山河,想的就是天下大乱,然后坐收渔翁之利。就凭你和曹孟德两人,拯救不了。
即使你是先知,你有外挂,地狱级的副本,你还是通不了。
你也知道这事,曹操大骂说:「诸侯都是傻逼,诸君北面,我自西向。」他要一个人去追击董卓的逃亡部队。
你热血沸腾,你说:「算我一个。」
我这时不得不提醒你:「你跟着曹操去,很容易死,曹操也差点死了。」
你说:「没事,我可以重来。」
我说:「其实读档也是有次数限制的,你只有三条命。」
你说:「我草,你特么玩我呢,没这个限制啊?」
我说:「不行,我这个系统本身是想让你在历史人物的原有轨迹上走,你不这么走,那我就要给你加上限制。而且偏离历史轨迹之后,你不能手动存档,只能我给你自动存档了,你想清楚好吧。」
你笑了,说:「历史上的大汉昭烈皇帝刘玄德,坚韧不拔,独守大义。可敬归可敬,但未免有那么一点不可爱,少了点曹孟德的别扭,我想比他更可爱一点。」
你说,我偏要随曹孟德,为大汉除这国贼。
你看,你这就是上头了,年轻了,刘玄德是什么人,肩负大汉最后的荣光,何必干这种上头的事?
你说:「我终究不是刘玄德,这是坏事,也是痛快事。」
追击董卓这波,你死过一次,第二次还是随曹操去了,这次终于侥幸活下来。
满目疮痍,曹操对你伸出手:「要不要跟我一起干。」
这是决定历史的瞬间啊,但我看你摇了摇头,你笑着说:「曹家也是世家,接触的都是门阀,你所信任的永远也只有你的亲眷。」
「你的路走到最后,一定是大汉的挽歌,你我只能同路一半。」
你甚至还笑着对曹操说:「如果非要同路,那只能是你跟着我走。」
曹操也大笑起来:「好,刘玄德,倘若以后你成为我阶下囚,我一定留你性命。」
这番谈话不久后,你们便分离了,你想了想,还是要去找一趟公孙瓒。
至少那里还有赵云,赵子龙。
那是一个夜里,你找到他,开始对他谈自己对这个天下的看法。
你很诚恳,没有学古人说什么话,你只是表达了自己对这个乱世拥有深深的遗憾,以及自己身为大汉之后,生来就有的责任感。
你对赵云说,如果你也有这份责任感,我们一起改变这个天下,阻止他坠落下去吧。
赵云没有立刻答复你,但很多年后,赵云成了你手下的密谍统领。
我没给你看过外挂,史书上说了,赵云在袁绍眼皮底下给你招揽了一批兵马,干的就是密谍统领的活。
你无师自通了,有原本刘备的风范。
你开始成为一个有手段的理想主义英雄了,我恭喜你。
但等着你的烂事还有太多太多。
北海孔融派太史慈向你求救,你想留下太史慈,你甚至抢先说出了太史慈临死前的那句名言。
大丈夫当带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今所志未遂,奈何奈何?
你告诉他,真正的不世之功,是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天下间没人有我这样的壮志,你来,我们一起完成它。
太史慈还要报孔融回护母亲之恩,暂时不能离去,定约届时一定会来找你。
你很欣喜,认为自己又能有一个悍将朋友。
只是你忘了江湖恩怨难了,太史慈报了孔融的恩,还有刘繇的恩,又因孙策与刘繇作战时曾放过他,要报孙策的恩。
最终直至他为孙策战死,也只能北望徐州,说我对不起刘玄德。
然后,又念了一遍你早他一步说过的遗言。
「大丈夫与君相约,立不世之功,今所志未遂,奈何死乎?」
彼时你在徐州,闻言忍不住失声痛哭,你这时才明白,怜子未必不丈夫,哭上几声,也只是因为以诚待人。
那样的人就此离世,如何不当得一哭?
只是你哭也没有太多的时间,你已经来到了徐州,你要救下徐州的百姓。
曹孟德那个狗东西开始为他爹屠城了,你路过的时候,发现尸体和血肉堵住了河流,苍蝇飞来飞去,遍地的荒草与白骨。
你想起曹孟德写的诗,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你想妈的文人的话,文人的情怀,果然都是放屁。
你想了很久,究竟要不要去救徐州。
我很奇怪,说救徐州是刘备原本的路子,不会扣你的复活次数,你怕什么?
你瞅着自己的麾下,说此去徐州,不知他们又要死多少人?
天苍苍啊,四野茫茫,你叹息一声,说罢了,我是刘玄德,我要把这个天下变回强汉的样子,早该抛却幼稚的想法。
死人便死人吧。
你说:其实我与曹孟德,也没有本质上的差距。
三十三岁,你带兵前往徐州,螳臂当车,要拦曹操的大军。
只是你这时脑子更加灵光了,许多外挂我不用给你看你也能利用起来,你记起吕布与陈宫这会儿会在曹操的后方搞事情。
你派赵云去联络这些人,无论用什么阴谋手段,都要把曹操的兵马给逼回去。
三十四岁的时候,陶谦病重,把徐州托付给了你,交给你一批你还来不及熟悉的兵马。
这时吕布败给了曹操,来投奔你。
你知道,按历史发展,吕布这个狗东西迟早会反了你。
你不怕,你都知道吕布的打算了,那当然会盯紧了他,只要他敢动,就顺便灭了他,还能收点张辽高顺之类的将领。
后来才发现,你想多了。
你打不过吕布。
你就是占尽先机,当吕布亲自带骑兵冲锋的时候,你还是拦不住。
废话,当初董卓的西凉兵多么精锐,李榷郭汜听了贾诩的毒计,带兵杀回长安的时候,吕布照样能领骑兵杀个如入无人之地。
更不必提,你手下这点徐州兵。
好在你人多,张飞关羽武功又高,你还是逃了出来。
我问你,要不要读档重来?
你想了很久很久,最终目光望向了南方,你说:「不必了,曹孟德已经崛起,北方没有我的立足之地了,我该多想想以后。」
那些官渡之战呢,孙策之死呢,都是大事件,你不想插一手?
你笑了笑,说:「这都是阴谋家的手笔,我留在北方,只为了衣带诏的名声。参与其他,不如壮大自己的力量。而且……比起袁绍一统中原,我也乐意见曹孟德意气风发,挥鞭向北,驱逐鞑虏。」
三十五岁那年,糜竺倾尽家财帮你收拢兵马,你与兄弟们联系曹操,与吕布决战。
这期间你一度想起关羽败走麦城,是因为糜竺的弟弟糜芳投奔东吴,但你看着糜竺和糜芳如今真挚助你的一举一动,也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偷偷说,这特么真的好多破事。
好消息也不是没有,在你联系曹操之后,终于击败了吕布。
白门楼上,你劝斩吕布,随曹操回到许昌。
彼时,献帝正在许昌城里瑟瑟发抖。
你接下衣带诏,对宫里的天子投去了片刻同情的目光,很快又收回了。
我说:「你越来越像刘备了,你还说他不可爱,你现在也不怎么可爱。」
你沉默片刻,说:「年轻的时候,可爱一次就够了,等我真的平定了天下,或许会再次可爱起来吧。」
你抬头望着星空,忽然说:现在,是该收拾东西南下了。
至于煮酒论英雄,不必有,杀曹操的尝试,更是无稽。
半路上,你忽然想起一茬,笑了笑说:「完了,我没法帮云长扬名了,从此没有过五关斩六将,得多补偿他一次水淹七军。」
三十八岁的时候,你来到荆州,这时诸葛亮刚刚十八岁,意气风发。
你们相互磋商,你这时才发现如鱼得水是什么感觉,你从来没有人帮你教你如何治理民生,如何积累军力,怎么把小小的力量,发挥出大大的威力。
这个才十八岁的诸葛卧龙,意气风发,笑着指点,仿佛天下随手可定。
你想:如果有机会,我希望艰难苦恨繁霜鬓的诸葛亮,永远都不要出现。
这几年间,你暗中的实力和明面上的声望都越来越高,刘表忌惮你。
你完全可以通过诸葛亮拉拢荆州世家,你知道几年后刘表就会病死,届时你通过这些世家阻拦曹操,再与东吴联合,赤壁一战之后,你就在荆州站稳了脚跟。
诸葛亮也隐晦的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你想了很久,你知道历史上刘备拒绝过接手荆州,但迟早要通过不那么仁义的方式占据益州,也同样要对世家门阀达成一定程度的妥协。
你决定叫来诸葛亮,试图早一点加入这个天下的争斗之中。
几年过去了,你望着二十四岁的诸葛亮,笑了笑说:「我大你二十岁,如今髀肉复生,不知功业何年才能有望。」
诸葛亮说,眼下就是大好时机。
你说:「孔明,其实我还有一番心愿,没有对你说过,这世上我也没对其他人说过。但倘若连你都不能信任,连你都不能理解,恐怕我的功业注定不会成功。」
你开始对诸葛亮讲九品中正,讲世家门阀的从政治到文化的垄断,讲垄断所必然带来的特权和奢靡。
年轻的诸葛亮神色肃然,他也同意你所说的,他从来行的都是内儒外法的路子,一样容忍不了这种只为门户私计的垄断。
你说:「所以如果我今天借世家的手拿下荆州,日后又与世家妥协攻下益州,我又如何保证自己的势力不会变成东吴那样?」
诸葛亮深吸口气,说愿效犬马之劳,臣在世一日,定不让宵小乱政。
你摇摇头说:「你我都活着的时候,自然能做到赏罚分明,但这没有用,你我都是会死的。」
「如今世家子弟也确实出彩得多,因为书都在他们手里,你没有办法不选用他们,除非……你提前把印刷术给搞出来。」
诸葛亮:???
你笑得像只狐狸,拍拍诸葛亮的肩膀,说:「这个划时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否则就算你我二人再次重整山河,也改变不了天下。」
你暗搓搓的想:得了,你还是艰难苦恨繁霜鬓去吧,谁让你是古今无二的诸葛亮呢。
四十七岁那年,你已经在诸葛亮的帮助下经营荆州十年,有惊无险的在刘表逝世后拿下了荆州。
而此时,曹操整顿北方完毕,正挥军南下。
你派诸葛亮去游说东吴,又笑着看向关羽,说:「这些年嘱你多练水军,是时候威震华夏了。」
那年你小心行事,特地佯败,引曹军深入,染上病患,又在大江之上,终于一把火烧干净了曹操的大军。
关羽追亡逐北,一路收复荆州全地,扼住了三国的咽喉,果然威震华夏。
五十岁那年,你提前完成了刘备的功业,西南已经归属于你。
当然,这时你早就读档开挂了十好几次。
你笑着问我:「用十几条命,就能通关,我已经很不错了吧?」
我说那还不是因为你找到了诸葛亮这个本身就存在于历史中的外挂。
你哈哈大笑。
我的声音冰冷起来,我告诉你:「你现在其实已经不在刘备原本里轨迹上了,如果这次你再要读档重来,那么你读完档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读档了。」
「你会死。」
你笑的很自信,说如今一切欣欣向荣,你就等我一统天下吧,何须读档?
五十一二岁的时候,益州基本稳定,而此时曹操虽然对凉州占据巨大优势,却仍旧没有啃下马超这块硬骨头。
你笑着问诸葛亮,天下有变的那个变,这算不算?
当然算,简雍去联络马超再攻潼关,关羽自荆州出兵,你与诸葛亮自领大军出五丈原,要与曹操决战。
这是建安十八年,曹操正面战场作战失利,关羽所向披靡,黄忠定军山斩夏侯渊。
而暗中的战场,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贾诩再用离间计,马超的本就会反的部下,提前起事了,凉州兵马无以为继。
你没有放在心上,你认为只要自己稳得住,荆州的关羽不出问题,曹操一定会输。
偏偏关羽就出问题了。
你早已把刘封糜芳都带在了身边,减少了一切关羽可能产生的矛盾,你甚至告诉荆州所有人,见关云长,如见你自己。
但背叛总是会发生的。
这次背叛的人是刘琮,刘表那个历史上投降了曹操的儿子。
刘琮的背后,当然还有无数的荆州世家,这些人通过这些年诸葛亮宽严相济的律法,终于看透了你们君臣的心思。
你们不会容忍他们长时间攫取天下人的利益。
所以他们背叛了,他们投奔了东吴,使得吕蒙仍旧悄无声息的白衣渡江。
那些天里,你听着一个又一个熟悉而陌生的消息传来,还是白衣渡江,还是败走麦城,还是英雄死于小儿之手。
你双目通红,大喝一声,右手重重拍在桌案之上。
诸葛亮叫来法正,扶着你,说主公静心,当以大局为重。
你说放屁,大局为重个屁,老子要报仇,不报仇我三弟心中郁闷,很快也要死了!
诸葛亮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却突然懂了为什么刘备会失了智,连营压境攻东吴。
你已经五十三岁了,关羽是个话不多的兄弟,你和张飞早早在床上躺着吹逼睡着的时候,他还报刀在一旁守着。
刚开始的时候,关羽还不自认是你的兄弟,他说:「自己是个逃犯,你对我有恩,我就还你情,我迟早是要走的。」
后来才渐渐发现,走什么走啊,你刘备这么傻,凭一个毛躁的张飞迟早会死。
还是我替你守半壁江山吧,我知道,你肯定放心我,你是我大哥嘛。
这一切都在你脑海中掠过,你猛地起身,你年纪也大了,情绪波动,动作又猛,终于眼前黑了黑,又坐倒在地。
当你目光重新聚焦的时候,眼前看到了焦急的诸葛亮,他也三十多岁了,三十多岁的人已经有了白头发,这些年还是累着他了。
妈的,累就累吧,要不是碰见了我,诸葛亮也未必会是诸葛亮。
你推开他,咬牙切齿:「我不管大局为重,我要伐吴。」
诸葛亮抓住你的肩膀,说主公,即便伐吴,云长也活不过来了。
你霍然惊醒,对啊,即使伐吴,云长也活不过来,但你可以读档,这样云长就能活过来。
你抬头望着空处,我知道你是在看我。
我说:「大哥,你要不别了吧,你再读档,真出什么意外就真的会死了。」
你说别踏马放屁,快点安排。
我说:「你想清楚了,凭你现在的国力,不去管马超,稳一点,收拾东吴也未必收拾不下来。到时候跟曹操划江而治,发展几年,你比曹操年轻,等老曹死后,你还是很有机会一统天下,没必要真冒死了的危险。」
「而且你即使再重来一次,我给你看看……自动存档是在你身处荆州时,那会儿还没有偏离历史轨迹太多,你从那边重来,这么多年,难保不会再出问题。」
你不说话了,眼神没有感情得让我一个游戏系统都害怕。
行吧,妈的,你越来越像刘玄德了。
来吧朋友,这是你的最后一次了,你沉着脸回到荆州,面对着诸葛亮。
你们正谈到要不要收荆州,诸葛亮发现你突然停下来,闭上了眼,当你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诸葛亮仿佛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似乎是多年后的你。
你也望着诸葛亮,你开始给他讲多少年后的故事。
这个故事讲完,诸葛亮悚然动容,你盯着他说:「所以我从许多年后侥幸回来了,你说,我该不该杀了刘琮和那一应世家?」
诸葛亮再拜,说不可,臣愿保关将军无忧,若再出意外,臣以性命相抵。
你笑着骂,说呸,我可舍不得杀你。
你流下泪来,扶起诸葛亮说,我要你活着,我要你们都活着,我要咱们都活着见到兴复汉室,还于旧都的那一天。
即使我死了,你也不要死,你要替我护着他们,走到那一天。
二十岁的诸葛亮从这句话里听出许多意味,他也泪流满面,说臣愿尽股肱之力,死而后已。
你哭着笑,又骂起来,说放屁,不是不让你死吗?以后一日三餐必须吃,等你四十岁以后,我就不让你干活了,免得你一干起来就没完,累死你。
诸葛亮深吸口气,望着你,目光对视,说那臣就在四十岁之前,助主公入主四海。
你拍拍他的肩膀,说走吧,还有许多事,等着我们呐。
这一次,我要所有人都活着,我要北伐成功的那一天,你们都站在我的身边,我要北胡入侵的惨剧不再发生,我要人人都能读书,人人都能当官的时代早些来临。
我要大汉的豪迈与雄风,永不凋零。
虽千万人,吾往矣。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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