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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秘密

所属系列:B 面人生:那些神展开的烧脑悬疑故事

知乎盐选 秘密

这世上只有死人和疯子才不会泄密。

这世上只有死人和疯子才不会泄密。

1

我是名精神病院的医生,名叫程云海,但周围的人更喜欢叫我程帅,因为我天生就有副好看的皮囊。

我时常在午后的走廊散步,经过那些小护士时,总能听到那群怀春少女,红着脸在我身后窃窃私语的声音。

她们有憧憬也有惋惜,因为我已有妻室。

她是这所医院院长的女儿,长相普通却很单纯,对我的话总是深信不疑。

这所医院在我岳父的管理下逐年扩大,但他却因辛劳患上哮喘,即使我给他寻遍各种偏方,依旧没有好转的迹象。

若按照这种人生轨迹行径,不出三五年,我就能接管下这所医院。但,那个女孩的出现,彻底将我的人生推到了另一条路上。

那日同样是秋日的午后,白色的护理车停在医院大门前,从上面下来好一些奇形怪状的人,他们穿着束缚衣,带着只露出眼睛的面罩,被牵引着向里走。

我站在落地窗前漠视地看着他们,觉得他们就像一只只待宰的牲口,而我则是执掌他们命运的刽子手。

西西是最后一个进来见我的病人,十几岁模样,取下面罩和束缚衣的她,并不像其他病人般歇斯底里,只是安静的坐着,不时的用脚后跟踢着椅子腿。

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她的皮肤白皙光滑,吹弹可破,眼珠极大,眼白部分总觉得比常人要少,就像带着超大号的美瞳。

她得的是臆想症,幻想自己是个有超能力的少女。

我做完常规检查,开始登入数据。

「医生。」西西忽然出声唤我,低头抠着指甲边缘,「我总能看到一些奇特的东西。」

「什么东西?」我问的随意,继续着手上的工作,谁会去在意一个精神病人的话。

西西将头向上 45 度倾斜,露出一丝骄傲,「我有千里眼,能看到别人做了什么。」

「嗯,很好。」我将手中的钢笔转着圈,依旧低着头。

「你不相信我吗?」白皙的双手压到了桌子上,西西显然看出了我的敷衍。

我抬了抬眼皮,翻起眼珠从眼睛上方瞅着她,「当然信,你可以和你隔壁床的胖子交流交流,他每天都能看见超人和奥特曼。」

西西嘟了嘟嘴,像在生气又像在思考,忽然前倾,整个身子伸到我跟前,握住办公桌上我的手。

我整个人一惊,却并不意外,精神病人总有些奇怪的举动。

我用更大的力拽起她的手,正准备推开她,她却已经慢慢退回到座位上了。

她得逞一般扬起了唇角,神情自若,「你会后悔的。」

再见到西西是两天后,她正坐在午后的走廊晒太阳,她穿着竖条纹的病号服,腿上盖着一条毯子。

毯子很好的包裹住她的腿型,在地上留下一段过长的布料,使她的双腿看上去像没进化的鱼尾。

她的表情安静且美好,一双又大又黑的眼睛直直盯着窗外。

「这两天过得还好吗?」我看似友好的打完招呼,就掰过她的脸,掀起她的眼皮检查。

西西等我检查完,歪头看着我,也不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自顾说道,「医生,你家真美,能从卧室的阳台看到碧绿的湖泊和大片的森林。」

「呵呵。」我打着哈哈,这就是她能见到的奇特东西?

可惜我家住在本市的最中心,除了奔腾不息的车流,压根就没有湖泊和森林。

「湖泊的中央还有一座雕塑。」西西继续说,「还有,你的妻子真美,笑起来好像电影明星,锁骨上还刻着纹身,那是她的英文名吗?」

我的手剧烈的一抖,第一次将自己的签名写的那么丑。

我蹲下身子,与她的目光齐平,压低声音道,「你从哪知道这些的?」

黑色的眼珠在阳光下熠熠发光,西西像猫一样眯起双眼,「我说过,我能看到。」

我将她带到我办公室,锁上门,虽然尽量表现的神色自若,心中却已绷紧了一根弦,我看着她,「说吧,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边问话边向后靠去,柔软的沙发椅微微倾斜,而西西站在我跟前,我不打算让她坐。

她用手指将发尾卷成一个圈,语气有些神秘且戏谑,「我真的能看到……」

我皱了皱眉头。

「我碰了你,所以能看到你做了什么。」

「呵呵,」我冷笑,「难道要我相信你真的有千里眼?你当我和你一样是傻子吗!」

我抄起桌上的电话,我要打给护士长,面前这个女人一定是跟踪了我,才知道这一切的。

我在电话里大声训斥护士长监管不力,竟然让新来的病人擅自离开医院。

护士长起初有些意外,在知道我口中的病人是西西时,则信誓旦旦表示西西这两天绝没有出过医院,因为她就是她的看护。

我眼神晦涩不明的挂断了电话,西西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唇角微勾,「凡是接触过我的人,我都能看到他做过什么,乃至于与他有关联的人,我也能看到噢。」

接着,她又挑了挑眉,「这才是我真正被送来医院的原因,我的家族很大,我总能轻易看到他们每个人的秘密,他们惧怕我,所以才要赶我走。」

我咽了一口口水,无法从西西的表情里分辨她话中的真伪。

她将头微微侧起,那双又大又黑的眼睛盯着我,仿佛正在探寻我心灵深处。

我率先移开目光,刚才的心悸感是怎么回事?

好在桌上的电话铃声及时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是病房打来的,一位狂躁症病人发病,需要我过去一趟。

我丢下西西向外走去,关门前用手指着她说,「你就呆在这儿,等我回来。」

门被我轰然关上,我一点也不担心她敢违抗我的话,这个医院,我一手遮天。

三十分钟后,我匆匆往回赶。

在打开门的一瞬间,我承认我确实慌了。

西西依旧在我办公室里,只是里面多了一个人,何美琴。

何美琴,是我的妻子。

「你怎么来了?」我嘴角牵起一个微笑,后背却渗出丝丝凉意。

美琴笑而不语,看了一眼西西。

我立马会意,抬高声调对西西道,「你的臆想症状丝毫没有好转,我会督促护士长加大你的药剂量,你先回去吧。」

西西倒不以为意,撅了撅嘴,踩着欢快的步伐走了出去。

门关上的一刹那,一具柔软的身躯拥了上来,美琴勾住我的脖子,蹭着我的胸口,「我想你了。」

她眼神迷离,就连右眼下的小痣都带着对我的痴迷,我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看样子西西并没有把她看到的告诉美琴。

我拉下她的手,走向办公桌,「还有几小时下班,就这么等不及?」

美琴站在原地,有些欲言又止。

原来,她的一名非常好的闺蜜中途在本市转机,而飞机出了问题,需要延迟到明早,所以她想和闺蜜叙叙旧,晚上无法陪我共进晚餐。

「这样啊。」我大度的笑了笑,同时从抽屉里取出两张五星级酒店的招待券递给美琴。

「难得一见,好好聊个够,老公放你假,你今晚可以不必回家。」

美琴愣了一下,很快就绽开笑颜,在我脸蛋上亲了一口。

晚上,我将美琴和她闺蜜送到酒店门口,看到她们相拥而入,我给家中管家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今晚,不用给我等门。

车缓缓驶到远离城市的郊区,在这块区域的东边,临湖的地方有一个一体化的高档小区,以前很奇怪怎么会有人住在这种地方,如今,倒是懂了。

我把车停好,推门而进,房间里宽敞明亮,橙黄色的光倾泻在屋里各个角落。

桌上放着几盘点心,一个身材极好的女人端着甜粥,向我走来,她穿着 V 字领的家居服,锁骨处的纹身若隐若现。

杜月儿,我的情人。

一阵翻云覆雨后,我靠在床沿上抽烟。

月儿拱到我怀里,用手指在我胸前绕着圈圈。少顷,她抬起头仰视我,那双如秋水般灵动的眸子嵌在精致的脸蛋上,我用手扣住她的下巴,欣赏着这只尤物。

目光很自然的下移,锁骨上黑色的纹身让我想起西西那双黑色的眼睛。

「我看得到…… 看到的……」

「云海,」月儿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我、我有些倦了,我想有个家,你能不能和她离婚……」

不等她说完,我就不耐烦的将身子一侧,「有什么不开心的,就拿钱去逛逛街,买买衣服,别用这些无聊的问题来烦我。」

我明显听到来自身后的叹息,除了婚姻,我什么都能给杜月儿,这是最开始我们就协商好的。

2

第二天,我再次将西西叫到我的办公室。

有别于上次的两手空空,这次她拽着个洋娃娃。

「娃娃不错。」我轻赞道。

「新朋友送的。」西西专注的摆弄着娃娃的四肢。

我下意识抿了抿嘴唇,想着如何测试她能力的真伪。

我记得她说过,她能看到与我有关联的人的动向。

我试图让她说出院长,也就是我的岳父此时在干什么,如果她能说对,我将奖励给她一个更大的娃娃。

她将信将疑的看了我一眼,随后点了点头。

我端坐于桌前,眯着眼端详着西西,以为她会和武侠电影一样先来几个招式,没想到她只是安静的闭上眼睛。闭眼前她告诉我,她看到的只是零星的画面,而不是连续的片段,且没有声音,必须自己推理出信息,就好比她看见我与杜月儿相拥,自然就将她以为是我的妻子。

我挥挥手表示知道了,迫不及待的让她快点开始。

西西如同睡着了般在我面前闭上了眼,几分钟后,她缓缓开口,「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身体正泡在木桶中,桶里装着黑色的水,那水似乎很烫,因为我看到了有蒸汽冒出。」

我十指交叉撑于面前,正在克制脸上惊讶又欣喜的表情。

西西说对了,说的完全正确。

那木桶里泡的是草药,是我为老东西治疗哮喘的偏方,他每天这个点都在泡药桶。

难道这个女孩真的能窥视别人的一举一动?!

不行,我得再试一试。

这次我让他说说美琴在干什么,她闭眼好一会儿,说出了一个商场的场景。

我打电话求证,但美琴的信号似乎很不好,一直听不清我在问什么,直到我提高音量问她是不是在逛街时,她才回答是的。

我急匆匆挂断了电话,喉间已忍不住发出低笑。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能知道身边任何人的秘密,不费吹灰之力。

我得意的转起了笔,我觉得我应该去结识更多的人,市长,省长,乃至国家元首,然后看清他们,了解他们,最后掌控他们。

我终于放声大笑,当然,在此之前,我必须要将眼前这无价之宝给安置好。

我让前台买了个超大号的娃娃,将它塞到西西手中时,我与她约定,只要她以后乖乖听话,她将获得更多的礼物。

之后,我便点燃了一支烟,在白色的烟雾升腾到天花板前,过于得意忘形的我,问起了杜月儿此时在干什么。

我的本意只是想给晚上的约会增加一些惊喜,可西西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始料未及。

西西抱着新得到的娃娃继续窥视,她说那个有纹身的女人此时正在一间白色的房间中,眼前坐着一名英俊的男人,然后她脱下了衣服……

「什么!」突如其来的声音,使得西西猛的睁开了眼睛,她攥紧了手中的娃娃,表情有些抗拒的看着我。

我的表情一定很狰狞,是的,我吓坏她了,但我不得不激动。

我当即拨打了杜月儿的号码,但电话那头无法接通的提示,似乎在验证西西的话。

我忽然想起杜月儿昨晚的叹息,她说她倦了,她想找个归宿,呵呵,我冷笑,这就是她所谓的归宿,背着我给我戴绿帽!

我无视了桌上的烟灰缸,泄愤般将烟蒂甩在白色的大理石地面上。

杜月儿,你吃我的,用我的,竟然还敢背叛我。

我不记得是怎么一路飙车回度假屋的,我甚至用了一个很不高明的谎言编造今天不回家的理由。

我冲进别墅屋里,杜月儿穿着真丝睡裙,正躺在贵妃椅上品尝咖啡。

一袭睡裙将她的身材勾勒的玲珑有致,一张盛世美颜正带着惊喜的表情看着我。

果真是尤物,于我是,于别的男人亦是如此。

我抓起她的手腕,质问她今天见的野男人是谁。

杜月儿惊恐的摇着头,不住的说着没有此事。

我撕开她的睡裙,检查她的身体,终于在大腿处看到了一则淤青。

「这伤是偷欢时留下的吧。」我怒不可竭。

杜月儿早已吓坏,却解释说是桌角撞的。

撞的?还撞的真巧。

我血气上涌,揪起她的头发,将她扔到地上,上前就是两个耳光。

杜月儿还在苦苦哀嚎,直言说我一定是搞错了。

是啊,她没想到我会发现她的秘密吧。

我冲上前对着她的身体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之后捏起她的下巴与她对视,「不管真也好,假也好,搞错也好,我都有义务给你提个醒。女人,从来只有我玩腻了丢掉,绝对轮不到别人背叛我。」

我站起身,走之前,从钱包里取出一叠百元大钞洒在地上,「把自己收拾干净,下次来,我要看到你漂漂亮亮的迎接我。」

3

过了一天,西西又来到我的办公室,但并非我叫她来的。

我给了西西极大的特权,有专人料理她的食物,也不再有人看着她,除了大门外,她能去医院任何地方。

我没想到她会主动来找我。

「我看见杜月儿身上有血。」她一进门就说道。

我的左眼眼皮跳了跳,昨天出手是有些重了,而且我还忘了有一双眼睛能无时无刻窥探到我的举止。

「有些小争执。」我尽量描述的简单一些。

「可是她身上的血有很多。」西西有些不依不饶。

我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但还是微笑着安慰西西不用担心。

我建议她去医院旁的草坪散步,今天有一份重要的报告要做,我不想在别的事情上耽误太多时间。

打发走西西后,我想了想,还是拨打了杜月儿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但那头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颤抖。

「你在哪?」

「医院。」

「嗯,好。」我又加了几句毫无温度的安慰话语,就草草结束了通话。

此时,杜月儿正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她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程云海的声音,对她来说,现在就像地狱一般让她颤栗。

昨天对自己施暴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暴怒,还非要把无中生有的事扣在她身上。

她的闺蜜听说这事后,甚至送给了一瓶防狼喷雾,并且劝她尽早分手,觉得这种人天天与精神病人打交道,思想多半也有些不正常。

杜月儿心乱如麻,她舍不得当下奢华富足的生活。

正这样想着,医院的呼号机提示她进房检查。于是她走进白色的病房,头一次看见不穿白大褂的骨科医生。

他很年轻,戴着眼镜,有一张很帅的脸。

他摸了摸杜月儿锁骨以下的几根肋骨,说道,「可能需要你脱下上衣进行检查。」

4

一连几天我都沉浸在我的报告中,这是一篇关于国际上精神科的学术报告,一旦我能脱颖而出,必然可以更好的树立我的威望。

报告写的很顺利,三天后,我终于有了一些闲暇时间。

我把西西叫了过来,她比我第一次见她时,圆润了很多,看样子我的特权对她很受用。

她正在摆弄一个新娃娃。

这并不是我送她的那个,不过我没打算在这个问题上深究,我打开抽屉,取出一个水晶音乐盒,拧上发条,放在西西跟前。

圆形的玻璃球体里,出现了梦幻般的雪景,西西只花了三秒钟,就丢掉了那只娃娃,抓起了音乐盒。

我笑了笑,告诉她,这是她今天工作后的报酬。

她眨了眨那双忽闪忽闪的眼睛,迫不及待等我说出要窥探人的名字。

我摸了摸下巴,毫不犹豫说出了杜月儿。

信任一旦有了间隙,很难再完好如初。

西西如往常那般闭上了眼,告诉我眼前出现了度假屋的场景。

我点头,看样子杜月儿这两天还比较乖。

不过很快情况就急转直下,西西还没说下一个场景,就猛的睁开双眼,一脸惊恐的看着我。

「血,地上有好多血!」她耸起肩膀,抓着自己的双臂,不住的将身体向沙发深处缩去。

「什么?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我握住她的双肩,迫使她尽快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别墅里除了杜月儿,还有另外一个女人,就是上次在我办公室的那位,她的右眼下有一颗痣。

我的脑袋瞬间就炸了!

是何美琴!

杜月儿,何美琴,这两个人是万万不能碰在一起的。

老东西的病越来越重,半截身子都插进了土堆,眼看我接管医院胜利在望,若这时我和美琴的婚姻有变,那所有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等一等,美琴为什么会出现在度假屋?我抓着头发努力的想。

难道是杜月儿?我打了她,她想报复我,所以找来何美琴,想要毁掉我?

一定是这样的,这个婊子,那天我就该杀了她!

我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就要向外奔去,又忽然想起什么般回头看向西西。

她刚才还提到了血,那又是怎么回事?

西西摇了摇那张苍白的小脸,说她只看到地上到处都是血,而那两个女人则面对面在说着什么。

我没有再去深想,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到度假屋去。

我开着车飞驰在高速公路上,码数早已超过了限定数额,罚单什么的都不再重要。

这么多年的准备,不能在快要成功时,这样被轻易毁掉。我必须要想尽办法安抚美琴,下跪,痛哭,只要能挽回她,我什么都会去做。

但,以她的性格,她会原谅我吗?如果她拒绝呢?

我摩挲着微微发白的骨节,后槽牙不自觉的咬紧,必要时,两个女人都可以除去。

我到达度假屋时,下起了雨,阴沉沉的天空时不时响起一道道惊雷。我走下车,关上车门,一道闪电恰如其分的闪过,我看见车玻璃上自己惨白的脸。

我走到后备箱,翻出了一把铁扳手,藏进了自己的袖管。

我打开房门,房子很安静,只有厨房那边隐隐传来水流声和器皿相互碰撞的声音。

我走过去,看到杜月儿正在洗手池里洗着碗碟,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到来。

「还有一个人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碟子也滑落到地上,摔成一块块碎片。

她转过身,看到湿漉漉的我僵直的站在客厅。

「你,你来了?」月儿显得很小心翼翼。

「哐啷」一声,袖子中的扳手因为手滑,掉落在地上。

我捡起扳手,继续面无表情看着她。

「何美琴呢?」我向前迈了一步。

她已然已听出了我话语中的怪异,脸上的表情也是由当初的惊讶慢慢转为恐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她带着哭腔,一点点向后退,身后的手在大理石台面上无处安放。

我拿起扳手一下下在手中掂量,每掂量一次,就看到杜月儿的身体颤抖一次。

「我全身都湿透了,作为我的情人,你不该对我嘘寒问暖吗?还是说,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所以不敢呢?」

杜月儿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同时疾步向侧边逃去。

我大步向前,扯住她的裙摆用力一甩,她柔软的身体就被撂倒在地。

我一只手掐住她的颈脖,居高临下看着她,「杜月儿,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三番两次对我不忠。」

杜月儿的脸已被我掐成了猪肝色,嘴唇微张着,似要说些什么。

无所谓,我也并不想听。

我加大手上的力度,缓缓举起扳手,杜月儿忽然掏出一瓶白色的喷雾对着我眼睛狂喷。

是防狼喷雾。

我顿觉眼睛一阵强烈的剧痛,手本能的去揉搓眼睛,杜月儿乘机一脚踹在我肚子上,我整个身体向后一仰,脑袋撞碎了身后的玻璃茶几。

我倒在地上捂着眼睛,不停的流着眼泪,杜月儿则不知在做着什么,发出叮咛哐啷的动静。

「程云海,你疯了!我从没有背叛过你,什么野男人,什么何美琴,我统统没见过。我猜你在精神病院呆久了,也成神经病了!」

杜月儿的咆哮声隐隐传来,我努力睁开双眼,视线却是模糊一片,但依稀还是辨认出杜月儿站在离我三米开外的楼梯口处,手里举着什么东西。

我艰难的站起,这才感觉左脸颊刺痛的厉害,用手一碰,一块玻璃片正插在上面。

我的脸!我的帅气的脸被毁了!

我抬起血淋淋的脸看向杜月儿,你真的惹怒我了。

我抄起地上的扳手发了疯似的冲过去,尖叫声,雷鸣声,却在一瞬间嘎然而止。

我静止在杜月儿跟前,她惊慌失措的脸在我眼中逐渐清晰。

我低下头,她的手里正紧紧攥着一把水果刀的刀柄,而刀刃已全部没入了我的身体。

原来她手里举着的是刀……

我的身体缓缓倒下,眼前的一切天旋地转,最后定格为天花板,我的身体开始不听使唤,感觉力气正在一点点流逝。

就在这时,身后的大门再次被人推开,清亮的高跟鞋声,一步步向我迈近。

接着头顶上出现一张极为熟悉的脸,是何美琴。

她说,你真蠢。

她扶起在我对面瑟瑟发抖的杜月儿,轻蔑的看着我,「你以为西西看到的场景是什么?」

我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呵呵……」美琴讽刺的笑声灌入我耳中,「你怎么不好好想想,为何西西看到你和杜月儿相拥,本来约好共进晚餐的我,就正巧被闺蜜约走,而使你有闲暇时间前去度假屋?」

美琴缓缓瞪大眼睛,浑圆的眼珠里闪着精光,「西西看到的不是已经发生的事,而是将要发生的事!」

我皱起了双眉,一些画面像电影般在脑海中播放,「所以……」

「所以,」美琴打断我的话,「所以,杜月儿并没有背叛你,她没去见过什么野男人,只是你将她脱衣给医生检查伤口的场景搞混了!」

美琴微眯上眼,一副陶醉模样,「多么奇妙的一个圈,要是你没看见她脱衣,也不会暴打她,若你没打她,她也不会去医院检查伤口。」

她睨我一眼,「可见,这一切都是注定的。」眼中又闪过一丝狠戾,「你注定要死在这。」

我还想说些什么,但鲜血已经灌入了我的食道,我记起西西之前说,曾看到杜月儿身上有很多的血,以及两人见面时,地上有大片大片的血迹,现在想来都是来源于我的身体。

但我还有一点想不明白,美琴是那样的爱我,即使我真的出轨,也不至于见死不救。

美琴蹲了下来,看着鲜血一点点将地面染红,眼里带着一丝怨,「你没发现西西总有漂亮的新娃娃吗?你以为只有你会利用玩具吸引她?早在那天你打电话询问我在干什么时,我就猜到你把西西的能力搞错了。」

「我当然不会告诉你真相,因为我早已利用西西的预知能力,知道了后面所有的事,也知道了我父亲生病的真正原因。」

美琴将唇靠近我的耳边,眼里满是愤怒,「你竟然在他药里下毒!」

我心头一颤,最后一丝求生欲望也被浇灭,我知道,一切都完了。

美琴缓缓起身,目光又挪到我胸前的匕首上,最终释怀般叹了口气,「程云海,毕竟五年夫妻,今日尾随你而来,也算是和你做最后的告别。放心,西西我会照顾好。」

她后退了两步,看着血沫从我的鼻孔,口腔涌出。我看到她的眼眶有些红,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对我的不舍。

她久久的看了我一眼,最后,决绝的将身子别过。

闭眼前看到的最后画面,便是美琴拿出手机拨打了 110。

西西还是喜欢午后在走廊里晒太阳,至那天起,她就再也没见过程医生,不过好在何姐姐还在。

她给她带来了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一个比洋娃娃还要美丽的大姐姐。

西西好喜欢她啊,不过她的脑子似乎不正常,每天只会傻傻的笑。

她曾经恳求何姐姐给她治疗,但对方拒绝了。

西西记得,何姐姐当时抱着自己说,「西西是一个秘密,这世上只有死人和疯子才不会泄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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